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抽自己两巴掌。 谢琅回不到过去,便照着自己胸口狠狠捶了一拳。 那声音大得惊人。 卫瑾瑜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谢琅道:“你别管。我该打。” 说完,他又发狠捶了自己一拳。 卫瑾瑜看得又气又忍不住想笑。 “行了,你要是真把自己打坏了,我可赔不起。”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知道,你谢唯慎在我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这个位置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我希望,你对自己有信心一些。” “再说,当日之事,我也有错。我其实是抱了看好戏的态度,想看你能坚持多久,后来见你半途而废,果真不再出现,虽有失望,但更多的是得逞和得意,得意自己判断准确,洞察世事,得逞自己只是看好戏,并未付出真心。所以,你不必太自责。” “不,错的是我。”谢琅丝毫不觉释怀。 “我大错特错,我就是个混蛋!”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招惹人的人。 在北境时,他是勇猛无双的少将军,不知多少小娘子对他投怀送抱,丢帕子丢手绢,明目张胆碰瓷示好,他从不屑多看一眼。 他会无缘无故招惹一个人,其实已经动了心。 只是那时嘴硬不愿承认而已。 思及此,谢琅又突然开怀。 他虽做了很多混账事,犯了很多浑,但老天爷到底眷顾他,让他这个混账,终是得偿所愿。 世间还有什么事,比知道自己恋慕之人,在更早的少年之时,便对自己有了同样的恋慕之心,更令人开怀愉悦呢! ** 回到殿中,桑行捧着一物来禀:“陛下,梁尚书送了一支白参过来。” “白参?” “是。” 桑行将匣子呈上。 卫瑾瑜打开,果见里面躺着一根通体雪白的长参,一时陷入沉默。 桑行目露惊艳。 谢琅也瞧了眼,道:“怎么?有问题?我瞧着品相不错。” 卫瑾瑜越发沉默。 他自幼长在宫中,见惯了各种珍稀药物,自然明白这参的罕见与价值。 道:“正因品相不错,我才担心。” “担心?” 卫瑾瑜点头:“你可知这参价值几何?” 谢琅在北境时也见过不少好参,猜测:“一百金?” 卫瑾瑜摇头。 “这样品相的白参,可以说千金难求。” “听说这位梁尚书,住在平康坊一处陋巷之中,住着漏雨的旧屋舍,家徒四壁,出了名的清贫,出门连轿子都很少坐。礼部清苦部门,礼部尚书一年俸禄才五百多两银子,若非相信这位梁尚书的品性,我都要怀疑他去打家劫舍了。” “……” 谢琅刚进口的茶水险些没喷出来。 桑行则忍笑道:“可见这位梁尚书,是真的十分关心陛下的身体。” “听说梁尚书这两日还亲自去太医院盯着太医们配药煎药,生怕他们哪个环节有疏漏,耽误了陛下身体。如今整个太医院上下都战战兢兢,不敢有一点马虎。” 卫瑾瑜叹气。 “这位梁尚书,是把对我母亲的心意,全部用在我这个故人之子身上了。” 卫瑾瑜取来纸笔,大笔一挥,写道:“参朕已收到,甚好,只是太过金贵,尚书不必再送。” 让桑行送去。 卫瑾瑜到底大病初愈,精神不济,处理了几桩紧要政务,继续蒙头大睡。 等再醒来,身边守着的不是谢琅,却是顾凌洲。 卫瑾瑜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立刻撑着坐起来。 顾凌洲道:“先躺着。” 卫瑾瑜还是坚持坐了起来,问:“阁老过来,可是为了本届恩科举子授官之事?” “昨夜,我已草拟了一份名单,正欲请阁老过目。” 在顾凌洲这位昔日恩师面前,卫瑾瑜从不以朕相称。 卫瑾瑜说完,便欲让桑行去取名单,被顾凌洲止住。 顾凌洲望着少年苍白面孔,神色复杂道:“此事不急,六部九科虽然大量缺员,但尚能维持正常运转,名单稍后再看不迟。” 卫瑾瑜便问:“那阁老是为凤阁重组之事?” 