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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动作很快,洗漱过后,带着一身芝兰香气,躺在了妻子身侧。 与以往的装睡不同,她是真睡着了,连他回来也不曾察觉。侧着身子蹙起眉头,唇瓣也不自觉地抿着,像是在睡梦中也不得放松的样子。 裴彧的目光在她眉心停留一瞬,心头软了几分,拥着她躺下。 明蕴之终于还是迷迷糊糊地觉察到了什么。睡着睡着,身后仿佛有一堵铜墙铁壁,热乎乎冒着烧心的热气,她动了动身子,想要挣开,不过扭动几下,便听得了一声低低的闷哼。 “乱动什么?” “……” 清醒了。 明蕴之一动不敢动,连呼吸也放轻了。 她躲着,却拦不住身后的人收紧了锢住她的怀抱。 冰冷的玉戒顺着腰线划过饱|满的柔软,仿佛触及了某处精巧的机关,逐渐寻到了关窍,轻而易举地将其掌控在其中。 握惯了刀枪剑戟的手触碰到了温热的,细腻的肌肤,那与坚|硬器具截然不同的感觉像是某种更易让人兴奋的药剂,男人的呼吸沉了许多,垂下头,轻轻含住她的耳垂。 明蕴之的眼神都迷蒙起来。 腰身软得一塌糊涂,几乎整个人化成了水流淌在他怀中。 “殿下……” “嗯?”低低哑哑的嗓音像是某种预示。 明蕴之忽地清醒过来—— 他从何处学的这些?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温存的时候,只是似这般温软的前|戏,缠绵的动作,带着挑|逗意味,却不急于长驱直入——这不是他的作风。 脑海中顿时闪过了种种猜测,无一不是他与旁人恩爱缠|绵。 既然刚从平康坊回来,刚与綦娘子温情完,这时候来找她,是什么意思! 明蕴之当即如鲠在喉。她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用手抵住他的攻势。 “妾身小日子来了。” 她说得有些艰难,黑沉夜色里,哪怕看不清对方的眼眸,也不愿抬头直视他:“今日怕是……不太方便。” 她还想说:殿下的祖母分外贴心,送来了一个清丽的美人,殿下不若去亲近亲近,莫要来折腾她。 可不知因何,心口总是堵得慌。那阴阳怪气的话语若说出来,像是她拈酸吃醋似的小家子气。 周娘子是有身份,有封赏的孺人,应有正式引见才是。 明蕴之垂下眼睫,又轻轻推了推他。 裴彧从她开口的那一刻开始,便知晓她的抗拒。 什么小日子,不过是不愿与他亲近的借口。 妻子心中有气。 只怕是因为他晚归。 他动了动唇:“今日……” 明蕴之:“妾身难受得紧,难以侍奉殿下,殿下恕罪。” 罢了。 裴彧垂眼瞧她,一副不愿与他搭话的样子,认命地起了身,带着满身火气进了浴桶。 明蕴之竖起耳朵听他的动静,恨不得他被气得回广明殿歇才好。谁知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又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男人偏又回来了。 靠在她身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明蕴之闭上双眼,却再次感受到了男人滚烫的掌心。 这一次,落在她的小腹。 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揉着。 …… 天色将明之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而来,又站定在床榻前。 昨晚不是青芜值夜,她压根不知殿下竟回来了,此刻看到榻前的那双皂靴才迟迟反应过来,一时进退两难。 明蕴之睡得不沉,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便醒了。知晓青芜为难,抬手轻轻拨开床帘:“何事?” 她侧眼瞧着裴彧,男人此刻还睡着,不知梦到了什么,呼吸极重,不大安稳的样子。 