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巨大的落地窗前,阎妄安静地站在原地。 阎康每次见到阎妄,都是一副病弱呆滞的模样。 而呆,分两种情况—— 一种先天的愚蠢。 一种后天的厌世。 虽然不知道阎妄是哪种,但他的确跟个弱智一样,完全没有要与世界接轨的意思。 偌大的阎家,老的病、小的残、中间那个还跟疯了一样,整天想着如何进娱乐圈! 一切,均正合他意! 可现在。 阎妄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双漆黑漂亮的眸子,如冰冷的雪山,凉的让人心惊! 那表情……竟与老爷子暴怒前的神色…… 如出一辙! 阎康忽地一惊,背后直冒冷汗。 这小子,平时呆傻的很,现在居然用这种眼光看自己? 心底骤然升起一股后怕的想法—— 难不成…… 这逼平时是装的? 不会吧? 他才五岁!这么能装? 定睛一瞧,阎妄又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刚才那副精悍冷冽的模样根本不存在,眼神傻滞,仿佛是他看错了…… 阎康深吸一口气,一定是自己酒喝多了! 可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他清清嗓子,朝阎月清放下狠话:“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最好明天就带着你的傻儿子滚!” 说罢,摔门离开。 阎妄麻木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堂舅走后,才呆呆地挪回病床。 他牵着输液的线,手掌不敢用力,动作慢吞吞的。 阎月清见状连忙走了进去,主动抱起儿子,将他放回病床。 两人接触,那副瘦小的身躯,在她怀里略显僵硬。 阎月清心疼地道歉:“对不起啊,我刚刚说话声音太大,把你吵醒了!” 阎妄没有反应。 长而卷的睫毛微微下垂,敛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阎月清见状心虚不已。 自家儿子在这里输液休息呢! 而她呢? 明明要去查NATE制药,结果翻着翻着手机,就开始和大佬讨论怎么给别的娃投资?还和堂哥吵架把儿子吵醒了…… 唉! 听起来就不是人做的事啊! 阎月清清清嗓子,努力想和阎妄建立友好的关系:“那个……妄妄啊……” 一喊出这个鬼名字,她当场后悔! 心中槽点密集! 原主怎么想的?有这么给自家儿子取名的吗? 叫大名吧冒犯阎王,叫小名又跟喊小狗一样…… 什么妈会给儿子取这种名字? 离谱! 离大谱! 她噎了两秒,索性改口:“宝贝啊,伱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阎妄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宝贝”整懵了! 瞬间抬起的眸,甚至没能收住那一缕惊讶! 这反应…… 阎月清看的更心疼了,不自觉道:“对不起啊宝贝,妈妈以前……忽略了你很长时间……以后,再也不会了!” 阎妄的表情,像是在听天书。 阎月清很想摸摸儿子的小脸蛋,手指悬在空中,却不舍得触碰。 那双澄净无垠的眸子,看什么东西都是淡淡的,如机器人般没有情绪。 放在外人眼里,阎妄是个身体孱弱,甚至智力都有点问题的哑巴。 可她却清楚,儿子不是哑巴! 相反,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孩。 别家五岁的小孩,能在爸爸妈妈的关怀下茁壮成长;然而他没有有爸爸,妈妈也在常年发癫,家里明面上除了阎康这个大反派,背地里还不知有多少人盼着他死! 于是不开口、装傻充愣,就变成了他的看家本领。 秦悠然收养阎妄以后,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撬开孩子的嘴。 不得不说,儿子的防备心太强! 而这一切,全是五年囚牢所造成的结果! 她叹了口气,交心道:“从你出生到现在,我没有尽到过一天做妈妈的责任,以致你不喜欢这个世界,也不愿和大家交流……但是……现在我回来了。”阎月清看着他苍白的小脸,认真承诺:“以后,宝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再担心任何人,任何事!” 阎妄安安静静的,仿佛没有听懂。 