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却死死地把酒坛护在怀里,唯恐好友把它打翻。 这是他准备了十年的生日礼物。 然而平时总是侠肝义胆、热血心肠的仙盟盟主此刻脸上刻满了恨意,咬牙喝道:“谢纾,你是真的恨我。杀了我的未婚妻,却偏偏还要在我的生日宴上捣乱么?谢纾!你真是冷心冷铁!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般蛇蝎心肠的恶毒之人存在???” 谢纾被他吼得茫然了一下,眉眼间满是怔忡。 “你的未婚妻?隋姐……?她怎么……” 谢纾难以置信,他嘴唇颤抖了一下,“怎么可能?我昨天还见过她,她还送给了我香囊,还抱了抱我,她明明好好的,我……” 他手忙脚乱地摸了摸衣服,似乎想要摸出那个香囊,可是什么也没摸到。 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如遭雷击,像是有些不能接受般,傻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廷玉一剑刺破怀里的酒坛,桃花香与酒香瞬间充斥了整座连廊。 确实如谢纾说的,这是一坛绝世好酒。 谢纾呆呆地站在原地,飞扬的碎片划伤了他俊秀的脸颊。他一身似火般的红衣被酒水沾湿,在夜风中显得更加单薄与孤独无助,像是一个忽然被大人狠狠打骂的小孩。 ——可他偏偏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他抬起被冷汗浸透的浓深眉睫,眼底尽是茫然,“廷玉,一定有什么误会,我……” 他的大脑嗡嗡作响。 系统看在眼里,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而这预感在下一秒,便已经成真。 它像是怕吓到谢纾一般,轻声问道:“……谢纾,你还记不记得,你死了多少次了?” 谢纾有些茫然地眨了一下眼,不明白系统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啊,啊?大概,呃,也就一百多次吧,怎么了?” “……”系统觉得如果它有心脏的话,此刻它的心脏已经被捏起来一般疼了。 但它没有,于是它只能静静地提醒谢纾,道: “……不,你已经死了一千八百八十八次了。” 谢纾微微睁大了眼睛,像是没反应过来,而下一秒,他忽然被一剑洞穿。 李廷玉握着自己的佩剑,在长剑刺穿少年单薄的身体时,他又残忍地旋转了一下剑柄。 谢纾看起来还是茫然极了,脑袋一片混乱,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春雷似乎在远处的平野炸响,他的头一阵轰隆隆地疼,仿佛那雷落在了他身上一般痛苦,他成为了一块烈焰燃烧的木,下一秒就要被燃烧成灰烬。 他抬起眼睛,里面似乎有水雾弥漫,不知所措地看着一脸厌恶的李廷玉,只能语无伦次道:“对、对不起,我……我?我、我的肚子有点疼,廷玉,我先走了。我、我……” 他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往前一扑,剑从他的腹部残忍地穿破,他几乎挂在了剑柄的位置,手指抓着剑锋,被划得鲜血淋漓。血沫沾在他苍白的唇边,他嗫嚅了几下,咳了一口血。 李廷玉被他那口血喷了一脸,愣了愣,冷声道:“装什么装?我把你抽筋扒皮你都能不吭一声,现在装这般弱给谁看?居然还有脸出现,你有想过那些因为你而枉死的冤魂——”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皱起眉来,伸出手捏住谢纾苍白的下颌。 今夜灯火通明,惨白的月光从云层后探出头,冷冷地洒落一地银霜,冰凉如雪。 谢纾脸上游动着一小块鱼鳞般的月色,他半垂着眼睛,残月倒映在他逐渐涣散开来的眼瞳,死寂一般的毫无生机,令人想起森林深处的枯潭。 谢纾的头无力地垂下,他似乎强撑着什么,但腹部的血越流越多,他口里吐出一口气,胸膛便一动不动了。 宋白笙似乎有些委屈地低语,闭上了眼睛,“可不可以……” 再叫我一声哥哥? 然而他话没来得及说完,就淹没在了下一重雷暴之中。 一生惑幻,临殁见心。 第 134 章 第 134 章 谢纾头疼欲裂地睁开双眼,脑海似乎被什么用力翻搅着,周围一切不断拉远又拉近。 记忆像是海潮一般缓缓将他包围,那段记忆咸腥而潮湿,他感觉到最内里的灵魂似乎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生与死化作了水中火,将他不断地揉圆捏扁,把他架在火刑架上炙烤。 要想起来了? 他心猛地一提,周不渡不断跟他重复过去那些记忆多么不堪,有着多么钻心的疼痛,他到底还是紧张,以及有着一点点对不确定未来的茫然与不知所措。 