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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日才瞧清你的为人!今日白姐姐给本皇子尽心尽力做的菜肴被你毁坏,你言语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反倒还大言不惭的说道白姐姐的不是!二哥护着你,我可不护!来人啊!将她给本皇子拖下去!本皇子要打她板子!” 顾炎风虽是吩咐,可有顾炎卿在,殿内的侍卫谁敢上前一步。 “九殿下,怜安本是不想说的,可现在你们一个二个都误会怜安,你们真以为白姑娘没有动任何手脚不成?”慕容怜安说着,走向桌前,举着自个的汤水朝着白若潼走去,“白若潼,你敢喝么?” “要是我喝了,你可否给我致歉?”白若潼挑眉,问。 “你要是喝光了,本郡主自当给你致歉!” “我要你跪下!”白若潼敛起笑容,言语肃然道,“恭恭敬敬的行大礼下跪致歉!” 慕容怜安怔住,半晌才道:“白若潼,你又在打什么鬼伎俩?” 那汤中之物苦涩难忍,她如何能吃得下。可慕容怜安转念又想,忍受酸苦与自己与她行大礼之间,似乎后者更是划算。 白若潼这个贱人,分明就是挖坑给她跳下。 胧贵妃听着二人的对证,不由得又恼又笑。这二人都是小姑娘,有些脾气是自然的,可这样闹去,两人似乎都不给对方留后路的机会。 白若潼原是不愿与之计较,害她一番心头爽爽便是罢了。可顾炎卿却一个劲的护着她,这让白若潼心下怒火直冒。就算知晓自个现在很不冷静,她也顾不了这么多,只想好好在顾炎卿跟前教训她一番。 “你敢还是不敢?” 白若潼挑眉,逼问道。 “你……你要是敢喝,我有何不敢的!” 慕容怜安咽了咽,道。 白若潼举着汤碗靠近唇瓣,欲要喝下时,顾炎卿上前,从她手中夺过汤碗,白若潼怔怔,眼睁睁的看着他将碗中汤水一饮而尽。 将碗丢弃在一旁,顾炎卿回头道:“你们二人可是闹够了?怜安,你要是再不走,本王便是不再护你。” 第411章 他撒谎了 他的声音压抑着愤怒,如一道寒光逼近,令人心生胆寒。慕容怜安咬了咬牙,捧着脸愤然转身。 顾炎风岂能作罢,欲要唤人拦下时,却被胧贵妃捂住了嘴。自家这皇儿真真是不要活了,旁人自当能得罪,顾炎卿可是他得罪得起的。 “贵妃娘娘,汤食并无问题,只是怜安这两日心情不佳,今日瞧着若潼大出风头,心下滋生不爽快罢了,还请贵妃娘娘念及她年纪小,不与她见谅。” 顾炎卿低沉着声,致歉道。 这汤水分明酸苦极了,好在是他喝下,小丫头本是怕苦之人,要是她喝下,怕是会要了她半条性命。 “就是委屈了白姑娘,本宫倒是无妨。”胧贵妃叹息着,目光落向白若潼。 白若潼沉着脸,丝毫没有理会一旁的顾炎卿:“贵妃娘娘,若潼先下去歇息了。” 在他来时,白若潼以为今日所听所见都是她的误会。 可他刚才如此护着慕容怜安,白若潼确定了,一切都并非是她的误会。在顾炎卿心中,慕容怜安是有一定地位的。 他对自己的温柔是假,要是她与慕容怜安站在悬崖边上,他救的人,必定是慕容怜安。 胧贵妃没有为难,点头让她回房。 没有再看顾炎卿一眼,白若潼牵着顾毅修转身便走。 等安顿好顾毅修,白若潼推开房门,正踏进一步时,两眼顿时漆黑一片,来不及尖叫,嘴被人堵了去,房门“砰”的一声重重阖上。 “小丫头,你今日很嚣张,恩?” 顾炎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若潼快要跳到胸口的心这才回落了下来。一把推开顾炎卿,冷笑:“殿下今日比我更嚣张,不是么?” “为何要给怜安下料子?”顾炎卿问。 “殿下心疼了?”白若潼不答,反问。 他扣住她的下巴,低下黑且深邃的眼眸:“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一个郡主下绊子,你还想不想要你头上这颗脑袋了?” “会因为淮阳郡主要我头上这颗脑袋的只有殿下你才对。”白若潼推开他,退后几步朝着屋内走了去。顾炎卿沉重的脚步尾随而上。 “怜安到底如何招惹你了,你要这样对她?” 顾炎卿贴近她,问。他一贴近她便躲开,一来二躲,她竟是被他逼到了墙角。 “殿下昨日与我说道,你今日公务缠身,可我瞧着并非如此,你今日与怜安郡主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嘛,在宫内四处闲逛,又是在宫门接请的,殿下您可真真是忙啊!” 白若潼轻呵道。 “什么闲情逸致?本王只是来时正巧碰见她,便是带她来此处罢了。”顾炎卿微怔,目光闪过一丝茫然。 撒谎! 白若潼心顿时一凉。她以为顾炎卿会解释,或是找个理由搪塞,却未曾想到,他竟是直接否认。 她亲眼瞧见的事情难道还有假不成? “牡丹样式的金簪子,上头镶着一颗珍珠,殿下可有印象?”白若潼问。 “本王送过此簪给淮阳,淮阳将此事与你说道了?”顾炎卿恍然。若是此,小丫头刚才的行为是吃了醋? “你都不承认与她私会!这簪子你倒是巴巴承认得紧!殿下,你说过什么事情都不瞒着我的,可你现在分明就是故意搪塞我!” 白若潼气得言语急促,抬脚狠狠踹上他的长靴。 第412章 你在帮着她 顾炎卿熟稔的躲开,扣住她的手:“本王何时欺骗你过,你这个醋,吃得可有些无厘头。” “那你今晚为何要包庇淮阳郡主?”白若潼掰开他的手,侧过身子不去瞧他。 “包庇?本王真正包庇的人是你才对。”顾炎卿叹息一声,抬手覆上了她的脸颊,“你可知晓你刚才那行径太过暴戾了些?要是你真当着胧贵妃的面让一个郡主与你下跪,你可知晓后果? 你现在除了本王未来的王妃之外,并无任何封号,按理来道淮阳的身份在你之上,你可知她父亲是当今丞相,你要是真得罪狠了她,她父亲会如何针对镇西侯府?” 白若潼一哽。刚才气在心头,她的确没有想过太多。顾炎卿说的这些她通通没有放在心头。许是气得狠了,向来冷静自持的她竟是险些误了大事。 可…… 她心头就是憋屈得厉害。世人皆说,顾炎卿不近美色。她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 可今日,她分明瞧见顾炎卿与她亲自戴上金簪,如此亲密的动作,他如何能做。 她现在不是他心中最为特别的存在,而他已经她心中的独一无二,这对白若潼而言,并不公平。 她要的,不是顾炎卿的宠爱,她要的,是他这个人。 “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觉得心头憋屈?” 顾炎卿软下声来,侧过头去瞧她。白若潼哽着声低下眼去。顾炎卿叹息一声,欲要从身后拥住她,可白若潼却先一步躲开了去。 “你要是真觉得不舒坦,日后本王少与她接触便是。”顾炎卿道。 “你这口气,好似错的全在我!” 白若潼憋着哭腔闷闷道。原本是顾炎卿有错,是他在宫中与慕容怜安嬉戏在先,刚才又百般为她说话为她求情,怎么现在,错的反倒都变成自己了呢。 “错的是本王。” 顾炎卿改口道。 “可你口口声声都是在教训我,你今晚对她的维护是真真的,你明明知晓我不喜欢她,你还是要带着她一起过来。 哥哥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小心眼的女人,慕容怜安千好万好,我都比不上她,我就是一个做事容易冲动,不会顾全大局的女子,你要是觉得我这个性子令你生厌,那你就不要来找我了,找你的慕容怜安去。” 