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会有人发现她的狼狈,便也无人能嘲笑她的脆弱。起码在今夜。 借着那震天的锣鼓,她终于不用再咬牙捂着唇,那满心的委屈,终于随着轻轻颤动的身子传了出来。 - “殿下。” 宴会散了,歌舞方歇,入夜后的营地颇有几分静,有种热闹喧嚣过后的空落。 裴彧对宴会本就兴致缺缺,忙了一夜,听得外头声音歇了,方知时辰已晚。 行至帐前,被青芜拦住了脚步。 青芜低低垂着脑袋,“连日赶路,娘娘今日早早睡了,难得安寝。” 这便是不让他进去的意思了。 裴彧掀眸看了紧闭的帐中一眼,里头昏暗无光,分外安静。 “听闻晚间传太医了,可有何事?” 青芜顿了一瞬,声音闷沉:“舟车劳顿,娘娘风寒未愈,请太医来瞧瞧,无甚大事。” 裴彧“嗯”了一声,还欲问些什么,便听青芜道:“娘娘不欲给殿下过了病气,便不留殿下了。” 她略一蹲身,挑帘进了去。 裴彧被拦在帐外,看了看夜色。 她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强求。原路折返回帐中,只见一个侍女端着个小方盒进来,放在了小桌上。 “这是何物?” “奴婢不知……这,这是给娘娘的东西,奴婢不敢擅自打开。” 侍女年轻,有些不经事,听到那冷冷带着些威严的声音,着急忙慌地解释。 裴彧本也无甚质问的意思,意兴阑珊地转过视线,随口道:“齐王妃送来的么?” 这阵子齐王妃经常送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来,倒是能哄得她欢心。 “……不是。” 那侍女老实开口:“回禀殿下,这是一位大人送来的。” “什么大人?”徐公公瞅着殿下的脸色,率先发问。 “奴婢不知,瞧着有些眼生,从前并未见过。” 那侍女头更低了,被徐公公一追问,一五一十道:“奴婢当真不知那人是谁……那人自称与娘娘乃是故人,只要娘娘一看其中之物,便知晓是谁,不必言说。” 徐公公一睨主子的神色,暗道不好,手中浮尘一甩,提着那小侍女就要拎出去: “怎么学的规矩,什么阿猫阿狗的东西都能送到主子跟前?叫人查验过没有?要是些腌臜东西损了主子清眼,还嫌板子吃得不够多?丢出去!” 那侍女知晓徐公公把自个儿拎出去是在保她性命,连滚带爬地抱着盒子,“奴婢知罪,奴婢这就丢出去……” “慢着。” 半明半暗的烛火间,裴彧的侧脸显出了几分寒霜。 那双冷峻的眼轻落到不大的方盒上。 故人? 从何处冒出来的故人? 第22章 消失 笑意在瞥见他的刹那消失得荡然无…… 第二十二章 明蕴之封好信件,盖上漆印。 “娘娘,不给老夫人也写一封么?” 青竹捧着信,犹豫道。 她去信益州,与外祖父商议肃王世子的先生一事。此外,她还多问了几句,自己幼年的小院尚在否。 她有些想念了。 听到问话,明蕴之摇头。 从前写信都是两位老人一人一封,她对两位都有说不完的话,可外祖母那么了解她,她只怕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情绪惹老人家伤心。 送了信,她转头看向青芜:“你说,若是我想……” “娘娘想什么?” “和离”二字在唇齿边打转,终究未能说出口。 她敛眸掩下思绪,低声道: “没什么。” 明蕴之放下笔墨,听着远处传来的声响。 “祭典快结束了吧。” “是,”青芜道:“娘娘可要出去走走?” 仍旧是以伤病为借口,她躲了懒,第一次不出席如此盛大的庆典。 皇后的人来过,语气严厉,颇有几分想要责她不敬之过。还是徐公公及时赶来,说了几句漂亮话,将场面圆了过去。 徐公公送走了人,又一副笑脸,毕恭毕敬道:“娘娘的意思便是殿下的意思,娘娘想要歇息,那便不必强迫着出席受累。” 就连明蕴之都有些意外。 她以为,裴彧那样恭肃的性子,是会觉得她无礼的。 