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仲直勾勾盯着白若潼痴笑的脸,心头不免一叹,这混小子好不容易才动心一次,对方却是一条死路,待会儿得知对方身份怕是要失落痛心一番了。 白若潼勉强一笑:“林公子的好意我收下了,可我现在要赶着回府呢,今日真真是不能陪林公子吃酒,还是改日再约吧。” “白姑娘……” “林兄,你还是放弃吧。白姑娘可不是能轻易陪你吃酒赏月的女子。”兰韵文合起折扇敲了敲他的肩,坏笑道。 “为何?” 林仲不明。 “你若是想被荣亲王殿下教训,大可请白姑娘吃酒。”兰韵文挑眉。 林仲敛起笑意:“此话怎讲?” “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明显?你眼跟前这位姑娘,是荣亲王殿下的未婚妻,日后的荣亲王妃。你请她吃酒,怕是嫌你的命不够长吧!”兰韵文暗忖片刻,还是决定与之道明真相。 林仲勾着脖子殷勤的模样似乎真是瞧上白若潼,趁着他如今还未陷入,还是将他一棒子敲醒吧! “……” 林仲嘴角一抽,眼眸顿时从熏酒的迷晕中清醒过来,脸色铁青道:“白姑娘,他说的可是实话?你真与荣亲王有婚约在?” “是。” 白若潼颔首。 “呵,想不到啊真真是想不到,荣亲王真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得你这样天仙一样美人的青睐。 既然你是荣亲王殿下的未婚妻,这吃酒就免了,日后也不用相约了,请恕林某看走了眼,告辞。” 林仲愤然一声,几句话如狠狠咬碎了从牙缝里憋出一般。 白若潼困惑的瞧着他,刚才还对她热情似火的男子,如今却是用一种嫌厌的目光瞥着她。 刚想开口问话他此话缘由,对方却倏地掉头,大步流星的迈步远去,脚步丝毫没了刚才醉酒时的摇晃之态。 “世子大人,这是何意啊?是我刚才那句话得罪了他还是荣亲王殿下与他有仇啊?” 白若潼回过眼,哭笑不得的问话兰韵文。 “自然是殿下与他有仇怨了,”兰韵文笑着道,“这林仲你别瞧着他一副地痞流氓的姿态,他可是咱们南渊出了名的才子。殿下几次三番都想招揽与他,可他偏偏性子高傲,不愿受了殿下的好处,还觉得殿下是阴险狡诈之辈,心头对殿下咬牙切齿得很呢。” 白若潼怔怔,倏地掩嘴笑出声来:“他的感觉并未出错,殿下的确是阴险狡诈之辈啊。” 兰韵文一哽:“白姑娘,殿下虽是这样的人,但你如此直接的说出口,怕是也不太好吧。” “你不也说了?”白若潼问。 “……” 二人皆是一怔,倏地相视一笑。 原是以为兰韵文是不好相处的女装大佬,如今瞧来,他似乎很是健谈。白若潼拱手,与之眨眨眼:“世子大人还请放心,你说殿下的坏话我不会告诉殿下的。” “你不也说了,若是殿下怪罪起来,怕是第一个要责怪的是你。”兰韵文轻呵一声,丝毫不相让,“今日既然碰面了,时辰还早,待会儿兰某要去城林骑马,白姑娘若是无事要不要与兰某一起?” 第298章 前来找麻烦 “好哇!” 白若潼两眼一亮,来这个朝代如此之久,她可从未试过骑马呢。琪橙子三人面面相觑,白若潼如此大方爽快的接受一个男子的邀约,似乎并不妥当吧。 “小姐,咱们要赶在日落之前回府呢,要不今日就别去了?”琪儿上前,小声劝阻道。 “现在离日落还早着呢,有何不行的?”白若潼轻声一笑,开口道,“你们放宽心放宽心。” 兰韵文自是听见二人的窃窃私语,他微微一笑,故作耳聋负手而立。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祖母如今也不在府中,父亲也不管我,就算我回去晚了些,也没有人会知晓的,况且有你们三人陪着我,也不会出事,你看橙儿都未开口劝说呢,说明并无要害。” 白若潼说罢,回头看向橙儿 。橙儿苦笑一声,她自是也想劝说几句,但自家小姐贪玩的性子她也是知晓的,就算是她劝说了,她如何会听。如此还不如少费些口舌,闭嘴为好。 琪儿闻言,一扁小嘴不再多加劝说什么。 见她似乎拿定了主意,兰韵文道:“兰某的马车就在附近,白姑娘请。” 说罢,他侧身抬手请让道。白若潼微微笑着,受了兰韵文的好意。 …… 镇西侯府,梧书苑。 白树堂如坐针毡,抬眼瞧了瞧顾炎卿,刚到喉口的话,却又咽了下去。反反复复斟酌了好几遍,才道:“殿下今日来见白某,就只是为了小儿的事儿?” 他的冷汗已经冒了额头,顾炎卿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今日突来府中,还未坐热乎,直接开门见山道出自家小儿的三宗罪责。 第一条,是他小儿对皇孙不恭。第二条,则是昨儿个下朝后二人相遇,未曾请安。第三条,是小儿与他出言不逊。 白树堂虽知这些确是小儿不该为之,可这错误无非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所谓的对皇孙不恭,是不小心踩到皇孙的玩物。所谓的未曾请安,则是因为一时失神并未瞧见。 而出言不逊,则更加滑稽。只是小儿的言语并未低眉顺眼的腆脸讨好恭敬罢了。 几处明明不算罪责的小事儿,他却是大动干戈的上门找事,白树堂心头七上八下,不知顾炎卿此番作为意义在何。 还是说,他真是如此小肚鸡肠的男人? “不是因为白小将军的事儿还能因为什么?”顾炎卿冷呵一声,“白将军,你管教子女无方,如此算下来,也有你的罪责才是,你说说,你该如何与本王请罪为好?” “殿下来此目的真只是这样?还是说殿下另有打算?请恕白某眼拙,白某瞧不清殿下此番行径是何目的。 小儿此番行为虽有小过,但并无大错,都乃无心之失,殿下如此斤斤计较,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吧。” 白树堂揉了揉眉心,强笑着道。本是府中一大堆烦心事等着他处理,却不曾想这位殿下也来凭空参一脚。 “在白将军眼中,白小将军对本王的无礼只是无心之失?白将军可是把本王放在眼里?” 第299章 殿下的侮辱 顾炎卿言语寒肆狠厉,手中的菩提十八子骤然一停。 白树堂咽了咽,纵横沙场如此多年,他从未害怕过什么。可是这位殿下的神情却让白树堂忍不住为之一寒。 “并非不是不把殿下瞧在眼里,而是殿下此言有失公允,还望殿下……” “白将军在官场中打磨这么多年,怎么说话仍是没有半分的圆润?” 白树堂话语还未落下,顾炎卿言语傲慢的讽刺道。 白树堂为之一诧,倏地抬头瞧着顾炎卿。他虽在官场多年,但为官并不需圆润,顾炎卿此番话语对他而言,是羞辱。 “殿下,你若是想让小儿与你赔罪,小儿来赔罪便是了。但殿下怕是要失望了,白某这辈子怕是都学不会殿下口中的圆润,也不愿去学殿下所谓的圆润。” 白树堂的言语虽维持恭敬,但其中夹杂着几分愤慨。 “……” 赵成在一旁听着,不由的冷汗直流。 眼前坐着的,可是殿下未来的岳丈啊。 殿下是在故意招惹白树堂动怒,此番虽有他的目的,但赵成仍是忍不住替自家殿下捏一把汗。若是白若潼不理解殿下此番作为,真把殿下当做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那可怎么好? “白将军难道还不明白本王此话的含义么?你我二人也算是未来的亲家,可你瞧瞧白小将军对本王并无半分的亲近之意,难道不是白将军你教子无方?” 顾炎卿言语狠厉,眸中如覆上一层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 白树堂一顿,恍然明白顾炎卿此话的用意。