白若潼见他步步紧贴,干脆转身狠狠推攘。可她小小的身子如何推得动顾炎卿,一推,反倒是她的身子向后倒去。顾炎卿赶忙护住,避免她摔下。 “本王不过只是帮了她一句,你就如此动气?” 顾炎卿挑眉。 “你那有帮她说一句,今晚你全部都是在帮她!” 他不提倒好,一提她更是来气了。顾炎卿好意思在她跟前腆着脸道他只帮她一句话,若是一句,她至于如此生气么。 “……”顾炎卿轻笑一声,被白若潼这么一闹,他心底的气反倒是消了。她闹得越是厉害,代表她心头越是装着他。 “你笑什么!” 她都生气快要炸毛,这个男人还好意思笑? “小丫头,你吃醋的点就在于他是本王的妹妹,是么?”顾炎卿不由分说,直接将她拥入怀中,扣着她的身依靠在自己胸膛上。 第413章 王爷的讨要 “我才没有吃醋!她哪里是殿下的妹妹啊,她简直就是殿下手心里的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爱得不得了,就差娶进府里当王妃,或是给她造一所宫殿,烧柱香供着。” 白若潼挣脱着,口中道出的话却是酸楚得很。顾炎卿听着这话,轻声一笑,又将白若潼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一些:“本王将她当做是宝?若本王真当她是一个宝,为何她与本王说话时战战兢兢的,不像你似的,还敢用你的腿踢本王!” 说罢,他在她的腿上轻轻一拍。白若潼一哽,不服气的晃荡着双腿要从他身上跳下。顾炎卿挑眉,手掌往那腿上一暗,白若潼动弹不得。 “……” 她与顾炎卿每一次生气都是认真的,可这个男人却总是故意这样逗着她。白若潼心头窝火得厉害,盯着他按着自己双腿的手,俯下身子,直接张口咬了下去。 顾炎卿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淮阳就不敢咬本王,只有你敢。” “你是不是处处都要拿我跟她比较!” 白若潼怒了。 “本王只将你当做是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其他女子,谁敢与本王大呼小叫的?本王何须如此哄着他们,任凭她们又打又咬的?只有你,本王只允许白若潼在本王跟前撒野。” 顾炎卿说罢,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白若潼微微一怔,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不知晓该如何谈起。 “答应本王,不要再与本王怄气了好么?”见她不言语,顾炎卿又道。 白若潼哽了哽:“那你日后……不许跟她走得太近,也不许送她东西,要是你再送,我……我……” 白若潼欲言又止,她原是想问,今日他为何要与她在园中散步,又为何要亲密的与她戴上簪子。 可话刚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她不敢问,她害怕听到他的答案,害怕这个答案一说出,她又得憋闷一阵子。 “好,本王答应你。”顾炎卿点头道。 白若潼心微微得到几分慰藉。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这样心随着别人而动的自己。 她感觉今日的所作所为并不像是她应该做的事。 “既然淮阳的事情已经了解,那该是解决一下你我二人的事了。” 白若潼正伤怀着,顾炎卿冷不丁的开口道。 她怔怔:“你我二人什么事?” 顾炎卿摊开手臂,肌肉结实的小臂上赫然挂着一道月牙状的牙口子。 “伤及皇族,可是大罪,该如何解决?”顾炎卿问。小丫头咬得不是一般的用力,要是再深一点,他手臂上准是要被她咬出血来。 “那你砍了我脑袋得了。”白若潼瞪了他一眼。他何时变得如此斤斤计较了。 “你咬了本王,总得有补偿吧?”顾炎卿挑眉。 “你想要什么补偿?难道让你也咬一口?”白若潼轻哼一声,撇过头去。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你咬了本王,本王理应还你一口才是。” 顾炎卿故意逗着她。 白若潼一抖:“殿下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不是咬你手臂,而是这里。”顾炎卿挑起她的下巴,垂眼,覆上她的唇瓣。 第414章 我们都是可怜人 淅淅沥沥的小雨夹杂着丝丝的寒意。省安罢,静娴打着油纸扇离开玉娇院,刚走上边廊,一红衣倩影挡在她的身前。 静娴抬头瞧去,丽娘正微微笑着瞧着她。 “五夫人。”静娴欠身,与丽娘行了一礼。 “静娴姑娘,我有事情要与你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静娴问。 静娴颔首:“好。” 她心中隐隐猜测到她要与自个说道什么,昨儿个她瞧见她与一陌生男子偷摸说话,无论二人说道的内容是怎样,这都是不光彩的事。 丽娘领着她走到自个的院中,静娴刚入了门,身后的婢子还未跟上,门重重的阖上。 静娴心头一惊,抬头看向丽娘:“五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静娴姑娘你安心,我不过只是想要与你说道些悄悄话罢了,我不想让旁人听了去,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安心。”丽娘轻声道。 静娴闻言,微微颔首。 丽娘与她走了去,刚走近,倏地跪下身子。 “五夫人,这可使不得,你要做什么?”静娴慌慌张张的搀起她来。 “静娴姑娘,您与我说一句实话,昨儿个的事情,你可是都瞧见了?” 丽娘不肯起身,跪着道。 静娴叹息道:“是,我都瞧见了,但我并未与旁人说道过此事。” “大少爷也没有与他说道么?”丽娘问。 静娴点点头。丽娘这才安心下来,扶着静娴的手站起身子:“你可是听清我二人的谈话了?” “并未听清。”静娴回。 丽娘微微叹息一声:“静娴姑娘,如今你既然瞧见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着你,其实你昨日见着的那人,是我原本的相好。 我从小就被卖入戏班子之中,那人是我在戏班子所认识的,我们相知相守了十年,可是老爷前些月里去了戏班子,竟是把我给瞧上了,无奈之下,只得与相爱之人分手道别。 静娴姑娘,我能瞧得出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咱们的命运大同小异,都是被人当作玩物随意的买卖,昨日的事情,静娴姑娘肯与我保守秘密么?算是我求您了。” 丽娘说着,屈膝又要与静娴下跪。静娴慌忙的搀起她来,携着她坐回软塌上。丽娘的眼里裹着泪,执着绢帕哭得楚楚可怜。静娴瞧在眼里,心头不免有几分同情。 “五夫人还请安心便是,静娴不是爱随意传弄小话的女子,昨日的事,静娴就当没有瞧见。” 她也是从小苦过的人,丽娘的命运她能懂得,今日她说得如此动情,静娴如何不应答呢。 再者,她也无传小话的心,来到这样的深闺大杂院中,最忌讳的就是说道小话,静娴自当懂得这个道理。 “静娴姑娘如此道,我便是放心了,”丽娘强笑,“许是你也听说过了,其实我在这个府上也是如鱼饮水,老爷现在疼爱我,无非是瞧着我与三姑娘的娘亲有几分相似,等新鲜感一过,说不定就不爱我了。” 