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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气,加上她虚虚软软的嗓音,简直柔得能滴出水来。 姬玉泫一个没绷住,扑哧笑出了声。 可她一笑,突然记起来自己还在生气,立马脸一板,低喝道:嬉皮笑脸,欠收拾! 那你收拾我呀!乐小义诨起来,死猪不怕开水烫。 姬玉泫眉角一扬,可以啊,和先天高手叫过板了就是不一样,敢挑衅她了。 乐小义仗着伤还没好,姬玉泫肯定不会拿她怎么样,所以厚着脸皮,洋洋得意。 岂料她话音刚落下,姬玉泫便倾身过来,压下薄被,一把逮住乐小义光滑细腻的下颌,张嘴咬住她的唇。 !乐小义震惊得瞪圆了眼,竟然忘记了反抗。 直到姬玉泫舌尖轻叩乐小义的牙关,她才猛然惊醒,算不上多厉害地挣扎了一下,将姬玉泫推开,捂着被子红了脸,羞得耳朵都红了:你!你居然! 我,怎么?姬玉泫一双桃花眼里水光莹润,笑意不减。 乐小义羞得不行,没脸见人了。 姬玉泫刚刚说她已经躺了大半个月,刚醒过来看见姬玉泫太高兴,光顾着闹腾了,都没来得及梳洗一下,怎么就亲过来了! 可真是不讲究! 这话还不能直接和姬玉泫开口。 乐小义越想越臊,忍无可忍,干脆整个人缩进被窝里,瓮声瓮气地哼哼:你先出去,我要梳洗梳洗起来了。 起来什么起来?姬玉泫哪里不明白乐小义那点小心思,别以为醒了伤就是好了,给我躺好了休息! 她把乐小义从被窝里捞出来,将乐小义的身子掰正,给她掖好被角,用力之大乐小义一度以为自己要窒息了。 公报私仇之后,姬玉泫心里总算舒坦一些,复以食指戳着乐小义的脑门:小脑瓜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乐小义不服:刚才明明是明明是你先动手。 我说你有你就有!不准辩!姬玉泫摆出姬家小姐的蛮横气势,乐小义果然缩了缩脖子,没敢把话说完。 姬玉泫积威已久,乐小义在耍横无赖这方面,还是远不及她的。 乐小义双手抓着薄被,可怜兮兮地瞅着姬玉泫。 看你这么精神,喝点小清粥就行了,大鱼大肉吃了浪费!姬玉泫横她一眼,好好待着,我去给你盛过来! 姬玉泫起身转出去,乐小义眼睛却弯起来。 明明是她刚醒,身体还没恢复,腹内空空如也,突然大鱼大肉下肚,反而容易闹肚子,姬玉泫想得周到,却把关心说得如此别扭,甜到乐小义心坎儿里。 乐小义安安心心躺在床上等吃的,结果左等右等姬玉泫也没有来。 她侧了个身,肚子传来咕咕咕的声响。 在地底下关了不知多久,一直没吃没喝,她靠打坐纳气续命,一战罢后又躺了大半个月,可不得饿得前胸贴后背吗? 小泫上哪儿盛粥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呀? 乐小义等姬玉泫等得望眼欲穿,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闻见了一缕门外传来的粥香。 她撑着胳膊坐起身,姬玉泫便推开房门走进来。 乐小义刚要开口,另一道人影跟在姬玉泫身后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到嘴边的一句小泫没了声,乐小义脸色蓦地变了,笑意凝在嘴角,而后渐渐消失。 祁剑心站在门边,犹豫了片刻,没立即进屋。 姬玉泫先将粥碗放在床头的矮柜上,扶着乐小义坐稳,又给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做好这一切,她起身来,恰见乐小义收回视线,垂首绞着手指,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高兴了?姬玉泫捏了捏乐小义的鼻子,小声问她。 乐小义咬了咬唇,神态纠结:祁伯父他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与魔龙子大战那天,她忘不了禁阵坍塌之后看见的那一幕,听到魔龙子说的那句话,只是想起来,她仍觉得心口发紧。 理智上她明白,如果不是祁剑心,她和姬玉泫战后不可能走出那片乱石地,可她就是难以原谅祁剑心曾出卖姬玉泫,将姬玉泫作为筹谋换取与魔龙子的合作。 所以,她实在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怎样的表情见祁剑心。 祁剑心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只是站在门外等她开口。 姬玉泫叹了一口气,又揉了揉乐小义的脑袋,小声宽慰她:前辈是为了救你呀,何况,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可是乐小义心里难受,可她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只能闷闷地闭了嘴。 前辈这阵子一直在照看你,而且他已将那天的一切都告诉我了,连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呀?姬玉泫微微笑着,安抚乐小义的情绪,当时事出紧急,若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前辈也不会这样做。 再说了,前辈其实没做错什么,他本就没有义务救我,魔龙子给他的条件仅仅只是让他不要插手,如此他就能救你,这个选择,如果你是他,你觉得他该怎么选?姬玉泫一点都不怨祁剑心,甚至感激他当机立断。 若不是如此,乐小义也许还难以脱身。 至少,有祁剑心守着,魔龙子再放肆也不至于伤到乐小义。 乐小义被姬玉泫说得哑口无言。 祁剑心算是她的长辈,却不是姬玉泫的,立场不同又彼此不熟悉的前提下,祁剑心待她与姬玉泫有所偏颇实在再正常不过,她也没理由要求祁剑心像爱护她一样护着姬玉泫。 就像姬玉泫说的,并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同,若换了别的人,指不定还要帮着魔龙子捅姬玉泫一刀,免得姬玉泫事后醒了报复。 乐小义心里的郁结纾解了些,脸色也好看许多,姬玉泫便朝房门外使了个眼色。 ===第110章=== 乐小义脸上有点挂不住,可她和祁剑心也不能就这么耗着,总要有个人先下台来。 祁剑心是长辈,在门外等了那么久,已经给足了她颜面。 乐小义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朝门外道:祁伯父,你先进来吧。 