他是道他如今与白若潼已有婚约,但是自家小儿仍是对他无半分讨好之意。 他是在变着方的试探他们,可有意向为他谋事。 “殿下,你的意思白某已经听懂,殿下不必再多说。若是殿下觉得小儿真有不恭之处,那还请殿下将此事告知圣上,由圣上亲自惩罚小儿吧。殿下若是无事,可以离去,白某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多招待殿下了。” 白树堂起身,愤慨道。 “……” 顾炎卿瞧着他铁青的脸色,自当明白他是真的动了怒气,当即起身,敛起得逞的笑意:“白将军此番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如此,本王也无话可说,咱们走着瞧。” “恭送殿下。” 最后一句,顾炎卿眼中散着寒光。白树堂心头重重一沉,不由的蹙起眉来。 见顾炎卿大步远去,白树堂的身子顿时一软,落入坐塌中。如今他也算是变着方的得罪顾炎卿,想必顾炎卿定是会想个计谋羞辱与他们。 在担忧中,白树堂又不禁有了些许的欣慰。 白楚生与他相同,都是忠义之人,从不做偷奸耍滑阿谀奉承的事情。顾炎卿如今与他们家有了婚约,要是白楚生言语讨好一些,怕是顾炎卿会在圣上跟前许他官职。 但如此一来,就破了他们镇西侯府的家规。 白楚生看来是抵挡住顾炎卿的诱惑。 想想白楚生如今已快要立冠,该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他也该考虑立世子一事了。 …… 回程路上,赵成百般纠结,刚想开口询问,可又怕触了殿下的眉头。这嘴巴一张一合的,如池中之鱼,滑稽得很。 第300章 不求其他 “你有什么话想要说的,你说便是了。” 顾炎卿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体谅了一回。 “殿下,你刚刚在白将军跟前透露出想要招安的念头,你可知晓,镇西侯府向来是忠义之辈,不喜阿谀奉承之举,你这么做,不是存心让白将军将你恨透么?” 赵成扁扁嘴,将心头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顾炎卿轻笑一声:“他虽是‘恨’透了我,可也‘爱’惨了白小将军不是。我这番言论,自当是想要告诉他,本王想要让白小将军恭顺本王,但白小将军不愿,这么一来,他对白小将军则会更加看重。 白小将军如今也快要立冠了,说不定他会因为此事,看清白小将军忠贞的为人,立他为世子。” “这不就苦了殿下你,坏人都让你一人做了,要是白姑娘误会了殿下该如何是好?” 赵成幽幽的叹息一声,心下不禁为其抱打不平。殿下事事都以白姑娘考虑,但白姑娘似乎还未瞧清殿下的心意。 “若是小丫头真的误会了本王,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要是白楚生成为世子,小丫头在府中的日子也会好受一点,就算是为了小丫头,本王也要这么做。” 顾炎卿嘴角勾起一笑,兀自上了马车。赵成随后跟上,咽了咽心头的憋闷,嘟囔道:“其实殿下明明可以不用费如此大的功夫,只将静娴姑娘送去便可。 一来可以让白姑娘感恩与殿下,二来也可以让白小将军对殿下改观,殿下此番行径,全然是多此一举。” 顾炎卿端起几上的茶盅,轻啜一口:“本王喜爱做这锦上添花的事儿。” 既然是小丫头拜托他做的事儿,他自当做到完美。他要的并非是小丫头的感激涕零,只要能博得小丫头一笑或是让她在府头过得更顺心些,他就心满意足,不求其他。 “唉……”赵成摇摇头,不再劝说什么,“殿下,咱们现在是直接回府么?” “去城林,本王与韵文约定,陪他骑马狩猎来着。” 顾炎卿道。 …… “你原来不会骑马啊?既然不会骑马,你干嘛要答应兰某?真真是无趣极了!” “我一个闺中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何学的骑马!我不会你不能教我么?你凶什么凶?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 “兰某不是已经教导你了么?是你自己蠢笨学不得,还扰了兰某骑马的兴致,也不知晓殿下的眼光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看中了你这么一个蠢笨的丫头!” …… 琪儿几人冷汗直流,一入了马场,二人便是争吵不休。 一开始,听闻小姐不会骑马,宁国世子还保持着耐心“孜孜不倦”的教导,可发现小姐学而无成时,宁国世子那暴躁的性子当即露了原形,直接张口呵斥起来。 一开始,小姐还虚心听着,可后头宁国世子念叨得越发过激,小姐忍不住开口回怼。一来二去,好好的踏秋骑马,变成了吵嚷不休。 白若潼真真是无语望青天。一个时辰前,她还觉得兰韵文是一个好相处的主。但现在,此番印象却已经烟消云散了去。 “什么叫做蠢笨的丫头,明明是你教导得不好!”白若潼轻呵一声,斜眼一横兰韵文。 第301章 不敢招惹 兰韵文下了马,与她走来:“兰某就是如此学骑马的,你自个笨得要死,还怪罪别人,真真是一个嚣张的丫头片子!要我是殿下,早就一把毁了婚事,还能轮着你在兰某跟前嚣张跋扈的!” “呵,你可没有当殿下的命。”白若潼一挑眉眼,轻蔑道。 “你!” 兰韵文真真是要被这个小丫头片子气得半死,她的嘴仿若是开过光的,得理不饶人,令人气闷得很。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白若潼趴在马脖上,手托着下巴,笑嘻嘻的盯着他吃瘪的模样。兰韵文不愧是南渊第一大美人,连动气的模样都如此好看。 “好,算兰某倒霉,看在殿下的份上,最后再教导你一次。”兰韵文咽下一口恶气,走上前为其牵住骏马。白若潼见他不再与自个计较,笑弯着眉眼坐直身子打趣道:“你就帮着牵马就是了,你这个师傅太笨了,教不会人的。” “你……你真是……” 兰韵文气得险些吐出一口怨血来。要不是这丫头是未来的荣亲王妃,他定是要一脚将其踹下马背去。如此气焰嚣张不懂温顺的女子,真不知晓殿下瞧上她哪一点了。 “……” 顾炎卿远远的瞧着二人,眼眸暗下一个度来。白若潼在马背上笑得灿烂,暖阳披在她那身粉色衣裙上,如同轻纱,将她的身影映照得栩栩生辉。 伫立了片刻,顾炎卿与二人走去。白若潼骑在马上兴致正好,自是没有听闻顾炎卿越发靠近的脚步声,但兰韵文确是敏捷的听闻,回声望去,如释重负般的甩开马绳与顾炎卿大步走去。 “殿下,你可算是来了,你要再不来,你这个未婚妻可是要将我的小命给折腾没了!” 兰韵文邀请白若潼来此的目的,正是要帮着她与顾炎卿二人制造机会。可现在他却是后悔不已。 早知晓白若潼如此泼辣,他就不该揽下这瓷器活儿来。 白若潼心头“咯噔”一跳,侧身望去时,顾炎卿正暗着一张深邃的面孔幽幽的盯着她,那双眸子如浸入一片沼泽一般,散发着凛冽寒光。 咽下一口唾沫,白若潼强笑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你是不知晓本王要来?” 顾炎卿冷着声儿质问。 “我……我没有……没有听宁国世子说啊……” 白若潼的回话不由的底气全无。他的身上仿若环绕着无形的黑云,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既是不知晓本王会来,为何会在此处?” 