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如此大的仇恨,为何若潼会在侯爷跟前如此护着我?” 张氏语重心长道。 “张氏,若潼待你如何,老太太我是瞧在眼底的,你今日说的这番话你若是敢去与任何人说道,老太太我……” 老太太的话还未落下,沉重的脚步声自帘外响起。她抬头瞧去,白树堂打起帘子走入了房中。 “你来做甚?”老太太问话道。 “母亲,昭芯的话我已知晓了。”白树堂黑着一张脸,负手而立道。 话音刚落,老太太倏然站起身子:“你知晓了?是谁胡乱与你说道的?这里只有我与昭芯(张氏的名)二人,你到底知晓什么?是不是你收买了婢子,扒着帘子偷听老身与昭芯谈话?” 老太太的言语激怒,浑浊的老眼附着怒火。她没有想到,她的儿子居然做出这番事来,曾经的他,什么事情都是尊重着她来,如今别说尊重,他恨不得将府头的大权全部夺去才好。 “母亲,你有所不知。当初荣亲王送来一名青楼女子给了楚生。结果那青楼女子在府中私会情郎自尽而死,因为此事,若潼怀疑是丽娘下的手脚。 可是母亲,丽娘与若潼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去杀害那青楼女子呢?可是若潼执意如此认为。今日张氏的一番话并非是针对若潼,而是在情理之中,若潼此行为,是对丽娘的报复,她要报复丽娘给那低贱的青楼女子复仇!” 白树堂低吼道。 他的嫡女,永远都不得他心。 “此事老身自是知晓,若潼与老身说起过。”老太太道。 白树堂轻哼一声,望了一圈周围,问:“白若潼她人呢?去哪儿了?” “在荣亲王殿下那儿!” 老太太还未开口,张氏忙着回话道。 老太太凝神狠狠瞪了张氏一眼。她扁了扁嘴,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嘴角却挂着一抹窃喜。 虽是被白茵菱所迫,可若是能顺势清除掉白若潼这个祸害也是好的。 白若潼若是被赶出府邸,白楚生势必会受牵连。那她的嫡子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世子。 接下来只要好好想想该如何杀掉白茵菱救出周冉,一切万事大吉。 “母亲,你看看若潼,如今可真真是无法无天了。” 白树堂道。 “树堂啊,若潼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何一直对她冷漠?那孩子命苦得很,从小失了娘亲,又不受你待见,如今能有这番懂事已属十分难得了。” 第544章 一时口快 “母亲,茵菱更苦。” 白树堂提醒道。 老太太的心永远都是偏着的,白若潼靠着她,她便偏心与白若潼。 “你……” 老太太欲言又止,想要斥责白树堂,却又不知该如何斥责起。白树堂的心完完全全被丽娘蛊惑,想必在枕边,丽娘吹了不少耳边风。如今丽娘怀有身孕,老太太自是动她不得,就算心头再有愤慨,也难得一发。 “快去将四小姐叫回来,若是四小姐不回,强制也要拖回来!”白树堂怒道。 “不可!你若是强制将若潼带回,岂不是与荣亲王殿下过意不去?咱们镇西侯府如今才刚刚晋升,若是与荣亲王殿下作对,岂不是要被人以为咱们越发高傲了,不将皇家看在眼底?” 老太太语重心长道。 “老太太此话差矣。” 白树堂还未回话,一声娇柔的女声自身后传来。丽娘裹着大氅面带笑意走入房中。张氏瞧着丽娘,面色顿时一沉。 旁人不知她可知晓得清清楚楚,如今自己身子成了这副德行,可全是被丽娘一手祸害的。 她咬着牙,含怒狠狠瞪着丽娘,丽娘浑然不觉,走到老太太跟前坐下:“母亲为何要一直害怕荣亲王殿下?他有什么可害怕的?若潼本就是镇西侯府的人,他有何资格能留着若潼? 母亲,你可真真是糊涂了,若潼如今在府中如此放肆,可不都是母亲您给宠惯的?” “丽娘,你直呼若潼名字怕是不合规矩吧?” 老太太提醒道。 这个女人来此本就没带什么好意,那日大夫诊断出她是货真价实的怀有身孕后,白树堂欣喜得整日整日与她混迹一块儿。一下朝便是去这狐狸精的窝,都不曾再来与她这个老太太省安过。 丽娘如此放肆,还不都是有白树堂宠着。 “丽娘一时口快忘了。” 丽娘笑,脸上却无半分愧疚,甚是从容不迫。 “老夫人,橙儿姑娘回了。” 红姑从外头听明禀告归来,在老太太耳边上小声道。 老太太笑笑:“橙儿,就是若潼身边的那小丫头?”她记得那婢子,为人颇为机灵。是她从白灵薇跟前要来的。 “是。”丽娘道。 “快些将其请进来吧。”老太太大手一挥,轻语道。红姑领命退下,不一会儿,橙儿走入屋中。内室本就小,一下子挤入一大家子人显得格外拥挤。 老太太瞧了瞧几人,罢手走入厅内问话,只留张氏一人在屋中等候。 “你家小姐呢?”老太太问话道。 “在殿下那儿,”橙儿道,“小姐招惹了殿下动气,殿下便罚小姐抄写道德经一夜。” 老太太闻言,胸口倏然一紧:“若潼身子本就虚弱,怎能抄写道德经?殿下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是对若潼向来是好的么?” 白树堂拧起眉头,若是白若潼得罪了荣亲王殿下,他的确是没有理由现在强行将其带回。 “小姐今日本是去给荣亲王殿下问安,顺便想让荣亲王殿下请来余大夫为老夫人诊脉,可是不知怎的,二人竟是吵嚷了起来,殿下一怒之下,罚小姐抄写一夜道德经,还说若是小姐抄写得好,他便是帮着小姐请来余大夫。” 第545章 偏心眼 橙儿说道此处,眼中已萌生泪意。与白若潼待的时间长了,自是学会了她“装哭”那一套。老太太一听此话,神色微微动摇,露出几分心疼:“老身的身子好好的,看什么太医啊,若潼这番做可真是白费了心思。” “小姐说老夫人最近时长咳嗽,想必是喉中带了痰,余大夫的医术高超,可以彻底的根治老夫人的病症。” 橙儿道。 老夫人听着此话,胸口越发不是个滋味。她身体的一丁点小毛病自家孙女全都看在眼中,可自家儿子却是个不争气的东西,一心念着他的小娇妾,何曾将她这个老太太放在心头过。 白树堂听着此话,眉眼不由一动:“母亲可是生病了?” “老身生病与否你还在乎么?”老太太冷哼一声,又将目光对准橙儿,“若潼可给老太太我带话来了?” “带了。”橙儿点点头,余光瞟了瞟周围,老太太明白她的意思,大手一挥命众人退下。家丁几人倒是肯褪去,可白树堂却仍是站在原地。老太太瞧着他,嘴角挂起一抹苦笑,撑着红姑的手站起身子:“走吧,回永宁院去说道。” “是。” 橙儿上前搀扶着老太太,余光不由的扫向丽娘。丽娘的眼仿若刀光,闪过锋芒,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橙儿回过头去,不愿理会。 白若潼吩咐的,橙儿都已照做,与萍儿那儿也打了招呼。接下来的事儿交给白若潼,她相信自家小姐,一定会逢凶化吉。 次日一早,白若潼赶着马车回了镇西侯府。来不及回青桐院,她赶往正堂,老太太与白树堂在堂中坐着,白若潼微微一怔,瞧了瞧坐在白树堂身旁的丽娘,嘴角勾起一笑,与二人走了去。 “祖母,父亲,若潼回了。”白若潼道。 “你还知晓回来,你只不知晓我们等了你多久?”白树堂冷声道。 老太太嗔了白树堂一眼,抬手唤白若潼坐到自个身旁。白树堂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厉声道:“母亲,你别太宠着她了,不管如何,她都是隔夜回的,万一被人瞧见,府外头的人还不知晓怎么议论呢。” “父亲的意思是让若潼跪下么?” 老太太刚想求情,白若潼起身,走到白树堂跟前屈膝下跪。