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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他示好,他便像是被驯化了的狼,变成了她脚边的狗。 许玥转学一个月后的那次运动会上,她崴了脚,单瑞竟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抱起了她。 再一星期之后,某天上学,单瑞突然出现在祝奕奕家门口。 祝奕奕本以为他是来接自己的,满脸笑容却在看见单瑞阴沉脸色后戛然而止。 单瑞像对待一个罪人般质问她:“是你唆使那些人孤立玥儿的?” 祝奕奕茫然地辩解:“我没有……” 单瑞却已经给她定了罪:“喜欢害人?那我也让你试试被欺负的感觉。” 祝奕奕慌张地看着他,回答她的只有一声冷笑。 这之后,被水浸湿的作业、抽屉和书包里出现的虫子,对祝奕奕而言都和家常便饭一样。 …… 祝奕奕白着脸看着单瑞,一言不发。 眼前的少年,曾为了她一句喜欢蔷薇,用蔷薇做了三年微信头像。 会即便很讨厌看电影,依旧陪她熬夜看恐怖片。 会在她生病时,大半夜从家里跑来看她…… 可为什么,曾经对她那么好的人,如今却能毫不犹豫地伤害她? 许玥拽拽单瑞的衣袖:“单瑞,你别这么对奕奕……” 单瑞嗤笑一声:“她之前欺负你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 祝奕奕抿紧唇,绷住眼泪,不想在单瑞和许玥面前哭出来。 此时,一直沉默着的系统却突然出声。 祝奕奕心里一震,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她在心里下意识地说:“我不敢……” 祝奕奕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也害怕小小的反击后是变本加厉地报复。 系统的语气却很坚定: 祝奕奕将唇抿得更紧。 可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又强迫自己挺起胸膛。 如果是系统的话,相信他一定没错的。 祝奕奕眼睛还湿润着,仍目不斜视地从单瑞和许玥身边走了过去。 “喂,祝奕奕!” 身后的单瑞叫她,让她不由自主地一激灵。 系统及时提醒道: 祝奕奕将抬头挺胸的姿势持续到进教室。 一进教室,同学们奚落的眼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祝奕奕努力忽视掉这些,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她拿出抽屉里的课本,一条肉虫却忽地从书上掉下。 嘴比脑子快一步,祝奕奕不自控地‘啊’了一声。 旁边一群男生顿时哄堂大笑。 这时单瑞也到了教室,不屑地嗤笑着,一副看戏的模样。 祝奕奕红着眼眶,再一次无措起来。 许玥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你们的恶作剧真是太过分了!奕奕都要哭了!” 那群人笑得更大声。 其中一个男生嬉笑着说:“许玥你还真是好心,祝奕奕之前都那样欺负你了,你还帮她说话呢?” 单瑞也靠着椅背,漫不经心道:“阿玥,你也别操心她了,坐下吧。” 许玥佯装无奈又不甘地坐下了。 所有的一切都让祝奕奕感到窒息。 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听了这个任务,祝奕奕颤抖得更厉害了。 “可是,好恶心……” 系统: 祝奕奕一咬牙,用课本将虫子往那群得意扬扬的男生那边一挑。 虫子竟直接飞到了之前说话的男生的嘴里! 那男生瞬间发出比祝奕奕之前更凄厉的惨叫。 教室里安静一瞬,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祝奕奕一愣之下,也忍不住抬了抬唇角。 系统声音柔和: 那男生“哇”一声吐掉虫子,气急败坏地指着祝奕奕:“祝奕奕!你!……” 祝奕奕眼眶还红着,却不服输地同他对视着。 身后,单瑞诧异地看着祝奕奕。 祝奕奕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都敢反抗了? 此时,班主任进了教室。 那男生立即指着祝奕奕大声说:“老班,祝奕奕又在欺负人!” 他旁边的人帮腔:“是啊,这么大条虫,就是她丢过来的!” 这群欺负祝奕奕的人总是这样,在事情闹大之后倒打一耙,把错误推到她身上。 “我没有,是他们欺负我……”祝奕奕极力辩解着。 老师皱起眉头:“搞什么?单瑞你是班长,你来说。” 单瑞扬眉,慢悠悠道:“我亲眼看到祝奕奕把虫丢进唐也嘴里的。” 明明能猜到单瑞会说什么,祝奕奕仍旧浑身一颤,红了眼睛。 班主任严厉的视线随即往她身上一压,不由她分说。 “祝奕奕,你扰乱班级纪律,给我站到外面去。” 祝奕奕眼眶红了个彻底。 哽住的喉头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又憋屈又难过。 系统在这时下达了任务: 这个任务无疑给了祝奕奕很大的勇气。 祝奕奕捏紧手,深吸一口气,抬高声音说道:“老师,不是我,虫子是他们弄来的!” “您如果不信我,可以查监控,看看到底是谁弄来的。” 那群男生顿时变了脸色,噤声坐正了。 单瑞看着祝奕奕的背影,不悦地眯起眼睛。 