顾炎卿逼近她一步,言语更冷了一分。 “我想学骑马……”白若潼苦着一张脸,幽怨的道。 兰韵文在一旁瞧着二人,目光看了看白若潼,又瞧了瞧顾炎卿,薄唇浮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就是如今这个场景。 在旁人跟前嚣张跋扈的白若潼,在殿下跟前温润得仿若一团小白猫。她这张娇嫩可人的小脸配上委屈乖巧的神情,比起刚才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可要顺眼多了。 “你想学骑马?所以跟着一个陌生男子来了这里?” 顾炎卿扣着她的手腕,一把将其从马背上揽了下来。突如其来的近距离,让白若潼不敢去瞧顾炎卿的那张冷漠容颜。 顾炎卿与她相处时,大部分是温润柔和,可他一旦发起怒来,白若潼决不敢招惹半分。 第302章 殿下的威胁 “以前见过,也不算是……陌生男子……吧……” 白若潼摸了摸鼻子,声如蚊吟。顾炎卿眼眸一凛,扣着她的下颚逼着她与之直视:“那你与他很是熟悉么?” “不熟悉……” 白若潼扁了扁小嘴,倏地垂下眼帘。她哪里知晓自个会在此处遇见顾炎卿。瞧兰韵文安然自得的在一旁瞧好戏的模样,白若潼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恶狠狠的怒嗔他一眼,却见对方勾起一抹笑,与她眨了眨那双魅丽娇艳的桃花眼。倏地,胸口怒火直冒,恨不得与他竖起大拇指来。 “……” 顾炎卿似察觉自己说得微微有些狠了,小丫头低垂着小脑袋瓜,腮帮子微微的鼓起,双眼耸拉着,透过蒲扇的似的睫毛,盈盈闪光。 兀自叹出一口气来,顾炎卿手指狠狠一掐她的小脸蛋。白若潼吃痛一声,揉着自己的小脸敢怒不敢言的瞪着他。 “你想学骑马么?”顾炎卿问。 “……” 白若潼将头偏向一旁,不去作答。顾炎卿见状,又要伸手,白若潼赶忙着跳出三米远去,咬牙切齿道:“想学!” “过来,本王教你。” 顾炎卿勾起一抹笑意,刚才的寒肆在他的脸上融化而去。白若潼巴巴的站在原地,如被野草勾住了脚踝,呆立不动。 兰韵文在此时掩着折扇轻笑一声:“殿下,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你这未婚妻笨得要死,是学不会骑马的。” “闭嘴!女装大佬!” 虽是不敢与顾炎卿顶撞,但与兰韵文,白若潼仍是有胆子叫嚣两句。兰韵文怔怔,虽是听不懂女装大佬的意思,可从白若潼嘴里道出来的,一定没个好话:“你嘴里念叨的是什么?” “过来!” 顾炎卿没有搭理兰韵文的风凉话,抬手一勾,轻声唤道。白若潼站立原地,仍是不肯过去。他教训自己时那目光恨不得将自个给掐死过去,现在却又故作温柔的模样。 他以为自个是他养的一只宠物么?给一鞭子再给一颗糖就可把自己骗走? 可没有那么容易。 “你要是不过来,本王可要过去了!” 顾炎卿勾起一抹笑,转儿就要与她走去。白若潼心下“咯噔”一跳,暗搓搓的迈开脚步,不情愿的与他走了去。 见她走近,顾炎卿伸手一揽,将她抱上马去,自个则跃身而上,坐于她的身后。白若潼微微一怔,张慌道:“你上来做什么?” “别动!” 见她不安分的扭动身子,顾炎卿一拍她的纤腰以示警告,双手从她的腰间穿过,握住缰绳。微微一夹马腹,马儿抬起蹄子掉头朝着林子走了去。 兰韵文愣在原地咽下一口唾沫,从始至终,顾炎卿似乎都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 …… 白若潼只觉背脊一阵发凉,顾炎卿的发丝随风轻拂过她的脸颊,他离她很近,近得她的心跳快要跳出嗓子眼去。 “不是说学骑马么?怎么感觉你好像在……带着我转圈圈……” 半晌,白若潼终是忍不住,问出话来。 “你不嫌感受一下,怎么学得会?”顾炎卿挑眉,轻声问道。 第303章 这份情谊不是她的 “这需要什么感受……” 白若潼小声嘟囔。顾炎卿低下眼来,歪过头去打量着她:“还在与本王动气?恼本王刚才的话语说的过重?” “……” 白若潼撇过脸去,没有回话。顾炎卿勾起嘴角,伸手作势去掐她的脸蛋,却是被她躲了过去。 顾炎卿见状,伸手又往她的腰间掐去。白若潼打了一个寒颤,回头恼怒的瞧着他:“殿下!请您自重!” “自重什么?”顾炎卿挑眉,将马儿停在树下。 “在殿下心里,若潼就是可以被你随意羞辱的人么?你刚才那模样恨不得掐死若潼,还在旁人跟前直接指责若潼的不是,在殿下心里,若潼是什么?” 白若潼低声嘟囔道,却是不敢太过用力。顾炎卿轻笑一声,抬手往她鼻头点去:“原来你是因为有人,所以觉得丢脸了是么?” “是!” 白若潼冷哼道。 “既然觉得丢脸,那为何还要与宁国世子一同出来?”顾炎卿问。 “是他邀请我的!”白若潼咬牙切齿道,“更何况他是知晓殿下你来才会邀请我的,我可没有做出对不起殿下的事儿,殿下却直接在他跟前教训与我,我……诶诶诶!” 白若潼的絮絮叨叨还未念完,顾炎卿直接抱着她下了马儿。白若潼在他怀中拼命挣脱着,却是被他勾住了腰,往自个怀里塞去:“是本王的错,是本王考虑不周到,刚才瞧着你在马上笑得如此尽兴,所以本王才一不小心吃了醋。” “……” 白若潼身子一僵。顾炎卿吃醋?这是个什么道理?明眼人都能瞧出,她与宁国世子并不对头。既是如此,他还吃什么醋去。顾炎卿勾着她的下颚,低头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来。 “虽然知晓宁国世子约你前来是为了本王,可本王仍是担心,小丫头生得如此标致,若一不小心真被人勾走了该怎么办才好?” 此话虽是打趣的意味,可顾炎卿的神情却格外的认真。白若潼眨眨眼,胸口的怒气因他此话瞬时消散开去。她抬头认真瞧着他:“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都是真的。”顾炎卿道。 “殿下,”白若潼咬了咬唇瓣,欠身一礼道,“是若潼疏忽了。若潼如今与殿下有婚约,与其他男子随意往来确是不妥。日后若潼会注意,但是殿下……” 说道此处,白若潼不禁一哽。顾炎卿俯下身子瞧着她:“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殿下对若潼是真的好,若潼也知晓殿下的一片心意,可是有的话不与殿下说清楚,若潼并不安心,”白若潼顿了顿,似乎打定什么主意一般,抬头望着顾炎卿,“殿下难道不觉得,若潼的性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么?” “此话怎讲?” 顾炎卿道。 “殿下,你说在你年少时曾与我见过,你曾是在那时喜欢上若潼,可……可要是那时候的女子并非是我,殿下还会心悦上现在的我么?” 白若潼问得何其认真。顾炎卿如今待自己千般万般的好,是年少时的情谊,可那份情谊,是属于原主,并不属于白若潼。 第304章 爆打猪头 顾炎卿动了动薄唇,俯身在她的耳畔前道:“本王心悦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人而已。” 白若潼的问题虽是问得怪异,但顾炎卿并不想究其缘由。 “……” 白若潼一哽,他的气息灼热的在耳畔前荡漾开去,不由的让她心中一酥。 “还有别的什么问题么?”顾炎卿挑眉,接着道。白若潼摇摇头,搅弄着手指,眼眸闪过一丝惊慌:“没……没别的了。” “小丫头,你这个脑袋瓜里一天到晚装的是什么东西。”