静娴自是听到过此事儿,但没有细细听去。瞧丽娘在张氏那儿嚣张跋扈的劲儿,静娴原是以为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女子,如今听她一番话,才知她不过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第415章 我也讨厌她 丽娘用绢帕掩着嘴,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好在这个静娴是个好打发的祸,若真是一个性子张狂的女子,说不定她便不好对其下手了。 “静娴姑娘,日后你来我院头经常坐坐,咱们二人虽然位分有别,但我如今将心头的真话与你说道了,自是将你当做了真心可待之人,要是静娴姑娘不嫌弃,咱们二人私下称为可闲谈的姐妹也好啊。” 丽娘拭去泪,起身握住静娴的手。静娴瞧着她神色带着几分欣喜,便是不好反驳,只得依依点头。 …… 中膳时,顾炎风吃得欢喜。胧贵妃瞧着顾炎风入食的模样,笑得欣慰。等用罢午膳,白若潼举着伞,携着顾炎风出了院门。顾炎风仍是有几分后怕,唯唯诺诺的跟在白若潼身旁,时不时的朝左右张望,生怕瞧见六皇子的身影。 “九殿下,你现在怎跟一个怂包一样?”白若潼笑着打趣她。顾炎风咽了咽,抬头嗔了白若潼一眼:“本皇子才不是怂包,本皇子只是有些担忧罢了。” “担忧什么,你前日是怎么与我说的?不是说要让六皇子得到教训,日后再不敢欺辱与你么?那你现在这是在担忧什么呢?” 白若潼见远远跟着的安泞,压低着嗓子轻声道。 顾炎风咽了咽:“你真的能做到么?你的戏法真有如此神奇?” “你瞧着便是,我与九殿下你何时说过假话,你且相信我,然后等着瞧笑话便是。” 白若潼道。 二人去往慈宁宫时,老太后正与皇后说道着话。白若潼放下食盒交给一旁的嬷嬷,与顾炎风陪着老太后唠嗑解闷。 在老太后问及身子情况时,顾炎风学着白若潼教给他的话语与老太后絮絮念叨“恼处”:近日厌食的缘由,是因梦魇作祟。他总是能梦着一个女子在他耳边念叨为何不与人说道真话。 偶尔他还能瞧见白影闪过,真真是怕得要死。 太后一听此话吓得脸色一白,劝慰了顾炎风几句,便是让他与白若潼一同退下。 从慈宁宫出来后,顾炎风有些放心不下,他抬眼瞧了瞧白若潼,咬着唇道:“你说的这话,真的有用么?” “在宫中提起鬼魅之说虽是禁忌,可好就好在九殿下你是一个孩子,所谓童言无忌,太后娘娘自当不会为难与你。你可瞧好了,心头有鬼之人,一定会找上门来问你的。” 白若潼拍拍顾炎风的肩,刚走了两步她却是停了下来。远远瞧见两人与之走近,一人是赵成,一人是慕容怜安。 白若潼的笑容瞬时僵住。 赵成是顾炎卿身边的侍卫,他与慕容怜安走在一块儿,证明顾炎卿又与慕容怜安相见过了。 “走吧。”白若潼转过身去,不愿与之相撞。顾炎修怔怔,跟上她的脚步。 “你……你是不是讨厌淮阳郡主啊?”顾炎风拽了拽她的衣袖,轻声问话道。 “恩,讨厌,”白若潼扁了扁小嘴,“有点装。” “我也讨厌。”顾炎风狡黠一笑。 “……” 白若潼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孩真真是可爱惨了。 第416章 一模一样的金簪 傍晚。 六皇子顾炎裴派人询问今日顾炎风在老太后跟前讲的话语,宫人们纷纷答不清楚,只的搪塞回话。 白若潼吃了个肚儿圆,倚在亭中瞧着越来越圆的月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吧,我就说心头有鬼的人是憋不住的。” “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才是?”顾炎风问。 白若潼靠下身子,在他耳跟前轻声嘀咕几句,顾炎风听罢,捂嘴惊呼:“你可知晓在宫中做这样的事情,被人瞧见可是要砍头的。” “放心,砍不了你的头。”白若潼笑。 …… 是夜。哄着顾毅修睡了觉,白若潼转儿回了自个的房中。刚歇下,安泞却是轻轻敲了敲白若潼的房门。 “白姑娘,你可歇下了?” 白若潼只好披好外衫,推开了门:“这么晚了,出何事了?” “宫婢险些忘了一件事,”安泞说着,将一个小巧的盒子交到白若潼的手中,“这是荣亲王殿下今日派人来送的,说是要亲手交到白姑娘手中。” 白若潼接过盒子,那是一个长方形的锦盒,上头绣着梅花暗纹,很是精致。 “白姑娘,殿下真真是什么事情都记挂着你呢。”安泞笑着道。 白若潼颔首微笑,与她闲谈两句阖上房门。她走到桌前入了坐,刚打开锦盒,里头的东西却瞬时让她血液倒流。 里面放着一根金簪,牡丹图纹,镶着一颗珍珠,与淮阳郡主手中的一模一样。 阖上锦盒,白若潼只觉心隐隐一痛。 他送来此物是作甚?难道昨儿个自个与他谈到了金簪,所以他便是送来一模一样的哄着她? 与别的女子一模一样的? 白若潼胸口一阵难受。这几日入宫后,她没一日是好受过的。只要瞧见慕容怜安,她就忍不住气急冲动。 在这个世界,两女共侍一夫是平常的事情。现在想来,当初回应顾炎卿这份感情太过冲动了一些。 不可否认,她是喜欢着顾炎卿的。 可顾炎卿身为王爷,日后定是要三妻四妾开花散叶的。 他怎会与她做相濡以沫的一双夫妻呢。 想到此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她总是喜欢哭泣,一开始,是这个身子不能好好的控制情绪,到了后头,变成一遇到气愤的事情便是会哭。 她现在真真是变成一个懦弱的人了。 …… 次日,白若潼起了个大早。月熠宫今日热闹极了,宫人们吵吵嚷嚷,在廊中进入进出的。大院内摆起了道家的阵法,一道服男子甩着拂尘在院子中咿咿呀呀的作法,黄符甩得漫天都是。 月熠宫住着的不仅仅是胧贵妃一人,还有两个嫔妾。二人小声交谈着,时不时的拿目光瞧向胧贵妃。 白若潼与胧贵妃走了去:“贵妃娘娘,这发生了什么事?” “本宫也是昨儿个才知晓的,皇儿这些日子食不下饭竟是因为被梦魇了。太后娘娘今儿个便是派了人来宫中做法事,驱赶纠缠着皇儿的苦命人。” 胧贵妃叹息着道。 白若潼闻言,欲要开口时,一宫人慌慌张张的跑到胧贵妃跟前:“贵妃娘娘,六皇子殿下来了。” 第417章 鬼魅作祟 话音刚落,顾炎裴的身影已然气势汹汹的冲到胧贵妃跟前:“贵妃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 白若潼这才瞧清顾炎裴的模样,与顾沉廉长得有几分相似,一对狐狸眼,寡淡的唇。虽是颇为俊俏,可那黑如水潭的眼眸总令人瞧着有几分不舒坦。 “六皇子,你怎么来了?”胧贵妃并未在意他进门时粗鲁的动作,以及现在还未与她行礼的不得体,言语软柔的问话道。顾炎裴冷冷瞧了胧贵妃一眼,又瞧了瞧白若潼,啧声道:“本王听闻说,九弟梦魇了,来瞧瞧九弟,却见贵妃娘娘宫殿里头一阵的阴森,贵妃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太后娘娘派人来做的法事。”胧贵妃道。 “六弟呢?”顾炎裴问。 “去给太后娘娘省安,现在还未回呢,等皇儿回了,本宫会亲自告诉他,六皇子来瞧他了。” 顾炎裴没有回话,沉着眼上下打量了胧贵妃片刻,迈开脚,掉头离了院中。 这个六皇子果真如顾炎风所言,轻狂极了。 白若潼心下暗诽一句。