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尊严都被碾得粉碎,被人踩在脚底,更坚定要出人头地的决心。 虽然沈书扬赶到后,狠狠训斥了姜清美,还代为赔偿了三万七。可是她的尊严已碎,再也拼凑不齐。 后来,她努力追赶着沈书扬的步伐,从南城到美国,再从美国回到南城。在别人眼中,她是沈太太,是时尚魔女,对各类奢侈品如数家珍。无论是时尚聚会还是上流宴席,她都应对自如,与人谈笑风声。 可是这一幕印植在她的心里,从一根小刺长成满片荆棘。 今天这梦做得真是痛快,也算是拔了心头的刺。从此以后,什么姜清美,什么柳佳宁,什么沈书扬,统统都给她滚蛋。 包里的手机传来铃声,她恍若未闻。 紧接着有短信进来的声音,她打开一看,是厚重的键盘手机,短信是沈书扬发的。 “你在哪里?” 她快速打字,发出去。 “回家。” 发出这条信息后,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她没有接,然后铃声再没响起。 出了别墅区,坐上出租车,报了地址,她便盯着窗外的街景。或是路灯,或是霓虹,一一闪过。 开车的中年司机欲言又止,等过了两个路口才说:“小姐,刚才你一上车,我就看到后面有一辆卡宴跟着,你看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韩数从车后窗看去,只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像暗夜中的黑豹一样蛰伏前行。车如其人,她不用看清车牌,就知道是谁。 “别管他。”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她下了车。余光瞄到后面的那辆卡宴也跟着停了,里面出来一位身高腿长的男人。 出租车司机摇了摇头,这些有钱人就是爱作。 韩数进了小区,那人跟进来,大长腿迈了几步,一把将她拉住。 “你真的不和姓沈的去美国?” 她眯着眼,仰头看着他,瞳孔中是一张帅得极具侵略性的脸。深邃狭长的眼,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以及比女人还好的皮肤。 此时的赵时律,恰如一柄刚出鞘的长剑,锋芒毕露。 而多年后,他内敛深沉,似古剑韬光养晦。 宴会中有他安排的人,关于宴会中发生的一切他清清楚楚。他的眼神急切,期盼她能告诉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她一言不发,就那样直看着自己,眼神迷茫。红唇水嫩嫩的,像一颗饱满的樱桃诱人品尝。 他喉咙滚动,身体在叫嚣,血液在奔流着。 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抚摸她滑嫩的脸颊。 韩数有些糊涂,她从未做过这样完整清晰又长的梦。她想咬自己一口,看看究竟是不是梦。有手伸过来,下意识张口咬住。 赵时律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任由她咬着。 她吐出来,一点都不痛,果然自己是在做梦。 赵时律眼睁睁看着她一脸冷漠地推开自己,朝楼道走去。他摸着被咬的手,一拳打在身旁的树上。 他真是特么的犯贱! 3 ☆、狂喜 韩数回到家,映入眼帘的是小而温馨的屋子。许多年前的往事便历历想起,酸甜苦辣潮涌般冲进心里,五味杂陈。 这套不足六十平的房子是她在大二那年全款买的,花了十五万,那是奶奶临终前留给她的遗产。 她留恋地摸过所有的家具,嫁入沈家后,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在她的心里,沈家不是她的家,这里才是。 从小她是和奶奶一起长大的,爸爸再婚后和后面的妻子儿子住在一起,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去。 奶奶去世后,江市的老屋是爸爸继承,一同搬进去的还有后妈和弟弟。 没有奶奶,她就没有家。 她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知道自己还未醒来,还在那个很长很长的梦中。梦里她似乎站在高台上,受着众人的审判。 这些弹幕像印在人的脑海中一样,不停地刷新着,全是读者讨伐书中女配的。随着弹幕越来越多,她渐渐明白这些人口中的渣女配就是自己。 那本书的名字叫《情定南城》,男主是赵时律。而女主,名叫白露,这名字一听就是个白富美。 至于她,则是书中的女配。 书中对她的描述是攻于心计,假装清高。 男主被女配所伤,拒绝所有的女人,一直未婚,女主善良温柔,痴情等着。直到她这个配角领盒饭,皆大欢喜。 然后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分明是一本烂尾小说。 所有的字幕条条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喘不上气。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那沉重的压迫。一睁眼满室明亮,下意识地捂住眼睛。 已经有好几年,她时常在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睁眼到天明。像这样一觉睡到天亮,还是头一回。 看来,只有加大剂量的安眠药能救她的失眠。 