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地蹦起,全身猫毛炸开。 玩得不亦乐乎。 “怎么就你一只?祈元良呢?”沈棠弯腰将素商抱起来。祈善前两天腻腻乎乎,走到哪里都揣着这只“冲喜”聘来的“新妇”,这会儿舍得将它一只猫丢在这儿?也不怕乱跑跑丢了。 素商自然听不懂人话。 在沈棠怀中也不安分地扭动。 她无法,只能将它放回祈善房间,祸害祈善的东西总好过跑丢或者被其他野猫欺负。 不止祈善不在,褚曜也不在。 至于共叔武? 沈棠与他不熟悉。 百无聊赖,她又出门摆摊卖酒。 这回选了个特殊的地方。 距离孝城中心郡府不足百米的街口。 这次肯定不会再碰到意外了! 哐当一声,她单手将“酒”字牌插入泥地。 长凳一字排开十几个圆肚酒坛,双手交叉抱着脖子,翘着二郎腿,头戴遮阳斗笠,上身往后一仰,靠着临近摊主的木推车――那位摊主收了她的钱,也不介意被靠这么一下。 好半天也没生意上门。 摊主笑道:“小娘子生得漂亮标志,若是愿意吆喝两嗓子,或许生意就有了。” 沈棠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她当垆卖酒,也是有缘买之。 摊主听不懂只是笑笑。 ------题外话------ |(′?∧?`) 感冒的威力有点大,还流鼻水,一整个白天都提不起劲,我感觉全勤都要悬了。 晚点还有一章,欠的一章估计还得再欠一天。 希望明天能好点。 080:郡府 退下,让朕来 午后日头大得很,秋老虎也烦人。 金乌高悬,晒得人困乏慵懒不想动弹。 沈棠也像是一把被晒蔫儿的菜叶子,无精打采地斜靠着微眯眼,睡意逐渐上头。 但很快,生意上门了。 咚咚咚! 来人屈指轻敲木凳子,语气不耐烦地吆喝:“卖酒的,醒醒,你这边的酒怎么卖?” 沈棠睡意散尽,勾指将斗笠帽檐往上勾,露出一张��丽俊俏的脸庞。来人看了她的脸,一扫眉宇间盘旋的不耐,转而直勾勾看着她的脸,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带上几分油腻。 “小娘子,这酒怎么卖?” 沈棠神情慵懒:“葡萄酒一坛两斤四百五十文,其他酒一坛两斤三百文,不二价。” 看在这张讨便宜的脸的份上,来人并未因为沈棠懒得起身招呼而不悦。可一听她报出的酒价,登时气得吊高眼睛:“嚯,你一走街串巷的酒贩,谁知你卖的酒掺了多少水?这嘴巴一张就要四百五十文,还葡萄酒?你一个泥腿子怕不是连葡萄都没见过!” 沈棠也不客气:“要买就买,不买就走。” 来人似乎没想到沈棠会有这反应。 以他以往经验,商贩见了他都会自动矮一头,要么好言好语奉承,要么半卖半送给优惠,断没有上来就赶他的。登时有些挂不住面子,怒气冲冲道:“你可知道老子是什么人?” 沈棠认认真真瞧了一眼。 老老实实摇头:“不认识。” 那人一听沈棠是新来的,心气顺了点。 他道:“老子可是郡府侍奉的。” 府上负责采买的管家是他的舅舅。 沈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人还等沈棠的“孝敬”。 不说白送,也该买一送一,打好关系才能在这一片地方安稳做生意。结果这个愣头青一点表示都没有,还用眼神询问他怎么还杵着?既然买不起就别挡人家摊位耽误生意。 他挂不住面子,但也不敢大闹。 毕竟郡府就在不远处,他们那位郡守脾气不是很好,也不喜欢底下的人给自己惹麻烦。平时仗着郡府欺压普通商贩,占点小便宜他不管,但若将事情闹大了,通通杖责发卖。 沈棠好笑催道:“客官还买不买?” 这人见占不到便宜,不情不愿掏钱。 打开其中一坛,浓郁酒香扑鼻而来。 这人在郡府伺候,偶尔府上宴请,剩菜送到厨房,他还能喝上几口美酒、品尝几口佳肴,还是有一定品鉴能力的。若每一坛都是这质量,反倒是他赚,回头报账能说是十两。 “你这些酒还有多少?” 沈棠道:“要多少有多少。” “好大口气,你一个小酒作坊能有多少存货?”他轻蔑地将酒塞盖回去,动作倒是诚实,一口气将沈棠长凳上的全部扫光,确信每一坛都是酒香浓郁的好酒,这才放心交钱,算钱的时候连一毫一厘的便宜都想占,“你且在此处等消息,若主家满意,剩下都要了。” 沈棠问:“你的主家是郡守?” 那人骄傲地哼道:“不然还能是谁?小丫头,你的酒若是被看上,日后就发达了。” 