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顿了顿, 他声音放低了一些。 “还有江宁书院。” 李意清闻言,微怔。 今年是她进门的第一年,于情于理,都要去元氏祖宅那边走一趟,认个门。 自打从元辞章口中得知元太夫人这一路的艰辛, 李意清对祖宅的元氏, 并没什好感。 她是公主, 若是不想去,旁人不敢说些什么。 只是难保别人不会对元辞章指指点点。 * 元辞章看出李意清的踌躇, 轻声道:“不想去也没关系,不必理会他人的看法。” 李意清静静回看他。 元辞章被她看得耳根泛热,微微偏开视线,道:“反正我素日也甚少来往。” 两家本就联系渐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 李意清心底一股暖流微微流淌,她将怀里凉掉的汤婆子递给元辞章,笑意盈盈地道:“我还没去过江南呢,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去看看。” 元辞章接过汤婆子,上面还残留着一点她身上的余温。 李意清道:“江宁玩够了,还有扬州,我记得你曾在扬州江上作诗。湖光水色静如镜,山色倒映碧波清……” 元辞章道:“年少无知,临水而发,殿下莫要取笑了。” “状元谦虚,”李意清忍不住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你第一次写的《咏桃》,为什么不写尾联?” 元辞章看着她。 为什么不写尾联,因为他的心是乱的。 可罪魁祸首浑然不觉,道他“徒有虚名”。 李意清道:“你不会是不记得了吧?” “是,”元辞章面不改色,顺势认下了这个托词,“时间很久,记不太清了。” “可是我还记得,‘桃枝嫣红春意长,清雅脱俗自飘香。’”李意清记性很好,即便隔了半年时间,依旧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乍一看是写桃花,却上片含意,下片含清。元辞章,你究竟是在夸花,还是……夸我?” 元辞章被她搅得心乱。 他再一次重复,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边,低声道:“殿下,我是真的记不清了。” “状元牢记四书五经,《战国策》一章一目皆牢记于心,”李意清似笑非笑,“不过既然你说你不记得了,我就信你。” 元辞章松了口气。 * 等两人回到公主府,天已经黑透了。 毓心和茴香守在门口,看见马车回来,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李意清接过毓心递来的新汤婆子,紧紧抱着。 “太清观之后,我们去了城南一趟。” 毓心愣了愣,“去了城南?” “是,”李意清看出她眼中的担忧,笑着安抚她道:“不必担心,城南已经大不一样了。” 毓心语气有些复杂,应和道:“……是吗?” 上次回来后,她的心里很是自责了一阵。 她年幼时也曾经历过苦难,却在岁月的冲蚀下变得漠视人间的悲苦,失去了同理心。 反而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对竭尽全力的他人进行冷酷地批判。 现在想到,她都忍不住唾弃当时的自己。 李意清不知道她心中百转的思绪,接着道:“我打算去看看国子监和白鹤书院,然后在城南办一所新的书院,到时候你帮我记着些。” 毓心做事细心,册子也写得漂亮,让她打下手,事半功倍。 毓心回过神,连忙应了下来。 茴香不清楚那天的细节,只追着问太清观上梅花如何,李意清想了想,将今日听到的几首诗说给了茴香听。 她听完后,脸上满是惊叹。 然后抱着李意清的胳膊,软着声音央求道:“殿下殿下,下次再有这种赏花吃食的美事,可一定要带上茴香。” 毓心闻言,忍不住笑了出声,“你这小丫头,殿下和驸马一道出门,你跟着去做什么。快去灶房看看还有没有热食,待殿下沐浴后用些。” 茴香便不再缠着李意清,转身出门忙活了。 * 这场雪一直下到了冬月初七。 新雪初霁,饿了好几日的鸟雀便开始各处觅食,天才刚亮,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李意清听到鸟叫声,没了睡意。 走到后院一看,地上已经堆了四个雪人,还有一个正在堆,数茴香动得最勤快。 院子里嬉笑声一片。 李意清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笑。 用完早饭,李意清刚准备去书房小坐,就听到小厮前来拜访,说是有客登门。 小厮还没离开,另一个就又跑了过来。 “殿下,您快去瞧瞧吧,两位客人快在门口打起来了。” 李意清有些茫然:“两个客人?” 