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歇在巡防营了,凑合睡了一夜,翌日清晨去上朝。 虽说不是公主了,但她还有官阶在身上,不好一味躲避,也该去见识‘世态炎凉’。 打马至上东门处,守门的还是韩令武,南阳下马,韩令武立即过来迎接,勤快地牵住缰绳,“姑娘。” 南阳低笑一声,顺势下马,缰绳递给对方,“多谢。” “姑娘客气了,姑娘慢走。”韩令武牵马,不敢抬首,眉眼低垂,一张脸红透了。 南阳并没有多说话,也没有去对方,悠哉悠哉地朝着议政殿走去。一路上,朝臣诸多,往日见她都要殷勤地说笑,今日看都不看一眼。相比较旁人成群结队,南阳显得形单影只。 走到议政殿前,朝臣更多了,卫照站在壁柱下,神色阴沉,旁边站了几人,小心翼翼地陪同说话。 不知在说什么,突然就停了下来,余光扫到南阳后跟着顿住了。 南阳请假一月,陛下处颁布过旨意,但是未曾想到月初就回来了。 众人静默,屏住呼吸,凝着少女笔直的身影,不想搭理,也不敢得罪。 南阳迈过门槛,悠悠地走进殿内,其他人面面相觑,时辰要到了,不能拖延,都硬着头皮跟着进去。 然而南阳站在大殿中央停了下来,她在找寻自己的位置,回来后扶桑并未给她旨意,就算废除身份的那道圣旨也没有送到她的手中。 往日,她站在群臣之首,今日该站在何处? 她有些迷惑,随着时间流逝,朝臣陆陆续续此进殿,他们跟着都不敢动了。 南阳回身,看着大魏的肱骨良臣,唇角勾出绚丽的笑容,问他们:“各位,怎么不走了?” 南阳不知去处,他们就这么看着,不敢笑话,不是尊敬,是畏惧、是恐惧。 “您先走……” “您先走……” “往哪里走呢?”南阳好整以暇地询问他们,或许没有昨日卫府门前发生的事情,她可以心平气和地与他这群人说话。 他们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公主沦为平凡人,就是天大的笑话。 僵持须臾后,秦寰匆匆走进,朝着南阳揖礼:“陛下说了,您往日在何处,今日依旧在何处。” 众人面色都跟着变了,就连卫照都不解。 南阳懒洋洋地走到了往日的位置,卫照跟上,两人站得近,卫照低声询问:“你还是很生气?” “不生气、不值得,本座素来不在意这些琐事。”南阳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袍,脸色淡漠。 卫照不敢多说,只凝着她白净的双手,想问又不敢问,她有些犹豫。就这么一瞬间恍惚,陛下来了。 扶桑入殿,群臣下拜,她在南阳面前停下,俯身扶起对方,“昨日去哪里了?” 扶桑的手捏着南阳的手腕,肌肤相碰,南阳不觉皱了眉头。 卫照见到二人动作亲密后,眼眸凝住,轻咳一声。 139. 撞见 她们在亲吻 扶桑松开手, 看了卫照一眼,不作言语,继续朝前走, 而南阳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瞧着似乎不大高兴。 殿内气氛诡异, 无人敢说话, 人人面色都是晦深莫测,摸不透陛下的心思, 没人敢说话。 朝会开始,先是沉默,直到卫照先说话,众人才逐渐活跃起来。 站在这里的人不傻, 也不是酒囊饭袋,陛下的态度代表了她的心思,既然对南阳恩德不减, 那么就不会容忍其他人小看她, 做事的时候就会有所偏向。 朝会如常举行,南阳作为事外人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浑浑噩噩度过半日后, 下朝去巡防营。 她爱骑马,打马从街上走,还没走到巡防营就见到了裴青月。寒风绕着马车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南阳勒住缰绳, 裴青月从马车上走下来,鼻尖慢慢地冒了汗,她有些紧张,揖礼道:“姑娘, 家母想见见您。” 南阳嗤笑,“见我做甚?” 裴青月开口道:“哥哥来过信了,想接你回裴家。” “不回去,告诉裴琅,我并非小孩子,不想与任何人有瓜葛。”南阳眼睫轻颤几下,她对陌生人没有感情,也不会因为点滴的血缘而去耽搁自己的事情。 裴青月有些惊讶,轻轻说道:“裴家对你,愧疚太多。” 南阳拒绝道:“不用愧疚,我得天下庇护,这么年活得很好。夫人若是觉得愧疚就不要来打扰我,我自问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裴家是世家,可我也是有兵权的人。” 裴青月又劝了几句,南阳不为所动,她急着回巡防营,并未多话。 看着少女孤绝离开的背影,裴青月顿感头疼,论起倔强,南阳比兄长要厉害多了。 两人的对话很快传到了陛下处,扶桑有些惊讶,秦寰说道:“她最近不大高兴,自然对裴家人没有好脸色。” “她对朕都没有好脸色。”扶桑无奈轻叹,“以往她是软柿子,如今看来,分明是最硬的骨头。” 秦寰微微愣住了,初来议政殿伺候的时候也与南阳见过,那时的小公主脾气软,肌肤如同凝脂,像是精致的娃娃,见了都想欺负。 她顺着陛下的意思说道:“或许遇到这么大的变故,心里不舒坦,听闻她去见卫相,被拒之门外,连对卫相都没好脸色了。” “她住在哪里?”扶桑想起重要的事情。 秦寰脸色变了变,“搬去了北城,您要过去吗?外间不安全,不如您将她留在宫里。” 灾情还没有完全过去,晋地战事未平,襄王在外逃匿,倘若派人刺杀,陛下出去就成了箭靶。 “那你将人留下?”扶桑反问。 秦寰为难道:“臣的话,她压根不会听的。” “既然如此,朕就去找她,她错过了上元节,给她送几盏花灯。”