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东杨(古代 武侠 nph) > 第27章

第27章

故。 ===第78章=== 任务牵扯的所有势力都有可能是带来致命危机的祸首,不论对方看起来是善是恶。 乐小义不着痕迹地观察余下几人的表情。 秦韵不明显地皱了皱眉,冯霁和另外那位名叫王术的脉元境师兄同时脸色一沉,目露隐忧,反而是姓霍的年轻刀客对此无动于衷。 乐小义越发肯定这个霍烨的背景不简单。 就在此时,鸿蒙剑心猝然一震,乐小义猛地抬眼,便见一支冰箭掠空而来,倏尔已至郭野后心。 乐小义单手叩住腰间剑柄,却未立即出手。 秦韵和余下三人这才反应过来,电光石火间,所有行动皆出自本能,秦韵刀尖一挑,拨开那支冰箭,当一声响,冰箭没入不远处雪地中,郭野这才后知后觉地惊呼一声,心有余悸地摔在地上。 而冯霁和王术则同时腾跃出去,要抓那放箭之人。 白衣神秘人噗地钻出厚雪,朝反方向急退。 莫江流!郭野激怒,大喝一声拔刀出鞘,镖物就在此人手中,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务必要抓住他! 乐小义顿了一瞬,没再犹豫,持剑相助冯霁二人。 那莫江流武功虽然高,勉强能敌冯霁王术联手,若再加一个乐小义他就吃不消了,故乐小义一动手,莫江流立即脱离战圈,试图借助高超的轻功溜走。 一道剑气凭空出现在莫江流退走的路线上,其人一惊,猝不及防被那道剑气迎面击中,只来得及提剑挡住面门,余下溃散的剑气在他胸口拉出数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洁白的雪地上立即绽开数躲鲜艳的红梅。 但这剑气只让莫江流步伐一滞,在乐小义和冯霁等人赶到时,他的身影已经跃出数丈,追之不及了。 血迹斑驳的雪地上留下一块非金非玉的黑色方牌,乐小义俯身将其捡起,看清牌上字眼时,不由瞳孔骤缩。 玄天。 这两个字下面,还有几道流水纹路,想必这个符号是由此人名字延伸而来,是莫江流的身份牌。 乐小义拿着莫江流遗落的腰牌协同冯霁二人往回走,秦韵自乐小义手中接过方牌时,目有深意的看了乐小义一眼,是对乐小义方才拦击莫江流时剑气凌空的一招不加掩饰的赞赏。 霍烨的视线也在乐小义脸上顿了一瞬,随即扭头撇开。 看来,这次我们的对头是玄天宫。秦韵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道冷冷的弧度,哼道,玄天宫可真是手眼通天,其势力不仅遍布洪荒浮屠界,就连幻千世界里也时常能见到其门徒踪影。 我之前也在一个任务中接触到玄天宫的人。冯霁一脸深思之色地开口,听那次带我的前辈是个髓元境的高手,他告诉我,玄天宫之所以可怕,不仅在于他们势力内部收纳了许多浮屠宫门客。 冯霁一开口,乐小义几人的目光同时朝他看去,便听他继续说道:他们还试图教化幻千世界中的本土人士,并在不同的世界中设立据点和分部,让该世界的本土教众管理分部,这些年来已颇有成效。 乐小义眼里隐有震惊之色,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管理方式。 不过经冯霁一提,乐小义也想起来,每次她在幻千世界遇见姬玉泫,对方都不是单独行动,身后总带着一大波玄天宫教众。 她之前只是疑惑姬玉泫如何能将那么多人同时带进幻千世界,却没想过这些人根本不是浮屠宫门客的可能。 存在即合理,也就是说,这种方式驻扎势力是被浮屠宫允许的。如此说来,除却玄天宫,是否还有别的势力也效仿这种行为? 乐小义稍稍一细想就惊出一身冷汗。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秦韵开口,而且,最初提出构想,并将之付诸实施的人,就是近些年将大禹闹得鸡犬不宁的玄天妖女姬玉泫。 骤然听闻姬玉泫的名字,乐小义目光微凝,没有吭声,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姬玉泫最先想到并付诸实施? 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中驻扎据点,成立一个可统筹调配的势力需要多长时间?要花费多少心血?一个德高望重的前辈都不敢保证在短短数年时间中完成这样的构想。 但就乐小义到过的几个小世界,都有姬玉泫与玄天宫众的身影。 姬玉泫初入浮屠宫时是什么年纪?乐小义猜测,再早也不会早于十年前。 哪怕她们分开之后,姬玉泫立即就被带往玄天宫,她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并实行这样几如天方夜谭般的计划,也需要不短时间。 何况,还要随时面临来自浮屠宫的压力和生与死的考验。 可姬玉泫做到了,用了十年。 乐小义本以为大禹王朝内那么多玄天宫据点足以耗空姬玉泫的心血,现在方知,原来她所见的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 姬玉泫付出的努力和埋藏在努力背后的绝天智计,千百个她加起来也望尘莫及。 她所欣慕的姑娘,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 姬玉泫真的只比她大一岁吗? 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见过那双淡然深邃的眼眸曾绽放的明丽光彩,乐小义甚至会以为,姬玉泫时而妩媚妖娆时而狡黠坏心的面孔下藏着一个万年老妖怪深不见底的魂魄。 是怎样的压力迫使她必须藏起儿时天真,以如此拼命的姿态疯狂成长?天下人皆知她的成就,羡她的容貌,妒她的才能,却从无人体谅她的辛苦。 和乐小义一样没有发表意见的是队伍里年纪最小,修为最低的霍烨。 最后,王术做了个简单的总结:所以我们遇见的玄天宫人,不一定就是洪荒浮屠界中的玄天宫教众。 不错。秦韵收起方牌,看向犹有余悸的郭野,郭兄,你可知晓玄天宫? 郭野尚未吭声,忽有一行人由远及近,其中一名青年人跑在前面,远远唤了一声:北城镖局郭野大哥在那边吗? 是我!郭野无法高声说话,便从衣摆处撕下一块布,举过头顶朝疾步而来的人示意:我在这里! 