第39章
“可是——” “没有必要纠结这些。”君戾淡淡道,“毕竟,我努力的目的,只是希望她能回来。能再见到她……于我而言,已经足够……” 系统有点憋闷:“以肉身为代价,带着我卷入时间流,你明知道只有1%的成功率!” “哪怕是0.1%也得试。”君戾的表情,有种苍老而陌生的疲惫。看向她的目光,却又止不住的温柔,“你不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多少年……” 系统哽咽了:“我在你的身体里,还能护着你的那缕意识,现在到她身上——” “这是小妄和小衍的愿望。”君戾淡淡地打断它,“创造你出来的本意,不是为了护住我,而是为了护住她。” “我——” 君戾摇了摇头:“你知道的,作为交换,肉身消亡……我的灵魂早在时间流里被卷成了碎片,如今剩下的,只是一抹意识。” 而意识…… 迟早是要消散的。 系统难受的紧:“要是你没有去做那些事情,说不定可以——” “他们俩从来没有见过母亲……我总要完成孩子们的心愿。”君戾将睡熟的女孩抱在怀里,“走吧,陪我送她回房休息,夜里风大,在石桌上趴着,会着凉的。” 就连最后一句,亦是关心的话语。 系统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的,像是没有存在过。 月色下,茶花怒放。 君戾抱着阎月清,一步一步,像是要把这一生都走完般,漫长而隽永。 君戾在姜家学习经商时,认识了姜老师的独女姜星。 姜玉冰冷孤傲,生出来的女儿却顽皮活泼,常常把她气到跳脚。 听说阿星在华国还有一个名字,叫月清。 清月眠星…… 实在是非常有意境的名字。 对于冷清的君戾而言,爱上阿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为此特意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子护。 君子的子,守护的护。 苏子护。 两人从相爱到结婚,直至她怀孕临产,苏子护从未离开过她的身边。 然而不久后,君家遇上了极大的麻烦,事情严重到非要他过去不可。 那个满眼是自己的小姑娘,抱着大大的肚子,坚持又果断:“你去,我和宝宝们等着你回来。” 苏子护分不清这是针对他的埋伏,还是调虎离山之计?权衡考虑后,将精英全部留在君家陪着她生产,自己只带了一部分人前往国外。 对方没能要得了他的命,却也使他受重伤瞎掉双眼。 中了埋伏,剩余的残部分成两支;一支守着他安全,一支则想办法与君家联系。 出去的那一支,再没消息传回。 断联的那段时间,苏子护心急如焚。 在黑暗里不知蜷缩了多久,终于有君家的人找到他们。 重见光明的第一日,君九跪在他面前请罪,说主母生产后一直没得到他的消息,带了一些人去姜家寻求救援。 殊不知,那些伏诛他的,本就是姜家的人。 而这些找到自己的……是阿星带来的君家守卫。 代价却是……她永远留在了一片废墟之中。 姜家与别的世家不同,以女性为尊,世代传承只看嫡女不看长孙。 传到姜玉这一代,膝下只有阿星一个女儿。 可以说,不出意外的话,阿星将是未来的姜家家主。 族里不少人虎视眈眈,就连旁系的姜柯、阿星名义上的小姨、整个家族最有实力的人,也不甘于末位,想争争家主的位置。 结婚前,姜玉曾找他语重心长地谈过:“星儿从小在华国长大,性子单纯,恐怕受不了姜家这一大堆事情。你们结婚后,就将她带回国,华国比很多地方都要安全,有伱在,我相信你能护住她的安全。” 姜玉说完,接着对阿星千叮咛万嘱咐,没事别往国外跑。 将一切都算了进去,唯独没有想到,姜柯会换个思路,从苏子护下手。 阿星走后,苏子护毫不犹豫将君家并入了姜家。 与姜玉联手,十年时间,彻底将他们处理干净…… 姜玉甚至修改了族规,将十岁的外孙君衍立为继承人。 这一次,族里再没有反对的声音! 大功告成之日,苏子护的内心却没有一点点喜悦之情。 姜柯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临死之际,发了疯般狂笑:“姜星就是个傻子,她老老实实呆在华国,我恐怕还没那么快得手!一听到你出事,着急忙慌地跑回姜家。哈哈哈你知道么?她甚至跟我说,她不要姜家不想跟我争,只要苏子护回来,她永远不回姜家! 我骗了她,她很聪明,察觉到我说的是假地址,还靠其他力量找到了真地址。可惜啊,那么聪明又如何?我早就预判到她能找到你,提前安排了假的苏子护,在他身上装了炸弹。