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下有擅于用毒用医之人,否则丽娘的孕事儿不可能不被大夫所察觉。 琢磨片刻,白若潼唤橙儿将阿宁唤来。 “二姐不用害怕,日后让这阿宁护着你,”白若潼指着阿宁道,“她是荣亲王殿下派给我的婢子,我将她给你使唤。” “小姐……” 阿宁怔怔,似有几分不满。 白若潼笑着唤阿宁上前:“阿宁,你武功高超,如今我身旁正是缺人的时候,你能否代我保护好二姐?” 阿宁咬了咬唇瓣,她明白自己福薄,跟不了贵人。既然主子发了话,她自是该言当计从。 “是。” “阿宁,等事情过去之后,你再回来。让你离开我,我本意也是不愿的,橙儿在府中才能引人注目,若是她跟去,怕是会惊动五姨娘他们,琪儿的武功只懂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并不能护主。 唯有你,你跟我的时间不长,又一直在青桐院,甚少与外头的婢子接触,你跟着二姐是最合适之人。” 白若潼道。 原本一个主子送人不用解释过多,可瞧着阿宁难过的模样,白若潼语重心长的道清自个意愿。阿宁听着此话,心头的委屈少了不少。她重重点下头来:“我明白了。” “有任何事情,你禀告给橙儿就是。”白若潼添了一句。 “是。” 阿宁应答。 …… 白灵薇感激涕零的道谢许久才依依不舍的领着阿宁离去,可白若潼这儿却又拧起眉来。 若是以前,只用将此事透露给老太太,老太太自会发落丽娘。可如今老太太与父亲之间产生鸿沟,若是老太太执意要动丽娘,怕是父亲又会误会老太太。 且不说父亲会不会让老太太查丽娘,就是单单提一句此事儿,父亲也会不高兴。 白若潼有些头疼。 …… 另一头。 月熠宫。 正堂内。永隋帝。太后。容宸皇后,顾炎卿一行吃茶候着。太后瞧着顾炎卿,满眼都是心疼。自家皇儿入宫没有休息片刻,就领着吴神医来到此处,脸色显露疲倦之意,却一声不吭的坐着,不发半句牢骚。 “卿儿啊,你先回府去吧,劳累了大半年了,也是不容易,等明儿个再入宫省安行赏吧。” 老太后开口道。 此话无非是提醒永隋帝顾炎卿功高劳苦,该得赏赐。 永隋帝这厢还未开口,容宸皇后却是先行道:“是该赏赐了,荣亲王如今将神医给请了来,这也是咱们南渊的福气。不过这走的时日也太长了,这半年来啊,臣妾是真真的担心啊,担心九皇子万一支撑不住该如何是好。 如今总算是什么事儿都没有,臣妾这心也放下了。皇上,荣亲王可真真是辛劳了,该好好赏才是。” 皇后话音一落,顾炎卿默不作声的勾起唇角:“本是可以不用这么长的时日。” 他自是清楚皇后话语中的意思。虽是帮他要赏,可这话里话外却道他回来太晚,险些耽误老九病情。 第766章 白若潼招了么 这哪里是给他要赏啊,分明是要让永隋帝治他的罪啊。 “你此话是何意?”容宸皇后故作不明。 “母后应该明白儿臣在说什么。”顾炎卿抬眉,墨眉闪过犀利锋芒。容宸皇后一哽,一时竟是有些心虚无言。 “够了!既然人已经请回来,还说这些事儿做甚?”永隋帝面色沉沉,心头不是个滋味。每一次对顾炎卿下手,他都能平安而归。且不说他平安而回对自己的坏处,单单是他神色并未显山露水,永隋帝这心就不得安宁。 要是他显露怨言,自个倒是并不会心慌。可他偏偏当做何事都未曾发生一般。这就好比雷雨天前的阴霾,令人不寒而栗。 老太后余光一扫永隋帝,面露无奈:“卿儿是真真累了,今儿个先让他回去吧。” “也好。”永隋帝允诺道,“卿儿,你先回罢,等明日回宫,再论功行赏。” “是。” 顾炎卿不再回绝,拱手行礼罢,转而大步走出月熠宫。 刚走出宫外,一辆马车却停在宫门。马车上的人是顾沉廉。一瞧见顾炎卿,顾沉廉撩起帘子走下,跟到顾炎卿跟前。 “如何?白若潼招了么?”顾沉廉问话道。 “招什么?”顾炎卿反问。 “自然是她是怨灵的事儿,她可有与你招供?”顾沉廉有些急切。 他就不信当初自个那番话,顾炎卿会不放心头。 “无中生有罢了,并未有你想得那般神乎。”顾炎卿冷下声来,欲要离去,顾沉廉却提前一步扬手拦下他的去路。 “二哥,你是不是害怕了?害怕若她真真是一个亡灵,待正主回来之时,她将回到本宫身旁?” 顾沉廉讽刺道。 顾炎卿手指摸了摸鼻子,笑出声来,仿若是听到笑话一般。他低头俯视着他,沉声道:“你试试吧,若你真相信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你大可找道士前来试试。” 说罢,他跃过他,大步离去。 月熠宫内。吴铁拐满头大汗的走出内室,跪在堂内:“九皇子身子已经无事了,草民已经开了药方子,只要按着时辰吃,就能恢复。” 他说着,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汗倒不是治病治的。原本九皇子就没有什么病,只是他在里头想着要诓骗一国天子,一紧张,就出了一头汗来。 “风儿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永隋帝问话道。 “这个嘛……” 吴铁拐垂下头,支支吾吾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神医有话直说便是。” 永隋帝道。 “是中了毒,一种无色无味的毒,名为紫古。这种毒药会让人昏昏沉沉没有气力,许多太医都查不了缘由。这种毒药,一般盛产闽川一带。” 吴铁拐按着顾炎卿吩咐的话,说道。 此话一出,永隋帝与容宸皇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特别是容宸皇后,脸色已经发青起来。闽川,这可是她父亲为官前的老家啊! 老太后在一旁听着,拧眉瞪向容宸皇后:“皇后,这毒药是怎么一回事?” “臣妾不知晓啊,太后娘娘不能一听闽川就怀疑是臣妾啊……”容宸皇后着急道,“臣妾是冤枉的,不知是怎么回事。” “母后,此事儿臣会好好调查,还请母后放宽心来。” 永隋帝劝慰道。 第767章 皇后被冤枉 老太后冷冷一哼:“好,哀家就等着你调查。哀家倒是想好好看看,你要容着这个女人祸害咱们皇家子嗣多久!” 老太后说罢,愤然离去。 容宸皇后心头是七上八下的,一双花瓣眼儿透着着急的神色。自个明明没有与顾炎风下手,可顾炎风这身子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自个手下的那群妃嫔动的手脚? 可没有自己的吩咐,她们何必要做出这种事儿来? 一番琢磨,容宸皇后想不出个理来。难道是荣亲王下的套?现在想来,只有这个道理来了。 可若是在圣上跟前没有证据的说道荣亲王陷害自己,圣上会信? “圣上,我是真真冤枉的,你要相信臣妾啊。”容宸皇后跪在永隋帝跟前,哀求道。 胧贵妃正在此时从帘子中探出头来,哽了哽,依依前行到永隋帝跟前,水眸一挑,只是瞧了容宸皇后一眼,眼眶就红了起来。 她这一眼,包含的千言万语永隋帝都看进了眼底。 “风儿还好么?” 没有理会容宸皇后的求饶,永隋帝问向胧贵妃。 “已经睡下了。” 胧贵妃的言语带着几分哀愁,这份哀愁在永隋帝眼中却是敢怒不敢言。 他重重叹出一口气来:“皇后,时辰不早了,你今儿个就先回宫,朕今夜在月熠宫。” 容宸皇后堵的厉害,双眸涨的发疼。