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路线。大太阳晒的街道发白,伞下面人也是黑黝黝的,地图印在一扭一扭走路人的脊背上,然而这种炎热隔着一道玻璃,感受完全不同,丁贤忽然说:“前面永新路停一下,我下去买点东西。” 赵成城说:“买什么?我陪你去。” 丁贤捏着包,里面的香水唇膏挤在一起,衬着丝绸内衬,滑溜溜的直跑。“不方便,我自己就可以。” 赵成城没有追问,眼看着丁贤下了车走得不见,摊开的掌心里一捧流光,是窗罅漏进来的。 无论是“掉包门”还是“吉科布计划”为了ESSE,丁贤都明确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谢尧和赵成城就是对手提早安排好的两枚棋子,堵住了角落的她,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沿着对方留出的空缺走下去。 丁贤要去寄信,她想对辛悦解释的话全在这里了。除了想要亲手写这样一封信给辛悦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辛悦没有通短信电话给她传达信息,她也就谨慎地不以这个方式去联络辛悦,这份警觉,尤其是在参与了祁伟业的事业后。 …… 飞机划过辛悦办公室窗外湛蓝的天空,辛悦的笔停了,油墨小字上横七竖八地写着东一个西一个的“Jacob”,辛悦握着脸,深深地吸一口气,把手上的文件放进碎纸机。 因为丁贤不信任她吗?扪心自问,换了自己又会不会相信自己? 丁贤,在包容了她的逞强,任性,自以为是后,一直停在那里…… 那么那么坚强高傲的一个人,在她的双手间,颤抖地说着害怕。 丁贤说,要和她在一起就会有“有无穷的怨闷,孤单,等待,失望以及妥协……”然而那些辛悦都想不起来了,单纯只记住了得到的温柔,陪伴,承诺,希望以及包容。 那么辛悦给丁贤带来了什么呢?记得骑着电摩在黑夜里飞赶,湿腻的风吹散了犹豫,小虫子撞在脸上,脏兮兮的一种快乐;记得大雨里面的忘情;记得为她在家里煮饭煮炸了锅;记得背着丁贤,在马路上疯跑;也记得向丁贤说“你要不愿意嫁我,那求你,让我嫁你吧……” 丁贤的喜怒哀乐,丁贤说过的一字一句都拉扯得她的心在疼。就在这么短短的一会儿,辛悦心头涌动的柔情就把她给淹没了。像从前那些多么不可原谅的事,都翻了一个面成了说服她追下去的理由。 辛悦的思维回到赵成城,倒并不痛恨她。最初她利用赵成城让蕾拉接近李孟,中途利用赵成城帮她稳住凡兰的江山,交换是赵成城利用她在凡兰做土皇帝,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毕竟不是朋友,不管是为了什么,在利益分叉口,各奔前程,实在不必感慨。 被赵成城和李孟摆这么一道怪只怪她轻率大意,辛悦这样想,赵成城便赵成城吧,只要我保住通达的位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愁她日后没机会求我,她若是求我,我自然利用她,李孟也是同理,这么一想登时豁然开朗。 因为事前一心要去吉科布,对于追查谁是法国一事的幕后推手积极性并不太大,现在走到这一步,为求自保,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和人斡旋到底。 正是这个时候,辛悦接到来自冼忧的一通电话。 …… 对于辛悦的脾性,高玟总有些明知故犯。像是明知道辛悦顶恨她不爱惜自己,她偏偏要做些自损的事来;明知道辛悦自责,便设法让她更自责;明知道有些事辛悦不会做,换着花样逼她就范,若是她真就范了,正好名正言顺地借委屈朝辛悦撒气。 几年来一直维持在这种拉扯之中,雪莉夹在当中,一时这样一时那样,慢慢的,也都麻木了。 辛悦去法国的日子,除了破冰时一连数日的电话沟通外,难民一事后,渐渐的,电话便少起来。 高玟拉不下面子主动去电话,在易应延的私岛呆了两天,就闹着要回。 巨鹿的股东大会一直拖着,科客特也堆着许多事,手头三十多家公司的大小事宜一概扔在一边。 她弟弟高瑧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给她打。 明知都是无谓的挣扎,面对一切就是失去一切,人生第一次,高玟像是一艘无帆的船,毫无方向,没有目标。 吵着回凡兰,果真回到了凡兰,也把易应延赶开,一个人在别墅通宵喝酒。 酩酊大醉时,倒头睡在客厅沙发,半梦半醒中,脊背又贴在盥洗室冰凉的墙上,那个人纤长的睫毛半遮着眼,秀气笔直鼻梁下的嘴唇一开一合朝她问:“你要什么?” 高玟要什么呢,好像是……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的那种认可,那种肯定,在这一刻却回答不上来。可前所未有的是,多年以来,其后每次连不上的片段,这一刻却完整了。 