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雍是裴氏的人,若裴氏执意与谢氏过不去,趁机落井下石,唯慎可就危险了。北镇抚昭狱守卫何等森严,姚松自戕用的那根金簪从何而来,此事,我越想越是胆寒。” 苏文卿道:“裴氏就是想落井下石,也得有具体实证才行,只要北镇抚与大理寺无法证明那根金簪是出自世子之手,世子就不会有事。” 崔灏叹口气。 “你说的这些话我何尝不明白,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这心里总是不安,上一回如此不安,还是唯慎十二岁那年入山狩猎,被野狼围攻时。” 语罢,殷切望着苏文卿道:“你如今担着兵部尚书一职,虽说义父不该在此时为难你,可眼下也只有你还能与北镇抚和韩阁老那头说得上话。文卿,你想法子,帮一帮唯慎,好不好?” 苏文卿俯下身,反握住崔灏的手臂,笑道:“此事何用义父吩咐。” “明日早朝之后,孩儿就亲自去北镇抚打探消息。” 崔灏点头。 “好孩子,你谢伯父在前线浴血奋战不易,为父既在上京,就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唯慎出事。” 次日早朝。 “瑾瑜!” 卫瑾瑜刚走进宫门口,雍王萧楚桓便笑吟吟从后面大步追了上来。 卫瑾瑜嘴角一牵:“殿下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 “那是自然。” 萧楚材故意卖了个官司:“本王听到一个消息,瑾瑜,你一定感兴趣,且听过之后,恐怕要比本王更加愉悦。” “哦?什么消息?” 看四周并无旁人,雍王方压低了声音道:“昨夜,北镇抚和大理寺的人到谢府,将谢唯慎请到北镇抚喝茶去了,据说是为了查证姚松自戕一案。” “这北镇抚的茶,岂是那般好喝的,依本王看,这谢唯慎此次怕是要栽一个大跟头,此人要倒大霉,对你而言还不是好消息么?” 卫瑾瑜停了下步,少年郎绯色官袍迎风飞扬,片刻后,容色如常清冷淡漠道:“对我而言,的确是好消息,可殿下不是一直想拉拢谢氏么,谢唯慎是谢氏在上京的唯一代表,他若出了事,殿下还如何行拉拢之事。” 雍王施施然背起手。 “本王想拉拢谢氏不假,可本王不傻,谢氏若这般好拉拢,卫氏便不会在大朝会上被谢氏与圣上联手将了一军,元气大伤。卫氏舍出你这个嫡孙,都打不动谢唯慎,何况本王。再说,谢唯慎那样的人,心里也瞧不上本王这样的,他又与你不对付,本王何必去他跟前讨嫌,平白惹你不痛快。” “俗话说得好,不能为我所用,不如杀之,使其亦不能为旁人所用。本王想拉拢谢氏,赵王何尝不想,他的那些伎俩手段,可比本王阴险矫情多了,倒不如鱼死网破,谁也捞不着。” 卫瑾瑜伸手拂掉袖口上的落雪,一笑。 “殿下如今越来越有储君之风了。” 雍王跟着一笑。“这也多亏有你这个军师在,瑾瑜,真论起心狠手辣,冷面无情,本王与你可没法比。” 这时,早朝钟声自勤政殿方向响起,百官依照品阶肃然立于丹墀下,整理好仪容后,方按秩序往殿外走去。 大渊早朝,五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站在勤政殿内,其他低品阶官员都站在殿外。 卫瑾瑜与雍王一前一后入殿,在各自位置上站好,天盛帝也在曹德海的搀扶下姗姗到来,坐在御座上。 百官山呼万岁,天盛帝咳了声,印堂发青,面有倦色,竟似是一夜未眠的模样,气息虚弱命起。 顾凌洲看在眼里,目有凝重色,出列,道:“眼下天气严寒,陛下应保重龙体才是。”又看向曹德海:“你如今兼领着掌印与大总管一职,也当仔细照料陛下龙体,万不能有丝毫马虎懈怠。陛下安,大渊才能安。” 