顾炎卿轻声叹息着,倏地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牵着她,与那林子深处走去。白若潼倏地一怔:“殿下,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跟着就好。”顾炎卿回道。 白若潼见他故作神秘,只好闭上嘴,默默的跟着。顾炎卿将她领到围城边上,大门两侧士兵正严正以待的把守着。见是顾炎卿到来,士兵退让到一旁,拱手恭敬道:“殿下。” 顾炎卿领着她上了城墙高楼。此时正值日头西下,太阳如一轮金色的圆盘在云中缓缓垂下,夕阳西下,天边的云被灼烧成一片金色,气势磅礴的映入她的眼中。 “……” 她怔怔,被眼前的景色惊异得说不出话来。 “若潼,你的方帕本王已经收到了,”顾炎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温润如水,夹杂着温柔,“很称本王的心意。” 白若潼回身望去,他的身影笼罩在夕阳之下,如笼着一层淡淡的金箔,如真似幻。眸子黑如浓墨,透着她的身影。精致深邃的五官几乎完美,薄唇微微上扬,勾出一抹笑意,如此俊逸非凡的男子,白若潼瞧着有些入了迷。 “不过……” 顾炎卿从怀中取出那块方帕,摊在手中,“为何上头绣着的,是一只狗呢?骨头为何要绣到狗的脑袋上?” 白若潼咽下一口唾沫,倏地调皮心起:“我若是说了,殿下可别动气。” “你说就是了。” 顾炎卿倏地勾起一抹笑。 “我绣的是一只猪,才不是一只狗。”白若潼道。 “猪?” 顾炎卿抬眉轻呵一声:“绣得这么丑,本王可瞧不出来这是一只猪,本王以为你绣的是三宝。” “它头上的也不是骨头,而是棒子。这方帕上绣着的是棒打猪头。” 白若潼的话音刚落,顾炎卿的眸子闪过一瞬锋芒。她咽了咽,倒退两步缩了缩脖子:“殿下,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你不许生我的气,你可不许说话不算话。” “重绣一张。”顾炎卿凝眉,这个丫头真真胆大得很,感情是绣着方帕骂他呢。除了她之外,怕是再无任何人敢于做这样的事情。 “啊……” 白若潼苦笑不得,早知如此,她在顾炎卿跟前故意打趣什么。见她不情愿,顾炎卿故弯下嘴角,冷言道:“怎么,你不愿意?” “殿下,绣一张方帕我已经被扎了不少,若是再绣一张,怕是又要遭受不少罪,还请殿下放过我!” 白若潼委屈巴巴的求情道。顾炎卿抬眼瞧了小丫头一眼,伸手将白若潼的手指握入眼跟前。白皙的指头上有不少细微的伤口,虽是结痂,可瞧上去仍是令人心惊胆寒。 第305章 静娴来了 “你怎么如此蠢笨?一张绢帕就能把自个伤成这样?”顾炎卿问话道。 白若潼扁了扁嘴,埋怨道:“我都已经告诉殿下我不会了,殿下还偏偏要我做,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只能按着殿下所说的话做了。” “疼么?”顾炎卿担忧道。 “你说呢?疼死了!”白若潼说罢,倏地扬起一个讨好的娇俏笑容,“那殿下,可不可以放过我,别让我再绣了?” 顾炎卿点点头,无奈道:“此次就放过你这个小丫头,若是日后再敢胆大妄为,绝不轻饶。” “谢过殿下!” 生怕他改了主意,白若潼赶忙道谢道。 顾炎卿无言以对,轻点她的额头,似是害怕再将她弄疼了一般:“你啊,本王真是不知晓该如何对你才好。” 他无奈的笑着,那笑容却如同温水落入湖泊,激荡起心湖一圈一圈的涟漪。 要是半年前,白若潼一定不会相信。她竟是穿越到一本架空小说之中。她也不会相信,她会与一个反派走得如此相近。顾炎卿的形象在她眼前是如此的鲜活吗,一举一动拨弄着她的心弦。 她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一个书中的人物所吸引。 “回去吧。” 顾炎卿突然开口道。白若潼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夜风有些微微的凉,顾炎卿携着大氅披在她的身上,搀扶着她坐上马车。 白若潼搓了搓手指,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之中。眉头轻轻一挑,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可忘记了什么,她却是想不出来了。 夜深了。 一名将士匆匆的跑向林中,拱手道:“宁国世子,快要到禁夜时段了,您看您……” 兰韵文顿顿:“荣亲王殿下呢?” “与白姑娘早早的就走了。”将士回话道。 “什么?”兰韵文头皮一炸。他竟是直接领着那混账小丫头走掉,还没有通知他? 这算什么朋友?这算什么朋友?简直不是人啊! 重色轻友的家伙! 兰韵文脸色黑得发绿。他发誓,要是再帮顾炎卿制造机会,他直接悬梁自尽! …… 次日。 白若潼这一觉睡得香甜,直到正午才将将醒来。打了一个哈欠,从床榻上坐起身子。一旁的橙儿见她醒来,端着铜盆搁在洗漱台上:“小姐,你这一觉睡得真够香甜的,无论怎么唤都唤不醒。我还在想呢,你是不是直接要将这一日给睡过去。” “昨儿个不是太累了么?”白若潼恹恹的打了一个哈欠,走下床榻。橙儿赶忙着上前伺候更衣:“小姐,你睡着的时候府头可出了大事了,不过对于小姐而言,应是一件好事才对。” “什么大事?” 白若潼眨眨眼。 “一大早的,荣亲王殿下便是策人敲锣打鼓的抬了一个花轿来府头,硬生生的塞进了大少爷的院头。外头的百姓们在咱们府外围观了一早上呢,送人来的侍卫道,这是殿下给大少爷精心准备的一个美人,是青楼女子出生的,与大少爷绝配。 而且还道,大少爷娶了这个女子,在三年之内,不许另娶正室。” 第306章 送来美人 橙儿将早上的见闻依依道来。白若潼听罢,瞪圆了眼不可置信的瞧着橙儿:“出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何都不唤醒我?” “小姐睡得很熟,婢子已经尽力了,都没有办法将小姐唤醒过来。”橙儿扁了扁小嘴,开口道。白若潼闻言,重重的叹息一声:“日后遇上这样的事情,不论我睡的多熟,你都要唤醒我来,哪怕是用水,也要将我给泼醒。” 橙儿听罢,掩唇一笑:“是,婢子记住了。日后小姐无论睡得多熟,婢子一定用水将小姐给泼醒。” 梳妆罢,白若潼匆匆的离开青桐院,往哥哥的盛孺院赶去。朱漆院门外站着一大群的人,白若潼依依瞧去,李氏乌氏张氏齐齐的坐在院外头,就连白茵菱与白灵瑶、白灵薇三人也在。 她怔怔,缓了脚步走上前去。白灵瑶见她走来,起身相迎,但脸上却是挂着一抹讽刺的笑意,言语尖酸道:“四妹,你可算是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今儿个就一直躲在房里不出来呢。” “小姐是身子不适,如今身子好一些了,自当是要过来瞧瞧。”橙儿笑着颔首回话道。 白灵瑶冷呵一声:“我还以为殿下是真真的心悦你呢,看来无非只是想要接近咱们镇西侯府罢了。如今大哥不愿受了殿下的好处,他竟是用一个青楼女子献来侮辱大哥,也侮辱咱们镇西侯府。” 白若潼看向白灵薇,直接无视掉冷言嘲讽的白灵瑶:“到底是出了何事?