郭大哥!青年人走近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打扮的年轻人。 冯霁扶着郭野站起身,郭野便对秦韵说:此乃月寒宫的薛邵易兄弟。 薛邵易也注意到秦韵等人,朝秦韵拱手行礼后问:多谢各位侠士仗义出手,不知如何称呼,敢问尊姓大名? 我姓秦,吾等皆是江湖散人,阁下不必多礼。秦韵言罢,乐小义等也都报了个姓氏,便于交流。 薛邵易和同门师兄弟拿了金疮药出来替郭野包扎,言及镖物被劫一事,秦韵便将方才他们遭遇莫江流袭击,郭野险些被杀的事告知薛邵易等人,薛邵易闻言,冷哼一声:玄天宫的人惯会使这些下作的手段! 莫江流偷行过来,突然出手,一击即走,想必是早知薛邵易等人正往此处来,意在击杀郭野,并将祸事直接转嫁于乐小义等人之身,属实卑劣下作之极。 第102章 若不是秦韵等人事发时迅速洞悉了对方的手段, 及时阻截,还真有可能着了莫江流的道。 薛邵易对秦韵一行颇为感激:多亏诸位出手才免除一场横来之祸。 吾等既为江湖中人,当有侠义之心, 不过举手之劳, 薛兄弟不必客气。秦韵笑答, 态度潇洒。 秦姑娘真性情也!薛邵易眼前一亮, 遂道, 那感激的话薛某便不再说了。 郭野抓住薛邵易的胳膊,神态焦急:薛兄弟,我与镖局的肖师兄分头前往月寒宫报信, 不知肖师兄可平安抵达月寒宫? 我等来时途中未见肖大哥, 但雪原之大,兴许错过了也不一定, 不若先回月寒宫,若仍不见肖大哥, 再派人出来寻。薛邵易提议道。 郭野的失望溢于言表,但又无可奈何, 只能点头:也好。 安抚好郭野,薛邵易又转身看向秦韵等人, 邀请道:诸位若无他事, 不如去月寒宫坐坐?极北之地天寒地冻, 薛某请各位喝酒吃肉,暖暖身子。 乐小义一行有任务在身,尚对这片天地的玄天宫不了解, 要追回镖物亟需获取更多情报,自是从月寒宫入手最好。 秦韵故抱拳:恭敬不如从命。 待月寒宫几个弟子将郭野身上的外伤处理好了,一众人便朝月寒宫去。 途中,其中一名年纪较轻的小师弟愤愤不平地哼道:师兄,纵使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这玄天宫屡次来犯,这次又劫走我宫进贡之镖,玄天宫与我们月寒宫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薛邵易摇头制止了他,蹙眉道:师弟,慎言。 小师弟不服气:我又没说错什么?难道我们月寒宫还怕得罪玄天宫吗? 话不是这么说,玄天宫内多高手,皆诡谲多变,行事放肆无度。薛邵易叹了一口气,这次他们不止对我宫的镖物动手,还在极北多地作恶。 宫主收到飞鸽传书,得知玄天宫半道劫了冰龙门、凌风殿等众多门派送往都城的贡品,担心我宫的镖也出事,方命我率尔等出宫找寻镖局队伍,护送去都城,岂料我等还是迟来一步,方才赶路途中走得急,我便没来得及将缘由告知你们。 小师弟闻言震惊:他们疯了吗?掀起武林众怒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师弟你少问几句吧。另一名月寒宫弟子开口了,这么大的事情,自有宫主拿主意,我等再着急,也不过几只帮不上忙的无头苍蝇,还是回去听宫主如何定夺吧。 那小师弟这才消声。 乐小义等人安静走在队伍里,没对月寒宫中所聊之事表现出兴趣。 眼看月寒宫将近,乐小义的眉头却皱起来,眼里透出些许惊疑之色。 见四周几人皆未觉察异动,她按捺住警醒旁人的念头,不动声色地继续朝前走,不多时,霍烨忽然顿住脚步,秦韵亦抿了抿唇,神情严肃地说了句:出事了。 薛邵易等几名月寒宫弟子先还没明白秦韵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一抹血气划过他的鼻翼。 !!! 薛邵易脸色大变,拔腿奔进已成血泊的月寒宫山门,几位跟在薛邵易身后的小弟子先后回过神来,也跟着跑过去。 秦韵几人对视一眼,与郭野一起跟在月寒宫弟子身后追进月寒宫。 还未踏进宫门,浓郁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 没怎么见过这等场面的冯霁和王术同时脸色一白,秦韵却发现乐小义和霍烨二人竟都面色不改。 宫中弟子一个个瑟瑟发抖地站在殿外,见大弟子薛邵易回来,抖抖索索地开口:方才宫主道有故人来,故屏退左右,没想到 主殿内,月寒宫宫主寒清尘有倾世之姿,却被人一剑穿喉,钉在殿后冰雕壁画之上,头顶悬着几个以血书就的大字: 七年卧薪尝胆,一朝血债血还。 薛邵易大受打击,无法接受现实,噗通一声跪坐于地。 小师弟二人亦一脸惊恐。 片刻后,薛邵易撑着虚软打颤的双腿奔向冰壁,将墙上之人解救下来,不顾众多旁人在场,将其搂进怀里。 可那璧人已香消玉殒,面如金纸,纵然有千万风华,也化作一地烟尘。 而跟在薛邵易身后进入厅内的秦韵等人皱了皱眉,但死者为大,他们无意过问薛邵易的私事,只是对目前接连出现的变故感到隐约不安。 乐小义却愣愣地望着壁上几个字,心尖发颤。 这字迹 乐姑娘?秦韵的声音唤回乐小义的神思,你怎么了? 乐小义收回晦暗的目光:没什么,第一次见到如此残酷的手段,有些震惊。 秦韵不疑有他,拖着下巴疑惑道:究竟是什么人,竟下如此狠手? 薛邵易像被秦韵这话惊醒,突然暴起,抓住一名宫人的胳膊,面目狰狞地质询:是谁?!是谁下的手?! 那人刚刚经历一场血腥的屠杀,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嘴唇颤了几下,没能发声。 薛邵易于是放开他,又问另一个月寒宫弟子,他像发了疯似的,双眼充血,整个人如同一头暴怒至极的野兽。 薛师兄,你冷静一点!有弟子试图让薛邵易冷静下来,却被其一掌挥退:如何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告诉我究竟是谁! 出声阻止薛邵易那人嘴唇讷讷地颤了下,才吐出一口气,一脸惊恐地说:是是砚姑娘。 哪个砚姑娘?薛邵易一时间没想起来,又追问了一句。 就是七年前宫主从外面带回来,在宫里只住了一个月就莫名失踪的砚姑娘,砚如初。 薛邵易在听清对方口中道出的名字时猛地一怔,随即悲愤的脸孔唰的一下褪尽血色,顷刻间面色如土。 