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道别时,施洛兰后知后觉……如果不是君主?在他面前对?崽嘘寒问暖,引出了他的黑暗面,他可能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坦白。 得谢谢—— 欸?!等下,引出黑暗面,这不是恶魔才?擅长干的事吗? 回?过头?,温柔端庄的恶魔,正隔着?走廊满怀趣味地注视他。 施洛兰头?皮一麻,跟被夺魂了似的,现在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来意。他赶忙拽过白翎,压低声: “崽,君主?要过繁殖期,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如果你留下陪他,那有可能你这个月都得请假,我还是希望你能和君主?好好谈谈——” 没等他话说完,白翎眉梢一蹙,转身就朝里面冷冷问: “你要过繁殖期,为什么不告诉我?” 隔着?五米距离,郁沉看到门?外的施洛兰忽然挑挑眉。那意思很明?显——老上司逼我和鸟崽自爆,那我也揭你的老底! 爹,互相坑。 郁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语调温和而无害: “我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让白翎陪我。” “什么?”其?他两人震惊,异口同声。 君主?慢条斯理地说:“我的皇后,意义可远超过一个满足alpha繁殖欲的容器。” 第158章 承担不起 兽型就兽型,我又不是没见过…… 繁殖期的事, 当然要关起门来说。 白翎问为什么,郁沉给出早就斟酌的答案: “国不?可一日无主?。你刚带了一群人回来,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 不?该为了我的繁殖期,把国家大事扔下。” “况且,”他切出一条简讯, 发给白翎看?, “帝国军部已经猜到?是你劫狱。以他们的作风, 不?日就会找我们的麻烦。” 郁沉点点手指, 列出密密麻麻的日程安排,一如既往的可靠。 “但?不?用担心,我的决策不?会缺席。接下来, AI和?魔王柱辅助你, 可能发生的意外,以及应对方?法, 需要动的人脉关系, 我已经写在细则里分发下去。” 日程里没有他,却处处都是他的手笔。 显然, 类似的情况每年都在经历, 郁沉已经熟稔掌握怎样让一个政权在他缺位的情况下,正常运行下去。 而且,这一次,他有了值得信赖的皇后。 郁沉理应去得安心。 白翎沉默很久, 不?冷不?淡地问:“你要去哪?把自己?关起来吗?” 他是曾经带兵的老将, 团队里的alpha不?知有多少?,当然知道繁殖期是怎么一回事。军队纪律严明,不?准乱繁殖, 那?些着急忙火的alpha就只能变回原型,由专人锁在水族箱里,等过了时?期再放出来。 但?也?有个别极其躁动,一头撞死在水族箱里的。 那?些海洋族alpha都说:“唉,早点打完仗吧。打完我回去匹配个老婆,就不?用憋得内出血了。” 当时?的白司令一人给他们一军棍,让他们长记性,别总把omega当发泄品。 然而,现?在的白翎眼睫下敛,轻声说: “拿我发泄吧,我愿意的。” 话?音很轻,份量却重。 郁沉将他牵过来,手掌从衬衣边缘抚进去,摸到?那?满是冷汗的脊梁时?,他抖了一抖。 刚刚才得知亲生父亲的消息,现?在又要被迫和?伴侣分开,如何能不?沮丧呢。 郁沉心里叹着,轻声哄:“我的繁殖期和?其他人不?同,我占有欲太强,会伤到?你。” 白翎别过脸,又缓缓说: “繁殖期而已,多大点事,还能把我干死不?成?” 他的人生信条一向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人鱼不?知道,他可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十九岁截肢,二十四岁半边脸毁容,三?十岁被子弹打穿右肺,伤还没好就得咽着血沫子为了20万星币的军火赞助单子,陪那?些脑满肠肥的富商喝烈酒,喝进重症监护。 三?十五岁在战壕里,上一秒还在说话?的队友,下一秒脑浆子就嘣他眼睛里。脑袋只剩一半,嘴巴还在动。 他经历的苦难,悲剧,痛苦,愤慨,哪一样不?比繁殖期可怕。 白翎扯了扯唇,漫不?经意的语调: “兽型而已,我又不?是没见?过。” 郁沉见?他犯了固执脾气,语调渐渐严肃:“白翎,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之前的兽型都在我可控范围内,我的纯血程度很高,能达到?89%,你所看?到?的,只有60%的兽化程度。” 白翎这才瞥他一眼:“所以加上那?29%,会变成什么?” “会分叉。” “舌头?”这个他知道。 “不?止。”郁沉慢慢释出两个字。 “不?止……?”那?除了舌头还有……白翎呼吸一乱,表情失措地看?