曹德海忙躬身道:“阁老提点,奴才谨记。” 新岁刚开启,除了兵部户部日常为前线各边帅府军饷装备等问题焦头烂额,脚不沾地,其他各部衙门是最清闲的时候,一般并无多少大事奏禀。 但今日户科一名官员却出列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天盛帝掩唇咳了声,问:“爱卿要奏何事?” 官员道:“臣要参奏一人。” “何人?” “定渊王世子,谢琅。” 此言一出,百官皆露出震惊微妙色。 皇帝急咳了声,问:“你要参定渊王世子何事?” 官员道:“参他与逆臣姚松勾结,私藏兵甲!” 私藏兵甲,在历朝历代皆是谋逆重罪,不少官员闻言,皆哗然变色,低声议论起来。毕竟,谢氏镇守北境这么多年,战功彪著,对朝廷的忠心有目共睹,如今定渊王谢兰峰更是天盛帝最大的倚仗,谢氏身为谢氏世子,若真干出了私藏兵甲这种事,说句大逆不道亦不为过。 一片沸腾声中,御座上的天盛帝震怒,用力一拍御案,道:“一派胡言,谢氏对朕对大渊的忠心,天下皆知,定渊王正带着三十万北境军在前方为国血战,你身为兵科给事,不思为国分忧,反倒污蔑忠臣良将,是何居心!” 那名官员竟直挺挺跪下,道:“陛下,臣身为兵科给事,既敢实名参奏,便不惧生死。” “定渊王对陛下忠心耿耿不假,可这并不能代表定渊王世子的忠心。臣实名参奏定渊王世子,是因昔日此子与逆臣姚广义之子姚松交好,二人宴饮期间,定渊王世子因为与卫氏的婚事,被迫滞留上京,对陛下颇有怨言,不止一次口出不恭不敬之辞。此事有二十四楼伙计与同席其他参宴者可以作证。” “二则,姚松招供后,锦衣卫清查姚氏藏在暗处的资产,其他产业数目皆可对上,唯独之前兵部丢失的一批重甲不知所踪。而定渊王世子在京南大营期间,为飞星、流光二营配备新甲的事人人皆知,虽然定渊王声称那批新甲是用兵部废甲改造,可只凭几批沉积多年的废甲,当真能改造出那般无坚不摧的新甲么?” “定渊王世子与姚松交好,京中人人皆知。姚松既能对定渊王世子说出姚氏产业下落,没必要刻意隐瞒那批重甲的去向,可偏偏定渊王世子从昭狱出来不久,那批重甲下落不明,姚松也暴毙狱中,此事,是不是太巧了些?” 天盛帝冷哼。 “这只是你臆测而已,实证何在?” 官员道:“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臣恳请陛下,将定渊王世子缉拿归案,交由北镇抚与三司共同审理,以明真相,以正视听。” 一时,平素依附于裴氏的官员纷纷出列附和。 “你们、你们便要如此逼朕么!” 天盛帝跌坐在龙椅上,再度剧烈咳了起来。 曹德海急急吩咐左右内侍:“不好,陛下是旧疾犯了,快请太医过来!” 然而事情并未因为混乱的早朝而结束,几乎同一时间,又有人自称是二十四楼伙计,到大理寺实名报案,称曾亲眼目睹定渊王世子在与姚松等人宴饮时,杀害了即将往北境赴任监军一职的内宦刘喜贵。 这一下彻底炸了锅。 刘喜贵当街横死,曾引发轩然大波,若此人真是被定渊王世子所杀,几乎是坐实了谢琅有不臣之心。京中诸世家以裴氏为首,联合上书,要求重审刘喜贵遇刺一案。 天盛帝迫于压力,不得不下令北镇抚重新调查此事,只是皇帝严令,在案子查明前,对定渊王世子要以礼相待,不可有任何不恭与轻慢。 谢琅也暂被软禁在北镇抚值房里,接受审问。 第124章 金错刀(二十五) 北镇抚值房有茶水有卧榻到了用膳时辰,会有人准时送来饭食,一日三餐从不重样除了不能出这道屋门,谢琅这个“嫌犯”可谓得到了优待。 在值房里待了一日一夜后,谢琅经历了第一次过堂。 地点就在北镇抚审讯堂里。 这个地方谢琅再熟悉不过上一世谢氏阖族下狱作为北境军少统帅,他几乎每日在黑屋子里受完刑,都要被拖着出来过一遍堂。 这一世不同的是,他是走着进来的。