她不想起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从一腔热情到意兴阑珊,她已身心俱疲。人前有多风光,背后就有多孤寂。 那梦真奇怪,光怪陆离,匪夷所思。 什么女配,还渣女配? 她压根就不知道,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赵时律会付出那么多。 真是个傻子。 时至今日,往事不可追首。 回顾生平,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自己的孩子。若是上天给她重选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弃那个孩子。 她的眼睛慢慢适应光亮,手拿开后猛地睁大。眼前的布置还是那套小房子的模样,她眨着眼,场景依旧。 若这是梦,也太真实了些? 真实到能听到隔壁房子的开门声和关门声,还有女人轻声的叮嘱,以及少年变声期的公鸭嗓透出的不耐烦。 十二年前隔壁有一个中学生,每天这个时间去上学(补习)。 莫非…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下床,拉开窗帘看向外面。楼下卖早点的已经出摊,她都能闻到包子和油条的气味。 是真的!这不是梦!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个孩子还在她的身体里。虽然日子很浅,可是她就是知道,他(她)已经存在。 震惊过后,是浓浓的狂喜,手摸着腹部。 门处传来敲门声的声音,她立马紧张起来。 是谁? “韩数,你在家吗?” 熟悉的声音,是她在大学时唯一的好友,杜晓美。 打开门,一身T恤牛仔裤的杜晓美就闪进来。杜晓美长得清爽,利落的短发,大大的眼睛,明亮的五官。 “这鬼天气,一大早就热死人。” 她自来熟地坐到电扇前,打开猛吹。 韩数替她倒了一杯水,她一饮而尽,“昨天我整理采访稿到深夜,赶不及参加沈家的宴会。听说豪门就是大手笔,宴会上全是法国私人酒庄定制的红酒。真是可惜,我没有喝到。” “私人酒庄的红酒有什么稀罕的,等你以后成了老佛爷的接班人,什么样的高档红酒喝不到。” 韩数轻飘飘的一句,令杜晓美睁大眼。 “真的?借你吉言,以后等姐混成老佛爷面前的红人,一定亏待不了你。” “那我且等着。” 十二年后的杜晓美是南城有名的派对女王,出入各大盛会,什么样的名贵红酒没见过,哪里还会馋一杯私人酒庄的红酒。 “我说你不会强颜欢笑吧?” 杜晓美见她一脸平静,小心翼翼地问道:“今天一早就有好几位同学给我打电话,说你被铁娘子叫去谈话,然后宣布不和沈公子出国留学,是不是有人逼你?” 韩数低头一笑,优雅淡定。 “当然不是的,我认真考虑过,我和沈书扬不合适,我准备提出分手。” “什么!”杜晓美惊讶地放下杯子,急切地问道:“你不出国,是想和他分手?” “没错。” 杜晓美愣了半天,才消化完这个震惊的消息。天知道她刚才一路上有多着急,那些同学几乎全都是想从她口出套出什么内幕的。 谁不知道韩数只有她一个朋友。 那些人说的话不好听,什么豪门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什么麻雀想当凤凰是痴人说梦,总之什么幸灾乐祸的话都有。 “你可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经过昨天的宴会我更加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勉强在一起以后还是会有许多的矛盾。” 事实也是如此,成长环境不同三观相悖。沈书扬的生活方式,她不苟同。而她的处事原则,沈书扬也是难以接受。 杜晓美一拍巴掌,“这话我早就想说,你和沈公子还真不是一路人。他长着一双桃花眼,一看就是桃花众多的。你这人死心眼,以后肯定会被他伤透心。” 桃花眼? 韩数自嘲地想着,自己当年可是一直觉得沈书扬的眼里有深情,像盛满泉水的桃花潭。 或许是她在沉默,杜晓美觉得自己说错话,连忙补救,“你离开他,是他的损失。老佛爷私下都说过,我们这批进去的实习生,就你最有灵气。你就算是不靠沈家,以后也非池中之物。” 老佛爷是尚都杂志社的总编,她和杜晓美大学最后一个学期时都是那里的实习。不过她已于上个月底辞职不干,一心准备和沈书扬的出国事宜。 “你现在不用出国,要不还是回尚都吧?” 韩数的手不自觉地停在腹部,她有孩子要养,实在没有精力一边上班一边带孩子。何况实习记者转正后工资并不高,难以给孩子一个好的生活条件。 她有往后十二年的生活工作经验,她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养活孩子。 不过是几秒的时间,她脑子里已经有计划。 “不了,我有其它的打算。” 杜晓美点头,韩数学习好,聪明有主见。她决定不出国,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应该想到后面的安排。 “你要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虽然最近很忙,正在转正的关口,但是你韩大小姐一句话我必定鞍前马后,以报你大学四年让我不挂科之恩。” “叫谁小姐呢,骂人是不是?” “哪敢啊,韩大美女。” 韩数是冷清的性子,杜晓美是她的同桌,两人的友谊是在一次次考试中建立起来的。因为有韩数这个学霸同桌,天生爱玩的杜晓美在大学期间没有挂过一科。 说说笑笑间,杜晓美看了一下手机。 “你没事就好,我得走了。今天有采访,要是迟到了,胡主编饶不了我。你是知道的,上个月接下时居赵总的采访,谁知一直拖到现在。每次打电话沟通,时居的冯秘书都说没时间,安排不上。” 时居? 韩数眼神一黯,那是赵时律的公司。 她现在明白为何时居会同意尚都的采访,那是因为她之前在里面实习。也知道为什么时间安排不上,因为她的离开。照书里的情节,男主一颗心都在她这个女配身上,几乎无心公司的事务。 “我现在一想到这个采访就头痛,胡主编说能否拿到稿子,关系到我的转正。我白天去堵过,晚上去蹲过点,得到的都是没空。你说那赵总是不是有问题,听说他没老婆没孩子的,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哪里有那么多要忙的事情?” 杜晓美抱怨着,人已出了门。 “那个…赵总好像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你下次打电话约访时提一提我,要是他还记得说不定有转机…” “啊…你怎么从来不说?” 韩数有些心虚,没有看杜晓美羡慕又控诉的眼神。要不是知道对方遇到这样的难题,都是因为自己,她还真不想说。 “之前没想起来,最近才记起的,说不定人家不记得。” 这话说出去自己都不信,昨天那男人还一路跟着自己,哪里可能不记得。只是要如何面对他,她现在还没有想好。 但可肯定的是,他们以后交集不会少。 杜晓美已是心花怒放,磨刀霍霍,觉得有这层关系一定能拿下时居的采访。她眉飞色舞地飞一个吻,然后风风火火地进了电梯。 “爱死你了,我就知道你旺我!啾~” 4 ☆、采访 韩数会心一笑,能看到如此青春活力的好友真好。她关上门收拾一下屋子,然后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配着平底凉鞋出门。 出了小区不远,早市还未散去。小贩们的吆喝声不断,卖什么的都有。还有人站在路边发着传单册子。 她接过一本递过来的宣传册子,上面粗俗的字眼和衣着暴露的女子照片印入眼帘。XX梦幻人流,睡一觉一身轻松。 遥远的不堪记忆涌进脑海,她下意识地紧捂着腹部。 那时候她浑浑噩噩,紧捏着这种宣传册,鬼使神差般地找到一间极为隐蔽的小诊所。结果可想而知,她不光是一时轻松,而且一辈子都轻松。 走出一段路,她将那册子丢弃在垃圾桶。 初阳朝升,她抬头看着,暗下决心一定要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先是去相关部门取回自己递交的出国材料,然后去了书店。2006年的资讯,还不是很发达,没有后来那种一部手机走天下的便携。 她要找的是服装设计相关的书籍。 沈家是做服装的,她这方面的知识专业且全面。 挑了几本得用的书,正付款时,杜晓美的电话打过来。 “韩数,赵总果然记得你。不过他听说你曾在尚都实习过,指名要你采访。江湖救急,大美女你快来时居大厦。” 她放下电话,结账离开书店。 坐在公交上,身下是桔黄色的座位,她心里甜丝丝的,泛着隐晦的欢喜。车窗外是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往事一幕幕地开始浮现。 她自小跟着奶奶长大,赵时律是邻居张奶奶养大的。 朱雀巷的邻里们总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们,说什么他们是一根藤上的两颗苦瓜,都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苦孩子。 她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和他相提并论,少女的自尊心极强。每每听到这样的话,都觉得很是愤怒。 他不爱说话,成天阴沉沉的。别人说他是私生子,是野种。而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别人议论自己的妈妈,形容最多的一个词就是破鞋。 那个破鞋一样的女人,未结婚前不三不四,仗着有些姿色四处勾搭。也不知道怎么就嫁给老实巴交的韩东,谁知结婚后还不安分,刚生下女儿就和别人跑了。 韩数自小心性敏感,过早明白破鞋的意思,潜意识中与那样的人划分界限。她努力学习,沉默寡言,从不敢轻易和男同学走近。 她怕隔壁的那个年长几岁的男生,怕他狼一样的目光,怕他阴沉面孔下的占有欲。她更害怕别人将他与自己扯在一起,她不要成为像妈妈一样的女人。 两家是邻居,一年到头,她和他说的话屈指可数。 在她十六岁那年,他离开江市。 谁能想到,再度重逢,他竟然已是城市新贵。 司机把她放在时居大厦的门口,她一进去,晓美就急忙跑上前,“姐们,你太够意思了。这次采访成功我请你吃法国大餐。” “一言为定,提纲给我。” 杜晓美把采访提纲交给她,“我能不能转正,全靠你了。” 她笑了一下,接过提纲,问道:“赵总在哪里?” “在他的办公室。” 晓美一边说,一边按了电梯。 电梯停在二十六层,韩数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赵时律办公室门口的小妹打电话进去确认,才放她进去。 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转椅里,背对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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