为何大家都围在府门外头,哥哥呢?” “大哥已经被父亲叫去问话了,咱们来无非是想来瞧瞧殿下送来的美人,但未曾想到大哥竟是命人关严了大门,不让咱们进去,”白灵薇小声说道,末了,眼眸朝着张氏转悠而去,“母亲可生气了,被大哥如此拦在门外头,心头正憋着气呢,你可不要去招惹她。” 白若潼颔首,轻轻点了点头。可是她不去招惹,张氏如何不来招惹与她呢。瞧着她在那头窃窃私语的,张氏眼一凛,扶着婢子的手站起身来:“若潼啊,你说说,今日这事儿到底闹的是哪一出?荣亲王殿下好端端的怎么给咱们镇西侯府使绊子? 现在城中百姓可都听说了咱们府头得罪了荣亲王的事儿了。” “母亲,若潼也不知晓,一切还得等到哥哥来了才能知晓一二啊。”白若潼颔首恭敬回话道。 张氏见她回话并无半分失礼,当即轻哼一声,回了椅上坐下。这刚刚一落座,前头突然传来几声婢子的喧哗。 “大少爷回了。” “大少爷回了。” 白楚生冷着一张俊脸走在石子路上,他的脚步匆忙,眼中蕴着怒意。白若潼瞧见自家大哥走来,赶忙迎上前去:“哥哥,你回了。” “恩。” 白楚生颔首,轻点头颅。瞧着周围一大圈子的妯娌,并无半分诧异,径直的朝着张氏走了去:“母亲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能不来?倒是你,为何派人堵着门,不让我们进去瞧?” 张氏垮着一张脸,问话道。 第307章 做戏 白楚生拱手回话道:“母亲误会了,并非不是不让母亲进去瞧,而是因为这是父亲的命令,他不想让此事在府中多加喧哗。有关荣亲王殿下送来的姑娘的事情,父亲说越少人知晓越好,所以母亲请回吧,儿子不能让母亲进去。” 说罢,白楚生微微回头,与白若潼使了一个眼色。白若潼心领神会,走上前道:“那哥哥,我可不可以也来瞧瞧这位嫂嫂,既然是荣亲王殿下送来的,应该是一个大美人才是。” “瞧什么瞧!要不是你与荣亲王二人之间的婚事,我如今至于这样么?你还好意思说瞧!回你的府去,这两日都乖乖在府中呆着,少一天到晚的往荣亲王殿下府头跑!” 白楚生拧着眉头呵斥道。白若潼微微一怔,她从未见哥哥生如此大的气,当即红了眼,哽着声儿道:“哥哥,你与我凶什么凶,又不是我与你送的美人,是荣亲王殿下与你送的,若是哥哥不喜欢,叫人送回去便是了,为何要如此凶我……” “你如今是越发不懂事了,原以为你半年来该是长大沉稳了许多,没想到你竟仍然没有半分的长进! 我一直在规劝你离荣亲王远一些,可是你呢,偏偏是不听话。荣亲王殿下接近你是有目的在的,要不是想要收买咱们镇西王府为他做事,他至于这样千般万般的宠爱你么?你真真是幼稚!” 白楚生恶狠狠的道出此话来。脸色早已暗沉得铁青。他猖獗痛斥的模样众人是头一次瞧见,想必此事儿他是真真动了怒气。张氏瞧着二人,哽了哽声,白楚生正值火气当头,就连她在此时也不敢再去招惹什么。 “哥哥……你凶我……你还是头一次如此凶我……” 白若潼小嘴一扁,当即啜泣出声。她哭得委屈可怜的模样并未引起白楚生的半分同情,冷眼一扫,白楚生与张氏拱手道:“母亲,儿子先回了,母亲身怀六甲不能长时间走动,还望母亲早些回去才好。” 说罢,白楚生拱手一礼,转身推门而入,“砰”的一声巨响,朱漆大门倏然阖上,众人被这声响吓得皆是一怔,面面相觑。 白若潼捂着泪,咬着唇悲悲戚戚的哭泣起来:“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就是想要瞧瞧嫂子罢了,哥哥为何要生如此大的气,还如此辱骂与我!又不是我让她娶的那女人,他何必如此做!” 张氏上下打量她两眼,见她哭得雨带梨花的,似是真的伤情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并未上去劝阻,恹恹的抬手扶着婢子:“走吧,咱们也回吧。” “若潼,你别伤心了,大哥也只是一时气着了,与你说了两句气话,你可别放在心头啊。” 白灵薇绞着绢帕走上前来轻声劝慰,白若潼目光一扫,见众人都走光了去,才哽着声儿的点点头:“恩……” “走吧,我先送你回青桐院,你身子本就不好,这么一哭闹下去,万一气着了身子该是如何?”白灵薇担忧的握住白若潼的手,扶着她掉头而回。 第308章 立他为世子 夜半。 白若潼打了一个哈欠,着橙儿前来为自个换上夜行衣,刚走到门口,却见廊中子夜正独自站着,微微抬头望着月光。修长的身形被屋檐下的灯笼倒映在墙上,身影形单影只。 她怔了怔,却是没有上前,回头轻声与橙儿道:“走吧。” 橙儿点点头,搀扶着她离了青桐院。 来到盛孺院,白楚生正坐在厅内,不仅仅是他一人,他身旁坐着的,还有一位着红衣的女子。白若潼瞧着那女子目若三分羞涩,扬唇一笑,与之走了去:“哥哥,静娴姐姐!” 静娴瞧着白若潼,起身与她相迎而上:“若潼,今日的事儿我听楚生说了。为了让大夫人离去,你与楚生故意吵了一架,是么?” “静娴姐姐,哥哥将我骂的好惨!”白若潼扁着小嘴,言语委屈的告状道。 白楚生叹惋一声,合着笑意拱手俯身一礼,打趣道:“是哥哥的错,我与你赔罪了,你可愿原谅与我?” 白若潼掩嘴一笑,不过是说笑罢了,她怎么可能真的生白楚生的气。娇嗔一眼白楚生,白若潼握着静娴的手,亲切道:“静娴姐姐,你可算是来了,日后我在府头可不无聊了,有静娴姐姐你陪着我。” “你可不能欺负静娴啊!”白楚生警告道。白若潼朝他吐了吐舌,俏皮道:“你才是不要欺负我,否则我就告诉静娴姐姐……哦不,现在不是静娴姐姐了,而是嫂嫂才对。” 静娴的脸倏地一红,嗔了她一眼,抿嘴扬起一个含羞的笑。 “若潼,我有正事要与你说。”白楚生倏地敛起笑来,眼眸微微一动,含着几分复杂。 “哥哥有何事?”白若潼问话道。 静娴瞧着二人,颔首道:“既然你们二人有事情要谈,我先回房去。” “嗯嗯!嫂子就快回房去吧,今晚还要洞房花烛夜呢!”白若潼“嘿嘿”坏笑两声,打趣道。 静娴闻言,羞得赶紧跑出了大厅。白楚生看着自家调皮的妹妹,无奈的摇摇头,携着她的手坐在坐塌上。 “你可知晓,今日的事儿闹得有多大么?”白楚生问话道。 白若潼点点头:“我听说了,今日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是么?” “你说殿下如此做是为了什么,坏的只是他的名声,我真不明白,为了将静娴送往我的院头,他做这样的事情,真的值得么?” 白楚生百思不得其解。今日父亲来找他谈话,言语尽是安慰,并无半分责骂。 静娴顺顺利利的来了府头,有顾炎卿故作的猖獗劲儿在,没有人敢说他半个不是。 “父亲是怎么说的?”白若潼眨眨眼,问话道。 “父亲道,待我立冠之后,封我为世子。”白楚生吃了一口茶水,叹然道。白若潼心微微一怔,惊喜道:“这不是好事么?看来殿下此番行为让父亲以为哥哥是受了委屈,想方设法的弥补哥哥呢。哥哥若是真当了世子,日后府头,定是没有人再敢招惹咱们,哥哥也可以顺顺当当的保护静娴姐姐。” 第309章 顾炎卿不是坏人 “所以我才不明白,殿下做这些事情的意义在何?他从未收买过我,却在父亲跟前暗示我曾拒绝过他的收买。 送静娴来,要是稳稳当当的送来,没有人敢说他半个不是,可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一闹,众人倒是可怜起我来,怪罪他百般嚣张。” 白楚生说道此处,微微蹙起墨眉。在他心中,顾炎卿是一个只会为了自己考虑的男人,他从不会为旁人着想。他对自家妹妹显露出的深情,是他的故意为之,做给旁人看的把戏。 可是此事,对他的名声只有害处并无利处,如此反其道而行,白楚生真真是想不通顺。 