白树堂神色一僵,他未曾想到白若潼的反应竟是这般的快。 “你跪着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给我难堪?” 白树堂问。 “这不是父亲所想的么?”白若潼挑眉,“父亲本就是想让若潼下跪,说不定还等着治若潼的罪呢。” “看来你也知晓自个犯了错事需要治罪。”白树堂轻哼一声,“白若潼,我真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这般的狠毒,张氏已经交代了,她难产一事都是因你所致,白若潼,你还不好好交代,你到底怀的什么鬼心思?” “鬼心思?” 白若潼笑了。 张氏的话若是涉及丽娘,父亲百般辩解,可若是与她有关,父亲便是百般袒护。 “父亲,母亲的话也能相信么?”白若潼挑眉道,“我什么坏事儿都没有做过,若是父亲不相信,大可让母亲与我对质便是了,若潼与父亲还有祖母发誓,要是若潼做个什么错事,天打雷劈。” 第546章 张氏的恩将仇报 白树堂自是不愿信她的鬼话,可是老太太那儿却是相信的。白若潼话音一落,老太太便是唤人将张氏叫来。 白若潼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红姑看了看老太太怜惜的神色,直接取出一个垫子入了白若潼的双膝下。门外响起清脆的脚步声,众人应声瞧去,是张氏缓步前来。她的身子还是虚弱着,走两步便是气喘吁吁,入了堂中行礼罢,直接寻了一条长椅入座。 “张氏,将白若潼与你做的事情当着母亲与本候的面说出来。” 白树堂吩咐道。 “是。”张氏喘着弱气道。 老太太转动着佛珠,眼中闪出阴狠的光。张氏行径她看得明白,如今生了嫡子,她仗着自个的身份又开始在府中作威作福起来。老太太冷哼一声,佛珠骤然停下,拍在桌上。 “在我怀孕之时,若潼曾来与我说道过话儿,她告诉我说,丽娘如今受宠得很,虽然世子之位向来是嫡子所属,可侯爷如今如此深爱着丽娘,要是丽娘生下的是个儿子,世子之位或许会真的落入丽娘手里头, 我当时心头害怕得厉害,便是相信了若潼的话。如今回想起来,若潼说的这些,处处是要我针对丽娘。” 张氏说道的话句句恳切,白树堂听在耳里,自然当了真。她话语中提到“世子之位”,不可否认,无论是白楚生还是张氏,他们都在乎这个位置。 “所以,你就让你的婢女上演了这么一出?”白树堂问。 “是。”张氏颔首,苦笑道,“但我没有想到,我的计谋被侯爷轻而易举的看穿。但我没有想到,若潼居然是真的有心想要害我,她居然真的给我下药毒害与我,母亲,我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要是梅玲还活着,她自当是会与我证明此事。” 张氏说着,动情流泪。她听白茵菱说道过,原本梅玲的性命白若潼在老太太跟前保下了,可刚刚出了府,梅玲便被白树堂命人杀害。如今人已经死去,死无对证,随她胡乱说话。 白若潼玩着腰间的吊子,轻声笑出了声来,她抬头望着老太太:“祖母,母亲说的话,你可相信?” “祖母相信你。” 老太太道。 有老太太此话,白若潼便是放心下来。她原本是想绕过张氏一次。在她生子时,她所受的苦难白若潼一一看在眼中。可是现在,她无法原谅张氏。 若是原谅张氏,就是对自己残忍。 “母亲,你可知晓若不是我,当初你生下孩子后就会被父亲赶出府去?我从未要求过母亲能够念此恩情,但我没有想过母亲你竟是会落井下石。” 白若潼叹出一口气来。 正当时,青菱院内。 一只茶盅倏地落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你说什么?周冉不见了?” 白茵菱张圆了眼,质问道。 “是……是不见了……” 红叶颤抖着声儿回话道,她也不知晓是怎么回事,昨儿个她明明派人守着周冉,可今儿个一早去瞧时,守着周冉的人都睡死了过去,屋里头唯有掉落的麻绳,不见活人。 “白若潼难道也知晓周冉的事儿?” 白茵菱呐呐道。 不!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547章 不堪一击的证据 张氏虽然痴情周冉,但绝非是个不小心之人,她与周冉之间的来往隐秘得很,有张老夫人遮挡着,若不是她彻夜派人监视张氏,根本不可能知晓此事,那白若潼是如何知晓的? 她并非是她。 身边除了一个子夜再无暗卫。她也不可能将荣亲王的人大肆支配在府中。 白茵菱胸口微微有些堵得慌,与一旁的青儿道:“你先去正堂瞧瞧,看他们说得如何了,我要去一个地方。” “是。” 青儿颔首。 白茵菱顾不上太多,披着大氅慌慌张张出了门。 …… 正堂中,气氛一片肃然。张氏瞧着眼前的白若潼,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白若潼能安什么好心救她? 她做这些事儿都是想要制约白茵菱罢了。若非白茵菱如今气焰嚣张得厉害,她会管她死活么? “若潼,你承认便好,我是有证据在的。”张氏道。 “证据?什么证据?”白若潼挑眼问。 “证据自然是你给我写下的书信。”张氏说罢,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她望了身旁的婢子一眼,婢子会意,将手头的书信递交到白树堂的手中。 白树堂熟悉白若潼的字迹,她的字迹非常工整,且漂亮。这也是他曾经唯一看好白若潼的地方。 在信中,白若潼仔细劝说着张氏,甚至将谋划的计策,一五一十的写入信中。 “白若潼,你还有什么不承认的?” 白树堂将手头的信扔到地上,不偏不倚,正好落于白若潼眼跟前。她捡起地上掉落的书信搁在手头一瞧,顿时“噗嗤”笑出了声来。 上头的字迹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 恐怕是张氏派人临摹的“曾经”白若潼的字。不得不说,以前的白若潼字写得是真真的好。 “父亲,你有多久没有检查女儿的功课了?” 白若潼抬头瞧着白树堂,轻声道。 白树堂挑眉:“你问此话是何意?” “自从若潼病重后,手指颤抖得厉害,根本无法再写出如此漂亮的字来,更别提与母亲用书信来往。咱们都在一个府中,有何事难道我不能亲自来见母亲么?为何要用书信?这不是特地给人留下把柄? 母亲蠢笨,但若潼并不蠢笨。” 白若潼说罢,将书信随意丢与一旁。 “侯爷,小姐说的话都是真的,自从那日小姐被人刺杀染病后就再也无法好好习字了,这份书信并非是小姐所写。”橙儿走到前堂,求情道。 老太太想起余生与自己说道的白若潼只有两年光阴,胸口微微一疼,又听着她如今的说辞,眼中不由的染了泪。 “树堂,若潼的身子的确是病重得厉害,府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老身一直都未曾与你说起过,余大夫上一次告诉老身,若潼还有两年的寿命,你让若潼快些起来坐吧,如今她的身子真的不好,要是跪久了,说不定又要晕厥了过去。” 老太太难得软下姿态与白树堂对话。白树堂喉头一哽,叹息道:“给四小姐赐坐吧。” 橙儿搀扶着白若潼起身,坐上长椅。张氏咬咬牙,狠狠瞪了白若潼一眼。她想不到此事儿竟是被她如此轻易的带过。 要是老太太信了她的说辞,岂不是就变成是她哄骗了? 第548章 琪儿的背叛 “张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老太太冷着声儿质问道。 