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道:“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见识一下城区贵族的宴会……你看,我都不进去招惹人,就在这里远看看就好。” 这话说的就有点可怜了。小护士大概想到阁下那天被说闲话的事情,脸上立刻局促起来,讷讷地答应给他拿些小点心和酒过来尝尝。 姜见明目送着玛莉亚快步走开,心里默默估算着时间。 ――莱安一直把他保护得很严实,但玛莉亚应该还算容易被调查到。只要小护士在宴席角落里露面,有心人想必会摸到这边…… 果然没多久,耳畔就听见高跟鞋敲击着石子小路的声音,一道倩影施施然从大厅内步出,分开夜色向这边来了。 原本宁静的喷泉水声中,突兀地响起一声属于少女的轻慢嗓音: “还以为能让皇子殿下看上眼的,会是什么倾城绝世的美人,怎么是个好丑的病痨鬼呀?” ……大厅的金碧辉煌,映不到厅外的角落。 姜见明大半个人都坐在昏暗中,只有虚虚搁在石台上的右手正对着光,指根枯瘦苍白,一览无余。 此前在野区那种地方病了许多年,他被莱安险险从鬼门关捞回来的时候,已经消瘦得和干尸差不多,什么容貌身段也禁不住这种磋磨。 柯小姐缓缓靠近,冷笑道:“难道皇子殿下有奇异的癖好,专喜欢智障和病秧子?” 对面那个苍白的残人类垂眸望着水波,看也不看她一眼。 柯露娜暗恼,又挑衅侮辱了几句,裙摆都快怼到残人类面前:“贱种!本小姐在问你话,你聋了吗,还是连通用语都听不懂!?” 对方才淡淡抬眉,露出深海似的黑眸,“我是殿下的人。不认识你,也不必认识。” 柯露娜的表情有几秒的空白。 这位大小姐横行霸道惯了,旁人大多惧怕她追捧她,偶尔也会遇上摆出不屈模样的硬骨头,然而被轻视还是第一次。 等她反应过来,小脸蹭地涨得通红,暴跳如雷,连骂贱民有眼无珠,习惯性地报出家门。 “柯西?”不料残人类轻飘飘一笑。 “他也不配。” 姜见明换了个姿势,正对着柯家小姐,背后就是倒映月色的滚滚水池。 他淡淡道:“我只听殿下的话。如果有什么事,你们应当去求凯奥斯殿下亲自来和我说。” “你?你……好个劣等贱种!” 柯露娜不敢置信地瞪着双眼,那张漂亮脸蛋由红变青,由青变黑,好不精彩。 她倏地扬起了手臂,腕口晶块闪光。偏偏就在这时玛莉亚回来,远远惊呼道:“阁下!?” 柯小姐一跺脚,到底不敢正面对皇子的人动手,怒道:“你给我等着。”提着裙摆跑远了。 姜见明不禁心下遗憾:他本来还想着让柯露娜把自己推水里去的…… 但问题不大。柯小姐这个架势明显就是去找爹了,而据他的了解,柯西的脾气同样狂傲戾气,目中无人。 接下来,只要柯露娜或柯西伤了他――他现在这个身子,被推一把摔了都有可能内脏受损,气都能气出病来――就可以让殿下以此为借口发作了。 蓝母星这群腐朽贵族之间可都是连根通气的,殿下要整柯西,总会有人来求情,到时再让莱安装着雷霆大怒,失去理智……具体操作起来,能除去多少奸佞就看运气了。 这策略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堪称一绝,姜见明一面安抚着玛莉亚,一面拿出腕机给莱安打了个讯息,简略地说了自己的计划。 他的本意,自然是想表示一下自己都计划得很好,有数,没事。让殿下不要担心。 同时又知道莱安大约不会愿意他折腾自己,所以直到远远看见柯西壮硕的身影气势汹汹地来,才卡着点把讯息发出去,发完就将腕机关机了。 他心想:反正等殿下赶回来的时候,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事实证明,那时姜见明对他的小殿下的认知还不够精准。 仅仅三分钟后,就在柯西被他的言行挑拨得怒气冲天,当众释放晶骨,准备威慑这卑贱的残人类的时候…… 天穹震动,虫洞撕穿夜色。漆黑的人型机甲跃迁而来,狂风卷起喷泉的水流,像落了倾盆大雨。 在一众看客的惊叫声中,L型机甲的双拳如重锤般,不由分说地往柯西头顶砸了过去! 轰!! 姜见明茫然地被水淋了一身。 玛莉亚拽着他,惊喜道:“是殿下!看,那是凯奥斯殿下的机甲!” 飞尘与水雾散去,城卫军统领柯西被压得双膝跪地,晶骨拼死抵住机甲重拳,脸庞紫红,豆大的汗珠滚落:“殿、殿下恕罪!下官并未……呃啊!” 喀嚓一声,男人的膝盖骨传来碎裂的声音,在重压下口鼻流血。柯小姐吓得晕厥过去,人群乱成了一锅粥。 “……” 姜见明的黑发被飞溅的清水淋得湿透,他愕然睁着眼,被挡在那钢铁巨物的阴影后。 