祝奕奕浑然不觉,仍坚定地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叹了口气:“同学之间的小矛盾,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祝奕奕你先坐下吧。” 祝奕奕应声坐下。 她在心里小声问系统:“系统,我这样算完成任务吗?” 系统好像笑了一下: 后排的单瑞踢了祝奕奕的凳子一脚。 祝奕奕听见他冷笑一声:“祝奕奕,你倒比以前有骨气了很多。” 她抿紧唇,没回头看他,也没说话。 下午,高考前的第一次模拟考试成绩下来了。 学校张贴了前一百名的红榜在告示栏,祝奕奕位列班级第二,年级第五。 单瑞则稳坐班级和年级的第一,相当显眼。 就在去年,他们还约定过,要一起考到清华的航空航天专业。 可现在祝奕奕已经不想和单瑞待在一起了。 她垂下眼睛,掩下难过的情绪。 许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祝奕奕身边。 榜单上并没有她的名字,她却一直看着榜单。 忽然,许玥看向祝奕奕,说:“奕奕,你可真厉害,都这样了还能考第一。” 她语气轻柔娇俏,却让祝奕奕浑身发凉。 晚上。 祝奕奕回到家,发现许久未见的哥哥祝山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男人戴着无框眼镜,侧脸冷峻,不假辞色,像座沉默的山,沉沉压在祝奕奕的心上。 她低声喊:“哥……” 祝奕奕话才出口,祝山辞就打断了她。 “听小玥说,你今天又在学校里惹事了?” 他语气冰冷,眼底也毫无温度,不像是在跟亲妹妹说话,反而像是对仇人。 祝奕奕攥紧手,脸色一片苍白。 祝山辞大她十岁,曾经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父母去世时,他也曾跪在父母的墓前,郑重地发誓:“爸、妈,我发誓,从今往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奕奕。” 他湿透却挺直的脊背,祝奕奕到现在都记得。 他也确实做到了,从爷爷手里接过了祝氏集团,也给了祝奕奕无忧无虑的生活。 直到两年前——许玥作为祝家资助的养女,被接到了家里来,和他们一起生活。 一开始,祝山辞待许玥与旁人并无不同,甚至不闻不问。 许玥却一直跟在他身后叫哥哥,做饭煲汤,嘘寒问暖。 祝奕奕没放在心上,甚至因为许玥说自己无父无母,感同身受地照顾她。 可慢慢地,哥哥变了。 他变得越来越关注许玥,进门后,他第一句话便是关心许玥;出差后,也只关心许玥要什么礼物…… 祝奕奕面对这样的变化很是慌乱,激动下和祝山辞说不想许玥住在他们家里。 祝山辞却第一次呵斥了她:“祝奕奕,我可没教过你嫉妒别人。” 然后当晚,许玥突然从衣柜里和枕头下突然发现了一堆图钉。 许玥哭着说是祝奕奕做的,祝山辞竟丝毫没怀疑,直接将祝奕奕关在了别墅外面。 那晚也下了很大的雨,不管祝奕奕如何敲门,回答她的只有冷寂的雨声。 第二天,祝山辞找到蹲在门口冻得浑身发抖的祝奕奕,冷声说道。 “没有下次!要是你不想和小玥一起生活,就自己搬出去住。” 一句话,比整夜的雨还冷。 见祝奕奕沉默,祝山辞眉头皱得更紧。 “家里的教训还不够,让你又到学校里去作威作福?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祝奕奕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苍白的唇蠕动着,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她知道,祝山辞根本不会听她半句解释。 就在这时,系统出声了: 祝奕奕愣在原地,怔怔无言。 这一刻,她想了很多。 想到小时候祝山辞会在她感冒的时候,坐两小时的车去帮她买一碗鸡汤。 想到爸妈去世时,他即便是在公司最忙时,也要每天回家陪她。 可现在,他默许学校发生的一切,甚至自己也成了欺负她的人。 祝奕奕有些鼻酸。 系统提醒道: 这话将祝奕奕从伤感里拉了出来。 她要离开这里,和他们永不相见。 想到这,祝奕奕抬起头,眼眶发红,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祝山辞。 “我今天就搬走。” 祝山辞愣了。 他以为祝奕奕一定会认错,毕竟曾经也是这样,只要他表露不悦,她就一定会妥协。 祝山辞回过神,祝奕奕的拒绝没让他有分毫反思,反而升起怒火。 他冷笑一声:“行,你还真是翅膀硬了,今天你要真敢走,就别再进这个家门!” 祝奕奕没再说话,直接到楼上整理行李。 她东西不多,几套衣服,一堆教辅,装了一个行李箱。 祝奕奕提着行李箱下楼,祝山辞还坐在沙发上,和刚刚同样的姿势。 也对她的离开毫不放在心上。 祝奕奕的心刺痛一瞬,却仍坚定地往外走。 只是没想到开门的时候,竟碰上了从学校回来的许玥。 看见祝奕奕手上的行李箱,许玥故作惊讶地问:“奕奕,你这是干嘛,为什么要走啊!” 客厅里传来祝山辞的一句冷斥:“小玥,你别管她,快进来,外面太热了。” “哥哥~” 许玥嗔怪地朝他应了一句,又继续劝祝奕奕。 “奕奕,哥哥对你那么好,你认个错不就好了吗?干嘛非要和哥哥对着干,惹得家里不安宁啊?” 