祁剑心这才推门进屋。 乐小义朝祁剑心微微颔首:小义暂时下不了床,没法行礼,望伯父海涵。 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伤还没好就该好好待在床上休养,行什么礼?不搞这些虚的。祁剑心自己挪了张凳子坐下。 见乐小义好些了,那一张凶狠的黑脸神态也柔和下来。 他戴了半张暗银色的金属面具,遮挡了右侧脸颊狰狞的伤疤,左眼血色褪去,黑白分明,倒是干净利落了不少,恢复了几分年轻时的英俊。 他看向姬玉泫:方才不是有碗粥么?说完转向乐小义,先把粥喝了吧。 谁也没提先前的矛盾,这一页就轻轻揭过了。 姬玉泫端起粥碗,舀起一勺来,要喂给乐小义。 祁剑心在旁边坐着,乐小义哪里敢让姬玉泫给她喂。 尽管她心里很享受这个过程,可她再厚的脸皮也经不住这个,何况她本来就脸皮薄,真让姬玉泫给她喂饭,她怕是得臊得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 她伸手要去拿姬玉泫手里的粥碗,明明很不舍得,却要狠心,于是扭扭捏捏地小声哼哼: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她还羞涩窘迫地瞥了一眼祁剑心,小心翼翼地朝姬玉泫挤眉弄眼,像做贼似的,希望姬玉泫能懂她的意思。 岂知她瞥那一眼恰好跟祁剑心对上了,后者看她,不苟言笑的脸上奇迹般露出一抹生涩的笑容来,摆手道:你们继续,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不用管我。 第149章 乐小义脸上表情僵住。 姬玉泫心里乐得前仰后合, 表面上却八风不动,直接将粥喂到乐小义嘴边:张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乐小义挣不过, 姬玉泫又当看不见她的眼色, 她只能认命, 乖乖饮下那一口温热的清粥。 唔, 有点儿糊。 乐小义偷偷瞅了姬玉泫一眼。 姬玉泫平静淡然的脸孔在乐小义咽下那一口清粥之后变得微妙起来, 神态略有两分窘迫,但看向乐小义的眼神却闪烁着星光。 乐小义咧开一口小白牙:好喝啊,谁请的厨子小清粥都做得那么好?说完她竖起大拇指, 神态夸张地赞了一句, 惊为天人! 姬玉泫差点把粥碗叩到乐小义脑门上,被乐小义这么做作的夸奖臊得不行。 纵使她脸皮厚过城墙, 亲手给心上人下厨也是头一遭,学了好几天了, 成品才勉强能入口,被乐小义夸了高兴归高兴, 但更多的还是害羞。 好在她比乐小义稳得住,脸上一点儿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哼哼唧唧地嗔乐小义一句:惊为天人是这么用的吗?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话音未落, 又是一口小清粥塞进乐小义嘴里。 祁剑心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乐小义的伤势看样子真没什么事儿了,他也放宽心。 年轻真好啊,打情骂俏, 有滋有味,真是好呀! 等等,打情骂俏?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祁剑心扶住脸上的面具,心道自己果然是老了,两个小女娃,叫姊妹情深! 乐小义就在祁剑心的注视下,如芒在背地接受了姬玉泫的投喂,期间一点多余的动作和表情都不敢有。 一整碗清粥下了肚,乐小义的脸色也红润起来。 姬玉泫搁了碗勺,于乐小义身边坐下,又替乐小义探过腕脉,问她:要不要躺一会儿? 不躺不躺。乐小义连连摆手,都躺大半个月了,骨头都快长在床上了,让我坐坐。 她刚喝了一碗粥,气息顺了,肚子也不饿了,还打算向姬玉泫了解一下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那天大战之后又怎么样了?地底下的女魂和姬玉泫是什么关系?后来姬玉泫又为什么会落到魔龙子手中? 乐小义一肚子疑问,一开口就跟连珠炮似的。 姬玉泫一脸无奈,祁剑心却对乐小义如此活跃感到欣慰。 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你别着急。姬玉泫打断乐小义,我先说吧,那天你受伤之后,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就是十一年前,你跟徐管家出去处理商铺变故那天发生的事。 这些过往没什么可避讳的,她也没有刻意回避祁剑心。 你走之后没多久,逾岚山印玄一脉的老术士和一个灰衣老者出现在姬府,他们说要找姬千城,可一进门就对我动手,将我制住,姬府内的护卫发现变故,冲出来要救我,结果整个姬府被那老家伙一掌夷为平地。 姬玉泫平静地述说着。 乐小义听得认真,跟随姬玉泫的话回想起那一天的事,以及后来她在街坊四邻口中打听到的消息,心绪起伏,双手不知不觉攥成拳头。 姬玉泫将她的小拳头捉过去,轻轻捧在手心里。 祁剑心的注意力全在姬玉泫讲述的故事上,没注意到她们手上的小动作。 后来呢?乐小义问。 姬玉泫现在说的这些,大致都是她所知道的,真正要紧的内容却还在姬玉泫未开口的话语里。 后来啊姬玉泫的眸子暗下去,后来我发现我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种了一只鬼,他们要利用君澜剑形成的剑阵助那只鬼夺舍我的身体。 术法展开之后,惊动了姬千城在我魂魄中下的护身禁咒,姬千城匆匆赶回,杀了那个灰袍老头,因那女鬼的魂魄过于强大,他无法将之摧毁,便反将其囚禁在禁阵之下。 此战之后,姬玉泫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再醒来,便身已在玄天宫。 于这段经历中发生的一切,仿佛从她的记忆中被抹去了似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姬千城摇身一变成了玄天宫的宫主,其妻苏言卿不知所踪。 姬玉泫来到玄天宫后,所有的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姬千城不再处处袒护她,对她的态度严厉且苛刻,有些时候,她感觉姬千城看向她的目光甚至充满了矛盾与仇恨。 那时候的她,年仅十四岁,从光鲜亮丽的姬府小姐一夜之间成为玄天宫冷冰冰的少宫主。 