她唇瓣动了动,最终却是道不出一句话来,末了,她咬了咬唇,欠身道:“是,臣妾告退。” …… 夏日的日头是毒辣的。 白若潼留在绣房用功学着,三日不曾离开青桐院。白灵薇偶尔来过几次,指导绣工,或是坐在古琴旁为她弹琴解闷。傍晚时才依依离去。 刚出院子,还未走几步,就见一软轿正面而来。白灵薇下意识的退避一旁,软轿经过她时却是停了下来。 “二小姐这是去了哪儿?怎么满头大汗的?” 娇俏的唤声自头顶传来,白灵薇怔怔神,抬头望去时,见丽娘浅笑盈盈的瞧着她。 “去了四妹妹处。” 白灵薇道。 丽娘抚着自个圆肚,从轿上站起身子,盈盈小步朝着白灵薇走来。自从送药之后,白灵薇是真真恐惧上丽娘,她朝着自己走一步,她的心仿若变成重重巨石,跳动一下。 “我正从老爷处回来,正巧碰上你了,你就来我院中坐坐如何?就当陪我解闷了。” 丽娘问话道。 “天已经暗下,灵薇现在有些困了,还请……” “四小姐回来了还真是不一样了,咱们都请不动二小姐您了。” “可不是么?二小姐这声儿都硬气了许多呢。” 白灵薇的话音刚落,跟在丽娘身后的两个婢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讽刺道。 白灵薇胸口自是不是个滋味,她的头快垂到了地上:“不是,只是灵薇真的累了。” 阿宁在一旁瞧着,忍不住拧起眉来。 她以前跟的主子是荣亲王与县主。二人都是硬气十足的角色。如今跟着这位主子,她才知晓世间居然有奴才讽刺主子的情况,不由有几分心疼起白灵薇来。 她挡在白灵薇跟前,道:“五夫人,今儿个小姐在青铜院弹了一整日的琴,是真真劳累了,明日小姐会再来拜访五夫人您的,还请五夫人让行。” 第768章 这是姑娘的么 “你是谁?我家主子说话你插嘴做甚?” 一婢子问。 “你家主子说话了么?不都是你在说么?” 阿宁轻呵一声,讽刺道。 那婢子一听此话,抬手就要朝阿宁打去,手掌还未碰着阿宁,便是被扣住了手腕。阿宁的拳头微微用力,那婢子扭着五官尖声叫了出来:“疼!疼!疼疼疼!” “阿宁,放开。” 白灵薇唤道。 阿宁冷哼一声,这才松开了手。 “夫人,您可瞧见了,二小姐的婢子好生无礼,咱们无非是请她上咱们院里头来坐坐罢了,她竟是这般对咱们。” 婢子揉着自己手腕,往白灵薇身上一个劲的泼着脏水。 “罢了罢了!我不过只是老爷的一个妾侍罢了,得不到二小姐的尊重也是应该的,二小姐若是不愿意咱们也不强求,走吧。” 丽娘敛起笑来,冷眼一扫,抬步就要上轿,白灵薇却道:“五姨娘,这真真是一场误会,既然五姨娘邀……” “姑娘,这是你掉的么?” 白灵薇话未落下,身后倏然传来一声问候。白灵薇回头望去,只见黑衣公子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许是身上绸缎如墨一般,衬得他的脸色如纸一样的发白。 嘴角含着温文尔雅的笑意,掌中端着一玉镯子。白灵薇怔怔,对男子的突然搭话一时不知该说道什么。 丽娘也瞧见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子,拧眉道:“你是谁?” “夫人,你印堂发黑,怕是会惹灾祸,还是该注意些为好。”男子的声线爽朗,如玩笑般的道出此话来。 “你瞎说什么!你到底是谁?怎么敢在咱们镇西侯府闹事?” 丽娘跟前的婢子一听此话,挡在丽娘跟前,呵斥道。 “失礼了,在下罗道,是白小将军的朋友。” 罗道拱手彬彬有礼道。 丽娘眯着眼端详着眼前的男子,他生得虽是清秀,但不知为何,总给她一种阴森的感觉。特别是他刚才道出口的话,惹得丽娘周身鸡皮疙瘩四起。 “走吧!不理他!” 丽娘说道此话,转而上了软轿。 “夫人,在下是修道之人,你真的不用在下帮你瞧瞧么?你这脸色真的很不对劲。” 罗道追了一句。 “你这人是有病吧!我家夫人福气安康,哪里会有不对劲!你这骗人的把戏去向别人使去!” 那婢子见罗道满嘴胡言,呲牙咧嘴呵斥道。 罗道浅笑盈盈,丝毫并未因婢子的话而动气:“既然夫人不信,在下也没办法,夫人慢慢走!” …… 白灵薇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奇怪的男人,眨了眨眼,正要收回目光时,罗道的目光却随即转来,正巧与她撞了个正着。 “给你。” 罗道大步走到她跟前,低头将手中的玉镯子递到她手中。 玉镯子是通透发红,瞧上去像是注了血一般。 “这……这不是我的。” 白灵薇背着手,往后躲了躲。 “怎么可能,罗某亲眼瞧见是从姑娘你身上掉下来的,不是你的难不成还会是罗某的么?” 罗道说着,手中的玉镯子往白灵薇眼跟前摇了摇。 “罗公子,这真的不是我的,灵薇先告辞了。” 第769章 你不觉得他可疑么 “等等!” 白灵薇转身要走,罗道却是将其拦下。 “你想要做什么?” 阿宁问。 罗道扁了扁嘴,耸耸肩道:“姑娘不要害怕,我刚才只是帮着姑娘解围罢了。这镯子是罗某偶然得到的,今日一见姑娘,觉得与姑娘有缘,便是想赠送给姑娘,还请姑娘收下。” 罗道握住她的手掌,将镯子塞入她手中。白灵薇怔了怔,一时间不知晓该收还是不该收。 他刚才的确是帮自己解了围,可这镯子如此贵重,她如何能收呢。 白灵薇想要还镯,可话还未开口,罗道已经走远。 “阿宁……” 白灵薇咽了咽唾沫,回头看向阿宁,“这镯子值多少钱啊?他……他给我这个是要做甚?” 阿宁歪着脑袋,同样也不解:“可能是因为……小姐您……长得好看?” 白灵薇:“……” 唯有这个理由,她如何也信不过。 …… “哥哥,你怎么来了?” 白若潼刺绣得眼酸,揉了揉眼,自家哥哥竟是出现在绣楼之中。白楚生大步走入房中,瞧了瞧刺绣绷上的蝴蝶,唇角微微勾起:“为何突然想起做刺绣了?” “我有很多东西都不会,这些女子的活计好歹都是这里的女子所必须知晓的,既来之则安之,我也必须要学学对吧。” 白若潼笑着道。 “比起最开始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白楚生难得夸奖一次。 白若潼挠了挠头,笑得娇俏。橙儿在此时端茶入了房。白楚生吃两口茶水,倏然叹出一口气来。 “哥哥叹息做什么?”白若潼问。 “殿下让罗道这几日在咱们府上歇息。”白楚生道。 “真的?罗道在咱们府上?哥哥怎么不将他领来?”白若潼眼一亮,雀跃问道。 白楚生摇摇头,无奈道:“他走到一半,突然想自己在府中转转,我就让他自己转去了。” 白若潼搁下手头的针线,走到自家哥哥跟前坐下:“哥哥似乎并不喜欢罗道?这是为何?而且,好端端的,殿下为何要让罗道来咱们府中做客啊?” “你家殿下的心思你都不知晓,我往哪里猜测去?”白楚生翻了翻眼,冷声道:“也不知晓他是怎么想的,偏偏要让罗道装成我的好友,过两日殿下会在太后跟前提携罗道,让罗道入宫做法,看风水,而我,就是这个线人。” 白楚生说道此处,整个眉头都紧锁起来:“至于我为何讨厌罗道,还不是因为此人神神叨叨的,他的话怎么能相信,也不知晓殿下在想什么,竟是会相信他的胡言乱语。” 白若潼笑笑:“殿下是真的相信他啊,竟是要提携他入宫,以罗道的本事,怕是日后要混个国师当了。” “你难道不觉得此人有问题么?” 白楚生就奇怪了,这二人为何都跟没事儿人一般,难道瞧不出来这个人有猫腻么。 