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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落下,他并未能如愿地看见鬼王脸上的淡定出现裂痕。 对方只是平静地反问:“婚约?” 承德咬牙点头:“我与浮泽相识千年,若非人间出了意外,早该结契礼成。” 时崤若有所思。 片刻后,却突然嗤笑出声:“那便是尚未礼成。” 他懒洋洋地收回了一切表情,抬步绕过承德的阻拦,继续往那清池居的方向而去。 “承德仙君,非是时某狂妄,若你心中果真如此自信,现下便不会跑来同我示威。” “虽未亲眼所见,但以阿浮的性子,想必实际从未对仙君动心吧?” “这所谓婚约,怕是就连你自己都未必信服。” 时崤头也不回,高高束在脑后的马尾垂至腰身,随着走动微微晃荡。 一字一句却有如利箭,准确无误地扎进了承德心头,溅出温热的血。 承德无言以对。 他想反驳,却找不出半句能够反驳的话语,脚步钉在原地,脸上,则是被戳破了心思之后无地自容的狼狈。 这一战,他败得彻底。 23:15:05 四十六 天殿,一应仙侍都被挥退到殿外守候,天帝在座上闭目思索,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君恭敬站在下首,一时无言。 半晌,才听天帝发问:“此卦可当真确?” 诸位老君互相看看,各自都从彼此的眼神看读得几分犹豫。 又是短暂的沉默,片刻后,还是星宿仙君认命上前,躬身作揖:“天道运作,终究不可先知,不敢说是千真万确。只是……此乃我等几位仙君联合预测,卦象所指皆为一致,当有八成把握是真。” “看来天道果真喜怒无常。”高座之上传来感叹。珠帘微晃,从缝隙中偶能窥见天帝慈悲的脸,其上神情半是怜悯,半是哀戚:“只叫无辜众生平白受尽坎坷。” “兹事重大,所幸并非无法破解。”仙事仙君接过话,挥挥拂,也迈步上到前来,“顺应天道所指,只需陛下一言,则灾可破,三界得安生。” 话语落下,仙君中传来几声附和,但更多的,是静默。 唯有命格仙君无声叹气,摇摇头:“就是委屈那几个孩子了。” “庇护三界乃我等本职,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仙事仙君闻言转过头来,面上是惯来的冷硬。 毕竟是关系到三界安危的大事。 命格仙君一顿,习惯性地捋了捋垂到胸口的白须,却也不再反驳,就这么熄了话头。 另几位仙君又轮流解了解自己职责内的卦象,所言大同小异,只表达了惋惜,话里话外,却不敢再带有任何反对之意。 “……罢了,便如此安排罢。” 待到众仙话毕,高座之上才缓缓做出决断。天帝对仙事仙君点点头,抬手,送下一本仙光朦胧的金册:“仙职变动并非小事,这几日有劳老君操持。” 仙事仙君忙拱手接旨。 末了,见以命格仙居为首的另几位仙君脸上尚有不忍之意,天帝复又出声开解:“承德自小在仙界长大,浮泽又是祖神后裔,朕也偏爱他们。但天意如此……” “……而今无论顺逆而行,结果都是未知,焉知此路并非他们的正缘。” 类比于人类的命格归仙界管持,为仙之者也有其命定仙途,冥冥之中自有天道指引。 昔日承德拉着浮泽到天殿来求得婚旨时,姻缘仙君便曾避开众仙到天帝面前算过一卦,结果所示,此二者的姻缘线走途并不完全重合,算不得是一桩好姻缘。 只是彼时的天帝并未多加在意,只道既是两厢情愿,便算不得强拉红线。如今再想,自那日点头首肯这桩婚约之后,种种意外果真接踵而至,对其二者横加阻挠,难说不是违背天道所招致来的效应。 那么,或许今日天道所暗示的方向,才是他们最本该走上的仙途呢?天帝所说“天意如此”四个字,除却无奈下的聊以自慰外,也是对未来寄以的沉重期望。 诸位老君都是仙界的顶梁柱,自然也能明白这个道理,纷纷卸下气,便也不再多加质疑。 而此时,天殿另一个方向,年轻的仙君尚还对此一无所知。 时崤与承德一前一后抵达清池居时,浮泽正才从清池中起身,淡淡金光拂过,一身湿透的仙衣顷刻便恢复了干燥整洁。 时崤本欲上前去拉他,却被十足抗拒地躲过。 浮泽垂着眼,半分眼神也不肯给时崤,也不说话,避开对方的阻拦,急匆匆地就要离开自己的仙居。 承德来得稍晚,便恰恰目睹了这个场景。 “浮泽。” 撑腰似的,他站到浮泽身侧,低声安抚了一句。 浮泽转头,目光触极承德的脸时先是微愣,而后僵硬的身躯明显松了下来,这才开口唤他:“承德仙君。”眼神中带着无声的感激,却连客套的笑都勾不出来。 只一眼,便叫承德心中再度涌起莫大的酸涩,后悔与愧疚化作利刃,一刀一刀对他施以凌迟。 他眼神暗了暗,头一次回避了浮泽的视线。