所有人都居心叵测,从那一天起,她便四面楚歌。 再没有哪一个人真心待她,他们畏惧她的身份,垂涎她的权势,贪图她的荣华,还觊觎她容貌,妒忌她的天资。 她的日子,每天都水深火热。 入玄天宫的第一年,她遭到大大小小的刺杀共计两百余次。 平均一天半,就会有人对她动手,最多的一回,一天十二个时辰,她遭遇了十余不同身份的人刺杀,一个人吊着最后一口气,躲在破庙的佛像中避难。 气息奄奄即将昏厥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乐小义。 连哭都不能哭出声,若被外边巡查的杀手发现,她必死无疑。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见到乐小义。 她其实不知道乐小义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乐小义是不是也会像姬千城一样,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从她的生命中淡去,消失,只留下茫然无措与刻进心魂中的仇恨逼迫她前行。 直到,她们重逢。 那一眼看见乐小义,她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干净清透的双眼。 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睛,看见她心底的喜怒哀乐,看见她的牵挂,她的忧思,她那一颗热忱纯粹的真心。 她想过乐小义或许还记得她,却不曾想,那一柄被遗落在姬府废墟中的寒铁剑,竟被乐小义视若珍宝,十年岁月也没有磨平它的锋芒。 纵使伤痕累累,亦不改初心。 她抵挡不住那样的温柔,十年堆铸的心防土崩瓦解。不管用怎样的手段,也要将乐小义留在她身边。 可小傻子是真的傻。 她都不需要用什么卑劣的手段,乐小义就乖乖跟着她来。 哪怕被她卖了,恐怕乐小义还要帮着她数钱。 何其有幸。姬玉泫心道。 玄天宫的内明争暗斗她没有细说,只一语带过,主要说了被她遗忘的,后来在剑阵之外又想起来的那一些。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乐小义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为什么是你?就因为你是玄天宫的少宫主么?夺舍了你的身体,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 姬玉泫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曾听姬千城说起过命格之类的东西,可能我的命格有什么奇异之处,不止是瀚海西龙宫的人,就连姬千城,他也在利用我。 利用她的天赋,压榨她的价值,操纵她的人生。 而她想从层层叠叠的枷锁中搏得自由,就必须成为人上人,要将权势都拿捏于自己手中,才有可能挣脱桎梏,不再受人摆布。 总有人说,人的命运生来就注定,可她不信命,她只信自己。 祁剑心叹了一口气,附和姬玉泫的话:我也听过命格之说。他按照姬玉泫的年龄大致推算了一下,忽然眉头一皱,问姬玉泫,你的生辰,是不是二十五年前的十一月十九,午夜子时一刻? 姬玉泫一愣,乐小义大惊,不等乐小义开口,姬玉泫忽然伸手拦住乐小义,询问祁剑心:前辈为什么这么问? 祁剑心观乐小义二人的表现,心里差不多有数了,便道:那时候我还没落入尉迟氏之手,一边辗转逃亡,一边觅地疗伤,对于那一夜,印象颇为深刻。 彼时夜空中忽现异像,月大如斗,其内现腾云驾雾的火凰图,九声嘹亮凤鸣传遍四海,言道是神凰转世,降临大禹,各方势力闻风而动。 异像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消失,各大宗派大能皆列卦卜算,只得此子位在仟州,可访遍南北,仍无所获,整个仟州,竟然没有十一月十九,子时一刻出生的孩子。 这月中火凰的异像如昙花一现,必然是有人刻意压了消息,若其人是玄天宫主,那么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乐小义听祁剑心说完,眉头却皱起来:可小泫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九不错,但不是子时一刻,而是丑时三刻。她说完,侧眸看向姬玉泫,见姬玉泫脸色晦涩难明,她忽然拿不定自己的答案。 万一 你确定是丑时三刻?祁剑心问的不是乐小义,而是姬玉泫。 不。姬玉泫摇头,脸上无波无澜,但语气却清清冷冷,我怎么能确定自己的生辰,我所知的一切,都是姬千城告诉我的罢了,他说是丑时三刻,便是丑时三刻,除了他和我娘,又有谁能知道真相? 姬玉泫虽这么说,可眸子里的神采颇为晦暗,到了最后几句,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笑容里是冷冷的自嘲。 乐小义心里阵阵发紧,如果姬玉泫的生辰真的的子时一刻而非丑时三刻,那就说明,姬千城从姬玉泫出生那一刻起,就在欺骗她。 给姬玉泫下护身禁咒也是因为他料算到会有人居心叵测,想对姬玉泫动手。 姬玉泫在他手里,是筹码,是工具。 至于还是不是女儿,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如果幼时十四年父慈女孝都只是黄粱一梦,那姬玉泫心里惦念的,与姬千城相关的唯一一段美好也将不复存在了。 第150章 乐小义不知道如何宽慰姬玉泫, 要说宽慰似乎也不合适。 姬玉泫的生辰具体时间是不是子时一刻还只是他们的猜测,真相如何,没有定论, 也不能完全凭借这一点就断定姬千城的为人。 就算姬千城对姬玉泫隐瞒了她的生辰, 也或许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 虎毒尚不食子, 过往的真相以及他如此行事的根因,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姬玉泫已经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失望,再多一条,似乎也就那样。 她勾着唇笑了笑, 道:究竟几时才是我的生辰, 似乎没有什么要紧,管它真真假假, 该算计我的,一个不会少, 想除去我或者控制我的人太多,又岂止是一个瀚海西龙宫。 