张氏咬了咬唇,虚着声儿道:“若潼撒谎了,她的字迹根本就没有变。” “小姐没有撒谎,她的字迹的的确确是改变了不少,”橙儿说罢,手中拿出一叠行文,“这是昨日小姐在荣亲王殿下府中抄写的经书,老夫人过目。” 老太太接过橙儿手头的字,上头歪歪扭扭的,毫无任何工整可言。她哀叹着,将手中的信又递给白树堂。白树堂一瞧,拧起了眉。 “母亲,我以前不懂事,顶撞过您。可若潼以为,你我二人之间的矛盾都是小事儿,可未曾想到,母亲竟然在祖母跟前如此陷害栽赃与我,母亲,您到底为何要如此做?” 白若潼问话道。 张氏手指不由的微微颤抖,嘴巴如缺氧的鱼一张一合,半晌都道不出一句话来。 “这字迹与其说是因为病弱而改变,不如说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丽娘拿过行文,揣摩着下颚,轻声道。 白若潼抬头瞧着她:“五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若潼怎么听得有些不明白呢?” “四小姐是真不明白还是在我跟前假装不明白呢?”丽娘笑,“四小姐,您真的是四小姐么?” “你这话是何意啊?” 白若潼故装不明白的模样,笑道。 “你根本就不是白若潼!不用在我们跟前伪装!” 一声洪亮的女声自房门外传来,白若潼抬眼望去,见是白茵菱大步走来,她身后跟着两人,一人是萍儿,一人是琪儿。 “三姐,你在祖母跟前胡说什么?我若不是若潼,那我是谁呢?” 白若潼拧起眉,言语故作委屈道。 白茵菱笑笑,走上前与老太太、白树堂行了礼,转而面向白若潼:“祖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四妹,难道祖母不觉得,自从那日被荣亲王殿下送回之后,四妹的性子就大大的转变了么?” “白茵菱!你在老身跟前休要胡言乱语!” 白若潼是否为白若潼,老太太心头自当明白清楚,用不着她人胡言乱语。 “祖母,茵菱没有胡说,茵菱带来了证人!” 白茵菱说罢,指了指跪在她身后的琪儿。白若潼瞧着琪儿,面色微微一僵。 “琪儿,你想要做什么?你是我的人,为何要与三姐站在一块儿?” 白若潼望着琪儿,小声质问道。橙儿捏紧了手中的绢帕,战战兢兢的瞧着眼前的琪儿。 “小姐……对不起……”琪儿咬着唇,回过头看向老太太,“老夫人,三小姐说的话是实话,四小姐的确不是四小姐,她是荣亲王殿下的人,是荣亲王殿下派来府中的人……所以四小姐才会与荣亲王殿下走得亲密。” “琪儿!你在胡说什么!小姐待你如此好,你怎么能诬陷小姐!” 橙儿怒斥道。 “琪儿……琪儿没有法子……”琪儿摇着头,面露难色。若不是被白茵菱逼迫,她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白茵菱扬眉一笑,琪儿果真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白若潼就算再知天知地,面对身边人的背叛也是束手无策的。 第549章 白若潼是冒牌货 自从知晓白若潼是个冒牌货,白茵菱左思右想,断定此事与荣亲王脱不开干系。 白若潼总能逢凶化吉,是靠着荣亲王,若非她是荣亲王的人,白若潼怎会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呢。 知晓这一点后,白茵菱借用太子的身份,化为宫人见到了皇后娘娘。将此事与皇后娘娘说道得明明白白。 令她没有料想到的是琪儿竟是皇后派遣入镇西侯府的婢子,有琪儿的相助,她就不信在今日撕不开白若潼那张可笑的嘴脸。 “茵菱,仅仅凭着一个婢子的话,你觉得老身会相信你么?”老太太质问道。 白茵菱笑笑:“祖母,难道您就不觉得可疑么?四妹以前何曾下过厨啊?如今的厨艺怎会这般厉害? 再者,我从琪儿那儿得来这些个日子四妹所做的绣图,就算四妹的手指再如何颤抖,基本功总不会消失,而这些绣图的针法乱得很,根本就不是一个会女红的小姐所做! 祖母,她是一个假的!她根本就不是一个闺中小姐,她只是荣亲王殿下派入府中的细作,真正的四妹已经被荣亲王殿下所杀害!” 白茵菱张圆了眼,言语铿锵有力道。 众人听着她的话,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她口中说出的言语太过匪夷所思,白若潼若非白若潼,那她究竟是谁呢。 这些个年月里,他们一直在与一个“冒牌货”相处? 这算……算什么事儿? “若潼,她说的……可是真的?”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愕。 白若潼喘着气,冷冷的笑出了声儿:“可笑,可笑。祖母,我是不是若潼难道您还看不出来么?三姐是在说谎啊。她分明就是陷害与我。” 说罢,白若潼举起桌上的茶盅沾湿了绢帕,覆在脸上。她的脸颊只是略施淡粉,这一轻擦,那一层薄薄的胭脂随之脱落,左眼下,一颗泪珠形的胎记显现其中,为那双眼儿更添一抹妩媚。 “这颗胎记是真的还是假的,三姐可以来瞧瞧。”白若潼笑。 老太太自是认得她脸上的这颗泪形胎记,当时有老道道她脸上这记号生得不好,若遇不上贵人,这辈子都将是个可悲的泪人。 “这世上有一种药,名为易容丹。只要服下,脸上的肌肉会随之便软,皮层会因此改变,可动刀子雕琢。此丹早已被南渊所禁。但若是荣亲王殿下的话,自是能寻到此丹,将你雕琢得与四妹一模一样。” 白茵菱的话音刚落,白若潼“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个世界虽有许许多多的草药实物与现代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她所谓的易容就是现代的整容。 就连现代人整容都要费一番风险,更何况是医疗不全的古人? 只需一颗“易容丹”就可易容,天下怎会有这般好物。 不,也许还真的有。 这里毕竟是小说,是一个夸张的世界。别说易容丹,说不定连“长生不老药”也有。 白若潼敛起笑意,随之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都是你的推断。”白若潼道。 “所以接下来我要做的,便是问话了,若你真是四妹,你应该都知晓这些事情才对。”白茵菱从容不迫道。 白若潼的面色顿时一僵。 第550章 她答不出来 “怎么,不敢么?”白茵菱问话道。 “……” 白若潼咽了咽,“白若潼”的事她都是在小说中瞧见,不足两百字的人物小传,她怎么可能准确的说出她口中想得知的答案呢。若是此时再用唐塞太子殿下的话语唐塞白茵菱,自然是不可行的。 她此时此刻,真真是有些被白茵菱所逼入绝境。 “四妹可还记得,四岁时你在府中发生了何事,让祖母心头惦记了整整五个月?” 白茵菱问话道。 “病重。” 白若潼想也不想,直接道。让祖母惦记的事儿,她能想到的只有此处。 白茵菱见她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心头微微窃喜。可让她找准了机会在老太太与父亲跟前撕烂白若潼的这张脸来。 “是何缘由的病重?”白茵菱问。 白若潼面露苦色:“四岁的事情我怎会记得清楚。” “你应该记得清楚!” 说话的是白树堂,他拧着眉,冷冷的盯着白若潼:“当时你突然昏睡了过去,昏睡了整整五个月的光阴。后来府中来了一得道高人,称是你的魂魄在外游离,在外施法将你的魂魄召回。你醒来后,老太太曾带着你去了道观住了一年,此事,你不记得?” 就算再如何健忘,在道观所生活的那些个日子她应该都不能忘记才对。 