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回陛下,那块最先脱落的船板不见了,儿臣问过,湖下并无礁石,不会撞船而破,平平静静的湖面都会让船板脱落,可想而知,船身制作有多差。另外,儿臣让人看过记录,自入行宫以后并无人去游船。” “可去年宫人用过船,船身并无问题。眼下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船身时日久了自身腐烂脱落,二则有人故意做了手脚。” 一针见血,让殿内朝臣都紧紧闭上了嘴巴,寻常出事也就罢了,偏偏陛下也在船上,弑君大罪,会牵连满门。 殿内静默无声,朝臣面面相觑,虚与委蛇半日被南阳几句话就戳破了,你推我推都不敢说重点。 谁敢往弑君方面说,多是推卸责任,说是船只本身出了问题,谁敢说‘有人故意做了手脚’。 扶桑轻笑,眼眸却极为锐利,“既然公主这么说,刑部、工部、大理寺跟着去查一查,另外,封锁镜湖,不准任何人靠近,再令侍卫去出事之地寻找船板。” 朝臣跪下领命,鱼贯而出,南阳看着这群老狐狸面容失色,不觉笑了,扶桑睨她一眼,她立即收敛。 待人都走了,扶桑才从岸后走了出来,道:“明日七夕,听闻你拒了许多珍礼,心疼吗?” 南阳沉重地点头:“疼得我几日都睡不着觉。” “没出息。”扶桑少不得训斥一句,回身从御案上娶了一只巴掌大小的楠木匣子,随手丢给南阳:“朕弥补你的。” “弥补?就算是金子也不够啊。”南阳不满,也不在意礼数,当着陛下的面就打开了匣子,里面是一朵桃色珠花,她皱眉道:“这是什么做的?” “听闻远有大海,海中有鲛人,落泪便可成鲛珠。鲛珠难得,整个大魏,也只有这么一颗,你说值多少银子?”扶桑轻笑,眉眼隐含温柔。 南阳眨了眼睛,“我觉得您还不如给我十箱金子。”金子多好,还能养活许多人,就这么一颗鲛珠,戴在头顶上也不会生出花。 她将珠花放入匣子里,抬手就想还回去,猝不及防地对上陛下不悦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忙转换笑脸:“我喜欢、很喜欢的,明日七夕,我们一道出去玩,可好?” 差点又给自己找麻烦。 扶桑说道:“你没有约其他小郎君?” “陛下,我只会约小姑娘,不会约小郎君。您带我出去,多有面啊。”南阳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有了水下那幕,她也不将自己当作晚辈,嘴里调侃。 扶桑被说得哑口无言,不知晓如何回,索性就不回了,只道:“再敢胡说八道,朕……” 她忽而止唇,南阳追问:“您打我?您打得过我吗?” 若要打架,两辈子以来,她就没有打输过。 扶桑沉默,走到一侧坐下,凝视殿外深深绿意,南阳追了过来,在她面前坐下,指着自己颈上的痕迹:“有人问我这里怎么了,我说被蚊子咬了。她们不信有这么大的蚊子咬我,甚至猜测是不是哪家小郎君咬的。” “你告诉她们是朕咬的,她们也不会信。”扶桑底气很足,主动对上南阳不轨的眸色,悠悠笑道:“你觉得呢?” 南阳吃瘪,莹白的指尖抚摸着红痕,嘴里忽觉干燥,她吞了吞口水,嘀咕一句:“无耻。” 扶桑没有听见,反而认真与她说道:“船破一事,你如何看待?” “有人要杀你罢了,这么多年来,年年如此。”南阳心平气和,比起江湖手段,宫廷的手段深了些,江湖无非是刺杀、毒.杀。宫里不同,各种花样轮着上。 