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若罔闻。 礼部尚书重复了一遍,见顺成帝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有些欲哭无泪。 淑贵妃见顺成帝只看着棺椁,丝毫没有看谥号一的打算,主动站起身。 “陛下,皇后娘娘……” “就叫,明昭皇后。”顺成帝忽然出声。 说完,他像是不愿意在这里多留一步,转身离开。 淑贵妃在腹中打好的劝诫草稿忽然毫无用武之地。 明昭,明昭。 光明灿烂,普照四方。 帝后少年时携手相伴,礼部尚书这一回揣度圣意,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他怎么忍心自己的皇后只有一个不功不过的称号。 淑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紧张地看着她,淑贵妃摇了摇头,面容沉静而从容,“本宫无妨。” 人一死,许多曾经的怨念、纠葛仿佛都会斩断。更不要说帝后鹣鲽情深,恩爱不移。 不过人已经死了,死后的哀荣,再盛大些又如何。 她何必和一个死人过不去。 徐钱礼没有跟在顺成帝的身后离开,他朝着淑贵妃微微俯身,而后走到礼部尚书的面前。 礼部尚书自知这一次办得不妥,脸色苍白一片,他本以为陛下当厌弃了皇后,才和礼部上下拟定这样的封号。 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礼部尚书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望着徐钱礼,“徐公公,这可怎么好?” 徐钱礼低咳一声,“既然陛下都发话了,就按照陛下的意思办吧。后面的事可别马虎了。” 礼部尚书在心底仿佛琢磨徐钱礼的意思,办好看不难,可是就是摸不准陛下对皇后的情谊不减,还是只是需要一场盛大的葬礼抚慰民心。 …… 李意清跟着皇室宗亲一道出了灵堂。 裕亲王一家也在,见到李意清的时候,裕世子不着痕迹地躲闪了她的目光。 李泊芳倒是走到了李意清的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李意清,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也不必过于悲伤。” 裕亲王拽着不敢靠近的裕世子走到李意清的面前。 迫于裕亲王的压力,裕世子强忍着胆颤给李意清见礼。 李意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裕亲王道:“府上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我就先走一步了。” 她走的干脆,裕世子惊魂不定。 裕亲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太医都说了娘娘是惊厥过度,你这般畏首畏尾,平白叫人看低。” 李泊芳也是一脸厌烦。 父女两人转身,将裕世子丢在脑后。 裕世子却忘不了李意清方才冷淡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视线。 李意清不会放过他的,一定不会的! 他咽了一口唾沫,暗自下定决心。 绝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 李意清离开灵堂,并没有急着回府。 她像是随心而行,踏在了去往嫦月殿的路上。 一路上经过的太监和宫女并未在意,这条路在宫中常见的很,况且於光公主从前住在这边,今日兴起想来看看,也很正常。 李意清畅通无阻地推门进去。 这五年来,有皇后在,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有人前来打扫,因此并不显得荒芜。 但是以后,就说不准了。 她坐在殿中的桂花树下,静静地等候。 约莫一刻钟后,徐钱礼和身后的一列小太监经过。 脚步声由远转近,再而转远,忽然,一个小太监惊呼道:“徐公公,你手上的檀木珠串断了。” 外头这一段路是卵石铺就,檀木珠子滚动之下,并不好找。 徐钱礼语气急忙道:“陛下要吃翟方士炼制的养元回春丹,这事可耽误不得,珠子掉就掉了,不找也罢。” 停滞的脚步声重新动起来,声音渐渐消失。 李意清走出门去,地上滚落的檀木珠还没有被收拾。 她一眼看见那颗串在绳索上的珠子,故意丢下自己的手帕,又弯腰去捡。 捡到珠子后,她紧紧攥在手中,神情自然地走到了宫门口。 门口的毓心先将李意清扶上马车,然后自己跟着上去。 坐定后,毓心拿出汤婆子递给她。 