刚才还觉匪夷所思的事儿,如今落在白树堂的眼中成了证据确凿。 “还有一事儿,是在你六岁时,”白茵菱又道,“那时父亲带着你远游,因为山崩,你与父亲失散,等找回你时,你已奄奄一息,你可知晓是何缘由?” 白茵菱问。 她专挑这些刻骨铭心的记忆问话。若眼前之人真是白若潼,这些话语她自是回答得出,可她并非是白若潼,这些话语,她如何回得出来。 “……” 白若潼咬紧牙关,道不出一个字来。片刻的记忆在脑海中缓缓回放,她想要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了。 “记不得了。”白若潼道。 “记不得?当时你的背上受了严重的刀伤,府中因你的事儿乱做一团,你如今却道你记不得了?白若潼,你究竟是谁!” 白树堂起身呵斥道。 白若潼面色顿时煞白,她倒退一步,稳稳的落在长椅上。橙儿见她的呼吸有几分急促,捻着绢帕为她抚着背脊。 “你的话若都是真的,那荣亲王殿下派遣她来咱们府上是做什么呢?” 老太太问话道。 白茵菱冷冷一笑:“祖母,因为什么,你心头应该有数才对。咱们荣亲王府握兵千万,荣亲王殿下如何不抓住此良机呢。” 老太太的面色顿时一沉。 白茵菱回头瞧着白若潼,她真真是喜欢这样将白若潼踩在脚底的滋味。 她会伪装,难道她就不会伪装么? 从小卑躬屈膝的她比白若潼更会演戏。 她就是为了能让白若潼放松警惕,所以才在她的面前演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实际上,她是在想着对策。 一月前。白若潼离府之后。她故意与太子走近,与之道出白若潼是一个冒牌货。并温声哄骗让太子殿下领着她面见皇后。 第551章 白茵菱的回忆 容宸皇后雍容华贵,白茵菱第一次瞧时,心头微微有些许的战栗。她一手逗着金丝雀,目光冷冷瞧着她。 “听皇儿道,你有事想要与本宫说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容宸皇后目光恹恹,倚上金丝楠木椅半合着眼看着她。 白茵菱躬身道:“小女是镇西侯府三女,白茵菱。今日来见皇后娘娘是有事相求。” “镇西侯府的?” 皇后目光一凛。镇西侯府如今可是风头正盛。要是当初她知晓白若潼有今日的造化,压根不会在圣上面前将她许配给荣亲王。 如今白若潼的身份今非昔比,镇西侯府更是富贵斐然。 “是。”白茵菱点头道,“皇后娘娘不必怀疑茵菱,茵菱此次来是与皇后娘娘带来一份好消息,与皇后娘娘相同,白若潼与镇西侯府也是茵菱的仇人。” “本宫何时说道过镇西侯府是本宫的仇敌了?你又是如何与本宫的皇儿勾上话的?你一个小小姑娘,说出的话却是满腹阴诡算计,本宫为何要听你的话来?” 容宸皇后冷冷一笑,并未将白茵菱放在心上。现在她愁的是自家皇儿与镇西侯府的小姑娘勾搭上了。镇西侯府于她而言,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啊。 白茵菱自当知晓皇后会如此说道。她的一席话自当不能让皇后听信。白茵菱微微一笑,神情并无半分的焦灼:“皇后娘娘自当是将镇西侯府当做仇敌。旁人不知,但茵菱却是清楚,皇后娘娘与慕容宰相早已达成谋约。 圣上之所以要提拔镇西侯府,也正是因为慕容宰相所给的压力。” “你这胡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容宸皇后的眼微微一紧,目光透露出几分杀意。白茵菱跪下身来:“茵菱前些日子见太子殿下与慕容宰相之间有走动,便是派人打听去了。 茵菱说此话并非是威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要是将茵菱今日说出的话告知父亲,茵菱会被父亲赶出府去,茵菱今日所作所为,是孤注一掷想要投靠皇后娘娘。” 白茵菱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皇后的性子她并不了解。但若是不投奔皇后,她很难在府中扳倒白若潼。 白若潼有荣亲王,且太子殿下对白若潼嘴上虽是嫌恶,可心头到底如何作想她并不知晓。 要想彻底击败白若潼。 必须要找到白若潼彻彻底底的对立面。 也就是皇后娘娘。 容宸皇后玩着指上的金戒,笑得雍容。眼前的丫头看来是处心积虑想要接近自己,若她话语为真,这一颗棋子的确是好利用的狠角色。 “本宫如何相信你的自荐?” 皇后挑眉道。 白茵菱抬头,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搁到容宸皇后手中:“这是镇西侯府的玉佩,玉佩在您手上,证明茵菱来见过皇后娘娘,父亲最恨与攀附权贵之人,若是皇后娘娘将此证交到父亲的手中,父亲一定不会放过茵菱。 茵菱对皇后娘娘的心,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说罢,白茵菱屈膝靠地,重重的磕下一头。 回忆在记忆中渐渐拉远,瞧着眼跟前焦灼害怕的白若潼,白茵菱嘴角的笑意越发灿烂了几分。 第552章 逼她招供 “茵菱的几个问题都问完了,可四妹一题也回答不上来,如此还不能证明她不是白若潼么?” 白茵菱笑着道。抬手一挥,与老太太走去。 老太太望着手中的绣品,眉头深皱。这的确不是白若潼的该有的水准。白茵菱又与老太太递去两物。 都是两个精致的圆口瓶,瓶中淡淡可闻香味。 “这是什么?” “这恐怕要萍儿来解释了。”白茵菱道。 白若潼的面容骤然一冷,回头不可置信的瞧着萍儿。 橙儿的面色也是微微带着几分难堪。他们明明力保萍儿,可为何萍儿还要向着白茵菱说话。 “这里头装着的,是害大小姐的药……”萍儿吞吞吐吐的回话道,“是……是四小姐给我的……四小姐让我用此药来害大小姐……大小姐这些日子一直梦魇躺在躺床,都是被这药给害的。” “这药怎会是我给的?你前日还告诉我道,此药是三姐给你的,为何又变成是我给的呢?”白若潼问。 “老夫人饶命……萍儿……萍儿是被四小姐所逼迫的,原是不想害大小姐的性命,可是……可是萍儿……” 萍儿身子颤着抖,道不出一句话来。 白茵菱瞧着她不中用的模样,叹息道:“祖母,萍儿曾与府中一家丁有染,怀了身孕。此事儿被四妹所撞见,便以此为要挟让她害大姐的性命。” “祖母,若潼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儿……”白若潼摇摇头,“是三姐胡言乱语的,你一定要相信若潼。” “那问你的话为何答不上来?” 白树堂冷着声儿问话道。 白若潼一哽,低着头没有做声。 “茵菱,是谁允许你调查此事的?”老太太的神色暗沉下来,白若潼是不是冒牌的且先不论。但白茵菱今日所表现出的野心在她眼前却明晃晃的。 她是想要致白若潼与死地。 “是本候让她调查的!”白树堂道。 老太太怒了:“你疯了!若潼是你的女儿!你居然怀疑她!” “母亲!疯的不是我,是您才对!如今证据确凿,这个冒牌货就是受荣亲王之命来祸害咱们府的!难怪当初荣亲王殿下会送来一个青楼女子,他是算计好的要让本候与楚生二人父子离心!” 白树堂眼中透着一丝阴冷,震怒道:“来人啊!将这个女人拖到院中打五十大板,打她个皮开肉绽,看她将不将真话道来!” “父亲!你就因为三姐的话如此怀疑我?”白若潼张圆了眼,“你要打我?就是因为那些问题我回答不上来么?她问的都是我年幼的事儿,仅仅凭借这个,您就断定我不是您的女儿? 父亲,我是不是真的白若潼,难道您不会看么?” 白若潼尖利愤慨的嗓音在正堂中回荡。 “来人啊!将她绑下去!” 