白若潼拍了拍自家哥哥的肩:“你就安心吧,有殿下在,罗道是扇不起多大的风的,就算他想要做什么,殿下也不会让他为所欲为,哥哥可以放下心来。” 白若潼一开始就对罗道有兴趣。此人说话与做事都非常有趣,他是故意接近他们的,虽不知为何接近,可如此人才愿意投靠,不用白不用。 第770章 有钱贵公子 对顾炎卿的心思,白若潼了如指掌。 当初一见罗道,就知他会投靠与顾炎卿。 二人闲谈吃着茶,白若潼倏然想到白灵薇给自己求救的事儿,与哥哥仔细道来。 白楚生绷紧了唇,眼眸闪过一丝犀利:“所以,丽娘根本没有孕?” 白若潼点点头:“灵薇是不可能骗我的,说起来当初咱们真真是错过了一个好时机,当初余大夫都在,若是他最后给丽娘诊脉,丽娘与白茵菱的阴谋就可轻易破解。” 实在是惋惜啊。 白若潼扁了扁嘴,吃了一口牛乳茶。 白楚生手指微微一紧,当初若不是丽娘,静娴根本不会死。白楚生永不会忘记,静娴惨死的模样。这个仇,他一定要从白茵菱身上讨要回来。 “哥哥,我有一个主意,丽娘敢做如此大事,是因为对自己有信心,可若是她一旦失去父亲的宠爱呢?”白若潼挑眉,嘴角浅浅勾起,她掩着嘴,小声在白楚生眼跟前说道自己的计谋,白楚生微微一怔,眼露微惊:“你确定要如此做?” “是。”白若潼点点头,“哥哥,这也是最好的法子。” 白楚生闻言,颔首:“就按着你的法子做吧。” …… 次日上朝,罗道随着白楚生入了宫。与顾炎卿一同去老太后跟前说道皇宫风水罢,老太后允诺了罗道入钦天监。在宫中做法,让逝者往生极乐。 半月后。 白若潼换上一身男儿装,与赵忠交代片刻,出了府中。一身的青衣显露俊俏身段,已十四芳龄的她脸蛋褪去不少婴儿圆润,浓眉大眼,挺直的鼻梁下一双桃唇如沾染春水,微微一笑,明艳动人。 乍一看,以为是清秀男儿郎,可认真瞧去,却是能够发现是一个女娇娘。白若潼没有想过隐瞒自己的性别,着男装出府无疑是因方便罢了。 橙儿与琪儿也是男儿打扮,橙儿身形修长,眉眼又带英气,一身男儿长袍,真真是难辨雌雄,她手持折扇,偏偏公子的容态惹得不少女子回头。 几人走到一处酒馆。 白若潼负手而立,望着牌匾上四个大字“南阳归楼”。才站不到一小会儿,里头便是有小二拱手恭迎,请三人上楼。 “就在楼下吃罢。” 见小二要将三人迎上楼去,白若潼阻止道。 小二面露诧异,不解的瞧着白若潼。在这种大酒馆,楼下的客人一般都只是百姓,只是匆匆吃一顿粗茶淡饭罢了。 但二楼的客人却都为尊贵之客,长衫长袍,腰佩玉器。吃的也是精致佳肴,山珍海味。这些客人,大多都是有钱商人,家带庄子。 三楼的客人是最为尊贵的,各个都是权贵人家,出行一人身后就领着好几人。 因此,三楼都为一个个精致显贵的厢房,供用膳时还能享乐听曲儿。 小二看这三人的装扮,一个个都是绸缎加身,又着玉冠。怎么着也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因此他也没有多问,直接就带着二人往楼上走。 却不料,这三人却是在一楼吃饭。小二心头合计着,难道这三人其实都是没有钱的混子? 白若潼随意找了一个没人的空桌坐下,往桌上搁下一块金元宝:“把你们这儿最好吃的都给本公子摆上来。” 掌柜的正在柜台忙活着,见这阵仗,赶忙着上前迎道:“这位公子,您要不就上楼用膳去? 第771章 这东西难吃死了 他在柜台前看了这三人好一会儿,这三个人生得个个俊俏,男女莫辨。举手投足也尽显优雅,但行为却是怪异。 “不用了,我家公子要在这儿吃,就在这儿吃,掌柜的你就尽管上菜就好。” 琪儿在此时道。 掌柜的一怔,只好允诺几人的要求。来者都是客,何况他们还花了这么多钱财呢。 “就按着公子的想法做吧。” 他朝一旁的小二吩咐道。 待掌柜与小二忙活而去罢,白若潼朝着橙儿使了一个眼色。橙儿会意的点点头,起身朝着楼上走去。她走得很快,一路又引人耳目,如一阵风,并未被任何人察觉。 不一会儿,菜品上齐。 佛跳墙,南定小笼包,熏肘花,清蒸羊羔肉…… 一旁的百姓哪里瞧过这些个食物。这些都是楼上的贵人才能吃到的,他们一般就是一碗阳春面,就着灶台传来的阵阵肉香下肚。 白若潼掩嘴吃下一口羊羔肉。 拧起眉头。 果然如她想象中的这般难吃。 “小……公子。” 橙儿在此时回来,她坐在长凳上,笑道:“果然如咱们调查的那样,二楼三楼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二楼就一间客人,三楼根本没有客人。” 白若潼点点头,随即将手头的长筷朝着桌上狠狠一拍:“这食物简直是难以下咽!掌柜的,你是喂猪的么!还是说你这食材都是隔夜的!” 掌柜被白若潼突然这么一吼,赶忙着躬身上前:“这位公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余的客人听到此话,干脆扭过头来听热闹。白若潼站在长凳上,朝着旁边的人吆喝道:“你们都来尝尝,这就是这家酒馆最好的菜肴!简直难以下咽!” “公子公子,有话好好说,你要是不满意的话,我让后厨的人重新给你做一份就是了!您何必要这样呢?” 掌柜的扶住额头,被白若潼这声吆喝吓得赶紧赔罪道。 “做一份?让我吃这么难吃的食物,就只是重新做一份就行了?凭什么?我可不认什么重新做一份,我要你赔我银子,我刚才可是花了一个元宝,我要你赔我三个元宝,要不我就报官,告你用隔夜的食材哄骗我!” 白若潼扯着嗓门嚷嚷道。 一旁围观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诧异道:“小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咱们在掌柜的这儿吃了这么久,他们这儿的菜都是最便宜又最饱肚的,哪里有你说的这么难吃,也不是隔夜的食材!” “是啊是啊!这肯定是有误会的!” 一人开始劝说后,其余之人也开始劝了起来。白若潼冷哼一声,拿过一叠细牛肉递到那群人跟前:“这盘我没吃过,你们尝尝这味道,是不是很难吃!” “小公子,你今日就纯粹是在咱们这儿闹事的吧?” 掌柜的算是看明白了。难怪此人不愿去楼上,那还不是因为楼上没人么?她就是要在这热闹的地儿闹事。 白若潼勾起一抹笑来:“谁说我是闹事的?自个做了如此难吃的食物,还要怪食客说不好吃不成?” “你……” 掌柜的一哽。 “这牛肉……挺好吃的,就是有点塞牙!” “是挺好的!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大块的牛肉啊!” 第772章 厨艺比拼 普通老百姓哪里大鱼大肉的吃过,一盘肉上前,无论好吃不好吃,只要是个肉就能囫囵下肚。白若潼瞧着他们,“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果然是如同她所想的这般,这些个人是最好的“美食评判员”。 接下来的事情可简单多了。 “你刚才不也说了,这牛肉煮得塞牙了么?既然塞牙了,怎么能是好吃呢?我可是花了一个元宝啊,你在这儿吃一顿饭就只花两个铜板,若是花两个铜板能吃上这等牛肉,你自是要拍手叫好啦!可对我来说可真真是亏了。” 白若潼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拍了拍胸口。 