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受刺激以及高强度战斗,你不知道吗?” “你体弱多病,你容易死,我说过很多次。” “就算不会立刻死,至少也会损伤身体根基,缩短寿命……帝国平民中残人类的平均寿命比新人类短三十年,这还是在残人类安稳度日,接受保护与照顾的情况下的数据,这些你不知道吗?” 姜见明更加茫然。 他思绪混乱地心想:我知道……但是这个人为什么总喜欢说话时挨得那么近?他想咬我吗?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必须要像适应期军官时期那样,每天都在发烧咳血、强忍病痛才是正常的。” 加西亚眯了眯眼,那片醉人的翡翠色泽就荡漾起来。 他按在残晶人类肩膀上的手指收紧了,“来银北斗之前,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想说,我可以不追问,但是。” “姜见明,你跟随我半个月了――” “没有习惯的人,是你。” 姜见明身躯无意识地一颤。 好像有什么激流走遍他的四肢,带来阵阵战栗。 姜见明倏然低头,咬紧了牙关。 ……不是的。 他心口微涩,对自己轻声说:不是的,我只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虽然现在还没有看清这条路上有什么。 但这注定不是一条平坦的路。 所以他不能懈怠,不能放松警惕。未知与秘密太多,身周没有人可以完全信任,没有人可以完全依靠―― 可是……姜见明又陷入了短暂的茫然,他看着面前的加西亚,茫然地想: 说到底,都是因为小殿下死掉了,他才落到这种无依无靠的寡妇境地的。 说到底,他本来没有必要吃苦的。 当年小殿下还没有出事的时候,他不也住在繁华的亚斯兰星城,在最耀眼的凯奥斯军校上着学,过着平凡但舒适的生活吗? 不仅如此,因为莱安的关系,他的条件从来都是很优渥的。 虽然他几乎不会在物质方面向皇太子索求什么。 但是又有哪个残人类能够像他那样,今晚被恋人发现了想去远星际的心愿,明天最高级的治疗舱和晶粒子镇定剂都准备好,三座军事要塞逛个遍? 帝国最强的金晓之冕,连大统帅陈.汉克都没进过驾驶舱,小殿下能让他玩一个下午,再亲手把他抱出来――谁能有这个待遇? 他也不是天生就这么命苦,非要在每一个白昼与黑夜,都榨干了自己拼死拼活地逆流而上的。 如果不是小殿下的死…… 但现在,加西亚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 背后是浩大的夕阳余晖。 今昔重叠,恍然如梦。 哗啦。 姜见明腰间一轻。 他低头,发现就在自己刚刚出神的功夫,加西亚已经解开了他的腰带,并很顺手地抽走了。 “您干什么。” 姜见明嗓子有点哑。 加西亚:“你要换衣服,然后躺下休息。” 姜见明喉结轻动:“不管怎么样……您也不应该往治疗舱里面塞被子,它不是床,不能当床用。” 加西亚:“银北斗要塞的暖气不够,夜晚对你来说会冷。” “……”姜见明抿唇不语。 阿尔法异星气温严寒,夜晚尤甚。要塞内虽然有供暖设施,但毕竟不能把军士们养娇气了,温度也就那样。 对于新人类来说,忍忍就适应了。唯独对于姜见明来说,是真的冷到会感觉痛苦的地步。 加西亚握住他的手腕,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套脱下来,两只叠在一起,放在旁边。 姜见明低着头,眼眸深处像浮着碎雪,缓慢说道:“如果日后有一天,您离开了我身边……” 加西亚动作一顿,这时皇子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正落在残晶人类的领口前一粒纽扣上。 “不要做无根据的推测。” 他把那粒纽扣解开,淡淡道:“按现在你的状态,无论怎么想,都会是你先离开我――劳累、寒冷、疾病,过度的忍耐与思虑,都是你不是我。” 姜见明的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加西亚以为他又要拒绝的时候。 “那……” 姜见明忽然抬起眼,他的眼睫竟在微颤,一贯冷静坚定的眼神,此刻有些失神。 他声音很轻地,近乎无措地说:“那,治疗舱的花销……” 加西亚反应神速,冷静道:“让谢予夺出。” 姜见明垂眸抿了抿唇。 他的声音变得更轻了:“好的。” “但我要先洗澡,还有晚饭。” “……所以请您住手,不要再脱我的衣服了!” …… 这天傍晚,要塞内风平浪静。 姜见明在浴缸里放好了热水,洗干净之后,赤着身体泡进了浴缸。 疲劳战斗后的热水浴好像有魔力,进去没十分钟人就迷糊了。 他本来想闭目养神放松一会儿,却很快连意识都被蒸成了蒙蒙的雾气,差点要在水里睡过去。 