这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母子俩问题可大着呢,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鉴于原主留给儿子的糟糕印象,自己也不可能随便说上几句,就能改变他的看法。 不过,秦悠然能花上半年时间让他开口,难道自己没有这个毅力么? 阎月清悄悄给自己打气。 殊不知—— 阎妄的心,早已翻江倒海! 他看着眼前一年未见的妈妈,听着她的承诺,明明已经心动,却拼命克制自己! 不要妄想! 她不是恨不得自己死掉么? 她不是觉得自己的存在、挡住了她前进的路么? 就连祖公病重,劝着她回来……她也只是冷漠的挂断电话。 现在……又在装什么样子呢? 阎妄觉得,她作秀的概率比较大。 眼神恹恹的…… 阎月清哪里知道儿子心中的千般思绪,她一边安抚着小家伙躺下,一边在脑中规划着未来。 甭管记忆真假,阎家是个虎狼窝,这是不争的事实。 阎康明面上狠辣,老爷子态度未知,她才没时间陪那群人演狼人杀,早点带儿子离开才是最优解! 不过…… 阎妄的想法呢? 他会愿意跟自己一起离开么? 阎月清斟酌片刻,还是决定问问儿子的意思:“宝贝,你想不想出院,和妈妈住在一起?” 努力维持平静表情的阎妄,彻底愣住了。 一双眼,全是未经掩饰的震惊神色。 阎月清连忙摆手:“你别着急,我不是非要你跟我离开的意思!当然了,就算要出院,也是得和医生商量、确保你身体安全的情况下!我只是……只是……” 她慌乱解释的模样,放在阎妄眼里,居然有那么一丝可怜。 阎月清发现自己越解释越乱,垂下头:“对不起,我知道这几年我没尽责,你不想跟我离开也是正常……我……” “可以。” 轻轻的两个字,像蚊子叮了一声。 阎月清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猛地抬头。 对上阎妄漆黑的眸子。 尽管用力克制,可她还是看到—— 儿子轻轻地…… 点了点头。 一股巨大的惊喜席卷而来! 阎月清高兴地从凳子上站起,头砰一下撞到了挂水的瓶子。 她登时抬头:“糟了,瓶子没撞坏吧。”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松口气,“还好没事。” 这反应,落在阎妄眼里,让他有点想笑。 可他垂下睫,轻轻闭上眼睛。 他才不是为了跟阎月清离开这家医院呢! 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得到儿子的同意后,阎月清突然感觉,心口像是松了块巨大的石头。 她连呼吸都畅快了些,激动道:“宝贝,你先休息,妈妈去问问医生,能不能给你办出院?” 阎妄合上眼,没有答话。 微颤的睫毛,如蝴蝶轻轻展翅。 这小傲娇…… 阎月清笑笑,放轻脚步离开病房,火速奔往护士台:“你好,我是VIP病房阎妄的家属,想查一下我儿子的住院情况。” 李姐拿资料去了,珍珍独自留在这里,瞧着阎月清过来,已经没有先前的激动,语气淡漠:“伱等等,我查一下。” 她打开系统,一帧一帧地看着电脑,动作特别慢。 阎月清明显感觉到护士在吊着自己,但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原主一年多没来医院了,护士这么做,也是有给小家伙出气的意思吧! 没办法,阎妄本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宝贝! 也就原主脑子有问题,放着自家儿子不喜欢,还非把关系搞得那么僵! 珍珍一会儿看电脑,一会儿翻资料,似乎有点忙,足足等了十分钟才开口:“阎妄每个月的住院费用,都会由阎家来交,非常准时,没有任何拖欠。” 她刻意把“准时”两个字,念得非常重。 阎月清哪里听不出来,继续好脾气地问道:“那我儿子用的那些药呢?可否开个清单给我瞧瞧?” “用药每次都不一样,按照当日医嘱来。”珍珍垮着脸,“这位家属,您可以自己回去翻看病例。” 她之前还觉得阎月清不错,结果呢?人在监控下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病例,难道就没看到药剂清单么? 铁定是演戏! 作秀给大众看! 阎月清举起手机,指了指刚刚拍的图片:“这些药我都查过,不过这个特效N-1是什么东西?能麻烦您跟我说说么?” 珍珍有点不耐烦,刚想婉拒,目光停留在拍摄的图片上,顿时皱起眉头:“你在病历上写什么呢?” “抱歉,因为不太懂那些术语,我每查一条便会在后面做标记。”阎月清态度很好地解释,“放心,我用的是图片编辑标记,没有在原病历上写字。” 