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都咬出了血,眼神阴沉得宛如潜藏在草丛中狩猎的毒蛇,恨不得把眼前的所有人都活生生咬下一块肉,可他刚好这次眼睛被蒙上,因此光从外貌上来看,他鼻梁高挺,一双薄唇抿得紧紧的,一袭青衣,少年劲瘦的身体宛如一株苍翠的青竹,令人惊艳不已。 “叫人。”老鸨暗暗打了他一下。 祝茫沉默了片刻,咬着牙,浑身紧绷道:“少爷。” “今天由我来……服侍您。”他几乎快把嘴唇的肉咬下来了,心中恨海滔天。 青衣少年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心里却想的是,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些人都杀了。 “……嗯?” 耳边似乎有衣料摩擦的声音,那小少爷似乎是从桌上坐直了身体。 一个黏糊糊的声音响起,透过模糊的黑布,他隐约看见了一个人影正趴在酒桌上,小小的一团。 不会是刚刚那人吧? 他有些疑惑,然后道:“我带您……去休息。” “唔。”少年歪着头,似乎醉得不清,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会。 他看不见,却依稀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上下扫视一番,像是在端详一件商品。他有些不适,便听见少年吃吃地笑起来:“终于有一个长得还不错的了。” 祝茫一皱眉,他不喜欢别人评价他的外貌。可没等他有所反应,少年忽然醉乎乎地伸出两只纤细的胳膊,说:“抱。” 祝茫一怔,有些茫然,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 少年的声音太过年轻,他不知为何,居然有些紧张起来。 这……这小少爷不会比他年纪还小吧? “愣着干嘛?”小少爷语气不开心了,似乎是因为喝了酒,说话带着黏腻的鼻音,黏糊糊的。 他像是在撒娇一般,伸着双臂,说:“快来抱我呀。” 沾着一些泥土的剑柄上,一枚玉佩被风吹得旋转了一圈,雨水击打在上面,好似发出了一声“叮铃”的脆响。 那玉佩尾端带点红,玉面上刻着玉兰花,在雨中慢悠悠地摇晃着。 他忽然间像是被人猝不及防地狠狠扇了一巴掌,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中,他听见了沈乘舟在唤他:“阿茫。” 沈乘舟似乎有些不解。他说:“你的玉佩,怎么会和谢纾的玉佩一模一样?” 远方惊雷炸响。 她将这个年幼的孩子抱走。 谢棠生不会容忍不是自己的孩子在昆仑平安长大,他那样自私自利的小人。 彼时她刚好即将生育,所以她做了个局,谎称自己生了一对双胞胎,把身体更为孱弱的弟弟送往蓬莱治疗暂住,而谢纾则留在了她的身边,成了她自己的孩子。 沈乘舟笑了,“你这些年报复的,究竟是谁?” 第 91 章 第91章(二合一) 宋白笙从小就长得很好看,男生女相,父母不喜欢他,却觉得有利可图,故意把他扮成女孩,按照女孩的方式培养他,准备等他再长大一些,就把他送到青楼卖个好价钱。 或许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宋白笙从小起,心就是黑的,他在父母即将把他卖到青楼的前一晚上,往家里放了把大火,毫不犹豫把家里的所有细软卷走,然后直接逃了。 彼时九州刚经历了一场战乱,百姓流离失所,他往自己脸上扑了些灰石,跟着难民潮,南下到衢州。 祝茫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雷声震聋了,才会产生幻听。 大师兄在说什么? 谢纾的灵剑上挂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玉佩? 他目光缓慢地下移,迟缓滞涩地眨了眨眼,忽然想要笑出声来。 “不可能。”他笑着说,“怎么可能一样,大师兄,你是不是看错了?” 沈乘舟站在他面前,可他就是不往沈乘舟,或者灵剑的方向看。明明他也有眼睛,但他却下意识地躲开,只顾着让沈乘舟再看一眼,自己却好像在逃避什么。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重重地砸在他的伞面上,让他有些撑不住似的,握着伞骨的手臂微微摇晃颤抖。 沈乘舟不打算多言,他摘下那枚玉佩,放到祝茫面前,祝茫视野中猝不及防地闯入一枚血色的玉佩,仿佛被那缎红刺痛般闭上了眼,呼吸颤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惨白得像鬼。 沈乘舟没有多说:“细节上应该有些许不同,但……确实一样。你们在同一家店铺买的?” 怎么可能是同一家店铺?祝茫差点张口反驳,为了仿制玉佩,他找了几乎快上百家玉料店,没有一个店主说他们那里有这样剔透的血玉,更别说是要像几尾游鱼附在白玉上,这种玉必定是独一无二,或者至少是出在同一块玉料上。 “不对……不对……”祝茫突然想到什么,惨白的面部整个活了过来,他猛地抓住沈乘舟的肩,指甲生生地扣进了他的皮肉中,“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对不对?” 沈乘舟不是很喜欢听别人提起他失忆的事情,但是祝茫此时神情不太正常,因此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那就对了。”祝茫松了口气,放开几乎要把沈乘舟抓出血的手,来来回回地不断走动。这枚玉佩出自同一块玉料上,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枚玉佩是昆仑人人共有的,是昆仑的信物? 又或者,沈乘舟失忆后不记得曾经有这样一枚玉佩,是谢纾从他这里……偷过来的? 他眼中燃起火焰,豁然开朗,像是个不小心陷入迷宫的旅人终于冲破了迷障,又像是陷入层层蛛网后又竭力挣脱成功,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又安安稳稳地落回去。 对,肯定是谢纾偷过来的。他不可能有这枚玉佩,祝茫以己度人,觉得合理至极。谢纾喜欢沈乘舟,因此要把他的物品贴身携带,于是刚好趁沈乘舟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东西时下手。 这人真真是下流卑鄙,居然觊觎别人的宝物。 他松口气,好险,他差一点就要被谢纾骗了。 谢纾和沈乘舟不一样,沈乘舟干干净净,做事磊落光明,与心机深沉,坏事做尽的谢纾截然相反。 谢纾一看就是毒药,怎么可能会是他的解药呢? 他是要一心一意对沈乘舟好,一心一意爱他的,谢纾死了都不安生,居然还要扰乱他的心智。 远处惊雷四起,头顶黑云漫山,空气粘稠而湿闷,他平复好自己心情,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撑着伞的手也不抖了。 他扭头对着沈乘舟,灿然一笑,“没事,大师兄,应该只是凑巧,雨太大了,我们走……” 他最后一句话被吞没在惊雷中。 一道巨大的银蛇劈开了天幕,洪水从天而降,不远处依稀能听见忘川河咆哮着,仿佛有什么人在残忍地将它斩首,咆哮中充满了求饶般的委屈。 血红色的河水不断翻涌着,在岸上拍打出雪白的浪花,昆仑上,所有弟子看向那巨大的银蛇,目瞪口呆,被那夺目的光芒刺得闭上了眼睛,脑袋同时像是被重重地挨了一拳,好似那惊雷落在了他们身上。 祝茫猛地抬头,刚刚怡然自若的表情瞬间崩塌,他下意识地扑过去,在沈乘舟震惊的目光中,把他手中生了锈,宛如废铜烂铁的灵剑抢过来,紧紧地抱在怀中,那枚冰凉的玉佩被他五指并拢死死地扣住,好似这是他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宝物。 接着,一道雷光淹没了他们。 等他们再睁开眼睛时,眼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一片寂静无声,无无穷无尽的黑暗如潮水把他们紧紧包裹。 “这是哪里?” 有昆仑弟子愕然不已,“我们刚刚不是还在昆仑上吗?” “这是哪里的秘境吗?放我们出去!” “喂!有人吗?” 他们不断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奔跑,却惊悚地发现这里的黑暗简直没有尽头,仿佛延绵千里,恐惧在他们心底发酵,直到终于发现了沈乘舟和祝茫。 二人并肩站立,沈乘舟负手而立,蹙着眉头抬眼望向这片空间,眉头的朱砂痣在黑暗中红得发亮。而旁边的青衣青年手上不知为何正抱着一把剑,手指紧紧地扣住剑柄上半红半绿的玉佩上,平时总是温柔似春风柳絮的脸上有狰狞之色一闪而过。 “掌门!请问这是哪里……” 他们有了主心骨,瞬间像一群小鸡崽发现妈妈一样快速地把祝茫和沈乘舟包围起来。沈乘舟默然不语,抬头望着深不见底的黑色天穹半晌,说:“这是浮生若梦。” “浮生若梦?” “一种上古的秘境。”祝茫抱着剑站起来,他喘了口气,低着头,神色不明地看着怀里的玉佩,把自己心头那乱如麻的思绪整顿好。 他只是在护着沈乘舟的玉佩罢了。他回想起自己刚刚下意识的举动,为自己编造出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与动机,心下一定,脸上又浮现温柔的笑靥,戴回他那总是杨柳碧波春水天的面具,为迷茫的昆仑弟子解释道: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譬如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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