欠身道:“若潼险些忘了,昨日太后娘娘让若潼今日去探望,若潼先去了,到时与九皇子殿下一同回来。” “恩,昨儿个下了雨路上湿滑,要注意安全才是。”胧贵妃嘱咐道。 白若潼依依点头,转儿出了宫中。 …… 顾炎裴愈想愈不是个滋味。顾炎风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梦魇了呢?这些日子他一直有在关注着他,除了装厌食躲着他外,他的神情并无几分异样才是。 心中如此想着,顾炎裴调转身子朝着慈宁宫走去。守门的宫人回禀,九殿下已经离去。 微微一怔,顾炎裴潸然转身,却在一瞬间,目光触及远处,顾炎风的身影匆匆的走过,似乎在闪躲着什么,他的脚步颇为焦急,来不及多想,顾炎裴直接跟了上去。 好在顾炎风是一个孩童,不多时,他便是追上他的脚步。眼瞧着顾炎风拐入一处庭院,顾炎风加快了脚步跟随上去,可一转弯,他却是怔住。 顾炎风推开的那扇宫门名为“宁玉宫”,是宁嫔所居的宫殿。 自宁嫔去世后,宁玉宫便是成了虚设。 住里头的宫人早已搬离,此处已然变成冷宫。可是今日,为何顾炎风会来到此处。 顾炎裴心中打着鼓,脑中猛地回想起来宁嫔被自己掐住脖子时悲悲戚戚惨哭的模样。 脚步一软,顾炎裴退后两步。 这两日顾炎风梦魇,难道是宁嫔的鬼魅在作祟? 可宁嫔为何会去找顾炎风呢?她该找的,难不不应该是自己么。 顾炎裴想不通,脑子一团乱麻。好半晌,稳住心神后才推开了宁玉宫的门。 顾炎风就站在院中,脚下踩着落下的残叶,似乎在想着什么,低头转着圈儿。 “你在这里做什么!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顾炎裴朝着他冲去,一把拽住顾炎风的衣领。顾炎风瞪圆了眼,抬头怔怔的瞧着顾炎裴,咽了咽,好半晌才弱弱的道:“二哥,我梦见了宁嫔娘娘。” 顾炎裴心头重重一沉,甩开他的衣领:“你胡说什么!她已经死了!” 第418章 宁嫔现身 “对,她已经死了,所以我才道,是我梦见了她!” 顾炎风被他这么一甩,险些站不稳脚。 “你要是再敢如此胡说,本王就让父皇要了你的命!告诉父皇宁嫔是你所杀!是你母妃争宠所杀!你看父皇会不会饶恕你!” 顾炎裴恶狠狠的道。虽是七尺男儿,可他却怕极了鬼怪。如今心中有鬼,更是害怕。就连微微吹拂而过的秋风,都觉有几分诡异阴寒。 “六哥,我不敢与六哥你撒谎,宁嫔娘娘真的来找我了,我害怕得好几夜都未曾睡好觉……宁嫔娘娘在梦中吊着舌头,她问我,为何不在父皇跟前说真话,为何不替她报仇……她对我如此好,我为何要这样待她…… 六哥……我还害怕,你要救救我啊……我与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顾炎风拽着他的袖口求情道。 顾炎裴哽了哽,听着他这些话语不像是假话。他不过是一个孩童罢了,怎会想出这样的谎事哄骗与他。 早知顾炎风是个祸害,当初就该想个办法结果了他。 “你既然害怕……那为何你还要来这里?” 顾炎裴自个都没有注意,他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颤抖。 “因为宁嫔娘娘说,她丢了一条帕子在这里,那条帕子是父皇送与她的……当初……当初被人抬出宁玉宫时,她的帕子就落在了这儿,她……她让我烧给她……” 顾炎风哆哆嗦嗦道。谎话说得如此之真,就连他都有了几分阴冷的感觉。许是这个宫殿太过萧条,四下安安静静的,更是衬托了这恐怖的氛围。 顾炎裴的手指不住的颤抖,现在的他只想要离开这儿,这个地方,他是再也呆不下了。 “啊!” 顾炎裴转身欲要离去,顾炎风却是突然惊叫出声,吓得他一个踉跄:“你吼什么!” “六哥……宁嫔娘娘……宁嫔娘娘……” 顾炎风坐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指着他的身后。 顾炎裴拧起眉来,这小子今日一直阴阳怪气的:“你哆哆嗦嗦个什么劲儿,要说话将话全部说清楚!” “六哥,宁嫔娘娘……在你的身后……” 顾炎风捂住口,幽幽的道出这句话来。 “……” 顾炎裴从头到脚趾不由的一麻,他咽了咽,小心翼翼的朝着身后望去。只见宫门口,赫然站立着一个人影。那影子似是透明又并非透明,倏地出现又倏地消失,正一步一步的与他走来。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顾炎裴吓得声音破了胆,他哆哆嗦嗦的退后两步,瞪圆了眼,瞧着那一抹鬼影。 “呜呜……呜呜……呜呜呜……” 四周突然响起女子的哽咽之声,如真似幻,空明作响。 他快要崩溃了……那女子虽瞧不清容貌,可她那身段,分明就是宁嫔啊! “不……你不要过来……不是本王害了你,你不许带走本王……” 顾炎裴裤头一湿,直接坐在了地上,他想要逃走,可是手脚却顿时没了力气。 “殿下……呜呜……殿下……您好狠的心啊……我的……脖子……好痛……” 女子空明的声音在他耳边来回作响,快要将他逼疯。 第419章 吓傻了 那抹“鬼魅”愈来愈近,口中吐出的话语哭鸣沉沉。顾炎裴只觉全身无力,手撑着地面欲要爬起逃跑,却如何也使不出力来。 “宁嫔……是本王错了……本王不该杀你,你别过来……本王求你……” 顾炎裴的声音接近嘶哑崩溃,眼瞧着鬼魅越发靠近。他惊呼一声,后颈隐隐刺痛,两眼一翻,直接晕厥了过去。 “鬼魅”停下脚步,抚开面上的虚发,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顾炎风眨眨眼,瞧着眼前的女子,又瞧了瞧站在顾炎裴身后的男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 橙儿低着头,瞧着自个一身的白衣,强笑道:“这衣裳的味道可真是难闻得很,小姐,他既然已经晕厥过去,婢子是不是可以换衣了?” “换了吧。”白若潼从一旁冒出身来,与正欲要扛起顾炎裴的子夜道:“不用扛他,就让他自个在这里昏睡着吧,时辰紧迫,快些将这里的一切收拾妥当,愈快离去愈好。” “是。”子夜道。 …… 悄然送走子夜三人,白若潼携着顾炎风回了月熠宫。临近傍晚,宫人打着灯笼在皇宫四处寻人,好半晌,才从那宁玉宫将昏睡过去的六皇子找到。 德贵妃吓得花容失色,顾炎裴醒后疯疯癫癫,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要过来……宁嫔……” 德贵妃听这“宁嫔”二字惊恐万分,旁人不知,她可是清清楚楚。当初顾炎裴杀害宁嫔是因瞧上宁嫔貌美,原是想要玷污,可宁嫔宁死不屈,这才用那三尺白绫直接将宁嫔挂上悬梁。 如今他在宁玉宫晕倒,口口声声唤着的人又是宁嫔,德贵妃只觉脑袋乱如麻线,只得用湿了的帕子一次又一次的抹去顾炎裴额上的冷汗,藏着掖着的请来私下收买的太医。 顾炎裴这一病,病了大半月,宫中私话连连,都称他是被宁玉宫的脏东西魅住。月熠宫的法事刚停歇,道士又赶忙着去往宁玉宫,超度法事闹了大半月,这才罢休。 当然,这是后话了。 …… 当天夜里,白若潼去了正殿,守夜的宫人进屋通报片刻,差白若潼入内回话。 胧贵妃还未歇下,华袍加身,半倚半靠在软椅上,手中摇着团扇。见白若潼走来,温声一笑:“这么晚了,为何突然见本宫?” “贵妃娘娘,九皇子殿下的事儿,您其实心头清楚,对么?” 白若潼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话道。 