乐小义提起的心猛地落了地,她唯恐听见姬玉泫的名字,如此刺眼的仇恨后埋藏的痛苦多么激烈,乐小义无法想象,亦不愿担负疼痛的人是姬玉泫。 可若下手之人不是姬玉泫,那墙面上的字迹又是怎么回事呢?只是笔迹相似么? 乐小义拧紧了眉心。 敢问薛兄,这砚如初是何人?秦韵神色微沉,薛邵易听见这个名字时下意识的反应让她心里生疑。 她直觉这个砚如初姑娘和他们此行的任务恐怕有重大关联。 薛邵易却像没听到她说话,面色狰狞,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两息后,才道:此乃我月寒宫宫内之事,与诸位无关,今日月寒宫横生变故,先前相邀之言恐不能兑现,诸位请便吧。 说完,他转过身去,吩咐宫内弟子打扫厅堂处理后续之事,不再理会秦韵几人了。 秦韵蹙眉,看着薛邵易的背影虚了虚眼。 我们走吧。秦韵哼道。 薛邵易下了逐客令,他们再候于此处就是不识时务了。 却在此时,浑身新伤的郭野腰间弯刀突然出鞘,一刀斩在薛邵易背上! 呲 薛邵易后背立时被鲜血染红,血流如注! 变故来得突然,所有人防不胜防,乐小义等皆是一愣。 下一瞬,郭野已腾身而起,一跃便出月寒殿,方才虚弱早已不见,哈哈大笑朝远处去:砚姑娘果然料事如神,寒清尘若知她来,必定将你支走,然而,砚姑娘设局,岂有你逃脱的道理? ===第79章=== 鬼面狐!薛邵易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怒极攻心。 此人易容术之高绝,模仿伤重的状态竟也无人发觉异样。 几位月寒宫弟子欲阻假扮郭野的鬼面狐贾勉,一个照面便血溅当场。 恳请诸位出手,拦住此人!薛邵易红着眼睛恳求秦韵,霍烨冷冷地哼了一声,竟是第一个出手。 秦韵扫了一眼薛邵易,冷冷道:先拿人。 方才薛邵易还对他们下了逐客令,对于此人请求,他们大可不应,但天行者发布的任务目标是从玄天宫人手中夺回丢失镖物,与薛邵易为人和旧时恩怨并不相干。 乐小义也想弄明白砚如初和姬玉泫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们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故而秦韵话音一落,她也飞扑出去,长剑直指急速逃蹿的贾勉。 王术和冯霁亦先后出手。 贾勉看着追来的乐小义等人,漠然道:几位好心人,我玄天宫与月寒宫的恩怨与诸位无关,若各位高抬贵手,放贾某离去,他日玄天宫必以厚礼相酬! 先前莫江流试探的时候,他已经见识过这几人的武功,王术冯霁和霍烨三人都不足为惧,但乐小义和未出手的秦韵却让他颇为忌惮,故而方才来时途中,他一直没有出手,只等一个所有人同时放松的机会,瞬间拿下薛邵易。 你既不是郭野,那真正的郭野去了何处?乐小义一个翻身堵住贾勉去路,横剑而立,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贾勉面无表情地避开冯霁一剑,一脚踹在王术胸口,将他踹得踉跄出去,喘了一口后与乐小义短兵相接,闻言回答:死了。 哼。乐小义冷冷地哼道,既如此,你便留下偿命吧! 乐小义脉元境修为,有鸿蒙剑心在身,脉元境十二层也能一战,给贾勉很大压力,没一会儿,他身上那些忽悠人的假伤上就平添了许多真伤。 秦韵也在此时出手,贾勉脱身不得,被当场擒获。 突然,一剑横飞而来,刺入战圈,欲穿贾勉的喉咙。 乐小义反应迅速,横剑一挡,撇开剑锋,然而那来袭之人已迅速弃剑,一掌击中贾勉胸口。 贾勉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薛邵易本就遭受重创,又贸然动武,已摇摇欲坠,仍挣扎着扶住小师弟的肩膀,猩红着眼提剑欲杀贾勉。 叮 薛邵易的剑锋被秦韵手中弯刀所阻,薛邵易怒瞪秦韵:秦姑娘莫要多管闲事!何故不让薛某诛杀此魔道中人?!话语虽然愤怒,却因后背的伤势声音虚弱。 除非你能说清七年前的旧事。秦韵目光清冷,砚如初是谁?七年前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设局杀你? 若杀了此人,薛某再与姑娘细说。薛邵易死死盯着贾勉,像要在他脸上盯出两个窟窿。 秦韵嘴角勾出一个冷笑:有什么不能现在说? 薛邵易仍不妥协:姑娘莫要逼我。 逼你又如何?秦韵与他针锋相对。 薛邵易脸上蓦地扭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既如此,那秦姑娘休怪! 言罢,他厉声一喝:月寒宫众,把他们,全部杀死! 第103章 齐刷刷的抽剑声响起, 转瞬间乐小义五人就被月寒宫的人团团围住,唯一没动手的就只有先前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亦不知当初旧事的小师弟,他愣怔地看着突然动起手来的同门, 惊呼道:薛师兄, 何故 他话没说完, 薛邵易怒声打断了他:闭嘴! 呵, 有意思。秦韵一扫环在四周数十个月寒宫高手, 冷笑道,就这样的嘴脸,也敢说玄天宫的人是魔教徒。 他们才帮此人擒了凶手, 转头就被刀剑相向, 不过问了一句七年前的旧事,薛邵易立马翻脸不认人。 薛邵易咳出一蓬血, 气息萎靡,不再与秦韵争辩, 只是他看向乐小义几人的目光淡漠寒凉,好似看几个死人:动手! 话音一落, 月寒宫众立即围拢来,秦韵抽刀出鞘, 脸色清寒:既然月寒宫里都是一群不要脸的货色, 那我等也没什么话好说, 各凭本事吧。 言罢,她率先动起手来,一个照面就有两个月寒宫弟子倒在她的刀下。 乐小义剑柄一旋, 挑开近身的剑刃,再一剑出,其人喉头显现一道血痕,随即倒地无息。 只凭这砚如初可能和姬玉泫有所关这一点,她心里就隐有不祥的预感,如今预感成真,月寒宫果然是一处虎穴,既然薛邵易不仁,那也别怪她不义。 月寒宫弟子普遍修为在脉元境上下,修为最高的宫主已死,余下的几个宫主弟子中,大弟子薛邵易有堪比骨元境的武功,但已然受创,除还未出手的小师弟外,另外三人的武功都接近骨元境。 反观秦韵这边,平均一人敌五,虽然有修为高深的秦韵清场,但对方人数众多,一时间也帮不过来。 