转头,却端起表情对时崤出言讽刺:“鬼王倒是不客气,不请自来便罢,倒连见礼都自行免去。” ——理论上鬼王的身份与仙君平级,但作为叨扰之客,没有主动上门而对主人无礼的道理。 不同于浮泽性子里的软,承德虽常以儒雅形象示人,却是强硬得起来的,这一通话分明是有意刁难,但细究起来,也不算师出无门。 承德本以为鬼王会拆招。 却未想对方竟直接认下,对着浮泽报以歉意一笑:“时某粗莽,一见仙君,便欢喜得如此失礼。” 说罢,在承德震惊的目光中,时崤坦然退后半步,对着浮泽单膝跪地,行了一个顶格的大礼。 “见过浮泽仙君。” 池面上的浮桥很窄,三个身躯一同挤在桥面上,显得格外簇拥。 时崤屈膝跪下时又占去了更多空间,浮泽为了避让,紧急退后一小步,后腰退无可退地抵上栏杆,一系列动作之下,便意外地将承德挤到了一边去。 像个参与不进去的局外人。 至始至终,时崤搭话的对象只有浮泽,见礼也只独独对着浮泽。高低使然,只需一眼,他便已经从层层叠叠的袖摆中准确找到浮泽的手,并抬手将之握入掌中。 “仙君,我可以起身了吗?”时崤期待地抬眼,手里却不安分,指腹悄悄地抵着浮泽的虎口摩挲。 浮泽低头,目光再如何闪躲,最终还是逃不过鬼王的捕猎。想抽手,又被更加用力握住,对方用了巧劲,倒不疼,但动作下所显露的占有欲却是来势凶猛。 他又开始害怕了,仓皇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却是承德先回过神来,面色一僵,猛地向前一步:“清池居不欢迎鬼王,还请鬼王莫要再来打扰。” 时崤宛若未闻,也不放手,仍旧定定地仰着头。 半晌,才听见浮泽开口:“鬼王殿下,请回吧。我与承德仙君还有要事相商,不方便被打扰。” “何事?” “……鬼王不走的话,只好我们走了。”浮泽难得一见的坚持赶客,甚至有些生硬。只是到底性子软,说得太过小声,半点没有端出东道主该有的气势。 像是烟花炸开般,有一瞬间的雀跃出现在承德的眼,照亮灰暗无光的心绪。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顺势牵起浮泽另一只手,小指虚虚钩住对方小指:“浮泽,近日仙园多有珍植开花,倒是难得清净的好去处。” 承德的心砰砰直跳,不知是紧张,还是对鬼王的警惕。离得近了,他甚至闻见浮泽身上清爽的淡香,是天池自带的独特水香。 “我带你去散散心,可好?”他鼓起勇气邀请。 却没有等来回答。 话语堪堪落下的那一刹那,便突有一阵凌厉的风迎着他的面扑撞上来,承德眼前黑色一闪,手中便消失了去。再一定睛,不知何时起身的鬼王已经将浮泽牢牢圈进怀中,退后几步,冷冰冰与他拉开了距离。 “仙君自重。”撕下最后一层可怜的体面,时崤再不伪装,“本座与阿浮之间,尚还轮不到仙君插手。” 他的脸上,所有表情已然敛起,眼眸里黑压压地酝酿着冷意,周身气场全开,鬼气雾蒙蒙地发散开去,即便身处仙界,也没有被削弱许多。 这是他自抵达仙界以来,第一次完完全全地展现出自己本性中的霸气与张狂,黑色在白与金构成的仙界中显得格格不入,像极了从深渊地底爬出来的恶魔,狂暴、嗜血。 承德一时间定在原地,浮泽更是没了挣脱的先机,失措间,已经被时崤拘禁在怀里。 清池居的浮桥之上,陷入了一触即发的僵持。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浮泽颤抖的声音闷闷传来:“我与承德仙君才是……” “是婚约在身的仙侣。”时崤截断了未说完的话语。他低下头,当着承德的面在浮泽眉尾落下一吻,嘴角带着无奈与包容。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格外冰冷无情,“可惜阿浮可从未对他动情,不是吗?” “你们就连结契都未完成。” 就像是大人在面对孩童天真想法时的好笑与爱怜。 “但是阿浮。” “你的仙魂中,如今可是带着本座的契印。” 一滴水滴入池面,荡起圈圈涟漪,无声,却不平静。 浮泽瞪大眼睛,承德则瞬间苍白了脸。 约莫是为了验证,时崤周身黑雾突然爆炸般地沸腾起来,鬼气妖异攒动着,从他的体内托出一颗颜色灰霾的小珠,透过半透明的珠壁,可以瞧见当中封印着一丝墨色,似活物般,在其间不断飘动流转。 饶是仙鬼不同宗,承德也能感觉到那小珠里头蕴含了多么浓厚而古老的力量,甚至已经修炼出独立的灵智——除了鬼府之主世代相传的混沌丹,没有第二个答案。 可是,这么一颗相当于鬼王命门的珠子,却在空中盘绕两圈之后,骤然停在浮泽的面前。 黑雾聚拢成线,将金与红两道力量旖旎缠绵在一起,有莫名的气息在仙躯中崩腾,蠢蠢欲动地想要破体而出。 “停下……停下!”浮泽恐惧地试图抬手去阻止。 可惜双手还没来得及到位,他便眼睁睁地瞧见混沌丹动了动,然后,没有任何排斥地,缓缓没入了自己的心口。 