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手,又要打手板了,“对不起云先生。” 没有应他的话,云川看着小公子的手掌心,举起戒尺,“下次还敢否?” “不敢。”莫之阳闭紧眼睛,等戒尺下来,却等到轻轻的一下,并不是很用力,睁开眼睛看着他。 云川红了脸,偏头,“好好抄书。” “是!”呜呜呜,他终于当个人了,是什么让他突然做人,肯定是酸菜鱼啊! 莫之阳欢天喜地,认真开始抄书。 一旁的莫城看的咬牙:那云川怎么对他那么偏心,为何所有人对他都这样偏心,所有人都喜欢他,为什么! 云川巡视过去,见他落笔无章法,字迹也越来越潦草,“怎么回事?” 心里有怨气,自然不能静下心写字,莫城放下笔伸出左手,“是学生心神乱了。” 这一次,云川没有偏私,结结实实的三下手板,天气冷,挨打也疼。 但莫城只能受着,凭什么对他就是小惩大诫,对我就不徇私情,这根本就是偏心,可这先生是丞相爱子。 不能得罪,只能勉强受着。 洛凛亦的大公子见此,悄悄问堂兄,“世子堂兄,云川先生偏心了。” “云川先生也是不得已为之。”小世子放下笔,凑过去跟堂弟说,“先生是要娶阳表兄做娘子的,那一日云川先生在房中小憩,我有事寻他,亲耳听他睡梦中喊的是阳表兄的小名,父候说没出息的男人才打娘子呢。” “噢~~” 云川听到嘀咕声,“若是再说话,所有人再罚抄三遍。” 这下,所有人只能闭嘴。 莫之阳可不想被罚抄,认认真真开始努力抄书。 下学了,莫之阳收拾东西打算回莫家,看看那个渣爹有没有对茱萸动手,虽然山墨在,但还是不放心。 “莫之阳,你等会儿。”云川看他站起来要走,先把人叫住,“我有事与你说。” “是。” 等学堂的人都走了,只余下两个人,云川才走过去,扭捏开口,“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儿?或者遇到奇怪的人。” “什么?”最怪的事儿不就是你下课不让人走吗?莫之阳摇头,“没有啊,也没遇到奇怪的人。” 云川心里有话,却不能对他说明白,“总之,不论如何,你万事小心,若是有事师兄和侯爷没空,你一定要来找我。” “嗯?”这人说话怪怪的,莫之阳挠头,“嗯,哈啾。” 一旁两个小孩子躲在柱子后边看。 “你看,我就说云川先生要娶阳表兄做娘子,否则怎么这样担心他。”小世子一副只有我发现的骄傲模样。 大公子点头,“是哦,父亲应该不知道吧。”思来想去的还是决定将这事儿告诉父亲,毕竟云川先生,可是父亲的师弟。 不愿与他多说,莫之阳应几句后拱手告辞,“云先生,家中还有事先走了。” “嗯。”云川目送他离开,满眼忧虑。 今晚父亲检查课业的时候,大公子就把这事儿和盘托出,包括小世子的话,课堂上的见闻,还有下学时见到的。 听的洛凛亦直皱眉,“都是你亲眼瞧见的?” “父亲,孩儿不敢撒谎。”大公子拱手。 未曾想云川竟也对阳儿有心思,这样不是更好吗?洛凛亦和雍毅候这两日都在担心,担心阳儿的安危。 如今看来云川反倒更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洛凛亦长舒一口气,这下阳儿不需要再担心了。 匆匆赶回去去看,山墨还在外守着,“如何?” “一切都好,白惢来了几波人,都被我打发走了。”山墨手上有点功夫,那群人根本进不了房间。 为了防止渣爹动手,莫之阳把茱萸放在自己院子的小偏房里,就等孩子出生,让渣爹背锅。 虽然也有拜托波若帮忙照看,但还是不放心,去瞧了一眼,“如何?”瞧着她这肚子已经显怀了。 “小少爷。”茱萸正坐在椅子上做孩子的虎头鞋,见他进来,放下针线,“小少爷,对不起。” “无妨,你现在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我有办法将你扶做我父亲的妾室。”莫之阳走过去,随便拿起一件做好的小衣服。 小孩子的衣服就是可爱,小袖子小领子的,做工很精细,布料柔软,领子的针脚藏得也好,看得出非常用心,“你做的真好看。” “小少爷。” 茱萸扶着肚子跪到他面前,一遍遍磕头,“小少爷对不起,我是被富贵蒙了心才会冤枉你,对不起,这孩子不是老爷的,是...是我一个幼时玩伴的,那一晚是我去找他,小少爷我也不求富贵了,只求生下这孩子,让我和孩子走吧,求求你了。” 这怎么就不听呢,莫之阳把衣服放回去,压一压,“你还是不够聪明,你要是离开莫府,那才是真的入了虎穴。” “小少爷何意?”茱萸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憔悴惨白。 “你在莫府,你要是出事莫儒脱不了干系,我可以让舅舅借此为把柄拿捏住他,所以你在莫府有我这个倚仗,你一旦出去,就是和莫府脱了干系,随便找一个人对你动手,你死了也和他们没关系,你还不明白?” 莫之阳弯腰将她扶起来,“有身孕身子重,别跪着了。” “多谢小少爷。”茱萸以为他要关死自己,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想法,心有余悸,“少爷,以前都是我的错,多谢少爷不计前嫌。” 不计前嫌? 莫之阳只是笑着不回答,自己可不是不计前嫌的主儿,只是你现在有孩子,否则早就弄死你了,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你好好休息,我去背书了,哈啾。” 茱萸千恩万谢的把人送出去。 “好好看着她,吃喝别短,别让白惢的人靠近。”莫之阳摆摆手,要熬过六个月,等她生下孩子就好了。 “是。”山墨虽然不知少爷为何如此,但照着做肯定没错。 “你一来就去看别人?”波若不想表现出吃醋,可说出的话就是那么酸,透着一股子酸辣粉的味道。 莫之当然听出来了,进屋之后关好门,“当然要注意一下,毕竟她肚子里有孩子了。”还没转身,腰就被搂住。 “那孩子是你的?” 虽然知道不是,可波若一吃醋就喜欢刺他,“嗯?” “你不是啊。”莫之阳被搂着腰,被他偏低的体温冻得一哆嗦,却没有做什么,“只是这孩子是我父亲的,也算是我弟弟,肯定要好好的帮忙看着啊。” “呵。”波若可不理会。 拦腰将人抱起,撞破珠帘走到榻边将人放下,“那女子有何好看的?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的,看她不来看吾?” “你这话说的。”莫之阳嗔怪一句,“你肚子里也有孩子?” “没有。”波若眯起血红色的眼瞳慢慢靠近小公子,左手撑在他身侧,捻着玉念珠的右手伸出食指,指了指小公子的小腹,“你肚子有没有?” 莫之阳红脸,忙摇头,“没有!” “那真是可惜,还以为可以给吾生个小波若。”波若轻笑,可突然又笑不出声,不对,吾不是和尚。 “你别乱说,我怎么可能生小波若。”莫之阳拍掉他的手,起身下床,“今日有些懈怠,抄书差点又被云先生罚,我得赶紧去背书,哈啾。” 又打喷嚏,莫之阳捂着额头,别是要发烧了吧。 “要不,你今天晚上把老色批踹下去?”系统看得都有点担心,今天已经打了很多个喷嚏了。 “不行。”上次要分开睡,他闹得好像世界末日,现在要是分开睡,他指定要杀人,莫之阳揉揉鼻子,“没事,问题不大。” 说是问题不大。 就第二日,莫之阳起床就觉得不对劲了,捂着额头好像有点烫手,“我特么是发烧了吧。” “发骚?”波若也跟着起身,见他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也跟着捂上去,“不会啊。” 他的手一捂上,莫之阳又是一哆嗦,“你,我先下去穿衣,要上课了。” 波若不知为何,摸摸自己的头,也没什么大事啊。 他没事,但莫之阳不行,脑子昏昏沉沉的,看东西面前也糊了一层薄雾,什么都看不清,坐在马车里也是颠儿的想吐。 “系统,我不行了,我觉得好晕啊。”莫之阳扶着马车,喉咙堵着东西,好难受。 “我觉得你是发烧了,还是赶紧去看孙大夫,让他给你扎几针就差不多了。”系统真的担心宿主,脸烧得红红的。 “还好吧。”莫之阳撑着身子下马车,脑袋晕乎乎的,好不容易挨到学堂坐下,就再也撑不住了。 转头去看莫城的位置,他今天怎么没来,好困困,好难受。 “宿主,你确定你没事吧?”系统真的不放心。 烧糊涂了,连说话都语无伦次的,“我好像还好,又好像不是很好。”喉咙一股恶心感,要吐又吐不出来。 好像一动脑子也跟着乱动,好难受。 “我是不是要圆寂了。”?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二十) “宿主!” “莫之阳!” 云川已经忍他很久了,从一开始就魂不守舍,东倒西歪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叫读书也是细弱蚊声。 刚开始还觉得大约是没睡醒,就算了,可到日上三竿,还这般昏昏沉沉的。 这像话吗? “莫之阳,今日i你就站着上课!” “嗯。”莫之阳还是昏沉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强撑着身体站起来。 “好了。” 云川气稍微消一点,转身要去拿放在书案上的书,就听到砰的一声。 “阳表兄!” “表兄!” “阳儿!” 其他几个都是孩子,凑上来也帮不了什么,还是云川跑过来,将倒在地上的人扶起,“阳儿。” “你身上怎么那么烫,是受凉了吗?”云川摸了额头,倒吸一口凉气,“快,快去请大夫,快去。” 云川将人打横抱起来。 烧得人事不省,莫之阳迷迷糊糊觉得身上被针扎的有点疼,DNA动了,“容嬷嬷放过我,放过我!” “他在说什么?什么容嬷嬷。” 孙大夫举针的手微微颤抖。 “不知啊。”云川也着急,“孙大夫您赶紧下针,下完针我就喂药,总不能叫他这一直烧着。” “好吧。” 虽然好奇,但还是等莫少爷好之后再来问问,这容嬷嬷是何人,难道针法也如我这般出神入化。 施完针,正好药温度刚好,赶紧扶起他一口口喂下去,“阳儿,你难受吗?阳儿,你再喝一口好不好?” “波若,我好热。”莫之阳无意识就想找到那个带美瞳的空调。 “热?”确实热,云川又听孙大夫的话,可以用白酒擦身降低热度,赶紧叫人去拿酒来为他擦身。 可将小公子的衣服脱一半,就再也下不去手了,“我...” 