白树堂怎会理会她的呼喊,在他心中,白茵菱说的话永远都是正确的,眼前的人就算是他的女儿,也不得他心,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树堂!使不得!你难道忘了若潼的身子骨不好啊……” “母亲!你还为她说话做什么?真正的若潼可是被她活活害死过去了啊!” 白树堂震怒道。 第553章 她一直在伪装 白若潼听得有些想要发笑。 就算她是假的白若潼,他怎么知晓真正的白若潼就已经死去了呢? 在他心头,根本就没有装下白若潼这个女儿。 他怀疑她是假的,可他连一句:“真的白若潼在哪儿”都未曾问过。 这样的父亲,还值得她去尊敬么。 家丁们一一上前,压着她的肩膀欲要将她拖出,红姑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手道:“且慢!” “你难道也被白若潼收买,要与她求情么?” 白树堂冷声质问。 “侯爷,难道您忘了,有一物能证明眼前之人是否为四小姐。外人无法得知,就连四小姐恐怕也难以察觉。” 红姑道。 老太太一怔,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啊!怎么将此事给忘了!” 白若潼的嘴角在此时才微微展露笑意。 她笑得隐晦,随即在老太太的注视下收敛了笑容。 “红姑,去给小姐验身。”老太太道。 “是。”红姑颔首。 白树堂重重的叹出一气来:“母亲,您为何还要护着她。已经有这么多证据证明她是假的,你做这一出又何必呢?” “茵菱让咱们看了这么多证据,老太太我想再看一个证据难道也不可以么?”老太太厉声问话道。 白树堂一哽,不再多言。 “红姑,带小姐下去吧。”老太太吩咐道。 “是。” 红姑颔首,搀着白若潼走出正堂。 白若潼用余光意味深长的瞧着白茵菱,白茵菱微微一怔,胸口不由的一紧。 她笑了? 她刚才是在对她微笑? 她此时还笑得出来? 难道…… 白茵菱想到了什么,面色随即一白。 片刻后。 白若潼走出了房,红姑低垂着头走到老太太跟前,耳语了几句。老太太闻言,面色一喜:“我就知晓是这个贱人栽赃陷害!” 她朝着白茵菱看去:“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居然侮辱一个嫡女为冒牌!白茵菱,你到底怀着什么鬼心思!” 白若潼温声一笑,笑容却带着几分苦涩:“我都不知晓的事情红姑嬷嬷竟然知晓,若不是红姑嬷嬷,恐怕我今日要被父亲活活打死了!” 说罢,白若潼的目光朝着白茵菱望去,她提着裙摆走到白茵菱跟前,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一巴掌稳稳当当的落在白茵菱的脸上。她的脸被她打得快要翻了过去,目光中藏着一抹惊愕。 “若潼!你在干什么!”白树堂怒道。 白若潼甩了甩自己的手,并未理会白树堂,而是与白茵菱道:“好嚣张啊!身为庶女的你在嫡女的我跟前是不是嚣张过了头?你一定没有想到,在我的脚上有一颗红痣,那红痣长在拇指间的细缝中,一般很难察觉到。 若不是你今日的嚣张,我都不知晓我身体还藏有这样的秘密。” 不! 她根本就是知晓的! 白茵菱反应过来,她刚才是伪装出的柔弱,她是在与自己做戏。 “父亲,心疼了么?那刚才你说道要打死我的时候,你可曾有过半分的迟疑?” 白若潼朝着白树堂走了去,目中溢着失望。 她真真是没有料想到,白树堂居然能够狠心到这个地步。 “红姑,你撒谎了么?” 白树堂问。 “若是侯爷不信,侯爷亲自查看便是。”红姑的言语带着婢子本不该有的愤慨。 一个嫡女被一个庶女欺压到如此地步,还真真是头一次。 第554章 你骗人 红姑与白若潼向来走得近,她的为人红姑较为欣赏,如今被白茵菱欺辱到这番地步,若非她身份低微,早已上前与之“抱打不平”。 白若潼摊平了手,稚嫩的掌心微微泛红。 喵的! 早知道应该操家伙打,这一巴掌打下去,疼的可是她的手。 “树堂,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太太冷哼一声,道,“我昨儿个就听若潼的婢女道,这些个日子,若潼总觉有人偷偷摸摸的跟踪她,想必这偷摸之人是茵菱吧。 老太太我倒是有几分好奇,茵菱啊,你哪里来的人脉相助啊?” 白茵菱的眉尖一跳:“回祖母的话,茵菱都是靠着自己调查。祖母不能单单凭着脚上的红痣就断定四妹就是四妹,既然是要伪装,自然要将四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做到,脚上的红痣自然也是要做到的。” 她说话时,扯动着脸颊的疼痛。握紧的手心渗出汗来,她抬头望着老太太,眼中闪过几分焦灼。 老太太还未开口,红姑却道:“四小姐脚上的红痣,不是天真的,也不能伪装。是当初婢子亲手为四小姐刺上的。四小姐生来身子就不好,老夫人听人道在脚上刺红痣能够封魂,所以那痣婢子认得,的的确确是婢子所刺。” “不是我天生的?” 白若潼怔怔,她原以为这是她天生长在脚缝中的。若不是在私宅时被一只小虫爬上了脚趾,她都不会发现这颗红痣的存在。 “不是。” 红姑笑。 “树堂,今日发生的事儿你可瞧仔细了?”老太太问话道,“张氏,茵菱二人串通一气陷害若潼,你还要为他们二人解释什么么?” “可是她的问题的的确确没有回答上来……”白树堂半信半疑道。 “父亲,那些问题若潼自然都知晓,”白若潼勾起唇角,笑得苦涩。她来这个世界已有一年的时光,原主的事儿或多或少从下人的口中听说过一些,“只是若潼不想回答罢了,若潼只是想知晓三姐在众人跟前如此诋毁我是要作甚,如今若潼心中已经明了,三姐这番行为就是要致我于死地。” “所以你想说,你是伪装成不知情的?”白树堂哽了哽,问。 白若潼点点头。 “你骗人!” 白茵菱怒斥道。 “父亲,你可还记得六岁时,若潼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您当时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转身离去,整整几月,你都未曾来看过若潼一眼,你可知晓,若潼心中有多受伤么? 刚才三姐说的事儿,激起了若潼原本尘封的回忆,这些都不是若潼想要回忆的事儿。父亲,三姐将若潼的伤疤挖出,血淋淋的放出来,您说,我能承认么?” 白若潼说着,眼眸已经湿润了。还好她的脑海中还残留着与白树堂的片段回忆,加上她这段悲苦的说辞,她就不信还不能堵上白树堂这张质疑的嘴。 果真,白树堂听着此话,眸中微微暗下。他压了压嗓子,重重的叹出气来。下一秒,他的目光对准白茵菱:“茵菱,你做这些事情,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为何要陷害若潼?” 第555章 先解决张氏 白茵菱倒退两步,如今她的一番说辞已被白若潼彻底的打翻,在众人跟前,她成了一个笑话。她咬着唇瓣,直直的跪下身子,余光微微瞟向白若潼时,见她正对着她笑着,那笑容,甚是嚣张。 “我……我并非是想要陷害四妹,我只是……我只是听从了这个小人的话而已,这个琪儿告诉我说,四妹是一个冒牌之人……” “三姐,这么快就要找一个人背锅么?” 白若潼冷哼一声,走到琪儿跟前,抬手搀起琪儿。 “琪儿,你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白若潼问话道。琪儿微微点了点头,目光重重的看向白茵菱:“老夫人,是三小姐让婢子来冤枉四小姐的,婢子的家人都被三小姐派人挟持。