顾凌洲一时无言。 好一会儿,叹道:“我与卫悯、韩莳芳同朝为官多年,便是陛下不去替他们敛尸,我也会寻一处地方将他们好生安葬。” “皇帝也是人,不是圣人,陛下不必如此苛责自己。” 卫瑾瑜一怔。 顾凌洲又道:“我已去信,从江左传了一批顾氏医官过来,陛下且安心休息,前朝事,徐徐进行便可。” 卫瑾瑜便知,顾凌洲多半是知道了他中毒的事。 多半也知晓了他与韩莳芳的关系。 “对不起,当日是我瞒了阁老。” “我知道,大渊的新君,不应是一个病秧子,也不应带有无法抹去的污点,但我怕说出真相,当日阁老不会选择支持我。” “但请阁老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耽误正事,也不会辜负阁老期望。至少在新朝彻底稳定前,我不会有事。” 卫瑾瑜正色道。 他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分得清轻重缓急,深知在顾凌洲这般洞若观火的人面前,亦没必要撒谎。 即使此事暴露,他也绝不会放弃到手的成果。 顾凌洲默然。 一瞬之间,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督查院值房里,那素衣少年跪在他面前,分明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却目光坚定地向他道:“只要阁老需要,学生便可做这把刀,替阁老扫去扬州污淖。” 他其实并不信这话。 只觉得这是个口齿过分伶俐又难驾驭的小鬼。 还是个张狂的小鬼。卫氏上京第一世家,怎会养出这样性情的子弟。 后来呢。 后来,那少年便真的以决绝之姿,只身入污淖,劈开了烂泥一般的扬州官场…… 顾凌洲收回思绪,望向已经披荆斩棘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的少年。 “陛下如何知道,我的期望是什么?” 卫瑾瑜斟酌道:“阁老所期望者,无非是大渊江山稳固,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难道还有其他?” “若有其他,我能力所及,定当努力。” 顾凌洲却摇头,道:“我说过,我亦有私心。” “与做一个优秀的君王相比,我更希望,自己昔日的弟子,能健康平安,一生无病无忧。” 卫瑾瑜再度一怔。 顾凌洲道:“以后,不要再服用寒石丸了,江左顾氏,有天下奇珍名药无数,陛下但有所需,顾氏可尽数奉上。” 卫瑾瑜许久说不出话。 顾凌洲在心里叹口气,起身要告退时,少年郎方抬起眸,道:“多谢师父。” 顾凌洲步子一顿。 半晌,道:“陛下如今贵为一国之君,再以此称呼臣,不合适。”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卫瑾瑜起身下榻,赤足跪落,拜了下去。 “师父是还在责怪弟子,不肯认弟子了么?” 那道清正身影停驻了片刻,方转过身,看着伏跪在地的少年,心中动容想,这是他亲自收入门下的小弟子,他亲手打磨出的美玉,他岂会不想认。 他只是怕,再这样下去,他的私心会更多,都要越过顾氏族规和心中那条名为刚正的信条了。 叹口气,将人扶起,道:“入了顾氏门下,以后陛下若真有行差踏错,臣可是不会客气的。” “自然,若臣有昏聩糊涂时,也请陛下及时斩断私情,勿要耽误国事。” 卫瑾瑜一笑,眼眸澄澈明亮,道:“若真有那时,弟子任凭师父责罚。弟子亦答应师父,任何时候,都会秉公执法,绝不因私情误国事。” 顾凌洲无奈叹气。 —— 恩科之后,一大批新鲜血液补充进了大渊朝堂,取代了原本世家官员的位置。 凤阁亦重组,以顾凌洲为首辅,梁音为次辅,甘宁为凤阁行走。其中,梁音兼掌礼部,甘宁兼掌吏部。 顾凌洲众望所归,当之无二。梁音历经三朝,履历丰富,亦算服众。唯独甘宁,十分教人意外,甚至很多人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虽然眼下只是凤阁行走,但熟悉大渊官场升迁路径的都清楚,这个职位,是未来入阁成为大学士的必经之路。 