扶桑只温和地笑了,“你倒是心平气和,朕去游船,不过是心血来潮,朕倒觉得船本身就有问题罢了。” 船若出问题,深远些,牵扯的问题就多了。比如造船的督造司。 南阳愣住了,“不是弑君?” 扶桑摇首,意味深长道:“大魏在造船的工艺上一般,朝廷工艺不如民间,朕多次想从民间引进工艺,他们都不肯。” 话意太深,南阳一时间转不过来了,怔忪须臾,“您的意思是?” 扶桑淡笑不语,没有深入再说了,南阳再问,她摇首不肯再说,反而说起琅琊王世子一事,“藩王送质子入京是习俗,琅琊王世子对你怕是存了心思,你如何想的。” 南阳讶然:“您都咬了我,还问我如何想的?” 扶桑,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扶桑脸色骤然红了,唇角抿了抿,不知该如何回答,思索了须臾,无措道:“随你。” 南阳不再唯唯诺诺,干瞪了一眼,起身走了。 扶桑反而笑了,侧过身子看向外间怒气冲冲的背影,笑意凝于唇畔,小东西生气了。 片刻后,秦寰悄然而至,低语道:“陛下,那名女子找到了。” 扶桑眼眸微凝,冷声道:“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如何警告襄王,你自己看着办。” 秦寰面露难色,陛下吩咐,她只得去办,悄悄退了出去。 **** 七夕这日,行宫内挂起了灯笼,就连树上都悬挂,远远看去,红艳喜气,灯笼下有香囊,每只香囊外羊毫写了名字,内有小信。 一夜醒来,灯笼下悬挂许多香囊,南阳闻讯而至,灯下早已人山人海。 不少人将写有自己名姓的香囊摘了,重日随手摘了一只,递给公主:“您要不要看看?” 南阳接过没有看,而是让重日重回一路去找,将属于自己的香囊都摘了下来。 百余盏灯笼在白日间一片猩红,南阳站在入口处,清晨熹微,头顶上灯笼摇晃,她抬首去看,是‘扶宜’二字。 世人都唤一声南阳公主,无人敢唤一声扶宜。 南阳想起一人,生气时会喊扶宜。 她半信半疑地摘了下来,香囊是月白色的,符合那人的喜好。其他小姑娘也凑来,见到扶宜二字皆是惊讶,而南阳微微一笑,随手塞入袖口里,脸红了。 无疑是心动了,其余人的都是惊讶,却畏惧公主威仪而不敢询问。 南阳站在原处不动,心里热乎乎地,等候重日重回归来,半晌后,两人抱着几十只香囊回来,道:“殿下,很多,怎么办?” 南阳唇角微勾,笑说:“送到陛下跟前,请陛下替我相看。” 重日重回对视一眼,皆露出赞同的神色,这些人不怀好意,就该陛下收拾。 两人兴冲冲地跑明光殿,当着满殿宫人的面将香囊置于陛下御案上,高声道:“殿下说您代为相看。” 桌上香囊颜色不同,花花绿绿,南阳二字成了一根刺,狠狠地扎入扶桑的眼睛里。 扶桑面色不大和善,冷冷吩咐秦寰:“都烧了。” 92. 罪过 罪难消。 可怜绞尽脑汁写信的小郎君们的努力都被付之一炬了。 南阳揣着月白色的香囊回到浮光殿, 在重日和重回的催促下拆开来看,两人比起南阳本人更要紧张,重日话多, 先说道:“奴婢猜测是个俊秀的郎君。” 重回说道:“我觉得个美貌姑娘, 毕竟殿下这么好看, 又喜欢小姑娘, 必然是得到心上人的回应。” 门外的杀琴探首插话道:“都错了,你们想的太简单了。” “你走、杀千刀的。”重日重回异口同声。杀琴默默地缩回脑袋, 闭上眼睛,心里默数一二三,当数到二的时候,殿内传出重日重回的失望声。 “怎么是一片空白……” “是不是抹了特殊的药, 被火烤过才会显示出来?” “不就一首情诗,怎地就那么见不得人?” 