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另一道男生同样混不吝:“他哪来的勇气。” “过两天把墙打通。” “当同桌。” 默契击掌。 根据对话内容,这两个男生应该是高二的学生。 陆千帆的脑海里浮现一个颇为幸灾乐祸的猜测。 果不其然,当来到高二5班前门口,从隔壁班后门望进去,一水的与高二年段截然不同的校服样式,后面俩人霎时噤声。 她完全能想到他们如何当场懵逼,又如何惊疑着去看高一16班的班牌,静了一秒,同时骂骂咧咧地开了口: “糙——?” “什么鬼?” 陆千帆差点没笑断气,第一时间给庄殊绝发消息还原现场,虽然缺德地给人家起了个苦命鸳鸳的组合名,但重点是,两只鸳鸳颇有几分姿色。 彼时庄殊绝还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生,不过帅哥嘛,扪心自问谁不喜欢看。 陆千帆叫她等着,她搞照片去,她也一样,虽然和谭宵蜜里调油,并不影响她十分欢迎好友列表多两个帅b,打听到二人姓甚名甚,她当即在校内网上发起了好友申请。 几天过去,杳无音信。 她以为他们没看到,又发了一条,谁曾想竟直接收到拒绝通知。 陆千帆从没在异性身上吃过这种瘪,气到肺炸。 整整一个学期过去了,她对苦命鸳鸳的恨意仍未消退。 而苦命鸳鸳,还在为“异地恋”意难平,足以可见其友情之深,遗憾之切。 庄殊绝进校第一天就见识到这出好戏,来不及笑,她忽觉苦命鸳鸳的声音似曾相识。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偏又在记忆的深海飘飘忽忽,寻不到定点。 她回头一探究竟,恰逢后面的人抬眸。 那瞬间,一个冬雷滚了下来,仿佛就在头顶,就在耳畔,仿佛某种难以抵抗的宿命。 男生没穿校服,外套立领遮住半张脸,连帽罩在头顶,整脸只露出一双被笑意浸透的深邃眉眼,带着截断的眉峰微扬,尚未收起与朋友调笑间的不设防。 也仅凭着这一双意气风发的眉眼。 时间的齿轮飞速倒转,一张嚣张不可一世、庄殊绝以为不会再见到的、已经快淡忘了的脸猛然蹿出浑茫的回忆。 咔嗒。 与她眼前的人影重合,严丝合缝。 第6章 才开学就抓了对典型 风雨晦暝,连蒙尘了的记忆,也冲刷得洁净如新。 惊鸿一瞥,棋逢对手,不欢而散,都曾在庄殊绝15岁的生日上划下锋利的印记。 她还记得,和丁襄一起去实验高中报道的时候,站在实验高中的校门外,当热浪般的风刮过她脸颊,她忽然记起了学舟路上的种种。 你输了,他留下来陪我了,她在脑海对假想敌说。 那个时候,她甚至想过,他应该就是中学生的年纪,说不定也在实验高中读书。或许,自己有机会当面对他昭告胜利宣言。 谁又能想到,时过境迁,这个她曾留意过却一无所获的人,在她已然将他彻底遗忘之际,却戏剧性地出现在她面前。 而对面的两个男生,也在打量她。 高马尾,绒绒的发际线中间垂着一簇美人尖,身形纤薄,疏朗干净地站在天潮地湿里。 江开扭头跟沈锡舟发表自己的观后感:“有点眼熟。” 沈锡舟声音盖在领口里,沉沉的闷:“没印象。” 庄殊绝发现这人有个特别缺德的本事,让人生气但不给别人发火的理由。 她总不能责怪他凭什么不记得她吧。 天边闷雷不断,大气压低得令人不适,陆千帆一把拽过庄殊绝,催促:“走啊。” 庄殊绝扶着书包肩带转身,蓬松的大卷马尾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轻轻垂落在她一边肩头,水迹顺着布料纹路慢慢洇开。 新面孔的到来令原本吵嚷的教室在极短的时间内安静下来,全班齐刷刷朝新同学行注目礼。 密闭空间的空气质量可想而知,座位在靠近后门倒数第二排,庄殊绝屏着息落座差点没憋死,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通风。 陆千帆压低声线,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回事?花痴走不动道的样子真给我丢人。” “我花个头。”庄殊绝没好气,暴力将书包掖进桌兜,“那断眉哥笑面虎他俩。” “断眉哥?笑面虎?”陆千帆费力回忆一番,也被这段孽缘震惊了,“握草?” 同学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们身上,或明目张胆,或装作不经意,后方几个男生一通挤眉弄眼,互相撺掇半天,从陆千帆那边旁敲侧击:“千帆,这就是你朋友啊?” “庄殊绝,实验高中转过来的。”陆千帆简单介绍一番,见庄殊绝神态漠然,俨然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愿意配合,她半是打圆场半是下逐客令,“她社恐。” 打发走闲杂人等,陆千帆小声吐槽:“你今天这臭脸综合症,连我都害怕。” “有没有一种可能。”庄殊绝摁了几下手机,扔进桌肚,“我不是臭脸综合症,我是真的心情差。” 陆千帆:“……哦。” 庄殊绝尚未熄灭的手机屏上是和丁襄的聊天页面。 如果将屏幕上划,会发现近期的聊天记录几乎是丁襄的单方面输出。 今天,他问她新学校怎么样。 