白若潼闻言,握着绢帕的手指微微用力了些。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半年有余,顾炎卿是怎样的人,白若潼心头也有了数。 小说中的顾炎卿,是冷漠得不近人情的。他们都说他嗜血如狂,都说他草菅人命。都道他是七杀命格,天煞孤星。 可是说这些话的人,流传这些话的人,是否了解过顾炎卿呢? 她眼中的殿下,虽是偶尔霸道了一些,但大体是是温润近人的。 他细心,他温柔,他善良,他并不是书中那个刻板无情的反派,而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白若潼咬了咬唇瓣,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腾然而生。 会不会是因为顾炎卿早已习惯了对他的流言蜚语,所以面对哥哥这件事,他才会不惜再毁自己的名声,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罪人。 他用这样的方法,一来,衬托了哥哥的忠心铁胆。要是他直接将美人献给哥哥,怕是会有多心之人怀疑哥哥借用了她而攀上了顾炎卿。 为了哥哥的名声着想,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坏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白若潼的心倏地一揪,开口道:“哥哥,荣亲王殿下并不是坏人,荣亲王殿下是一个好人,哥哥一直以来都误会他了,他做这样的事情是为了我。” “若潼,你……你在说什么?”白楚生被她此话弄得一头雾水,好端端的,她的言语为何突然哀伤了起来。 “哥哥,殿下是一个好人才对,白茵菱与太子殿下才是坏人,是我一直弄错了……” 白若潼倏地起身,恍然道。 “什么好人坏人的,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白楚生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白若潼低下头,眉皱成一个川字。 一直以来,她对顾炎卿若即若离的缘由是因为他是一个反派。可是来到这个世界,对她巴心巴肠好的人却只有顾炎卿一人。 反观主角呢,却是一直陷害她。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小说的那样,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一刻,一切早已变了一个样。 顾炎卿不是反派,他不是一个坏人。他对自己的心是认真的! “若潼,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殿下曾与你说过什么?”白楚生问话道。 “哥哥,有一件事我一直都瞒着你,因为就算是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你可还记得静娴姑娘遇难的那日么?”白若潼咽了咽,开口道。 “你怎么知晓静娴姑娘遇难过?”白楚生猛地暗下眼色来。 第310章 什么人 “因为……我就是那个翠花……” 白若潼挠挠头,思虑再三,终是将真话道出口来。白楚生心下重重一震,墨眸闪过片刻的惊愕:“你与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当时,我偶然知晓太子殿下想要杀掉静娴姐姐诬陷哥哥你,所以为了哥哥,我装扮成了青楼女子,求助于荣亲王殿下。” 要是以前,白若潼断然不肯将此话告诉白楚生。因她还未得到白楚生的全部信任。现在,时机已成熟。 若是再让白楚生误会下去,或是信错了人,白若潼的罪过可就大了。 “偶然,你是如何偶然得知的?”白楚生蹙起眉尖,肃然道。 白若潼微微一哽:“哥哥,此话若潼现在解释不清,但还请哥哥相信若潼的话。 想必当日哥哥也应该察觉出来太子殿下的阴谋。若潼只想告诉哥哥,殿下是好人,绝非坏人。 都城对殿下的流言蜚语多不胜数,若潼不相信殿下会是这样的人,所以,若潼也希望哥哥不要相信,哥哥好好细想一下,与殿下的每一次相处时,殿下是否是传言的那般肮脏不堪?” 白若潼一字一句的问话道。 白楚生微眯起凤眼,上下依依打量着白若潼。她的眼眸异样的认真,跃动着光芒。她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似乎下定决心一般。 白楚生收回眼光,吃罢一口茶水压惊,心头暗忖开去。难怪在花月楼时,顾炎卿会将翠花掖在怀里不许他们近瞧,对她百般呵护,原是怕被他们瞧清白若潼的真实身份。 “当初破了太子殿下诡计的人,也是殿下么?”白楚生问。 白若潼点点头:“是,在花月楼碰见殿下是一个意外,我没有想到殿下会一眼认出我来,但随即我请求殿下帮着我一起对付太子殿下设下的局。哥哥,对不起,此事我知晓我不该瞒着你,但……” 白楚生幽幽的叹出一口气来:“静娴是不是也知晓此事?” “嫂嫂知晓,但此事与嫂嫂无关,是我设计接近嫂嫂的,还请哥哥不要怪罪嫂嫂。” 白若潼赶忙解释道。 此时的夜已经深下,屋外的微风从廊中吹入,微微带着些许的寒冷。白楚生指腹间磨挲着,眼眸瞧着一处,似是暗想着什么。白若潼见他不回话,心下有些忐忑,默默的暗下头去,吃了一口白水。 半晌,白楚生才道:“若潼,我相信你的话。你若是如此相信殿下,我便是也相信,今日之事,我会当做是殿下的一番好意,你且安心。” 他如何不相信她呢,她做的一切事情都在为他这个哥哥着想。 白若潼颔首,心头微微松下一口气:“谢谢哥哥,时辰已晚,我先告辞了,今日的洞房花烛夜虽不美满,但静娴姐姐来了府中,也是一件好事。” “恩。”白楚生欣慰一笑。 白若潼颔首,推门而去。刚走到廊中,倏地瞧见一抹黑色身影在琉璃瓦上跃动。心下重重一沉,怒呵道:“什么人!” 她这一呵,将院中正依依打盹的侍卫唤醒过来。白楚生听闻声响跑出房中:“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311章 有刺客 “哥,有刺客!”白若潼指着前头四方院上倏地逃离而去的黑影,慌张道。白楚生蹙起眉头,朝着琉璃瓦上跃去。房中侍卫依依拔出长剑追了上去。 白若潼心头猛地一揪。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紧握橙儿的手:“不好!嫂嫂可能有事!” “小姐!” 橙儿眨眨眼,疑惑的瞧着掉头往小室冲去的白若潼,她前脚刚迈入室内,倏地听闻静娴惊慌失措的尖叫声,随之而起的是房中玉器灯盏掉落的声音。 白若潼猛地踹开房门,就见一黑衣人正死死的掐住静娴的脖颈,一手捏着匕首正要往她胸前刺去。 来不及多想,白若潼拽起圆凳朝着黑衣人砸去,顿时,凳子四裂开去。黑衣人闷哼一声,摇摇晃晃的放开静娴。白若潼忙的搀起奄奄一息的静娴:“静娴姐姐,你没事吧?” 她果然是没有猜错,刚才屋檐上的黑衣人是故意引起她的注意,为的是要将人引开刺杀静娴。 橙儿在一旁惊慌的瞧着,见黑衣人稳住脚步朝着他们冲去,慌忙的撞开黑衣人。 “小姐,咱们快些走!”橙儿说着,上前护着二人。白若潼眼瞧着黑衣人目放凶光,高举着匕首偷溜着跑到橙儿身后,无意识的推开橙儿,擒住黑衣人的手腕。 