此时的云川,脸比小公子还红,“我只是稍稍为他擦身,应该没事吧。”自言自语之下,就已经把小公子的上半身衣服脱掉了。 倒吸一口凉气,小公子怎么跟白玉似的,叫人根本就舍不得去碰一下。 “我只是为他擦身,没有什么大事的。”安慰自己,云川咬牙上去,用白酒为小公子擦身体,但手越来越抖,脸上两抹红霞越发艳丽。 匆匆擦拭之后,转身跑出去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莫之阳烧得迷迷糊糊,哪里知道那么多。 连屋里多一个人进来,都不知道。 云川调整好心情想要去小公子枕边候着,瞧瞧他若是渴了还是饿了,多少有个人听到,喂他一口水。 可刚回去就看到雍毅候和师兄站在门口,跟两个门神似的,屋门紧闭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侯爷,师兄!”云川上去行礼。 洛凛亦回礼,拉住他的手,“小声些,屋里有人。” “又来了?”这屋里就小公子一人,还因病昏迷,若是他要做什么,小公子都不知呢,这可这么好啊。 “唉。”雍毅候只是摇头叹息别无他话,也阻止不了,你说有什么办法,三番两次的,叫人心里难受。 倒是洛凛亦有了主意,“云川,你过来我有话问你。”将人带到院外的廊上。 “师兄请说。” “你可中意阳儿?” 猝不及防被问这个问题,云川沉吟半晌,缓缓点头,“是。” 不可否认,但要说是为何,云川也不知道,大约是看他努力用工读书的时候,大约是因为他下水救人,还是因为那鱼? 说不清,反正心里的草,等到枝繁叶茂的时候,才恍然除不尽了。 “那就好。”洛凛亦心中大石瞬间落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且放心,阳儿不会辜负你的。” “师兄何意?”这反倒叫云川莫名其妙。 洛凛亦没有回答,径直回去屋外,跟兄长点头示意一下,两人一副了然的神情。 莫之阳烧糊涂了,嘴里一直念着波若。 “你叫谁?”柏政凑过去听,只是听到什么若的,“小公子,你叫谁。”忍不住拍拍他的脸颊。 发烧的体温异于常人,被正常体温触碰就觉得凉丝丝,好舒服,莫之阳抱住那双手,就让他捂着脸颊,“苏呼~~” 柏政手就被小公子抱这充当汤婆子,想要抽回来,可小公子不肯,也就没理会。 昨儿回来的时候,侯府的人就说不要莫城去侯府读书,正好,莫城也不想讨好那一家子,怎么都是没有用的。 还不如把七王爷捏在手里,只是七王爷不中用,居然眼巴巴去侯府讨公道,实在是太蠢了。 山墨正陪着茱萸一起在房里绣花,突然一阵烧焦的味道传来,“什么味道。” “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焦了?你躲好。”山墨把纳鞋底的针拿起来,攥在手里一步步走向门口,而茱萸就缩在房间角落。 外边浓烟四起,越来越重,山墨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去开门才发现门被从外边锁起来了,“门锁了,他们想要烧死我们!” “什么?!”茱萸脚一软,跌坐到地上。 “我去看看窗户。”打不开门也没办法,山墨起身要去开窗,结果窗好像从外边被人堵住,也打不开。 这样下去,不是被烟呛死就是被火烧死。 “咳咳——山墨,咳咳!” 屋里的烟越来越浓,两个人呼吸一口都会被呛得咳嗽。 突然这时候,一阵寒风席卷而来,一下就把被封住的窗户冲开,新鲜空气涌进来,瞬间就解决了屋里的燃眉之急。 “窗户开了,我们快出去!” 那边门口的火已经烧到门板了,再不走就要出事。 山墨双手撑着窗沿跳出去,再去接里面的茱萸,“快出来。” 堂中,白惢惴惴不安的揪着手帕,一边看着城儿悠闲喝茶,“若是闹出人命来,那是会连累你父亲的。” “天灾人祸谁预料的到?那房子是莫之阳的,说他走时未灭烛火,引得家中走水,烧死那两个贱人,不就好了,这个理由,他要怪也是怪自己不小心。” 莫城吹开差面上的浮沫,“难不成,真的让那贱人生下孩子,还当我的弟弟,就凭他也配?” “这件事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想到那个莫之阳是个聪明的,就是装傻。”一说起这个,白惢气得一拍桌子。 若不是因为他反咬一口,也不至于那么闹心。 “这件事我们安排的没错,错的是父亲不够狠,对那侯府的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任人拿捏,当初就应该让洛凛亦将那女子拉去大理寺,这样最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莫城冷哼一声。 白惢嘀咕,“若是拉去,供出我们怎么办?” “呵,供出我们,那就让她全家一起陪葬好了,弄死几个平民还不简单?”只可惜那时候自己在王府,没有在堂上。 若是莫城在堂上,也不至于被莫之阳那个蠢货拿捏。 这话听得白惢心里一颤,忙低下头,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等出去之后,山墨才发现,不是小屋烧起来了,而是少爷那边的主屋开始烧起来然后殃及这边。 而且火势已经很大,那边已经烧到屋顶房檐了。 “这下怎么办啊?” 两个人都被困在火海里,原以为逃出小屋就是得救,没想到只是从一个圈里跳到另一个圈里。 茱萸吓得腿都软了,半挂在山墨身上,抖着腿扶着肚子,“要死了,我们要死了!”脚下一凉。 低头一看,白色的亵裤已经渗血,“山墨,我…我!” 山墨也看到了,抓紧她的手,“你别动胎气,别害怕。” “我们要死了。”茱萸捂着腹部,慢慢滑坐到地上,孩子也要死了,“孩子,孩子不能死,他是我的命。” “死不了。” 阴恻恻的一声,能把两个人身上灼热的温度降下来。 波若悬于半空,半垂着红色的眸子冷眼看着下面两个人,一个俯冲下去,提起两个人的领子飞出火海。 若不是应下阳阳,要护住这两个人,波若不会出手,死了最好,还冤枉阳阳,说着孩子是阳阳的,可恶。 人是救出来了,可茱萸躺在竹林小屋的地板上捂着肚子哭,惨白的嘴唇一直不停的颤抖,“好疼,山墨我的肚子好疼,山墨!” “想是方才动了胎气。”山墨看她已经落红,若是不再找太医的话,只怕这孩子要没了,少爷说过,不管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你且先等着,我马上去给你找大夫。” 在门口的波若一直听着这女人嚎,嚎得心里膈应想杀人,本来是不想理会的,可想起阳阳说要护住母子。 自己也应下,不能失信于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不必。” 挥袖,一阵阴风撩开茱萸的腹部,波若用指甲割开右手食指的皮肤,挤出一滴粘稠的血液滴在腹部。 奇怪的是,那血瞬间就被吸收。 茱萸原本还喊痛,一滴血下去周身痛感消失,“我,我不痛了,山墨我不痛了,孩子是不是保住了!” 山墨没有回答,看着这个和尚的背影,有些不明白,为何他要帮忙,他又是什么人,这后山什么时候出现竹屋的。 波若站在院子负手而立,手里捻着玉念珠,又开始等着小公子回来,这大约是他认识莫之阳以来,做的最多的一件事。?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二十一) 火势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莫城才装模作样的发现,让人去救火,但莫之阳的院子连着的主院和三间小院落都被烧得面目全非。 火龙吞噬所有。 莫城背着手安静的站在原地,烧焦的噼啪声传到耳朵里,仿佛是最好听的琴声,享受的闭上眼睛:如果,莫之阳也在里面,那就好了。 就好了。 大火熄灭,但废墟里只有断壁残垣和烧焦的木材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少爷,会不会已经烧成灰了?”书童京北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按理说,也该有个人形才是。” 那么大的火,却没有尸体。 莫城看向不远处的后山,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没死,他们没死。” 你居然还管这些闲事。 “收拾这些,看看有没有火种留下,别再烧一次,叫人收拾出另外的一座院子给莫之阳住。” 莫城反身离开。 这边孩子保住,茱萸气色比之前还要好,而且腹部也比之前更大一点,真是奇怪。 波若就站在月光下,等着小公子回来。 莫之阳病糊涂了,药灌下去又针灸,也是到晚上才醒过来。 “你醒了?” 听到声音的莫之阳瞬间就被吓醒,还以为是波若,结果睁大眼睛看清楚,是之前那个门客,“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发现还抱着他的手,忙松开,对不起对不起老色批,我只是烧糊涂了,以为他是你,你的在天之灵,要原谅我。 “老色批还没死呢。”系统气得汗都下来了。 对对对,烧糊涂了,他还没死。 “方才还抱得紧紧的,怎么着,如今就翻脸不认人。”柏政被小公子嫌弃的表情气得哭笑不得。 我好好的一个人,你怎么把我当猴儿似的嫌弃。 “抱歉,只是身边多了个生人,有点吓到了。”莫之阳撑着身体想坐起来,毕竟在外人面前躺着不太好。 可烧刚退,全身都虚的发软,头重脚轻的,要爬起来两次,都没成功。 还是柏政看不下去,出手扶他起身,“你就当真那么怕我?”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既然是舅舅的客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莫之阳靠在枕头上,垂着头。 头发因为施针都放下来,略显凌乱的披散着。 看的柏政心痒,伸手要去帮他把头发理好。 岂料,莫之阳先察觉到他的意思,自己用手把头发拨弄好,“天色已晚,要不你还是先回去把,别等我舅舅回来之后,瞧着你又私入内院。” 