她已经习惯了失去, 失去心腹,失去手足。 每一个她曾经投入信任的人, 最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 或死去了, 或背叛了,或者,从一开始, 就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成为玄天宫的少宫主后,没有哪一天,她活成自己真实的样子。 在与乐小义重逢之前,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模样。 姬玉泫说得洒脱,乐小义心里却揪着疼,姬玉泫过往这些年,还经受了多少像这样无端的灾祸,仅仅因为她的身份,她就要遭遇比寻常人更多的无常和痛苦。 说命运不公,似乎过于幼稚了,每一个光鲜亮丽的笑容背后,都藏着一条旁人看不见的伤口。 姬玉泫如今获得了多高的成就,在她过往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就承受了多少与她的成就同等的苦厄。 相比之下,乐小义的日子,真算是无忧无虑了。 别光顾着说我,生辰不生辰的先放一边,倒是小义。姬玉泫轻轻掰开乐小义攥紧的拳头,将她的五指舒展开,侧首问道,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女鬼是不是想骗你和我反目? 那个女人知道姬玉泫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便想从源头摧毁她的希望。 如果连乐小义都不相信她,那等禁阵解除,姬玉泫和乐小义反目成仇,姬玉泫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 乐小义汗颜,也顾不得难过了,眼神躲闪地咳了声,将女鬼扮作姬玉泫的样子来骗她,说姬玉泫是个千年老妖怪,还说她才是真的姬玉泫,细致入微地照看她的伤势,试图以退为进获取她的信任。 与姬玉泫的猜测基本吻合。 姬玉泫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眼神意味深长。 哦,那你动摇了吗?姬玉泫微笑着问。 乐小义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后脖颈蹿上来。 她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一脸坚定地回答:当然没有! 姬玉泫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乐小义咳了声,心里惴惴不安,稍微动摇了那么一下,就一下下,几近于无,就算没有吧。 她瞥开视线,从地缝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转移姬玉泫的注意力:那个女鬼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还说我爹乐君皓的魂魄在君澜剑里,我之所以能用得了君澜剑,是我爹在帮我。 祁剑心霍然站起身,足跟绊住椅脚,发出咯一声响。 ===第111章=== 姬玉泫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她让人传乐君皓的魂魄未亡,夺舍剑神宗后辈弟子试图转生,竟然歪打正着猜中了一半? 乐小义观面前两人神色,猜到他们应该没有发现君澜剑的异样,便将自己那日惊动君澜剑时感受到的异样如实相告。 她没有见到乐君皓,但那把剑上的确有一股亲切的力量在庇护着她,若非如此,就凭她脉元境修为的肉身,如何能抵挡得住五品君澜剑逸散的剑气? 换了别的脉元境小弟子,恐怕一道剑气就能让她粉身碎骨,哪里还能撑得到战斗结束,救下姬玉泫,赶走魔龙子? 全因君澜剑中那股温和亲切的力量帮乐小义抵消了近九成的伤害。 乐小义无法确定操纵这股力量的人是不是乐君皓,可似乎,只有这一个可能才能解释君澜剑的异样。 乐师弟的魂魄还在!祁剑心神情激动,两只手无处安放,魂魄还在,不知他如今修为如何,若有朝一日,他的魂体突破涅槃境,便能重塑肉身! 只是想到这一可能,祁剑心便激动得不能自已。 还没死,乐师弟还没死! 乐小义和姬玉泫对视一眼,祁剑心表现出来的情绪让她们颇为意外。 老一辈的兄弟情义真是令人动容,乐君皓死去二十多年,祁剑心为了去救他被尉迟氏所害,受困十余载,出来时人已面目全非,不仅未记恨乐君皓,反而将乐小义视如己出。 乐小义对此也颇为感动。 还不能确定乐叔父是否就在君澜剑中,不知可有什么法子与他的魂魄沟通?姬玉泫问的是祁剑心。 岂料祁剑心听了这话,没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略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就在乐小义以为姬玉泫给祁剑心泼了冷水惹祁剑心不快时,祁剑心忽然开口:怎地你管乐师弟就叫乐叔父,而我却一直唤前辈? 啊? 乐小义和姬玉泫齐齐一呆。 随后祁剑心提出了自己的诉求:不然你随小义,叫我一声伯父。 姬玉泫眨眨眼,立即明白过来,祁剑心这是彻底看她顺眼,不跟她见外了,于是从善如流地朝祁剑心行了晚辈礼:玉泫向祁伯父见礼了。 祁剑心笑眯眯地应下来,乐小义看着他那张严肃的方脸上下不去的笑容,感觉非常稀奇。 既然小义使得动君澜剑,那她肯定也能感应到乐师弟的魂魄,就算现在还不能与之沟通,等小义的修为上去了,魂力提升,往后想必能获悉剑内乐师弟的状况。 祁剑心颇为理智地分析,末了,又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君澜剑既然能留住乐师弟的魂魄,那他在君澜剑里比在别的地方都安全,也不急于立马验证猜想,但这么躲着始终不是事儿。 没错。姬玉泫立即出言附和祁剑心道,尉迟氏一日不倒,乐叔父的魂魄不管藏在哪儿都不安全,祁伯父,玉泫先前与伯父商议的事,如今,伯父是否愿意重新考虑一下? 什么事? 乐小义没听明白。 祁剑心的眉头拧起来,犹豫道:你真的有把握吗? 玉泫不敢说十成把握,但若祁伯父愿意出手,加之君澜剑姬玉泫脸上笑意不再,鸦羽般的长睫蹁跹飞舞,眸中一片杀伐果断的冷漠,九成几率,剑神宗易主。 其声不高,但落地,一字一个窟窿。 乐小义倒吸一口冷气,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姬玉泫。 