四小姐对婢子恩重如山,婢子怎会背叛四小姐呢,所以将此事与四小姐说道了。 四小姐为了婢子去请求荣亲王殿下,并让婢子将计就计,故意伪装成听从三小姐的话,陷害四小姐……” 琪儿道。 一旁的萍儿慌乱极了,不敢出声。老太太并未诧异:“昨日若潼派橙儿已经将此事告知了老身,老身没有想到啊,茵菱你居然真的敢如此做,是谁给你的胆子?” 老太太一直陪着白茵菱做戏,她无非是想看看这丫头的真实面目。想不到她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收买了如此多的人陪着她演这一出戏。 “母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树堂听得有些迷糊,诧异道。 “父亲,还是让我来说吧,”白若潼悠悠的开口,欠身请道,“事情总归是要一件一件的结束才是,若潼会给父亲一个交代的。” “……” 白树堂胸膛重重的起伏又落下,抿紧了唇撇开眼,算是默认。 白若潼走到张氏跟前:“母亲,您帮着三姐陷害于我,是不是因为三姐知晓了你的秘密?” “你在胡说什么?”张氏心紧张得提到嗓子眼,她瞪着白若潼,咬着唇,狠狠道。 “我说什么,难道母亲您不知晓么?我自然说的是周冉啊!”白若潼笑了。 话音一落,不仅仅是张氏,白茵菱的面色也瞬时一白。 “周冉是谁?”老太太问。 “是母亲嫁来时的相好,祖母难道没有注意到,张老夫人每一次来看望母亲时,身边都要跟着一个侍卫么?”白若潼挑眉。 张氏的眸子骤然一紧。 白若潼是如何知晓此事的?难不成是…… 张氏将目光对准白茵菱,却见对方脸上也是一片惊恐。 不……不是白茵菱。 她如今的处境与她一样,白若潼也是她的仇人,她不会傻到将此事告诉白若潼。 “怎么?母亲不愿承认?”白若潼挑眉,轻笑一声看着张氏,“丽娘与三姐的关系母亲心头应该心领神会才是。若不是因为你心头有鬼,你怎会帮着三姐一块儿陷害我来?” “白若潼,你休要胡说!我知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从我入府这一天起,你就没有将我这个母亲放在心头过。可即便如此,我也是你的母亲,你为何要说此话来羞辱与我?”张氏愤然道。 “我羞辱了你?还是你自己做了亏心事,你应该心头清楚才是啊。”白若潼凑近她,言语含笑却不带温度。 第556章 周冉在她手中 坚硬的指甲嵌入肉中,张氏的唇瓣已经被自己咬得发青。她狠狠瞪着白若潼,眼中渗出猩红。 “若潼,这种事情不可胡说!就算你厌恶我,可如今我的身份仍是你的母亲啊,你如此羞辱与我,你的良心过意得去么?”张氏道,“我知晓,我是对不起你,我不该害你,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是我太过小心眼,是我故意与你过意不去,今日与茵菱合伙陷害你,也都是我一人造成的。 我没有把柄落入茵菱的手中,我陷害你的缘由只有一个,那便是我讨厌你。” 张氏心如死灰。但周郎还在白茵菱的手中,为周郎着想,她也不会将白茵菱供出。 白若潼垂下眉眼,樱唇泛起苦涩的笑意。手中的绢帕抹去眼角的泪渍,她重重的叹出声来。 周冉心头是没有张氏的,张氏却如此护着周冉,说起来,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原是不想致张氏与死地,可这一切,都是张氏逼迫她的。如今,她不得不向张氏下手。 “老夫人,若潼说的话都是事实,三姐也应该清楚才是,你前几日不都还见过那周冉吗?” 白若潼回身一笑,望着白茵菱道。 “我不知晓你在说什么!”白茵菱摇摇头。 与一旁的橙儿小声嘀咕几句,橙儿颔首,低垂着头出了正堂。 “白若潼,你这是做什么?” 白树堂问。 “父亲,那个奸夫在我的手上,”白若潼道,“我可以与父亲证明,母亲的的确确是做了对不起父亲的事,而且我也有证据。” “什么证据?” 白树堂问。话音刚落,一声婴孩的啼哭落入众人的耳中。白树堂浑然一怔,面色顿时铁青。橙儿手中抱着白楚愠,她的身边则站着阿宁,阿宁手头挟持着一人。 是周冉。 张氏在瞧见周冉的一瞬间站起身来,她张圆了眼,目光溢满惊愕。周冉浑身上下都是伤口,那张原本英俊的脸颊上早已被打得如同一堆烂泥。唯一可以瞧的是他那双眼睛。空洞的张着,溢满绝望。 “白若潼,你……” “怎么?心疼了?”白若潼笑,“这可不是我打的,是三姐手下的人打的。母亲若是要怪罪,就怪罪三姐去。” 白若潼的话音刚落,周冉被阿宁一扔,重重的倒在地上。张氏下意识的想要去搀扶,可手指微微一动,却又兀自收了回来。若她在此刻去搀,她与周冉之间的一切不就暴露了么。 “这人是谁?” 老太太的声儿提高了几度,攥着佛珠的手,指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周冉。 “是母亲的相好,”白若潼道,“祖母,父亲。你们都被母亲骗了,母亲的孩子并非是父亲的,而是地上这奸夫的。” 白若潼说罢,上前狠狠踢了周冉两脚:“说罢!将实话都在老夫人跟前说清楚,若是你不说,你这条狗命可就彻底的没了,若是你实话说出,我在老夫人跟前与你求饶,让你留下半条狗命!” “白若潼!你疯了!” 张氏怒斥道。 她居然用脚踢周冉! 第557章 你没资格说话 白茵菱秉着呼吸瞧着眼前的这一幕。 周冉不见的消息她自是知道。 但千算万算她都没有料想到居然是被白若潼所抓获。 若她真的是“白若潼”,她为何如此了解自己,她不但知晓茶馆的事儿,还知晓他们设立在京城的匪窝。 她不该如此! 以前的她不过只是一个废丫头罢了,这些事情,她都是如何做到的。 若是仅凭荣亲王一人,根本达不到如此效果。 “四小姐饶命……我说……我都说……”周冉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趴伏着头跪在老太太跟前。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期望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认识过张氏。 这个女人完全就是自己命中的灾星。 “快说!”白若潼催促道。 “我……我与张……张夫人的确……的确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可是我当时是吃醉了酒,在此之前我已经拒绝张夫人了……是张夫人一直为难着我……” 周冉打着颤儿道。 “你在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张氏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倏地重重落在长椅之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还需要解释什么? 周冉是张府的人,她还用得着解释么?众人都看在眼底。 “难怪张老夫人每一次来府中都要带一个侍卫呢,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 老太太冷哼一生,恍然道。 白树堂气得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倏然站起身子脚步沉重的与张氏走了去:“张氏,这个男人说的话可是真的?