确实,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间,只是柏政没想到来的时候,小公子就病了,“好,我也有事先走了。” 站起来之后,柏政想到什么,摘下腰间的玉佩,“若是还不好,拿着玉佩给你舅舅,我认识一位名医,与我交情甚笃,拿着玉佩他会帮你看看的。” “无功不受禄,况且我还打了你一拳,还是别了吧。”别人的东西,莫之阳都是拒绝的,人情债难还。 “你还知道你打了我一拳?”柏政摸摸腹部,疼了两三日,“我也不白帮你,有事情叫你舅舅的时候,你帮我多美言几句吧,我见他挺疼你的。” “多谢。”小心接过玉佩,给他道声谢,莫之阳目送他离开屋子之后,才松口气,“艹,这家伙是谁?绝对不简单。” 雍毅候和洛凛亦在外也等了一天,见到人出来拱手。 柏政抬手,打断两人的请安,“不必送了,若是还不好,再去宫里请个太医过来。” “是。” 两人目送他离开之后,瞬间松口气。 “还是叫云川早些过来,商讨商讨才是。”洛凛亦摇头,未曾想阳儿惹上他。 “对。”雍毅候也赞同。 系统看宿主吸鼻涕的样子,“要不,你还是跟老色批说清楚吧,现在是深秋,你就冻成这样,等到下雪,那你就死定了。” “他那个时候都哭了,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哭,我不想让他难受。”要是老色批能自动发热就好了,冬暖夏凉。 只可惜,这都只是莫之阳的奇怪想法,你叫空调,人家也不是真的空调,制不了热。 人走没多久,两位舅舅就进来了。 “舅舅,二舅舅。”莫之阳要下床行礼,就被按住,确实身上难受,就没有矫情,把方才柏政给的玉佩拿出来,“这是方才侯府门客给我的玉佩,叫我又是多帮他美言几句,我不好驳了,劳烦舅舅帮我还给他们吧。” 两个人面面相觑,看着玉佩谁都没有伸手。 “给你就收下吧。” 两人看着玉佩,居然又是齐齐叹口气。 “不是,两位舅舅,这玉佩若是不能收的话,你们帮我还给他?”这两人叹气是几个意思,搞得莫之阳心里慌慌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收。 现在手里捧着像是个烫手山芋,要丢不是,不丢也不是。 “收着吧。”雍毅候也只是看了玉佩一眼,转身出去。 洛凛亦揉揉阳儿的发顶,“你好好休息。”说完也走了 虽然知道两位舅舅不会害自己,但心里就是不安定。 “系统,我觉得这问题很大。”莫之阳攥着玉佩,只觉得这玉佩成色极好,但也没看出什么东西。 就是一个普通双鱼衔珠玉佩,雕工一般,但玉料极好,就顶多是富贵人家的东西,多好就没有。 “我也觉得问题很大,你烧了,你家也烧了。”系统抽空探了一下莫府。 “啊?” “就是,莫府烧了,烧得还是你的院子,但山墨和茱萸被老色批救出来了,现在在后山竹林,莫府来报的人被侯府拦下了。” 听到系统前半句时,莫之阳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听到后半句才稍缓口气,“那茱萸的孩子呢?保住没有。” “保住了,问题不大。”系统叹口气,“我可跟你说,莫城黑化了,你要小心一点,这家伙真的是狠毒。” 莫之阳盖好被被,躺下睡大觉,反正人也没事,“我知道。” 而此时的云川却被两兄弟叫到书房里议事。 “你是认真的?”雍毅候端坐在上首,眼神坚毅,宛如利剑,刺向垂手站在面前的云川。 洛凛亦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定喝茶。 “是。”云川拱手。 两兄弟面面相觑。 “呵,你父亲贵为丞相,怎么会让阳儿入你云家的大门,哪怕是雍毅候府,也说不上话,还是算了吧。”侯爷摇头叹息,似乎是在可怜二人。 “侯爷,云川乃是家中二子,有兄长在前,朝中自然是轮不到我多言,我中了探花,今年暂在侯府中教书,等明年,丁忧三年期满,我便可入仕,不会叫阳儿受委屈,也不会长住丞相府,日后我是会自行出来开府,自立门户的。” 云川还在解释,“两位兄长放心,我断然不会叫阳儿受半点委屈,若是侯爷觉得太早,那就等我入朝为官之后,有了长进之后,再去娶阳儿,也是无妨。” “不行!”洛凛亦出言阻止,“那就太晚了。” 云川:“师兄?” “你先出去,我会与侯爷说的。”洛凛亦摆摆手。 “是。” 侯爷长叹一口气,“你叫云川来照顾阳儿,我只怕会毁了他前程。” “他知道利弊,也知道那是在屋中是谁,想那么做自然也考虑到了,无妨,实在不行就立个假婚约,反正不能叫阳儿进那龙潭虎穴。” 洛凛亦长舒一口气,“这陛下也不是荒诞之君,侯府和丞相府两家压下去,陛下会考虑的。” “但愿如此。” 第二日大早,莫之阳也不顾身体安危,赶紧收拾东西要回去,“再不回去的话,莫家就要变天了。” 该死,居然趁着我病了搞事情。 “宿主,你确定你没事吗?”看着他脚步虚浮的样子,系统真的担心,昨天发高烧,今天下床走,明天是不是进坟堆了。 莫之阳缓口气,“问题不大。” 请侯府的人备马车先回莫府,去看看那个莫城。 马车里坐的好好的,莫之阳有些晕晕乎乎的。 突然车轱辘一停,就听到嘈杂的脚步声。 莫之阳掀开车帘子,探头去看,“怎么了?” 结果就看到外边一堆的官兵已经把马车团团围住,还有带头的一位班头拿文书上来,“请问可是莫府小公子,莫之阳?” “是我。”不好! 莫之阳知道来者不善。 “是你就好。”班头文书塞回袖子里,举起手,“来人,将莫之阳押入大理寺,严审!” 莫之阳给了车夫一个眼神,一边又吸引班头的注意力,“我犯了什么事,要被押入大理寺审问?” 车夫了然,想趁此机会逃跑,结果却被训练有素的士兵按下。 “莫小公子,你犯了什么事儿,是府尹大人审,别磨蹭了,是想我们动手,还是自己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莫之阳自己从马车下来跟着他们走,这才明白过来这莫城的计谋。 烧房子只是刚开始,不管茱萸和山墨有没有事,自己都会回去看,离开侯府又没进莫家,路上这段距离就是最好的时机。 利用七王爷调动大理寺,把自己在路上拦下来,进去大理寺,不死也要被剥层皮,莫城好手段啊。 但此时竹林情况也很糟糕。?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二十二) “少爷,已经确定莫之阳被大理寺的人拦下来。”京北来报。 莫城闻言,只是轻轻挑眉,喜怒不形于色,“那后山都办好了吗?” 果然,把夫妇两送出去,自己收拾莫之阳才是最妥当的,要是有这两个人,心慈手软,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却没有匪徒的心肠。 只会阻碍计划,送出去的好一些。 “都办好了。”京北是没想到少爷突然要对后山的人动手,毕竟之前少爷对他可是苦恋不得,每天都得去瞧瞧。 “那就走吧。”莫城站起来。 京北紧随其后。 可不知为何,莫城越走脚步越慢,心越不舒服,本以为已经放下,可以痛痛快快的去恨,去指责。 看到熟悉的竹林时,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呼吸不了。 “都是他们活该!”莫城忍不住脚步一软,抓住身边的一棵竹子才稳住身形,大口呼吸缓过神来,“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不再与莫之阳一起,那从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莫城心中如是想。 到了熟悉的院子,莫城却还是下意识勾起嘴角,用小心翼翼的姿态去查探里面有什么,“波若。” “波若?” 家丁把小竹屋围的水泄不通,照理说是有人才对,怎么没声音。 “波若!” 唤了好几声都未有回响,莫城突然开始慌了,若是他真的走了,那自己岂不是一世都再见不到他。 “波若,波若!” 莫城围着竹屋一遍遍的转一遍遍的喊。 小屋内,波若对外界的一声声呼唤恍若未闻,管他的,此时不能出去,否则这两个人会死,城中也会大乱。 此时的莫之阳,已经被关进大理寺的大牢里,等着府尹大人提审。 “莫城很有可能会趁我在牢里的这点时间,对茱萸动手,甚至会让七王爷伙同大理寺的人将我弄死在这里,我一死就什么都晚了。” “不能吧,你可是雍毅候的外甥啊。”系统不觉得这什么大人有那么大的胆子。 “皇权大于一切,七王爷是皇上的胞弟,是皇室,雍毅候虽然劳苦功高但也只是臣,臣与君,府尹大人不傻,怎么可能会帮臣子?而且我还是个外甥,跟雍毅候府拐着弯的亲戚关系。”莫之阳倒不是很慌,只要熬过一段时间,撑到救人的来,顶多是皮肉之苦,没有性命之忧。 这个莫城真的是有点棘手,给劳资等着! 但很显然,这个世界不给你机会啊。 莫之阳刚被押进大牢里,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提审,说要去堂上,可真快啊。 但这件事也没人知道,毕竟车夫被扣了,但莫府的一个小厮,突然来说少爷在回去莫府的路上,被大理寺截走了,请人快去救呢。 气得雍毅候就要去带人硬闯大理寺,还好被洛凛亦拦住。 “兄长,你是武将,若是真的闯进去代表什么,你可得想想。”洛凛亦看向云川,“敬之,你随我去大理寺,兄长,你进宫去找陛下,我们去拖延时间,府尹敢那么做,多多少少有七王爷的授意,我等是臣,七王爷是陛下胞弟,只有陛下才有资格驳斥王爷。” “我知道了!” 这个府尹大人真的是好大的胆子,雍毅候站起来,“来人,备马!” 莫之阳已经被押在堂上,手上镣铐脚上脚铐,一副重罪犯人的样子,跪在堂上,上头坐着的是一个穿官府,留山羊胡的文官。 “犯人可是莫之阳?”府尹大人端起手边的文书,按照流程走。 “什...么....你说什么?我...我没听听...听清。” 莫之阳竖着耳朵把头伸过去,似乎很努力的想听清楚,但小脸皱的跟什么似的。 “犯人可是莫之阳!” “羊?”莫之阳一副恍然的样子,四周查看一翻摇头,“羊,这这里...没有羊,没有...” 这一番话下来,就浪费了不少时间。 府尹大人看他说话,也是急的头疼,嘴巴都忍不住跟着他一起哆嗦,“你你,你...你怎么是个结巴?” “噗嗤。” 周围的衙役有师爷都忍不住笑出来。 “爸...是,我...是你爸。”