扶桑眸中深色,小姑娘喜欢被哄,总不好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陛下,天问断腕,要将红昭召来随行吗?”秦寰提了一句,天问已然废了。 提起天问,陛下奇怪道:“明教总教可有小心传来?” “有,说是教主逼得林媚自尽,天问在林媚坟前断腕,具体是为了何事,几乎没有人知晓,要不召天问询问一番?”秦寰谨慎道。 扶桑摇首:“天问未必会说,回来就好,不必在意其他的事,召红昭随行。” **** 南阳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几乎都是陛下一手安排,就算到了公主府,也是从宫里拿了份例。开府自住后,银子就像水一样流了出去。 温软在公主府内养出了大方的性子,买什么都挑好的,无所节制,南阳忍不住提醒她:“现在银子是花我的,不是宫里的。” 温软在剪红纸,新宅有些冷清,颜色单调,她想贴一贴窗花显得喜庆些,听到这句后眼皮跳了跳,“您怎地那么吝啬?” 南阳瞪她,她毫不在意,反而说道:“您有俸禄的,府里就十几人,眼下是新搬来,自然是要花钱的,待置办后,就不会那么用银子了。” 南阳找不出话来反驳,温软继续唠叨,“听说天问受伤了,我们去看看可好?我瞧着库房里有些补品,顺势送过去,可好?” “不去,补品也不送,留着自己身子。”南阳起身就走,温软拽着她的袖口,央求道:“教主啊,天问也是你的徒弟,不能这么无情。” “你自己去,带着补品去。”南阳不耐。温软伸手却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双臂紧饶,手顺着腰侧摸到了腰前的铃铛,“去不去?” 屋内仅二人,温软有些随意,也没有警备,撒娇央求。南阳目光落在她的白皙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拿开。” “不成,我们一道去。”温软放软了姿态,脑袋贴着她的腰后,软软绵绵地惹人疼爱。 南阳心软,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掰开,道:“一起去。” 温软这才松手,抬起温柔的眼眸,道:“我知晓教主最疼我了……” 话没说完,她的眼眸凝住了,南阳顺着她的视线去看,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是陛下。 扶桑平静的跨过门槛,“去哪里?” 温软有些畏惧,朝后轻轻退了两步,南阳推她一把:“去沏茶。” “好。”温软立即提起裙摆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从陛下身侧绕过。 屋内暖和,眼下才是二月初,还有些凉,窗户都关着,扶桑走到桌旁,看到了桌上的剪纸,顺势拿了起来。 陛下不言语,南阳直接问她:“陛下如何知晓我的宅子?” “你每日上朝下衙,自然会知道。”扶桑语气平常,将剪纸放下,目光徐徐落在她的面容上,接着,目光徐徐而下,落在腰间上,她皱眉道:“你二人太过亲密了。” 南阳愣住了,“那又如何呢?” “朕不喜欢。”扶桑坦白,她不喜欢旁人碰南阳,手指头都不行,寻常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心思不正的温软。 她继续说道:“温融的书,朕看了几本,温软只怕表里不一。” “书罢了。”南阳毫不在意,靠着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算难堪的事情吗? 扶桑眉眼皱得更厉害了,道:“她不正经。” 南阳笑了,“陛下正经吗?” “你……”扶桑眼皮微微跳了跳,她避开南阳的视线,顺势坐了下来,灵敏地换了话题:“为何杀了林媚?” “欺师灭祖不该杀吗?”南阳语气冷冽,她凝着扶桑,“林媚杀了重尊。” “就是你时常冒充的那位吗?”扶桑微顿,她对明教的事务并不清楚,但这些年来南阳与明年关系不清,她便试着去了解。明教行事放纵,这位前教主重尊更是杀人如麻,能吓得婴儿夜啼不止。 但这位重尊在教内威望很高,下属都很敬重,怪就怪在突然病死了。而南阳总是对外假扮重尊,似乎为了行事更加方便。 南阳被戳破了,脸色发红,碍于面子说道:“我上辈子就是重明。” 扶桑被逗笑了,“对,你上辈子是重明。” “本来就是。”南阳哼了一声,不悦道:“你来做甚?” 扶桑这才想起来意,“给你送花灯,在院子里,要看看吗?” “你做的?”南阳缓缓回过神来,扶桑骨子里是持重到极致的人,今日是吃错药了? “不是,宫内做的。”扶桑窘迫。 南阳:“……” 扶桑被看得不自在,拿起剪子慢慢剪出一个福字,放在手心里把玩。南阳赶不走她,也不想搭理,只好坐在一侧静静看着,看了会儿,扶桑又剪出喜字。 扶桑将喜字递给她,接着,又剪出一个欢快的欢字,也递给她,恰好凑成了‘喜欢’二字。 “幼稚。”南阳不领情,唇角却在不经意间弯了弯。 扶桑低眸错过南阳的神色,红色的剪纸在手中不停地变换,南阳二字连在了一起。南阳诧异,这是要做什么? 屋内静悄悄地,只有两人,剪子咔嚓咔嚓的声音让南阳浮动的心徐徐静了下来。 片刻后,扶桑二字悄然地摆在桌面上,南阳顿时明白过来,说道:“真是幼稚。” 话说完,扶桑摆出了一行字:南阳喜欢扶桑。 南阳不肯,忙要改,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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