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犯了众怒,激了民愤,凉了外官的心,难以收场。至于谁来担着,就各凭本事了。” 看是都察院和大理寺扳倒胡庸父子的决心大,还是陛下保胡庸父子的决心大。说是这么说,这天底下,除了手握重兵、让皇室忌惮的武将,谁能拗得过皇帝呢? 陆则停下步子,“内阁事忙,晚辈就不打扰张大人了,先行一步。” 张元颔首,微微抬手,“世子请。” 陆则颔首,阔步走远。张元在原地站了会儿,望着一身绯红官袍的郎君,见他出了宫门,才缓步朝内阁的方向走。 为人臣子,谁不想要吏治清明,君圣臣贤,都是读圣贤书过来的人,他理解谢纪和文选清,弄权者,人人得而诛之,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忠君报国,哪怕豁出命,也值得。 他也曾经是这样嫉恶如仇的臣子,初入内阁之时,意气风发,满心以为,“主过不谏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看不惯老师在胡庸父子和都察院、大理寺间转圜,直到老师问他。 “存远,为师问你,除了死谏以迫帝王,你可还有别的法子?你若有,为师不拦,你死得其所,你的双亲,老师替你奉养,你的儿女,老师视若己出。但你没有,你不过一番莽勇,你大可死,一头撞死在那崇德殿,然后呢?人人都死了,剩下的,除了胆小怕事者,便是胡党,这万千庶民的生计,这朝堂诸事,托付给谁?” “都死了,谁来做事啊?” “为官者,不可只顾自己死后名,你出去看看啊。黄河水漫,要有人去堵堤坝!地龙翻身,要有人去赈灾救人!饿殍遍地,要有人去替他们要粮食,要有人替他们说话!你去看啊……” “我知道,朝堂之外,同僚私下骂我,骂我胆小怕事,骂我明哲保身,骂我身为首辅,却不和他们站在一起。大约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我愿意担这个骂名,担一辈子也不要紧。我做了什么,我自己知道。你若执意要走那条路,老师也不拦你。” 张元想起旧事,一时有些走神,待回过神,抬头便见内阁的匾额,有阁臣抱着折子出来寻他,口中急道,“张老,新到的奏折,成都府大雪,民冻馁者无数……” 张元立即正色,疾步进门,“速召众阁臣,侧殿议事。请户部、兵部二部尚书进宫……” 他虽然没有走那一条路,但也没有那一日,曾经后悔过。 …… 卫国公府,立雪堂里,江晚芙照旧喊了管事们过来,一一问过进展,有拿不定主意的,也一一发了话,才回正屋。 菱枝和纤云正指挥着仆妇,把晾晒在院里的腊梅搬起来,见自家主子回来了,便道,“这天看着像是要阴,指不定还要落雨。” 江晚芙也抬头看了眼,果见天上阴阴的,虽不算乌云密布,看着却也不像是晴天,便道,“搬进屋吧,用炉子烘上。” 纤云应是,几人合力搬进屋里,又搬了两三个炉子来,架上竹蔑,一被架上,腊梅香便弥漫开了,还夹杂着股竹子的清香。 江晚芙拨弄算盘,算了会儿账,又想到不知元宵那几天,会不会下雪,若是下雪,还得叫茶水房多备些炭火和驱寒茶,正想着,就用笔记在一旁,从帐子后出来,就见纤云几个正在缠绣线。 江晚芙坐下,纤云就给她端了盏大枣茶来,惠娘进屋 ,抱了两个大橘柚进屋,黄澄澄的,看得人直流口水,江晚芙抬眼瞥见,问道,“这大冬天的,哪里弄来的柚子?” 惠娘便道,“膳房刚送来的,说庄头给府里弄了一筐梁山柚,不多,老夫人便说,各房分两个。这时节柚子难得,今年仿佛也格外少见,听仆妇说,往年府里柚子吃得多,今年梁山那头年景不好,一直下雪,路上运不过来,这一对柚子,快赶上一两金了。” “这么贵?”江晚芙听得有点惊讶,她如今管家,自然知道市面上的物价,否则还不被嬷嬷哄过去。但饶是她,听了也觉得贵得咋舌。 惠娘抱着,点点头,又问,“要替您剥了么?” 江晚芙想了想,道,“送一个去晗哥儿那里吧,别叫他一口气吃完了,叫绿竹盯着些。剩下的,先放着,等世子回来再开。” 惠娘应下,抱着橘柚下去了。 傍晚陆则回来,江晚芙起身迎他,二人用过晚膳,坐在屋里吃柚子,这柚子八九月成熟,从梁山送到京城,一路颠簸,存了个把月,却仍是果肉清甜,淡黄色的果肉,汁水四溢,看着就很诱人,不愧是名柚。 江晚芙洗净手,剥了一辦果肉,朝陆则嘴边递,便道家常般说,“惠娘和我说这柚子的价时,吓了我一跳。柚子肉我们吃了,柚皮我叫惠娘放着,晒干了切丝泡茶喝,也太贵了些……” 陆则闭着眼想事情,忽的嗅到一股甜甜的果香,睁开眼,便见小娘子青葱似细白的指尖,正捏了块橙黄的果肉,递到他嘴边,柚子肉不见得多诱人,倒是那被汁水浸湿了的指尖,水润润的。 