亏得加西亚在外面叫了他一声。 晚饭是两个人一起吃的,他们从交易区订了几样食物让机器人送来。 食物很美味也很昂贵,但姜见明没能吃下很多。加西亚的判断其实没有错,他的确有些累了。 草草洗漱之后,姜见明换了睡衣,在加西亚的注视下,裸足踩进了治疗舱内。 这一次…… 他不是被强制捉进去的。 但夜色如水波一般温柔地荡开的时候,他还是如几天前一样,躺在铺了好几层被子的治疗舱里,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姜OS:原来他是野生的他想咬我吗(琢磨如何驯养野生恶兽加西亚OS:照料一只不听话的残人类真费心(动手脱人家的衣服所以这一对真的是双向饲养。 第46章 今昔(3) ……他正在被加西亚惯坏。 次日,姜见明陷在一团柔软的被子里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到治疗舱内侧显示的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于是他从心底这么想。 “这回没有发烧,”加西亚打开了驾驶舱的盖子,并指用指背贴了贴姜见明的额头,“有进步。” 说着,殿下的手臂穿过姜见明的颈后,揽着肩膀缓缓将他的上身抱起来,放低了声音道:“起来吃一点东西再睡。” 姜见明慵懒地枕着皇子的肩膀:“以前我不会被前日的劳累打乱作息的。” 他垂着睫毛,嗓子有点沙哑,“发烧不会影响我出训练,会累但不容易困,不会像现在这样手都懒得抬。” 加西亚动作停了停:“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喂你吃饭?” 姜见明:“……您是只听见了最后一句吗?” 当然,玩笑归玩笑。 想在远星际呆下去,真被“惯坏”到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地步是万万不行的。 姜见明自己心里也有数,稍微清醒了一下就起来洗漱用餐了。 自从他跟了加西亚,两个人就一起成了“野生的”,没有什么每日必须参加的训练。 将穿过的衣服送去换洗,一路上无视了对他议论纷纷的军官与士兵们,将机甲送去例行维修。 上交采集来的真晶矿,记录功勋,补充维纳斯之翼的新晶械子弹与晶粒子镇定剂。 等姜见明做完这些,下午就很清闲。 他坐在书桌前,给谢予夺打了个通讯。 姜见明含笑撑着额角:“少将,有空吗?我想说说关于金晓之冕内部留下的讯息。” 投影那边,还是谢予夺的办公室。 瘫在桌子上的少将顿时坐起来,精神一振:“您想到了什么?” “没有,只不过我这段时间试着推理了一下几个意象的含义。可能要稍微占用您一点时间,您看看什么时候有空……” 谢予夺连忙道:“现在,就现在。” “那好的。”姜见明颔首,他打开手边的笔记本,又捞起一根钢笔。 ――这个年代喜欢纸质书写的人很少了,他是其中的一个。 本子上还是那四行字:“请你点燃那枯槁岁月,穿过旧文明的残火与万里寒星,于人类的黎明降临之前,苏醒在我的怀里”。 只不过多了许多执笔者的勾画与标注。 “是这样,这几句话有个怪异之处。” 姜见明用笔尖戳了两下自己的字迹,抿唇斟酌着用词:“它读久了,会让我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首先,旧文明这个词语。” “如果是以我们现在所在的时间为基准,它可以有两个指向。一者是黑波辐射爆发前,旧蓝母星纪元的人类文明。” “再者,就是从黑波辐射爆发后,一直到旧帝国覆灭的这段时期。” “我个人倾向于后者。蓝母星时代末期,旧人类们的生活富饶和平,追求文明与进步,印象与上一句的‘枯槁岁月’差的有些大。” 谢予夺拧起眉头,咋舌道:“小阁下您认为,‘枯槁岁月’与‘旧文明’喻指的是新帝国建立前的疯狂混乱时代?” “这只是一种猜测。” 姜见明望着这些字句沉吟片刻,再次开口:“因为‘点燃枯槁岁月’的这一句,从我的直观印象来感觉,很像是指开国战争。” “我记得在军校上学的时候读过这种句子:‘大帝的星舰铁骑起于微末,像一把烈火般迅速烧遍了三大星系,将混乱无序的时代焚烧殆尽’……用点燃烈火这个意向来喻指开国战争的用法,真的很常见。” “继续看,万里寒星,应该就是指宇宙。人类这个词语很大,黎明降临之前,可以说是黑夜最黑最痛苦的时刻,但也可以说是最富有希望的时刻。” “说到这里,您不觉得奇怪吗?” 忽然,姜见明抬起头,澄明的眼眸中似乎多了些锋利的神光,“看着前三句话,少将,您有没有想到什么人?” 谢予夺一时没琢磨过来。 姜见明淡淡道:“诞生在黑暗枯槁的岁月,自蓝母星燃起烈火,以开国战争终结旧文明,发动神圣战役远征万里寒星,为人类带来一场黎明。” 