那个纹了“江”字的地方。 23:15:10 四十七 正如鬼王的体温,混沌丹没入体内的时候,也是微冷。 但那种冷并不带有攻击性,非要说的话,更像是一滴清凉的露珠沁入心口,带着某种浓厚的力量,润物无声地压下经脉里的躁动,融入到仙力运转之中。 强势,却温柔。 在这股凉意中,身体也变得有些飘飘然,眼前的景色化做重影,清晰渐渐消散开去,浮泽昏昏沉沉闭上眼睛。 恍惚间,熙熙攘攘的杂乱人声从模糊到清晰,他似乎又回到了那片宽广无垠的土地上,回归到属于他的江道中。 与世间所有新生的生命一样,那时的他无畏无惧,也还不知忧愁滋味。汩汩水声不绝于耳,是他轻灵的笑声,他亲吻石缝中开出的小花、结识扎根在周遭的灌木,偷偷观察着来去匆匆的人类。日出的金光洒在江面上,带来柔和至极的暖,他便腼腆地朝着朝阳翻出腼腆的浪花。 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日子,长到已经数不清多少垂髫变成黄发。再后来,他从水面之下托起了一个受伤的男孩,轻轻送到河岸上。 待到天边放亮,男孩拖着伤腿转醒,头一件事,便是俯身回赠他一个感激的吻。 那吻轻轻的,停留了很久,却不知为何,比他的江水还要冰冷。 再转眼,暖阳已经悄悄消失在了光怪陆离的梦里,原本哗哗不停的水声也回归了一片沉寂。什么都看不见,唯有身下柔软的触感没有离去。 浮泽缓缓睁开眼睛,毫无防备地,就对上一双黑沉沉、丝毫没有眼白的眸。 ——正拥抱着他的,不是土地、日月与参差建筑,而是鬼府的王。 那真的是一张顶好看的脸,好看到仿佛不是属于三界的生灵,艳丽与霸气共同雕刻出夺目的五官,唯有眉尾附近一颗浅淡的小痣,能与梦境中的男孩交叠重合。 鬼王见浮泽清醒,也没动,只稍稍侧头,挪开落在对方嘴边的吻,轻声笑道:“终于完成了。” 他席地坐在桥面上,后背虚虚靠着栏杆,怀中极为宝贝地圈着他的仙君,没叫其半个衣角落在地面,不知已经如此维持了多久。 “……什么?”浮泽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阿浮的体内,已经融入了混沌丹。”衣袖之下,时崤的五指缓缓插进了他的指缝之中,亲密异常地十指相扣,“仙体有些特殊,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之久,方才你若不醒,本座便要将你虏回鬼府了。” 鬼府的混沌丹,融入他的仙体……? “你身上的字,其实是用本座之血刺纹的契印,混沌丹认得它。” 浮泽愣楞地听着。 对于鬼王所说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昏迷前的记忆却是先一步回归脑海。 他转过头,在空空荡荡发浮桥之上扫视一周,未能寻见某个熟悉的身影,这才迟钝地想起什么,抬头询问鬼王:“承德呢?” “已经走了半个时辰。”时崤淡淡回答。 他便下意识追问:“去哪?” 承德怎么可能自行离开?浮泽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却未瞧见自己话一出口,对方眸色瞬间变得暗沉。 “管他去哪,总归是给我们腾出地方。”时崤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抱着浮泽稍微坐直了些,似乎想让这仙君更加清醒一点,“阿浮,你该不会以为,混沌丹是随便哪个宿主都会认归的吧?” “认主……” 时崤直接打断:“你已经是我鬼府名正言顺的王妻。” 约莫是在回应,在靠近左胸口的地方,融入浮泽身体里的混沌丹雀跃地跳动了数下,像极了心跳。 浮泽低头,难以置信地将手心覆上那里。 怎么会…… “所以,别再在本座面前挂念其他情郎,嗯?”对主权的宣告清脆落地。 吱呀—— 清池居的大门,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合上。 不知是不是鬼气充盈的原因,仙界无处不在的光明偏偏在此时忽略了这个地方,室内蒙上了一层不详的昏暗,让时崤眼底淡淡红光变得更加显眼。 那是他动情的征兆。 同一瞬间,终于彻底反应过来的浮泽突然挣动起来,拼尽全力将他推开,扭身想要从对方怀中逃离。 双腿蜷缩太久,力道一时没有跟上,他往前扑去,手肘便重重砸在了桥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没有来得及用仙力护住,很疼。 只是稍稍顿住的时间,却已经失去了逃跑的先机,时崤俯身,胸膛覆上他的背。 这是他惯来的癖好,用身体铸就柔软的牢笼,然后把心爱的宝贝困在其中。 “怎么就不能乖些……”鬼雾越发浓厚了,绕着交叠在一起的两具身躯缓缓流动。浮泽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鬼王单手握住,对方贴着他的耳廓,声音异常的沙哑,“阿浮,人间一别便是五年,你的夫君太想你,想到……有些忍不住了。” “忍不住”三个字,他几乎是用喘着说的,隔着黑白交叠的布料,有什么硬物蹭进了浮泽的腿间。 其中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更何况后者是曾被他按在床上肏干过无数回的人。 浮泽的脸色被吓得惨白,身体却被体内来自混沌丹的强大鬼气接管,再做不出激烈的挣扎。 “时崤。”第一次地,他开口唤了鬼王的全名,只是声音有些抖,听起来不大真切,“这里是仙界,不是人间。” “我知道。” 时崤不以为意。 说话间,他冰冷的气息已经缓缓下滑到浮泽的后颈,红唇若有若无地触碰温热的皮肤,分不清在嗅闻,还是在啄吻。 片刻的沉默。 浮泽喉咙口哽了哽,强行咬牙压下,再勉强开口时,声音却还是依旧有些变调。 “……我是受天道庇护的仙君。” “嗯,我也知道。” 一只手极为温柔地拨开了浮泽散开的发,时崤用嘴叼住那白色后领,缓慢而强硬地往下扯,叫那截雪白的后颈露出最完全的面貌。 “你若执意如此……执意如此……”颤抖的音色带上了哽咽,浮泽说得越来越轻。 “如何?” 时崤宛若未闻,反而步步紧逼地追问。 “你……天帝不会坐视……” “——唔哼!”突如其来的闷哼短暂而急促,恰恰截停了话语。 猎食者最终还是没有看猎物做最后抗争的耐心,利齿一张,已经急切地将眼皮子底下那块柔软嫩肉叼进嘴中。犬牙毫不留情地刺破了皮肤,伤口中便有鲜血伴着淡金仙光渗出,又被他尽数用舌尖卷走,贪婪吞入腹中。 自人间起,时崤对于浮泽血液中的淡淡水香便有种天然的喜欢,甚至到了沉迷上瘾的境地。 这一口不仅仅是警告,也是解渴。 仙体不像凡身那般孱弱,他根本没有抱着留情的心,许久,才肯松开唇齿,舔净牙印上残留的血丝,稍稍抬起头来。 “天帝不会插手的。”时崤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温柔,“阿浮也不会去天殿告状,不是吗?” 他将浮泽翻过身来,一手用指尖留恋地描绘着对方眉眼:“身为仙君,却带着一身鬼气,除了躲进我怀中,你还能去哪里呢?” “况且……” “阿浮,我知道的,你不敢。” 接近气音的呢喃很轻,也很重。蛊惑的外表下,装饰内里能将人砸得血肉模糊的铁锤。 像是被戳中了心里头最软弱的那块地方,浮泽急急闭上眼睛,却阻止不了两道泪光顺着眼角滑落。 他确实没有那个勇气。 怎么可能敢像其他告罪者一样,站在天殿中间,在仙界所有仙君的注视下,去陈述鬼王那一件件一桩桩充满淫秽色彩的罪状呢? 封闭的清池居里,布帛撕裂的声音十足刺耳。 比起凡身,仙人的躯体更是白得透明,骨架上包裹的是手感极佳的柔软皮肉,暴露于空气中,可怜地发抖着,被迫接受鬼雾的舔舐。 可惜很快便被另一具躯体团入怀中。 云雨早已发生过许多回,亲密在情欲的驱使下显得尤其轻车熟路,余下衣物还挂在身体上没有来得及剥开,底下的一切私密却早已被冰冷大掌摩挲了个遍。 有不规律的气息喷在肩颈,鬼王低低地赞叹着、诉说着什么,浮泽一概都听不清晰。他整个身体都在对方刻意的挑逗中变得混乱,混沌丹在他体内雀跃奔腾,血液渐渐滚烫,融化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身体,竟在渴望着时崤的亲近。 这不对劲。 所剩不多的清醒在脑中疯狂尖叫着叫停,浮泽五指攥紧了手边的黑色袖摆,想要说点什么,可是话还未到嘴边,却已经烧成了没有意义的胡乱哼唧。 乱作一团的白衣下,时崤的手摸进了他的腿间。力道有些重,指缝把内侧的肉挤压变形,可揉捏间带来微微的痛意,却在此刻荒谬地化作某种催情剂,将那处的火烧得更红更旺。 他微弱地蹬了蹬腿,可是半点无法阻止那掌心的轨迹,它还在一寸寸地往上游走,到达腿根、爬上小腹,最后,才终于握住了某处敏感。 浮泽腰身猛地一弓,撒娇似的哭腔上扬到半空中,又戛然而止地落回地上。 23:15:14 四十八 是舒服的。 浮泽的身体在融化,诉说着时崤带给他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妙。 无论是这一次,还是之前的每一次强迫交合。 那手有些冰凉。 在揉散了浮泽的最后仅剩的一丝反抗后,便开始往另一处更加私密的地方摸去,沿途挑拨着浮泽腿间每一个敏感点,就像是战胜的将军,贪婪地巡逻在自己的新城池上。 