这是他自幼年过后第一次,近距离地目睹军用机甲的力量。 机甲驾驶舱打开了,白金卷发的少年容色冰冷到有些邪异的地步。 他侧头瞄了一眼后面站着的残人类,确认无恙才神情稍缓,悠悠地向姜见明探出一条晶骨。 “上来。”莱安阴沉地咬牙道。 “回头收拾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姜:到时再让小殿下装着雷霆大怒,失去理智……(仔细筹谋 莱:雷霆大怒.jpg 失去理智.jpg(本色出演 第219章 春冬不问甘苦(5) 其实,姜见明的这个计划吧…… 要说成功,确实还是成功实施了的。 那个晚上,暴怒的少年皇子开着大型机甲,将那位作威作福了几十年的统领活生生锤成了肉饼,血流满地。 而姜见明浑身湿漉漉地被莱安抓上机甲,关进内置治疗舱里头烘干。最后的场面莱安没让看,大约是怕残人类精神层面受到惊吓。 结束后,莱安留下满地狼藉,直接开着机甲把姜见明弄回了住处。 这一路上皇子都在压着戾火,他甚至不理解自己怎么会情绪波动成这样。现在非但不能冷静,还越想越后怕。 年初的记忆不停地在脑中闪回。他想起形容枯槁的病人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日复一日地昏迷着的样子。 好不容易才把人救活,胆战心惊地养了大半年才养回小些生机,今晚就差一点……但凡再来晚一点!! 患着慢性晶乱的残人类,居然敢挑拨新人类释放晶骨,他是想在大庭广众下吐血给人看吗?深秋那么冷的喷泉水池就在后面,他准备往里跳吗,是打着溺水的主意吗!? 机甲飞得不快,但距离也就那么点。转眼间停在那处小病房的后院,踩碎了大片落叶。 莱安阴森着脸,伸手将治疗舱门暴力往外一拉:“到了,滚出来!” 这次真的不轻饶了,莱安恨恨地咬牙暗想。他已经纵容了亚斯兰太多,但残人类至少不该忘记,自己首要的义务应当是被好好养着。 结果现在,敢诓他不说,居然敢拿命去做算计人的筹码了。他必然要施以严厉的惩戒,狠狠地―― 咣,治疗舱拉开。姜见明缩在里面出神,发丝还带点湿气,慢了半拍才抬脸,竟有几分魂不守舍。 “……” 莱安含怒张口,被他这模样噎住了,一句话没说出来,心中反而有点发虚。 苍白的残人类犹豫伸手,轻扯着皇子的袖口白蕾丝,似乎有话想说,又在踌躇:“殿下……” 莱安猛地一甩袖子,把人的手甩开。 却暗想:或许亚斯兰已在反省了?本来今晚就危险,还见了血。再逼下去,万一真的把人弄出病了呢? 那么,今晚先喂点安神的药让他尽早休息,过两天再惩戒也不晚。 何况如果真的知错了的话……其实惩戒不惩戒的,本来也不重要…… 黑发残人类从治疗舱里探出头来了,但被甩开的手指还悬在半空,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再次开口。这个人一向坚定得可怕,这种态度很少见。 莱安咬了咬牙关,到底还是把脸一撇,转过身,硬着嗓子道:“想说什么,说。” 姜见明得了许可,果然放松了些。他坦然收回手,正色道:“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嗯,就是,您可以教我开机甲吗?” “……” 见势不妙,残人类连忙真诚地补了一句:“在殿下空闲的时候就可以。” 莱安:“。” “殿下?……莱安?你……啊!” ――很多年后清算起来,其实姜见明心里最明白:他的陛下虽然傲性,但在对待两人的人种差异问题上,确实放了十二分的尊重和慎重。 证据就是,虽然莱安有时也会装模作样地冲他动手,但无论原身抑或后来两个基体,几乎不曾拿晶骨这个象征天生人种差距的武器来强迫他。 哪怕是真正暴怒到失控的地步,莱安掐过他脖子,折过他手臂,却从未试图以晶骨威压逼他跪下。 ……也就只有这天晚上。 姜见明是切切实实地被晶骨捆了手脚、堵住嘴,呜呜咽咽地被皇子殿下“拎”回那间小病房里的。 最开始他还试图挣扎着用目光求饶,很快发现事态真的有点危险,闭嘴安分了。 一声闷响,残人类被摔上了床,仰面栽进堆起来的棉被里。 莱安怒得气都喘不稳了,他猛地扼住姜见明的领口把人拽起来,手臂上血筋绽起,“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吗!?” 姜见明这一摔倒是不疼,但耐不住他血气太虚了,被剧烈的拉扯弄得头晕腰软,颤喘了一下,本能地想去推开压迫着自己的小臂。 结果黑灯瞎火的,他看都看不清,指尖擦着莱安的手臂过去,在半空虚虚一捞就茫然地垂落,最后抓住的却是棉被。 