重日不信是空白的,点燃烛台, 慢慢地将信纸放在火上烤, 小心翼翼地烤过一遍,还是空白。 重回去打了一盆清水, 让信纸浮于水面, 静等片刻,依旧是空白。两人耐不住了,张嘴就要大骂,杀琴好心提醒:“这里遍地勋贵, 小心听到那人耳中打你们板子。” 南阳并未说话,只把玩着香囊,指尖按着纹路,细细观察针脚, 重回见状凑了过来,“殿下有所收获?” “没什么,香囊不错,今晚就用这个。”南阳弯弯唇角,并不因为白纸而生气,反而想着今晚穿什么衣裳出门,相比而言,她的性子安静许多。 重日重回不甘心,围着白纸继续转悠,而南阳去安排今晚出宫事宜。 走出浮光殿就看到小小少年站在门口,扶骥长高了不少,几乎与南阳平齐,姐弟二人对视一眼,扶骥悄悄问她:“您可看到心仪的香囊?” 南阳轻笑:“谁又让你来试探?” “自然还是琅琊王世子。”扶骥面露窘迫。 南阳回答:“香囊都在陛下处,你让他去问陛下。” 扶骥惊讶:“怎地在陛下处?” 南阳勾唇笑了,不肯说缘由,反而问扶骥:“七夕红灯表白是谁先提议的?” 她总觉得有些古怪。 “是陛下提议的,是闲话时提及的,陛下说在行宫就玩得热闹些,因此才有红灯会。您没有准备吗?”扶骥试探道。 南阳摇首:“我是今日才知,没有准备。”压根就没人告诉她这些事,悄无声息又像是个惊喜。 扶骥善观察神色,见公主茫然就知她没有撒谎,又问道:“您若知晓准备给谁写?” “你先回去吧。”南阳拍了拍扶骥的脑袋,“回去好好读书,问东问西,脑子会坏的。” 扶骥笑着离开。 **** 到了午时,红灯会上孤零零地悬挂着一只香囊,秦寰走大灯下,见到桑字。 仅仅一字,无人敢来取下,大魏敢用桑字的唯独天子。 对方胆大妄为,可陛下之前说了大胆些,不必拘束,自然就不能来问罪。秦寰将香囊取下,焦急回到面见陛下。 扶桑见到桑字后顿时一惊,字迹太过熟悉了,是前世南阳的字迹。 这辈子的孩子笔锋豪迈,与她的性子相似,而面前的桑字字体瘦小娟秀,天然之别。 她惊得站起身,“可知是谁?” 秦寰也吓了一跳,忙揖礼回道:“回陛下,此事并不好查,灯会那么多红灯,昨夜去的人太多了。” 红灯会本就带着些神秘,就算看到有人过去也不能确认就是对方。 扶桑没有再听而是迫不及待地拆开香囊,白纸黑字,与桑字同出一人,她倒吸一口冷气,纸上寥寥数字:相思有情罪难消,未及惆怅已相忘,心念难忘今固在,唯愿君心如当日。 熟悉的字迹似一块石头丢入湖面,打破了寂静许久的平静,扶桑咽了咽咽喉,面色发白,世间种种,唯独伤害才不会忘。 罪难消……扶桑忽而笑了,怒气未消地将信撕了粉碎,冷静须臾后问秦寰:“南阳昨日有去吗?” 秦寰觑着陛下神色,小心翼翼说道:“回陛下,您吩咐过不准告诉殿下,因此她不知此事。” 南阳不知晓,那这只香囊出自谁手?扶桑细细拿起香囊斟酌一二,她养大的孩子自己心里清楚,南阳压根就不会绣香囊,更不会写什么罪难消的鬼话。 顷刻间,扶桑心境渐渐平和下来,坐在龙椅上久久不语,被她遗忘许久的红颜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直接扑到她的膝盖上。 红颜爱动,时
相关推荐:
美少妇的致命诱惑:无人防守
欲望公馆(H)
偶遇死了三年的老公
嘿嘿嘿嘿嘿[快穿]
让我勾引太子,我入宫你哭什么?
侯门主母的日常修炼
纯真
带着系统在年代文里吃瓜
欲女养成记
背叛[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