只要她一出现——砰!哈哈哈!” 她笑的丧心病狂。 苏子护面无表情地将她丢进水牢,姜柯想要呼吸,探出水面便会被牢笼上的尖刺扎的头破血流。 她尖叫,咳嗽,被水呛,挣扎着在求生本能与极大痛苦中备受折磨。 苏子护一眨不眨地看着。 姜柯的血渐渐染红了整个水面,终于不再挣扎,漂浮在水面,像一块烂肉。 她死了,阿星却永远回不来。 又过了十年,在君衍二十岁时,姜玉退位,由君衍坐上了姜家主之位。 经姜玉和自己一手调教,这位新上任的家主,可谓是人人害怕的存在。 狠辣无情又极具实力的老大,任谁看了都会心脏抖上一抖。 姜玉待他坐稳位置后,便与阎妄一起去研究超智能的东西,再也不提经商二字。 而苏子护,接着在儿子身边默默辅佐多年。 直到两个孩子三十岁了,均在自己的领域成为了顶尖,他终于累了……卸下担子后,想去陪他的阿星了。 这时,姜玉带着阎妄回来了。 两人神神秘秘地找到他,说发现了跨时空的东西。 苏子护的心,在沉寂多年之后,终于颤抖了一回。 跨越时空,是否就能再见她一面? 然而,要穿过庞大的时间流里,从这里挣扎到以前,成功率实在太低了。 机缘、运气、信念……缺一不可。 苏子护却毫不犹豫地踏上了旅途。 阎妄花费了多年时间,设计了一个名为系统的东西藏在他识海深处。 他说:“父亲,时间流有如忘川河,以肉身陨灭为代价,化作意识随波前进,就算失败也没有回头路可选。” 苏子护平静地点点头。 阎妄冰冷的脸,浮现出一丝犹豫:“这个系统,存储了父亲的记忆。我不敢保证,您进去之后,会不会被混乱的时空搅乱方向……或许会忘记初衷,彻底被时间流卷走……” “小妄,我都明白。” 他已有些年迈的脸,此刻露出一抹微笑:“就算只有一丁点的机会,我也想去试试。” 阎妄推了推金丝眼镜,背过身,眼睛通红一片,声音暗哑低沉:“总之……一路保重。” 这一去,大抵是永不相见了。 投身时间流的感受,太痛了,他在其中挣扎地逆流而上,终于在机缘到时,寻着那一片裂缝穿进了时空。 这里的时间,比原来的世界,足足早了三十多年。 连苏子护也分不清,究竟是平行时空,还是自己重生? 他回到了年轻的君戾身上。 作为一片意识,他没有能力主导身体,便在君戾的身上,慢慢看着事情发展。 故事,同以前一样、又不一样…… 君戾前往姜家学习经商,阿星却没有出现…… 姜玉也没有提自己有个女儿…… 苏子护突然感觉到害怕,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阿星,他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君戾回国的路上受到了伏击,受重伤瞎掉双眼。 苏子护突然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这具身体了。 以前的他,作为意识,如第三人称视角,能清楚地看到周遭的事情。 现在作为君戾的主视角,他眼睛瞎了,反而什么也看不见。 混沌之中,他听到软糯的声音:“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你受伤了,我在给你包扎。” 就算时隔多年,苏子护依旧听出来了这个声音。 血与泪交融着从眼眶中流出,把小姑娘吓的不行:“伱别哭啊,你眼睛本来就受伤了,再哭会瞎的……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啊?我已经尽量轻了啊……” 苏子护强忍内心的悸动,沙哑着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甜软的声音扑哧一笑:“你就叫我阿星好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吖?” 像是初遇那日,他柔柔开口:“子护……苏子护。” 阿星把他带去了安全的地方,在养眼睛的那段时间,从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唠嗑中,苏子护终于了解到真相。 他的阿星,是要去姜家的,但半路听说回去要上课,愣是在外面玩了一圈,直到姜玉派人来抓。 好吧…… 苏子护想过很多种可能,连最怕的一种可能都想过了。 唯独没想到…… 他的小姑娘是逃课了…… 不得不说,这很阿星! 此外,自己的出现似乎影响了这个世界的一些剧情走向? 他们没有在姜家相恋,却在这段时间互相爱上。 