残人类身上那股病弱感在这时候浓得令人心惊,像坠在枝头的昨夜雨露,抖一下就碎了。 莱安浸透着狠戾的目光,顿时就是一个不稳。 手上的力道慌忙松了三分,昏暗恰到好处地遮掩了泛红的眼眶。 ……要命,这叫他怎么办!? “莱安。” 于是姜见明总算可以握住那截手臂,语气还带点无奈,“冷静点,先别生气了,听我说……” 一个在暴怒,另一个却温软安抚。 深夜肌肤相贴,床褥凌乱。原本应当紧张的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闭嘴,我不听你那些道理。” 莱安眼神阴冷,“你最好心里自己清楚,今天的事,绝不允许有第二次。” “至于机甲?荒唐,难道你还想上战场吗!?” 姜见明连忙摇头:“怎么可能?只是用以防身。” “我小时听母亲说过,真正的机甲操纵者都要从小学起。以我现在的年龄和身体素质,不可能学出什么本事的,最多也就是开着机甲逃跑了。” “殿下也知道我是残人类,天生在新人类的晶骨面前毫无抵抗力……今后的凶险只会多不会少,我不想永远把性命交在别人的掌控下,所以才打了机甲的主意……” 姜见明这番话说得认真,也不无道理。莱安慢慢听着那凉玉似的嗓音,总算把怒气消下去大半。 但面上还不肯轻易放过,殿下冷哼一声,道:“防身的事,用你自己瞎折腾?” “月内把那些碍眼的旧势力拔除干净,入冬前就能给你明面上的身份,以后该派多少护卫就派多少护卫。” 姜见明一惊,刚要说这怎么能行。不料莱安这段话还没完,紧接着就是一句:“你要做辅佐君主的臣子,还是皇子的王妃,还是都要?” 语气倒是轻描淡写,还带着点前面没生够气的冷傲。 效果却像平地惊雷。 姜见明脑子炸得一片空白。 他瞪着莱安,唇瓣发着抖,“小殿下!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什么王妃……那种谣言,也是能当真来开玩笑的吗!?” 莱安冷肃地挑眉:“开玩笑?你当我在开玩笑?” “你……” 姜见明罕见地失了镇静。他先是惊,惊得心尖都打颤。麻了几秒才觉着自己该拾起些年长者的威严。 于是按耐住砰砰加速的心跳,苍白的脸庞紧绷着,一字一句道: “选配偶是终身大事。莱安,我不知道永乐园星城的皇家贵族们是如何看待嫁娶姻缘,也不知道你这样的皇子殿下应当有几位王妃,但这样随便……” 莱安打断他:“所以,你只是因为我态度随便而生气,并非不愿做我的王妃?” 少年勾起唇角,轻甩了一下那头漂亮卷毛,嗓音变甜了,“只是私下问一句而已,正式求婚当然会更加郑重,规矩我都清楚的。” “当然,也确实有不周。我以为你不是很在意这种形式……唔,作为补偿,你想学机甲的事我会考虑,行了吗?” “好了,早休息吧,今天睡前你要吃点药。晚饭也没有吃吧,躺着,我去弄……” 姜见明怔怔抽了口气。 他听着听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问题好像……有些超出预料。 不,应该说超出预料太多了,荒唐,荒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他哪一步犯了什么错吗? “……莱安。”姜见明蓦地拉住正欲转身的少年皇子,艰涩道:“不,我不明白,你根本没有说清楚。” “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我做你的……” “王妃?” 莱安接了完整的句子。 少年的神情很锋锐,也很纯澈,好像在他眼里,任何离经叛道的事都会变成理所应当;他凝望面前的苍白青年时,很诚挚,很热切,但没有丝毫狎昵或色.欲,只是珍重与怜惜。 “那自然是因为,”他说,“我想要永远照顾你,也想要你永远陪着我。” 姜见明勉强笑了一下,怅然道:“……那不一定是配偶之间的爱情,殿下,你年龄太小了,你不懂。” “何况你的心智,还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你或许对我产生了一些兴趣或依赖,但人类的情感很复杂,而爱恋之情又是最难说清的一类,所以才要你别乱说。” “其实你想要的那些,”姜见明渐渐定神,嗓音愈加沉静下来,眼眸也泛起温柔,“我不做你的王妃,也可以实现的――莱安,我愿意陪你走下去,除非有一天你亲口告诉我,你不再需要我。” “……”莱安皱起眉头,表白的情感被表白对象否定,那可绝不是什么舒服的滋味。 说到底亚斯兰这话也不对头,他不理解,都愿意毕生陪他一起了,怎么就不能当王妃?