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 所有人都不懂她的执拗,这个节目现在给她了是没错,但想换人,也是分分钟的事,极星卫视又不是没有人能接替这个工作。 按照常人思维,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当然是抓住机会,站稳脚跟,何必铤而走险,吃力不讨好? “你的方案太冒险,太激进了。”路台长从她的采访稿中抬起头,镜片头的眼神锋利如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大众不买账,怎么办?” 庄殊绝掷地有声:“我会承担一切后果,必要的话,我可以公开道歉,引咎辞职。” 在此之前,在路台长心目中,赵南颂这个主持人确实有两把刷子,但在媒体届浮浮沉沉这些年,他见过的优秀主持人多了去了,哪个不是大显神通。 他愿意冒着拂沈常沛面子的风险重用她,沈锡舟的功劳不小,毕竟是晁元未来的掌舵者,还搬出了孟理作为说客。 他是打算把庄殊绝当个吉祥物供着的,不需要她操心幕后的繁琐工作,给她最好的台本,最好的班底,她只要负责在台前光鲜亮丽。 只要按部就班,她的前途必然花团锦簇。 可现在,他居然在这个姑娘身上看到了血性。 血性这种东西,他也是有过的,和大部分媒体人一样,在刚进入这一行的时候,谁不是踌躇满志,怀揣着理想主义的热忱,坚信笔杆子是一秉正义之剑,足以捍卫世界。 可现实是块磨刀石,被误解、被刁难,熬夜写的调查报道被无情驳回,趋炎附势的人一路高升而自己混不出头…… 那点初心,能坚持多久呢? 很快,他学会了写领导喜闻乐见的东西,把尖锐的问题咽回肚子里,打太极、转移矛盾、规避风险……越来越得心应手,一路爬到极星卫视的台长,他早就把初心弄丢了,甚至对此嗤之以鼻。 就像现在,看着这个倔强的姑娘,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为一条新闻失眠了。 “那你试试看吧。”反正不是直播,路台长终是半让步,让她放手去干,“但你的成果,如果不过关,台里会启用plan B,而且你会被踢出这个节目。” - 演播厅的灯光明晃晃地打下来,庄殊绝站在舞台中央,耳返里传来导播最后的倒计时。 无意间撇过观众席,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沈锡舟。 她最后整理了一下西装,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气。 她第一次因为主持感到紧张。 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但是采访者,更是被采访者。 “各位观众晚上好,欢迎收看本期的《头条当事人》,我是主持人赵南颂。”她望向镜头,声音平静但有力,“这是我们《头条当事人》的第一期节目,如大家所见,我们的主题是《22年寻亲路,终点为何是拒绝?》而我们今天的主角,是最近深受关注的‘孔翰学被拐案’的当事人。” 她继而简单介绍了孔翰学被拐、被寻回的始末。 “接下来我们来看两组照片。” 大屏幕亮起,分成两个画面。 左侧是一对满脸风霜的中年夫妇,跪在铺着寻子广告的地上,手举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右侧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在高尔夫球场谈笑风生。 标题居中,异常醒目。 “让我们用掌声欢迎今天的嘉宾。” 孔翰学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淡蓝色西装,从后台走上舞台,他步伐从容,表情得体,唯有微微握拳的双手,暴露一丝他的真实情绪。 “首先,非常感谢你愿意来到我们的节目。”庄殊绝示意他入座,“在正式开始前——不知你有否注意到,我没有介绍你的名字,因为现在你的身上,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姓名,你希望我以哪个名字称呼你呢?我希望能尊重你的想法,也希望这一次的访问,是完全坦诚的。” 原生家庭,他叫孔翰学。 但在过去的二十五年,他都叫尤向阳。 “叫我胖虎吧,这是我的网名,因为我小时候很胖。” “好的,胖虎。”庄殊绝的第一个问题就比较尖锐,“能说说吗?你既不愿自称孔翰学,也把不愿叫尤向阳,是出于什么心理,是规避舆论,还是说,你试图照顾两方家庭的感受,不想‘厚此薄彼’?” 孔翰学调整了一下领带,思忖片刻:“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我好像谁都不是。” 庄殊绝眼神示意导播切换画面:“这是心理学专家提供的被拐儿童被寻回后的常见表现,这其中,有你的反应吗?您符合哪几项?” 身份认知障碍、幸存者愧疚、依恋关系冲突、情感疏离……孔翰学将这些名称后背后的解释一一看下来,最后说:“全部。” 他的回答引发观众席一阵小小的唏嘘。 “我想,关于身份认知障碍这一条,我们已经在你身上看到了。” 庄殊绝话锋一转。 “据我们所知,你的亲生父母找了你25年,但当他们找到你时,你却拒绝与他们相认,甚至拉黑了他们的联系方式。这个决定,让你在网络上承受了很大的争议。