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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因他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青石道上,展袖跪着一道雪色身影,对方看着不到弱冠之龄,身体羸弱背脊却挺拔,俊秀面孔上虽透着一丝病态苍白,一行一止,却如冰雪明月,夺人眼目。 苏文卿因为姿容出众,在学子间一直有一个“赛潘安”的称号。 然而这是苏文卿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某种特质与光彩被人压了下去。 苏文卿问:“那是谁?” 仆从瞧了眼,带着几分怜悯与同情道:“是三房的三公子。” 苏文卿定定看了一会儿,问:“就是即将与定渊侯世子成婚的那位三公子?” “没错。” 仆从引着苏文卿继续往外走:“好歹也是卫氏嫡孙,如今却要嫁给一个寒门泥腿子出身的军侯世子,想想也怪可怜,听说那定渊侯世子出了名的混不吝,猎鹰逐犬,样样娴熟,床笫方面的事也混乱得紧,就昨夜,还在明月楼和一帮纨绔子弟通宵达旦的厮混,点了七八个小倌进去伺候……这三公子,以后可有得罪受。” 苏文卿随口问:“世家嫡孙何等尊贵,首辅便舍得么?” 仆从瞧了瞧四周,见无人,才再度压低声音道:“其实家主以前是最疼爱这位三公子的,还曾当着一众门客的面称赞三公子是‘卫家宝树’,但自打三房出了事,三公子搬进宫里,不肯回卫府,便彻底在家主那儿失了宠。如今家主最疼爱的是大房、二房的两位孙公子。” “家主治家严厉,幼时几位孙公子一道进学,只有三公子能得到奖励,其他公子只有受罚的份儿,可自打三公子失了家主疼爱,每回功课考校,受罚最多的就变成了三公子。” “三公子住在宫里,也要参加卫府功课考校么?” “这是陛下的恩旨,一是怕太后太溺爱,三公子荒疏课业,二是为了全相爷与三公子祖孙之情。” 苏文卿了然点头。 仆从笑道:“是奴才多嘴了,公子这边走。” 感受到有异样视线射来,卫瑾瑜抬起眸。 青色身影擦肩而过瞬间,卫瑾瑜侧眸望去,恰与对方视线交错一瞬。 立在一旁的明棠察觉到公子神色有异,问:“公子识得刚刚那人?” 卫瑾瑜默了默,道:“他叫苏文卿。” 苏文卿? 明棠却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 至少在他所认识的世家勋贵子弟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但此人竟能出入卫府,显然不是一般学子。 卫瑾瑜仿佛窥出他所想,道:“你眼下自然不认识,不过,以后总会认识。” 这个名字,他是再熟悉不过的。 甚至在上一世生命最后一刻,都在听宫人讨论这个名字背后所蕴含的种种光彩,荣耀,与传奇。尤其是此人与新君谢琅之间形影不离、君臣情深的种种美好传说。 苏文卿,便是他上一世花费了很长时间才知道的,谢琅的心仪之人,并将在三月之后举行的春月科考中,一鸣惊人,击败一众寒门世家子弟,蟾宫折桂,摘得三甲之首,成为本朝最年轻的新科状元,并将创造一段“三位阁臣同争一位弟子”的佳话。 上一世,谢琅逃出昭狱,能在短短数月聚齐二十万大军围攻上京,是苏文卿充当幕后军师,等到谢琅称帝,又是苏文卿带领天下学子重新斧正修订前朝礼制律法,让新朝迅速运转。所以谢琅正式登基称帝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废凤阁,封苏文卿为相,让苏文卿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唯一柄国重臣。 苏文卿所居苏相府,是谢琅亲自下旨赏赐建造,与宫城仅一墙之隔,日日车马不断,堪称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只是上一世卫瑾瑜并不知道,苏文卿这么早便得到了卫悯的赏识,与卫氏有了瓜葛。 