高玟像是堕进沉淀了五颜六色颜料的深水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肩上的手带她去向哪里,她青涩得不懂开口,简直成了个听任摆布的木偶,闭着眼不敢瞧是什么在她身上移。 多彩的东西,混在一道,最终都成了墨色。 第二天下午,高玟醒来,盯着手机上高修的信息:“把事办了吧,就当行善。”哭着给辛悦连发两条信息,信息发出去又很后悔。 …… 不早不晚,因为没看见几个学生,辛悦推测,迪格乐美术学院的学生们大半都在课中。展厅门口有个胖女人,戴着一双黄手套正弓着身子在那里搬运石膏,女人淡淡瞥了辛悦一眼又埋头继续干活。 华人大约都很显小,她揣度无外是个富裕的学生,这里的华人学生都很有钱。 没人阻挡,辛悦大方入了展厅,周遭都是些令人噤默的艺术创作,也有画,也有雕塑。辛悦转了一圈,停在一张赤红的画作前——与其说是赤红,不如说鲜血淋漓的颜色,两个不明性别血肉相连的人,抱在一起。辛悦愣愣注视了一会儿,目光沉下去落在注着“Ines.Ngai”的金色标签上。“Ngai”辛悦默念了两遍——那个女性华人……艾,魏。 正入神,身旁有人说:“……我还在想……怎么联系你,没想到……就碰见了。” 辛悦听见那个声音,脚下像猛然踩了一空,原本是专程来见她的,真见到了,又有种莫名的胆怯。屏息缓缓转过头来,身侧站着一个比她高出些许的高挑姑娘。 “你长高了。”辛悦说。 魏嘉宝对辛悦笑笑,别过身去用法语招呼胖女人先别搬画架,稍后她自己搬。 女人已经搬了几个画架到外面,两人你来我往商议定先把画架放在走廊,魏嘉宝需尽快去搬,不妨碍行人才行。 辛悦闻言,立刻便要帮忙,走了两步,手心一暖,蓦地站住了。 魏嘉宝说:“当心,弄脏了你的衣服……” 辛悦问:“还好吗……” “还好。” 辛悦若有所失,“你妈妈知道吗?还有爸爸的事……” 魏嘉宝“唔”了一声,终于笑说:“都过去了……” 魏嘉宝的手轻轻往回抽,辛悦拉住了,哽咽说:“没过去,没有。回来吧……以后我来照顾你……” “为什么?”魏嘉宝问,辛悦神情好像没听懂,魏嘉宝又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姐……” 魏嘉宝闻言淡淡一笑,“辛尚呢?你姓辛,我姓魏……” “如果你想跟爸爸姓,我可以……” “不。”魏嘉宝打断道,“我姓魏,以后也姓魏。” 辛悦一句话说得分外艰难,“让我,让我补偿你……” 手机响了一声,因为是信息,辛悦没理睬。 魏嘉宝说:“怎么补偿我?你怎么补偿我?可以弥补发生过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辛悦突然怕把话继续说下去,沉默的空气里,手机又响了一声,魏嘉宝趁机抽开了手,“你手机响……” 辛悦转开一边,取出了手机,解了锁,是高玟的两条信息:“我没有做梦,这些都是真实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恶毒。” 作者有话要说: 魏,艾,粤语读音近似。 191、第一百九十一章 为高玟简单到不明不白的两句话, 辛悦又产生出无数种疑问,想得太多,一时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 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走廊的学生逐渐多起来, 应该是结束了一堂大课, 三五一群的少男少女, 不乏些奇装异服的年轻人。 辛悦当学生的时候,就对自己有很清楚的认知,她的个人形象, 给她带来了额外的机遇和更广泛的选择空间。工作带给她更多的实力和自信, 这些年, 在某种场合,几乎可以说是无往不利的。况且在一个圈子久了,又时常和人打交道。她这会儿忽然发现, 这种环境竟是这类人成长的温床。一时再看魏嘉宝,高高的羊角脏辫,宽松套t下肥大的工装裤, 也十分刺目。 魏嘉宝把T恤打了一个结在那里搬东西,内里的黑色紧身背心裹不住白皙的小腰, 辛悦先看见一个脐环, 继而在裤子的接壤处,看见一截若隐若现的纹身。 辛悦简直认定魏嘉宝已经误入歧途了, 可这些人,根本达不到辛悦认可的标准,那么怎么能放任魏嘉宝和她走上同一条坎坷的道路,怎么对得起爸爸?她想上前规劝,却先被一个一头彩毛的女孩儿抢先一步。魏嘉宝和彩毛说说笑笑, 不时回过头来看辛悦,辛悦敌视地瞪着彩毛,直至人家走了,才靠近前带气问:“你现在在哪儿住着,我能知道吗?” 魏嘉宝并不回答她的问题,道:“你这么凶干什么?” 辛悦说:“你不要再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了!”她说“这种人”时,下巴朝门外指了一指,魏嘉宝看懂了,翻白眼笑了句:“神经病……” 辛悦说:“我有话和你说,你收拾下,我们去吃饭……” 魏嘉宝说:“我约了人……” 辛悦以为魏嘉宝说谎敷衍她,说:“难道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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