上次还是她第一次前往幻千世界,陷入姬玉泫为她所设的杀局里,那一瞥惊鸿,震骇了她的魂魄。 如今再次见到,她还是忍不住心尖一颤。 祁剑心沉默下来,脸上的激动也消失不见,姬玉泫见他仍犹豫,想必在衡量那一成的凶险中,可能付出的代价他能不能承受。 她没着急,主动道:祁伯父不必立即给玉泫答复,距离剑神宗铸剑大典还有九个月,除去必要的准备时间,伯父可以再考虑一个月。 姬玉泫话音落下,祁剑心忽然抬起眼来,锋利的眼神一瞬间像刀子似的割在姬玉泫身上:难道,这一点,你也算到了? 乐小义心头一紧,都没明白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剑拔弩张起来,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她几乎要翻身下床护着姬玉泫,却被姬玉泫一把按回床上。 玉泫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姬玉泫神态淡然,丝毫不为祁剑心的气势所动,淡淡地说道,若玉泫能事事皆有所料,小义便不会受伤。 可你也会抓住一切机会达成你的目的。祁剑心哼了一声。 乐小义被祁剑心哼的这一声激得头皮发麻,心里紧张极了,生怕姬玉泫和祁剑心又生出嫌隙,彼此间势如水火,那她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 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她肯定要护着姬玉泫。 毕竟姬玉泫的修为比祁剑心低那么多。乐小义立即为自己偏心的想法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不知道祁剑心若知晓了乐小义心里所想,还会不会把这小白眼狼当自家闺女疼爱了。 好在祁剑心哼完后,身上的气势便散了。 他抚着下颌缁须,粗糙的手指掠过面具光滑的金属边缘,道:你这小辈倒是有魄力,那好,我也不再考虑了,今天就应下来,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伯父请讲。姬玉泫微微躬身,做出洗耳恭听之势。 祁剑心看了眼始终在状况外的乐小义,对姬玉泫说出自己的条件:届时若大典上生变,我要你护小义周全,带她离开大禹。 乐小义完全懵了,她有好多话想问,心里疑问一个接一个蹿上来。 姬玉泫和祁剑心到底在谋划什么?他们要在剑神宗铸剑大典上做什么?什么叫剑神宗易主?尉迟弘义要倒台了吗? 可眼下,尉迟氏仍家大势大,尉迟弘义一手遮天,左氏与尉迟狼狈为奸,如日中天。 让剑神宗易主,真的做得到吗? 请祁伯父放心。姬玉泫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是纯粹的执着和认真,这不止是伯父的心愿,也是玉泫之所求。 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乐小义。 乐小义听得晕乎乎的,既对姬玉泫和祁剑心关乎剑神宗铸剑大典的谋划忐忑担心,又有一点别扭,怎么听姬玉泫这句话的意思,像在跟祁剑心表决心似的? 第151章 祁剑心和两个小辈聊了一会儿, 见乐小义面有疲态,便主动告辞。 姬玉泫送走祁剑心后又走回床边,搓了搓乐小义柔软的脸:累了?要不躺下睡会儿? 乐小义摇头, 捉住姬玉泫的手贴在自己耳旁, 皱着鼻子问她:你们刚才说剑神宗铸剑大典, 还有剑神宗易主的事情, 怎么回事儿啊? 想知道?姬玉泫微微一笑。 乐小义实诚地点了点头。 却见姬玉泫一挑眉, 一眨眼:不告诉你,等到了时候,你就看一场好戏。 乐小义撇嘴, 对姬玉泫的回答相当不满。 可她没再追问, 伤还没好,刚醒来就费了不少脑力, 她感觉姬玉泫给她投喂的那碗清粥已经消耗殆尽,她急需要好好睡一觉恢复精力。 乐小义拽着姬玉泫的手, 困得眼睛都半阖起来,但仍瞅着姬玉泫, 似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 她想让姬玉泫今夜在这里陪她。 在黑暗的地底待久了, 乐小义醒来后感觉自己对姬玉泫的依恋又上了一个层次, 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姬玉泫会不会因为她太粘人觉得她烦。 姬玉泫也不说话,就默默地坐在床边看着她,时间仿佛静止下来, 即便屋里安安静静,却一点也不令人窘迫尴尬,是一种轻松温暖的气氛。 你在想什么呢?乐小义主动开口。 她揉揉眼睛,努力睁大,这样看起来精神一些。 在想你。姬玉泫的回答直白而坦率,一边眉毛故意轻佻地扬起来,桃花眼里是水盈盈的笑意。 拇指搓搓乐小义的小耳垂,她喜欢这样的小动作。 触碰乐小义,不论是捏捏乐小义的手,还是揉揉乐小义的脸颊,亦或只是牵起乐小义鬓边一缕青丝,缠在指尖把玩。 只要乐小义在她身边,她就时时刻刻想靠近。 她没有刻意要说讨乐小义欢心的甜言蜜语,是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那一刻,她就是在想乐小义。 也不明白乐小义身上到底什么吸引着她,可她就想把这人捧在手心,如果能揣进衣兜里藏起来,每天都带在身边就好了。 乐小义果然经不住姬玉泫如此表白,那张小脸儿刹那间就飞满红霞,柔顺的眉眼间尽是掩不住的羞怯,又有藏不住的欢喜。 娇羞得不得了,可爱极了。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讨喜的人啊。 姬玉泫眸心暗下去,顺应自己的心意,倾身吻住乐小义,于唇角轻轻一点,不等乐小义挣扎,又游到乐小义的脸颊。 柔软细腻的触感,还有乐小义身上熟悉的气息,比最香醇的美酒还要醉人。 姬玉泫的亲吻越来越大胆,柔唇擦过乐小义的耳廓,似有再往下侵略的势头。 乐小义身子一颤,瞌睡都醒了一些,扭扭捏捏地轻轻推开姬玉泫的肩膀,小声嗫嚅:不可以 嗯?姬玉泫鼻间一哼,眼里有笑,咬着乐小义的耳朵说,我做什么了?怎么就不可以呢?这样的亲近也不可以么?说着,又亲了亲乐小义的鬓角。 乐小义其实也是欢喜的,可她还记着自己躺了大半个月的事,身上肯定脏兮兮的,心里别扭得不行,又羞又惦念,脸上表情纠结成一团,抓紧姬玉泫的衣襟,小声哼哼:太脏了 姬玉泫轻轻啃着乐小义的耳朵,闻言笑问:谁脏啊?我么? 酥酥痒痒的感觉顺着乐小义的耳廓灌进心里,像躺进酒窖里似的,周身全是姬玉泫身上清新淡雅的花香,乐小义险些就要被姬玉泫蛊惑,失去神志了。 