莫之阳还是一脸茫然的点头。 “结巴!你是不是结巴!”府尹大人有些怒了,声音也拉高一些。 气得莫之阳要站起来,又被按回去,嘴里反驳,“你,你才是...才是结巴......结巴呢。” 好家伙,又结巴又耳背的,这小公子看起来娇生惯养的,怎么一身的臭毛病。 “你因嫉恨你父亲侍妾怀孕,放火将人烧死,此事是真是假?”府尹大人捋胡须,心里知道,这都是走个过场。 “我...我没...听到,你...你再说一...遍。”莫之阳摆出认真的神情,似乎真的要听他说清楚。 府尹大人无奈,只能又复述一遍,还特地提高声音。 “我还是...还是没听懂。”小脸满是迷茫,莫之阳歪头。 被逼无奈,府尹大人只能让那个师爷写张纸给他看,这耳背成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识字。 果然,纸条在莫之阳面前,左瞧瞧右看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摇头,“我...我就知,知道我名字,其他...看看不懂。” 又耳背,又结巴,还不识字,这可怎么审啊。 “你过去,在他耳边说话。” 随手指了个衙役过去,府尹大人说一句,衙役就在莫之阳耳边重复一句。 重复一句,犯人还未必听得懂,还得再重复几次,大家口干舌燥的。 等把文书念完,都已经半个时辰了。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不知道啊。”莫之阳用力憋出这几句话。 反正文书都已经讲完,管他什么知不知道,七王爷吩咐,就是要打成重伤,其余的一概不理,“来人,上刑!” “你们...你们滥用,滥用私刑!” 几个衙役上来,那可是严刑拷打的一把好手,两个夹棍,一个打板子,烧红的烙铁,这一套下来,可真的是去了半条命。 “先打五十大板!” 府尹大人一声令下,人就上来把莫之阳按在凳子上,手脚按住,两个人衙役轮流打板子。 看着身娇肉贵的小公子,真打起来一点声音都没出。 莫之阳咬紧牙关,挨了一板子又一板子:莫城,你给我等着,假以时日,我必定要十倍奉还! “宿主,您可别犟嘴了,疼不疼?我给你吹吹,妈的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老色批不能来,要是来了,茱萸就真的死了。”而且老色批的身份成谜,如果在众人面前出现,说不定要被绑回去解剖研究。 不能让他来,死都不能让他来。 打完五十大板,莫之阳已经全身冷汗,但却没有叫一声,咬破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要是晕倒一画押,舅舅也难救了。 众人看完也是惊奇。 “打晕了,再画押吧。”府尹大人摆摆手。 衙役上了夹棍,夹棍就是让犯人跪着,脚摆好,两根棍子从脚踝穿过去,成交叉,再一起用力,一般三下,腿就废了。 不知道是疼麻木了还是怎么着,夹一下,没有出声。 莫之阳不敢叫,一旦叫出来可能会晕厥,剧烈的疼痛冲击着大脑,连耳朵都咚咚咚的跟敲鼓一样。 另一个衙役举着烧红的烙铁就朝着犯人的脸逼近。 “住手!” 洛凛亦才不管那么多,闯进堂里,就看到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外甥,还有要动手的烙铁,“阳儿!” “舅舅。”随着莫之阳张口,血水也从嘴角流下来,那是怕晕倒咬破舌尖流出来的。 “阳儿?!” 洛凛亦看着原本活泼矜贵的外甥,如今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平时蹭破皮都会红眼眶的小公子,居然伤成这样,对不起长姐的在天之灵,叫阳儿受那么大的罪。 云川也是,见他这一副惨状,眼眶一红,“阳儿。”想要抚上他的脸颊,却不敢动手,生怕又叫人疼。 “太傅。”府尹大人没想到他们来的那么快,却也不慌,自己有王爷口谕,起身拱手行礼,“太傅这是为何?” “这话是我要问你吧。”洛凛亦没想到阳儿会被虐打至此,冷笑,“到底是什么底气,叫府尹你滥用私刑!” “太傅严重了,本官并未滥用私刑,是七王爷递了文书,叫大理寺捉莫之阳归案,说的是草菅人命,放火杀人,有文书为证。”府尹大人双手递上文书。 洛凛亦接过文书,随意看了几眼就知道这笔记确实是七王爷亲笔,这字写得真是比之前差多了。 “这文书里说阳儿嫉妒父亲侍妾才杀人的?” “是。”府尹拱手。 文书对折丢回给府尹大人,洛凛亦冷声呵斥,“胡说,这侍妾茱萸我见过,那孩子根本不是墨家的。” “阳儿?”云川半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人,“你撑着点。” 莫之阳靠在他怀里,有些膈应想挣扎出来。 “是是是。”府尹大人也没反驳,“那此事就先暂定,将犯人收押回牢,大理寺会好好查出个水落石出的。” 阳儿要是被带回牢里就是死路一条。?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二十三、二十四)(新年加更) “不可,本官要将人带回去。”洛凛亦才不上当。 “太傅大人,这是七王爷的意思,您若是要将人带回去,请去王府求了七王爷的旨意,我们马上放人,但此时不行。” 府尹大人不敢得罪七王爷,“来人,将莫之阳收押入监!” “你们敢!” “舅舅!” 如果在这里得罪七王爷,那侯府就有了把柄,再怎么样不能连累侯府的人。 “舅舅,我无事可以忍。”莫之阳对他摇摇头,满眼都是恳求,不能让侯府的人给自己陪葬。 怎么不结巴了?府尹大人还奇怪,难道打几下就不结巴耳背了? “阳儿?!” 他眼里的意思,洛凛亦读得懂,但,真的对不起长姐,愧对长姐的在天之灵,未能好好保护她的儿子。 那个莫城是铁了心的要利用七王爷对付自己,说不定这一环也是在他的计划之内,让侯府顶撞七王爷,再进宫去禀告皇帝。 不能让侯府那么多人冒险。 府尹大人可没在意那么多,示意班头将莫之阳拉回去,至于能不能活过今天,那就不好说了。 两个衙役像是拖着一具尸体,小公子的绫罗绸缎,都被血浸染,下半身都血肉模糊的。 看得人心疼。 “住手!” 雍毅候策马而来,翻身下马还举着手里的一道明黄色圣旨,“陛下有旨,即刻放人!”快步小跑进来。 一眼就看到阳儿的惨状,恨不得把圣旨砸到府尹的脸上。 洛凛亦松口气,两步过去踹开脱人的衙役,将小外甥打横抱起来,“阳儿,莫怕,我们回去。” “侯爷!”府尹大人还想说什么。 云川冷笑,“怎么?你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还是说七王爷的意思,比陛下的旨意还要重?” 七王爷,这个仇记下了。 “阳儿受伤不能耽搁,赶紧回去。”洛凛亦知道,这件事错综复杂,不易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解决。 “嗯。” 两人也知道阳儿的伤势太重,不尽早医治只怕要落下病根。 府尹大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还得去跟七王爷禀明,真的是狐狸抓不到,反惹了一身骚。 洛凛亦抱着人出来,可门口居然停着一辆明黄色的马车,还有个太监打扮的人站在一旁,七十二位禁军都等着呢。 这架势,陛下是在马车里啊。 “侯爷,太傅,探花郎。”陈公公上前拱手行礼,“陛下意思,接小公子进宫去休养,请两位将小公子扶上车。” 心里万般个不愿意,可都没有什么办法,又不能当街抗旨。 “遵旨。” 洛凛亦只能抱着已经昏迷的阳儿一步步走过去,“不若我陪着阳儿去吧,他昏迷之后不好上车。” 实在是放心不下,这进去之后,什么时候出来都不知道。 “不必。” 车帘子突然被打开,柏政从马车里探身出来,接过他怀里的人,“都回去吧。” 雍毅候扶额,“进了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了。” 眼睁睁看着队伍离开,洛凛亦叹气,“兄长,你去请个手谕就好了,你怎么就把陛下也招来了!” “我哪里知道啊,我确实是进宫求了手谕,然后驰马出来,我没想到陛下在后边跟着啊。”雍毅候也是关心则乱,就把事情说的严重了。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把陛下招来了。 在马车里,柏政抱着一身伤痕的小公子,那股异香和血腥味纠缠之后,只能越发的勾魂摄魄起来。 怀里的小公子脸色惨白,嘴角渗血,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看的柏政心疼,“叫人先进宫将太医找来。” “遵旨。” 那么稚嫩干净的小公子,就应该被护着宠着才是,怎么能受这样的苦楚。 将人接进宫,太医早就在陛下寝宫候着,来时也只说有人受伤,大家都以为是陛下,未曾想居然是一位少年。 而且伤的很重,看着是受了刑,手忙脚乱的清洗伤口,几个人一起,手脚挺快的,没多久就处理干净。 波若在屋中等着,平日里小公子都不会那么久不回来,他难道是抛弃自己了?但也不应该。 古井无波的心,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做忐忑。 莫之阳这一昏迷,就整整睡了两日,睁眼时就看到明黄色的枕头,好像趴在床上的,“咦?” 那时候好像就是被拖进牢房了才对啊,在被压衙役拖走的时候,莫之阳就昏了,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 但看这情况,不是牢里,难道得救了? 正要放松下来,不对! 除了皇帝,谁他妈能用那么黄的东西,这莫不是...... “恭喜宿主抱得本位面最粗大腿,百里政,哦,也就是皇帝。”系统都要给宿主啪啪啪鼓掌了。 我特么刷了什么副本,莫名其妙就达成这种成就,我不理解。 “小公子醒了。” 进来换药的宫女,掀开床帐看到人醒了,赶紧叫太医,“顾太医,顾太医!小公子醒了,醒了。” 这一声好像开启了阀门,外室的人乌泱泱的一拥而进,为首的是两个太医和一个大太监,还有好多的奴才。 莫之阳傻了,这架势,别说我醒了,就是出殡都够用了吧。 