她甚至已然做好了要与裴彧抗争的准备,却听得那样好声好气的软语,一身竖起的尖刺没了用武之地,心中反倒有些悻悻。 想来裴彧也无意于她的去留。 明蕴之安了心在帐中待着,直到过午,远处祭典的声音停了,众人四散前去围猎。 一些不愿骑马打猎的女眷陆续回了营帐歇息玩乐,周遭又喧闹起来。 明蕴之被吵得头疼,披了衣裳,带着青芜往后山去。 晨起敷过脸颊,勉强消了肿,可眼眶的红仍旧明显。她不欲见人,一路寻着僻静之处而去。 西山围场周遭都密布守卫,更有龙骧府万里挑一的精锐护着贵人们的安全。青芜侧耳听了会儿,道:“娘娘,奴婢听见不远处有水声,可要去溪边走走?” 水声潺潺,听得出相隔不远。明蕴之点了点头,应了。 眼前的路越行越开阔,已是秋日,翠绿的山林变得渐黄,倒映在水面中,颇有几分意趣。 溪边有几块不小的石头,青芜上去拭净了尘土,与明蕴之相携坐下。 “这几日天气都好,娘娘明日来垂钓如何?” “许久未钓,怕是生疏了,罢了。” 明蕴之瞧着水影,耳畔轻响着流水之声,半晌才回应道。 她蹲在溪边,清凉的溪水经流过修长细白的手,指尖涤荡着清澈的水流,缓缓道: “旁人是水中捞月,瞧我,捞捞这日头。” 她一抬手,水花溅起,水面上倒映着的日光被她搅乱,像是碎了一地的金光。 不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自娱自乐,没什么不好。 “娘娘掌心的伤还没好,莫要沾水吧?” 白皙的指尖泡在水中,凉沁沁的,青芜也怕她又染了寒气,明蕴之摇头道:“哪儿就这么脆弱了,一点水也碰不得。” 以前外祖母就说她看起来娇气,其实皮实得很,外表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惹人怜爱,其实不知何时便要淘气一回。 挨了手板,遭了骂,记吃不记打,下回还来。 也全靠着这股皮实劲儿,她才能撑到现在。 说到底,她并无什么君子宁折不屈的气节,这么些年的经验让她总能自我开解,无论旁人怎么待她,她总有一个自处的方法。 爹娘不偏爱她,她便嫁得远远的,少与他们往来。裴彧与她貌合神离,她也乐得作出一副举案齐眉的模样,他们各司其职,各安其位,已经比寻常夫妻要相敬如宾得多。 她不是清澈的水,她是水下被淤泥包裹的顽石,任水冲刷得圆滑,一点点深埋下去。 可只要还有透气的机会,她就总能喘息。 或许为旁人所不齿的心态,却是她在近二十年的人生里,摸索出来唯一能让自己心安的路。 “我没事,青芜。” 明蕴之轻轻开口:“我已经算是死过一遭的人,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擦了擦指尖,将手上的水珠拭净。 “回去吧。” 明蕴之站起身,似乎是因为蹲了太久,腿脚有些发麻,眼前一花,差一点便要向后滑去。 “娘娘!” 青芜反应不及,忙拽住她的衣袖。惊慌之中,一只宽厚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朝着岸边拉了一把。 “啊……好险。” 清润的声音带着些如释重负,“怎么还是如此冒失?” 明蕴之刚站稳脚步,腕骨还被握在那人手心之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微微睁大双眼。 “……怀璋兄?” 她语气带着几分疑惑,片刻后,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张恣意的脸上,怀疑的语气变作了笃定:“怀璋兄!” “不叫我泥猴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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