唔,我乐小义小小声,我躺太久了,身上脏,没梳洗,也没漱口哎呀,不行,你快下来!越往下说乐小义越觉得浑身难受,然后抡起拳头擂了下姬玉泫的肩膀。 小泫也真是的,就爱逗她,她才刚醒过来就闹她,太过分了。 姬玉泫听着她既羞又恼的低斥,好笑极了,不仅没顺了乐小义的意,反而将乐小义抱得更紧,笑嘻嘻地将脸埋进乐小义颈窝。 直到后者完全忍不了了,她才挑起乐小义鬓边一缕发,故作委屈:你看看你,还说小脑瓜子里没有东想西想!我做什么了呢?亲一亲,抱一抱,也不允么? 乐小义圆眼一瞪,姬玉泫厚脸皮的功力简直更上一层楼了,都那样了,亲了也摸了,就差剥她的衣服了,居然倒打一耙说她东想西想? 去你的!乐小义看穿了她的伎俩,少跟我讲歪理,我还是伤号呢,你就这样!惯得你! 姬玉泫演这一下没凑效,被戳穿了也不恼,哈哈笑着凑上去又啃了一口乐小义的脸,一副流氓无赖相:惯都惯成这样了,你总不能就撒手不要我。 她除了自己的外衣,主动窝进乐小义怀里,任乐小义抱着。 其实她本也没打算真做什么,乐小义伤没好,她也不会乱来,何况祁剑心也住在这间院子里。 不知道溯源境的高手灵识有多强大,能不能感应到她们在屋里所作所为,虽说祁剑心不至于主动窥伺乐小义的屋子,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只不过乐小义方才那样子实在可爱了,她忍不住就多亲了两口。 乐小义听这话心窝子一软,不由抱紧了姬玉泫。 她怎么会不要小泫,小泫那么好那么好。 她有小泫,真的好欢喜。 嗅着姬玉泫身上好闻的花香,乐小义没一会儿就困了,倦得眼皮一耷,很快就陷入梦乡。 姬玉泫安静下来,乐小义抱她抱得很紧,用尽了她虚弱的身体里仅剩的一点力气,姬玉泫能从她的拥抱里获悉她炽烈的感情。 乐小义柔软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姬玉泫脸上,姬玉泫神态安谧,笑吟吟地描摹乐小义的眉眼,凑在乐小义耳边去,唤了声:傻姑娘。 乐小义昏迷这段时间,她每天都来,除了替乐小义换衣,上药,自然也少不了一天两次擦洗。 她的小义,一点也不脏。 · 夜深人静之时,姬玉泫眼睫一颤。 梦中勾勒出陌生的场景,耳旁响起尖锐的凤鸣,那一夜的姬府,人声鼎沸。 子时一刻。 天空中的月亮变成一只斗大的白玉盘,似有一座天宫投影在月中,风烟霁月,凤舞九天。 视野忽而拉近,火凰侧首,一双金红眼瞳隔着二十五年的时光,与她遥遥相望。 姬玉泫睁眼醒来,时至深夜,窗外明月高悬。 乐小义躺在她身边,鼻息清浅,睡容安谧,嘴角隐隐浮现一抹微笑,想来是做了一个好梦。 姬玉泫睁眼躺着,睡意尽消,便独自思量起别的事情。 明天,是小义的生辰。 · 乐小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鼻间痒痒的,像有什么东西搔着她的鼻子,闹得她想打喷嚏,忍了忍,没忍住,一个喷嚏震天响,几乎要把屋顶掀了。 姬玉泫手里揪着一缕发,笑得见牙不见眼。 外边天光大亮,已是日晒三竿的时辰。 乐小义睁眼,把作怪的姬玉泫抓个正着,立时逮住姬玉泫的手,也要拿发尖扫姬玉泫的鼻子,不止扫鼻子,她还要挠姬玉泫的胳肢窝! 姬玉泫身法那么好,怎么可能被乐小义逮住,手像游鱼似的从乐小义掌心抽离,哈哈笑着翻下床。 你别跑!乐小义咬牙切齿,这人怎么能这么坏呢?! 姬玉泫则朝乐小义挤眉弄眼地笑:不跑是傻子! 乐小义气不过,正要追,这才发现姬玉泫一身衣裳都穿好了,反观她,昨天晚上躺下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衣冠不整的,如何下得了地? 你又耍赖!乐小义气急败坏地裹紧了被子,掩下松松垮垮的衣襟间透露的风景。 姬玉泫笑得前仰后合,还对着乐小义做了个鬼脸:你能拿我如何? 不如何!哼! ===第112章=== 乐小义撇开头,视线来回逡巡,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瞅了一圈,没找着。 姬玉泫好整以暇,抄着手站倚靠门边,笑盈盈地看着乐小义,眉目间自有一番尽在掌握的气度,等着乐小义自己朝她开口。 乐小义牙痒痒,只恨自己修为太低,一挑一干不过这个女人,不然她真想好好将姬玉泫拎起来收拾一顿。 哼,你等着!乐小义皱了皱鼻子,心里恶狠狠地想,来日方长! 乐小义气鼓鼓地卷着被子团成一团,幽怨地瞪着姬玉泫。 怎么?姬玉泫笑问。 乐小义呼出一口气,她现在有求于人,小女子能屈能伸! 衣服。她说,衣服给我,我要起来了! 她的伤见好,皮外伤基本上都愈合了,只要不与人交手,下床是没问题的。 哦。姬玉泫挑眉,叫姐姐。 乐小义脸一红,平日里私下独处,除了偶尔搞怪和撒娇叫姐姐,其他时候她都管姬玉泫叫小泫,猝然被要求叫姐姐,乐小义用脚想都知道姬玉泫要的不是她叫声姐姐,而是要她撒娇。 真是太过分了!青天白日的,得寸进尺! 乐小义腹诽够了,这才看向姬玉泫,小小声:姬姐姐。 什么?姬玉泫眨眼。 姬姐姐。 大点声儿,听不见。 姬姐姐!乐小义震声,求你了!帮我拿一下衣服吧! 姬玉泫喜笑颜开,转过去摸了一把乐小义的脸:可真乖 她话没说完,乐小义忽然掀了被子,拽住姬玉泫的手腕的同时,另一只手灵巧地点了姬玉泫的穴道,转瞬间就卸掉姬玉泫腰间的软绸,将她的姬姐姐压在床上。 !姬玉泫瞪眼,怎么回事? 姬姐姐乐小义嘴角一勾,跨坐在姬玉泫身上,俯身咬姬玉泫的耳朵,你不是喜欢听我叫姐姐吗,多少声都叫给你听,姬姐姐 唤一声,就剥一件衣服。 再一声,换一个吻。 姬姐姐。 第152章 姬玉泫偷鸡不成蚀把米, 阴沟里翻了船,顿时悔不当初。 乐小义一串细密的吻落下来,吻得姬玉泫呼吸都乱了, 然而乐小义点了她的穴, 一时间挣不开。 眼看着衣裳一件一件剥落, 姬玉泫耳尖微红, 桃花眼中水雾迷蒙, 喘息间,生出一股情动时的妩媚姿态,撩得乐小义心里猫抓似的, 恨不得将姬玉泫囫囵吞下腹去。 乐小义的指尖掠过姬玉泫柔白的脖颈, 把玩泛红的耳尖,软着声问姬玉泫:姬姐姐, 你知错了么?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感觉自己胆大包天,换作以前, 她是绝对不可能像这样,制住姬玉泫不说, 还叫姬玉泫承认错误的。 哪里是她惯着姬玉泫,明明是姬玉泫打小便惯着她, 任由她胡作非为, 将她的胆子养得越来越大了。 姬玉泫倒了一口气, 从空隙间找回一丝理智,既娇且嗔地横了乐小义一眼:就不认,你能拿我如何? 