胧贵妃用团扇凑近了鼻尖,不慌不忙的勾起一笑来:“你为何如此说道?皇儿的厌食,难道有何缘由?” “贵妃娘娘不用哄骗若潼,若潼只道九皇子的事儿,您便是说出厌食这二字来,要说您不知情,若潼自当是不信的。” 白若潼垂着眼眸,小声回话。 胧贵妃强笑,给一旁的宫人使了一个眼色,宫人颔首,依依退出了房,阖上门。 “你都猜想出了什么?与本宫说道说道吧。”胧贵妃端着茶盅,用盖子研磨着茶沿口,潋滟杏眼温柔的望着她。 “您应该一早就知晓九皇子殿下会在夜半偷吃一事,并派人调查过。但是您却是故意装作不知晓的模样,并在太后娘娘跟前说道久殿下厌食一事儿,故装慌忙,若潼不懂,您这是为何?” 第420章 胧贵妃的心意 “你怎么猜想我调查过此事儿?”胧贵妃挑眉,问。 “贵妃娘娘,九殿下梦魇一事,您并未表现出太过讶异。 且九殿下不过只是一个孩童罢了,宫中守夜之人如此多,却没有一人靠近过膳房,代表你早已吩咐过,夜半不许巡逻膳房。 这两条,足以证明贵妃娘娘早已猜想到九殿下是心有苦衷。” 白若潼道。 “你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为何心思如此缜密?”胧贵妃摇头强笑,“如你所言,本宫的确一早就知晓此事,但知晓又能如何,皇儿的心思太过敏感,要是本宫直接开口询问,他定是会胆战心惊睡不好觉。 所以本宫只得隐忍着,想着旁敲侧击让太后娘娘对此事捉急,没想到当日你正巧来了。” 白若潼微微一怔,轻笑一声,开口道:“贵妃娘娘,当日你明明是故意将我引入你宫中的。” “是,的确是故意的,本宫虽为贵妃,但皇宫新人换旧人的,本宫早就不受圣上宠爱,皇儿也不得圣上关注,本宫总得寻一个依靠才是。”胧贵妃说罢,吃一口茶,“原是想着讨好你,试图给皇儿傍上荣亲王殿下,但本宫没有想到,你竟是这般能干,三言两语便是让皇儿吃下饭, 如今又是让六皇子卧床不起,看来本宫当日引你来,是引到宝了。” 胧贵妃说罢,淡淡一笑。白若潼哽了哽,她没有料想到胧贵妃竟是对她如此坦诚。这几日在月熠宫,胧贵妃无微不至的照顾,白若潼自当猜想出胧贵妃的目的。 不过转念一想,胧贵妃愿与她说道此话也在情理之中,她动了收买自己的心思,若不坦诚,自个如何又信得过她呢。 “荣亲王殿下并不受圣上喜爱,就算是讨好,您也应该讨好太子才对,为何会想着殿下呢?”白若潼问出心底的疑惑。论起来,圣上心头爱的宠的都是当今太子,而荣亲王呢,却时时刻刻被他所警惕着。 与圣上心意相博,并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本宫为何要去讨好皇后的儿子?”胧贵妃反问。 单单是一句话,她便是道出其中意义,她与皇后二人是对立的。 “在宫中,唯有依存强者生存,本宫与皇后二人之间,有间隙存在,本宫不可能会依存她,她也不会让本宫依存,”胧贵妃说罢,叹出一口气来,“本宫早已猜到你今日会来与本宫说这些话,你既是有法子让皇儿免去麻烦,既然已经猜到本宫的心思,若你肯牵线搭桥,让皇儿搭上荣亲王殿下,本宫也可送你一份礼。” “……” 白若潼笑了,这位胧贵妃的心思倒也复杂。她有她的苦衷,也有她的心思,她不肯说,白若潼自当无权利过问。 “胧贵妃娘娘,您今日与若潼说的这番话,是不是因为您在心中已经确认,荣亲王殿下日后会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白若潼顿了顿,“若潼不过是一个孩童罢了,宫中的一切事情与若潼并无关系,贵妃娘娘今日所言的这些,若潼就当做没有听到,若潼先告退了。” 第421章 小心为好 “等等。” 胧贵妃见她转身要走,起身唤住了她:“你为本宫皇儿做这么多的事情,不正因你想要讨好太后娘娘吗?你是一个有野心的小姑娘,你想得到权力,不是么?” “是,”白若潼颔首,“但若潼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为荣亲王殿下做决定。贵妃娘娘的目的若是讨好荣亲王殿下,那就是贵妃娘娘与殿下二人之间的事了,若潼没有资格,也不能为殿下做决断。 所以贵妃娘娘今日的请求,若潼不能答应。” 白若潼的话语已然说得明白。胧贵妃的真诚是一方面,野心是一方面。仅仅凭着她的三言两语,白若潼如何能相信她? 万一她另有打算,口头称是依附殿下,实际却是以殿下为跳板,日后背叛殿下时,那她不就成了帮着递刀子的人了? “本宫不逼你,本宫会给你考虑的时间,”胧贵妃不再逼迫,虽与白若潼接触的时日不长,但凭着她对自家皇儿的用心,胧贵妃足以信她的人格,“刚才是本宫失言了,你对皇儿做的事,本宫应该感谢才是,该送与你的谢礼,本宫不会落下。” 白若潼怔怔,正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时,胧贵妃含笑挥了挥手:“你先下去歇息吧。” 白若潼闻言,只得欠身行礼后,俯身退下。 …… 镇西侯府。 白若潼走了已有半月,原是老太太该回府的日子,可老太太却捎书信回来,称要在佛山再呆一月。白树堂差人前去询问缘由,老太太道是遇一神人,那神人称镇西侯府会遇大灾,要想度过此灾,必在佛堂潜心参拜才是。 白树堂对鬼神之说向来嗤之以鼻。但既然是老太太的主意,他自是不会反对。 艳阳高照,树叶金黄,树荫透着日光在青泥地上摇曳。盛孺院内,白楚生着一身官袍,欲要起身上朝而去,静娴在身后追上,为他理了理微微发皱的云袖,笑道:“早些回来。” “这些日子听婢子道你都会离开盛孺院,你是去哪了?”白楚生问。 “去五夫人的院子。”静娴回道。 “你去丽娘院中做什么?”白楚生拧起眉来,那丽娘分明就是白茵菱的人,静娴与她近亲,并非是一件好事。 静娴勉强一笑:“五夫人与我一样,都是可怜人家的女子,与她说说话,可免去无聊时光。你且安心,五夫人待我很好,我自会注意一些,不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恩,不过还是少去一些,这个丽娘,我总觉有几分古怪,你还是少与她接触才是。”白楚生回。 “楚生觉得她古怪,是因为她与三姑娘的娘亲长得相似对么?每个人都有自个的难处,你且信我,这个丽娘并没有咱们所想的这般坏。” 静娴解释道。 白楚生仍是觉得有些许的不放心,可上朝时间赶,一时间不能与静娴长谈。拍了拍她的手,白楚生道:“等我回来,再与你细谈。” “恩。”静娴点点头,送白楚生出了院门。 …… 青菱院。 “小姐,这几日太子殿下都不曾来过么?” 红叶推开门,见白茵菱正坐在厅内翻着书页,小声担忧道。 第422章 又撞见了她 “他来不来,与咱们有何干系呢?” 白茵菱搁下书,微微苦笑一声,“我的茶馆已经被他掀翻了去,如今暴露只得再找容身之所,我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到底是谁把此事告诉他的?除了山寨的人,根本无人知晓那茶馆的存在。” “小姐,我与青儿您可信得过?” 红叶一听此话,搁下手头的茶盅,直直的跪在白茵菱跟前。她们是在府中才跟的白茵菱,但对白茵菱,他们却是毫无二心。 白茵菱苦笑一声点点头:“你二人且安心,我自然是信得过你们的。” “那小姐,太子殿下的事情您打算如何做?还有那个静娴,她与白若潼二人无话不谈,要是白若潼回府后,她将那日撞见的事情与白若潼说道,说不定白若潼会对丽娘起疑心……” 红叶道。 “静娴是要在白若潼回府之前处理掉才对,”白茵菱勾起一抹笑,“你传话给丽娘,让她准备一下,后日就动手。” “是。”红叶回话,转身离开了房。 待她一走,白茵菱起身走到梳妆镜前,她拉开抽屉,里头隔着一串璎珞。璎珞上串着不少宝石与红玉。眼波微动,白茵菱又想起那日顾沉廉与她说道的话语。 他道她穿得太过朴素,应该好好装饰自己一番才是。不顾她的推脱,硬是将这璎珞塞入她的手中。 顾沉廉待她是真心的好,从他眼中她能瞧见他对自己的爱慕。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是毁了她回京城时精心准备的情报处。 白茵菱实在是想不出来,他到底是从哪儿听到了自个的流言。 她以为他会来质问她,可是他没有,以往他总是三天两头的往镇西侯府跑,可自那日他派人去茶馆闹事抓人后,再也没有在镇西侯府出现过。 这让白茵菱的心有几分不安。 微微转了转手中的团扇,白茵菱起身走到案前,书写下一封信件,小心折叠好后,唤青儿与太子送去。 …… 皇宫。藏书阁书房。 白若潼走入时,屋中只有一人。慕容怜安坐在书案前描着什么,白若潼与她走近,轻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慕容怜安抬头,怔怔神,勾起一抹笑:“自然是殿下让我来的,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让你来的?”白若潼挑眉。今儿个一早赵成便是来传话,让她正午后去书房。 结果来了书房,殿下不在,竟是又遇到慕容怜安,这个女人可真真是阴魂不散。 “恩。”慕容怜安颔首,搁下了手中的狼毫。白若潼听着她搁笔的清脆声,朝着那支狼毫望去,那是殿下的笔,用海棠黄花梨所制的笔身,白狼毛做的毫。殿下很是珍惜,不让别人碰,唯有她用过一次。 “你为何要用殿下的狼毫?”白若潼拧起眉,冷声质问道。 “怎么?难道我用不得么?” 慕容怜安笑着反问道。 “殿下呢?”白若潼问。 “刚才胡尚书来找殿下谈事了,殿下让你先在这里等着,”慕容怜安说着,阖上房门,“白姑娘,我知晓你不喜欢我,我与你一样,我也不喜欢你。今日你我二人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殿下正好不在,我们理应应该处理一下你我二人的事了。” 第423章 殿下爱的是我 白若潼怔怔,轻笑一声:“你我二人的事?你我二人能有什么事?看来那日苦涩的汤水还是没有让你长记性,淮阳郡主,你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人吗?你在我跟前故意展露殿下对你的好,不就为了让我吃醋?” 慕容怜安抿着唇,低头瞧着案几上的狼毫,她捧在手中与白若潼走了去:“白姑娘,这狼毫是殿下所珍惜的,你可知晓殿下为何如此珍惜此物?” “……”白若潼寻了软椅坐下身子,却并未回她的话。 “因为这狼毫是我亲自送给的殿下,所以殿下很是珍惜,”慕容怜安道,“我与殿下是两情相悦的,要不是我那迂腐的爹爹,殿下早已与我订了亲事。 殿下的前任王妃去世后殿下曾与皇上求娶过我,但是爹爹却是没有同意,白姑娘,殿下心头真真心悦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殿下与我说过,他之所以答应圣上的亲事,是为了得到镇西侯府的支持,等他有朝一日做了圣上,他允诺我成为他的皇后!” “噗……” 慕容怜安话音一落,白若潼掩嘴笑了起来。她可真真是有趣得很,如此大言不惭的话都敢说出口来:“圣上还健在,殿下也不是太子,你在我跟前说道殿下要立你为后,岂不是在告诉我,殿下要谋逆? 淮阳郡主,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啊。” 她调笑的言语让慕容怜安的小脸窘迫一红。眼前的小丫头比她小了两岁,可她一举一动却心思深重,这丫头绝非是瞧上去这般简单。 “你……你要是不相信你大可去问问,宫中所有人都知晓,殿下为了我,的的确确求过圣上赐婚!” 慕容怜安强硬道。 白若潼无心与她说道这些,这几日来她胸口的确堵闷得慌,可若是当着慕容怜安的面动了气,就代表她信了慕容怜安的鬼话。 “你以为你现在与我说的这些话,我会相信么?”白若潼笑着道。 “你不相信,我也是说的事实,”慕容怜安轻哼一声,“你那日捉弄过我之后殿下来慕容府看望我,我告诉他,你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我在你跟前提过簪子的事情,我将簪子给了殿下,让他哄你,你手头应该得到了簪子才对。” 白若潼心重重的一沉。 要是有旁人在,慕容怜安会装作端庄大方,可如今只有他们二人,慕容怜安尖酸刻薄的一面暴露无遗。 “你与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我与殿下已经订亲,是圣上亲自赐婚,你总不能让圣上.将殿下与我的婚事收回吧?” 白若潼敛起冰冷的笑意,目光瞧着紧紧关上的窗棂。 顾炎卿的话她现在真真是不知晓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 他当面与自己是一套,背后又与自己来一套。 他说不再与慕容怜安接触,可是转儿慕容怜安又出现在书房之中。 她原以为自己是了解顾炎卿的。 所有人都冤枉顾炎卿,不理解顾炎卿,认为他是一个残忍的暴君。 但唯有她懂得他的温柔,他的为人,他的一切。 第424章 他让她闭嘴 可是现在,白若潼却是瞧不懂顾炎卿的。 原本他在她这里,是一盆清水。可如今,慕容怜安的话语如滴入水中的墨汁,浑浊开去。 “白姑娘,求你离开殿下吧,”慕容怜安倏地握住她的手,白若潼微微一怔,欲要挣脱,却被她攥得更紧,“殿下真正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知晓我不该阻拦殿下收买镇西侯府,但是我不能瞧着他为了收买一个侯府而去讨好你这么一个小丫头?你知晓殿下与你在一起时是有多么痛苦么? 白若潼,你就行行好吧,不要纠缠殿下了!” “他可是荣亲王殿下!他想要和谁在一起,都是他的事情……”白若潼掰着她的手,慕容怜安握得很是用力,指甲甚至嵌入她的肉中,“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你弄疼我了……” “吱呀……” 白若潼奋力的一推,慕容怜安的身子顿时摔在了地上,同一时刻,门被人推开,顾炎卿迈入书房,慕容怜安直接摔在他的脚边上。 白若潼身体倏地僵住。 慕容怜安伏在地上,余光瞧着顾炎卿,呜呜咽咽的哽咽了起来。 顾炎卿蹲下身子,将她搀扶起身。 “殿下,怜安错了……怜安日后都不敢来找殿下了……殿下……”慕容怜安被他这么一搀,瞬时倒入他的怀中,“殿下,白姑娘太恐怖了,她刚才口口声声说道要杀了我……殿下,我好害怕……殿下一定要保护我啊……” “慕容怜安,你不要演戏了。”白若潼冷冷的瞧着她。 看来这个女人是算计好的,知晓顾炎卿会何时回来,所以刚才是故意攥着她的手臂,想要与她演一场这样被人欺辱的戏码。