珍珍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她啥意思啊? 阎月清的态度,让珍珍有点摸不着头脑。 明明不喜欢自己的儿子,甚至还说出那样的话,现在却来装什么啊? 可图片上标记,明显是认真查阅了的。 珍珍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给眼前的人一个机会,耐心开口:“那是NATE公司的最新特效药,N-1代表是第一期的意思。阎妄小朋友每到换季会有非常明显的心悸反应,稍微严重些便会因心率过快导致骤停,NATE的第一期特效药能有效缓解心率。 另外……阎妄妈妈,根据阎妄的身体情况,他半年前就已经可以办理出院了!除了定期复查以及注射特效药外,他有亲人的陪伴会比孤零零在医院里恢复的更快!” 最后这句话,带着十足的怨气。 半年前,主治医生就已经和阎家老爷子提过,要不要让阎妄回家休养? 老爷子却只是摆摆手,说一切要等他妈妈同意后再决定。 这些李姐听的真真的,忍到刚刚才告诉自己。 所以…… 阎妄不能出院,完全就是阎月清的意思咯! 珍珍越想越气:“您如果真的关心自己儿子,就该放下工作,好好带着儿子看看这世界!而不是自己在节目里和别的小孩亲亲热热,让小孩在医院里孤独地等着他妈妈到来!” 一席话,非常扎心! 阎月清有些沉默。 护士说的很对! 原主实在太残忍了! 背锅侠抿了抿唇:“多谢,我这次来,就是想给儿子办理出院。” 珍珍的一腔热血突然哽住:“啊?” 阎月清礼貌回复:“您说得对,因为工作的缘故,我忽略了儿子很久,所以接下来我想花时间好好地陪伴他,补偿他这些年的孤独!同时也非常感谢诸位对我儿子的照顾,辛苦你们了。” 态度这么好? 珍珍张了张嘴,本来想替阎妄出头,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不用谢,这是我们医护人员应该做的事情。” 阎月清:“我想再请问下,妄妄定期复查的时间是多久?以及他这些药,哪些是可以带回家,哪些是需要来医院治疗的?” 说到这个,珍珍就不困了,她主动打了一张医疗清单,拿笔在上面写写画画:“阎妄小朋友每月需要回来复查一次,这几种药是需要每天服用一次的。红色瓶盖的是紧急用药,如果阎妄出现心悸、呼吸困难等紧急情况,可以先用这个药缓解。 比较麻烦的是N-1特效药,这种药具有一定的麻痹性,不能离院使用,需要医生开处方。另外因价格昂贵的缘故,目前整个C市只有我院引进过这种特效药。” 言下之意,他们只能来医院! 阎月清恍然大悟! 她终于明白秦悠然为什么要投资NATE公司了。 阎妄需要这种药! 市面上N-1特效药的流通太少,因造价昂贵,估计NATE制药厂也很难坚持下去。 与护士沟通良久后,阎月清小心地收起资料,慢慢往病房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特效药的事情。 想带走儿子不难,但想与阎家脱离,前提得保证阎妄的身体情况以及用药自由。 其他药都好说,唯独特效药说断就断。 如果阎家拿NATE新药来控着阎妄,自己还真不好处理! 要怎样保证特效药的持续供应呢? 阎月清琢磨片刻,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入股! 她有系统,有养成金,以阎妄的名义给NATE公司注资入股,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怕阎家从中作梗…… 仔细想想,以阎妄的名义入股,后续的麻烦事可能更多,并非最优选。 那…… 给谁花这笔钱,又能保证药品供应呢? 电话响起。 阎月清摸出手机,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皱了皱眉:“您好?” “我是唐导。” 阎月清眼前一亮! 别人见到财神爷高兴! 阎月清不一样。 她见着花钱的人高兴! 刚还在纠结到底要怎么入股? 现在,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唐糖可是她的绑定萌娃啊~~ 阎月清笑眯眯地开口:“唐导你好。” 对方似乎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憋着一口气:“明早你有时间么?我们见一面。” “啊?” 好突然啊!阎月清想了想:“是有什么事情么?” “关于唐糖,还有你送的那些LV皮包,我想有必要跟伱沟通一下。”唐导淡漠的态度略显生硬,“我知道你回了C市,不在T市。明早十点,C市万丰百货大楼,四楼咖啡厅。” 