一听这小公子如此说道,众人琢磨半晌,都点点头。 “公子这么说,的确是有理,老板,你用这种肉糊弄贵人的确是过分了!” “是啊是啊!” …… “那里怎么如此吵闹?” 兰韵文打了一个哈欠,正想往府走着,一旁的吏部侍郎阔严却是停下脚步。兰韵文朝着阔严指的方向瞧去,眼跟前是一座酒馆,上写“南阳归楼”四个大字。 “走,咱们去瞧瞧。”阔严是个爱热闹之人,见有热闹发生,自是想要一探究竟。 兰韵文翻了翻眼:“不是说去我府上吃酒么?我肚子可是饿了,你可别耽误了功夫。” 阔严笑笑:“哪里是耽误工夫啊!这不就是一家酒楼么?走!我请你吃酒去!” 说罢,他勾着兰韵文的肩就入了酒馆。这么一走入,他顿时就瞧见在楼中央站着一男子,正卯足了力气跟人争吵着。兰韵文仔细看去,笑了笑,这哪里是男子啊,这不就是荣亲王家的小丫头么。 白若潼并未注意到兰韵文的存在,专心致志的与眼跟前的掌勺伙夫争执着。 许是刚才动静太大,后厨师傅走到前堂探热闹,这一来,就听到白若潼大骂他的饭菜难以下咽。 都是做火上买卖的,二两脾气顿时涌上脑袋,直接操着铲子就上前与白若潼论道了起来。 “不是我说,就是我的厨艺也要比你好,你信不信?” 白若潼挖了挖耳朵,这个掌勺的嗓门大得出奇,顿足了底气要跟她大骂,脸红脖子粗,咋一看不觉得是个伙夫,反而像是个刑场上帮人砍头的。 “你一个小娃娃,是能拿得起铲子还是拿得起锅碗瓢盆啊!” 掌勺的男人冷冷的瞧了她一眼,满脸横肉一抖,显露不屑。 白若潼撩起袖子,勾起笑道:“你这掌勺的说话可真没礼貌,这样吧,看你的厨艺并不精通,若我做复杂的就是欺负你,咱们就做简单的来,做你常做的阳春面。” “等等!公子你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怎么就要开始比试厨艺了?” 掌柜的真真是快要崩溃掉,这位小公子明摆着是来砸他场子,可免对她的行为,他却反而说道不出一个不字。 “大哥,这事儿用不着你来管,既然这位小公子要跟咱家比试比试,就让他来就是了!咱家就不相信了,他还真能比得过我来!” “要是我比得过你该如何?”白若潼问。 “你要咱家如何就如何,但要是你输了,咱家要你从我胯下钻过去!” 掌勺的男人嚣张道。 白若潼嫌弃的瞧了他沾满油烟的身子,浑身一个激灵。 还真真是不要脸的人啊。 第773章 偶遇世子 “还以为是什么热闹呢,原来只是比试厨艺罢了,真真是无聊,走吧。” 阔严摇摇头,正要走出酒馆时,却见一旁的兰韵文站立不动。他倚着门框玩味的瞧着正朝着后厨走的白若潼。 浅浅一笑,他朝着后厨大步流星跟了去。 “诶诶诶!你干嘛去!” 阔严赶忙着拦住了他。 “看热闹啊!”兰韵文笑。 阔严纳闷了:“你刚才不是还说没有兴趣么?” “刚才那是刚才,但为了能看荣亲王的笑话,本世子可十分有兴趣。”兰韵文折扇一扬,置于胸前。阔严一哽,就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走入后厨中。 白若潼拧着眉,忙活着煮面。不得不说,这里后厨的工作环境太差了,难怪掌勺的脾气会如此爆炸,就算是她,这也得爆炸啊。这烟囱都是漏气的,刚打燃了灶火,烟雾缭绕,呛得白若潼直咳嗽。 “琪儿,葱!” 白若潼探出手,一把葱落入她的掌中。她正要收回手时,手腕却是被人扼住。抬头看去,一个面若桃花的男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是?”白若潼捂着鼻子,诧异的看着眼前之人。 兰韵文有几分委屈了,大半年没相见,这位贵人都把自己给忘却了:“宁国世子,兰韵文。” “是你啊!你怎么换回男装了!你不穿女装都我认不得你了。”白若潼眼前一亮,欣喜道。 兰韵文嘴角微微抖了抖:“本世子已经立冠,自然该换回男装!” 白若潼端详着眼前的兰韵文。他男装的样子可真是俊美非凡,一双浅色褐眸仿若会说话一般,瞧得人心魂荡漾。女子的阴柔与男子的阳刚在这张脸上完美糅合。红色长袍显露修长身形,如同一团烈火在燃烧一般。 “你来这里做什么?”白若潼盖上锅盖,扭过头好奇的问话道。 兰韵文笑笑:“听见热闹,所以来瞧瞧。我倒是不明白了,你一个县主,跑来这里与人比什么厨艺。” “因为无聊啊!” 白若潼挤了挤眼,唤橙儿将灶房的火烧得更旺一些。 阔严好奇的望着二人,歪着脑袋打量片刻,上前道:“你们认识啊?” “是熟人。”兰韵文点点头。 “熟人?”阔严纳闷的重复一句,宁国世子的熟人他都认识,可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物。而且看此人的说话语气与穿着打扮,看上去虽是一个小公子,但实际却让阔严感觉是一个娇俏的小丫头。不是感觉,而是就是。 “你到底好了没啊!我的阳春面可是好了!” 正待此时,掌勺的男人已在门口嚷嚷了起来。白若潼拍了拍手,同样嚷嚷了回去:“你着什么急!你既然已经好了,就端出去给掌柜的先用着好了!我这里还有半个时辰呢!” “你到底会不会做面啊!一碗阳春面罢了!哪里需要这么久!” 男人讽刺道。 白若潼懒得搭理他,打开锅盖看着自己的肉汤。她用汤勺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层层的杂质,往里头又加了一把佐料。 兰韵文瞧着她的举动,兴致盎然:“兰某怎么没听殿下说起过你会做膳食? 第774章 她胜了 “看来殿下在你身边很少提起我来了!”白若潼耸耸肩,目光却是落向阔严,“世子,这位朋友是谁啊?” 阔严一听是问起自己来了,忙上前拱手一礼:“在下阔严,是宁国世子的朋友。” “阔严?”白若潼眼眸转了转,“我听殿下说起过你,你是吏部侍郎?” “殿下?”阔严茫然的眨了眨眼,这小丫头还认识某位殿下么。 兰韵文笑出声来:“阔兄,这位是德欣县主,荣亲王殿下的未婚妻。” “什么!” 阔严倒吸一口凉气,张圆了眼,不敢相信兰韵文的话来。眼前这个小小的姑娘是荣亲王殿下的未婚妻? 这……这开的是什么玩笑啊? 一个县主在酒馆里跟人比试厨艺? 荣亲王可是一个做事甚为考究之人,举手投足之间甚是稳重。可他的未婚妻似乎有些……活泼过了头吧? 白若潼瞧着阔严眼中的差异,扁了扁嘴,不再多言语什么,起开锅炉,将面条舀起,又用肉汤淋了上去,添了两小块猪肉与自己所带来的卤煮。 一碗葱花阳春面做好了。 “你们先玩着,我去做正事儿了!” 朝着二人眨了眨眼,她端着阳春面入了正楼。 掌柜的眼跟前摆着一个空碗,白若潼拧起眉来。看来那掌勺男子是威逼利诱着让掌柜的吃完,吃面就罢了,竟然连汤都不剩一滴。 掌柜的窘迫的摸了摸已经饱腹的肚子,为难的望着白若潼。这比拼来得糊涂,掌柜的不知不觉竟是当起了裁判来。其实不用吃也知晓掌勺的做的阳春面是什么味道。 可有人踢馆,他总是要给自家人脸面才是。 “公子,我是真真吃不下了,这比拼我看就算了吧。” 掌柜的道。 他是给白若潼台阶下,也是给自己台阶。 总不能真让眼前的公子给自家伙夫下跪吧。伙夫眼拙他可不瞎,眼前的女子可非一般人。 白若潼耸了耸肩膀:“放心,我做了可有十碗,掌柜的若是饱了,可以让其他人吃嘛,再者说了,你就尝一口也无大碍不是?