所以你拒绝相认,是因为心理创伤过重吗?” “首先,我要澄清一点。”孔翰学深吸一口气,“一开始,我并没有完全拒绝,我和他们见了面,吃了饭,我前前后后和他们见了三次面。” “第一次见面,你是什么感受?”大屏幕切成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长枪短炮中,生父生母抱着孔翰学痛哭,而孔翰学一脸的不知所措,“是心疼,还是抗拒?” 孔翰学犹豫一下。 “没关系,诚实说就好。” “抗拒。”孔翰学说。 观众席传来低声的议论。 庄殊绝替他总结:“因为你对原生家庭完全没有记忆,像在看着别人的家庭相册,也无法感同身受他们找到你的激动之情。” “对。” “那你的抗拒,与他们的穿着和样貌,有关系吗?”庄殊绝看着大屏幕上的照片,“我可以这么说吧?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是比较简朴,甚至破旧的。如果他们是一对穿着名牌、保养得当的夫妻,你会那般抗拒吗?” 孔翰学似是被她愈发尖锐的问题吓到,眼神里几乎明写着“卧槽你是不是疯了”。 但在庄殊绝的鼓励下,他硬着头皮说:“也许吧。” “所以摆在你面前的两个选择,一个,是有着20多年感情的家庭,有你视为家人的人,有优渥的家庭环境,而另一边,是宛如陌生人的家人,是家境普通、甚至欠债的家庭环境——当然,这些债务,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找你欠下的。在感情和物质都有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你选择了前者。” “对。” “那么我们再假设。如果你的原生家庭,条件比你现如今的家庭更好,你会考虑回归吗?” 孔翰学对她的疯,接受能力逐步加强,这次他没让她催,认命般的破罐破摔:“也许吧。” 台下亦有别的寻亲家庭,听到这里当场情绪失控:“什么狗屁节目?我们为着找孩子,倾家荡产,结果我们穷,就是我们被嫌弃的理由吗?你们和人贩子是一伙的吗?” 录制不得不暂停,进行现场安抚和劝离。 庄殊绝的手也在细微颤抖,这些问题太尖锐,扎得她自己也遍体鳞伤,但她是主持人,必须以最理性的形象面向观众和镜头,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私人情绪,这是行业大忌。 台下一锅乱,有人在骂,有人在哭,她状似无动于衷的目光扫过观众,停留到沈锡舟身上,竟意外看到他泛红的双目,但仍在竭力克制着,约莫不想影响她接下去的节目,他低头躲避他的视线,起身离开了。 庄殊绝心下突然有了预感,她追出去。 走出演播厅在拐角处,一声压抑至极的哭声传入她的耳膜,像一记重锤,狠狠打在她的听觉神经之上。 她冲上去,看到沈锡舟坐在休息椅上,头埋在膝头,肩膀剧烈抖动。 她一下子也慌了,有点近乡情怯,脚步慢下来,迟疑着走到他面前,摸向他的头发。 沈锡舟无法抬头。 语不成句。 “你想要我死吗?庄殊绝。” 第83章 那么骄傲的庄殊绝,没办法卑怯地留在我身边 沈锡舟是在节目开始后, 发现不对劲的。 契机是,庄殊绝有两次抬手但立刻刹停的动作。 他知道,她想把腮边并不存在的头发捋到耳后。 这代表她感到紧张。 她在舞台上如鱼得水, 什么时候紧张过? 他当即起了疑心。 最初怀疑问题出在孔翰学身上,但他很快发现,这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任何旖旎的气氛。 查出庄殊绝的身世真相, 其实不难。 难点在于, 她的履历和现状一切正常。 履历显示, 她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毕业,回国进入极星卫视工作, 通过人才政策迁户口到帝都。 她住的房子虽然是老破小,但距离公司很近, 房租不算很便宜;她还有车,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他只当她开始工作后,不再过于依靠家里, 更多的是自食其力。 正常人不会起疑, 不可能平白无故绕过那层遮盖, 往下深查。 可一旦起疑,仅用了不到半小时,她那段触目惊心的经历,就变成几句笼统的概括,传到他的手机上。 沈锡舟快要被铺天盖地的后悔和心痛杀死。 为他被自尊蒙蔽双眼,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没能坚持留在她身边。 为他这些年来的怨恨。 为他重逢后的作弄和为难,他甚至眼睁睁看着范志成让她陪酒。 他没有办法想象, 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吃了多少苦。 哪怕他能有一次, 能够放下尊严回去找她,说不定就能发现端倪。 她是不是就能少吃点苦。 庄殊绝从来没见过沈锡舟哭,她甚至没想过能见识他哭,他那么要面子,又那么爱逞强。 “不是你的错。”她的心也要碎了,“是我那个时候,真的爱不动你了。” 她不希望他为此自责。 她做出那样的决定,不是出于任何伟大的无私心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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