可她一介女子,又是孱弱多病,如何能挡得住黑衣人。黑衣人手一扬,顺势将白若潼甩开一旁,重重的撞在八仙桌上,而她的手臂,被尖锐的刀柄豁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霎时鲜血直流。 “小姐!” 橙儿瞪圆了眼,眼见着黑衣人手中的匕首朝着白若潼刺去,她猛地上前,伸脚一踹,将黑衣人踹开。这一脚,似含着内力,黑衣人闷哼一声,撞上扇门。 白若潼捂着手臂支起身子,眼见着黑衣人又要重来,唤道:“橙儿小心!” 橙儿眼疾手快,在黑衣人与她们冲来时伸脚一踢,将他手头的匕首踢开,黑衣人步履不稳,橙儿抓住机会,一掌狠狠的劈在黑衣人的胸口。 那一掌,合着内力,黑衣人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在空中一翻,重重的倒在地上。橙儿并未放过他,执起掉落在地的匕首狠狠的扎入黑衣人的胸口。 鲜血四溅,橙儿的青色莲尾襦裙沾染一片猩红,目入沉沉杀气。 白若潼咽下一口唾沫,当初之所以将橙儿要来,是因为她知晓橙儿是一个了不得的婢子,她的身份并不一般。 可未曾想到,她竟是会武功。 “小姐,你可安好?”倏地,杀气从眼中四散开去,橙儿回了白若潼身旁,担忧道。 白若潼摇摇头,咽了咽唾沫,目光朝着静娴望去。静娴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眼眸紧缩。她从地上颤巍巍的爬起,慌张的走向白若潼:“若潼,你流了好多血……” “没……没事……” 白若潼摇摇头。静娴撕碎新裙,死死的包住白若潼的流血处。橙儿见她手指颤抖,并不能安稳打结,低声道:“我来吧。” “若潼!静娴!” 此时,廊外传来几声着急的呼唤,白若潼抬头望去,就见白楚生打起帘子,冲入房中。 第312章 白若潼受伤 “若潼!你怎么了?”白楚生蹲身,惊愕道。房中早已一片狼藉,眼入一片血腥。 白若潼摇摇头,似是失血过多,她的眼眸此时微微有些涣散,眼前几人的身影瞧着有些模糊。 她抓住白楚生的肩,低声道:“哥哥,你瞧瞧那个黑衣人,他的……他的背上是否有一个老鹰的印记……” 白楚生一顿:“我先为你找府医……” “快看!哥哥,这个很重要……”白若潼咬着唇,用力的问话道。 “若潼,你现在不能说太多话,我看便是了。”白楚生慌忙的来到黑衣人跟前,撕开他的衣裳瞧去,那头果然有一处老鹰的黑色刺身。 “有。”白楚生道。 “哥哥,是白茵菱的人……她一定是来试探哥哥你的……”白若潼顿了顿,又道,“刚才那引你离开的黑衣人……是否抓住了?” “没有,被他逃掉了。”白楚生重重的叹出一口气,随即查看起白若潼的伤势。 她手臂上的刀口很深,若再刺入一寸,则见了骨。一旁的侍卫眼疾手快的递来止血粉,白楚生此时只能为白若潼做下应急的处理,他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瞧着白若潼此时的神情。 她的脸庞早已失了血色,半合着眼。倏地,她突然蹙起了眉,身子猛地朝前一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若潼!”白楚生来不及多想,抱起她慌慌张张的离开盛孺院。 …… 青茵院。 月如银盘,皎洁如纱幔笼罩在琉璃瓦上,如银之水在光滑的瓦片上跃动着。一道黑色的人影脚步轻点屋檐,从窗棂外一跃而入。 白茵菱阖上手头的书,抬眼与此人瞧去。黑衣人撩开脸上的黑纱,露出一张女子清秀的容颜,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 “若水,你可还好?” 白茵菱迎上,搀扶着她坐上软塌。名为若水的女子咽了咽,猛吃了几口清水,才缓缓道:“小姐,怕是弩易出不来了。 属下好不容易逃脱开白楚生的追杀,一直在后门隐着身影,可仍是没有瞧见弩易出来,但属下看到白楚生的院头亮起了灯盏,他慌慌张张携了一大群人出了屋子。” 白茵菱眼眸微动:“弩易怕是已经死了,你别太伤心,人难有一死。可是探出什么情报来?” “如小姐所想,荣亲王殿下送来的美人与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怕是他们熟悉的人,但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属下并不知情,按着小姐的吩咐,属下将他们引开,让弩易去致伤那位姑娘,可是……” 若水的胸口被白楚生踹着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起来,可她痛的并非如此,弩易是她的相好,如今凶多吉少她如何能安心下来。 可她不能让小姐去营救弩易,弩易没有完成小姐的任务也是一死,要是被他们抓住,也是一死。 白茵菱见她眸中泪光闪烁,微微叹息一声,扬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 若水哽着声儿,垂头离开了房中。她走后不久,青儿推房而入,手头端着铜盆,搁在洗漱台上后,走上前小声道:“小姐,若水姑娘一直坐在廊前小声哭着,似很是伤情的模样。” 第313章 在梦中 “她的相好死了,能不伤情么?”白茵菱说着,言语中却无几分怜惜的意味,起身摊开手,任凭青儿为自己宽衣解带。 “小姐不劝慰一下么?” 青儿问。 “劝慰什么,弩易的任务并未完成。从他们跟随我入都城后我便是告诉过她们,镇西侯府危险重重,生死由命,是他们偏要跟随我来,想必他们对命运已是考虑清的。” 白茵菱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笑意。青儿的手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今日收到了丽娘的捎信,她告诉我,昨儿个晚上,她与老爷已经成功圆房,老爷答应了她,无论困难重重,都会带她回到府中。” “丽娘勾人的本事可是一流,没有她拿不下的人,既然父亲已经允诺了丽娘,想必他自有本事能哄着祖母,”白茵菱梳理着长发,“我就不用担心丽娘的事了,府头的人,总归是要一个一个的除去。” 言罢,她搁下手头的梳篦,朝着床榻走去。枕褥下,有一本账册子。首页的牛皮纸早已发皱,她翻开第一页,里头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张昭芯。 纸张早已泛黄,附着着点点血痕。 她又翻开第二页,上头赫然写着:乌思沅(乌氏)。 手指停在第二页上,眼眸倒映着纸张上的墨迹,白茵菱心头倏地有了主意。 她该动手了,娘亲的仇恨,她一定要从镇西侯府的这群人中讨要回来。 一个,都不放过。 …… 白若潼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又见到了那个男子。 她依然瞧不清他的五官,只能依稀的瞧着他的一身白衣。他撕下一大块野肉递到她的手中,白若潼接过,大口咀嚼起来。 “你也是出来跟随圣上一同微服私访的么?也是被山洪冲散迷路的么?”白若潼望着眼前的男子,轻声问话道。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身旁的狗闻到了肉香味,吐着舌头眼巴巴的瞧着白若潼。 