除却恐惧外,浮泽心中又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隐晦的悲凉。 这个残暴的鬼有无数种手段让他欢愉,用他的手,用他的舌,用他的……他总能用柔和与深情,去包装一场场肮脏的暴行。 浮泽的衣服依旧半褪不褪,虽然乱七八糟地盖住了私密部位,但时崤手掌在活动游走间拱起布料,偶能从缝隙中窥得一丝泛红的皮肉,画面比赤身裸体还要色情。 时崤又给了他一个吻,带着安抚和怜惜,却根本不问他愿不愿意。 本想落在唇上,浮泽偏头躲过,便只是印在了颊边。 在对方的指腹揉上他的穴口时,他借着紧张带来的片刻冷却,终于开口问出了自己思索许久的问题:“浮泽从未做于鬼王不利之事,为何离开人间,鬼王还要追到仙界。为何……不能放过我呢?” 浮泽睁开眼睛,薄薄的水光之下,那漂亮的眼里蓄满了彷徨。 时崤一愣,衣物下的动作也有些顿住。 浮泽没有察觉,也没有去看他:“倘若是因为我下界时投胎在了宴家,做了你杀身仇人的后代,那千年前我救了你一命,也算是偿还了……” “……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不闻的哭腔,实在是太轻了,还未等引出回声,就已经消失在空气里。 除了性事外,浮泽很少会在清醒的时候对时崤用如此发软的声音恳求什么,特别是回归仙位、以平等的地位相对之后。 时崤也不知为何,在听到“好不好”三个字,听到那语气中小心翼翼的希冀时,心里突然钝钝的,有些发胀,又有些沉,像是灌满了水。 ……大抵,是江水罢。 没有多想,他托着浮泽的背,直起身,将对方按靠进自己的胸膛前。 “不好。” 感受到怀中仙君僵硬的一颤,大手却又温和地在那肩背处来回轻抚:“小没良心的。本座为什么从鬼府来到仙界,阿浮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浮泽脸色有些发白。 时崤也不拆穿,只是亲了亲他的发顶,悄悄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那你该知道,混沌丹力量之强大,是初代鬼王也无法完全掌控的。它既认了你是王妻,便不是可以我说收回来就可以回来。” “阿浮,其实你都知道的。”时崤拨开挂在他肩头上破碎的布料,让浮泽整个上身彻底赤裸,“你知道我的心意,知道我对你有多渴望。” 或许最开始在人间相遇时,只是利用中参杂了些许报复意味的捉弄,但…… 时崤又不是铁石心肠的怪物,他也曾经是人类,无数次将这个人温热柔软的身体抱在怀中、无数次在昏暗的角落中抵死缠绵,当鼻息间已经习惯了那令人沉迷的魂香之后,捉弄便也慢慢开始变质。 他当然知道浮泽的不愿。 从前是不在乎,现在,却已经是放不开手了。 “浮泽,我也从未伤害过你,你又为什么总是这么怕我呢?”时崤叹了一口气,驱动鬼气在他们周围设下一层半透明屏障,形成一个安全的密闭空间, ——就像他们的第一次一样。 “往后……都会好好待你的,别拒绝我。”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时崤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浮泽拒绝的机会。 “唔——!”浮泽上半身挣扎后仰,双手拼命地想要去掰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混乱中,终于记起驱动仙力来与之抗衡,可当金光堪堪要在指尖凝聚,体内力量却突然骚乱,有另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力量席卷而至,直接冲散了他的金光。 混沌丹,阻止了他伤害时崤的企图。 浮泽短暂的一顿。 捂在他嘴上的掌心却已经乘机挪开,取而代之的,是时崤的唇。 不再是简单的啄吻,时崤侧过头,湿冷灵活的舌强行钻入浮泽口腔中。带着独有的冷香,他用舌苔细细扫过每一寸黏膜、每一颗牙齿,探到那舌下吸吮一番后,又去挑逗浮泽的舌尖。纠缠、勾弄,顺着舌面舔到舌根,舌尖顶到喉咙口轻轻抽插,把浮泽顶到差点头皮阵阵发麻,双目也泛起了无措泪花。 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一个深吻,又与在人间时有所不同。 彼时,时崤的吻是为了取人类的魂气,是单方面的索取。而现在,却是一个纯粹的吻,带着讨好的意味,一步步地拉着、引着浮泽慢慢沉浸其中。 再分开时,浮泽的唇已经染上漂亮的艳红,小小的唇珠上水光潋滟。