小厮道:“有一个是柳三姑娘,另外一个不认识,听着不像京城口音。” 她猛地站起身,顾不得放下手中的毛笔,就急匆匆走到府门外。 柳夕年怎么和孟居澜撞到一块了。 她摁下心中的疑虑,走到了府门,只见两人正骂的厉害。 * 一向端庄的柳夕年此刻面色涨红,恶狠狠地等着孟居澜,“你这厮,撞了别人在前,口出恶言在后,真是什么人都能穿皮了。” 孟居澜也不甘示弱,回声呛道:“我明明走我的道,你撞上前不说,还碎了我家祖传的玉,一声道歉都没有,反而先骂了起来。” “难道不是你先撞上来,泥点子溅了我一身。我这衣裳是今年刚裁的,这还是第一次穿。” “明明……” “都停下,”李意清看两人大有可以站在府门前骂上一天的趋势,忍不住开口打断,“有什么的事情进来说。” 不知不觉,公主府旁边已经围了一圈在看热闹的人。 柳夕年被气昏了头脑,如今回过神来,看着这么多人的目光,脸上一片涨红,走到李意清身边道:“意清,真是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还瞪了孟居澜一眼,小声道:“你什么时候结识了这样的泼皮无赖。” 李意清微微摇了摇头,和柳夕年一道走进了公主府。 站在府门外的孟居澜:“……” 他在旁边见两人说话,便在旁整理自己的衣袖,等着李意清过来喊他。 谁知道两人竟然完全忽视了他。 外头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连孟居澜的跟班都有些撑不住了,他悄悄地拽了拽孟居澜的衣袖,“公子……” 孟居澜自觉丢人,因此腿脚很是麻利,压低了嗓音道:“还不快进去。” * 李意清带着柳夕年到了正堂。 茴香端着茶水走进来,见柳夕年的鬓发微散,出声提醒道:“柳三姑娘,你发髻有些松。” 柳夕年闻言,朝着李意清道:“我先去梳洗。” 李意清点点头,道:“茴香,你给柳三姑娘带路。” 茴香应了一声,引着柳夕年道:“姑娘这边请。” 柳夕年离开的功夫,孟居澜不请自来了正堂。 看见李意清神色冷淡地坐在上座,他的面上有些讪讪,拱手道:“真是对不住,又给殿下惹事了。” 李意清灵敏,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意味,“又?” 孟居澜道:“没什么,上次糕点之事,我心中很是对不住,” 李意清道:“若你只是为糕点一事而来,那你可以走了。” “殿下莫急,我今日来,其实是来帮……” “你这厮,谁放你进门的?” 梳洗完的柳夕年一走进正堂,就看见孟居澜一本正经地开口。 焉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柳夕年上前两步,冷冷地看着他。 孟居澜今日确有要事,眼下被柳夕年再三打断,心中也起了些火气。 “你在这般胡搅蛮缠,休怪我不顾君子之仪了。” 柳夕年冷冷一笑:“你难不成还敢打我?明明是你犯错在先,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那块玉佩分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摔掉的。” 李意清看俩人有大打出手的趋势,及时开口问道:“什么玉佩?” 孟居澜将手中碎掉的玉佩递给毓心,请她代为转给李意清,道:“於光殿下明鉴,这块玉佩是我孟家祖传,我平日带在身上十分谨慎小心,若非这位姑娘马车冲撞,怎会把家传之物弄碎。” 毓心将玉佩呈了上来。 李意清垂眸,看着她掌心里的白玉。 玉质莹润,洁白细腻,光泽纯净。 确实担得起一句祖传之名。 她视线流转,落在孟居澜的身上,语气平静道:“玉石已碎,争辩孰是孰非已没有意义,我会请宫中的匠人代为修整,尽力而为之。” 孟居澜闻言,眸光微闪。 他自己也没预料到竟然如此顺利就将玉佩送进了皇宫。 他垂眸掩下自己的神色,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李意清看他站着一动不动,继续问道:“你还有何事?” 孟居澜大事办妥,语气也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下来。 “我姐夫想请你和元辞章去醉仙楼吃饭。” 李意清闻言,目光微凝。 孟居澜的姐夫,正是景和五年的寒门状元。 郑延龄。 第30章 “敬颂时祺,顺颂冬安。” 李意清微微沉吟, 并未立刻应下。 孟居澜也没急着催她,而是拱手道:“今日傍晚, 醉仙楼三楼雅座,恭候殿下和元公子的驾临。” 他说完,转头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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