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夫人神色愈发缓和,温和道,“赐婚的圣旨既到了,你便安心待嫁。你父亲那里,我会着人送信过去,请他们入京。至于其它,若有什么为难的,便叫人来说一声。” 永嘉在一旁也开口,“若母亲不在,找我也是一样的。” 江晚芙忙谢过两人,出了正厅,还未走几步,一抬眼,便见迎面走来的陆则。 她一怔,正要似从前那样,退到一边,却见陆则径直朝她走了过来,瞥了眼惠娘手里捧着的明黄圣旨,望向了她,“宫里来过人了?” 这自是明知故问的一句话,但江晚芙莫名从中品出了几分特别的意味,倏地面上一热,不自在地嗯了声。 陆则倒依旧一副淡然模样,十分君子退开一步,让江晚芙先行。 回到绿锦堂,唯惠娘是知情,旁的纤云菱枝,都傻乎乎望着那明黄圣旨,一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晕了的模样。 惠娘见状,屏退丫鬟们,走上前来,轻轻替江晚芙理了理垂落的一绺鬓发,柔声道,“娘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江晚芙视惠娘为亲人长辈,自然望向她,道,“惠娘,你说。” 惠娘这才开口,“奴婢晓得,经了那晚的事,娘子有些畏惧世子。但昨晚下山时,世子过来,言辞虽冷淡,却分明是关 切娘子,才会连那样细枝末节的地方,都关注到了。如今赐婚的圣旨已下,您日后定然是要与世子过一辈子的,从前的事,便叫它过去便是,再不必时时放在心上了。过日子,总要朝前看,是不是?” 惠娘虽言辞委婉,可语气恳切,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为她着想。 江晚芙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自然也知道,惠娘说的其实是对的。先前便也罢了,她躲着陆则就躲着吧,可如今再不能如此了。 况且,陆则在对待她一事上,实在算得上正人君子。他知她身份低微,便想法设法,绕了那么大的圈子,连老夫人和永嘉公主都请动了,叫这婚事变得这样顺理成章,她不受半点非议,至少是明面上的非议。 至于私底下的言论,江晚芙颇有点缩头乌龟的想法,没听到就当不存在,不去给自己找不自在。 她再躲他,便有些叫人心寒了。 况且,她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相反,她一贯心软,旁人待她几分好,她都记得一清二楚,陆则这样用心,她自然做不到熟视无睹。又听惠娘这番话,其实已经心软,她揉着元宝的手一顿,微微颔首,轻声应道,“惠娘,我知道。” 惠娘晓得她一贯有主意,闻言自不再相劝。 还不到晚间,居于绿锦堂的江娘子,被赐婚给世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国公府。 立雪堂里,陆则坐于圈椅,听得外边传来敲门声,叫了一声“进”。 绿竹进门,悄悄抬眼看了眼他,“世子,大爷过来了。” 陆则并不意外,淡淡应了声,平静道,“知道了。” ===第35章 第 35 章=== 035 陆则迈过门槛, 细微声响,令原本负手而立的陆致,蓦地转过身。 “兄长。”陆则淡淡开口, 下人进来奉茶,一阵窸窣声音,很快规规矩矩退了出去。 陆致看着那些目不斜视的丫鬟,杂乱的思绪, 竟想到的是, 自己这位二弟一贯治下极严, 倘若江表妹进门,大约不会受委屈的。 二弟一贯比他沉稳聪慧, 同样是犯了错, 他闹得人尽皆知,还无端端弄出一条人命, 二弟的处置却比他妥当千倍百倍。 这些日子,他从未听说下人传什么闲话,若不是今日, 他骤然得知赐婚的消息, 震惊之下,匆匆回府,想问个明白,被祖母唤到跟前,祖母同他说了,他只怕如今都浑然不知。 陆致思绪恍惚,本到嘴边的话, 也全都咽了回去。他有什么资格质问二弟? 那日祖母叫他选, 他自己选了林表妹, 是他自己的选的。 陆致彻底沉默了下来,眸色痛苦而愧疚,陆则坐在对面,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兄长这性子,他一贯知晓,却不能苟同。 迟疑不决,优柔寡断,上辈子新婚之夜,弃新妇不顾,去私会旁人。如今这辈子,他上辈子至死念念不忘的林若柳,成了他的房里人,却又开始不舍旧人。 端看那日,他纳林若柳那般不情不愿,可未过半月,照样对她生了怜香惜玉之情,听说这半月,也多宿在林若柳屋里,惹得夏姨娘颇为不快。 久等陆致不开口,陆则主动抬眼,直视对面的兄长,沉声道,“兄长今日来,可是为了赐婚一事?” 