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人形时,为取得他们信任,说过妖怪把绿绮打伤了。绿绮竟伺崾先肥底驳搅四裱,差点遭遇毒手,幸而顾明恪来得及时,她们只是被吓晕,身上并没有外伤。顾明恪已经将两人送回各自房间,并抹除了她们对他的记忆,等顾明恪做完这一切,回来时,甚至还有时间观赏李朝歌降妖。 顾明恪牢记着自己的病弱人设,说:“并没有人受伤。那只鸟妖为了逃跑,故意说这些话迷惑安定公主视线。” 裴府管家听说没有人受伤,无疑长长松了口气。他拍了拍心口,道:“那就好。好在只是有惊无险,虚惊一场,我这就去鞠喙禀报。话说回来,我们府里竟然真的有妖怪。安定公主闯门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在故意找茬。” 顾明恪抬眸 ,望向一片狼藉、被砸得七零八落的裴家园子,说道:“确实,她可真是秉公执法。” 裴府管家高高兴兴,一口应道:“可不是么。安定公主看起来和小娘子差不多大,没想到,竟有如此能耐。那么大一只怪鸟,她一点不怕,握着剑就往前冲。地上站了那么多羽林军,景捕ü主一比,羽林军呆头呆脑,都显得有些蠢了。她的那两个侍卫也不错,其中一个人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怪鸟身上流窜,另一个人力气惊人,竟然能将那么大的怪鸟拉下来。看来圣人为了保护安定公主,当真下了大功夫。” 顾明恪垂下视线,笑而不语。裴纪安皱着眉,片刻后,犹豫道:“那好像,不是侍卫。” “嗯?” “要是我没记错,这两个人都是犯人。一个是杀人如麻的关西匪头周劭,一个是江洋大盗白千鹤,都是合该被判斩刑的人物。” 裴府管家愣住了,过了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就说他们看着不太像官府之人,原来,竟是恶贯满盈的亡命之徒……大郎君,您没有看错吗?” 裴纪安摇头,他刚开始也怀疑,李朝歌就算再大胆,也不至于如此无法无天。招揽囚徒做事,简直惊世骇俗。然而裴纪安辨认了许久,无奈地发现,他没有看错。 李朝歌就是这么大胆。 裴纪安记得前世,镇妖司虽然恶名远播,但镇妖司里除了李朝歌,其余都是些投机取巧、逞凶斗恶的乌合之众,一旦离了李朝歌,这群人立刻作鸟兽散,根本不成气候。所以朝廷众官虽然厌恶镇妖司,但心底也没把他们当回事。 显而易见,镇妖司只是女皇手里的一把刀,狡兔杀完了,刀就该扔了。李朝歌菊蜓司愈猖狂,他们的死亡日期就愈近。 可是如今,李朝歌却从地牢里提人,还光明正大带到台面上用。裴纪安不由地想,李朝歌到底想做什么? · 李朝歌离开裴府后,望了望空荡荡的街道,有条不紊地吩咐:“霍景州,你带着两队人,往城东查。周劭,你对市井熟悉,去城西。白千鹤,你去北里。” 白千鹤一听到地名,立刻哎了一声,脸上花都笑开了。李朝歌笑了一声,抬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他:“你要是敢玩忽职守,以公谋私,我一定让你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白千鹤垮了脸,挥挥手,说道:“说什么见外的话呢,我是这种人吗?” 李朝歌冷冷扫了他一眼,不做理会。她坐在马上,对着下方众多士兵说道:“那个妖怪被我砍伤,已经失去攻击能力,一时半会无法害人。但是这只妖魅擅长变形,男女老少,垂髫老朽,都有可能是它的化形。你们挨家挨户去搜,遇到右臂上有伤口的,无论对方是什么人,一律捉拿回来。” 羽林军一齐抱拳,回话声嘹亮有力,在寂静的街道上反复回响:“是。” 李朝歌又交待了些注意事项,就示意他们散开,赶紧去捉妖怪。这些人明明是霍景州的属下,但是片刻间,指挥权就转移到李朝歌手里,并且没一个人觉得不妥。 李朝歌安排他们去这些地方,自然也是经过考量的。城东多权贵,霍景州是荫蔽出身,靖骷腋骰в凶徘丝万缕的关系,由他去敲各官员的门刚刚好。周劭是混道上的,就算金盆洗手,在三教九流中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别看城西全是市井小民,但是高手在民间,乞丐地痞的信息网,一点不比朝廷正规军的差。 至于白千鹤去花街酒坊,那就更不用说了。青楼的老鸨姑娘们,消息的灵通程度可不容小觑。 霍景州带着人走了,周劭抱拳后,也闷不做声离开。白千鹤骑着马走出两步,见李朝歌不动,又勒着马回来。 “公主,已经半夜了,那只妖怪不成气候,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慢慢把它逼出来就行。接下来交给我们,你一个小姑娘家不能熬夜,快回去休息吧。” 李朝歌摇摇头,道:“这么多士兵都能熬,我为什么不能?一起出来捉妖,别人都忙着,我回去休息算怎么回事。你去北里吧,不用管我,我去南城看看。” 白千鹤惊讶,脱口而出:“但你是公主,还是个小姑娘。” “姑娘怎么了?”李朝歌手里握着缰绳,眉目间浑不在意,说,“我是女子,更是这次捉妖的总指挥。我身为负责人,更应该以身作则,下面士兵都红着眼睛硬熬,我怎么就不行?你去办事吧,再过一会,人家青楼都要歇业了。” 李朝歌勒着马朝前走去,丝毫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不对,仿佛天经地义,理该如此。白千鹤落在后面,默默望着李朝歌的背影,第一次对面前这个女子生出敬畏之情。 她很早就展露出强大的武力,白千鹤虽然嘴上求饶,其实心里并没有当回事。江湖上强手有很多,打不过别人更是家常便饭,在白千鹤心里,李朝歌只是一个不太好惹的女子,除了很能打架这一点外,酒渌女子也没什么不同。但是现在,白千鹤意识到,她和那些女子是不同的。 并不在于她的武力,而在于她的心。她有一颗真正强者的心。 东都一晚上不安生,五更三点,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喷薄而出,洛阳城中响起激昂的鼓点,青衣和尚也走上塔楼,缓慢推响晨钟。鼓声和钟声交错,百姓们等在坊门前,交头接耳,纷纷交谈昨天晚上的事。 “你听说了吗,昨天东都里抓到一只妖怪!” “昨夜那么大的动静,谁不知道?外面的马蹄声足足响了半宿,快天明才停歇。” 另一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加入道:“可不是么,听说,妖怪是安定公主带人抓起来的。” 京城百姓住在天子脚下,天生热衷政治八卦。两边的人越来越多地围过来,七嘴八舌道:“竟然是个公主抓起来的?我还以为是哪位得道高僧呢。安定公主是谁?以前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 “正是早年圣人咎旌笞叨的那个女儿,安定公主,李朝歌。” 这样一说,两边的人都露出恍然之色:“我就说听着耳熟,原来是她。当初天后找人搞得大张旗鼓,现在寻找公主的皇榜还在城门口贴着呢。两三年都没人报案,为什么现在,安定公主突然回来了?” “不知道,好像是圣人去行宫狩猎,凑巧碰到的。天下的缘分就是巧,如果命里有缘,走丢十年也能遇到;如果命里无缘,恐怕父女对面都不识。” 如今佛法盛行,这种宿命轮回的说法在洛阳百姓中极为流行,众人一起应尽6都百姓热衷八卦,他们关心的事要么是鬼怪奇谈,要么是皇室八卦,昨夜的事同时集齐两个热点,瞬间引燃了洛阳所有百姓的话题。 一时间有普及安定公主走丢始末的,有讲述圣人咎旌蟠奇经历的,也有人大谈特谈昨夜的妖怪。坊门口唾沫横飞,所有人都热切地交谈,连什么时候开坊门都没人关心了。 “你们听说了吗,那只妖怪好像叫罗刹鸟,长在阴司墓地,以吃死人肉为生。这只修成了道行,飞到城里挖人心脏,听说只要吃够了九十九个心脏,就能白日飞升,只手遮天!” “你净胡说,那只妖怪吃的明明是脑子,怎么变成了心脏?你别是从说书人那里听来了故事,在这里胡编吧?” “不是!挖心可能是我记错了,但妖怪真的叫罗刹鸟。我媳妇的远房侄儿在羽林军打杂,安定公主亲口和他们说,那只妖叫罗刹。” 另一个穿着褐衣的男子加入对话,接道:“没错,是叫这个名字。我外甥女在裴家当奴婢,昨夜安定公主捉妖的时候,她就在不远处看着。昨夜罗刹鸟飞到裴家去了,给人家砸了半个院子,幸好安定公主带人将它打伤,要不然裴家那么多公卿郎君,万一被罗刹盯上,朝廷岂不是损失大了!” “什么,打伤了?那只怪鸟没被抓起来?” “没有,它伤了右半边翅膀,带着伤逃走了。昨夜羽林军闹了半宿,就是在捉它。你们最近可小心些,不要给不认识的人开门,尤其注意右胳膊上有伤的人。说不定,对方就是妖怪变的。” 众人听到齐齐惊呼,纷纷向家人街坊扩散这个消息。褐衣男子条理清晰,煞有其事,再加上大家都知道他确实有个外甥女在裴家做工,故而对他的话十分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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