青芜面露难色:“是宫外的消息,娘娘……” 这个时辰,能往宫中递消息的,只怕不是小事。 明蕴之定了定神:“不急。” 她坐起身要起来,谁知还未动作,有力的掌心钳制住她的腕骨,猛地将她往身前一拽。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睫猝然睁开。 “——别走。” 第14章 凝固 “殿下,能松开了吗?” 第十四章 这样意外地一拽,明蕴之重心不稳,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裴彧身上。 原本掀开了一角的床帐再次散落下来,层层叠叠地遮掩住了榻中的一切。 这样熟悉的眼神又出现了,炙热的,仿佛能吞噬她的眼神,定定地捕捉着她,让她几近沉溺在黑沉的深海里。 “殿下又做噩梦了?” 明蕴之动了动腕骨,从他身上撑坐起来,拉开距离。 裴彧近来做梦的频率也太高了些。 每每醒来,眸中还都翻滚着什么浓烈的情绪,让她无所适从。 眼前人闭了闭眼,似是平复着那股莫名的情愫。 好半晌,才哑声道:“要去何处?” “哪也不去,”明蕴之低眸,看向男人至今不曾松开的指骨:“殿下,能松开了吗?” 裴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愣了愣,松开了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要去很远的地方,离开他,再也不会回来似的。 真是无稽之谈。 “什么时辰了?” 外头侍候着,不敢有半分懈怠的青芜立刻回道:“快到辰时了。” 平日里最迟卯时二刻裴彧便醒,他多睡了将近一个时辰。 裴彧翻身坐起,听得里头起身的声音,外头候着的侍从端着铜盆与衣衫鱼贯而入,静谧无声中透露着规矩有序。 明蕴之转去侧间,示意青芜开口。 青芜这才道:“夫人递来消息,说亭安侯世子昨夜……亡故了。” - “今日不好上妆,便素净些吧。” 明蕴之推开青竹递来的饰品,取了几支素色的木簪,插于乌发之间。 前几日,派去寻静山大师的人才回了信,说已寻到静山大师踪迹,再等上十余日便能回京。 谁知韩世子没能等到这时候。 青芜扫了一下妆奁,道:“这些都不大好,素得太过了。” 再怎么说也是东宫太子妃,太过素净也不像话。 她挑了挑,眼睛一亮:“娘娘戴这只玉佩吧,前几日取出来,还不曾佩过呢。” 明蕴之一瞧,是那只比翼同心佩。 下意识想要拒绝的话被她吞入腹中。 不过是一块死物罢了,承载不了什么,也不一定就代表着什么意义。 “也好。” 这块玉不算张扬,也足够贵重:“就这只吧。” 她站起身,收拾妥当后,在宫门处等了等。 不多时,另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娇艳的脸,有些羞赧:“二嫂,我来迟了。” 明蕴之笑了笑:“不迟,正好。” 齐王妃姚玉珠昨日相邀与她同行。她是新妇,偌大一个齐王府还没打理明白,便碰上丧事,总怕失了礼数。思来想去,便邀了她一道。 两辆马车前后经过长街,小半个时辰后,抵达亭安侯府。 见太子妃与齐王妃车架,亭安侯夫人胡夫人亲自出来迎接。明蕴之知晓她丧子痛苦,特意宽慰几句,姚玉珠跟在她身后,不时附和。 胡夫人再悲痛,也强撑着身子迎来送往,听得明蕴之温言几句,不由得悲从中来,“多谢,多谢娘娘体恤。” 侍从引二人入内院休息。 柏夫人正候着她,老远看见她的身影,那张紧绷的脸终于松了松。 明蕴之见她面色不大好,知晓她近来定然心烦,与姚玉珠叮嘱几句便借口更衣,先一步出了去。 柏夫人跟在她身后,寻了个偏僻的小院,低声道:“我本想递牌子进宫见你的,可又不放心含之一人在府中……” “此事想来对含之打击也不小,母亲是该多陪陪她。” 明蕴之明白含之此人含蓄内敛,自小是被母亲宠大的,不曾经过什么波折,此番变故非她所想,她伤心难过也是应该的。 “不止如此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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