唐导是个快刀斩乱麻的性子,决定要跟她摊牌起,便特意调查了她的行程,还把见面的地方定在她所在的城市。 如此有诚意,对方根本找不到借口推脱! 阎月清没想到唐导动作这么迅速,不过正常,她一出手便是两百万的东西,家长肯定会担心的。正好要找唐导聊投资的事情,她爽快回复:“行,我也有事想和您沟通,那明早见!” 听到回复,唐导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简短地嗯了一声,冷漠挂断电话。 刘妈端着咖啡站在门口,踌躇着不敢上前。 唐导抬头,露出镜片下尖锐的目光,语气尽量和软:“唐糖睡了么?” 刘妈点头:“睡了。” 她走过来,把咖啡放在桌子上,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先生明天要去见阎小姐?” 唐导端起杯子,吹了吹:“不单独去,我打算带着唐糖一起。” “带着唐糖?”刘妈想了下那个画面,“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唐导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刘妈,我刚刚约阎月清见面,你知道是她怎么回复的我么?” “什么?” 唐导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凉:“她说,她也有事找我……呵呵,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她在唐糖身上花了三百万,想以此为借口捞好处。哼,利用唐糖来接近我,实在可恶! 上次秦思做出那种事情,咱们为了保护唐糖,从未与她说过真相,只说秦阿姨出国后再也不会回来。可走了一个秦思,又来了个阎月清……我在众星的权利越大,贴上来的人就越多。她已经五岁了,该知道什么人是利用她,什么人是真心对她好了!” 刘妈遗憾地点点头。 自从唐夫人死后,为着先生刻意接近唐糖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当初秦思那么努力,硬是靠着温柔的假象俘获了唐糖。如果不是她贪图太多太急,暴露了本性,先生或许真的会娶她也说不一定。 大人的腥风血雨雷霆手段,唐导从不在孩子面前展现半点。秦思自讨苦吃,这事在圈子里闹得很大,但大家都给予唐导面子,没人会在唐糖面前提起。 如今,因为一个阎月清,先生竟主动要带着唐糖去见那种场面? 刘妈有点心疼孩子,却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唐导安排道:“明天麻烦刘妈,带着唐糖坐在隔壁包间,我会套出阎月清的真实目的,让她听个清楚。” “好。” 翌日。 几人按时赴约。 唐糖一早听说要去见阎月清,兴奋地不得了,特意翻出生日时买的花苞裙兔兔鞋,打扮得漂漂亮亮。 刘妈见唐糖欢呼雀跃的神色,表情有点难过。 阎月清一夜没睡,做好了入股的一切准备工作,将文件通通打印出来后,算着时间踏进了咖啡馆。 女侍温柔迎上来,为她指引包间。 一进门,唐导脸色肃然地坐在软椅上。 阎月清放下包,礼貌问候:“唐导好。” 唐导很年轻,三十岁出头的模样,黑色的碎发下,一双冷眼如钩,说话亦是命令式的语气:“坐。” 他脾气一向清冷,加之阎月清算是自己的下属,所以并不需要装客气。 “阎小姐,我比较惜时,长话短说吧,你送唐糖那些东西,究竟有什么目的?” 唐导今天特意提前到了十分钟,在包间隐蔽处放上了针孔摄像机,实时传送画面至平板,让隔壁的唐糖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此刻,刘妈抱着唐糖,瞧着屏幕里忽然惊住的女人,满脸乌云。 阎月清知道唐导是个爽快的人。 不过这也太直接了吧? 她准备了一大堆的开场白,结果根本派不上用场! 唐导见她哑住,冷笑着开口:“你进公司几年,成绩一直很差,除了需要陪衬的综艺找你,几乎没有其他通告签约。三百多万,攒起来不容易,全部用在唐糖身上,将她当作敲门砖,就不怕付出全打水漂?” “敲门砖?”唐糖看着屏幕里的画面,终于明白爸爸非要去隔壁包间的理由了。 她抬头,连忙向刘妈挥手解释:“姨姨,我爸爸误会了!月清姐姐不是那种人!” 刘妈理了理唐糖卷边的花苞裙,叹了口气:“唐糖啊,知人知面不知心,阎月清跟你非亲非故,突然在你身上花那么多钱,任谁都不会放心的!你爸爸也是担心你上当受骗,才会特意约她出来聊聊。” “不是的……你们都觉得,她是为了我爸爸才接近我的……姨姨,我……我知道自己还小,说什么都没有证据……一开始的时候,月清姐姐的确让我有点讨厌,后来却是真心对我好……”唐糖咬了咬唇,着重补充道,“不是那种讨好!