沈棠敛眸浅笑不语。 她发达不发达不知道,不过―― 正欲吐槽什么,一道格外不同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沈棠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扇凑巧合上的窗门。沈棠皱了皱眉,打散了多余心思,将空酒坛装满酒继续摆摊。 与此同时―― 顾池站在窗侧,看着同屋之人将撑着窗户的叉竿取下,意味深长:“居然被发现了。” “退步了啊,顾望潮。你的文士之道,就这?”取下叉竿的人生着一张普普通通,丢进人群就找不到的普通面孔,连声音都是大众款的,若说何处特殊,那就是气质了。 “祈元良,你不如化作本来面貌?这是雅间不是光天化日,你何必继续遮遮掩掩,弄得像是见不得人。”听到“文士之道”,顾池的脸色微微发青,旋即又放松下来。 他手中也有祈善把柄,不怵。 是的,祈善。 那人催动文心、抬手拂面,露出沈棠熟悉的面容,连带改变的还有他的声音。 “习惯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先前收到顾池不怎么友好的来信,他便伪装一番出来会“友”。说是“友”,其实他跟顾池没什么交情,不知对方来意。又怕劫税银一事横生枝节,几番犹豫还是选择“单刀赴会”。 只是没想到―― 沈小郎君会在楼下不远处当垆卖酒。 说起这个,他就忍不住叹气。 沈小郎君对摆摊是有多深的执念? 若非知道是巧合,他都怀疑这厮是跟踪自己来此了,偏巧还心里话一堆,靠着话痨在一众百姓之中脱颖而出被顾池发现。 真是万万没想到。 更没想到沈小郎君进步飞速,能发现顾池的窥心,若非祈善叉竿拿得快,他就暴露了。 “既然如此谨慎,你来孝城作甚?” 祈善反道:“这话问你,也恰如其分。” 二人面面相觑,安静无声――他们得承认,都是心怀鬼胎的人,谁也不比谁清白。 彼此对对方都是“只闻其名”。 可他们的“名”嘛―― 大概就是半斤对八两。 目下情势,谁也不想对上对方。若能双赢,互相避开,达成彼此目的最好,若不能,也别斗个两败俱伤,白白让他人捡便宜。 顾池率先打破沉默。 “公平起见,一人一问?” 祈善道:“可。” 话分两头。 他们这边硝烟弥漫,郡府那边也不太平。 郡守是个年轻得出人意料的中年男子,看相貌三十出头,没有根基又是十乌异族,这个年纪能爬到如此高位,谁看了不说一句牛批! 妥妥别人家的孩子。 这会儿,这位别人家的孩子却恭恭敬敬招待着贵客――说是贵客,此人穿着却连郡府仆从都不如。一袭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眉宇间包含长途奔袭后的疲累,鬓发灰白,满面风霜,身边带着个六岁左右的男童。 男童生得粉雕玉琢,神情天真烂漫。 他乖乖巧巧坐在贵客身边,小口小口,专注地咀嚼着软糯细腻的夹心糕点,仿佛那是山珍海味,一点儿不在意大人们的虚与委蛇。 郡守看得眼角微抽。 是天真烂漫,但狠也是真狠。 想到郡府司阍没轻没重想将贵客推下石阶,却被男童一枪扫断腿,抵着眉心警告,他也是这副天真烂漫表情,郡守心下微寒。 ------题外话------ 司阍:看门人。 081:师弟 退下,让朕来 “座主,这位小友是……” 郡守勉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意。 尽管今时不同往日,但看到这位往日座主还是忍不住两股打颤,口干舌燥,心慌气短。 被称为“座主”的贵客循着郡守视线看向阿宴,眸子深处滑过几分暖色,粗糙皲裂的大掌轻抚他的头顶,温声道:“他小名叫‘阿宴’。” 听到老师喊自己,阿宴将注意力从夹心糕点拔出,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老师,似乎在问喊他作甚。老者笑着指了指郡守的方向,答道:“不是喊你,是你这位师兄好奇。” 阿宴歪头,看看郡守又看看老者,最后看了看盘子里的夹心糕点,淡眉轻皱。 老者与阿宴生活两年,多少摸清楚他的思维方式,道:“你师兄不爱吃这些甜点,为师也不喜欢,所以这些都是你的,不用分。” 郡守听到称呼,心中暗暗抽嘴角。 称呼老者为“座主”,不过是他念往日情分,没想到这老东西会顺杆子往上爬,还给他弄了个劳什子的便宜师弟。