之前还在胡乱推拒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被撕开的仙衣捆绑起来,软绵绵地垂在他与鬼王之间。 白嫩嫩脆生生的十指,隔着黑衣下摆,恰恰触碰到了那底下的硬物。 时崤一手托在浮泽背后,另一只手,则悄然探到两人中间,按住仙君的双手往下轻蹭。他低下头去舔那个发热发烫的字纹,唇舌微凉,过于强烈的温差让浮泽闷哼出声,无意识地挺高胸膛,去迎合对方的吸吮。 撕开了一个破口之后,方才强行压下的情潮便剧烈反扑,再不给他任何清醒的空袭。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被牵着去握什么东西,不知道眼前黑衣什么时候变成赤裸的肉体,更不知道自己断断续续的哭哼有多淫荡羞耻。 只知道,他渴望的东西从未离开,贴着皮肤游移,舔遍了他整个身体。 从锁骨、到胸膛,到下腹。 唇舌越来越用力,动作越来越急切,几次恨不得一口咬下齿间的嫩肉,好填一填胸口处躁动的饥渴。 不止浮泽失控,时崤眼中的黑也渐渐都被红光取代。 很热。 仅仅只是吻,浮泽便已经攀上了小高潮。他的双腿颤抖地勾在时崤腰上,剩余的衣物也未能脱去,只是下摆撩开,亵裤被从中线撕开了一个大口,性器顶开破碎布料,龟头上小口流出晶莹粘液,顺着柱身失禁般往下流,直至消失在会阴处的阴影之中。 “浮泽。”在进入的前一刻,时崤突然俯下,贴着浮泽的鼻尖直直看尽对方失神的眼里。声音沙哑,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你交欢是情之所至,从来都不是欺辱。” 浮泽没有回答。 只茫然地抓紧时崤手臂上拱起的肌肉,扭动着想要蹭进对方微凉的怀里。 情热之中,身体已经自发做足了准备,硬物抵上他腿间某处,打着圈蹭了蹭,没有给他更多的准备时间,就没有任何犹豫地缓缓地挤了进去。 有点痛,但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冰冷的性器所带来的感觉是那么清晰,磨着穴道内壁、一寸寸深入,恰到好处填满了那股入骨的渴望与瘙痒。浮泽闭上眼睛,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大腿间不断绷紧收缩,直到将那入侵者完完全全迎进身体。 他觉得自己热得快要融化了。意识被搅成一团乱麻,所有的感觉都被集中到下腹,那儿又涨又麻,呼吸间都是淫靡的味道。 时崤轻轻划圈,茎身上的青筋磨蹭到某个敏感点,快意便失了规律到处乱窜,漫到了四肢,脚趾头也蜷缩了起来,泛着可爱的粉白。 “啊啊……呜……” 浮泽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软绵绵的呻吟中也染上了哭腔。不管被如何强迫,至少他此刻是快乐的,尾音带着独特的小颤,失去控制地扬起,如同最小巧的鱼钩,一入水,便勾进了时崤的心头。 鬼茎的直径把穴口撑到最大,淫液乱七八糟地流,时崤再也忍不下去,握着浮泽大腿的手用力到发白,咬着牙,缓缓抽出性器,再发了狠地撞到最里头。 动作不算快,却用上了十足十的力,穴心被龟头碾压到微微凹陷,起伏的茎身刮在内壁上,拉扯着体内每一处敏感。 “嗯哼——” 浮泽小腹微微抽搐,哭声沙哑地拖长,腰身拱起一段漂亮的弧度,似在迎合,可又在半途中可怜地软了下去。 仙者寡欲悲悯,仙界,自古便是象征神圣与高洁之地。 饶是天帝也不会知道,悠悠白云之上,此时此刻,清池居内的仙君正在承受怎样淫乱的肏干。 哭声与肉体碰撞声一律都被封挡在了罩子里头,半透明的屏障之中,时崤褪去温和的假象,露出其内最原始、最贪婪的征服本能来。 顶弄的动作渐渐失去了约束,操弄变得一下比一下用力,鬼茎肏得一次比一次深,他的动作快到几乎出现残影,每一下,都精准碾上敏感的穴心,让那儿变得熟透、变得汁水横流。 无法去形容那种感觉,酸与麻纠结缠绵,热与涨堵在小腹之中,被侵犯的感知叫人崩溃,过大的欢愉撑爆了筋脉,血液也热到马上要沸腾起来。 浮泽的哭叫也渐渐从高亢变得沙哑,泪水承载着他身体里满到极限的快感不断往外滴落,流湿了时崤一片肩头。 高潮与高潮之间的空隙越来越短,直至连续不断,没有任何缓冲的快感极为恐怖,很快就变成了痛苦与折磨。 浮泽竭力想要蜷起身体,性器还硬挺着,然而已经射不出任何液体,整个下半身都开始不住地抽搐痉挛。 但他没有叫停。 时崤的手臂越收越紧,将他的背勒出了一道红痕,双腿间早已被撞得发麻一片,整个穴心到穴口更是混乱不堪,但他还是哭着,乖乖躲在行凶者的怀里。 没有尽头的快感中,渴望与期盼却越来越强烈,身体某处空空荡荡,始终得不到最终的满足。 又一次干性高潮之后,浮泽终于还是崩溃了。 他抬起湿漉漉的脸,无意识地,主动吻上时崤的唇。 