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众窃窃私语中显得格格不入,大伙儿循着声望去,见是姜海吟,不屑地表情顿时收敛了几分。 有人立马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死者为大,不管怎样,孩子没了,大家都很难过,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安抚杨家人,咱们能出力的地方多出出力,能帮就帮。” 中午时,现场取证各方面都做得差不多了,工作人员准备撤离,姜海吟走了过去,亮出自己的证件。 木落县副支队长沉吟了片刻,道:“目前来看,的确是孩子自己纵火,作案工具和起火点均在她房间里,案发前后,整栋房子没有入侵的迹象,初步排除他人行为,至于家人那边,口径一致,暂时没有疑点,姜律师,这个案件的性质已经变了,你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早点回去吧。” 姜海吟还是没有回去。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事情没办好。 这大概就是她不太愿意碰刑事案件的原因,涉及人命,后劲儿很大,很难走出来。 “姜阿姨,他们都说红姐姐不在了,不在是什么意思啊?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上学了吗,为什么我今天一整天了,都没看见她呀?” 看着小果果纯真的眼睛,姜海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点了点头,含糊道:“嗯,你红姐姐去了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那地方,等你长大一些,就明白了。” “等我长大,那还要很久吧?”小姑娘有些苦恼地鼓起腮帮子,“可是她的钥匙还在我这里呢,难道她要等我长大了,再来拿吗?” “钥匙?什么钥匙?” “你等下哦。”果果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钻回自己房间,过了会儿小跑出来,从口袋里掏出把旧钥匙,“喏,就是它,能打开神奇小木屋哦,红姐姐曾经带我去过一次,那附近可漂亮了,开满了好多好多花花,她让我保密,我连妈妈和弟弟都没说过,我只告诉了你,嘻……” 理智告诉自己,大概率是小孩子藏东西的秘密场所,这很正常,基本上每个人小时候都有过,饼干盒,海报后面挖的洞,想象无限。 而这边依傍着大山,几乎家家户户都还保留着进山捡柴砍柴的习惯,所以肯定会有不少废弃的小屋子。 带个小锁去挂上,刚刚好,不会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可姜海吟还是想去看看。 万一呢。 万一有死者的遗愿,她会尽可能地,帮忙达成,不枉相识一场。 天边只剩小半个太阳挂在空中,预示着黑夜即将来临。 姜海吟将收拾好的行李放在客厅,打算等办完事回来拿上就走,然后背上一个小的双肩包,独自往山林里走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量,可能是因为果果说自己去过。 连一个小朋友都能抵达的地方,她不认为会有多远。 可到底是低估了,无论杨红还是小果果,都不是普通孩子,而是从小在这山里田间长大的。 她一个常年坐办公室的,加上又有点路痴加夜盲症,一路磕磕绊绊,直到天色几乎全黑的时候,才发现了传说中的小木屋。 隐在一大片灌木丛后面,要不是果果提过,真的很容易忽略。 姜海吟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将手电筒拧到最大,刚要走过去,后面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 她猛地回头,一道黑影迎面扑来,接下来,她眼前一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九点多,木落县的天色依然阴沉沉地,像是刚刚乍亮的样子。 村口出现了一辆拖拉机,拖拉机车主是名六十几岁的老大爷,身板很是硬朗。 他叭叭地抽了口旱烟,指着前面的小路,冲着车斗里的人大声道:“到啦!” 邹言单手一撑,跃下了车。 动作依然利落,可惜外在形象大打折扣,导致这一幕看上去没有那么潇洒。 夹杂着细雨的凛风将头发吹得更加凌乱,大衣早就换成了中长的黑色羽绒服,但依旧逃不过皱巴巴的命运,后面下摆处还有半个脚印,也不知道在哪蹭上的。 他道了谢,拎起行李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去。 没一会儿,本就灰蒙蒙的鞋面,又沾上了点点泥泞。 “真是可怜,正好赶上了返乡大军,有钱都打不到车,看把好好的一个城里娃子,给弄成啥惨样子啰……” 老大爷啧声摇头,一打方向盘,突突突地开远了。 刚烧完的房子,再被雨水一浇,就跟废墟差不多。 二十分钟后,邹言站在这片废墟前方,脸色比那烧焦的墙壁还要黑。 “京市法援中心派来的律师,在哪?” 即使满身狼狈,冷然的气场仍在。 第112章 她在哪 被吸引来的村民们对他非常好奇,又胆怯地不敢上前,其中一名见过世面的中年人小心翼翼地说道:“您是说那位姓姜的女律师?她先前一直寄住在阿兰家的。” 他环视四周,站在自家门口的果果妈本能地一抖腿,站了出来:“是、是住我家,但昨晚她、她就已经走了啊。” “走了?” “对啊,她说直接去火车站对付一宿,然后坐、坐今早回去的班次……” 邹言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很好。 他来,她走,在这信息时代,硬是来了场擦肩而过。 不过来都来了,关于这件案子,他打算粗略地看一下,于是又问道:“杨家出了什么事,家里还有其他人吗,人在哪。” 简单干脆地三连问,直接把村民们给问懵了。 最后还是那名中年人代表了大家:“不好意思,请问……您哪位?” 邹言索性从他那一堆的证件里,翻出了最有威慑力的一本,顿时引起一阵哗然。 一个多小时后,他坐在阿兰家的客厅里,手边的茶已经不冒热气了,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三页字,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基本上都整理在了上面。 “杨老太和红红他爸,好像都去了孩子的姑妈家,毕竟您也看见了,那房子它没办法住人了呀。”有村民补充道。 “嗯。”邹言微点了下头,“麻烦把本村的村长和书记请过来。” 没一会儿,几位干部闻声赶到,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 杨家的事,整得他们挺烦,现在人死了,变得更麻烦了,问话的一波接着一波,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没想到又碰上了,还是一个什么京市的大人物。 村书记甚至有些后悔地想,早知道不那么好心,把这事往上头报了,现在倒好,忙得脚不沾地,却落得里外不是人。 大家已经做好继续说车轱辘话的准备了,没想到邹言直接抛出一个旁人不曾问过的问题。 “杨红是否参保过人身意外险?” “呃……”村书记搓着手想了想,道,“现在学校应该都是有帮买的,对,应该有。” “我问的是,商业险。” “啊,这个啊,那、那我得让他们查一查,才知道了。” “嗯,现在就查。” 严肃地语气,冷漠到不近人情地态度,不接烟,不出去吃饭,连茶都不喝,男人坐在那里,像一尊青铜像,没有可以攻破的地方。 大伙儿面面相觑,想耍赖又怕真捅了马蜂窝,只能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开始联系当地的相关部门。 半小时后,结果出来了。 “杨红的名下,居然有二十三份保单?!” 此时,闲杂人等全部被赶了出去,连屋主也没例外。 偌大的客厅里,就几位公务人员。 相较于众人的难以置信,邹言的表情显得平静多了。 他之所以做这些,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帮那女人扫尾,免得她回去以后想想不甘心,又再次过来调查,从而占用了他的时间。 但事情推进到这里,接下来的工作便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了。 邹言收好笔电,将茶几上散乱的纸张拾起来时,指尖碰到搁在一旁的钢笔。 钢笔滚了下去,撞上沙发腿,他弯下腰去捡,目光不经意瞥见一只墨绿色的手提袋。 它被屋主放在了卧室门后面,衬着那一堆花花绿绿的落地窗帘。 一种不协调地感觉顿时油然而生,他眼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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