月寒宫三弟子领两人欲擒乐小义,乐小义遭到围击,遂未立即落败,却略处下风,冯霁和王术二人合力与二弟子并三名普通弟子过招,勉强战成平手,霍烨则被余下几个寻常弟子合围,身上已经挂彩眼看就要被擒了。 战圈之外,看着不断倒下的月寒宫弟子,小师弟心急如焚,薛邵易面色阴沉,忍着痛用力喘息,咬牙对小师弟道:这些外来人杀我们如此多师兄弟,该不该死? 小师弟两眼通红,没多想便答:该! 那你去给师兄弟们报仇,杀了那个女人,他们和玄天宫是一伙的。薛邵易死死盯着战圈中遂被围击,却依然不时能取走一人性命的秦韵。 可小师弟有些犹豫,他们刚才不是帮我们擒住了鬼面狐吗? 他们是一伙的!那是他们在演戏!薛邵易愤声道,你是不是不相信师兄的话了?如果他们不是一伙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不让我杀死鬼面狐?! 小师弟点头:师兄说得对。 薛邵易冷声命令:那你去杀了她! 好!小师弟于是下定决心,按住腰间剑鞘,一跃而起,抽剑出鞘。 小师弟出手,踏雪剑银芒如瀑,惊鸿掠影,秦韵眼露惊异之色,这一招竟有骨元境之威! 叮当几声脆响,秦韵被小师弟逼退,无暇支援乐小义等人。 霍烨后腰挨了一刀,血流如注,嘴角溢出一声闷哼。 冯霁被人趁乱砍伤小腿,膝盖一弯跪倒在地,王术随之受创,二弟子一剑自身后捅进他的心窝。 唯乐小义还勉强撑着没有受伤,但颓败之势也越来越明显。 乐小义一边观察着眼下形势,一边在心中计划对策,视线瞥向不远处靠着壁柱休息的薛邵易,眸心掠过一抹暗芒。 她一个翻身躲开来袭之剑,忽然足尖一点,挑起一把落在地上的短剑,一脚蹬出去。 剑势所去,乃寒清尘尸身所在。 不!薛邵易一声厉喝,目眦欲裂,顾不得己身伤势,朝寒清尘飞扑而去。 乐小义为此左臂被人划了一剑,但此举成效颇丰,一瞬间吸引了所有月寒宫弟子的目光。 三弟子亦闻声回头,乐小义趁此机会,一手抓住冯霁,一手提起到在地上的贾勉,飞身后退,秦韵瞬间意会了乐小义的意思,一掌刀别开小师弟,学着乐小义的样子救下霍烨。 路过死去的王术时,秦韵眉头微蹙,还是顺手捞起他尸体。 等薛邵易怨怒地发现乐小义只是一招虚晃,攻敌所必救,趁势脱身时,她们一行人已经奔至月寒宫的山门口。 山门前的弟子武功微末,拦不住他们。 薛邵易怒极攻心,呕出一口血,眼前阵阵发黑:小师弟,立即传讯冰龙门、凌风殿等各派掌门,商议围剿玄天宫之事。 小师弟担忧地看着他,讷讷地应了声好。 薛邵易紧紧抱着寒清尘的尸身,泣血长啸:死!都得死!所有人都要给她陪葬!! 乐小义等人匆匆离开月寒宫,疾行数里地,直到行至一片冰湖,天上开始落雪,来时的痕迹渐渐隐没于大雪中,他们才渐渐放缓了脚步。 秦韵放下霍烨,霍烨踉跄两步,而后一头栽倒于地,抓起地上的雪按住腰后伤口,满脸都是冷汗。 冯霁也瘫坐于地,扯下一截布条包扎小腿上鲜血淋漓的剑伤。 王术则永远醒不过来了。 秦韵叹了一口气,寻了一块地势较高的地方,用雪将他掩埋了。 乐小义远远望着秦韵的背影,目露深思。 冯霁站起来走到雪堆旁,霍烨缓过劲来后,将伤口包扎起来,也望着雪堆的方向,良久不语。 虽然王术的尸体最后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但这样的仪式,也算他们这些见过他最后一面的人,与他的告别。 这时,贾勉迷迷糊糊醒过来,看清眼下的状况后,他愣了愣,很快就明白过来,疑惑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秦韵回头,目光冷然地看着他:先前你们劫的镖,是不是在砚如初手里? 贾勉皱着眉,没吭声。 虽然他没说话,但秦韵从他的态度中看到了答案。 带我们去见砚如初。 · 玄天宫在极北的分部今夜火烛未歇,不时便有橙黄色的暖光从各个房间的窗户透出来,摇摇晃晃,明明灭灭。 鬼面狐还没回来?一道清丽的女音自寂静中响起,询问候在门边的白衣客。 莫江流朝门外看了一眼,应声:还未。说完,怕屋里的人担心,又补了一句,砚姑娘放心,以鬼面之诈,必不会有事。 呵。屋内另一人轻笑了出来,砚姑娘手底下这几个人,都颇为有趣。 被唤作砚姑娘的女子双眼蒙着白布巾,坐于一轮椅之上,闻言唇角抿出一缕浅笑:少宫主莫取笑如初,他们哪里比得上少宫主身边臂膀,却不知,今次何故梅大人没与少宫主同来? 姬玉泫倚靠在卧榻上,脸上没什么血色,得闻砚如初提及梅如君,她似是毫不在意,云淡风轻地笑答:今天我一来你不是就发现了我身上的伤么,她打的。 梅大人?砚如初颇为惊讶,连嘴角的笑意都淡下去了。 是不是觉得不可能?姬玉泫脸上笑意更深了,我以前也觉得不可能,可现在又觉得,好像,一切都有可能。 哪怕乐小义有一天站在她的对立面,或者因为她罪孽深重要取她性命,她都觉得有可能。 人生在世,有太多身不由己。 经过上次的事情,每当夜深人静,就时常会有一个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如果她没有回来找乐小义,乐小义就不会经历那场生死劫。 就不会失去原属于她的天真烂漫,也不会被自己带进深渊。 她明知道自己身上背负了多少枷锁,看似张狂肆意,其实命不由己,却放任自己在温柔乡中沉沦,祸及她心中那片净土。 她说何云露不能护乐小义周全,她自己又何尝真的可以在乱世之中,保乐小义无忧? 唯自己,才是祸乱之缘。 姬玉泫叹了一口气。 砚如初柳眉稍蹙,却没说话。 恰在此时,莫江流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鬼面狐回来了。话音刚落,他自言自语的声音又响起,怎么他们也在? 谁来了?砚如初问。 莫江流闻言冷哼:今天在路上碰见的几个多管闲事之人。 他说完,贾勉已行至廊下,朝莫江流点了点头,高声道:砚姑娘,我回来复命了,另有几个朋友想见你。 你们进来吧。屋内的人开口。 几人正要上前,莫江流突然伸手拦住贾勉,贾勉面露疑惑,莫江流便道:两位姑娘可以进去,余下二人在外等候。 霍烨没什么意见,当即就停下脚步,冯霁却蹙起了眉,看了秦韵一眼。秦韵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在原地稍候,他这才冷哼一声驻足。 贾勉站在阶前,朝秦韵和乐小义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秦姑娘,乐姑娘。 