就像人间的宴江一样,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救我呜呜……时崤……我好难受……” 23:15:17 四十九 越是性子软弱的个体,越是容易被来自外界的因素所俘虏。 比如强权,比如威逼。 比如……情欲。 浮泽浑身狼狈、却还不得不向凶手乞怜的的样子过分可怜,而这种可怜落在时崤眼中,又变成某种叫人蠢蠢欲动的可爱。 他突然放缓了动作,抱着浮泽交换了一个深入绵长的吻。 在这个吻中,已经被含温了的鬼茎缓缓抽出大半,换了个角度之后,再坚定地往最深处挤。龟头碾过某处隐秘的敏感时,浮泽突然一颤,托在臀腿处的大手撤离,他整个身体便重重落下,将鬼茎吞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处。 身体里喷出一大股春水,被堵在穴道里头,涨得发麻。 与此同时,时崤的舌苔狠狠舔过他的上颚。 浮泽一声受不住的哀叫堵在喉中,身体里的器物竟又胀大了一些,气势汹汹地抵着他的穴心,开始射精。 鬼精有些凉,骤然喷到穴肉上,可谓是要命的刺激。 浮泽仰起头,整个腰腹都抖得宛若抽搐,两条漂亮的腿在时崤身后胡乱蹬了两下,然后突然濒死般绷紧,把时崤的腰夹得发疼。 时间好像在这里无限变慢。 欲望推到最高峰顶的时候,叫与喘反而被封在了体内,整个罩子内只有偶尔响起的口水声,显示这两具躯体的难分难舍。 时崤射了多久,浮泽便高潮了多久。 到一切结束,他的小腹已经被鬼精撑起微微的弧度,从头到脚都泛着不正常的红,眼珠微微上翻,双腿间更是糊满了污秽的体液,流到桥面上,湿了好大一滩。 许久的安静。 无论是仙是鬼,都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激情之后的余韵,平静下血脉里的疯狂与燥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体完全恢复正常温度,时崤才移开唇舌,抬手,撤掉头顶上的鬼气屏障。 清池居清冷的空气涌到身体,怀中仙君便怕冷地微微蜷缩起来,他把浮泽更紧按进怀里,随手扯过一件衣裳,体贴又温柔地包裹对方赤裸的身躯。 只是下身却还依然一动不动地堵着,那里头已经被灌得满满当当,身体一动,液体便跟着晃荡,然后不受控制地撞上容器内壁。 “唔……好涨……”浮泽哆嗦了好久,才挤出沙哑的求救。 时崤眯起眼睛。 好一会儿,才顺着他的脊背摸了摸,轻声安慰:“阿浮乖,再等一等,马上就好了。” 等鬼精吸收了,就好了。 就像五年前的人间,在分别前那段被鬼怪环绕的日子里,时崤也时常逼着宴江含住满肚子的鬼精。只是那时物资贫乏,他顾忌着人类身体,往往收敛了体液里的鬼气,饶是被人类吸收,也只是维生的营养剂。 而现在…… 慢慢地,涨满的感觉逐渐减轻,鬼精终于被仙君的身体完全吸收。 再看浮泽,原本濒临昏阙的脸色竟是重新变得红润,时不时痉挛的四肢不知何时也平静了下来。 “还难受吗?”时崤垂眼,恰对上仙君睁开眼睛,视线在咫尺距离间交汇痴缠,仿佛一对真正的恋人。 浮泽不答,只是失神地抬头看他。 时崤也不在意,爱怜地收紧臂膀,哄骗般放柔声音:“这儿冷,抱你去主座上休息好不好?” 似乎是对“主座”两个字有本能地反应,浮泽眼神依旧空洞,但还是迟缓地点了点头。时崤就着插入的姿势抱着他站起,走动间连接处微微颠簸,他敏感地哼唧了好几声,视线却至始至终没从对方脸上挪开。 像玩偶,也像乖巧的小孩。 作为唯一的家具,清池居的主座格外高大,坐席上的软垫用的是细短的密绒,即便是作为床榻,也绰绰有余。 时崤动作轻柔地将浮泽仰面放在其上。再直起身来,双手握着自己腰侧边上的大腿拉开,淫乱不堪的交合处便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他眼下。 那穴口正艰难地含着他的鬼茎,很漂亮,是熟烂了的红,这具身体自己流出的淫液体挂在四周,或透明或白浊,已经是半干不干的状态。 再往上,使用过度的性器软绵绵地搭在浮泽的小腹上,大抵是情欲中失了轻重,上头有一道细小的破皮,马眼还在徒劳的一张一缩,却吐不出任何液体。 “这儿疼吗?”时崤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 本是想用鬼气治疗,只是浮泽反应剧烈,瞬间瑟缩起来,眼神里浮现出微不可察的恐惧,也就只好作罢。 ——大概这就是他的阿浮从人类变成仙君的唯一一个好处,这种程度伤口不至于叫他紧张。 时崤无奈地想。 手上动了动,他把浮泽两条大腿压得更开,慢慢抽出自己的性器。 