谢予夺脸色猛地变了。 他怔了足足四五秒,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嘴里才滑出一个称呼:“……大帝?” 大帝。 对于帝国的人民来说,这个称呼有特殊的指向。 皇帝可以有一代又一代的更换,但大帝有也只会有唯一的一位,那就是新人类星际帝国的开国君王。 姜见明沉默了片刻,“少将,您对那位……皇太后西尔芙陛下,了解多少?” 假设谜底真的与历史、与那位开国君王有关,那么能对大帝说出“我的爱人”四个字的…… 自然应该是那位大帝的爱妻,自大帝牺牲之后几十年深居白翡翠宫不见外人,神秘至极的皇太后陛下。 “等等,先等等。” 谢予夺好不容易从那个“大帝”的推论中回过神来,连忙喝了口茶压压惊,“小阁下,但这些字句,难道不是莱安殿下留给您的――” “不,少将,我很怀疑这一点。” 姜见明却摇了摇头,他沉着眉宇:“这封信,真的是‘莱安’写给‘我’的吗?……客观上来看不应该有其他可能性,但是……” 但是从情感上,他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讯息留在金晓之冕的驾驶舱内,唯有带着赛特亨利的姜见明能开启驾驶舱。 这也就是意味着,留下这封讯息的人,坚信他会来到远星际,坚信他会在银北斗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最终成功接触到这架不寻常的机甲。 更坚信他会打开机甲,破解密码,读到这样的一封意义不明但足够沉重的讯息,并且努力去探寻其中的意义。 这里就有一个疑点了。 就像现在的加西亚一样,以前莱安也一直对他有点过度保护的倾向,姜见明是知道的。 三年前的皇太子,宁愿被“断绝关系”也没将真相透露给爱人。 莱安真的能想象到姜见明会不死心到这个程度,亲自跑到远星际给他收尸吗? “……不。” 姜见明摇了摇头,他对谢予夺说了自己的看法,然后低声道:“小殿下他舍不得的。” “小殿下当年才十七岁,太年轻了。” “要说他自己忍辱负重,我信;但要说他有那个觉悟,能步步为营地推我步入险境,用遗言引导我去追查真相――至少,我所知道的莱安殿下,他还做不……” 一句“做不到”还没说完,姜见明身后忽然吱嘎一响。 谢予夺正在心中惊涛骇浪地凝神听着,差点没被这个声音给吓一跳。 仔细一看,是卧室的侧门被另一边的加西亚打开了。 姜见明转头,皱眉沉下声音:“殿下,规矩。” 于是那边才探出头的加西亚绷紧了唇,恹恹地关上门。 “叩叩。” 敲门声响起。 姜见明:“请进。” 加西亚开门,走进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过于流畅,流畅得谢予夺目瞪口呆,差点没把手旁的茶杯给打翻了。 ――这就学会先敲门再进了,驯服得这么快的吗?? 想当年,姜见明与莱安太子身份差异如有云泥之别。 然而他们从初识到定下婚姻关系,只有一年多的时间。 那时谢予夺不了解详情,只觉得很荒唐,很儿戏。 但现在,亲眼见证了这两人相处模式之后,谢少将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当年他们都处了一年半,怎么还没生孩子? 哦,还没到帝国的法定生育年龄。 那没事了。 加西亚走到姜见明背后,冷眉扫了一眼谢予夺:“你们两个人,天天有那么多的话要说?”他伸手捞走了桌子上的笔记本,“这是什么。” 姜见明并不介意被他看去,站起来面对他:“一段我需要破译的密文。您觉得这些字句会是什么意思?” 谢予夺紧张起来,他哪想到小阁下胆儿那么大,居然直接上去问本人! 姜见明:“不用细想,告诉我殿下您的第一感觉就可以。” 加西亚看了几秒,疑惑地抬起头。 “这不是情书吗?” 姜见明:“……” 谢予夺:“……” 姜见明沉沉地扶额,艰难一笑:“……是的,您说是就是吧。” “那您觉得,写这个情书的人,当时会是什么心情?” 加西亚:“既然是情书,难道不是思恋爱人?” “……” 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弥漫。 姜见明:“您真棒,把它还给我吧。” 加西亚沉面不语,将笔记本拿在手中不放。他仔细看着这四行字,忽然心中涌起一丝奇异的酸疼情绪。 是空虚吗?亦或是悲伤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像他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向自己走来。 那会是很渺小,渺小到残忍的一个人影,行走在苍天与大地的缝隙间。 他会跋过丛山,涉过暗海,逆着时间与空间的洪流行走。当他孤独地踩着血与火的残骸伫立时,风会像刀匕穿过他的肋骨。 