身上穿的不是囚服,而是蟒服。 即使是晴日大堂里也阴森森的。 谢琅立在堂前后背是日光胸前是阴影。 两侧站着锦衣卫大堂中间空地上则放着把雕花圈椅,在案情审理清楚之前没人敢让这位世子跪着甚至是站着受审。 堂上一溜儿坐着四名官员正中间是司礼监大珰刘公公,其次是大理寺卿赵雍另外两名品阶较低陪坐下首。 谢琅进去径直在圈椅中坐了下去。 刘公公今日也穿了蟒服昭示着大珰身份。他当先开口:“还请世子说一说那日与逆犯姚松会面的具体情况吧。” 谢琅展平衣袍:“那日引我去见逆犯的是司礼监大监王贵,我与嫌犯见面时户部官员张同光一直站在甬道里旁听,我与嫌犯具体谈话内容,亦有暗处锦衣卫详细记录,有没有牵涉到那批军甲,你问一问这些人便知。” 刘公公露出遗憾的表情。 “世子还不知道吧,王贵畏罪潜逃,北镇抚已下令通缉,张同光也与姚松一样暴毙家中。若是这两人还在,杂家也不敢去惊扰世子了。” “当值的锦衣卫亦可证明。” “那几人都是王贵心腹,和王贵一样不知所踪了。” 谢琅忽笑了声,看着刘公公问:“他们都跑了,姚氏清查出的那些产业可还在?” 刘公公道:“世子放心,那些产业已经悉数纳入户部银库,补充前线军饷。只是那批军甲数目不菲,且是兵部倾全力锻造,一旦落入歹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世子还是要好好想想,姚松有没有对世子提起过军甲的下落。” “没有。” 谢琅几乎是冷淡吐出这两字。 刘公公道:“姚松既已对世子吐出其他产业,没必要只藏着这批军甲不说,世子不记得,只能劳烦世子慢慢想一想了。赵大人,接下来由你问吧。” 赵雍立刻清了下嗓子,肃着面问:“三月十六日那晚,世子在二十四楼雅厢与姚松宴饮,期间离席,接近一刻之后才回到雅室,这一刻功夫,世子去了何处?” 谢琅一笑。 “怎么?大渊还规定出恭的时间么?” 赵雍被呛得脸色有些难看,道:“这……自然没有规定。然而据本官所知,二十四楼包厢是配着恭厕的,就在隔厢,只是出恭,怎会用一刻之久。” 谢琅一哂。 “本世子不喜用包厢里的恭厕,有问题么?赵大人如此清楚包厢里的恭厕布局,怎么,也是常客?” 赵雍嘴角的须抖了下,强自镇定问:“有二十四楼伙计亲眼看见世子在二十四楼后面的暗巷里杀人,被杀之人正是即将往北境赴任监军一职的大珰刘喜贵,世子又如何解释?” “你也说了是暗巷,既是没有灯火的暗巷,他是如何看清杀人者是谁,被杀者是谁的。莫非长了对火眼金睛不成?” “你——” 赵雍身为大理寺卿,何曾被人如此当面奚落过,登时气得站了起来,被刘公公眼风一扫,才又缓缓坐了下去,道:“谢世子,本官按规矩问案,请你好好说话!” “哦?” 谢琅反问:“赵大人倒是说说,我哪句话没有好好说了?” 赵雍面色阵青阵白,胸口起伏片刻,用力一拍惊堂木,吩咐带人证。 一名五短身材的伙计被带了上来,赵雍道:“王二,你且看看,这堂上可有那夜你看到的行凶之人?” 王二瑟缩看了眼谢琅所在方向。 谢琅认出这是昔日出入二十四楼时经常入包厢里侍奉的一名伙计,因为手脚利索会说讨巧的话,还得过姚松不少赏钱,笑道:“原来是你。” 对方虽是笑着,气势却凌厉迫人。 王二道:“世子恕罪,小人也只是将所见所闻如实说出而已,那夜在后巷,小人亲眼看到您杀了那刘喜贵……” 谢琅还是笑吟吟的。 “好,那我问你,那后巷墙上有人喝醉酒用姑娘家描眉用的金粉画了一幅图,是牧牛图还是牧马图?” 王二一愣,道:“好像是牧牛图。”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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