乐小义笑了, 继续色胆包天地剥姬玉泫的衣服,语气柔软地下狠话:你且等着! 姬玉泫肩头一凉,心道不好,眼珠一转,柔柔地哼了声:你不是还没梳洗吗? 昨夜还因为这个缘由不肯让她碰,姬玉泫可记得清楚。 乐小义的手果然一顿,姬玉泫心里暗笑她,可表面上却不敢再做出激怒乐小义的举动来,这小疯子现在长胆儿了,说不准还真敢将她就地法办。 而且姬玉泫继续劝说,祁伯父在院子里,伯父修为高深,若我们现在做点儿什么,我肯定忍不住不出声,你不怕被他听见? 乐小义牙疼地撇了撇嘴,忍不住不出声这种话姬玉泫都能坦然开口,可乐小义刚发了狠话,现在骑虎难下,怎么也要给姬玉泫一点颜色瞧瞧,不然以后姬玉泫逗她她都不能翻身。 姬玉泫哪里看不出乐小义眼神里的纠结,立马将乐小义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出声讨饶:好小义,你绕了我,我知错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咱不闹了好么? 我的生辰?乐小义震惊,这么快? 她在地底下不知待了多久,明明变故前姬玉泫还和她说这次生辰一起过,没想到眨眼间就到了生辰日,这么算起来,她离开剑神宗,下山历练已经快两个月了。 然而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她大多时候都不清醒,因伤之故浑浑噩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一切都有惊无险。 哪里快?姬玉泫可不觉得时间过得快,她等乐小义醒来等得度日如年,见乐小义的注意力终于不在她身上了,她又循循善诱地劝,你先给我解开,我有东西要给你。 生辰礼吗?乐小义的眼睛一下亮起来。 姬玉泫眉眼弯弯:对。 乐小义看着姬玉泫现在这个样子,后知后觉发现她刚才玩得好像有点过火,万一穴道解开姬玉泫找她报复怎么办? 以她这点实力,姬玉泫要报复她的话,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于是,谨慎起见,乐小义先把衣服给姬玉泫穿两件回去,这才道:先说好了,我给你解开,你不准报复我!今日是我生辰,你得听我的,不能欺负我! 姬玉泫心里暗暗撇嘴,条条款款还挺多,表面上却从善如流: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只要能放开她,什么条件都好说,至于遵不遵守,就看她的心情了。 乐小义一挑眉,姬玉泫眼里狡黠的神光被她逮个正着,她鼻间一声哼,本要解穴的手蓦地一顿,转道去捏住姬玉泫的耳朵:姬姐姐,你是不是又再想什么鬼主意? 以前又不是没干过,在乐小义面前,姬玉泫已经是有不少前科的惯犯了。 姬玉泫一脸惊讶,嚯!小傻子现在不简单了,都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不等姬玉泫开口狡辩,乐小义双手捧住姬玉泫的脸。 两人额头相抵,乐小义笑吟吟地对姬玉泫说:如果姬姐姐不听话,那我现在就得收点本才行,不然姬姐姐出尔反尔,我就连本带利赔个精光,姬姐姐说是不是? 姬玉泫痛心疾首,小傻子现在不傻了,再也不会任由她摆布了。 依你。姬玉泫泪眼汪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乐小义心里畅快极了,嘴角一勾一勾的,又不敢太猖狂,若真惹恼了姬玉泫,吃亏的还是她自己,故而见好就收,动作轻快地解了姬玉泫的穴。 起身前还在姬玉泫唇边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效仿姬玉泫方才逗她时的语气,轻飘飘地说了句:姬姐姐,可真乖。 姬玉泫千娇百媚地瞪了她一眼,翻身下床,果然没再动手,而是立在床边整理自己的衣裳。 乐小义将自己团在被子里,瞅着她弯着眼睛笑:姬姐姐,我的衣服呢? 你等着。姬玉泫一语双关。 乐小义把脖子缩进被窝里,笑嘻嘻。 嗯?我的绣囊呢?姬玉泫发现腰间挂饰少了一件,而且是最重要的一件,立即四下寻找。 乐小义看见被褥下露出绣囊的边角,便伸手将其抓进手中:是不是这个? 咦。 乐小义眨眨眼,这绣囊看着眼熟,想想好像每次见姬玉泫,姬玉泫腰间都挂着这个,不管衣服怎么换,这枚绣囊她始终戴在身上。 对,就是它。姬玉泫伸手过来,要拿回绣囊。 岂知指尖还没碰到东西,乐小义一扬手,给她躲开了。 里面装着什么呢?她摸着里面有个硬物。 若没记错,有一回在济州,姬玉泫夜里发恶疾,浑身阴冷疼痛的时候,手里也攥着这个绣囊,里面的东西肯定非常重要。 姬玉泫脸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云,咳了声:没什么,你快还我。 乐小义本来还只是有点疑惑,可姬玉泫这个表现给她闹得好奇起来,没什么你脸红什么? 姬玉泫伸手来拿,乐小义左躲右闪,偏不给她得逞。 眼看姬玉泫连武功都要用上了,乐小义直接一把将绣囊塞进自己怀里,哼哼道:老实交代,是哪个小妖精给你的定情之物? 姬玉泫先还在恼着,听乐小义这话,忽然就不恼了,她眼珠一转,笑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看看是哪个小妖精占着我的心呢。 这回换乐小义愣住了,她方才只是一句玩笑话,难不成还真有? 这哪能成? 乐小义掏出绣囊,解开囊上系绳,朝内看去,蓦地一愣。 那物件儿竟是她认识的。 半寸大小的紫玉葫芦,葫芦上缠着红绳,故而隔着绣囊没摸出来。 她一直不知道姬玉泫拿走玉葫芦后将东西收哪儿了,却原来一直都被姬玉泫戴在身上。 她就是那个小妖精。 而且姬玉泫方才那么直白地说,她占着她的心。 唔。乐小义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上一抹薄红,后知后觉地害起羞来。 乐小义张着嘴,没来得及出声,姬玉泫的手自她眼前一晃,紫玉葫芦和绣囊一起不见了踪迹,已服服帖帖地挂在姬玉泫腰间了。 这下满意了不?姬玉泫龇了龇牙,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难不成你还想把东西要回去? 小葫芦虽然是她抢的,但她抢来就是她的,乐小义敢跟她要,她就敢和乐小义急。 乐小义终于回过神,反应过来姬玉泫这话的意思,顿时啼笑皆非。 难怪姬玉泫要把这小葫芦藏起来,还不肯给她瞅见,原来是怕她见了要把东西收回去,毕竟这小葫芦乐小义戴了二十多年,对乐小义意义非凡,乐小义硬要拿回去,姬玉泫也不好说什么。 