向他的腰,仿佛那?质地优良的西裤下,正寄生着不?为人知的怪物。 “还有其他变化,加在一起,绝对不?是你能承担的后果。”人鱼轻描淡写地说出严厉警告。 小雌性只有一个生殖腔。 白翎确实承担不?起。 所以收拾收拾东西,出去住一阵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郁沉经手的事,必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怕孩子孤独,特地安排了酒店整层套房,让萨瓦也?陪着一起住。有朋友陪伴,这段日子想必会过得很快。 可是刚回来就要分开,那?种?难受别扭的滋味,始终散不?去。 屋里灯影昏暗,郁沉靠着门边,望着眼前一抹瘦削的背影。白翎在整理东西,落地灯光线黯淡,勾勒出他拱起的脊线,屈折而单薄。 他不?想走…… 郁沉不?禁自问,自己?是不?是心太硬了。 这只鸟,无疑是愿意跟着自己?吃苦的,可正是因为他吃了太多苦,才不?能继续放任。弄伤了,弄坏了,后悔的是郁沉自己?。 这么多年,就这么一只宝贝鸟,轻飘飘的一手就能抱起来,玩坏了,谁能赔给他? 繁殖期不比寻常的易感期。 易感期尚且有阻隔剂等药物控制,而繁殖期里,兽性全开的他只会没轻没重。即使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灌满鸟,满到?恨不?得倒流进胃里,从翕动的喉咙口渗出来,再混着胃液被他痛快吃掉。那?些肮脏可怕的事,不?应该让鸟额外承受。 他对白翎,总有着近乎失控的占有欲。 能表面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观望,已经竭尽全力。 郁沉提出要送他去镇子上,白翎却闭了下眼,疲倦不?堪地说: “不?用,我自己?去。” 来到?酒店,提前有人打理过房间,床单和?枕头用的都是家里的,以防他认床失眠。床头柜前的绿琉璃花瓶里,嵌着一小束茉莉,这是花房里的花,人鱼特意剪下来给他当安神剂。 可白翎想要的安神剂,根本不?是花。 他把自己?丢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深吸一口。洗得太干净,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只有洗涤剂的清香。 真糟糕。 完全睡不?着。 期间,萨瓦敲门喊他出去喝酒,他拒绝了。 霍鸢上门找他谈公事,他说明天再谈。 明明窗外灯火温馨,屋里空调清新凉爽,今夜无事可做应该感到?无比放松,可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却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空掉了。 视线下瞟,看?到?地上打开的箱子。 想找机会把棋盘送出去,又没送成。 为什么总是错过呢…… 他念着“错过”两个字,想起自己?,更想起施洛兰上将和?妈妈。他想,原来他有个上将爸爸,他或许本应该由父亲带着,引见?到?郁沉的面前。 原来,他与人鱼之间,还存在那?种?可能。 又错过一次。 白翎嘴里蓦地发涩,手指痉挛,抓皱了原本平整的床单。 ……我还是想见?他!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坐起来,操起棋盘塞进怀里就往外跑,跑出几步才想起回来穿鞋。大半夜的,从业已安睡的镇子跑出来,跑向被栅栏层层封锁的船,他知道,这行为多少?有些神经质。 但?人总要为自己?发一次疯,既然睡不?着,为什么不?发疯,不?去解决问题? 绕过屏障,从无人知晓的通风口钻进船里。谁也?不?知道,被好心放生的鸟,又逃回了家。 无人使用的船,维持在低能量状态。走廊上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幽幽绿光,指引他匆乱的脚步上楼,隼的夜视能力不?佳,摸着黑找到?郁沉的厨房,不?小心撞掉了柠檬清洗剂,撒了一地。 那?味道很酸,又酸又涩地冲鼻腔。以至于他打开断电的冰箱,依照着混乱的身体记忆把棋盘放进去时?,都没发觉自己?的做法有多怪异。 然而,除了他,这里暂时?不?会有人开冰箱了。 白翎想起自己?走之前,被郁沉三?令五申要求着,“绝对不?要踏入这里一步。” 他答应了,很干脆。 没错,不?要踏入这里,但?没说不?能用翅膀飞着去找鱼。 衣衫在厨房的地板沙沙落下,从白色的衣领里飞出一只鸟,它飞进了通风口,撞到?这里,撞到?那?里,四处找着人鱼的痕迹。 直到?他飞到?楼下,听到?不?远处的管道里回响着声音: “快把他按住,用链子穿进他的鳃!” “……卓医生,真的要这么做吗,会不?会太血腥了。” “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君主?这么要求,我们必须照办,哪怕他现?