你真的背叛了我?” “侯爷……我……” 张氏哽得厉害,她转动着眼珠子却想不出一个答案来。 “父亲,母亲做这些事情我的确是知晓的,可并不是四妹所说的,我用此事来威胁母亲,我是劝导母亲不要对不起父亲,若是她再与周冉来往,我便是代替父亲您杀了她。” 白茵菱在此时添了一句。 张氏是彻底救不得的,为了保全自己,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泼张氏一盆黑水。 “我与母亲说话容得上你一个庶女插嘴?”白若潼大手一挥,云袖在白茵菱的脸上猛地一刮,“闭上你的臭嘴,待会儿再教训你!” “你……” 白茵菱捂着自己的脸,气结得牙齿打颤。虽是聪明之人,可心智还只是一个十五岁刚过豆蔻年华的孩子罢了。被白若潼如此对待,她心头如何不气。 “你什么你?在不闭嘴,我直接将你的嘴巴撕烂!”白若潼顿了顿,回头看向正颦蹙着眉的白树堂,“父亲,我就是开个玩笑,我不会真的撕烂三姐的嘴巴,你且安心。” “她本就不该在此时插话!这里哪有她说话的份!”老太太添了一句。 张氏红着眼直接哭出声来,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料想到这辈子自己居然看错了男人。 他原本以为周冉会护着她,可他一字一句分明是要将她往火坑里推去。 张氏心如被人割裂成好多瓣一般,支离破碎。 她是真的爱着周冉的,周冉也该爱着她的才对。 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她与周冉的未来,可是周冉呢?何曾将她放入过心头过。 第558章 何苦为一男人 “母亲,你承认么?”白若潼问,“我今日将小弟……哦不,是你与周冉的孩子抱来是为了滴血认亲,你若是再继续死不承认,我便让你的孩子亲自证明此事。” “白若潼,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你难道就不能放过我么?” 张氏崩溃道。 “母亲,你让我放过你,你何时放过我呢?当初那翠儿,你让她给我喝苦水,你在我的草药中加了毒,我如今落得这副身子,都是你的错,”白若潼道,“你虽是可怜之人,可你同时也害人不浅,今日在堂内所发生的一切事,都是你罪有应得。” 张氏浑然一抖,缩着脖子冷笑一声:“这孩子就是老爷的,你要滴血认亲便滴血认亲好了。周冉与我并无关系,他要来泼我脏水,我凭什么要让他泼?” 张氏说罢,眼角的泪水滑落在手背上。 白若潼回头瞧了阿宁一眼,阿宁会意,拔出短刀直逼小少爷的手。 “等下!” 张氏惊呼一声,猛地上前夺走阿宁手中的短刀。 孩子是无辜的,他没有必要受此罪责。 滴血认亲? 最后得出个什么结论,白树堂都是不相信她的。 做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害怕了?”白若潼问话道。 “孩子是无辜的,”张氏哽了哽,“白若潼,不要伤害他……周冉是父亲的学生,已经参加了科举,他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孩子的父亲的确不是侯爷的,但也不是周冉的,只是因我太过寂寞,身居幽院之中,一时心生歹意,所以才会找了一个白面书生月下谈酒, 侯爷不要冤枉了无辜之人,周冉身上偏体鳞伤,是被人狠狠折磨过,逼着他要承认与我相好过……” 她还是心软了。 她太爱周冉。 周冉就是她的性命,哪怕自己死了,她也不能连累周冉。 他有大好的前途,不能因为与她之间的往事,而失去了前程。 周冉一听此话,眼眸亮起:“对对对!我是被诬陷的!我其实并非是奸夫,都是四小姐一手……” “贱犊子!” 白若潼一脚朝着他的胸口踹去,周冉身上本就有伤,受了白若潼的一脚,顿时晕厥在地。 “张昭芯!你以为这个男人爱你么?你知不知晓你在府中为他争权夺势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去娶妻生子了?他根本就没有将你放在心上,你何苦要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而让自己置于这副田地!” 白若潼恨铁不成钢。 张氏并未是真的坏到极致,她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她的周郎。她盼望着能与周冉过上美满的日子,她盼望着有朝一日能与周冉携手。哪怕这段感情不被世间所公认,只要能与周冉相守,她死不足惜。 如今既然自己活不了了,她也要拼劲全力,留着周冉的一条性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张昭芯做事坦坦荡荡,不是他便不是他,我不会胡乱冤枉!” 张氏道。 白树堂怔怔的瞧着眼前的女人,他仿若觉得,他从未与张氏相识过一般。她脸上绽放的绝望与黯然如同在火中盛开的牡丹一般。她将自己逼入了绝境,却反而没了刚才的歇斯底里。 第559章 苦苦哀求 这样的张氏,叫人悲怜。 他不是一个傻子,如何瞧不出张氏此番话是为周冉辩解。 被一个女人背叛,白树堂是愤怒的,他愤慨得恨不得一刀斩了这对狗男女。 可一瞧着张氏那张悲怜的脸庞,他的气更多的化为悲凉。 “张昭芯,你还不承认么?”白若潼的声儿骤然软下,“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你真的值得么?” “我并非是为了他,我只是不想害了无辜之人罢了。”张氏的声音平静,如同秋风下的水,泛着丝丝寒意的涟漪。 “不必多说什么了!” 白树堂在此时开了口。 “张氏,你如今正在月子中,我会写一封休书去张府,待你的月子坐完,你便是回去吧。” 他最终还是放过了张氏的性命。张府虽不及他,但也是达官显贵。此事若是闹大,必定要闹到圣上那儿。他在乎自己的脸面,被结发妻子红杏出墙并非是一件好事。 张氏低垂着头,咬唇不语。 “将这个男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他可以绕过张氏,但如何能放过眼前的男人。 他白树堂何曾如此憋屈过,险些为别人养儿子。 “不要!侯爷不要!” 张氏跪倒在地,死死抱着白树堂的腿。若是要了周冉的性命,她独自一人苟活还有什么意思。 “侯爷……求求你放过周冉……我知晓我张昭芯对不起您,我知晓我做过许多错事,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如此胆大妄为,但是侯爷……你可曾想过,我也是一个命苦之人啊,当初斩断情丝嫁给您的时候,我是对您怀着期待的, 我原是以为,您会宠着我,我与你之间会夫妻和睦,琴瑟绵绵。可是您呢,从未将我放在眼里。 侯爷……我也是个人啊……我不是一个摆设的物件,在嫁入府中之后,母亲一直责骂我生不出孩子……侯爷,我哪里是生不出,是因你根本没有来过我房中几次。 那个兰氏被您爱着,被您宠着,我发了疯一样的妒忌。丽娇院太冷了,比那天上的月儿还冷……侯爷……一世夫妻百日恩,您杀了我吧,求求您杀了我,但是还请放过周冉……您千刀万剐我,您将我浸猪笼,我毫无怨言,可是周郎是无辜的…… 我承认了,我承认我与周冉有染,可是那是我逼迫他的,是我灌醉了他……侯爷,都是我的错……” 张氏苦苦哀求着,早已泪眼如梭。那眼角的泪珠子一颗一颗往地上垂着。 她的声音求得嘶哑,她的言语充满着绝望。 她一世真情付错了人,可是她毫不后悔。 