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呼喊。 ――别走下去了,别过来。 又好像心里空荡荡地被打开了一个洞,是疼的,也是饥渴的,让人迫切地希望有什么来填满这个空缺。 于是心底出现了第二个呼声。 ――不,你要过来,你会过来。 你会来到我的身边,来到我的怀里,让我抱住你伤痕累累的身躯。 不要怕,我的挚爱。在一切战火与尘埃都落定的尽头,长夜与黎明交织的瞬间,我来抱着你一同安眠…… “……下……殿下!” 加西亚倏然醒过神来。 他缓慢地落下目光,看到了一片白嫩的后颈皮肤。 皇子怔了一下,似乎自己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他的手臂不知何时圈在了姜见明的腰肢上,指尖轻轻一动,就隔着衣料碰到了残人类的小腹。 姜见明用一种无奈夹杂着怜爱,怜爱夹杂着包容的眼神看着他:“殿下,我没有请求您给我实际示范。” 加西亚有些僵硬。 因为他失神间把姜见明抱进了怀里。 遥远的近在咫尺,空洞也被填满了。残人类比他想象得还要更纤瘦一些,但其实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娇软。 不是香喷喷的花朵。 那是凛厉、清冷又易碎的冰刀。 姜见明意味深长地道:“殿下,我抱着有那么舒服吗?您还想抱多久?” “……” 皇子默然撇开那双美丽的翠色眼眸,于是眼睫像刀匕般锋锐地扫向一侧。 两三秒后,他十分缓慢地松开了姜见明,低声道:“失礼。”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不舍得放手。 …… 另一端,谢予夺坐在他的椅子上,双眼呆滞地看着面前的投影。 平心而论,皇子殿下和姜中尉在容姿与气质上都远非常人能比。 美人抱着美人的场面,缠缠绵绵,极为般配。 少将语气幽森地道:“……两位,通讯可以切了吗。下官这双狗眼闪得有点儿厉害。” 也就是在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自动门从外面打开,丽塔快步冲了进来。 女副官脸色苍白:“ 报告少将!” “最……新前线消息。” “调查亚种及高阶异星生物突现事件的探索队遇险,根据队长最后传来的讯息判断,很可能已经……全队覆灭。” 丽塔深吸了一口气,艰涩道:“我们……我们正在派无人机赶往确认。” 啪嚓! 谢予夺瞳孔倏然紧缩,那个他常年喜爱捧着的瓷胚茶杯,被少将手指间骤现的晶骨击碎,没喝完的茶水淅淅沥沥地从指间流了下来。 空气瞬间变得沉如灌铅。投影的另一侧,姜见明与加西亚飞速对视一眼,神色也猛地变了。 先是数只高阶异星生物突然出现在低危区,致使适应期军官伤亡惨重。 随后,银北斗派出去探查的精英队惨遭全灭。 远星际再怎么生死难测,这也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事件能造成的结果。 谢予夺脸色铁青,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英俊的面庞转眼间被煞气笼罩:“他娘的……” 少将嘴角的肌肉抽动,牙关在咯吱发抖。因为探索队的那些人,是他派出去的。 现在死了,就等于他的命令让那些兄弟们送了死。 谢予夺眼神里遍布阴云,他转头对丽塔说:“叫霍林中校过来一趟。” 可纵使如何痛心断肠,他还是要最快最冷静地下达新一条的命令,哪怕这或许意味着又一次送死。 因为他是要塞的最高指挥官,是银北斗的将军。 多少年来,一直如此。 “少将!” 丽塔吃了一惊,低声道:“霍林中校自从负责训练适应期军官以来,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低危区域了。” 谢予夺声音猛地转厉:“叫霍林过来!” 他的声音在办公室回荡,如猛虎的咆哮。 丽塔脸色微变,挺胸道:“是!” 她当即转身往外走去。 “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冰冷的声音。 是从联络仪里传出来的。 少将身前的投影画面中,加西亚单手撑在姜见明的书桌上,上身向谢予夺那边凑近了一些。 金发垂落,皇子身上那股逼人的压迫感在此时放肆地流露出来。 加西亚漠然抬起眼睑,吐出两个字:“坐标。” 丽塔愕然转身。 谢予夺更是愣了一下:“殿下,您?” 加西亚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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