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炎卿低头,按着她的肩膀让她从他怀中脱离。 “殿下,我……我只是想要来看望您罢了,但是我没有想到白姑娘会来,她刚才打了我……还摔坏了哥哥送给殿下的狼毫……” 慕容怜安捂着眼,哭得梨花带雨。顾炎卿听着此话,猛地一怔走想案几,他拿起狼毫,还未用力,那狼毫在他手中裂成两段。 “若潼,是你弄断的?”顾炎卿抬眼望着白若潼道,言语压抑着愤怒。 “殿下,这个狼毫不是我弄断的,刚才还好好的握在淮阳郡主手头,我跟本碰都没有碰一下,”白若潼说罢,回眼看着慕容怜安,“你刚才明明还说这狼毫是你送给殿下的,怎么现在又变成是你哥哥送给殿下的?” “殿下……”慕容怜安大步与顾炎卿走了去,“淮阳刚才撒谎,对白姑娘称这狼毫是我送给殿下您的,所以白姑娘才如此生气,才摔了狼毫,我与她为了此事起了争执,她竟是将我推在地上,还扬言日后她成了荣亲王妃就砍了我的脑袋。” 白若潼瞪圆了眼,这个慕容怜安真真是阴险得很,刚刚是她上了她的当。 她此话的意思无非是在顾炎卿跟前道是她因吃醋而摔了狼毫,是她不明事理,小肚鸡肠。 “殿下,我……” “闭嘴!”顾炎卿回眸,冷声呵斥道。 第425章 他不相信她 白若潼的心重重一揪,他刚才说什么?他让自己闭嘴? 她看着顾炎卿,顾炎卿眼中目入一片猩红,寒光四溅,似乎含着几分杀意。 她并不是不知晓这支狼毫对顾炎卿的重要,可他呵斥的那句“闭嘴”难道是不相信她的话么? 慕容怜安心中一喜,更是哭得可怜:“殿下,我知晓……我不该骗了白姑娘,可我也没有料想到白姑娘的醋意竟是这么大,上一次在月熠宫用膳时,她就因吃醋而捉弄与我,今日我心头有气,原本只是想要气气她罢了,可是白姑娘竟是从我手中夺过狼毫,一把摔在了地上……” 这个慕容怜安,她是小瞧她了。看来她早知晓她会来,所以提前弄断了狼毫。 如今怪罪在她的身上,她真真是百口莫辩。 “慕容怜安,这狼毫明明是你摔断的,你只是想要在殿下跟前演戏罢了,你还真真是厉害,如此缺德的事情你都干得出来!” 白若潼冷着声道。 “白姑娘,这狼毫是哥哥去世前送给殿下的,对殿下的意义非凡,我对哥哥向来尊重,又怎会弄断哥哥给殿下的东西呢?这可是哥哥的遗物,我要是真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还是人么? 白姑娘,你做了便是做了,你年纪小,自当是任性了些,可你做了的事情怎么能不承认呢?” 慕容怜安讥讽道。 白若潼快要气得发笑:“你也知晓你做的这事儿是伤天害理之事,我还以为你并不知晓呢,你就不是一个人,为了污蔑我,你居然用你哥哥的……” “住口!” 白若潼的话还未道完,又被顾炎卿打断。她怔了怔神,咬着唇不可置信的瞧着顾炎卿:“殿下,你不相信我么?我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支狼毫不是我摔的,我也没有推攘她,是她故意摔给你看的,如此蹩脚的戏法,难道你也相信不成?” “你先回月熠宫,本王待会儿会去找你。”顾炎卿压着嗓音,冷冷道。 他冷峻的五官覆上一层阴霾,目光落向她时并无平日的温柔。他又恢复了那阴沉恐惧的神色,令人发寒。 白若潼胸口一阵作痛。顾炎卿可以生气,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可他不能不相信她。 如此憋足可笑的表演,她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他也应该信任她才是。 “殿下……” 白若潼的声一哽:“我只要你一句话,你是信她还是信我?” “回去。” 顾炎卿的声音又冷了一度。 “……” 白若潼心如千万根银针在扎一般。 所以,慕容怜安说的都是真的么? 比起她来,他更看重的是慕容怜安。 “殿下,我没有……” “若潼,回去。”顾炎卿不再看向她,回头将狼毫搁入笔筒之中。 白若潼只觉在一瞬间,有一桶冰冷的水从头上浇灌到脚心,就连心也是冷的。 “好,我这就走……殿下既然叫我闭嘴,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她颤着手,从发上拨下白玉簪子。簪子的触感仍是一片寒,如同她此时的心境。 随意的丢在地上,白若潼转身,夺门而出。 第426章 他发怒的样子 “殿下,我就知晓你是相信我的……” 门重重的阖上,慕容怜安抹着泪,与顾炎卿娇声道。她抬起手臂,欲要挽上顾炎卿的臂膀,只听“咚”的一声脆响,她的身子重重的倒在案几之上,脖子上掐着的那只大手快要让她窒息。 顾炎卿的眸子黑得深沉,虽是注视着她,却如墨砚一般暗得无光,杀气弥漫。 “你为何要弄碎怀生的狼毫?” 顾炎卿的话语没有温度,质问道。 慕容怜安掰着顾炎卿的手,艰难道:“殿下……你不是应该……相信我吗?你……你要是不相信我……为何要赶走……赶走白姑娘。” “本王只是不想让她瞧见本王凶恶的一面罢了。”顾炎卿说罢,手微微用力,慕容怜安的脸色越发的惨白。 小丫头原就是一个胆小之人,他在她跟前尽量小心翼翼,尽量温和近人。若刚才不赶她离去,直接在她面前露出残暴凶怒的一面,小丫头定是又会被吓得胆战心惊。 慕容怜安的心凉了,所以他一直相信的都是白若潼,而并非她? “慕容怜安,本王已经忍让过你许多次,并且前日就已经提醒过你,让你不要靠近书房,你将本王的话,当做了什么?” 顾炎卿扼住她的脖子往外一推,慕容怜安的身子重重的撞在梅花小几上,几上的茶水瓜果顿时被掀翻,碎了一地。 “殿下,你……你……我……真不是我做的……真的是白姑娘做的……”慕容怜安身子不住的颤抖,眼前的顾炎卿瞧上去太过恐怖,仿若是被修罗附身一般。 一直以来,她都仗着亡兄与顾炎卿的关系而与顾炎卿百般示好。原是以为她做什么事情顾炎卿都会宽容她,都会向着她,所以她一直忘了,眼前这位自己爱慕的男人,生起气来该是有多恐怖。 “你现在还不肯承认?”顾炎卿冷笑着,将狼毫搁在她眼跟前,“这个切口如此整齐,分明就是你提前用刀子划开的。你口口声声道是若潼摔的,她的手上难道长了刀子不成?” 慕容怜安的心重重一沉。 顾炎卿挑眉,俯身与她直视:“慕容怜安,要不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本王一定会杀了你。” “所以殿下从始至终就没相信我?” 慕容怜安不再伪装,顾炎卿既是将她真面目看穿,她再伪装又能有何意义呢。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犹如是一把尖锐的刀,在割着慕容怜安的心脏。 “是,从未!”顾炎卿道,“慕容怜安,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再敢来犯,本王绝不轻饶。你既是弄坏了怀生与本王的狼毫,代表你心中从未把你的哥哥放在心头过,既是如此,本王也不用再对你客气与忍让。” “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慕容怜安慌了,顾炎卿向来是说一不二之人,要是他真不肯原谅自己,她日后可真无机会再接近顾炎卿了,“我……我知晓错了,我只是妒忌白姑娘而已……殿下,还请饶过怜安……怜安再也不敢了……” 她是真的心悦顾炎卿,小时在府中与他相遇时便已心存爱慕。 