那儿还是硬挺着,茎身上青筋盘虬,尚还带着浮泽体内的温度,以及水灵灵的光。 又是一场酥酥麻麻的折磨,浮泽不时想要挣扎,嘴里发出软绵绵的闷哼。 从茎身,到龟头,鬼茎终于完全抽离,也勾出了一波清亮的黏液,那液体淅沥沥地滴落在坐席与地板上,自带一股淡淡的异香,顷刻间,就在主座周围飘散开来。 而浮泽的穴口却还一时合不太上,隐约能从那儿窥见里头销魂的穴肉,里里外外都乱七八糟地挂满了体液,像是最淫荡的妓子,门户大开,时刻勾引恩客的到来。 时崤眼中红光闪了闪。 又一次俯下身去吸舔浮泽的喉结,手心覆上他的双腿间,用大拇指指腹重重按揉那处穴口,留恋地感受那儿敏感的收缩。 下一刻,意料之外的,身下仙君却竟突然抬起双臂,主动环紧了他的肩背。 “不要、不要走……”浮泽小小声地嘟囔。 时崤勾出宠爱的淡笑,摸摸他的脸:“本座一直在这,没有走。” 浮泽像是才发现似的顿住,愣愣地盯着他。半晌,却又哪里不满意,皱起了好看的脸,嘴角与眉尾哀哀地下垂,做出一个委屈到快要落泪的表情。 “不是你……” 他胡乱地挣出一只手来,抓住时崤的手摸到自己双腿间。 时崤一愣。 反应过来的时候,浮泽那只青涩的、神圣的手,已经摸索着摸到他的性器,急切地想要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难受……唔……要大人、要大人进来。” 这条单纯清澈的大江,这个向来柔软温和的仙君,在向鬼王求欢。 因为被迫吸收了带着鬼气的鬼精,便变成了鬼的淫具。 23:15:21 五十 整整两天,清池居的大门的都没有打开过。两位跟随时崤的天兵爱岗敬业地守在门外,直到到第三天,才听见门缝内传来不一样的动静。 ——是好大一声巨响,伴随着强烈的仙力波动。 两位天兵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门内,时崤背部着地重重摔倒,又往后滑出好长一段距离,直到差点掉进水里,才拉住桥梁停住身形。 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干脆原地盘腿而坐,单手把脱臼的手臂安回原位。他坦然面对主座的方向,眉心挂着疼色,嘴角却还带有笑意:“用完就弃之如敝履,仙君好狠的心。” 主座上,浮泽的神色已经褪去浑噩,恢复清明。 鬼精造成的效果并非循序渐进地消退,他是在某一刻突然清醒的。 就在半炷香前,他还安安静静地坐在主座上,不吵不闹不挣扎,任由时崤单膝跪在座下,把他的一只脚置在膝上,替他按揉酸痛的小腿;半炷香后,就像是某个开关被拉开,神魂突然就归了位。浮泽睁眼的一瞬间,本能地运气仙术挥出去,低着头的时崤救没有任何准备,便被扫出了十几步远,从高台上滚下的时候,关节磕到台阶,落得一个狼狈脱臼。 巨响过后,浮泽自己也愣住了。他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黑色衣袖顺势滑下,露出一截还印着斑斑吻痕的手腕。 这一次,混沌丹并没有阻止他对鬼王出手,安安静静地蛰伏在他的体内,就好像从未存在。 虽然这几天…… 但他仍是有记忆的,无论是鬼王充满邪性的征伐,还在自己不知廉耻的求欢,两天两夜内,所有原原本本的细节,以及身体发生的一切变化,都被他记得清清楚楚。作为仙君,却能毫无排异反应地接受鬼物……世界观似乎开始摇摇欲坠,浮泽甚至有些不确定自己现在究竟是仙是鬼。 “用完就弃之如敝履,仙君好狠的心。” 还是时崤的指控让他匆忙回过神来。抬头,那鬼赤裸着上半身跪在池边,故意装出哀怨的语气,但眼神里却还是笑的,那笑是狩猎的味道,充满了势在必得,好像浮泽的举动看在他眼里,大概只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任性。 一如几个时辰前,将浮泽抱在怀里肏干的眼神。 那种身体被入侵到深处所带来的灭顶快感似乎还残留在双腿间,浮泽头皮瞬间发麻,像只炸毛的猫,不着痕迹地往后瑟缩,把自己蜷进座椅靠背里。 “仙君。”时崤又放缓声音,撒娇似地唤他,“是我刚刚按得不够好吗?” 那种侵略性的眼神很快就被他隐藏得一干二净,他人畜无害地仰着头,单手扶在刚刚脱臼的地方:“你把我弄伤了。” 声音也很低,浸满了黏糊糊的深情,还不着痕迹地挟裹了某种蛊惑:“仙君,你不来看看我吗?” 一句接一句,循序渐进地诱引。 浮泽的眼神里的光渐渐熄灭,重新变得空洞,原本紧张蜷起的手指不知不觉也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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