乐小义应声:有劳。 屋内忽然传来哐啷一声响。 门外几人同时一怔,莫江流高声询问:砚姑娘,怎么了? 片刻后,门内传来回音:没事,进来吧。声音里藏了两分忍俊不禁的笑意。 秦韵二人跟着贾勉踏上石阶,走进屋里。 乐小义环视四周,疑惑地眨了眨眼,她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很淡很淡,但确实存在。 可目之所及,又只有坐在厅内炭火旁的砚如初。 在乐小义不动声色地观察屋中陈设的同时,砚如初的耳朵也在注意倾听那两道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让姬玉泫突然惊慌失措,忙不迭躲起来的人,就在刚刚进屋的两位来客之中。 房梁之上,姬玉泫闭着眼睛屏住呼吸,不出声,耳朵却竖起来,注意着梁下之人的动静。 可她一口气还没憋稳,就听下边传来熟悉的,悦耳的,令她的魂魄都悸动起来的柔软嗓音,轻飘飘地道出一句:敢问砚姑娘认不认识姬玉泫? 第104章 敢问砚姑娘认不认识姬玉泫?乐小义进屋之后, 突然先声夺人。 不止秦韵愣住,就连贾勉和砚如初都齐齐一怔。 砚如初最先回神,面容温婉, 语气和善地反问她:姑娘何故有此一问? 我在找她, 如果砚姑娘知晓她的下落, 还请相告。乐小义面不改色, 秦韵却意外地侧了侧眼, 乐小义出身剑神宗,为什么要找姬玉泫? 砚如初却不如秦韵那么惊讶,从乐小义问出姬玉泫的名字, 她便知道姬玉泫何故突然躲着了。 你们有旧?她微笑着问, 语气无波无澜。 乐小义却道:我们有仇。 秦韵心里的疑惑散了,砚如初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 她当然看得出来乐小义的修为不过脉元境, 哪怕姬玉泫受了伤,脉元境修为在姬玉泫眼中合该与蝼蚁无异, 她们有仇,可却是姬玉泫躲乐小义如躲着猫的老鼠, 岂不有趣? ===第80章=== 姑娘说笑了,你既与我宫少宫主有仇, 我为何要将她的行踪告诉你? 那便请砚姑娘替乐某传句话。乐小义眼神一利, 当初一掌之仇, 此生不死不休。 看清砚如初的那一刻,乐小义就明白了,月寒宫冰壁上的血字不是砚如初亲手所书, 而是有人代笔。 那个代笔之人此刻就躲在这个房间里,亦或她来过,在自己进来之前就离开了。 不论哪一种,都向乐小义透露出一个信息:姬玉泫不想见她。 乐小义毫不怀疑姬玉泫对她的感情,既然如此,姬玉泫为什么不想见她呢? 鸿蒙剑心给了她答案。 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 为什么不敢? 因为怕她受牵连。 姬玉泫把可以保命的法宝鸿蒙剑心无条件地送给她,足够说明姬玉泫多在乎她的安危,半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祸事,让姬玉泫害怕了。 若姬玉泫想联系她,哪怕只是问一声安,都不至于大半年音信全无。 唯一的解释是,姬玉泫在躲。 所以,乐小义请求砚如初帮她转达的话,只表达一个意思:她不怕纠缠,也不畏艰险,只要她还活着,她对她的情就没有休止。 不见面没关系,没消息也没关系,恩怨、立场、命运、枷锁,这一切,都与她的心意无关。 她可以等,等什么时候姬玉泫不怕了,或者,她有能让姬玉泫不再害怕的实力和底气了,她还是初心不改。 哪怕此生孤独终老,她的心也和姬玉泫在一起。 解除执念的途径只有两种,一种是死亡,另一种,是姬玉泫不再爱她了。 若有机会,我会替乐姑娘转达。砚如初语调平和。 乐小义道了谢便不再开口,贾勉这才得了机会,将今日任务失利,后来又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如实汇报,末了,砚如初点头,以一句你先下去吧,我和二位姑娘单独聊聊结束了会面。 贾勉退下后,砚如初朝秦韵和乐小义露出一个微笑:多谢秦姑娘和秦姑娘的朋友救了鬼面狐,此恩算砚某欠诸位的一个人情,诸位今日但有所需,开口便是。 砚如初心明如镜,乐小义一行人找来这里,主动要求与她见面,必然是所求。 秦韵意外于砚如初的直爽,既然如此,她也不再犹豫,直接说明来意:我们是来找月寒宫丢失的镖物的。 秦姑娘要帮月寒宫?砚如初偏了偏头,蒙住眼睛的白巾自肩头拂落,看不出她说这话时的喜怒。 帮?秦韵嗤笑出声,连狗还知道知恩图报,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们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就不错了。 以薛邵易那帮人的所作所为和砚如初对月寒宫的仇恨来看,砚如初如今这般境况,多半就是拜薛邵易和寒清尘所赐。 砚如初被秦韵直白到近乎粗鲁的言辞逗笑了,她唇角抿起:那秦姑娘何故帮他们找寻失物? 这么说吧,砚姑娘。秦韵思量着措辞,我们几人来自同一个势力,他们的镖物是我们此行的目标,也是上层交代的任务,完不成我们就会遭受处罚,最严重的可能丢掉性命。所以,如果有商量的余地,秦某想请砚姑娘将那支镖让给我们。 砚如初听明白了,双手交叠,露出一个思量的神情,秦韵没再开口,片刻寂静后,砚如初又问她:秦姑娘知道那支镖所押的镖物是什么吗? 秦韵被问住了,乐小义倒是想起来她们先前在去月寒宫的路上时,薛邵易和小师弟的对话里似乎有所提及,便替秦韵回答:似乎是进贡之镖。 不错,是进贡之镖。砚如初笑着说,声音里透出一股寒意,可那送往都城的镖物,却是一名豆蔻之年未经人事的少女。 秦韵眉头一皱,乐小义亦沉了脸。 各大宗派每年都会向都城皇族进献贡品,从中获得皇室军队的庇护,而帝王荒淫,好幼女之色,月寒宫每年送去的贡品都是未达及笄之年的少女。 砚如初挑起腰间玉坠,拿在手中把玩,状似漫不经心地说着,可乐小义却注意到她压着玉面的拇指竟有些发白。 真是禽兽不如的畜生!秦韵愤怒地拂了拂袖。 砚如初缓和了情绪,复道:金银财物亦或别的什么,砚某都可以答应,但镖物一事触及底线,恕砚某不能应允。 秦韵嘴里呼出一口气,神情凝重,难以抉择。 镖物是个大活人,她们就算完成任务,后续如何安顿小姑娘又是一大难题。 那砚姑娘能不能让我们见一见这个小姑娘?