但新君乾纲独断,又有顾凌洲与梁音一首辅一次辅鼎力支持,朝臣也不敢公然发表反对意见,只敢私下议论。 “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小小县令,竟一步登天,位列七卿,还掌管吏部这样的核心部门,这是不是太荒唐了些?顾阁老竟会同意!” “虽是小小县令,却不可小觑,听说那平西侯收复西京期间,不仅任命其为军师,还让其掌管西京数城的政务,那封闻名天下的招贤令,就是出自这位甘县令之手呢!” 倒是新得授官的举子,不少都听说过甘宁在青州与太守夏柏阳誓死守城的事迹,对此表示大力支持,甚至和反对者展开了激烈辩论。 凤阁重组初初完成后,亟待解决的便是空缺出来的剩余四部尚书人选,尤其是兵部尚书与户部尚书。 卫瑾瑜坐在案后看各方呈上的名单,谢琅陪坐在一侧喝茶。 谢琅道:“兵部二部直接关系到朝廷生计与前线战事,两部尚书责任重大,不输吏部,朝野关注,的确不好选。” 卫瑾瑜却道:“我心中早有合适的兵部尚书人选,只是户部尚书,仍未找到合适之人。” “哦?你选的兵部尚书是?” “你也认识。” “咱们共同认识的人可多了去了,你说的是哪个?” 卫瑾瑜提笔,写下一个名字。 谢琅看了,称不上太意外,只笑道:“这人选,于我大有裨益,等圣旨颁下,他们又该说我妖言惑君了。” “啧,这后世史书提起我谢唯慎三字,该不会称我为妖妃吧。” 少年新君高冷抬起下巴:“自然不会。” “怎么说?” “要称也应称‘妖后’。” “……” 次日,圣旨正式下达各部,兵部主事孟尧协同平西侯谢琅收复西京有功,擢为兵部尚书,掌大渊兵事。 孟尧至武英殿谢恩。 君臣简单叙话之后,孟尧却迟迟未退。 卫瑾瑜问:“孟尚书还有事?” 孟尧自椅中站起,重新跪了下去,道:“臣斗胆,想请陛下赦一人性命。” 魏惊春被狱卒从督查院大狱带出。 魏惊春入狱,是受叔父魏怀牵连。 卫嵩被审谳定罪后,魏怀亦作为重要从犯被捕入狱。魏怀对诸般罪行供认不讳,尤其是贿赂、奉卫嵩命令倒卖户部贡缎,中饱私囊两项。 魏惊春出身富商之家,是有名的苏州才子,最爱洁净,此刻,却面容灰败惨淡,再无昔日的意气风发。 一直等看到站在牢外的孟尧,他眼底方掀起些波澜。 然只是一缕,便迅速沉寂了下去。 “雪青。” 孟尧依旧穿一身朴素的蓝色长衫,迎了上来。 牢里并不隔绝消息,相反,狱卒每日都会把最新消息带进去,打击被关在狱中的可怜虫。 魏惊春微微一笑。 “子攸,恭喜你了。” 孟尧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已经升任尚书的事。 道:“新君知人善任,不论出身。雪青,你比我有才华,有抱负,假以时日,你会做得比我更好。” 魏惊春摇头。 眼底是浓浓的悲凉:“子攸,我回不去了。” 孟尧断然摇头:“雪青,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们当日说话,要并肩作战,相互扶持,共创一番功业,我还没完,你便忘了么?” “当日会试之后,我四处碰壁,无官可做,你忘了,你是如何鼓励我,骂醒我的么?如今到了你自己身上,你怎么反而糊涂了?” 魏惊春苦笑。 “子攸,你早早脱离污淖,我却在污淖中沉了太久。” “我与腐朽的大渊一同沉沦,我已不配再和你谈及我们的初心。” 孟尧再度摇头:“不,你说的不对,你说的这些,只是你逃避现实的借口。陛下身负血海深仇十年,尚能披荆斩棘,一往无前,血刃仇人,你不过沉沦了数载而已,如何便回不了头了!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魏雪青,我认识的魏雪青,头脑清晰,心智成熟,懂得权衡利弊,懂得人情世故,他可以跌倒,可以被人打倒,可以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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