太医上来要去拽被子,吓得莫之阳一手抓住被子不让动,“你们这是做什么?!”这被子下面可是光秃秃的一个屁股啊,屁股怎么能随便被人看。 “舅舅,二舅舅!” “舅救我!” 在莫之阳极力抗争的情况下,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虽然抗争导致后面的伤口撕裂,疼得直抽气,但这比人看屁股好多了。 “小公子,您的伤要换药。”顾太医急的脑袋都是汗,病人讳疾忌医,这可怎么好,陛下还说要好好照顾小公子来着。 这都不配合,神医来了都没办法。 “我不,我要找舅舅,我要找波若,你们走开!”莫之阳攥紧被子,一脸敌意。 誓死不能给老色批之外的人看屁股。 陈公公看小公子闹得那么凶,也不肯换药吃药,只能先去找陛下,只是陛下还在和丞相商议要事也不好打搅,只能先等人出来再说。 闹了一个时辰,太医还是没办法换药。 “我不要,你们走开,我要去找舅舅。”莫之阳左手抱紧枕头,右手拽住被角,不叫其他人拉掉被子。 “闹什么?” 百里政还没进门就听到小公子嚎着要舅舅,还太医的劝阻,闹哄哄的。 “参见陛下。” 见他来了,宫人太医太监乌泱泱跪了一地,本来还吵闹的内室就只剩下莫之阳轻轻的抽噎声。 “怎么哭了。”百里政走进去。 那些人跪着慢慢的往后挪,让开一条路。 “怎么是你啊?!”虽然知道他是皇帝,但还是要假装不知道,莫之阳抹掉眼泪哽咽,“你能不能帮我去找舅舅,让他来找我,我害怕。” “怎么要去找你舅舅?”百里政坐到床边,这宫里有什么不好,非要去找他们两个。 拽住他的袖子,莫之阳恳求,“这里人我不认识,我害怕,我想找舅舅,他们会保护我的,我不想再被打了。” 脸颊和鼻头哭得通红,好生可怜。 “唉。”百里政知道他受了委屈,大抵事情也知道,府尹也叫过来问话,知道是七王爷的事儿。 拿出明黄色的帕子给他擦眼泪,“莫哭,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莫之阳躲开他的手,抢过绣帕自己擦眼泪,“你不就是舅舅的门客嘛,你一定可以找到他的对不对?” “小公子,这是陛下。”陈公公出言提醒。 没想到这小公子单纯到这样的地步,到现在都看不出陛下的身份。 正在擦眼泪的莫之阳吓得瞪大眼睛,微微张开嘴巴,震惊得脸话都说不完整,“你,你是?” “怎么就结巴了?”百里政倒是不恼,这小公子心思纯稚,想来也不会想到那么一层。 初见小公子时,不是在侯府,而是在中秋灯会,他被游行的人挤到怀里,身有异香不知觉让人多注意他。 这小公子真真如他手里的兔子灯一样,又糯又狡黠,只是有点抠门,金叶子一般都是王公大臣赏赐下人的东西。 能用的人不多,一查就知道是谁,原来是雍毅候的小外甥,当初才名动京都,清河郡主的独子。 但这独子养的也实在是好,单纯稚嫩,看惯人心叵测的百里政,就想拥有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干干净净的那种东西。 之后又在侯府见一面,扮做门客,结果这小公子看起来身板纤细,力气倒是很大,一拳就把人打进水里去。 啧,人不可貌相。 莫之阳装出被吓呆的样子,手上的帕子也脱手,“我之前打你一拳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怪罪舅舅好不好?” “在你心里,朕就是这样小肚鸡肠?”本来只是与他玩闹,百里政拾起帕子给他擦眼泪,“朕只是疼爱你,你可知?” 这话说的有意思,疼爱?怎么疼爱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莫之阳摇头,随后又一副恍然的样子,歪头反问,“我有父亲了,要认你做干爹吗?” 你想做我老攻? 不,你不想!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二十四) “不是!”百里政被堵得哑口无言,什么干爹,要真的认了,那岂不是跟臣子同辈,“小公子你不是已经有了孩儿么,怎么不懂这个?” “我没有啊,那孩儿是父亲的,只是父亲不想认,就叫我认下来,二舅舅都调查清楚了。”莫之阳凑过去小小声问,“所以,你真的要做我干爹吗?陛下。” 面对小公子如此纯稚的眼神,百里政难得心虚了,摇头,“不是。” 小公子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男女之事,情爱之以都不懂,在他单纯稚嫩的眼神面前,居然说不出那些话。 百里政喜欢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公子,如玉一般任由自己雕琢,甚至不惜费点心血,若是此时告诉他这些事情,那就不干净了。 莫之阳看出他眼底的犹疑,赌的就是他不忍心破坏干净的小公子,很显然,赌赢了。 自负的人都很容易陷入一个误区,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面对这样的人,反抗只会得到更猛烈的镇压。 因为这种人不允许他人反抗,何况他还是皇帝,拥有绝对的权利,假装懵懂无知的反抗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毕竟,在他眼里你所作所为,你的反抗都因为太单纯但懵懂,这不是你的错,甚至会觉得这种的单纯难能可贵。 天然呆天克腹黑攻,还有霸道攻。 “叫太医给你换药吧。”难得的美玉,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被破坏,百里政招来太医,“先换药。” “我能不能自己换啊?”莫之阳小声反抗,“我不喜欢被人看屁股,怪难为情的。” 这下,惹得百里政大笑起来,反起了逗弄他的心思,“那朕给你换药?” “不要不要。”莫之阳摇头,把屁股露在他面前,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么,万万不可,“我可以自己来的,你们都出去行不行。” 拗不过小公子,百里政倒也随他去,那边还有人说七王爷来了,正好去问问他。 整整三日,波若都等不到小公子,夜晚去过侯府,他也不在那里,好似失踪一般。 竹林小屋外的家丁想要闯进去,好几次都被打出来,莫城知道他在里面,就一遍遍的喊,喊得嗓子哑了也不见人答应。 “波若,莫之阳已经死了!”三天了,莫城寻思时间也一个差不多了,“莫之阳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害死的。” 波若在外听到这句话,先是愣神却不相信,当初月神下起誓,生死相随,若是阳阳死了,自己早就灰飞烟灭,不可能等到现在。 只是若如他所说,阳阳是出事了的,所以这三日才没回来,得去找找他在哪儿。 “波若!”莫城不肯离开,哑着嗓子继续喊,“我告诉你,莫之阳死了,是我害死的,你出来见我啊,哪怕见一面都好,就一面!” 心有不甘,真的不甘,恨着,但也爱着。 “万事小心不要出去。”波若丢下这句话,就趁着夜色离开竹林小屋。 山墨和茱萸都没眨眼,人就咻的一声不见了。 高悬于夜空之上,波若身后就是巨大皎洁的月亮。 环视整个都城,僧袍被夜风吹得呼呼作响,波若微微眯起血色的眸子,嘴里不知道唱着什么,随着吟唱。 手里的玉念珠慢慢发出悠悠的暗红色荧光,荧光融入月色,重新浇在都城的每一个角落。 波若眼神闪过一丝幻想,瞬间知道阳阳在何处,赶紧赶过去。 血气外泄,京都郊外席地而卧的疯癫道人么猛然惊醒,吸吸鼻子,“是它!”月色里又不寻常的异香,是它!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看向京都的方向,“两百年了。” 莫之阳此时的后背还没好,伤口在愈合,也痒痒的感觉,有点不舒服也不敢挠,痒得睡不着,“系统,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鱼,老坛酸菜牛肉面,酸辣粉螺蛳粉,呜呜呜~” “乖啦,你现在受伤不能吃这些,等好了我们再吃好不好?” “好叭。”莫之阳把头转向外边,“那我想老色批了。”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迎面扑过来,这熟悉的配方! “你怎么了?”波若出现在皇宫里,还就躺在他身边,见他趴的姿势怪异,“怎么在皇宫里?” “卧槽?!”无心回答他的话,莫之阳心里默念:我一定可以发财! “怎么不说话?”波若伸手去揽小公子的腰。 疼得莫之阳倒抽一口气,“嘶~”屁股和腰是伤的最严重的地方,眼泪都下来了,“疼,波若别动。” “怎么回事!” 波若掀开被子一看,小公子的后背从腰到屁股都有纱布包着,“怎么伤到的!?” “要抱抱。” 他这一问,莫之阳委屈了,朝他张开手,“你知不知道,我被人欺负死咯,我差点就要死在大理寺的牢里了。” 哭得波若心疼,抱住小公子,平躺在床上,再把小公子放到自己身上,有肉垫趴着舒服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之阳眼泪一抹。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当然,没说莫城在此间的计划和作用,只是说莫名其妙被抓走,挨罚的事情。 听到波若气得眯起红色眼瞳,“是莫城吗?他曾经在竹屋外说你死了,是他做的。” “城哥哥,怎么会是他呢!不可能的啊,他是我哥哥。”莫之阳捂住他的嘴,“我与城哥哥也没什么瓜葛,他为什么要害我?” “蠢货!”骂了一句,波若看他委屈的样子,揉揉他的头,“莫城要杀你,一来是因为你是莫家名正言顺的嫡子,又有侯府扶持,日后一定会继承莫家的产业,二来,是因为我,他...所以要杀你。” 波若心疼,心疼小公子,因为自己而被害了,还蠢蠢的不知道什么原因。 听他这样分析,莫之阳才恍然,“所以,所以是城哥哥要害我?” “你养好伤,回去之后我会让莫儒把莫家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你。”他莫城算是什么东西,这些本来就该是小公子的,波若安抚着他。 “呜呜呜呜~~” 大抵是受不了亲人的背叛,莫之阳趴在波若的身上哭起来,哭得鼻头都红红的,还有空打个哈欠,有点困。 待小公子入睡之后,波若用牙齿咬破右手的食指,一滴血渗出来,世食指钻进小公子的亵衣里,将血涂在伤口处。 可以加速伤口愈合。 波若就这样哄着小公子入睡。 第二天等莫之阳醒的时候,波若已经不见,但是后背麻麻痒痒的情况好了很多,甚至已经不是那么疼了,“这是咋回事啊。” “不知道,老色批牌药箱,你值得拥有。”系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滴血,能愈合伤口。 今天不疼了,莫之阳也能爬起来,虽然不能直接坐,但趴的太久想站起来走走松松筋骨,“现在的唯一的问题,是怎么从宫里出去。” 那个百里政,只怕不会那么轻易就放人,那就要一个契机,一个理由。 “小公子,您怎么下床了。”伺候的宫人端水进来,看到小公子赤脚踩在地毯上,吓得赶紧上去要把人扶住。 陛下可是说了,不可怠慢。 “我伤不痛了,就到处走走松松筋骨。”莫之阳躲开她要来扶的手,“你们也别紧张,我没事的。” 能不紧张嘛。 陛下亲自去接的,一身伤从宫外接进来的,一进宫就安排在了陛下寝殿的偏殿,太医日夜轮番候着,给小公子上药,稍微重一点哼唧一声,陛下都要罚。 皇后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都被陛下呵斥回去了。 后宫如今流言四次,都说陛下接了个小公子进宫,却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我想问问,陛下什么时候过来啊?”莫之阳接过热方巾,给自己擦脸,“我想见见他。”问能不能回去。 这里实在是不想呆,不放心茱萸山墨,不放心两个舅舅,他们肯定也很着急。 “奴婢不知。”为首的宫人不敢乱说,伺候完再上膳就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波若身边睡着,伤好的很快,不过才几天的功夫,莫之阳就能穿好衣服下床去找百里政。 “妈的,进宫容易出宫难,这几天他不知道去干什么,都没有露面。”莫之阳坐在窗沿,手撑着下巴看向外边的景色。 已经入冬,但皇宫内依旧郁郁葱葱的,看天色有些阴沉,不知是要下雨还是下雪。 下雪,想和老色批一起赏初雪呢。 “唉~~” “这叹气声,朕刚进门就听见了。” 立冬前朝有宴席要去祭祖,百里政忙了好几天,把小公子搁在这里,心心念念的想来看看,只是没空。 “咦!”可算是来了,莫之阳从椅子上站起来,扬起大大的笑脸,“陛下,你可算是来了,我有事情找你呢。” 被他这一笑,百里政心里一暖,连着这几日忙碌烦躁的心也安下来,“怎么,是伺候的人疏忽了?”?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二十五) “不是不是,是我想回去了。”莫之阳身体已经大好,也恢复活泼的本性,直接脚踩凳子翻过窗沿到廊下与他说话,“陛下,我要是再不回去,只怕云先生的课,我听都听不懂了,那时候两眼一摸瞎,什么都不懂。” 百里政负手,“就为了这个?”有些好笑, “母亲给我托梦,要我好好读书好好识字,我自然是要听话的。”莫之阳绕着百里政转圈圈,“我启蒙晚又笨,云川先生学问好,真真是个好先生,我若是再如此懈怠,那才是不争气哩。” “你若想,你二舅舅才学天下第一,崇老先生的得意门生,也是太子太傅,若是你想,在宫里读书也是好的。” 百里政被绕的眼睛晕,按住小公子的肩膀,“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这几日有些疲乏,他身上的异香能舒缓心绪。 “小公子觉得这宫里如何?” “不怎么样,我总觉得害怕,每个人都好像很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难受。” 怪? 百里政知道为什么怪,小公子在宫中七日,皇后,贵妃,有一位算一位试探了多少次,那些奴才也是,后宫的女人就是染缸。 “让你二舅舅教你吧。”避开这个令人不高兴的话题。 莫之阳不情不愿,“我不要二舅舅教我,二舅舅疼爱我,舍不得打我板子,正所谓严师出高徒。” “你二舅舅,就算是朕也被打过手板,如今是太子太傅,下手也不留情,有什么不敢的。”百里政喜欢小公子,伸手揉揉他的乌发。 小公子发如绫罗,似泼墨一般,手感轻软摸着像是摸着毛茸茸的小兔子,冷寂的冬日,他的头发最好。 “那不一样,二舅舅最疼我,他总是说我,其实不学也无妨,安安心心的在他的庇护下欢愉一生,就够了。”莫之阳拍掉他按在头上的手,“我可不愿这样,我日后是要继承父亲的产业,谨遵母亲遗愿的,自然该好好学。” 百里政点头,“是啊,在人庇护下欢愉一生,不就够了吗?” “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怎么能跟个小娘子似的,被人庇护?”莫之阳白了他一眼,“再说了,我小时候混沌糊涂,现在为了母亲想好好学习,继承家业,不能叫母亲失望啊。” “阳儿。” 百里政突然拽住他的手,将人拉到跟前,“朕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 “你问。” “若是有一天,你舅舅们被罚,莫家家破,你会如何?”百里政此时的手攥得死紧,把小公子的手腕都勒出红痕。 思虑再三后,莫之阳一歪头,露出甜甜的笑容,“我会死。” 我赌你不忍玉碎,我赌你更看重江山。 百里政默然。 莫之阳眼神澄澈:看,我赌赢了!知道现在不能逼他,使出怀柔政策。 “哎呀。”莫之阳主动张开手抱住他,却是那种带着一掌之隔的抱,看着亲密,实则疏离,“你别难过,我出宫之后会回来看你的,不要伤心,阿政。” “你叫朕什么?”百里政反将小公子按在怀里,抱得死紧,“再叫一声。” “阿政!” 莫之阳喊他的时候,声音好像沾有蜜糖,甜到人心里去,还安抚的拍拍他的后背,“你身上的龙袍,好凉。”绣金线的,触碰到有股寒意。 “朕明白了。”百里政轻轻给小公子拍这后背,“一月得进宫看朕一次,可好?” “好啊!” 莫之阳窝在他的怀里。 这一场与其说是拥抱,还不如说是谈判,莫之阳的筹码就是自己的天真纯稚,还有舅舅和云丞相在朝堂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看,这不就赢了。 百里政想留小公子在宫里,所以试探这宫里好不好,可小公子虽然心性纯稚,但也不傻,能看出那些人的不同。 后宫的女人没一个省心的,纵然自己再有手段,也难保小公子不受伤害,最最要紧的是,染缸会把白布染黑。 这世间就那么一块白布,要是染黑了,再上哪里找去? 还不如把小公子养在宫外,若是想见就召见一次,雍毅候府,会将小公子养的好好的,干干净净的。 而且,百里政知道,雍毅候疼爱这个外甥,若是君臣生了嫌隙,对社稷不稳。 下雪了。 “快快快。”莫之阳挣开他的怀抱,拽着他的袖子往前面的亭子跑,“我跟你说阿政,我读书忙,你也要出来看看我,我会给你做鱼吃,我手艺很好的,舅舅们都爱吃。” “慢着点。”百里政原本还有些不甘,不想就这样放他走,但听小公子这样说,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君子远庖厨,你先生怎么叫你做饭了?” 皇上一跑,乌泱泱的一大堆奴才也跟着跑。 “我七岁母亲去世之后,就鲜少有人理我了,父亲疼爱城哥哥,对我不理不睬,我就自力更生咯。” 拽人跑进小亭子里,莫之阳踮起脚为他拍掉肩上落下的雪花,“晚上初雪,我要回去祭拜母亲,为她折枝红梅,可能没办法陪你了,你要记得来看我,天气冷了,我还可以给你做火锅吃。” “小公子。”百里政大手包裹住小公子的手掌,软乎乎的,“朕送你出去。” “好啊。”粲然一笑。 百里政将小公子纳入怀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宫外就是见麻烦点,但也逃不走,这块美玉,还是牢牢在手掌心里攥着。 莫之阳才不管那么多,先哄好他出宫,一出宫就是天高皇帝远,你奈我何? 从一见面,莫之阳机故意提起清河郡主,提起云川,他问皇宫好不好?不就是在暗示留下来。 就直接提醒他,皇宫会把我染黑,宫里都会吃人你护不住我,赌你不忍看我死,再提出两位舅舅的疼爱。 赌你更爱江山,怕君臣有隔阂,有害社稷。 看他动摇之后,才给个甜枣,温柔一些,说可以来看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还有点小小舍不得的情绪讨好你。 这场谈判,从头到尾都被莫之阳掌控,百里政被吃的死死的,却还以为他懵懂,以为自己有的选。 其实,在莫之阳面前,他从来都没得选。 莫之阳为了表达不舍,特地留下来陪他一起用晚膳,其实主要是御书房做的菜好吃,临走时还依依惜别,嘱咐他要来看自己。 “去吧。”百里政没有下马车,目送小公子进侯府之后,才离开。 反正今天心情很好,看得出小公子也是对自己有好感的,养在宫外或许真的是个好想法。 一进侯府,莫之阳就翻个白眼:嘶,演戏好难。 “莫少爷回来了,莫少爷回来了!” 这几日,他们一直忐忑,怕阳儿出事,又怕被锁在宫里,宫里是什么地方,人吃人的地方,阳儿那么单纯懵懂,怎么能活下去呢。 再一听人回来,又惊又喜。 “阳儿,你没事吧?” “阳儿。” 舅舅舅妈还有老祖宗都在堂上呢,看得出很焦急,莫之阳心里暖暖的,跪下给诸位长辈磕头,“阳儿没事,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你要吓死你舅妈啊。”大舅妈用帕子抹掉眼泪,忙将人扶起来,“伤怎么样了,听说都流血了,你这孩子从小没受过什么苦,怎么能忍的啊。” “大舅妈,宫里的要可好了,我现在就是结痂,没什么大事。”莫之阳安抚完舅妈,就去找老太太撒娇,“老祖宗,对不起叫你担心。” “你没事就好,只是你是怎么回来了?”老太太果然聪明,一问就问到点子上了。 莫之阳没有隐瞒,就将在宫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几人听后,面面相觑。 “阳儿,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老太太将人打发走。 “老祖宗,我今日要回莫府,今日下初雪,我要这枝红梅到母亲的灵位前,所以我要去莫府了。”莫之阳答应过原主,这是附带条件。 每年都要一枝红梅。 侯府的人也没拦着,雍毅候还特地派了好些小厮跟着,就怕遇到之前的事情。 “陛下,这是要把阳儿养在宫外啊。”洛凛亦心下有了计较,“不过看阳儿似乎不知道陛下的心思。” “不知道才好。”老太太撑着拐杖站起来,“我们都当做不知道,只要阳儿不进宫,好好的待着就好。” 有时候,不知才能保平安啊。 “是。”大家都点头应下。 唯独洛凛亦愁眉不展,雍毅候看弟弟这般,回房的路上主动攀谈,“你怎么不高兴?阳儿都回来了。” “那云川怎么办?”洛凛亦担心的是这个,“陛下如今虽然放阳儿出宫,但心思却未曾断了,若是他知道我们要撮合云川还有阳儿,必定暴怒,到时候激怒陛下,硬生生把阳儿抢进宫,该如何?” 这种事情,按照洛凛亦对陛下的了解,是一定会发生的,到时候那就不是谁都能拦得住的。 一听这话,雍毅候脸色一沉,“对啊,当时只顾着想联合云家那边,给陛下施压,如今倒成了隐患。”?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二十六) “此事由我去跟云川说明,分析利弊之后,想来他也会明白的。”洛凛亦觉得对不起这师弟,心有不忍。 他也是对阳儿有意,本来是撮合,没想到害他空欢喜一场,不忍,可又没什么办法。 莫之阳去郊外的梅林折了含苞的红梅,插好瓶带到莫府祠堂,放到灵位前,“清河郡主,你放心,我虽不是你的孩子,但舅舅们和老太太对我实在是疼爱,虽无生身之恩养育之情,但我依旧尊你为母,我也会替你报仇,让那个渣男得到应有的报应。” 说完,莫之阳在灵位前诚恳的三扣头。 “我现在是钮祜禄白莲花!” 先回去竹林小屋,看看茱萸和山墨如何。 也不知道莫城为什么那么晚才用膳,莫之阳来的时候,他正在吃,“哟,您吃饭呢啊,看起来胃口不错啊。” 看到他的时候,莫城手里的筷子都吓掉了,“你,你怎么回来了?” “放心,不是鬼魂。”莫之阳摆摆手,一脸轻松的坐到他对面,看到盘子里的鸡腿,眼睛一亮,“我是活的。” 伸手拿过鸡腿啃起来,“你呢,就放火烧了山墨和茱萸,再利用这场火来骗我出侯府,来一个半路截杀,送我进大理寺,牛啊牛啊!” 莫之阳吃着鸡腿,有点噎住了,“利用七王爷把我弄进大理寺,想在牢里杀了我,却派人去侯府说我被抓走,侯府的人去阻止,那就是不给七王爷面子,彼此生嫌隙,再让七王爷给陛下吹风,好叫陛下厌弃侯府,若是不去阻止,我就死在牢里,什么结果都对你有利,这一招属实不错。” “没想到你不是看起来那么蠢笨嘛。”莫城端起汤碗,吹凉了喝一口,觉得有点腥,放下勺子,“但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莫之阳吃完这个鸡腿,再去拿另一个,“没怎么样,就是你现在害得七王爷被皇帝驳斥,你的靠山自身难保啊。” 莫城恍然,怪不得这几天要去找七王爷问事情,却总是被挡在外边,说七王爷在宫里,连续几日都没有回来。 “对了,忘了跟你说件事。”莫之阳把鸡骨头一丢,掏出波若给的帕子擦擦手,“百里政,就是皇帝,要认我做干儿子,我寻思着这件好事也该让你一起乐呵乐呵,你呢就别去害七王爷了。” 说完把手帕丢到他跟前,“你父亲杀我母亲的事情,我也会一并开始调查,也会着人,将他们从相国寺里接回来,好好的弄清楚当时我母亲的死因。” “十几年,死无对证,你想说什么?”莫城不慌张。 “死无对证?那可未必。”莫之阳站起来,本来要走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我要去后山竹林,你就别去了,波若看到你就觉得烦。” 转身出去,莫之阳能听到他砸东西的声音,莫城这个人心思狠辣,对谁都没什么同情心,波若才是他的软肋。 要狠狠捅他一刀,那还是得用老色批啊。 “山墨,茱萸。”莫之阳到竹林小屋,看到两个人好好的,瞬间松口气,赶紧过去,“你们没事吧?” “少爷。”“小少爷。” 山墨扶着茱萸站起来,一眨眼这肚子已经五个月了,肚子也圆不少。 “嗯,你们这些日子还好吧。”莫之阳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这个时候应该有胎动了,希望孩子能健康。 “还好,有这僧人护着,倒是无事。”山墨纠结,让茱萸待一会儿,拉着少爷到一边说话,“少爷,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我看他不是普通人,一身的杀意和血腥味。” “你放心山墨,他不会伤害我的。”莫之阳安抚她,“皇帝陛下要认我做干儿子,有了他做靠山,我想是时候查清楚母亲的死因了。” “真的吗!” 山墨一激动,捂着嘴眼眶也开始泛红蓄泪,“小姐真的有机会沉冤得雪吗?少爷,少爷小姐她。” “可以的,只是这些年你一直在莫府,应该查到不少证据。”莫之阳安抚她冷静下来,还有事情麻烦,别太激动,“你要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证据也都给我,这样我才能帮母亲查清死因。” 山墨抹掉眼泪,“我都记着,只是证据却没有。”这下可不好。 茱萸看两个人窃窃私语,却不敢多问,只能在屋里等着。 “那等波若回来,再对一下当时的情况。”莫之阳记得波若也曾经说过这件事,看来他也知道什么。 山墨皱眉,“波若是谁?” “就是救你的那个秃头。”莫之阳拍拍山墨的肩膀,“一个很漂亮很帅的秃头。” “茱萸,这几天孩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要不要我去请孙大夫来看看胎儿有没有事。”莫之阳跪坐到她跟前,伸手摸摸肚子。 “一切都好,之前见红,但被那高人一滴血就治好了。”茱萸被他摸着肚子有点害怕,“山墨也请来郎中看过,说是没事。” 莫之阳收回手,“那就好。” “生了孩子该怎么办?”茱萸有点害怕,“我不想在莫府,我想去跟这孩子的父亲一起,我不要当莫府的妾了。” 若是之前,茱萸还想要富贵荣华,但是有了这孩子之后,茱萸就只想叫这孩子好好活着,好好照顾这孩子,没有其他念想。 “在孩子出世前,我会解决莫府,到时候给你一笔钱,让你和孩子去找这孩子的父亲,你们也不要再回来了。”莫之阳收回手, 放她一马,只是不想让孩子变成孤儿,不论怎么说,孩子都是最无辜的。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茱萸跪下磕头。 莫之阳没阻止她,站起来居高临下,“但是,这不代表我不追究你冤枉我的事情,若是你养不好这孩子,或者是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别得了我偶而的善良就觉得可以随意挥霍。 “知道了少爷,我不会我不敢的。”茱萸害怕的摸这肚子,恨不得缩成一团。 这少爷到底是一直这样,还是变成这样的,什么时候变得,茱萸也想不起来了。 “阳阳。” “波若!” 再见到他,莫之阳一个猛扑扎进他怀里,虽然被冻得一哆嗦,但也不肯放开,眷恋的用脸颊蹭蹭他的胸口,“好想你,你去哪里啊。” “去宫里寻你,发现你不在。”波若将小公子纳入怀里,“出宫了啊。” “是啊。”好不容易出宫的,莫之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拽着他进屋去,“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方才那场景,山墨怎么可能不知,少爷怎么与他,与他有这样的关系了! “少爷!”山墨怒其不争,少爷怎么不找个好好的大家闺秀,怎么要和这一个秃子在一起啊。 “怎么了山墨?”莫之阳狐疑。 山墨把他拽过来,“你怎么能与他在一起呢?他来路不明的,算什么啊。” “他不是来路不明啊,他叫波若,是莫家的守护神,是我先喜欢他的。”莫之阳知道山墨的意思,反而开导他,“母亲说要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他就是我心爱之人,他也不会害我,反而在帮我。” 莫之阳知道,一旦搬出母亲,山墨就会乖乖就范。 “这...” 虽然心里存疑,但山墨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了,我们说一下母亲的死因。”莫之阳拽着她坐下,再把波若按到身边坐下,四个人一起谈。 “我知道的就是莫儒用一种慢性毒药,慢慢的杀害清河郡主,我不懂药理,等发现的时候,郡主已经毒入骨髓,药石无灵。”山墨这些年一直在后悔,一直在愧疚,若是可以早点发现,郡主就不会死。 “莫儒起先已经与白惢私定终身,有了孩子,但为了得到莫家,找了一群懂武功的人扮做山匪,截住清河郡主的马车,英雄救美演了一场戏。”这是波若知道的。 那时候莫儒的父亲并不喜欢莫儒,也不愿意将莫家交给他,为了得到助力,莫儒就用清河郡主做踏板。 娶了清河郡主之后,莫儒的父亲不得不将莫家交给他。 这样一说的话,莫之阳大概能梳理出事情经过, 应该就是莫儒为了继承莫家,就设计山洞那一夜,毁了清河郡主的声誉,逼侯府下嫁郡主,借此得到莫家。 但莫儒并不真心疼爱郡主,甚至觉得她碍事,于是在清河郡主生下孩子之后,用慢性毒药一步步把人害死,装作病逝的样子。 再娶白惢进门,养废小公子,最后让莫城继承莫家。 整件事情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但问题是证据,什么事情都讲究证据,自己头顶有皇帝,右手有雍毅候府,左手还有丞相府。 现在就需要一个契机和一些证据,把这件事还原,再制裁莫儒。 “现在你们说什么都没有用,要的是证据,一个可以指控的证据,莫城说得对,死无对证何况母亲已经死了十几年,开棺验尸根本不可能。”莫之阳垂下眸子。 