你家掌勺的还等着让我给他下跪呢。” 掌勺的男人听着此话,笑了出来:“对啊!可不就等着你给咱家下跪么!” 掌柜的拧起眉,狠狠嗔了这粗俗的伙夫一眼。人家小公子说话客气一下,他还真是当了真了。咽下一口唾沫,掌柜的拾起筷子吃了一口。 “掌柜的,这味道如何?是不是很难吃啊?” 掌勺的男人笑道。 掌柜的没有说话,反而又吃了一口。最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竟是吃得连汤都不剩。 其他的面条也在此时煮好端出,橙儿与琪儿将手头的面条分给其他看热闹之人。 众人其实也吃了一个半饱,但白来的美食哪里有不吃的道理,一个个都“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 “掌柜的,你这是做什么,干嘛全部吃了?” 掌勺的怔住了神,自家这掌柜的也太给这小娃娃面子了吧。 这不是当面让自个难堪么? “这位公子,这面条的制作方法,你能不能卖给我?” 掌柜的问话道。 第775章 我要买下这里 白若潼笑出声来:“掌柜的,比试可是有结果了?” “这还需要什么结果么?自然是这位公子赢了!我可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阳春面啊!” 一人端着面扬了扬,兴奋道。 一般的阳春面都是清汤寡水的,合着面汤就给端了上来。可是这小姑娘做得却是不同,虽是清汤素面,只有两块小肉,可这汤里头却满满都是肉香味。 对于这些百姓而言,忙活了一整日,谁不想大口吃肉快活快活,可是囊中羞涩,一天苦力干下来最多也不过一吊钱,哪里来买肉吃啊。 “掌柜的,这面日后可卖五文钱,你可放心,你绝对亏不了本钱,反而大赚,不仅仅是阳春面,上头的客人吃的饭菜我也会做,我可以一一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儿。” 白若潼眨眨眼,轻声道。 “你要做什么事儿?”掌柜的问。 她望了望周围,指着楼上道:“借一步谈话。” 掌柜的点点头,忙跟着白若潼上了楼去。 “这可真真是个怪事儿啊!你说这县主是想做什么?” 阔严瞧着白若潼上楼的身影,手指揣着下巴思忖道。 “她做事情都有自己的打算,咱们就在下头等着就是了。”兰韵文笑。 阔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在这里等着?你开什么玩笑?咱们还用不用晚膳了?你不是说饿了么?现在这家酒馆一团乱,咱们可是连饭都吃不着了。” “你着急做什么?”兰韵文嗔了他一眼,与一旁的橙儿说道了两句。橙儿颔首入了后厨,不足片刻,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就出了锅来。 “我去!就吃这个啊!” 阔严膛目结舌。 “县主亲自做的,你不尝尝?”兰韵文笑。 …… 入了厢房,白若潼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钱票。 “掌柜的,你这家酒楼我买下来了,小二与后厨的人一个不少,都留在此处,我照样每月发放月钱,如何?” 白若潼问道。 掌柜的微微一怔:“公子,你今儿个来此的目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掌柜的是个明白人,一眼就瞧出白若潼真正目的所在。可这就让一旁掌勺的男人有些憋屈了。 有人要买酒馆是一件好事儿,愿本着这个酒馆就生意淡薄,楼上根本甚少有人来,都是靠赚取一些百姓的钱。每月薪水少得可怜。 可是眼前这位小娃娃刚才可是让他出糗了,他自尊如何过得去。 “大哥,你可别卖了去,这可是咱们家祖宗传下来的家族生意,你要是卖了,咱们可都成了帮人干活的了。” 掌勺的道。 “这有你说话的份么?你瞧瞧自个的手艺,你也知晓是家族生意,咱们这家啊,早晚都得让你给败坏干净了!” 掌柜的埋汰道。 若非眼前之人是自家小弟,他何必让他来这儿与自己一同经营生意呢。原本自家酒馆也是有真正掌勺手艺人在,可都被自己这败家老弟给挤兑走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想要改变自己出路,掌柜的自是要珍惜眼前机会。 “掌柜的是答应还不答应啊?” 白若潼问话道。 第776章 讨酒吃 “答应!答应!可就不知公子是想买下这家酒馆做甚?” 掌柜的好奇道。 白若潼笑笑,起身朝着掌柜的勾了勾手指,走到窗户旁指着街道尽头的一座茶楼,道:“这家茶楼人是不是很多?” “是挺多的,去年才开的,名为听月阁,我也去过,里头唱戏的的确是好。”掌柜的点头道。 “我也想弄一个戏台子,比这听月阁还要红火一些,抢他们家生意。” 白若潼道。 “这生意你说抢就抢啊!你以为自个是什么人啊!” 掌柜的还未说话,那掌勺的男人又嚷嚷道。白若潼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还未开口就见掌柜的一巴掌呼到男人的头上:“你这倒霉的孙子!你难道还瞧不出这位公子是个贵人?咱们这酒馆都快被你败坏干净了!没有关门大吉就是好,如今这位贵人愿意资助咱们,就该烧高香拜佛了,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可是……” 掌勺的男人挠了挠头,仍是有些愤愤不平。可眼前之人怎么说都是自个的兄长,正所谓长兄如父,他开口教训,他如何再敢反驳。 白若潼回头与掌柜的拱手:“还未问过掌柜的尊姓大名。” “鄙姓孙,单名一个坚字。”孙掌柜回礼道,余光瞧了一眼男人,又道,“他是我二弟,孙庞。” 白若潼点点头:“那今天就先这样,这银票上有一百两,就当是我买下这酒馆了,等明日我会派人再与掌柜的谈。” “好好好!我们会等着公子的到来!” 掌柜的忙道。 白若潼“嗯”了一声,不再多言语,径直的下了楼。橙琪二人见她出来,忙跟上,刚走到门口,一道红色身影却是将她拦下。 “县主可是忙完了?” 兰韵文问话道。 白若潼眨了眨眼,弯起嘴角眯眼笑道:“世子怎么还在?你不是应该走了么?” “饿不饿?要不要去我府中用晚膳?” 兰韵文没有回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白若潼扁了扁嘴,有几分诧异的扫了他一眼。是她的错觉么?这个男人怎么今日对自个如此殷勤。 “不用了,我赶着回府。要是回去晚了,我怕主母担心。”白若潼道。 “也好,兰某送县主。” 兰韵文没有再要求,笑着跟上她。一旁的阔严用扇子抠了抠脑袋瓜,这兰韵文今日是抽神经了还是摔坏了脑袋。 若对其他女子这般殷勤倒还说得过去,眼前的小姑娘可是名花有主的。他难道就不担心荣亲王找他算账来。 白若潼没有再回绝,与之同步走着。二人转过大街,来到巷子口,白若潼才小声道:“世子殿下可真真是个好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兰韵文故意装作糊涂。 “你是发现有人在跟踪我吧。”白若潼掩嘴一笑,朝他神秘的眨眨眼,“世子殿下还请放心,那两个杂碎是动不了我的,待会儿到人烟罕至的地方,我再解决二人。” 