姬姐姐可真是,小气极了。 乐小义心里笑开了花,姬玉泫那副护着玉葫芦的样子,蓦地嵌进她心坎儿里。 她的小泫呀,那么霸道,那么不讲道理。 可也那么,叫她欢喜,不能自已。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乐小义笑眯了眼,你快去帮我拿衣服呀,都耗小半个时辰了! 她替姬玉泫抢东西的行为正了名,是送,不是抢。 姬玉泫这下满意了,安安心心收好小玉葫芦,还给了乐小义一个算你乖巧识相的眼神:马上来。 言罢,转过身去,拉开床边的柜子,从里边抱出一套月牙白的新衣裳。 姬玉泫将衣裳铺开,挑出里衣递给乐小义:来试一试。 乐小义依言换上里衣,然后姬玉泫帮她穿上外面那一件。 姬玉泫俯身替她系腰间的软绸系带,乐小义举起袖子来看了看衣袖边角处的花色,再看看姬玉泫身上那一件,有点像,细节之处又不一样。 领口内侧绣了几朵小白花,还有一个用金丝绣成的义字变体。 好看。姬玉泫满意地点头,笑问乐小义,喜欢吗? 乐小义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 姬玉泫没料到乐小义突然就要掉眼泪,猝不及防,手忙脚乱:怎么了这是? 乐小义没说话,扑过去抱住姬玉泫,将脸埋进姬玉泫颈窝里,肩膀微不可察地轻颤。 姬玉泫不知乐小义何故如此,却也没再问,只轻轻抚着她的背,待乐小义心情平复下来,抬头红着眼问她:这衣服,是不是你亲手裁的? 啊?姬玉泫惊讶,这你也能看出来? 乐小义又埋进姬玉泫怀里:这套衣服的针脚和你平时穿的不一样。肯定不是玄天宫裁缝的手笔。 她没想到今年生辰,竟能穿上姬玉泫替她亲手裁的新衣。 第153章 乐小义很高兴, 对新衣服爱惜极了,不时注意袖口领口,及时抚平皱褶, 在屋里和姬玉泫腻腻歪歪笑闹一会儿, 两人相携去拜见祁剑心。 姬玉泫注意到乐小义情绪低落, 便以有事相商为由将祁剑心叫到院子里去, 而乐小义则留在房中, 与君澜剑独处。 今天是她二十四岁的生辰,此前二十四年的人生里,从没有乐君皓参与, 提起父亲这个词, 乐小义的感情并不复杂,甚至能称得上空洞单薄。 乐君皓只活在旁人的记忆里, 她听着别人对乐君皓或真实或歪曲的描述长大,这个人与她除了一丝命运相牵的血缘似乎已别的关系。 可那一天, 被魔龙子激怒的她擅自动用了君澜剑,应该不是她的意志令唤醒了君澜剑, 而是乐君皓感受到她的愤怒,帮她唤醒了君澜剑。 是乐君皓为她引来雷劫, 救下姬玉泫。 当她为了姬玉泫朝君澜剑跪下那一刻, 她的意志就传达给乐君皓, 所以她的愿望,以及她对姬玉泫的爱慕之情,乐君皓都已知晓。 爹爹。乐小义开口, 眼泪猝不及防地滚下来,谢谢您。 原来她比她以为的,更在意过往,也更想见到这个人。 乐君皓将她放在牛车里自己引开尉迟氏追兵的时候,一定也怀着有朝一日,能再与她重逢的愿望。 小泫她很好,也许未来,还有许多坎坷,但小义不怕,有她在,我就有坚持下去的理由。乐小义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娘亲还活着,听表姐说,她被困在尉迟氏。 有朝一日,我会堂堂正正去见她,带你,去见她。她伸手轻抚君澜剑剑身。 暗金色的剑刃泛着寒凉的冷光,就像在回应她一样。 乐小义静坐屋中,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她没什么思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一开始本来是想和乐君皓聊一聊这些年来她所经历的,可最后却变成她单方面向乐君皓述说她回忆中的姬玉泫。 她和姬玉泫如何相识,在姬家大宅中那几年,如何相处,如何相知,她如何被姬玉泫欺负却乐在其中,任由姬玉泫向她使性子,依赖她。 后来,她们又如何一步一步走进对方的生命里,再难分彼此。 姬玉泫给她的信,送的礼物,以及她身上这一件姬玉泫亲手裁的新衣。 ===第113章=== 等她意识到自己话里话外全是姬玉泫的时候,距离她在这里坐下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了。 乐小义挠了挠头,再说下去乐君皓怕是要被她烦死。 说不定还会说她胳膊肘往外拐,来见爹爹心里眼里就只有媳妇。 媳妇,嘻嘻。 乐小义偷偷占了一下姬玉泫的便宜,反正此时她心里想的,姬玉泫又听不见。 她站起身,朝君澜剑行礼,退出祁剑心的房间。 姬玉泫正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她抽出一整天的时间,不处理宫中繁务,也没有觅地修炼,只单纯地和乐小义在一起。 乐小义朝走过去,她不想弄脏身上的新衣裳,就铺了一块绸子垫在下面,盘膝坐在姬玉泫身边,祁剑心则抱着君澜剑坐在她们身后的长廊上听她们聊天。 得知今日是乐小义的生辰,祁剑心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于是他传授了乐小义一段凝心诀。 凝心诀配合冥想能修炼神魂,世间武者中,绝大多数的凡夫俗子都以为魂魄之力于后天无用,突破先天之后才有必要修炼神魂。祁剑心道,其实不然。 神魂的锤炼贯穿人的一生,万物自诞生那一刻起,就拥有自己的魂魄,不同的人,魂魄之力也不一样,但又有一个共通之处,每个人打娘胎里出来,魂魄之力就一直在亏损。 魂魄之力越浑厚的人,先天与后天的壁障便越薄,有的人,神魂之力足够强大,甚至在突破先天的时候感受不到瓶颈的制约,这就是老前辈们口中的悟性,或者说,天赋。 这一点,想必玉泫颇有体会。祁剑心看向姬玉泫,微微一笑,又对乐小义道,只不过,玉泫是天生的,而你需要后天的努力,勤修苦练能弥补与生俱来的不足,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剑神宗内门的古籍内有记载,数万年前的武者还有炼魂一说。 但较之修炼神魂以突破先天,更多的人连后天的门槛都过不了,修炼神魂带来的好处只能在极少武者身上能得到体现,所以久而久之,后天武者就不再修炼神魂了。 祁剑心一番话令乐小义大开眼界,姬玉泫也露出深思之色。 她的修炼之路虽然算不上一片坦途,但遇到的瓶颈的确比旁人要少许多。 她以前没有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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