他垂下眼,低头吃了那块果肉,刚咽下,第二块立即递了过来,见他不吃,还催他,“夫君,你再吃一块,别浪费了。” 陆则一怔,正事也想不下去了,扶着额,有点想笑。 看来小娘子是真心觉得太贵了…… 他平日里也没亏待她的,连自己的私库都给她管了,一两金罢了,还这样“小气”,但看小娘子这样“斤斤计较”,眼巴巴等着他张口的样子,陆则又有点情人眼里出西施。 怎么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很讨人喜欢,或者说,讨他喜欢。 ===第85章 第 85 章=== 过了正月十五, 陆致和裴娘子定亲的日子就近在眼前了。 正月十八,一大早,离卯时还有三刻钟, 外头天都还是漆黑的, 惠娘便进了屋, 低声在帐子外喊了声, “娘子, 到时辰了。” 江晚芙心里记着事, 几乎是惠娘一进门,她就听见动静,正要坐起来, 却见外侧睡着的陆则也起身了,开口道, “点烛吧。” 江晚芙原还想悄悄去次间换衣裳的,见陆则要起来, 便伸手去握他的手,低声道, “吵醒你了吧?早知道昨日我就去东次间睡了。” 陆则最近很忙,她去明嘉堂请安的时候,听永嘉公主提了几句,似乎是有个案子, 牵涉的官员有点多,不说陆则,就连她这里, 这小半个月递来的帖子, 都快赶上先前几个月的数目了, 还没算上从二婶、三婶两处寻关系来的。 陆则笑了一下, 俯身亲亲小娘子的额头,不在意地道,“哪有夫妻分床睡的。再说了,今天本来就要去刑部的,早些去,早些回就是了。” 二人也是寥寥几句,惠娘听见两人起身的动静,就叫了仆妇进屋,送热水、梳洗,用过早膳,江晚芙便送陆则出门。 昨晚落了雪,天还未亮,庑廊下挂了大大小小许多灯笼,照得雪地莹白一片。 江晚芙送到屋檐下,陆则便不许她送了,“就送到这里吧。” 江晚芙点点头,低头替他整理了一下束带上挂着的香囊玉佩等物,发现他用的是她给他打的络子,大约是常用的缘故,外侧有点起毛,乌绿的系绳也有些许的褪色,不凑近看,自是看不出的。 江晚芙摸了摸络子,觉得不大好看,眼下换又犯不上,便抬头,微微仰脸道,“络子都旧了,等你傍晚回来,拆下来换个新的。我还做了好些的……” 陆则自是颔首,垂眼见小娘子一张娇美的脸,拢在屋檐下灯笼的温和的光里,眉眼温软,心里便觉十分安宁,唇角不自觉轻轻翘了一下,也不觉累乏,握了握小娘子的手,松开手,才踏出门去。 踩着雪地,一步步出了立雪堂的月门。 送走陆则,江晚芙也没什么时间歇息,很快就去了正屋,今日是她主事,所以她来得最早,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管事已经来了好几趟。 她也没去别处,坐在西暖阁里镇场子,有什么事情,她拿主意,出了什么问题,她想法子,有什么纰漏,她来定夺。 到辰时正,外头的天终于开始蒙蒙亮了,惠娘来传话,说老夫人等人到了正厅了。 江晚芙便起身过去,给老夫人请了安。正厅很大,按说应当是有些冷的,但江晚芙早几日就叫人把窗户多糊了一层,四角都放了炉子,连官帽椅上的坐垫,都掺了些艾绒,烘得暖暖的,一坐下去,越坐越暖和。 老夫人叫她到身边,问了话,江晚芙也一一答了,有条不紊,口齿清晰,俨然是心里有数的,陆老夫人听得很是满意,直点头,倒是没先夸,而是道,“好,那你忙去吧。” 江晚芙又和永嘉公主、庄氏、赵氏福身见礼,才出了正厅,回了西暖阁,刚进门,就见有嬷嬷在屋里等她,听见外头有脚步声,似乎有人从门前,她也没在意,径直进了门。 …… 西暖阁外,常宏正跟着自家大爷,忽见陆致停下,还以为他有什么事,便忙低声问,“大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话音刚落,就听得西暖阁隐隐约约传来几句说话声,听那声儿,似乎是女子声音,甜润柔婉,有几分耳熟。 不待他多想,陆致倒是面色如常,迈了过去。 常宏忙追上去,直跟到正厅外,才忽的灵光一闪:方才那暖阁里,是世子夫人的声音吧?难怪他听着觉得耳熟,偏又一时想不起来。 辰时初,一 行人去祠堂,开宗祠,取了置于先祖案上用于问吉凶的两家庚帖,再由宾者带聘书、礼数及聘礼,一行人浩浩汤汤出了卫国公府大门。 江晚芙只等着送了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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