就连体内君戾的主意识,偶尔苏醒时,也不抗拒阿星的接触。 明明是同一个人,苏子护与君戾却各种争风吃醋! 待他眼睛复明的那日,苏子护的意识刚要沉睡,突然瞧见了姜柯的人。 这一世,她竟这么早就要对阿星下手? 阎妄说过,作为意识,只能附在自己的本体上,若因意外冲了出去,极大可能会被卷入时间流里,再也回不来。 可爆炸之时,强烈的执念,逼着他化为虚体冲出君戾的束缚,将阿星牢牢护住。 他第一次,与爱人面对面。 却在阿星面前,被炸了个粉碎。 就连意识与灵魂都受到了冲击。 之后,他游离了很长一段时间,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是虚体的模样,并未回到君戾身上。 一个不幸又很幸运的事情——他能到处飘了。 苏子护去姜家找了姜玉,差点把丈母娘吓死。 但姜玉的接受度非常高,在他的描述下,总算得知了整桩事情。 而这时,苏子护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君戾复明第一眼就是她被炸。 阿星则瞧见自己为了护她而支离破碎! 两人恐怕都以为对方死了,彻底错过…… 此外,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操控君戾主意识的那段时间,整张脸完全变了个模样。 小妄倒是提过,在时间流的磨砺下,他的记忆容貌可能都会发生改变。 只是没想到,连那段时间都变了…… 脱离了契合度100%的原身,他现在随时可能消散,苏子护不能这样去见阿星。 只能在她生产时,委托姜玉先抱走一个孩子送往君家。 如果他能回到君戾的身体,一定想办法接回阿星。 如果回不去了…… 有孩子在,两人终会再有交集…… 然而,阿星跳楼了! 当时他正在帮姜玉肃清姜家,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央求着姜玉带自己去见阿星。 可第一面,他就知道,那不是阿星。 他的阿星,被另一个人占据了身体。 那么,阿星去了哪里? 姜玉叹气:“这都是命……” 苏子护怅然摇头:“我如果信命,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姜玉惊诧:“你的意思?” 苏子护坚定地抬头:“我要去找她。” 当年,连两个亲儿子都没能劝住他,更何况是如今的姜玉。 苏子护把系统留给了姜玉,让她参考里面的信息,尽早处理完姜家的事情。 旋即,再度扎进了时间流里。 一段一段地找…… 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地找…… 等送她回来之时,自己已千疮百孔。 苏子护再次见到了姜玉。 快四年时间,他的虚体肉眼可见的零碎。 却只是笑笑,饱含着幸福,丝毫不提一路的颠沛流离。 “她回来了。”苏子护虚弱道,“我把系统召回,送到了她那里。” “系统前两天说它要走了,我就猜到是你回来了。” 姜玉做过心理准备,但见他因深情而饱受折磨的模样,还是震惊不已。 良久,才开口:“我与系统交流了很久,如今的姜家,已有90%被我掌控。我还以她的名义,在ES银行里留了很多钱。至少,她这辈子吃穿不愁,只是你们俩——” “旅行了一路,我似乎也明白了,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苏子护无奈,“除非我能与君戾融合,否则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人……但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消散了。” 姜玉沉默着红了眼。 苏子护却释然了:“这样也好,我的本意也只是想再见见她,别让姜柯的阴谋害了她……其实君戾同样爱她,在我主导身体的那段时间,他苏醒过很多次,每回却总惹阿星生气,他又委屈又无奈,只能乖乖沉睡换我来……不管未来如何,姜家的危险已除,她总算能平安过完这一生……” 姜玉有种被人掐住的感觉,沉痛到窒息! 她张了张嘴,哽塞道:“星儿她分得清,自己爱的人究竟是谁么?” 苏子护没有回答,良久,才沉默道:“从时间流里回来,她记忆受损严重,或许再也不记得我了……” 爱的是谁,有区别么?这一路旅行,他总算确认,自己就是如今的君戾。 可惜,意识快要散尽了……阿星忘了也好……不必像自己一样,带着痛苦活了这许多年。 