阔严一怔,有人在跟踪?他怎么没有发现。 “荣亲王殿下交代过,要是瞧见县主,可要好生护着,若兰某不送此行,殿下要是动了气,兰某可再也不能向殿下讨酒吃了。” 兰韵文没有否认,打趣着道。三人走入了巷中,都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第777章 他的殷勤 在酒馆中时,兰韵文就隐隐发现了外头有人在监视着。秉持着与荣亲王的交情,他自动护起了白若潼。 可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很是机灵,早已看穿此事。 “你知晓是谁在跟踪你么?”兰韵文问。 “不知道,但待会儿就知道了。”白若潼耸耸肩,手中的团扇轻轻摇晃着。她余光扫过一旁的阔严,见他绷着嘴,眉眼显露不耐烦,扯着嘴皮笑笑,回头道,“世子大人,你就放心的回去吧,我侍卫在暗处护着我呢,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兰韵文俊眉一挑,看了看身旁的阔严。阔严此时已经恢复了神色,注意到刚才白若潼扫了自己一眼,他有些窘迫的抠了抠头。 虽与兰韵文交情甚好,可与荣亲王却并无交情。兰韵文虽是一番好心,可他跟着就显得有些许无聊了。 但自己的不耐烦被白若潼看穿,他又有些尴尬起来了。不过白若潼虽是看穿,却并无责怪,这又让他觉得有几分内疚。 “那好吧。” 兰韵文叹息一声,既然白若潼如此说道,证明她有自信。如此自己也不用多此一举了。挥挥手,他指了指身后:“那兰某就先告辞了。” “阔某也告辞。”阔严干巴巴的添了一句,忙跟着兰韵文身后离去。 白若潼瞧着二人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才回过头,加快脚步朝着巷子尽头走去。 “橙儿,可以动手了。” 她停住脚,命令道。橙儿闻声一动,随之周围琉璃瓦上传来脚步声响。一直跟着几人的子夜随之跟着跃下墙头。朝着巷子尾的两道鬼祟人影追赶而去。 那两人一瞧自己被发现,刚想逃,可子夜与橙儿已经闪到他们眼跟前,重重一踢,二人随之倒在地上滚了一大圈。 子夜提着二人的衣领拖到白若潼跟前。 “说吧,可是白茵菱让你跟着我的?”白若潼问。 那两人身形消瘦,是属于躲在人群中不易于被人发现的。如今被白若潼发现,早已白了两色,慌张得不行。 “怎么?不肯说是么?”白若潼蹲下身,挑眉试探道。 “……”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闭着嘴不肯说话。白若潼拍了拍手站起身子,琥珀色的眸子转了转,歪着脑袋道:“子夜,杀了这二人,舌头搁下来,丢到听月阁的大门前。” “是。” 子夜抽出匕首,刚出鞘,二人已经吓得哆嗦起来,跪着磕头道:“县主饶命!县主饶命!我们什么都还没有说,还请县主放过我们,我们发誓,什么话都不会说出去,求求县主饶了我们……” 两个鼠头小辈都认得自己,看来白茵菱的确对她已经严格防守起来。只要出个门,就会派人跟踪自己。 就这么杀了两人,甚是残忍。可若是直接放过他们,却也不甘心。她抚着下巴想了又想,道:“子夜,将这二人抓起来,送到荣亲王殿下那儿,让殿下发落吧。” “是。” 子夜收下刀鞘,两记手刀将二人给击晕了过去。 第778章 欺骗纯情小少女 “姑娘,好巧,又遇上你了。” 白灵薇停下脚步,朝身后望去,只见罗道正浅浅笑着与自己走来。她心顿了顿,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哪里是巧啊,这里可是镇西侯府,她平日里都会挑这时候与老太太请安,走的也是这个小巷子。 罗道的眸子朝她手腕上看了去,见她手腕空空如也,薄唇微撇,道:“姑娘没有戴镯子?” “带着呢。”她以为他是问自个有否将镯子带在身上,赶忙着掏出镯子递到他眼跟前,“诺,还给你。” “哈。” 罗道扬眉笑出声来,顺着她递过来的手轻轻握住,接过镯子戴入她的手腕中。白灵薇还是头一次被陌生男子有身体接触,身子顿时僵住,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他的手很大,两根手指就足以框住自己纤细的手臂,他掌心的温度很冷,仿若没有温度一般。 “果然这镯子最适合姑娘你了,”罗道勾起笑,抬起眼皮看向白灵薇,“话说回来,姑娘你的手可真暖啊。” 他的言语含着轻佻与打趣,白灵薇面色熏红,赶忙着收回手来。 “罗某为姑娘算过一卦,姑娘最近有灾,此镯子可让姑娘避过,”罗道解释道,“姑娘还请放心,罗某与白小将军交情颇深,绝不会骗姑娘。” 他的语气颇为真诚。白灵薇眨了眨眼:“你真的……你真的是哥哥的朋友啊。” “正是。” 罗道笑,折扇一摇,潇洒的置于胸前:“难道你以为罗某会骗你么?罗某正是做这一行活计的,你若是不信罗某,大可问县主。” “你与四妹也认识?” 白灵薇半信半疑。 “认识啊,所以你……” “罗公子!” 罗道话还未落,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罗道回头,只见是白楚生绷着一张脸正朝着自己走来。罗道勾起嘴角迎了上去:“白小将军。” “你不是说就在庭院中转转么?为何要与灵薇搭话?” 白楚生眼如同覆上一层冰,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罗道。罗道笑笑:“突然瞧见一美人,罗某自也是想上前搭讪两句,难道这也不行?” “灵薇,你先回去吧。” 白楚生道。 白灵薇愣愣,这罗道不是说与自家哥哥关系很好么?可为何哥哥瞧见他反倒是一脸厌恶? 心头虽有这样的疑问,可她并未问出口来,微微颔首点了点头,转身携着阿宁离去。 “罗公子,无论你想要做什么,请你不要接触镇西侯府中的人。” 见白灵薇走远,白楚生这才开口道。 罗道眼皮垂下,折扇敲了敲薄唇:“白小将军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这是为何呢?罗某可没有做过什么坏事,都是尽心尽力在为荣亲王殿下做事啊!” “你老谋深算,在女真时你应该就知晓殿下在找你,可你并未出现,反而在我们回程途中突然出现,你说你没有什么目的,你觉得我会相信么?” 白楚生质问道。 罗道耸耸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罗某自然也有目的,不过罗某的目的却非常的简单,罗某想要升官发财,荣亲王殿下可以满足罗某,这就是罗某的目的。” 第779章 要住丽娇院 “不管你的目的是何,都不许接近灵薇。” 罗道的目的怎会如此简单,白楚生才不会相信他的话。他既然不肯说,想必自己逼问也逼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求此人的目的不要危害自己的家人。 罗道眉微微一挑:“只是偶然撞见罢了,白小将军还请放心,罗某绝不会伤害镇西侯府的姑娘们,无论是县主,还是今日见着的这位二小姐。” “希望你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白楚生冷哼一声,“还有,你这家伙打算什么时候走?