第427章 会杀了你 她知晓她不是顾炎卿的明月光,不是他的朱砂痣。可至少她在他这儿,是与别的女子不同的。但自从白若潼的出现,一切都改变。 她再也不是唯一能接近顾炎卿的女子。 “你有何资格妒忌她?”顾炎卿挑眉,冷声道,“今日让她先离去,无非只是给你留一个薄面。日后你若是敢给白若潼有任何的难堪,本王绝不轻饶。” “……” 慕容怜安一怔,顾炎卿的话语并无半分的玩笑话。他从未与她说过如此狠绝的话语。 “殿下,您可还记得亡兄的嘱托?您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我的。” “本王毁约了。” 顾炎卿转动着手头的菩提十八子,冷冷道:“你如今动了本王身边的人,还想要求本王照顾?慕容怜安,你是一个女子,不是城墙。” 慕容怜安咬咬唇,她的脖颈隐隐作痛。刚才被顾炎卿掐着的一瞬间,她真真是以为自己就这么被他掐死过去。 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亡兄对他恩重如山,为一个女子,他竟要如此轻易的毁约。 刚才被顾炎卿这么一推攘,全身上下仿若快散架一般的疼。他是一个男人,而她是一个女子。无论做多大的错事,他都不应该对她下手才是。 这样一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残忍暴君,真的值得她喜欢吗? “白姑娘究竟哪一点比我好了?你刚才如此粗暴的对我,竟是害怕被她所瞧见?她与我并无任何差别,她心机深重,小肚鸡肠,对您毫无尊重可言,这样一个女子,如何能得到您的爱?” 慕容怜安问。 “你还不滚?等着本王现在就杀了你么?” 顾炎卿并未回答她,而是威胁道。 慕容怜安一怔,千言万语顿时噎在了喉咙口。她最后瞧了顾炎卿一眼,转儿离开了房。 待她的脚步走远,顾炎卿低头,瞧着几上的狼毫,微微叹息一声,将狼毫投入笔筒之中。刚走两步,脚底突然传来一声轻微脆响。他垂下身子,将白玉簪子从地上捡起。 看来……她真的很生气啊。 但刚才的事情,他绝不能让白若潼听见。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块疤痕,顾炎卿还不想这么快的揭开,血淋淋的摆放在白若潼跟前。 …… 是夜。 白若潼刚睡下,突闻房中有细微响动,身子微微一抖,从被窝中探出头来。 房中立着一道修长的黑影,没有月光的照射,那道黑影如染了重墨一般,无法忽视其存在。 白若潼幽幽的扫了一眼,将头又埋入被褥之中。 这个男人竟然还敢来找她。 “丫头,你有东西掉在书房,本王是来还你的。” 顾炎卿与她走近,坐在床头。手微微触碰被褥,心重重一沉:“你哭了多久?” 被褥上湿润一片,此时已过了二更天,想必她哭了好几个时辰不止。 白若潼没有回话,拉了拉被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留几缕青丝露在外边。 “簪子本王给你放在这里。”顾炎卿叹息一声,知晓她心头正闷着自己的气,她原就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今日受了冤枉,怕是不会轻易的谅解他。 第428章 你不是让我闭嘴么 他起身,将白玉簪子搁在桌上,回头时,床榻上仍是没有半分反应。 白若潼闭着眼,她知晓顾炎卿会来,可是此时她却没有话想要对他说道的。 是他让她走的。 也是他让她“闭嘴”的,他是殿下,他的命令自己如何能不听,他既然要求自己闭嘴,那她“闭嘴”就是了。 “本王相信你,狼毫不是你弄断的。”顾炎卿俯身,隔着被褥轻声道。 白若潼缩了缩脖子。他现在相信有什么用,在慕容怜安跟前,他不是让她走么?不是与她使脸色么? “若潼,你真的不与本王说话?”顾炎卿挑眉。 白若潼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来,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她让他走。 “你真想让本王走?” “……” “好吧,等你气消了本王再与你谈。”顾炎卿叹息,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待脚步声消失,白若潼这才从被窝中探出头来,欲要抬眼时,头顶却是传来略带戏谑的笑声:“肯出来了?” 白若潼吓得双肩一抖,赶忙着缩回被窝,顾炎卿哪里会让她得逞,一把夺过她的被褥,往金线毯上扔去。白若潼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要去捡回被褥,可脚刚踩上地毯,身子腾然一空,下一秒,已被顾炎卿抱入怀中。 “……” 白若潼挣扎着,两腿在空中乱蹬。顾炎卿低头瞧着不安分的小丫头,抬手一点,白若潼顿时动弹不得。 这个该死的麻辣鱼头!居然对她用点穴! 古代居然真的有点穴! 她身子酥酥麻麻,使不上半身力气。顾炎卿将她抱回床榻,捡起被褥盖在她身上。 “小丫头,真有如此恨本王么?”顾炎卿问。 “……” 白若潼干脆闭上眼,反正自己也动弹不得,随他去就是了。 “今日本王是有苦衷,淮阳与本王的联系非比寻常,本王不能在有旁人的情况下责备与她,所以才唤你先离去,”顾炎卿温下声来,“本王自然是知道不是你做的,你白若潼敢作敢当,从不隐瞒。 况且,那狼毫只是摔或是徒手是根本弄不断的,淮阳如此蹩脚的演技本王怎会瞧不出来呢?” 顾炎卿抚着她的面庞,动作轻柔且小心翼翼,如对待真爱之物一般。 白若潼心下冷哼一声。他说不能在有旁人的情况下责备慕容怜安,所以他就能在有旁人的情况下责备她么? “……” 见白若潼仍是故意装睡,顾炎卿叹息道:“所以,你是铁了心思不与本王说话了?” “……” 她只是按着他的命令“闭嘴”而已。 “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本王?”顾炎卿问。白若潼偏过眼去,不理他。 顾炎卿无言以对,只得解开她的穴道。白若潼倏地坐起身子,光着脚往桌上走去,拿过白玉簪子,直直的摔入顾炎卿的怀中。 “……” 顾炎卿执起簪子抬手递到她跟前:“这个簪子,你还给本王是何意?难道你想与本王一刀两断么?” “……” 白若潼垂下眼来,刚哭过的眼睛又笼了一层泪。 她不知晓,她现在应不应该再相信他。 第429章 丽娘哭诉 在慕容怜安跟前,他对她的态度是强硬的,可是现在,他又恢复往日的温声细语。 这个男人,难道是有两副面孔不成? “将簪子收下,不许再还给本王。”顾炎卿将簪子往她怀里塞。白若潼干脆背过手,宁死不屈。 “真不要了?”顾炎卿挑眉。 白若潼摇摇头,算是回应。 “那本王呢?你也打算不要了?”顾炎卿凑近她,俯下身子与她平视。白若潼的眼红得如受惊的小白兔,听到次问话,她闷声打了一个哭嗝,捂着脸不去看他。 顾炎卿笑了,至少,她没有摇头。 “明日再来看望你,早些休息。”顾炎卿抚了抚她的额头,瞧了瞧手头的白玉簪子,最终还是放回了袖中。 待他离去之后,白若潼这才放下手来。她望着顾炎卿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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