不当王妃,还能当什么? 莱安不甘又微愠,力图自证反驳,又想了想,忽然心中一亮:“不对,我知道。” 这一刻,当初那个实验室深处的邪祟眼眸明亮,完全是个无邪的孩子,而且是将要在老师面前炫耀自己会解这道难题的孩子。 他近乎骄傲地扬眉说:“我知道我喜欢亲近你,我想和你做只有爱人之间才要做的事。” 说着,莱安手腕稍转,把残人类略凉的身体弄进了自己怀里。 少年俯身,卷发如纱滚落。他启唇凑近,“啾”地在那片鸦羽似的眼尾处亲了一下。 姜见明瞳孔紧缩――他反应激烈得像是被扔上岸的白鱼,用上浑身的力气挣开了少年的束缚,反手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傲娇强吻.jpg 猫猫委屈挨打.jpg 第220章 春冬不问甘苦(6) 啪! 清脆的声音落在那张俊美的脸颊上,顿时红了一片。 怀里空了,莱安蓦地抬头――瞪着早已飞速躲出去几米远的残人类,目光有点怒意,有点不敢置信,还有点委屈。 他齿间咬着森然气息:“你……跑什么!” 姜见明没有继续跑。 如果不是没开灯,莱安一定能看到他僵直在床角发抖的样子。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失态过,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完蛋,满脑子嗡嗡乱响,只想落荒而逃。 ――自从十三岁患上慢性晶乱,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绝不会有伴侣这类关系存在。此后的岁月越苦难,对自己的认知越清晰,这个想法就越坚定。 爱恋,情侣,配偶……这种关系太亲昵、太紧密。所以别离时也注定要连着皮扯着肉,血淋淋,狼狈不堪。 而他这个人,身贱如草,心坚似铁,余命如烛,薄情如水。 不适合爱别人,不应当被人所爱。 就算对待林歌,也只是在黑暗中相扶着走一段路,留不下任何宠爱或甜蜜的空间。 他把捡来的女孩儿养大,勉强教成个人样,死前尽力给她安排好后面的生涯,然后迎接离别,只是这样。 就如那一年的最后几个月,林歌被领地的事务忙得脱不开身,留他独自在冷透的床榻上苟延残喘――说要给小姑娘做领主的时候,他难道看不到这个结局吗? 当然是知道的。但他并不畏惧孤独。最后的时光,让林歌被别的东西牵绊住精力,要比守着他天天绝望地以泪洗面好得多。 可现在,莱安竟说喜欢亲近他,要和他做.爱人――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姜见明吓出了一身冷汗,发软的腰肢撑在床边,惶然望着莱安。 莱安更怒:“我问你跑什么!” 刚刚……少年俯身亲吻的一瞬间,灼热的压迫感与浓郁的情愫扑面而来。他不知如何是好,第一反应就是想逃。 但现在,理智又把他摁在原地。 “……殿下。” 姜见明沙哑开口。 对,不能逃跑。 逃就是彻底落入被动。凯奥斯是烈狮,是猛虎,逮住他简单得像追一头幼鹿,咬住他轻松得像咬只野兔的后颈。 姜见明将还在发抖的手藏在背后,沉声道:“知道为什么挨打吗?” 凯奥斯太小了,行事恣意随心。他要是心慌退避,殿下必然更加不肯放过,执念若起,那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劝下来的了。 他必须稳住,不能让莱安真的陷进这种莫名其妙的孽缘里。 “不顾别人意愿,强迫对方做亲密的事是不可以的。” “恕我直言……您现在这样任性,还无法在我面前谈论爱之一字。” “……” 莱安咬牙,恶狠狠地睨过来。 但少年还真被唬住了,他未能窥透姜见明心底的无数波涛暗涌,只以为是自己的唐突惹了心上人讨厌。 他觉着自己理亏,虽然一时拉不下脸道歉,但也没敢多说什么。 姜见明撑着床头站起来,摁开了房间内的感应灯。灯光驱散昏暗,也驱散了暧昧的氛围。 黑发青年脊梁挺直,面色淡漠如霜:“好了,请殿下先做好该做的事。” 僵持没有持续很久,莱安神色变幻几度,最后还是默默退出去了。 半分钟前的热烈真挚,转眼间变得一地狼狈。 身后,姜见明眼底冷清。直到莱安把门一甩走了,那片寒霜才化成淡淡的哀色。 他又重新关了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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