在进入休眠期失去意识又反抗得厉害。” “可是往年也?没这样啊。” “今年不?同。” “哪里不?同?” “今年,君主?有了伴侣,”啄木鸟的声音叹着气,“君主?说,‘如果不?把我锁死,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奔出去找他,那?样就不?好了,会让他难过’。” 对话?就进行到?此。因为他们都知道,“他”是谁。 飞过来的鸟,也?知道。 白翎没了知觉,他混乱想,啊,怪不?得。 怪不?得我会急匆匆飞过来。 原来他在为我受苦。 匹配度低的omega,根本意识不?到?alpha发生了什么,仅能依靠那?一丝一缕模糊的感应。别人都会忽视的感觉,他却抓在手里,像要撞得头破血流一样跑来了。 下面涌起潮湿的风,中央空调在疯转。 从通风口往下看?,是熟悉又陌生的布局。白翎想了好一会,这是哪,才想起这似乎是郁沉经常打针的那?个病房。 曾经,白翎不?明白为什么病房里外墙要用那?么厚的防弹透明玻璃。 现?在,他明白了。 那?不?是病房,那?只是枯水期的水族箱,注水到?天花板位置,就能囚住一条世上最强的人鱼。 想要给这样的肉能怪物穿锁链,无疑是一项惊险至极的任务。白翎听到?,他们在惊慌高喊,“按不?住啊,必须要打麻醉针!”——接着是混乱的走位,针枪发射,打进怪物紧绷有力的腹部,换来咆哮怒号的嘶吼,它像最凶险海域的暴风雨一样,即将无情地撕碎所有生物。 就在这时?,卓医生急中生智喊: “想想您的小白鸟!” 在众人紧张的吞咽里,如诡闻一般,那?由深水肺部发出的凶恶肆虐声,渐渐停息了。 视角有限,管道里的小鸟看?不?到?全景,只听到?粗暴的锁链碰撞音。但?这一次,它的兽性被压制住,没有再暴起。 小鸟想,它已经不?需要麻醉了。因为—— 我的名字,代替麻醉针,扎穿了他的软肋。 翅膀扇动,一抹影子从天花板飘落到?水缸边,像一朵弄脏的小雪花,飘到?池塘边,亟待融化。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排荷枪实弹的仿生人,守在走廊上。他们身上挂着即时?通讯器,刚才啄木鸟医生和?同僚的对话?,就是从通讯传出的。 这艘船上,几乎没有活人。 所以谁也?没看?到?,单腿的小鸟,正艰难地用黄色爪指立住身体。玻璃边缘很滑,它得一点一点地跳着挪近,才能凑到?中间去看?。 人鱼沉在水中,像一座沉入海底的岛。 比起之前,他确实变得更不?像人类了。他皮肤灰白,颜色像未烧灼的陶瓷灰模,灰败而阴暗,远远看?去,淡青黄的水溶液里宛如漂着一具远古的怪物标本。他长出了耳鳍,獠牙也?变得更长——那?种?尺度的尖牙是不?适合给任何omega标记的,会直接戳穿人的颈骨,造成死亡。 三?米多长的鱼,肌肉丰满的尾巴搭在池底。看?似平静,但?没有人会怀疑,这凶残的野兽随时?能轻而易举撕烂猎物每一片肉。 可小鸟熟悉它,能看?出它眉眼下隐藏的痛楚。 那?异样来自于脖子上的锁链。锁链有两厘米宽,是比着腮缝的长度定制的,从左边穿进去,从苍白的皮肉消失一段,再从右边穿出来。只要它企图爆冲,就会被死死勒住喉咙,直接窒息。哪怕是最凶狠的敌人,下这样的酷刑时?都得掂量掂量道德法庭的审判,它却心甘情愿,对自己?用上了。 水里飘着丝丝缕缕的血,有种?如蜜的腥甜。 腥冷,且可怖。 小鸟却想,这是温柔和?缓把我送出家门的人,在外一向得体的人,现?在背着我,在肮脏的水箱里挣扎狼狈。 他是怀着什么心情,说出不?要踏足这里一步的话?呢? ——不?想让我负罪。 外面继续传来远程的讨论声: “君主?是不?是应该进食了?繁殖期,他新陈代谢极快,消耗量很大。” “肉已经准备好了。70%的腐肉,掺杂30%的碎肉。” “怎么尽是些坏肉?!” “你不?懂,有了伴侣的雄性人鱼会优先把新鲜肉让给雌性。他们只会适当性吃一些腐肉。” 在一惊一乍的对话?里,翅膀飞走的声音变得微不?足道。 直到?半小时?后,扛着一大箱肉的仿生人进入观察室,他们才发现?,头顶的通风管道栅早已被人打开。再看?水池边,那?里竟然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着陈旧军用常服,胳膊肘和?膝盖都蹭得有些脏的青年。 水底灯光幽蓝,从下往上打的时?候,把他的脸也?笼罩一层幻觉般的色调。 透过监视器,啄木鸟医生震惊到?结巴: “你你你,白,白司令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已经封锁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 另外的医生满脸迷惑:“他好像在往池子里喂鱼。那?是什么肉?看?起来不?像观测室提供的。” 白翎睫毛轻垂,轻巧说: “我的肉。脂肪很低,来源安全,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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