苏子护说完,虚体一点点消失。 再次醒来,他又回到了君戾身上。 可惜啊……与之前不同的是,苏子护清楚知道自己的时间不长了。 千疮百孔之下,他就算回到本体,也没有一丁点力量。 就像脑袋上悬着倒计时一般,苏子护无力又无奈。 终于…… 今夜…… 彻底消亡之前,他能在系统的帮助下,见到阿星最后一面。 果然啊,人不能太贪心,他的存在,改变了很多剧情,甚至也影响了君戾的一些记忆。 消散而亡,算是最好的结局。 剩下的,就交给君戾了。 保重,我的阿星。 随着最后一缕意识的飘散,阎月清缓缓睁开眼。 她伸手,在虚空中一抓,迷离道:“我好像看到了子护?” 系统震惊地看着她把那缕意识抓在了掌心中。 卧槽?! ps:不替身文学,他俩就一个人。不be,全篇可能就回来的过程虐。接下来回归主线接着买买买爽爽爽了。 怎么会有人,能以肉身之躯抓住意识? 系统感觉见了鬼! 下一秒,那缕意识绕着她的指尖,迅速飞入心底。 系统沉默了…… 突然想起主人所说过的一句话:“这世界上的规则形形色色,有很多是连我们都参悟不透的……或许在一些特定的机缘下,能触发完全不同的结局也不一定?” 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机缘? 苏子护为她穿越时空,连灵魂都将散尽…… 她却能在最后一刻,抓住对方仅存的那缕意识…… 缘,妙不可言。 阎月清捂住胸口,只觉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找回来一般?全是温热与熟悉的气息。 “我这是……怎么了?” 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和酸涩,蓦然红了她的眼。 系统收起震惊的情绪,开口道:“恭喜宿主,寻找到意识碎片,奖励强化点:500点。” 啥玩意就突然加五百强化点?! 阎月清察觉到异常:“意识碎片?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么?” “非常重要。”系统严肃道,“宿主请小心对待这片意识碎片,让它静静呆在宿主心底温养。” 君戾的本体已经滋养不了苏子护…… 难道……阎月清能行? 在心底温养? 阎月清刚想问个清楚,眼睛突然像开了透视般,清清楚楚瞧见——她心里多了一颗晶莹的种子。 那颗种子不过拇指大小,珠圆玉润的模样却煞是好看。 阎月清瞧着它,有种汹涌而涨的情绪澎湃而来,几乎要将她吞没。 她说不上这是种什么感觉,只感到——这颗种子对她而言非常重要! “系统,我要怎么养它?” 系统也不知道:“先让它呆在那里,等宿主升级后,系统或许可以解释相关情况。” “或许……可以?就是说连你也不知道?” 系统:这题创造我的人也妹教过啊!!! 阎月清知道它为难,点点头:“我明白了,放心,它在我心里谁也拿不走,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那是你老公,自然要好好照顾啊。 系统没有回话,今晚的一切都有点超脱它的理解。 还是赶紧让宿主升级吧,每次升级系统,它都能和主人联系一回。 说不定,主人知道这件怪事的缘由呢? 阎月清关心着种子的事情,似乎完全忘记了,先前与君戾在后花园喝茶晕倒的事情…… 而另一边。 客房里。 满头大汗的君戾突然从床上挣扎而起。 一股肃然又冷寂的气氛瞬间笼罩了整个屋子! 他又做到了那个梦…… 梦里,自己即将解开缠在眼睛上的纱布。 不出意外,他终于能见到阿星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可是,门铃响了,阿星笑笑:“你自己拆,我去开门。” 他取下绷带,眼睛突然见到光明,还有些不太适应。 阿星蹦蹦跳跳的背影,从客厅小跑到门口。 他等着心爱的姑娘回头…… 下一秒。 “砰——”巨大的爆炸声,从阿星手上的包裹里传出。 他目眦欲裂地冲过去,却被爆炸波直接掀翻…… 那以后,他的记忆就出现了些问题。 君戾没有见过阿星的样子,脑中没有她的容貌也就罢了,偏偏连声音、相处的时光……都随着什么东西离开般,全部模糊不清。 木管家曾委婉提过,他的记忆或许有损。 君戾知道这是事实。 可即便找回来记忆又如何? 阿星都已经不在了…… 唯有爆炸当日的场景,一次次出现在梦里,折磨得他无法呼吸。 然而今天的梦,又跟之前大不一样! 