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是定州镇武将军的妹妹,另有几个作陪的本家表小姐。” 姑娘姓王,闺名鸳宁。 今年刚及笈。 潘嬷嬷素来受了缨徽不少打点。 悄悄提醒:“太夫人有意,将王姑娘说给七郎为妻。” 缨徽含笑点了点头。 众人在花厅说笑。 缨徽举纨扇向沈太夫人行过礼。 那王鸳宁立即起身与她招呼。 笑吟吟说:“早听太夫人夸赞姐姐貌美,如今一见,当真国色。” 缨徽喜艳色,今日穿水红薄绫襦裙。 衣裾上刺绣缠枝牡丹。 配鹅黄披帛和赤金嵌红宝项圈。 腕子上套金蛇手钏。 蛇眼是猫眼石。 幽光油润,质地上乘。 整个人像壁画上漫天起舞的仕女。 着色浓郁,冶艳秀媚。 厅中女子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缨徽与王鸳宁还过礼。 笑靥灿烂:“妹妹才是出水芙蓉似的佳人。” 两人不约而同掩唇微笑。 沈太夫人让缨徽坐在自己身侧,与小辈们闲话家常。 缨徽和王鸳宁都是嘴甜的人,将太夫人哄得开怀大笑。 这位王姑娘瞧上去挺爽快。 “兄长奉命驻守定州,日子过得难啊。眼下这光景,粮饷军辎不应时就算了,国朝的诏令一时一变,底下人应变不暇。西北又闹匪患……” 她掩帕放低了声音:“我听说国朝派军镇压,连吃败仗,哪一日潼关守不住,才是……” “好了,咱们今儿不论国事。” 沈太夫人及时将话掐断。 王鸳宁便只笑笑不做声了。 外廊传来潘嬷嬷的声音:“七郎来了。” 沈太夫人笑说:“我家这七郎,如今稀客似的,连我都不常见,今儿倒是一请就来。” 侍女们挽篾帘迎进来一个灵秀的少年郎。 云巅孤松似的优越长相。 朱袍在身,环佩相鸣,清矍秀逸,正是七郎李崇润。 王鸳宁同一众贵女都站了起来。 缨徽倒是坐得稳当。 眼见李崇润向沈太夫人揖礼,又与姐妹们见礼。 目光掠过缨徽,唇角不着痕迹的微勾了勾。 才坐到沈太夫人的身边。 沈太夫人靠在蜀锦团上笑说:“前日大郎还说他七弟这些年稳重了许多,为人处事愈加练达,不大让他操心了。派七郎去看管怀济仓,主持今春的赈灾事宜。” 其实李崇润不是沈太夫人亲生的。 生母早逝,自幼养在主院。 天长日久,倒有几分母子情深。 王鸳宁在旁恭维:“那是太夫人教导有方,膝下儿郎各个成才。” 她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 自幼随父兄辗转疆场,敢做敢为。 今日来就是要看李崇润。 眼见是钟灵毓秀的少年。 不由得欣喜,声音里亦带了几分甜腻。 缨徽冷眼瞧着,李崇润倒是双手搁在膝上。 只客气地朝王鸳宁微笑颔首,显得很矜持。 沈太夫人面带慈爱。 在王鸳宁和李崇润之间逡巡,也不点破。 只吩咐潘嬷嬷:“我今儿想留王姑娘用膳,你去请陈大娘子来陪,再温几壶酴醾酒来。” 缨徽趁机起身,道:“我去请大娘子吧。” 沈太夫人乐得应承。 缨徽出了院子。 刻意放缓步伐,行到石亭边喊累。 红珠在石凳上垫了帕子。 引缨徽去坐。 不到一刻钟,李崇润果然跟来了。 他踏绿荫慢行,停在缨徽身后一尺。 凤眸弯弯:“徽徽今日真好看。” “什么徽徽,青天白日的,乱叫什么。” 缨徽比李崇润大两个月,自小姐弟相称,人前无比正经。 李崇润低眸笑了笑:“好,阿姐。往常来一回都得歇个三五天,今儿怎么又让人叫我,是昨夜没尽兴?” 缨徽早不是姑娘,做不得娇羞。 明火执仗:“你兄长派人给我送香囊,绣的是并蒂芙蓉,这事你知道吗?” 身后略作沉默。 缨徽明了,怒火中烧。 偏过头气道:“你想法儿给我把这事搅和黄了,不然我就跑到太夫人面前说你非礼我,我那还有你的亵裤,都是铁证。” 第2章 要不咱们还是断了吧 李崇润忍不住轻笑:“我说怎么找不着了,原是叫你藏起来了。” 缨徽寄人篱下,知道凡事得留后手。 当初她和李崇润相好,不过是看他长得好。 知情识趣,会哄她开心。 排遣寂寞罢了。 一不小心越雷池。 倒别有趣味。 缨徽从十二岁起,被父母丢到这幽州。 过日子就从不想以后。 什么贞洁,什么闺誉。 她才不在乎。 没有人对她好。 她就得拼命对自己好。 怎么开心怎么来。 好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 她知道李崇润这竖子虽惯会甜言蜜语。 但心思深如海,总得想法儿拿捏。 关键时候好使唤。 缨徽威胁过。 又放轻柔了声音:“我也不是不讲理的,没有毁你前程的意思。你替我办这件事,我管保安静,绝不耽误你和王姑娘的婚事。” 李崇润脸上的笑霎的一凉。 半晌才道:“你倒是大方。” 缨徽浑然不觉他的情绪。 兀自絮叨:“多好的姑娘,家世好,模样好,人还爽利精干,跟你挺配的。主要是人家兄长有实权,哪像我那不成器的阿耶,但凡来信,就是跟我哭诉如何被排挤……” 李崇润打断她:“我阿兄更有实权,威名赫赫的幽州大都督,你怎就不愿意?” “太老,太丑。” 缨徽发自内心感慨:“他但凡与我年岁相当,相貌出挑些,我也就从了。” 李崇润在她身后嘀咕了一句什么。 缨徽没听清。 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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