说起“师弟”,他隐约觉得这个叫“阿宴”的孩子不太聪明。 至少,不似寻常孩童机灵。 郡守适当流露出关切之色。 “座主,师弟他这里是不是?” 他指指自己的脑子,智力有损? “阿宴很好!” 谈及阿宴,老者神态陡然一变,沧桑眉宇间甚至能依稀看到当年的凌厉迫人,看得郡守如坐针毡。同时他又暗暗唾弃自己不争气,眼前的老家伙已经日薄西山,有甚好怕的? 所谓的凌厉迫人仿佛只是他的幻觉,老者看向阿宴的时候,眼底流淌着无限怜惜。长叹一声,摸摸阿宴发髻:“他只是命苦,自娘胎出来便有脑疾,导致心智与寻常孩童迥异。” 郡守:“???” 一时间,他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这位座主说谁天生有脑疾? “可,这孩子不是……” 谁家有脑疾的孩子,六岁便能凝聚武胆,兼之天生神力,一杆长枪扫断成年男子的腿? 那个倒霉司阍还在仆人院落躺着呢。 老者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咸不淡道:“阿宴虽有脑疾,但不是痴傻,他只是心智有问题。该学的东西都能学会,理解也没问题,再加上习武根骨绝佳,凝聚武胆并不意外。” 甚至因为心智缘故,他比正常人更加专注刻苦,只要是老者吩咐下去的修炼任务,从不抱怨更不会偷懒,该是多少就是多少,百分之百专注投入,回报自然也是喜人的。 老者不喜旁人用异样眼光看待阿宴。 特别是曾经跟他勉强有几分师徒名分的人――例如这位郡守。因为,这只能证明他曾经的正常人学生,还不如一个有脑疾的阿宴。 郡守抽了抽嘴角:“……” 他斟酌着挑拣了奉承的好话,道:“心智有异?倒是看不太出来,师弟天赋根骨都属当世上乘。只是,如今这世道浑浊,若师弟能一直保持这份赤子之心,也算因祸得福。总好过学得一身本事却沦为权利的阍犬。” 以他对这位座主的了解,阿宴估计是他现在的逆鳞,只能夸不能揭短。毕竟,他这种不嫩不新鲜的老学生,怎么能跟年仅六岁、粉雕玉琢、乖巧孝顺又听话可爱的“新学生”比? 郡守挑着夸了夸阿宴,又硬着头皮恭喜自家座主喜得佳徒,简单寒暄过后,他才不着痕迹地打探老者此番来意。 可他那点儿功力搁在老者眼中不够看,对上老者看透一切的眼神,郡守打心眼里发憷。 想当初,老者也是朝堂说一不二的风云人物,用呼风唤雨形容那时的他一点儿不夸张。辛国国主能坐稳王位,一度让辛国成为西北诸国中脱颖而出,座主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遗憾的是,他一生仕途顺遂,却在临了有个不太光彩的狼狈退场,与辛国国主闹得很难看,难看到他这一系官员都遭到申饬打压。 当然,不包括那时已经崭露头角的郡守,因为他抱对了大腿,还一路青云直上。 老者被气得挂印辞官,据说隐居乡野了。 辛国国主被郑乔大军压境的时候,也曾耗费大力气去找老者下落,但都没收获,直到辛国被灭。郡守还以为他死在兵荒马乱之中,没想到这老家伙命还挺硬,今日突然登门。 正值多事之秋,郡守心里也打鼓――座主带着稚童过得落魄,他就希望这俩是来打秋风的,自己用银钱便能打发。若是有其他目的,郡守可就头疼了。毕竟弑师不是啥好名声。 之后一番旁敲侧击―― 他悬吊的心慢慢落了地。 原来,老者是遭了不知名势力的追杀,走投无路了。他倒是无所谓,但不能连累无辜的阿宴,便准备另谋出路,一路来到了四宝郡。 郡守听完,内心活泛开来。 一边听一边哂笑连连。 什么“不知名势力”,怕不是与郑乔有关,即便郑乔暂时没想起这位仇人,但郑乔那些狗腿可就未必――毕竟,当年唾骂郑乔最狠的,一个是御史台长官,御史中丞,另一个就是即将卸任的座主,堪称辛国两大嘴炮王。 御史中丞骂人,好歹还有层“公事公办”的遮羞布,座主直接把郑乔和辛国国主栓一块儿无差别炮轰。当着辛国国主的面,用各种粗鄙之语问候郑乔,随便摘一句都能让身经百战的姐儿脸红窃笑。满朝文武都不意外。 甚至觉得本该如此。 文人的儒雅随和,在他身上看不到的。 这位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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