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果然上了年纪。” 上年纪。从前没觉得,最近却被频频提起。丛安河哽住,心绪百转千回,强辩道:“我二十九周岁零一天,不至于。” 丛宗庭道:“人脑功能从二十岁就开始衰退。” 丛安河捏捏手里的叶子。小小一片,脉络清晰,绿得像能掐出水。 他蹲下,用树枝刨了个小坑,把叶子埋进去,又泼上土。平地鼓出一块,倒像小小的坟茔。 “行,你是我爸你说什么都对。”丛安河叹口气,“我晚上” “你不用回来。”丛宗庭打断。 丛安河有点意外。尽管不送礼物大搞形式主义,但父子俩互相庆祝生日的传统已经延续十多年,记忆里只有上大学那几年不可抗力,是分开来过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丛安河把树枝折成小棍,帮蚯蚓松两铲子土,问:“您不想见我?” “不太想。” 真无情,丛安河狐疑道:“总得有原因。” 丛宗庭答得直白:“不打扰你谈朋友。” 丛安河手滑,一棍捅翻石头底下压着的蜗牛。他回神,道完歉,又用小棍把人家挨个翻过来。 丛宗庭工作强度大,性格孤僻,除了写论文看论文,基本和互联网绝缘。丛安河没提过录制期间发生的事,他从哪儿知道的这些。 “爸。”蜗牛艰难地爬远,丛安河讷讷。 丛宗庭又嗯了声,算回应:“我听冯新提了几句。” 丛安河反应了一会儿:“冯叔?” 冯新,冯兆的父亲,年长丛宗庭几岁,他却习惯喊叔。 丛宗庭听出他心有不解,解释:“前两天有个论坛,出差凑巧遇到。” 两人大学时代八年同窗。冯新不在本地医院任职,主攻方向腺体内科,现任丛宗庭原工作单位的腺内副主任。 冯新一向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冯兆小时候做刺儿头,印象里没少挨揍。父子两人见面不是杀红眼就是对面无言不相识,全靠冯兆他妈在中周旋。 丛安河纳罕人到老年果真连心肠都会变软,冯兆和他爸握手言和彻夜长谈的场面想想都觉得震撼。 “没别的事,注意身体。” 丛安河闷声勾起嘴角:“我知道,谢谢爸。” 树上还存了雨,微风一拂,便悄无声息抖下来。 刚挂断电话,便有两滴拍在丛安河脸上,他抬眼去看,瞥见二楼房间的窗帘还拉着。遮光材料,摸起来厚重,严密挡住窗口,看不清房间里的朱丽叶。 绿化带里种着一串红,还不到花期,放眼望过去只有绿色。 “也谢谢你,妈。” 丛安河把小木棍插回土里,在地上描出条麻花辫,四不像,于是又涂掉。他自言自语道:“有件事挺重要的,先告诉你,我爸往后排排。” “我认识一个omega,他是骗子,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 “说完全不在意太虚伪,但如果让我和他变回陌生人,” “我不太愿意。”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 第1章 是你吧 苍培皮是铁打的,心却是软的。 午休时间刚到,丛安河就被拉开的生日横幅吓得一震,随后推进来一辆蛋糕车,他被推上前,套上烫金的纸王冠。 考虑到节目录制占用晚上时间,剧组贴心把生日惊喜定在中午。 主意是陈与然出的,条子是导演批的。 全组人合完影,把两层的蛋糕分了十多份。丛安河收了主创准备的小礼物,拆开时没忍住啊了一声,是自己卡通形象的存钱罐。 陶瓷烧制,重重一个,拿在手里很有分量,身材矮小敦实,面部特征却抓得很准。 丛安河看清海军帽上开的孔,问:“钱塞进去要怎么取出来?” 副导哈哈一笑:“摔碎呗!你小时候没存过钱啊?” 丛安河:“我下不去手。” 陈与然说:“太像你了所以舍不得对吧?太自恋了,封你为二代那喀索斯。” 对水照镜,最后爱上自己的那位水仙。有人问:“一代是谁?” 陈与然毫不害臊:“本人,我。” “我们组的那喀索斯有你一个就够了。”丛安河反驳:“这是大家送我的礼物,我才不摔。” 苍培接过去掂量掂量,闷笑了声:“光进不出。” 存钱罐神态抓得很像,看久了真有二重身的错觉。 丛安河心道自己还成吞金兽了,又听副导狂笑:“只吃不拉,那不就是貔貅么!” 陈与然一众闻言乐得直拍腿,丛安河默默从苍培手里把存钱罐接回来,抱在怀里摸摸脑袋。 大概是生日特权,苍培今早提前收了工。 刘丰中午给他发了条消息,又很快撤回。他大概猜到内容,开锁进院,别墅客厅的落地窗果然粘上英文气球,屋里灯火通明。 丛安河回来得太早,餐厅还乱成一团。大家各有各的事做,他半躲不躲地倚在门边半天,竟然没人发现。 斯拉夫人习惯在生日当天做土豆或馅饼。莉莉综合考虑,揉面烤了土豆馅饼。 烤箱内部因高温呈现橘调的红,马苏里拉芝士放了几大勺,丛安河眼看馅饼如筑塔般的膨起来。 “小安哥。” 丛安河下意识答:“我在。” 戚不照插着花,道:“蛋糕到了,帮我取一下。” 闻声,忙乱的几人这才注意到这位不速之客。 霍流馨撕了张贴纸,顺手把垃圾递给他,连轰带赶地把人从厨房边缘彻底挤出去。 丛安河无辜道:“我不是今天的主角吗?怎么这种待遇。” 黎宵冷笑一声:“知道什么是惊喜吗哥们,你站门口监视我们准备还叫什么惊喜。” 监视丛安河纠正他:“那叫观察。” 莉莉想了想,判断:“没差。” 她中午办的出院,面颊泛着层不太健康的薄红。两只手手背都贴了医用胶带,血管青青紫紫。 察觉到丛安河目光关切,她一拳打扁起筋的面团:“我没事。” 丛安河被驱逐后去大门外取了蛋糕,想透过顶面的塑料偷看,但忍住了。 他回到房间,洗脸换了件衣服,楼下还是没人叫他,秉着不去惹人讨厌的处事原则,干脆又去洗了个澡。 吹风机噪声很大,他生怕听差敲门声,隔十多秒就关一次。 头发吹干,回复完所有祝福短信已经七点半。 丛安河难得耐不住性子,推门下楼。 安静过头反倒不寻常,一楼的灯全灭,窗外也没有光,他摸黑拾级而下。 时不时窸窣的响声挠得他心头痒痒,大幕拉开前的倒数,每秒都像猫爪子挠一样。 他楼梯下到一半,眼前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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