圣上不是给你分配了一宅子么?你还赖在白某府中做甚?” “白小将军府中的饭菜好吃啊!每天早上县主都会送来早膳,罗某怎么舍得走呢!” 罗道无辜的眨眨眼。 白楚生嘴角一抽,他真想给这个不要脸的一拳。 …… 次日。 白若潼刚醒,就瞧见子夜送回的信件。是顾炎卿的。白若潼赶忙打开信件,上头写着昨日那两人的状况。 他们已经招供,并且说清白茵菱手下之人的大致情况,以及听月楼到底在做什么行当。 但这些顾炎卿却没有在信里直接道,反而添了一句“若想知晓实情,亲自来见本王”。信件最后,顾炎卿道那两人已经被他送出都城。 瞧着这洋洋洒洒的字迹,白若潼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 七日后。 阴雨连绵。白树堂大步走出宫中,刚上完早朝,他已经等不及回府见丽娘。丽娘的肚子如今越发的大了,脾气也娇气了些,一日没有见到他就会各种嚷嚷。 刚回了府中,就见赵忠匆匆与自己跑来。 “侯爷,你可算回来了,老夫人今日可发了大火,你好好劝劝吧,五夫人这一次又招惹老夫人动气了。” 赵忠话音刚落,白树堂加快脚步匆匆入院。刚行至永宁院,他便是听闻院内一声高过一声的呵斥声。 白树堂目光一凛,大步流星的入了堂中。堂内,丽娘那娇俏的面孔早已泪水潋滟,哭得动情。 老太太在正位上气得脸色发红,一见白树堂走来,轻呵一声:“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且问问,你这好丽娘做了什么事儿来!” “母亲,你这又是闹什么呢?” 白树堂蹙起双眉,这半年来,老太太找丽娘的麻烦还少么?他之所以将心全部吊在丽娘处,也正是怕老太太难为丽娘。 “老身在闹?树堂你最近可越发过分了!你可知晓这丽娘在说什么?她说自个要入住丽娇院去,丽娇院是什么地儿你应该明白,那是张氏的地方,她怎么能住进去!一个没有身份的小丫头,还妄想做主母不成!” 老太太的语气发了狠,眼眸气得通红。指着丽娘狠狠骂道。 白若潼在一旁与白楚生面面相觑,嘴角勾起一笑来。 “丽娘,母亲这话是真的?” 白树堂张圆了眼,惊愕的望向丽娘。 丽娘摇摇头,哽着嗓子道:“侯爷,事情并非是这样。白小将军最近领了一道士入府,今儿个在府里头遇见了,那人说道,丽娇院风水极佳,若是我能住进去,孩子能顺顺利利落了地,他还告诉我说,我肚子里的娃是个男子,丽娇院正是咱们府中龙脉所在……” “所以,五夫人的意思是,小弟需要借这龙脉一步登天么?日后是不是要成为咱们府里头的世子呢?” 问话的是白灵瑶,她掩嘴咳嗽着问出此话来。这半年来,她总是疯疯癫癫,偶尔清醒,偶尔癫狂。今日正是她清醒的时候。 第780章 争吵不休 “丽娘并没有此意思,只是想着腹中的孩子能平安落地罢了。” 丽娘道。 她怎会相信那糊涂道人的话,她入府的目的就是为了离间老太太与白树堂的关系。如今白树堂是站在她这一头的,只要借事掀起风浪,白树堂与老太太早晚反目成仇。 白茵菱垂着眼,目光时不时的朝着白若潼瞟去。白若潼掩嘴嚼着糖豆,脸色并未有任何不妥,仿若眼前的争吵与她无关一般。 “罗道此人孩儿见过,是楚生与孩儿引荐,昨儿个此人入了宫中,为太后说道了一番宫中风水,所以此人的话,孩儿认为是可以相信的。”白树堂道,“既然他让丽娘搬入丽娇院,反正丽娇院如今也空着,搬去也是可以的。” “树堂!你在说什么糊涂话!”老太太气得牙齿颤抖,她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么?他如今说的话全然是在为那个女人考虑,从未考虑过整个镇西侯府。 “丽娇院曾是张氏的院子,那里可是主母能住的地儿,她只是一个戏子罢了,怎么能住在那儿!” 老太太道。 白树堂的眸子一沉:“丽娘是孩儿的夫人,如何住不得?” “夫人?她是你的妾侍!” “在孩儿心中,丽娘就是孩儿的夫人。” 白树堂道。 “混账东西!” 老太太一怒,拿起一旁的茶盅朝着白树堂狠狠摔了去。茶盅落地,顿时摔了个粉碎。 白树堂冷眼瞧着破碎的残骸,不为所动。 丽娘听着白树堂此话,心头不由微微一动。白树堂对她是真真的好,而自己呢,却帮着人害他。 若她不是山寨中人,若她并未效忠与白茵菱,或许她真的原意死心塌地的跟着白树堂。 “好……好……好……”老太太站起身子,嘴角勾着冷笑,“你要为了这个女人,你做什么事儿都要为了这个女人,老身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让她搬去就搬去吧,这镇西侯府看来我这个老太太是管不了了。” 她说此话时,眼中流露几分哀伤。 白灵薇的目光在此时轻轻一动,起身上前为老太太顺气:“祖母,您别动气,父亲是为五姨娘腹中的孩子考虑罢了,五姨娘腹中的骨肉也是咱们镇西侯府的血脉啊。 祖母您看这样好不好?灵薇的青池院离丽娇院不远,要不就让五姨娘住我那儿?” 白若潼一哽,瞬时有些哭笑不得。 白灵薇啊白灵薇。 好端端的你去凑这热闹干嘛? 二人虽说是僵持不下,可为了府中考虑,老太太终是会妥协。可被白灵薇这么一说道,矛头就会指向她来。 可这也不怪白灵薇,白若潼心头清楚,自家这二姐心思就如同一张白纸,要多善良就有多善良。 她舍不得祖母动气,也舍不得白树堂生气,她唯一的法子就是委屈自己了。 “你那地儿可住不得。” 老太太还未说话呢,丽娘抹去泪花开了口。 “你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又并非龙脉所在,若是我去做了,万一克着了我腹中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白灵薇一怔,咬唇道:“丽娇院既然是福地所在,我那里也可沾点光才是。” 第781章 老太太病倒 “五姨娘说得没错,灵薇那儿的确去不得,她那儿若是龙脉,她也不会是如今这番模样了。五姨娘是想做主母的人,怎会稀罕二妹的地儿。” 白灵瑶轻呵一声,添了一句。她这句话倒并非是针对白灵薇,单纯就是图个嘴快罢了。 自从重病之后,她在府中全然成了透明人一般。就连自家哥哥也甚少搭理自个。如今好不容易身体痛快一些,她自是要将心头的不快吐吐,不论是针对谁,反正埋汰两句总没错。 白灵薇咬了咬唇瓣,垂下眼眸。 除了白若潼,没有人注意到她眼中划过的失落。 “灵薇那地儿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丽娘就住在丽娇院吧。母亲不用劳累了,此事儿儿子亲力亲为。” 白树堂道。 老太太撑着额头,一滴浑浊的老泪挂在眼角。她原本以为自己最了解白树堂的心思,如今看来,白树堂是一锅浑水,她早已看不清楚。都说娘两是能心贴心的,可现在,她与白树堂的心中间可是隔了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流,难以跨越。 若是再争吵下去,只会让白树堂离自个越来越远。 老太太一口长气叹了许久才落下,苍老的声音满是无奈:“如此,你要做什么便是做什么吧,我这个老太太也真真是管不了太多,由着你去做吧。” 