白若潼扁了扁嘴角,从手头撕下一大块肉递给狼狗,狼狗撕咬着野肉,欢快的摇着尾巴。 “你叫什么名字啊?”白若潼眨眨眼,问他道,“我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你了,可大哥哥还没有告诉我咧!” “我叫……” 后头的话,白若潼听不真切,可是那小孩子的自己却是扬起一个大咧咧的笑容:“大哥哥的名字可真好听。” 男子欲要再说什么,可是身旁的狼狗却猛地抬起头来,弓着背警惕的望着四方,倏地,呲牙咧嘴对着林子深处开始狂吠起来。 白若潼张了张口,正想问些什么,却突然被男子抱住了身子,她从男子的怀中抬头,半空中,一大片箭羽朝着他们射来。 …… 白若潼渐渐的失去意识,眼前一片漆黑。当她回过神来时,她正跪在地上,眼前是她曾经的家,是她熟悉的客厅,沙发,还有走廊,楼梯。 白若潼怔怔,刚想问话时,姐姐与她走了过来。她与记忆中的人影小了一大截,她手头握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递到她的手中:“快些吃吧,你也真是,为何要顶撞父母,我们是魔术世家,你为何偏偏要说要学什么厨艺?” 第314章 匕首有毒 “吃东西能让人心情愉悦。” 白若潼道。 姐姐怔怔,随即无奈的扬起一个笑意,伸手摸了摸自家妹妹的脑袋:“你啊……” …… 她来这个世界已经多久了…… 半年了吧…… 这半年来姐姐过得还好么?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他们相依为命。当初要不是她为了学习厨艺与父母逃离家中,父母也不会大半夜的到处寻找她,也不会遇上车祸,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让姐姐失去了父母,如今也让姐姐失去了她…… “姐姐……我好想你……都是我的错……” 白若潼捂住眼去,眼前早已漆黑一片。她知晓自己是在做梦,但能在梦中与姐姐再次相遇,是多么奢侈多么盼望的一件事。 …… 顾炎卿瞧着床榻上的白若潼,她的睫毛微微抖动,眼根处落下泪来。她的嘴里轻轻呼唤着,他微微有些听不明白,凑近仔细听去,她唤的是“姐姐”。 为何她在梦中会唤出“姐姐”两个字来,她最亲近的,不是白楚生么? 顾炎卿正思忖着,就见一旁的余生轻轻的推开了他:“让让!挡着我了!” “她可还安好?” 顾炎卿退让一旁,言语含着担忧,问话道。 “匕首上含有毒,但好在毒并不深,她的命虽然护下了,可……” 余生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一根银针。 “可是什么?”一旁的白楚生急忙着急道。 “白姑娘的身体本就孱弱,命虽然是保住了,可伤及了命根,怕是要折损寿命了。” 余生幽幽的叹出一口气来,蹲下身,将银针插入白若潼的手指。黑色的血从指尖溢出,滴落床榻下的铜盆,在水中如轻纱,蔓延开去。 “可还有救的法子?”白楚生忙得追问。 “只能用补的,其余的,余某暂时也想不到。” 将毒血逼尽,余生暗暗的搁下银针。白楚生的拳头陷入肉中,他太过轻敌了,回头一想,昨日那黑衣人明显是要引他离去,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容易的就被白若潼察觉身影。 明明如此轻巧的事儿,他为何就是没有发觉到破绽呢。 白若潼受伤昏迷不醒,府医没有法子,只好让白楚生去请太医前来诊治。太医院中正好余生当值,白楚生知晓余生与顾炎卿二人的关系,但仍是请了余生前来。 “殿下还是快些归去吧,要是被人察觉你在这里,怕是会引起骚乱,父亲已经知晓刺杀一事,正在府中大肆调查,殿下还请安心。” 白楚生望了望窗棂外,见日头已然落下,劝慰道。 余生捎信与顾炎卿,顾炎卿悄然而至,白楚生自当清楚,顾炎卿功夫高深莫测,荣亲王府的守卫自当是拦他不住。 顾炎卿幽幽的抬头瞧了白楚生一眼:“不着急,本王就在这里陪着便是。” 白楚生怔怔:“那殿下是打算在这里陪多久?” “她什么时候醒来,本王便是什么时候离去。”顾炎卿冷冷道。 “殿下,这样不妥,殿下还是……” “白小将军。” 白楚生话音还未落下,被余生打断。 第315章 她醒了 “殿下对白姑娘痴心一片,白姑娘如今昏迷不醒,殿下哪有心思回去?你且安心,殿下的眼线早已在府中密布着,要是有人靠近,自会通知殿下。” 白楚生一哽,怔怔的瞧着二人。顾炎卿从始至暗沉着一张俊脸,如覆着一层厚厚的寒冰。他倏地想起白若潼与他道出的话语,她是那么信任顾炎卿,他应该要放心才是。 掩着神,白楚生揉了揉微微有些酸痛的眉心:“好吧,殿下执意在此处留着,白某也不再劝阻。父亲的人在府中正搜查着,白某还要去与父亲禀告,先行告辞。” 顾炎卿见他的眉眼一阵疲倦,也知这两日来他并未歇息。点点头,低沉着声道:“去吧。” …… 床榻上的白若潼一直拧着眉,似在做着噩梦一般。顾炎卿探出手掌轻轻的抚在她的额头,白若潼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触碰一般。 “殿下……” 白若潼的嘴唇微微一动,轻唤出声。 “恩?” 顾炎卿探过头去,原是以为她已苏醒,可瞧着她禁闭着双眼,顾炎卿原是欣喜的心倏地又落了下来。 不过她能在睡梦中唤自己的名字,也是一件好事吧。 证明她的心中,是有他的。 “殿下……你这个傻X,二货,猪头……狗头……坏蛋,腹黑,该死的……麻辣鱼头……” “……” 顾炎卿嘴角微微扯动,所以小丫头正在梦中指着他的鼻孔骂? 正在写药方的余生忍俊不禁,捂住嘴去才憋住不笑出声来。 “殿下。”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顾炎卿回头,见是白若潼身旁伺候着的婢子。眉微微一松,问:“有何事?” 橙儿咬着唇,眼眸早已布满猩红。她沉声犹豫片刻,倏地跪在顾炎卿跟前。 “还请殿下恕罪,都是因为我……小姐是因为要救我的性命,所以才受的重伤。” 橙儿的身子微微颤抖,此话她与白楚生说道过,可白楚生并未怪罪于她。 一直以来,她都会功夫,但却是没有与白若潼说道此事。在刚才,那刺客进来之时,她就该显露本事与之缠斗,可她心中仍有几分侥幸,所以才害得白若潼受的重伤。 “你想让本王如何惩治你?”顾炎卿问。 “任凭殿下惩治。”橙儿回话道。 顾炎卿轻笑一声,唤一旁的赵成搀起橙儿。 “既然你家主子舍身护你,若是本王惩治了你,这算什么道理?”顾炎卿道,“你现在如此愧疚,本王自当不能劝慰你什么,等你家主子病好之后,你再去与之赔罪吧。” 橙儿立在一旁垂着头,却是没有回话。泪水却是一颗一颗的从她眼中滴落,砸在手背上。 余生瞧了瞧她,拿过药方子递到她的手头:“这是小姐的药方子,等她醒后每日三餐前按时服用。你带我去与你家老爷复命吧。” “……是。” 橙儿小声颔首,领着余生出了房中。 白若潼昏迷了将近三天三夜,直到第四日清晨,才缓缓苏醒过来。她转悠着眼眸望着周遭,眼最后落向正半倚在靠椅上入睡的顾炎卿。 第316章 你能不能陪着我 他的手掌撑着头,合着眼,如蒲扇的睫毛搭在眼下。白若潼哽了哽,努力的撑起身子往他靠去。 她记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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