乐小义突然开口。 她话音一顿,又道:我们理解砚姑娘的苦衷和担忧,但我们也有任务在身,不能凭砚姑娘一面之词,就放弃此行的任务,所以,请至少让我们见她一面,这样我们也好向上反馈情况。 任务目标是找到镖物,没说一定要带走镖物,乐小义心想,有时候浮屠宫给出的任务会在文字中埋下陷阱,事实上完成任务的的条件有可能不是她们最初想的那样。 秦韵也明白过来,讶异地看了乐小义一眼,对乐小义超乎寻常的敏锐知觉和对细节的入微观察感到由衷赞叹,遂附和道:不错,请让我们和小姑娘见一面,相信砚姑娘也不会强人所难。 这里是玄天宫的驻地,砚如初应该不至于担心他们几个会直接动手抢人。 乐小义和秦韵退让让砚如初略略松了一口气,如果她们只是无关紧要的人倒也罢了,可砚如初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心却通透,知乐小义恐怕与姬玉泫的关系不一般,乐小义硬要带走镖物的话,她也有点为难。 砚如初指节在手旁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莫江流和贾勉自门外进来,一左一右地护在砚如初身边。 至于屋内不知何时消失的姬玉泫,莫江流一个字都没问,甚至没有表现出半点意外和不自然。 如此,便请二位随我来。砚如初自行驾着轮椅往房外去,她目不视物,但耳力非常,善听声辨物,并不影响日常行动。 冯霁二人在外候着,乍一见轮椅上的砚如初,两人同时面露惊讶,但霍烨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冯霁看向秦韵,秦韵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 门外说话声渐行渐远,房梁上姬玉泫却抱紧膝头,将脸埋入双膝之间,瘦削的双肩无力地耷拉着,不时轻轻一颤,伴随着几近无息的啜泣声。 小傻子,长大了。 也变聪明了。 想见她。 · 玄天宫的分部坐落在一个小村庄里。 没有围城的高墙,也没有奢华的亭台楼阁,村子里的百姓吃什么,住什么,玄天宫的教众也一样。 百姓们不知道玄天宫,但村里每个人都认识砚如初。 砚如初一行从一户农家人门口过,院里人三两聚在院里烤着火说着话,都还未歇下。 他们遥遥瞅见砚如初来,一个十七八岁穿着厚襦裙的小姑娘快步行至院门前,朝砚如初招呼道:砚姐姐,这么晚了,上哪儿去呀? 语气热络,可见彼此间关系颇为亲厚。 天晚了,小荃刚来,怕她住不惯,我过去看看。砚如初微笑着,神态温柔。 那我跟姐姐一起去!小姑娘说完就扭头朝院子里的人招呼,爹、娘,我随砚姐姐出去一趟。 两位老人和蔼地应了,那妇人朝砚如初招手:砚姑娘,不进来烤会儿火吗?上次老头子送过去的炭火还有么?不够的话,我让他明天再送点过去! 够了,婶儿。砚如初笑,你们隔三差五就送东西过来,我屋里堆的炭火都够过到明年春天了。 两位老人又与砚如初寒暄了几句,遂以不打扰砚如初为由放他们走了。 一路上,但凡还未灭烛的人家瞧见砚如初,都要上前问候几句,末了还问她缺不缺东西,吃穿用度,样样不落。 方才跟来的小姑娘是个活络的性子,围在砚如初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话。 砚如初和她聊天,每句话都会回,半分不耐也没有。 乐小义大概听了几句,方知原来这个小姑娘也是砚如初从月寒宫救下的进贡之物,来这里住了好几年了,刚才那户人家两位老人是收养她的养父母。 除了砚如初刚才提及的小荃和眼前围着砚如初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村子里还有好几个与她们相仿的孩子。 秦韵一路上都紧抿着唇,自她来到这里,所见所观,都和她意识中所知的玄天宫有很大的出入。 乐小义垂眸。 是非黑白,正道魔道,不过笑话。 第105章 砚如初带着乐小义等人来到小荃暂住的院子, 莫江流去叫了门,不一会儿,一名年过半百的妇人从里屋出来开了院门。 周家婶儿, 小荃睡下了么?砚如初温声细语, 来的路上, 贾勉向他们解释了, 这周婶儿早年丧夫, 不欲改嫁,一个人住了许多年。 这次小荃过来,周婶儿主动提议让小荃到她这儿来住, 好多个伴儿, 所以砚如初就把小荃安置到这里,若小荃能住得惯, 过阵子再问过她,没有异议就让小荃认周婶儿做养母。 除了村子里这些孩子, 还有隔了几里地外的几个村庄,但有孩童走失, 或丧父丧母,孤苦无依, 砚如初便会向他们伸出援手。 玄天宫在此地的分部组建不久, 砚如初手下做事的许多都是年纪不大的少男少女, 砚如初自然不会让他们去干什么粗重的活儿,也不让他们舞枪弄棒,但会教他们读书认字, 学会做人。 至于宫中通晓武功的,如莫江流贾勉一辈,几乎都是这些年落难时受恩于砚如初的江湖人,有恩必还,所以哪怕砚如初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仍有一众义士甘心拥护。 也不是说就没有恶人恩将仇报,但恶人自有恶果,到底还是良善之士居多,就这样,几年下来,护卫在砚如初身边的人竟也不在少数了,渐渐成了规模。 周婶儿方才在院中时,见门外一大堆人,月下看不真切,心都提到嗓子眼。 走近了方见门外之人是砚如初,周婶儿这才放下警惕,却还是小心地扫了一眼砚如初身后几个生面孔,回答:还未,这孩子怕生,还躲在屋里哭呢。 砚如初叹了一口气:我去看看。 她示意秦韵等暂时在院中等候,自己和那叫茹儿的小姑娘一起进屋。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砚如初出来了,小荃跟在她身后,帮她推轮椅,乐小义抬眸一看,心里也忍不住骂了一句畜生。 小荃尚不足十四岁,模样稚嫩,身子骨十分瘦弱,但眉目清隽,从小就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她怯怯地望着院里的生人,眼圈红红的,一双水盈盈的眼眸里满是惊惧,谁与她说话也不答,只听砚如初的话。 看见小荃姑娘的瞬间,乐小义意识中的任务果然化作一道红光,闪烁着消失了,五百浮屠点随之加在了原本累积的数字上。 冯霁和霍烨亦对视一眼,明白了过来。 