她说罢,撑着红姑的手站起身子。可还未走两步,老太太眼一晕,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 “祖母!” “母亲!” “老夫人!” 堂内众人瞬时乱成一团,赶忙上前查看老太太。老太太的眼紧紧闭着,眼角的浑浊老泪跃跃欲坠。 白树堂抱起老太太正要往里屋赶去,可站起来的瞬间,身体却是一僵。 老太太很轻,仿若没有重量一般,轻得吓人。 “侯爷!” 红姑见他僵着不动,唤了一声。白树堂这才回过神来,不再耽搁,抱着老太太往屋里头赶去。 大夫匆匆赶来,与老太太一番诊断道:“老夫人这些日子是不是没有好好用膳?整个身子虚得厉害。” “老太太不吃饭么?” 白树堂回头质问红姑。 红姑含泪点点头,跪下身子道:“侯爷,老太太这些日子一直闹着没有胃口,咱们哄着劝着,老太太也只肯吃一点,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混账东西!你来府中多少年了,难道连老太太都照顾不好么!” 白树堂愤然骂道。 “父亲真的觉得是红姑嬷嬷的关系么?” 白楚生绷紧了眼,声音冷滞道。 白树堂微微一怔,回头看向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可真真是糊涂了!祖母如今为何会昏倒难道不是拜父亲所赐。这么些日子以来,你可曾看望过祖母?儿子虽有大半年不在府中,可也听府中之人说起过,如今父亲凉薄得很,只关心美人,不关心老人。百善孝为先,父亲是不是把自己的孝道都忘却了?” 白楚生一字一句的质问道。 “你!” 白树堂嘴微微一颤,想要反驳一句,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语来。面对自己的儿子,他竟是有些无话可说。 第782章 这不是侯爷你的错 丽娘没想到事情最后竟是会落得这般田地,她捏紧了绢帕,胸口“砰砰”直跳,两眼闪动着心虚的光,余光时不时的朝白茵菱探去。却见白茵菱嘴角勾着浅浅笑意,眼眸皎洁,仿若在看一场折子戏般,充斥着玩味与讽刺。 是啊。 这是白茵菱愿瞧见的情况。 自己无非只是她的一枚棋子罢了,听从她的命令,破坏镇西侯府众人间的关系,至于最后会是怎么个结果,她会不会因此“牺牲”,白茵菱都顾不得。 她要的就是镇西侯府的破败,而她就是那根导火索。 众人散去时已是半夜三更,丽娘跟在白茵菱身后,嘴角微微一抿,想要说道什么,却迟迟不得开口。 “等明日,你再再爹爹那儿吹一些耳边风。”白茵菱吩咐道。 “小姐,这样真的好么?” 丽娘踌躇着,最后还是开了口来。她真的有几分不忍心,这并非是她想看到的情况。 白茵菱回过头,冷冷的瞧着眼前的丽娘:“怎么?你后悔了?不想做了?” “不……不是。”丽娘忙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侯爷对小姐是真真的好,小姐就算要对付其他人,也不要让侯爷……” 丽娘的话还未道完,白茵菱大步走到她跟前,没有温度的眸子冷冷的凝视着她,眼珠子从上至下的探索着,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 “小姐,怎……怎么了?” 丽娘心虚的倒退一步。 “你是不是对父亲有感情了?” 白茵菱的问话不带半分温度。 丽娘一哽,下意识的摇头:“小姐,您误会了,我对……” “那你就是不忍心了?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了?”白茵菱靠近她一步,又问。 丽娘再次摇了摇头。她自然不会如此认为。白茵菱在她眼中是永远不会错的。 她自然也不是残忍的。 “那你就不用多废话,只用听我的命令行事就是。” 白茵菱冷声道。 丽娘咬了咬唇,垂下眼眸来。 是她的错觉么?她总觉得眼前的白茵菱变了太多。 不太像当初她所认识的白茵菱。 现在她的眼中,只有复仇。 …… 白树堂辗转反侧的不得入睡,夜晚很安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又翻了个身,朝着床外的方向睡去。 许是她的动作太大,丽娘微微撑起头,轻声道:“侯爷,怎么了?” “本候是不是过分了?” 不知为何,白树堂道出此话来。丽娘眼一怔,摇头道:“侯爷,你在说什么,你一点也不过分,这根本就不是侯爷您的错。” “那是谁的错,如今咱们府头会变成这样,不是我的错又会是谁的错呢。” 白树堂苦笑一声,眯起眼来,不知何时,他的眼皮已有重重的**细纹,仿若是被谁的指甲划过的一半,满是沧桑与无奈。 丽娘听着他沧桑的语气,心头一揪,满是心疼。可又想起白茵菱的话,她将这份心疼重重的压了下去。 “侯爷,这件事的确不是你的错,是他们都不了解侯爷你,老夫人的眼中永远只有整个镇西侯府,从未把侯爷你放在心头。” 丽娘咬着唇,言不由衷的道。 第783章 南阳归楼 白树堂微微一怔,哽了哽声,“刷拉”一下坐起身子。 “侯爷怎么了?” 丽娘跟着撑起身子,问道。 “你歇息吧,本候有些睡不着,今儿个就不在你这留宿了。” 说罢,白树堂穿上鞋袜,离开了里屋。丽娘抿了抿微绷的唇瓣,她该追上去拦下白树堂,然后将他的心给拉回来,可不知为何,丽娘在此时却没了这个动力。 次日。 下罢早朝,白树堂仍是有些心不在焉。刚走到宫门口,正要上马车时,身后一人却是将他唤住。 “父亲。” 白树堂怔怔,回头看去,站在眼前的正是自己的长子,白楚生。 “一同回府?” 昨日他的话还萦绕在自己的脑中,可白树堂却是并未动气,反而心平气和的问道。 白楚生嘴唇微微勾起,和煦的笑笑:“不了,今日想和父亲一同去街上走走,不知父亲是否愿意?” 白树堂怔怔,思忖半晌,点头道:“行吧。” 他与白楚生甚少认真交谈过,所有的交谈都是针对白楚生的学业以及府中公事,现在想来,他对自家儿子的了解少得可怜。 二人走入正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说的无非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候,气氛有几分尴尬,对于昨日的事情,谁也没有开口。 “白小将军,侯爷!” 正待此时,一人匆匆与二人跑了过来,似乎很是着急,声音充斥着喘气声。 白楚生回头望去,眼前之人是自个的副将。 “怎么了?”他问。 “营中出了些事情需要您来处理,不知您……” 来的将士瞧了瞧白楚生,又看了看白树堂,后头的话咽在喉咙中。 白楚生还未说话,就听白树堂道:“既然是公务,你就去忙吧,到时候有什么话,咱们回府再说就是。” “是。”白楚生点点头,不再多停留,跟着将士扭头快步而去。 刚转过了西街,白楚生停下脚步来。 “白小将军,您为何要让我来唤你回去呢?您与侯爷难得一起……” 将士有几分不理解,挠挠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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