只要周冉活着就好。 众人皆知张氏的错,都知她罪该万死,可她的一番话,怎不让众人为之动容。 “张氏,你……你是要气死我不成?” 白树堂气结,牙齿不住的颤抖。 她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竟然还有胆子来与他求饶,让他放过奸夫? 老太太的头微微有些疼痛,昏花的老眼布满猩红。她低垂着头,重重的哀叹:“唉……罢了罢了……家丑啊……家丑啊……老身怎么就选了这样的女人入府呢。” “侯爷饶命啊!对……都是张夫人逼迫我的,我根本不想的!侯爷饶命啊!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家娘子刚刚怀有身孕,我……我上头还有老人,我不想死啊侯爷!” 周冉的身子抖成塞子,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咚咚咚”清脆的响声。 第560章 月色真美 张氏虽然可恶至极,可周冉的小人姿态更令人厌恶。白若潼坐回长椅,目光冷冷的扫过张氏。张氏的嗓子已然嘶哑,还在月子期间的身子早已虚弱无力。她的脸色如蒙了一层白灰,毫无血色。 收回目光,白若潼低头吃了一口水。 接下来的事情,是张氏与白树堂之间,无论结局如何,都与白若潼无关。 “你身为男儿,却毫无担当,像你这样的男子留着有什么用!” 白树堂嫌恶的踹开周冉,欲要拔剑时,张氏紧紧的扣住他的手。 “张氏,我原以为你是一个高傲的人,却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低贱,这个男人真的值得你来求情?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连你一块儿杀掉!” 白树堂压低着嗓音怒吼道。 张氏摇摇头:“侯爷,不用您动手,您要我死,我岂敢不从,我现在就杀了自己……” 雨落,她猛地抽出白树堂腰间的配剑,直逼自己的喉口。堂中一干人张圆了眼瞧着她,身子一僵,不敢上前。 “你这是要做什么?” 白树堂问话道。 “侯爷要我的性命,我自然应该给侯爷,昭芯不求别的,只求侯爷绕过周郎,周郎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我一人承担便是。 侯爷早就想要我的性命,从三年前,兰氏的死开始,侯爷一直都想要我的命,我现在就还给侯爷。” 张氏说罢,手中的长剑刺入脆弱的脖颈,狠狠一抹,血花飞溅。老太太等一干妯娌不由的闭上了眼,不敢去瞧如此血腥的一幕。 剑带着残血重重的落于地上,张氏的目光迷离,瞧着周冉,嘴角微微一动,念出一句话来:“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周冉的血液仿若僵住,他眸子紧紧缩着,猩红在眶中肆掠。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她至今还记得他对她说的话。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注:秋风词) 秋风月圆的一晚,张昭芯在廊中小步。月色明朗,却无赏月之人。还未入及笄年岁的她父母已经在为她找寻婆家,但张昭芯却是不急。美人哪有难嫁的,只是还未找到痴情郎罢了。 她行至小院中,一人在凉亭伫立。圆桌搁着一壶酒一盘菜,那人吃一口菜,望着星空朗月。 张昭芯与他走了去,似乎闻及步子微响,那人回头望来。是一张清秀书生的面容。着一身圆领青衣长袍,目若朗星,与她目光相触时,含情转开。 “你是谁?” 张昭芯问话道。 “小生周冉。” 周冉道,却不敢与她相望。张昭芯勾起一笑,她的确听父亲说起过,在他座下,有一得意学生,假以时日定能红袍加身。此人正是周冉。 她见他目光闪躲,笑着道:“你为何躲着我?不与我说话?” “我……” 周冉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的笑越发明丽灿烂,他的目光转向哪儿,她便是走到哪儿,直逗得他面红耳赤。 第561章 她的回忆 “小姐……” 周冉的面颊带红,高仰着头,一派心慌意乱。张昭芯歪着脑袋,与他靠近一步:“恩?” “今晚……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他如惊慌之兔,颤抖着声儿道出这一话来。张昭芯疑惑的抬眼望去,月如银盘,高挂当空。周围星光闪耀,衬着月色明丽。 她开口,欲要回话时,他又道:“月色如佳人,小姐之容……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他鼓足了勇气,含情脉脉道。 张昭芯心口一动,抬眼瞧着他。他的目光倒映着她的影子。两耳红如枫叶,绷紧一张薄唇,愣愣的瞧着她。 真是一个傻人。 她如何看不出此人对她的爱慕。 书生果真酸气,害羞得道不出情话,只敢将她比作那空中之月。 张昭芯想着,胸腔却幻化成绕指柔…… 妾有情,郎无意。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负了他。 可是到头来,真正被负的人是她。 她可以将自己化为毒药,去毒贱天下人,可唯独在他面前,她仍想要当那面色如月的张小姐…… 血泊泊的流着,赵忠赶忙着命人将张氏抬下,一桶一桶的水洗着堂内的血污。下人慌慌忙忙的忙前忙后,堂内却无人敢说出话来。 就连周冉也沉默了。 目光随着被白布包裹着的张氏游离开去。 “哇哇哇……” 婴孩的啼哭打破了堂内的肃静,白树堂重重的叹出气来,唤人将白楚愠抱下去。 白若潼没有料想到最后的结局竟是如此这般。嘴角微微下弯,眼若毒鹫瞥向周冉。 “将他带下去吧,到时候叫张府来接人。” 老太太眯着眼,撇过头去罢罢手。 “是。” 赵忠上前,将如同丢了魂魄的周冉拖下。片刻后,堂内的血腥之气被熏香烘干,老太太吃一口茶水,胸口的燥闷这才缓和了不少。 “若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老太太回头,看向白若潼。 “母亲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自然该是五姨娘了。”白若潼勾唇笑。 “够了!” 话音刚落,白树堂厉声打断:“今日的事情你还嫌不多么?你还要针对多少人?已经被你害死一个了,你难道还要害死别的人?” “……” 白若潼一哽,所以张氏的死,白树堂认为是她的过错? 嘴角微微含着一笑,白若潼道:“父亲,你这是在怪我的意思么?你是觉得,张氏的死全部都是被我所害的?” “树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难道想冤枉若潼,然后害得这个家支离破碎你才心满意足是么?”老太太重重的叹出一口气来,手中的佛珠因为激动而掉落与地。她与白树堂走了去,“张氏的事情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你心疼的这个丫头根本就是恨着咱们,她想要报复咱们! 树堂啊!老身一直知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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