秦韵问了小姑娘几句话,也没让她开口,是便点头,不是便摇头。 见完面,砚如初又将小荃送回房,守着直到她睡下了,这才与秦韵等众一起辞别周婶儿。 乐小义一行人的目的达到了,秦韵本欲告辞,却听砚如初先一步开口:今夜风寒,山里路不好走,诸位不若留在此地一宿,待明日风雪小了,再离开吧。 秦韵沉吟片刻,看向乐小义和冯霁等人。 我无所谓。霍烨冷着脸说,你们决定就好。 乐小义也没有意见,冯霁见另外三人都决定留下过夜,他也不好说什么,任务已经完成了,到强制离开还有十二个时辰,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砚如初安排了一个独立的院子给他们,院内刚好四个房间。 当夜,乐小义和衣躺下,心里却想着今日去见砚如初的时候闻到的淡淡花香。 那人肯定是姬玉泫。 离开那间屋子的时候乐小义又仔细观察了一圈,卧榻边的小几上还放着一小碟花生和半壶温酒,以砚如初到小几的距离可以判断,先前坐在那个位置的必然另有其人。 可乐小义不能明目张胆去问,除非姬玉泫想通了自己来见她。 乐小义一叹,心情郁郁地翻了个身。 咯哒 窗户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乐小义掀开被子坐起来,脑子里闪过一道光,忙跳下床,三两步行至窗边,将紧闭的木窗推开。 窗外一片寂静,冬日里连声虫鸣都没有。 急切的喜悦猝然冷却,发热的脑袋也冷静下来,乐小义苦笑着扶了扶额。 她果然是被心上人冲昏了头脑,窗户根本没有插栓,以姬玉泫的习惯,就算要来见她,也不会提前敲窗敲门。 今夜无月。乐小义双手撑着下颌,透过窗户望着雾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句,他日西窗月满,可否与君共赏? 屋顶上,一道黑影与瓦砾相融,双手枕在脑后,神态安然,像睡着了似的。 第二日清晨,秦韵四人向砚如初告辞,沿山路向外走,至无人之处,霍烨向三人道谢:此次多谢各位帮衬。他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毕竟四肢皆全,保住了性命,已算万幸。 乐小义到底没找着机会打探他的身份,不过今日别后,想必以后也很难再遇。 霍烨第一个离开,冯霁随后也向秦韵道别,点亮光阵走了,秦韵见乐小义不走,笑问:乐姑娘不急着回去么? 乐小义笑:昨夜颇有些感悟,故想体悟一会儿再走。 原来如此。秦韵对乐小义的话表示理解,那秦某先行一步,日后再会。 乐小义点头拱手:秦姑娘慢走。 光阵明灭,乐小义身边再无一人了。 她看了眼前边的山路,忽然转身往回走。 今天天一亮,她的眼皮就一直跳,心里也惶惶的,她有所预感,将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这种感觉颇为玄乎,毫无道理,但上次出现这种感觉时的经历她还历历在目。 乐小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她想,多半和月寒宫脱不了干系,故而打算回去示警,提醒砚如初注意一下。 没走几步,鸿蒙剑心蓦地一颤,乐小义环顾四周,遥遥看见几道身影自山下匆匆行来。 ===第81章=== 她当即找了块可以遮挡身形的大石头躲避,同时小心观察山下那几道人影。没一会儿,人影渐渐清晰,乐小义脸色倏尔一寒。 这几个人气息悠长,是练家子,薛邵易也在其中,因其受了伤,步子不如身侧几人稳,但看得出他们身份相当,身后还跟了十余数不同衣着的高手,个个都有骨元境上下的修为。 他们应该是极北各大宗派的人,来势汹汹,必是冲着砚如初等玄天宫众去的。 玄天宫挡了他们的道,这是报复来了。 乐小义恨得牙痒,村子里多老弱妇孺,这些人若掀起争斗,必定波及无辜。 等这行人从旁过去了,乐小义当即隐入丛林之中,绕了一小截路,赶在他们之前回到村落。 莫江流贾勉二人看见她脚步匆匆地走回来,皆愣了一下。 贾勉蹙眉问:乐姑娘?可是有东西落遗落? 砚姑娘现在在不在?乐小义不答反问,神态焦急,方才我们出去时在山外碰见了薛邵易和一大波高手,我看他们多半是冲着砚姑娘来的,故赶回来报信,快些想办法,时间不多了,不能让他们在村里动手! 贾勉和莫江流闻言大惊失色。 莫江流大骂了一声该死,然后飞快进屋,不多时,砚如初自屋内出来,来不及向乐小义道谢,吩咐贾勉:速去召集人手,让他们直接去二曲桥拦人。 言罢,这才对乐小义道:此次多谢乐姑娘,但乐姑娘不是我宫之人,待会儿我等与薛邵易一众交手,乐姑娘还是不要露面为好。 乐小义闻言一愣,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她刚和砚如初认识不到十二个时辰,砚如初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吗?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点头:好。 若砚如初不提这一句,她还真有可能冲到前面去帮忙,什么时候她居然已经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和玄天宫人划为同一阵营了? 贾勉去召集人手,暗中放出消息后,没一会儿乐小义就感觉到一股股浑厚的气息自村中各处出现,然后向着同一个方向汇聚而去。 砚如初越领着莫江流等人走后,乐小义留在村里反复思量砚如初刚才那句话,一股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 那不像砚如初会说的话,倒像姬玉泫会对她说的。 乐小义忽的笑了。 这个胆小鬼。 · 玄天宫驻地几里外的二曲桥,薛邵易一行人刚上来,还没踏过石桥,忽然从水里蹿出几道黑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两个冰龙门高手不慎之下落水,被埋伏在水下的玄天宫高手抹了脖子。 刹那间,鲜血染红了桥下的河流。 他们没多少人,别慌!薛邵易怒喝一声,拉住身侧险些失足的小师弟。 他这一声将各派高手从惊慌中惊醒, 一细看,玄天宫来截击他们的不足十人,只有他们的一半,显然是刚刚得到消息,匆忙召集的人手,莫江流和贾勉都未现身,想必还在赶来此处的路上。 