他摇了摇头,像是想要把那些恐惧从自己的脑袋中赶跑,“我不怕,只是想起来而已,我不会流血,不会疼的。” 不就是重来一遍吗?不就是再吃最后一次苦吗? 祝茫故作关切的表情一僵,男孩一巴掌打开了祝茫想要给他擦脸的手,他的手高高地被甩在半空中,脸上是凝滞的笑意。 男孩眼中豆大的泪水不断滚出来,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地质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救那个大哥哥?” 他跌跌撞撞地拽下身上祝茫递给他的毯子,猛地向站在雨帘前沉默不语的昆仑掌门冲去,把毯子用力甩在他身上,在一片昆仑弟子的倒吸声中骂道:“我求你们救他,你们为什么不救!” 沈乘舟被他甩了一下毯子,纹丝不动,男孩见状,眼泪疯狂地涌出来,他颤抖地跑到沈乘舟面前,仰着头,抓着他的衣襟,哭道: “你不是昆仑掌门吗?你不是很厉害的吗?大哥哥是为了救我沉下去的,能不能救救他,我求求你了,大哥哥会死的,他没有浮上来,我看见他吐了好大一口血,全吐我身上……”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少年生性顽劣,意外闯入昆仑禁地。他本是与同伴们打赌,要见一见那个传说中的血观音是如何漂亮,如何蛊惑人心,又如何心狠手辣。 他来之前抱着少年人天真的恶意与残忍,“血观音”这个名字,在他们孩童的耳中,便一直是十恶不赦的。每次玩“打倒恶人”的游戏中,他总是得扮演“血观音”被其余小伙伴殴打和辱骂,自然而然地就对这素未谋面的血观音从未有过任何好感,甚至是憎恶的。 这次他前来忘川河,就是为了从此处偷渡进入昆仑,用灵器录下血观音狼狈不堪的留影,为了回去和同伴们一起去嘲笑他。 人类残忍的天性从小便深入骨髓,他用留影去换自己不用扮演恶人的机会,也幻想着自己将来有一天能进入昆仑,成为正义的剑修扬眉吐气,将剑刺入这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心脏处,除恶扬善。 可大概是为了嘲笑他的想法太过幼稚与天真,在猩红的河水淹没他的那一刻,恐惧与无助吞没了他。 他试图呼救,可那些他从小便一直崇拜向往的白衣修士,却站在远处的阁楼中,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他们的面目被大雨冲刷得模糊不清,像是一群聚众的恶鬼,看着他陷落在无间地狱中死去。 怎么会这样呢? 他呆呆地,昆仑不是以守护天下为己任吗? 昆仑掌门不应该是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吗?可为什么此时却见死不救? 他不是没有看见站在忘川河旁边的少年,少年长相精致,肌肤莹润如玉,只是太过瘦削,在暴雨中摇摇欲坠,像是下一刻就要无声无息地倒下。 少年似乎在和谁说着话,脑袋低垂着,他最后抬起了头,对着落水的男孩忽然笑了一下。 他的眼神空洞,笑起来的时候,就仿佛往看他的人心里挖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是惑人心智的鬼魅,是飘落在一池春水上的花瓣,一眼就令人移不开目光。 男孩根本张不开口,他认出那是血观音,红衣胜血,艳若桃李,可是汹涌的河水不断灌进他的口鼻,他不抱希望地最后挣扎了一下,“救我——” 他没来得及说完,就沉入了忘川河。他的视野逐渐黑暗下去,窒息如水草一样缠绕着他,他甚至感觉到有什么在抓着自己往下沉,像是有水鬼在捉着他的脚踝。 他无助地哭出声来,从未有一刻在内心如此地渴求着呼吸,冰冷刺骨的寒水挤压着他的肺泡,声音越来越沉寂,他挣扎的四肢渐渐失去力气,体温不断地从他体内流出。 在窒息夺走他的意识之前,他想起了那河岸边静静的少年,忍不住嘲笑自己一声。 自己在奢望什么呢? 血观音传闻中杀人不落泪,屠城不眨眼,怎么会在乎他这么一个小小少年落入水中无助地呼喊? 他绝望地闭上眼,吐出最后一口气。 然而他的绝望只持续了一瞬。 因为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他。 “别怕。” 下一刻,他破水而出,巨大的浪花四溅,他被一股巨力猛地推向岸边,一个温柔的声音落在他耳边,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好像把他从水中捞出来,只是一件轻松至极的小事。 他有短短一瞬间接触到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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