她回得夹枪带棒。 「这么好奇,自己来看」 后面手机又震了几下,估计还是道歉和解释。 他也不想的,他也很舍不得她,但毕竟是未成年人难以违抗父母的安排……这些车轱辘话,庄殊绝早听腻了。 她既做不到毫无嫌隙,又不可能真的为此跟他了断,于是整段关系变得进退维谷。 恰好班主任沈璐来了,她心安理得把手伸进抽屉里,盲锁了屏幕,不再加予理会。 沈璐让庄殊绝跟同学们做了下自我介绍,下课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先介绍了一下学校里的基本情况,拉了会家常。 “我看过你的档案,中考成绩全市前30,各阶段班主任对你的评价也非常好。初中班主任还特别强调了你的主持能力,说你是学校大小活动的主持和演讲的顶梁柱,希望你在远桥也发挥你的长处,我们学校的广播社还蛮优秀的,你可以留意一下他们的招新。” 先礼后兵,重头戏来了,沈璐特别强调了明天学校会对学生的穿着打扮进行规范检查。 寒假期间,庄殊绝烫了头发,做了美甲,穿了耳洞。 “我知道你们读了这么多年书,对这类检查见怪不怪,但这次的检查力度会非常、非常、非常严格。”沈璐连说了三个非常,警告她不要抱侥幸心理。 - 第二天。 沈璐一大早就到了学校,围着班里绕了一圈,路过庄殊绝的时候,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女生耳饰摘了,美甲卸了,校服穿了,可一头乌发呈出精心打理后的波纹状。 庄殊绝背后自有一套逻辑,她的头发是轻微的自然卷,为什么要拉直? 所以她昨天放学后在理发店耗了一晚上,把大卷改成了小卷。 沈璐把她叫出去,听了她的说辞,直摇头:“可现在你的头发一看就不是自然卷造成的。” 庄殊绝:“可是以后我的头发长出来也是卷的。” 沈璐头疼之际,旁边楼梯下来三道人影,那是学校的领导和纪检组的老师,手臂上别着鲜红的督导标识,大老远地,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锁定了庄殊绝那头卷毛。 沈璐装了把好人,以一种的沉痛眼神目送他们带走庄殊绝,这场戏她熟,前几天她送家里的猫去做绝育的时候,在手术室门口给猫演过。 猫一点没怀疑。 庄殊绝好像也没怀疑。 早在开学前,学校就已经通过家校通三令五申过这次检查的重要,胆敢顶风作案的学生寥寥无几。 庄殊绝跟着年级组长前往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她自知难逃一劫,懒得扮单纯无害,冷着脸进了办公室,头也没抬地用脚尖碾磨着面前的地板,一副拒不合作的不良少女模样。 有打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以为是教导主任,装作不知。 过了会,余光感知到了一点什么,迟疑着侧过头去。 教导主任正专心看文件,根本没分她眼神。 那注视来自窗口立着的男生,半张脸覆着窗外灰扑扑的天光,另半边脸暴露在明亮的白炽灯下,细窄高挺的鼻梁是隔开昏晓的分界线。 光线照耀下,他的发色略显招摇,发尖透着淡淡的灰调。 本轮仪容仪表检查共计查获两名严重不合格的学生,分别是烫发的高一16班的庄殊绝同学,和染发的高二6班的沈锡舟同学。 * 教导主任迟迟没有开腔,办公室里只剩下连绵的雨声,疾一阵缓一阵的,看久了听久了,倒也叫人暂时忘却了自己当下的处境,反而体会出几分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教导主任放下文件和笔:“沈锡舟。” 邀功的口吻:“新学期,又能和江开当隔壁班同学了,你开心吗?” 他就是苦命鸳鸳口中的狗哥,大名苟俊贤,一个天天琢磨着如何与学生斗智斗勇的小老头。 大家背地里都喊他狗哥,江湖又称单身狗。 这么喊他,倒不是因为他单身,他是远桥头号反早恋先锋,不知多少情侣惨遭他的毒手。 沈锡舟注意力从窗外收回来:“不开心。” 废话,本该一墙之隔的隔壁班其实隔了个太平洋,换谁能开心。 “我对你也很不开心。”苟主任跟京剧变脸似的,瞬间沉下面色,细数起沈锡舟开学第一天就犯下的累累罪行,“翘报道,寒假作业一字不写,拆同桌的椅子螺丝导致人家摔个四脚朝天,昨天晚上给你开了假条出去弄头发,你搞了个啥啊上哪玩去了?还有你校服呢?!” “没带。”他语气硬邦邦的,典型的直男式敷衍,不管别人说多少,他只理最后一句。 “你人怎么带了?!”苟主任抓过一本笔记本给自己扇风,为数不多的头发在头顶起起落落,“中午带你们去外面搞头发,有异议没?” 没人吭声。 沉默才是最大的抗议,苟主任跟学生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怎么不懂潜台词:“什么异议?” 庄殊绝抢占先机:“我自然卷。” 旁边的人发出一声嗤笑,就差明着嘲笑她鬼扯了:“那我少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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