趁着他们人数不多,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时候。 各派高手稳住了阵脚,立即反扑,大家修为相仿,却都是以一打二,刚才不慎损失了人手的冰龙门更是怒气勃发,战意昂然,玄天宫众借由偷袭创造的优势很快就荡然无存。 但因身后就是据点,而且村落内多妇孺老幼,玄天宫众虽处劣势,却半步都不能退,只能硬抗着各派联手的猛烈进攻,不一会儿就有人挂彩。 二曲桥战事胶着,月寒宫小师弟手中剑刺向一名玄天宫高手的喉咙,眼看就要血溅当场,突然,破空声响,竟后发先至,叮一声弹开了小师弟的剑。 小师弟被剑上大力震得踉跄着后退两步,诧异地看向方才暗器飞来的方向。 薛邵易也在此时看见那几道从远处缓缓行来的身影,其愤恨的目光落于人前坐于轮椅上那道身影时,瞳孔猛然一缩。 砚如初!薛邵易恨恨地吐出这三个字,仿佛要将她的名字嚼碎了咽下肚去。 可不论他怎么恨,砚如初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双眼上的白巾随风而动,唇角勾起来,露出一个冷笑:久别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愚蠢,既然你们赶着来送死,砚某不成全你,岂不对不起这七年来的日日煎熬? 好大的口气,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冰龙门掌门讥笑道,一刀震开与之交手的玄天宫高手,朝砚如初指刀一喝,妖女!还不速速前来受死! 锃 一声震鸣掠空而过,说话之人话没说完,嘴里兀地冒出怪声,随即他身边的人纷纷脸色大变,骇得怪叫着退了好几步。 此人的喉咙不知何时竟平白多了个一指大小的血窟窿。 第106章 冰龙门掌门轰然倒地, 喉间血如泉涌。 聒噪。出手之人冷冷地嗤了句,声如箫竹,虽有韵致, 却格外清冷。此人戴着一顶帽檐很宽的斗笠, 看不清长相, 只能从声音辨别出她是个女人。 各派高手顿时骇得脸无人色, 玄天宫何时竟招募到这等弹指间杀人于无形的高手? 薛邵易看着远处那人, 脸色也白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质询:砚如初!月寒宫有恩于你,你居然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砚如初弯着唇, 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你管将我当进贡之物送往都城叫恩? 砚如初!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娼妓之后,我们送你入皇都享受荣华你却不识好歹!你得罪使臣不说, 还敢逃逸,当初我惩处你, 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要恨就恨你命该如此!薛邵易怒声辱骂,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 是啊, 我命该如此。砚如初笑出了声,忽而嘴角一撇, 那我今日要杀你, 便也是你命该如此!你这么快就忘了寒清尘是怎么死的了?她根本不屑于同没长良心的人争辩。 提及寒清尘, 薛邵易两只眼睛几乎瞪出血来,他攥紧了手中剑柄,嘴里嗬嗬有声:你怎敢动清尘?!就算你恨我, 那你就来杀我!但你伤及无辜,我便不能饶你! 到了此时,砚如初连嘴角都懒得弯一下了,冷冷道:呵,无辜?可真是会倒打一耙,我是出身卑贱,可你们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你们每年以幼女进贡不是寒清尘拿的主意?你们要送我去做人胯|下玩物,我还要对你们千恩万谢不成?我的眼睛是你废的,脚筋也是你挑的,你剜我心头血为寒清尘做长生丹,那个女人还妄图替你脱罪,当真无辜?可笑至极!你既然这么爱她,怎么不去九泉陪她? 砚如初每说一句,薛邵易的脸便白一分,旁边其他几个门派的高手脸色也连连变幻,看向薛邵易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妖言惑众!薛邵易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眸,各位!玄天宫妖女不除,极北门派便无安生之日!还请诸位与我联手,除去此女! 冰龙门来时路上死了人,仇记在玄天宫头上,第一个附和薛邵易:不错!此等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心智扭曲,她说的话不能信! 其他几个门派的高手各自斟酌了一下,先后表明了立场,他们和月寒宫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玄天宫多存在一天,就会对他们造成数不尽的麻烦。 这次他们劫各派进贡之镖如探囊取物,下次他们要做什么,又有谁能阻止? 何况,他们几个宗派的高手几乎全部出马,居然还只是勉强能得上风,让玄天宫继续发展下去岂还得了? 许多不为人道的秘密整个极北地区各大宗派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又岂止薛邵易一个如此为人?若叫玄天宫横插一杠,江湖便乱了套了,他们不允许一个比他们强大太多的势力存在。 何况,玄天宫还是魔教。 妖女就是妖女,哪里需要那么多废话!直接动手!凌风殿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刀客冷哼一声,第一个冲出来,欲破玄天宫阵线。 这一动

相关推荐: 绝世丹神   恶之华(兄弟3P,攻宠受)   我俩的关系(剧情h)   重生年代小辣媳,长腿老公追着宠   阳光之下(H)   妻孝(续)   黑丝雀(NPH)   王府宠妾   苏凝雪江墨沉   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