祝奕奕听着许玥一口一个哥哥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她终于难过地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成了家里彻头彻尾的外人。 祝山辞现在是许玥的哥哥,不再是她的哥哥了。 祝奕奕抬起眼看许玥:“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 许玥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被噎了一下。 祝奕奕又深吸口气,轻声说:“许玥,他现在就是你一个人的哥哥了。” 说完,祝奕奕直接拖着行李箱走出了院子。 她正打算和系统盘算下今晚要怎么过夜,没想到刚出院门,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倚靠在别墅门口,听见动静,抬起了头。 他身量高大,黑发遮住他生得极好的眉眼,却仍有冰冷透出。 是她的竹马霍予。 原来今天是他送许玥回的家。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从前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霍予沉默寡言,是个能动手绝不说话的性子。 很长一段时间里,祝奕奕都是他和世界的纽带,是他惹事后兜底的人。 她半夜带着他去看过医生,帮他处理过打架后伤口,更是坚定不移站在他身边的朋友。 家里父母不管他,祝奕奕便扯着他上自家吃饭,此后顿顿有着落。 可是,许玥出现后,他便成了她脚边忠心耿耿的狗。 见了祝奕奕,霍予没几分意外,只是指了指她手上的箱子。 “你要搬出去住?” 祝奕奕点点头,简单回道:“是。” 霍予也点点头:“也好。” 祝奕奕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 却又听见身后传来一句。 “既然搬出去了,就老实点,再让我知道你对小玥不好,我会对你不客气。” 祝奕奕终于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霍予。 男生身形很高,站在阴影里,面无表情的脸有几分阴沉。 霍予不是第一回为了许玥警告她。 最开始,甚至因为自己说了一句“凭什么我要输给许玥”,就把她推下了游泳池。 还是许玥装模作样说了他,才有所收敛。 许玥出现后,祝奕奕对身边三个男人的认知,都在打碎了重塑,最后变成了不堪的样子。 祝奕奕心中情绪涌动,最后竟笑了一下。 脑袋里传来了一声系统的提示音,她却在系统下任务之前开了口。 “霍予,我们绝交吧。” 霍予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脸上也不再是无波无澜的样子。 这样平静的祝奕奕叫他觉得有些陌生。 可他惊讶的表情也就是瞬间,很快又面无表情地一点头:“无所谓,我有小玥就够了。” 祝奕奕也没觉得他能说出点别的,稍一点头便转身走了。 霍予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又收住了脚。 …… 走在路上,系统有几分惊讶: 刚和霍予说了绝交,祝奕奕心里竟觉得有几分轻松。 “是吗?那我的最终任务是不是算完成了三分之一啊?” 系统笑着说: 是个好消息,冲淡了祝奕奕心里的许多苦涩。 她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也解决了和霍予的关系,只剩下哥哥和单瑞,她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 想完这些,祝奕奕又有点苦恼:“今晚去住酒店吧?” 系统的机械声还带了些笑意: 这回轮到祝奕奕惊讶了,最后一点挥之不去的难过也被这惊喜掩埋。 系统安排的房子特别温馨,生活用品也是一应俱全。 在系统温和的声音里: 祝奕奕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她很早就到了学校。 祝奕奕照常早读,就算有任务完成后的保送资格,她也不想含糊对待自己的学业。 第二节课后,班主任喜气洋洋地把单瑞和祝奕奕叫到了办公室。 “你们都在上学期的物理学科奥林匹克竞赛中获得了一等奖!保送资格是稳稳到手了的!” 交代完,班主任又看了看祝奕奕和单瑞,欣慰道:“你们俩之前就关系好,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单瑞的笑意里有几分恶劣,加重了语气:“谢谢老班,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祝奕奕心口一刺。 但她一言未发,只是率先拿着表出了办公室。 可能是经过系统之前发布的任务,让她觉得遇到的事情都没那么可怕了。 才走到办公室盲区,背后就传来单瑞讥诮的警告声:“祝奕奕,你可千万要老实一些,别把要到手的保送名额给弄丢了。” 祝奕奕脚步加快。 对无视单瑞这件事情,她已经做得相当顺手。 但还没走两步。 一只手撑到祝奕奕旁边的墙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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