李意清怕冷,每次回来,都要抱着汤婆子。今天李意清出来的晚,抱着已经不大热了。 “殿下,今天怎么比往日迟一些?”毓心问道。 李意清安静地垂眸,只露出一个清丽的侧颜。 “明日就要封棺运去陵地,我忍不住去嫦月殿小坐了片刻。”她一边说着,一边轻咳几声,“不过这几步像是坏了事,我有些头疼得厉害,等回了府,你让洛石去请邱先生入府帮我瞧瞧。” 毓心闻言,立刻神色紧张,伸手摸在了李意清的额头上。 咦,没发热啊。 难不成是流涕?毓心担心地伸手去够李意清的手腕摸脉。 李意清朝她微微眨了眨眼睛—— 我没事,只是寻一个由头,让你请人过来。 毓心瞬间会意,毕竟这里是宫门口,人多眼杂,隔墙有耳。 “奴婢晓得了。” 毓心将马车上备着的薄毯盖在李意清的腿上,“殿下身体虚弱,可千万不可再受凉了。” 两人回府之后,李意清简单洗漱,换了一身居家的衣裳。 邱念慈背着药箱,进来后,看见李意清虽然有些疲惫,但总体并无大事。 他例行诊脉,嘱咐两声后,做戏做全套,写了一张治疗风寒的方子。 “照此方抓药,服用七天,便无碍了。” 李意清从善如流,让洛石出门去买药。 出去时,洛石特意带上了门。 这半个月事多,抽不出空重新筛查府上的下人,公主府空了三年,说不定就有人耐不住性子生了异心。 毓心走到门边,守着门口不让人进来。 李意清从袖中拿出徐钱礼传给她的檀木珠。 徐钱礼是太监首领,平日只能跟在顺成帝身后伺候,顺成帝半月不来,两人见不上面。 今日,顺成帝说话之际,徐钱礼却意味深长地朝她看了一眼。 虽然只是一眼,李意清却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徐钱礼想传递什么呢? 怀抱着这样的疑问,李意清在心中思索。 众目睽睽下,徐钱礼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只是在顺成帝转身的不经意间,用拂尘轻轻擦过他的衣袍。 徐钱礼当了这么多年的太监,自然不会出现拂尘点人这样的差错。 这就是徐钱礼给出的提示。 李意清想了一瞬,明白了徐钱礼的用意。 顺成帝身上衣着浅黄,正如桂花,而宫中最大最好的桂花树,正是在她以前住的嫦月殿中。 李意清将檀木珠放在桌上,目光紧紧看着邱念慈,“邱先生,我想请你帮忙看看这颗珠子有什么不同寻常?” 第175章 “这是父皇在太和殿中的熏香。” 邱念慈伸手接过檀木珠, 打量一圈后,放在鼻尖轻嗅。 “这就是一枚普通的黑檀木……不过, 倒是染上一丝别的香料味道,像是和别的什么东西放一起的时间久了。” 李意清立刻追问道:“先生能闻出是什么香料吗?” 邱念慈一时也说不上来。 这香味的怪得很,若有似无,他隐约能闻出两种,却不能确定。 李意清微微有些遗憾。 徐钱礼为这么大的周章,怎么会随意给出一个一枚普通的黑檀木珠。 邱念慈将珠子拿远了一些,细细端详。 这一看, 还真让他看出一丝不对劲来。 按理说这般深沉的色泽,应该是那些上好的老檀木才是, 其分量, 香韵都不应该这幅表现。 他试探性地用指尖蹭了蹭檀木的表面, 指甲盖上蹭下来一小块黑色的涂料。 邱念慈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用指尖继续剐蹭,露出黑色涂料下颜色浅淡的黑檀。 “殿下, 你看!”他惊呼道。 李意清探头望去,黑色的涂料剐蹭掉以后, 能看清下面的淡色檀木。 和邱念慈的惊讶一样,她也不禁眯了眯眼睛。 檀木这东西,年份越久,其质地越紧密,颜色越暗沉, 色泽越莹润, 香韵越醇厚。 怪不得, 怪不得。 邱念慈心中豁然开朗,他闻其味, 掂其质,怎么看,也不像是一颗品质绝佳的老料檀木的水准。 原来这是一颗人为制造、以次充好的新料檀木。 把表层的黑色涂料刮去后,露出一条打磨平整的细缝。 “如果猜的不错,这枚檀木曾经被人锯开,装入东西后,又用鱼胶粘合,刷上涂料。” 邱念慈还原了经过。 看来徐钱礼真正想传递的消息,正是藏在檀木里面的东西。 李意清心脏怦怦直跳,她有预感,如果能弄明白里面装的是什么,那么她的大部分疑问都能被解答。 邱念慈并没有直接草莽地伸手去抠开那道细缝,而后小心翼翼放平后,伸手在自己的药箱中一通翻找。 他手中捏着银质的薄片,上宽下窄,薄厚均匀,像一片细长的竹叶。拿出后,他仔细观察细缝的走向,而后对李意清道:“殿下,屋中可有针脚细密的布片,越细密越好。” 李意清抬眸看向毓心。 毓心想了想,“前两日送来的一批绢絮刺绣,料子紧实,号称可淋雨不湿,这样可以吗?” 邱念慈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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