我能感觉的出来。” “唐糖——” “她和别人都不一样!就连秦思阿姨……也跟月清姐姐不一样!”唐糖委屈的小嘴一撇,“你们都不告诉我,可我知道,秦思阿姨她和那些人一样,只是她更聪明些,把我骗过去了……后来你们都说她出国了,我知道她没有出国……是我爸爸把她送走了!” “唐糖!”刘妈惊住了,“是谁在你面前说的?” “没有人告诉我,但我就是知道!姨姨,月清姐姐她——” 唐糖的话还没说完,平板里,已经传来了阎月清的声音。 “唐导,你可能误会了,我对唐糖好,并没有你想象的那种意思。” 清润的声音,掷地有声。 唐导斜着看了她一眼:“是么?阎小姐应该听过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阎月清果断承认:“嗯,唐导说的不错,我对唐糖好,的确另有所图。” 唐糖看着屏幕,眼角泪花微漾。 方才信誓旦旦的话,彻底卡在嗓子里。 目光顿时变得失望起来! 难道……自己看错人了么? 前一秒,唐糖还在为阎月清辩解,下一秒,她竟忍不住了?! 豆大的眼泪凝在眶中,将落未落。 唐糖紧紧盯着屏幕,右手不自觉捏住小裙子,将布料揉的皱巴巴的。 刘妈皱起眉头,这个阎月清也太不知好歹了!先生还没开始套话,她就主动承认动机不纯了?! 不是!你好歹演一演,装装样子啊! 至少别让唐糖那么难受吧…… 刘妈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背,有些无奈的摇头。 唉…… 完了…… 先生的以毒攻毒,恐怕要给唐糖留下深深的心理阴影了…… 另一边,唐导冷着脸:“是想要我的股份、我的地位、还是想凭借我在娱乐圈走的更长远些?阎小姐,那么爽快花了三百万,不如言语也像行动一样直爽,三两下沟通完,大家都省事。” 唐导如此爽利,阎月清也不藏着掖着了,她开口道:“好,那我有话直说了!唐导,我想以唐糖的名义,注资入股一家制药公司。” 话音落下,惊住了三人。 唐导甚至没能收住自己惊讶的表情:“你说什么?” 阎月清道:“唐导,我有一个儿子,因生病的缘故,每月需定时注射一种特效药。这种药造价昂贵,所以很少有医院引进,也基本没有病人用得起。不好推广的药品,对制药厂而言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如果一直没有人买,资金无法回流,研发组恐怕连二期立项的底气都没有。我不想这么好的药因为没钱投资的缘故消失,所以——” “所以你打算以唐糖的名义?”唐导感觉她像是在讲天书,“伱自己有儿子,为什么不在他身上投资,非要绕着弯给唐糖花钱?阎月清,你当我是傻子么?” “这个嘛……就涉及到一点家庭情况了。”阎月清叹了口气,“唐导,我是C市阎家的人。” C市,阎家。 那个资产百亿的C市首富阎家? 唐导冷笑:“你以前在节目里提到,自己是阎家的二小姐,可惜……对方官博连夜站出来否认!” “咳咳,豪门竞争,是这样的。”阎月清诚实道,“我的确是阎家的人,不过有些秘辛不便对别人讲……总之,我儿子需要定期注射这种特效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它停产!但由于身份缘故,我若以自己的名义、或以我儿子的名义进行投资,阎家极大概率会来插上一脚。届时,我未必能保证特效药的定期供应。” 这听起来倒像是实话。 唐导见识过不少豪门内斗,那些表面看起来彬彬有礼的人物,私下总能抓住对手的软肋,狠狠一击。 他沉默片刻,肃了脸色:“如何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阎月清笑了:“唐导能做上众星的大股东,实力自然非同小觑。阎家的事,虽然有人刻意隐瞒,不过你只要花些时间,总能打听到点风声。” 唐导仔细看了阎月清几秒。 审视的目光,如刀子般慢慢游走。 他低沉地开口:“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选中唐糖?” 当然因为唐糖是自己绑定的萌娃对象啊! 否则她哪里有钱?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阎月清早有准备:“我很喜欢唐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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