因为——他在梦里终于听清了阿星的声音! 俏皮甜美的女声,竟和阎月清的有点像? 他甚至记起……当日受伤后,自己体内好像多了一个人格? 两人均与阿星相识,整日争风吃醋,但每每自己把她气得流泪时,也只有乖乖退位,让那个人格出现安慰。 随着爆炸,它与阿星一起消失了…… 直到刚刚,那些零散的记忆才终于回归。 君戾有点不可思议,他抬头,目光复杂地盯着窗外。 心中渐渐升起了疑虑。 “唔……爸爸伱回来了哦……”睡在里面的君衍被爸爸翻身吵醒,惺忪的睡眼蕴着几缕即将哭闹的起床气。 君戾温柔地在儿子额头上摸了摸:“对不起,爸爸吵醒你了。” 君衍很困,但他惦记着事情呢,含糊不清地开口:“爸爸我在等你……木爷爷说你去找干妈了,是不是决定要把我留在阎家啊?爸爸真好……” 琉璃色的眸子像被催眠般,明明困的都快黏上了,又非得勉力睁开。 君戾又好气又好笑:“你就这么喜欢她?连君家都不肯回了?” 君衍迷糊的很:“小衍喜欢干妈……她像妈妈……但是爸爸不能跟我抢干妈,爸爸配不上干妈。” 君戾沉了脸,在心中反复默念三遍“这是亲生的”,才勉力压制住要把儿子丢出去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 父慈! 子孝! 等等!君戾忽然想到什么,语气有些生冷:“你说我刚刚去找了你干妈?” 君衍嗯道:“木爷爷让我先睡,说爸爸去找干妈喝茶聊天去了……” 自己有去找阎月清?! 他不是回客房后就没再出去了么?! 该死…… 记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想起以前的,忘了现在的?还是体内另一个人格在捣鬼? 君戾想起木叔特别委婉的提示:“还请家主,不要讳疾忌医……” 好吧…… 他承认自己精神上是有点问题…… 这次回去,请个心理医生来瞧瞧吧。 待君戾思索完毕,转过头,瞧见儿子已经睡得十分香甜了。 小家伙从出生至今,一直对女人避如蛇蝎,偏偏对阎月清另眼相看。 或许这就是母子间的亲缘感应吧? 当初小家伙被送回君家后,他查过君衍的来历,可却一无所获。 君戾一直觉得这是桩阴谋,所以得知阎月清是君衍生母后,他对她的偏见简直不要太大! 现在想想她对君衍毫不知情的态度,再加上留在阎家的另一个孩子,明明被教育的那么好,甚至比小衍还要多一两分上位者的气质,根本不像是要用孩子来要挟君家?!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她是阿星。 晨起。 君衍醒来,见老父亲坐在窗前发呆,精神十足地从床上跃下:“爸爸!” 君戾枯坐了一夜,脑中纷杂不断的思路,让他纠结凌乱。 听到儿子呼喊,似乎才回过神来,淡淡道:“怎么了?” 君衍还惦记着昨晚的事情呢:“爸爸,木爷爷说你昨晚去找我干妈了!你去做什么啊?” 君戾脑海里实在没有去找阎月清的记忆,倒也不忍心打散儿子的希望:“小衍想留在这里?” “干妈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君衍刚起床,正儿八经的语气配上他那头凌乱的黑发,显得格外呆萌可爱。 放在以前,君戾肯定要驳斥他。 如今却沉默了…… 无论是从理性还是感性上,自己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良久,才低沉着嗓音开口:“你妈同意的话,伱可以留下。” 君衍:!!! 爸爸今天怎么这么好?! 冰山似的小脸,顿时漾出一抹笑意:“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找干妈!” 君戾揪住他的后领,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还没洗漱就出门?” 君衍似乎才反应过来,眨眨眼,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 君戾叹了口气,开始洗娃。 收拾完毕后,阎管家特意来请他们去餐厅用早饭。 老爷子坐在主位上,看着清淡的小米粥:“月清啊……真的不能吃肉么?” 阎月清正在给阎妄舀粥,闻言笑了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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