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戈鸣来不及去找爸爸算账,就一路追着狗的痕迹跑进了茫茫丛林。 之后他遇上了狼。 当戈啸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时,小小的戈鸣浑身鲜血,腹部和肩头分别撕开了两处大伤口,最为凶险的腹部甚至能隐约看到里头蠕动的脏器。然而他随身的匕首插在了狼的眼眶里,在狠力搅动之后眼珠和脑浆顺着血槽淌了他半身。 那两条罗威纳有一条喉管大开地死在一边,另一条腹部也被撕开了巨大的伤口,哀鸣着在舔自己淌出来的肠子。 戈啸拧断了那条狗的脖子,然后迅速将戈鸣带走。 这次遇狼事件在戈怀沙身边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他刚刚授予了戈啸一个亲卫队长的职务。作为勐拉自治军首领的干儿子,这个任命实在算不上什么,但戈啸在数月前才只是个带孩子的亲兵。没有人服他,更别说他现在连孩子都没带好。 一时间他意图谋害首领幼子戈鸣的论调传遍戈家军里外。 传闻兴起的速度有多快,被按下去的程度就有多彻底。 戈怀沙当着正在缝合伤口的医生和赶来慰问的亲密部属的面,狠狠地抽了戈啸一顿,直至皮鞭抽断为止,鞭梢的棘刺上挂着零星碎肉,堂下血污遍地。戈啸赤裸的上半身找不到一处完好皮肉。但那个半大孩子仍伸直了颈项,像个血人似的跪在了堂下。戈怀沙忽然声如惊雷地吼:“你他妈别再把他弄丢弄伤了!” 戈啸回以同样清晰响亮的一声:“是!” 他那时的嗓音正处在少年和青年的过渡期,有时低哑,有时尖锐。但那一声应答,非常掷地有声且郑重,连房间外面的人都听见了。 床上打了麻药半昏迷中的戈鸣,喃喃说道:“啸哥……” 他在浮沉散碎的意识里听见自己的小哥哥说话了。 戈鸣终于从恍惚中拔出了自己的意识,他坐在Kingsmead的庭院里,对面那人他一直没敢直视,只是在戈啸又一次低沉地叫他名字时,他下意识应了一声。 “啸哥……” 戈啸和九年前,已经完全不同。 他更加沉默冷静,从一头曾经饮过血的蛰伏猛兽,变成了一架不动如山的冷酷机甲。当他在哈拉雷机场外一把攥住意图逃跑的戈鸣时,毫不收敛的力道几乎要拧碎了那根精瘦而有力的腕骨。那一刻戈鸣完全相信自己再挣扎的话,这个浑身散发着煞气的男人会当场折断自己的手臂。 戈鸣失魂落魄地被带上了那辆车,那支车队随后风驰电掣地驶向了哈拉雷最好的酒店,先遣人员已经完成了清场,把整个Kingsmead包了下来。 戈鸣终究硬着头皮去悄悄看这人,他的视线从绿草如茵的地面慢慢挪动,游移了半天才走上戈啸的鞋尖,硬底皮质的哑光面粘着他的目光很久,他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是谁。 这是,他的啸哥…… 心口那里突然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有什么东西呼呼地灌了进去,又有什么东西剧烈挣扎扭动着要蹿出来。腹部的旧伤疤绞痛着宣示存在感,戈鸣的额头密密麻麻渗出了汗,他一时失去了对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寸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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