是啊,这也是山墨迟迟不敢动手的原因,否则早就杀了莫儒那一家子,为清河郡主报仇了。 “吾有。”?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二十七) “吾有。”波若恍然想起什么,“他与那些山匪交易的信件,在吾这里。” “什么!?” “吾是个有规矩的人,继承莫家时都会问,那人用什么办法排除异己的,他就将事情与吾说个大概,为了作证,还给了文书。”那时候波若随手一塞,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吾找找。” 要是能找到文书,那可真的是太好,就单这一条,侯府就不会放过莫儒。 “当初莫儒想叫莫城继承莫家,吾也问过该怎么继承莫家,莫城说将你推入水中淹死就好了,他推了吧。” “他推了。”莫之阳低下头回答,“那时候我还以为他不是故意的。” 听到小公子的回答,波若眉间花钿一闪而过的寒光。 “找到了。”在一大堆佛经里找到那封书信,波若递给小公子,“那时候的他,或许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所以就没拿走。” “多谢。” 莫之阳接过书信打开,确定是莫儒的笔迹,虽然这封书信的笔迹稍微稚嫩一点,但绝对能看出是莫儒的。 “能不能找到之前的山匪?有人证物证的话,会更简单一点。”莫之阳满眼期待的看着波若。 波若垂下眸子,“尽量。” “谢谢波若。”莫之阳眼含热泪,决定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先喝口茶。 一直看着两人的山墨,没有阻止两个人继续在一起,彼此的眼中都有爱意,这不是郡主最想看到的吗? 希望少爷,能一直如此。 这边,疯癫道人已经进城,开始寻找,只是那一晚之后,就再无踪迹,要找到也很难。 由记得那一夜的小公子,会不会和他有关呢? 莫儒和白惢还是从护国寺回来了,被莫之阳接回来的,听城儿说起这些天的事情,也知道波若站在莫之阳那边。 “糟了。”在得知此事之后,莫儒脚一软跌坐到椅子上,“当年的文书,我记得好像在波若那里。” 莫城:“什么文书?” “我让人扮做山匪截杀清河郡主的文书还在他那里。”莫儒知道,要是这种的东西落到侯府那边,那真的是死定了。 “怎么回事?”这件事莫城怎么不知道,看向母亲。 母亲也是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完了。”这件事她当初也是知道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会把波若逼到莫之阳身边去,他向来只过问继承人的事情,从来不问其他。”莫儒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莫城,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那是因为莫之阳和波若在一起了。”莫城拍掉他指着自己的手,“我跟你说过,若是他能与我在一起,那能保莫家无忧,可是你偏偏畏畏缩缩,说什么他不愿意人惊扰他,喜欢安静,若是你早让我出手,就不会让莫之阳捷足先登,如今你倒反过来怪我?你的优柔寡断,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我们!” “你这逆子!” 没想到一向听话的莫城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语。 “呵,你总是这样优柔寡断,我说过很多次要杀了莫之阳,我也有很多办法悄无声息的杀了他,可你偏偏总是说怕打草惊蛇,让侯府的人注意到,现在好了,你死定了,这件事可不关我和母亲的事儿。” 毕竟文书是他写的,事情也是他做的,那时候自己还没出生,怪罪不到头上。 “城儿,你怎么这样说话!”白惢都看不下去,呵住自己儿子,“他是你父亲。” “是,他是我父亲,是害我们被耻笑多年,害我们邻里笑话多年的父亲!”莫城一直怨恨他,“母亲你忘了?当初他说要娶你,结果却去了清河郡主,你大着肚子被耻笑的事情,你每每想起来都要哭一场,我从出生就被人说是没爹的孩子,你这些你都忘了?” “别说了!”白惢眼眶一红,没想到伤疤会被儿子撕开,背着身子擦掉眼泪。 “莫儒,你要是真的爱我母亲,真的疼我,就自个认下所有的罪名,最后一次像一个父亲那样,庇护我们母子。” 白惢呵住,“城儿!” “母亲,你为他做的够多了,他不配。”莫城拂袖离开。 只留下莫儒一个人呆坐在堂上,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宠他疼他那么多年,更是费尽心思的想把莫家交给他。 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城儿!”白惢追出去,一把拽住人,“你怎么变成这样,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你到底怎么了?” “母亲。”莫城长叹一口气,将委屈都咽回去,冷笑反驳,“他杀妻害子,怎么有脸得善终?他是什么人,就决定我是什么人,虽然人之初性本善,可还有一句养不教父之过呢,他伤天害理,又要求天伦之乐,真是可笑。” 万万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儿子,居然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白惢红了眼眶,“他到底还是你的父亲啊!” “他不是。”莫城摇头,“他是始作俑者,是我们和清河郡主悲惨生活的始作俑者,我会变成这样子,就是学他的,五岁那年,我被一群孩子推到土坑里,差点被活埋,他们指着我说我是没爹的私生子,我喊过父亲,可是他没有来救我,那一刻我就没有父亲。” “一个父亲,只会给自己的孩子带来苦难的嘲讽,他算什么父亲!” “城儿,城儿!” 这些年的委屈,莫城都咽下去了,为什么要逼我吐出来,好不容易把鱼刺咽下去,却又要吐出来,伤了两次。 “这个罪,他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莫城拂袖而去。 只余下白惢一人,呆呆的看着儿子的背影,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城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莫城出了莫府,不想再去理什么七王爷,什么莫府什么管家,已经受够了,自己只要莫之阳死,他死了,波若就只有我了。 脚步太急,没注意看路,一下撞到一个疯癫的道人,人都朝后倒了好几步。 “哎哟。”道人破衣烂衫,一屁股坐到地上,“哎哟~~”开始嚎起来。 可刚哎哟两声,就闻到熟悉的味道,怎么这人身上也有味道。 “这位公子。”道人也不装了,忙站起来,“这位公子,家中可有异事,或者说有奇怪的人?” “你是何意?”莫城也奇怪,怎么问这个,两人好像是素不相识吧。 “没什么没什么。”道人讪笑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身上有香味,却不怎么浓郁,应该是和它没什么大关联,最要紧的是找到那个小公子,按他身上的香味,只怕命不久矣啊。 “你等等。” 此时的七王爷,被皇帝罚跪在宫里,连出宫都没办法。 “陈公公,本王到底做了什么,要被皇兄罚跪七日?”七王爷不明。 就是前几日,自己狩猎回来,听府尹说那个原本就该死的莫之阳,被雍毅候请了圣旨救下。 七王爷就担心皇兄不知情,被雍毅的花言巧语蒙蔽,赶紧进宫来说明情况,哪曾想就说了两句,皇兄大怒就罚跪祠堂。 真的是莫名其妙。 “额...”陈公公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陛下刚刚还叫奴才在库房搜罗新鲜玩意,打算过几日送给那小公子。 算了,还是不说了,自己只是一个奴才。 “奴才不知。” 都说是皇恩难测,七王爷也只是叹气。 其实,陈公公也奇怪,陛下对这小公子倒是格外的不同,要说美人,那要数后宫的贵妃娘娘,才貌无双,宠冠后宫。 可自从那一日,陛下在中秋灯会遇到小公子之后,便对后宫娘娘疏远了不少,还一直说什么香味。 那金叶子是雍毅候府的,也顺藤摸瓜查到小公子,那一天,陛下就换了便装出宫,只可惜那一天小公子未曾上课,扑了个空。 后来再出去,陈公公没跟着,但陛下回来的时候,腹部挨了一拳。 要说也奇怪,小公子样貌也不是顶好的,就是那一身肌肤,似雪如玉,但陛下说有异香,自己却闻不到,后宫娘娘对他是如临大敌。 连皇后娘娘,都觉得害怕,出宫之后,后宫安分不少,但也难说会搞出什么动作。 乍一看,他就是陛下养在宫外的一个男宠,但好像也不只是男宠,陈公公摸不透陛下的心思。 反正这个小公子,是不能得罪的,只可惜七王爷还不知道这事儿,只能挨罚。 为了安心,洛凛亦晚间去找的人。 云川在得知莫之阳出宫之后,心总算是放下,但听师兄说完,才觉得此事不对。 “师兄,你的意思是,我与阳儿婚事作罢?”云川抖着手,见他点头确定,反倒不肯了,“我连与他的合婚庚帖都写完了,为什么要作罢!” “阳儿虽然出宫了,但陛下对他的心思也一点没少,我与母亲都知道陛下的意思,就是想把阳儿养在宫外,你若是与他成亲,势必会叫陛下生气,到时候强抢进宫的事情也未必没有,敬之,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懂,却又不想懂,想博一次。?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二十八) 云川宛如晴天霹雳,摇摇头站起来,跑到书案旁抱起一大堆的烫金的红请柬,“师兄,你可知这些日子我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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