陆致微愣,抬眼望去,见陆则眼神不避不让,那么直直看着他,神色从容,艰难点了点头,“是。” 陆则颔首,缓声道,“祖母大约已经和兄长言明缘由。那日我遭外人算计,幸得表妹心善,救我一命,我自当以正妻之位许之。兄长心中若有不快,可朝我发泄,勿迁怒表妹。表妹无辜,错皆在我身上。” 陆则说得坦坦荡荡,维护之意,也半点不加以掩饰。 若说来之前,陆致还抱着问罪的心思,到如今,听了这番话,哪里还能说得出什么? 本就是他先舍了与江表妹的婚事,才会有表妹欲回苏州,阿瑜提前宴请一事,归根到底,是他间接害得表妹失身于二弟。这些日,他浑然不知,忧心于生母和林表妹的不和,可表妹那般柔顺性情,经了这样的事,应当也日日心惊胆战吧? 一切因他而起,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旁人? 陆致沉默良久,忽的惨淡一笑,站起身来,定声道,“我与表妹,本就尚未定亲,各自婚娶,也没什么谁对谁错。不过,”他说着,看向陆则,神色恳切,语气分明含着托付之意,道,“还请二弟一定珍重善待表妹。” 陆则起身,微微颔首,眸色清明,不避不让,“自然。” 陆致听罢,终于苦笑一声,不再说什么,颓然离去。 . 十几日倏地过去,这一日恰逢休沐,也是陆书瑜的生辰。 江晚芙用了早膳后,便去了福安堂,给老夫人请过安,就去了陆书瑜所居院落,陆书瑜的嬷嬷见她来了,赶忙迎上来,殷勤热络。 自打赐婚的圣旨下来,江晚芙在国公府所受的待遇,简直天翻地覆。 江晚芙倒稳得住,并不因此骄纵起来,更叫惠娘要约束好屋里丫鬟下人。她如从前一般和颜悦色,轻轻颔首。 进了门,就见陆书瑜正坐在桌案前,今日是她生辰,自然打扮得十分精致,碧绿的月华裙、淡青的对襟儒衫,领口一团绒绒兔毛,衬得她小脸越发圆圆一团,白皙细腻,叫人想到京中某种取名“雪团”的吃食。 陆书瑜见她自是欣喜,一叠声唤她 表姐。 两人坐下,刚说了几句话,便听得嬷嬷来请,说请陆书瑜去正厅。 陆书瑜是国公府幼女,她的生辰,自然有不少官夫人带着人来,庄氏更是早好几日就开始操持了,生怕怠慢了她。 两人起身,去了正厅,陆老夫人和庄氏等人已经坐着了,不多时,就有官夫人携女上门,不少官夫人一进门,寒暄几句,就朝江晚芙看过来,都想看看这位一声不吭拿下京中贵婿的表小姐,究竟是何方人物,真就有这样大的本事。 待看见了,不由得也是一惊,倒鲜少见过这样容貌的小娘子了。 今日是陆书瑜生辰,以江晚芙一贯的妥帖性子,自不会抢她风头,淡粉的圆领宽袖,云白的罗裙,裙摆绣的是连理枝和茱萸枝,通身灵韵,斯文秀气,端坐在那里,抿唇轻轻笑着,眸色清润明亮,不扎眼,却叫人望过去,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看起来,哪里像是个苏州小官之女。 众人这探究的神色,江晚芙自然感觉得到,但她最近多少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便也沉稳坐着,面色如常。 倒是陆老夫人,朝庄氏看了一眼,庄氏含笑开口,道,“瞧我这记性,倒是给忘了。今日咱们都是作陪,小娘子们才是主客,叫她们在这陪着,倒是要闷坏了。今日难得天气好,倒是适合赏园子。” 众人自然道好,陆书瑜起身,朝长辈们福身,邀诸位小娘子出了正厅。 庄氏嘴上说赏园子,自然不会这么怠慢客人,花厅处,除了罕见的早梅等奇花异草,更是请了时下京中最流行的皮影戏班子,几处还摆了对弈、双陆、投壶等游戏的器具,旁边有眉眼机灵的丫鬟候着。 若贵女羞于自己动手,便也可叫丫鬟们动手,她们下注,输赢自负。 江晚芙在苏州时,也参加过几回这类宴会,也是耳熟能详,站在一侧,随大流下了一注,倒是手气好,竟还赢了。 可接下来,她的手气急转直下,差得简直有些离谱,接连几注,她选的都排在最末,按照规则,自是要罚的。 说是罚,其实也不痛不痒,也都是文雅的惩罚,旁边摆了个匣子,从中抽一帛绢,按着上头的做就行了。一般也是什么赋诗一首、古琴一曲什么的,最过分的,也不过是果酒一盏,还是浅浅一个底的那种。 但江晚芙似乎今日不受老天爷待见,每每抽出帛绢,都是果酒一盏。几盏酒下肚,又是混杂糅合各种酒,很快酒色便上了脸,白皙面颊泛着酡红,身子也软了。 江晚芙一贯有自知之明,酒一上头,便晓得不对了,赶忙叫纤云去和陆书瑜说一声,便打算提前回绿锦堂。 走到一半,还没到绿锦堂,江晚芙先醉了,四肢软得厉害,神智倒勉强有一丝清醒,轻轻朝纤云道,“扶我坐一坐,等我缓一缓,咱们再继续走。” 纤云自然道好,扶她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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