但也不奇怪,此人有才华,有城府,有手腕,是众学子之中,唯一一个同时得到寒门学子与世家勋贵子弟认可的才子。 “三公子。” 一直到天色暗下,卫福方出现,道:“首辅说,今日这事便算了,以后,望三公子记着教训,勿要再犯。” 到底是卫氏嫡孙,卫福面上不显,心里却叹息。 谢氏如今是寒门新贵,北郡大族,两族联姻,婚仪细节定然繁琐复杂。 跪了这么一下午,这三公子,晚上岂能不受罪。家主也是心狠。 回到公主府,礼部已经将婚服送来。 虽然婚仪改在谢府举行,公主府亦象征性挂了彩绸和红灯笼,老内侍桑行焦灼侯在门口,见卫瑾瑜下车,立刻迎上去忐忑问:“那卫氏可是为难公子了,为何现在才回?” 这些年,公子与卫氏关系紧张,今日公子前脚改了婚仪地点,后脚卫氏就派人过来,说家主有召,让公子回卫府一趟,他岂能不担心。 卫瑾瑜摇头。 明棠得了吩咐,也未说出实情。 晚上就是婚仪,流程繁多,桑行便没再追问,转换成一张团团笑脸:“老奴陪少主去试试婚服吧。” “还有礼部送来的礼单,老奴大致看了下,都是按规矩来,太后那边特意从私库里添置了不少东西,公子可要亲自过目?” 桑行在心里叹息声,似这等婚嫁大事,一般都该由父母张罗的,可惜公子自幼失去双亲,与卫氏关系又不亲厚,临到关头,只能他这个老奴越俎顶上。 卫瑾瑜无所谓:“阿公看着办便是。” 桑行应是。 到了院中,卫瑾瑜看下人进进出出,正将一个个系着彩绸的铜箱子往马车上搬,方停下步,问:“这是作甚?” 桑行道:“少主以后要住在谢府,吃穿住用,自然不能将就,老奴便带人将公主府库房闲置的好物拾掇了一番,晚些时候随婚车一道搬到谢府去。” 这位阿公,着实是想多了。 卫瑾瑜淡淡道:“让他们停下吧,这些东西,一样都不必带去谢府。” 按照上一世记忆,今夜婚仪之后,谢琅就会逃回北境。 他根本不会留在谢府居住。 桑行只当少主不喜他随便动公主府旧物,道了声是,自去吩咐。 吉时将至,卫瑾瑜换上喜服,于房中静候。 一应流程自有礼部操持,太后亦派了经验丰富的嬷嬷从旁协助,他只需当个安静的傀儡即可。 司衣局花费一月功夫赶制,大红绣金线的广袖长袍,越发衬得年轻小郎君容色如玉。 因为临时更改了婚仪地点,流程自然也有所不同,比如上一世,并没有迎亲这一环节,谢琅是直接穿着喜袍,被定渊王府副将押着进公主府与他拜天地行婚仪的。 那时卫瑾瑜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从耳畔传来的异样动静能判断出,谢琅并非自己跪下,而是被人狠压着膝盖压下去的。 这次婚仪改成谢府,以此人对卫氏恨意,反抗空间恐怕更多。 但卫瑾瑜并不在意,因他已经提前预知了结局。 谢琅会跑就行,过程如何,不重要。 此后数年,足够他为自己谋一条新出路了。 正想着,府外忽有锣鼓喧响声,明棠自外进来禀:“公子,谢府过来迎亲了。” 第004章 大婚(一) 浩荡的迎亲队伍,直接塞满了整条街巷,四周人头攒动,全是挤着看热闹的百姓。 谢琅同样身着大红喜服,高坐在系着大红绸花的骏马之上,身后跟着定渊王府将官、扈从,礼部众官员及浩浩荡荡一群纨绔子弟。 这群纨绔子弟平日游走好闲,不学无术,但最讲究一个兄弟义气,这等时候,自然当仁不让地要来给好兄弟撑场子助威。 裘英和雍临紧随在谢琅身后。 裘英已熬了三宿没睡,两只眼睛恨不得长在谢琅背上,生怕这位祖宗临时作妖,半路逃跑。好在谢琅老老实实换上喜服,掐着时辰带领迎亲队伍过来了,目前为止还没有作妖迹象。很好,很欣慰。但裘英仍不敢放松丝毫警惕,毕竟这位祖宗自幼在军中摸爬滚打,深谙兵不厌诈之道,此次来上京路上,他就险些着了道。 万幸痛苦日子终于快要结束。 只待今夜婚仪结束,他就可以安心睡个好觉,回北郡同侯爷交差了。 “诶,我说张大人,吉时已到,怎么这公主府的大门还紧闭着?” 一名纨绔不满嚷嚷。 礼部张大人不紧不慢来到谢琅马前,打了个揖,道:“请谢世子下马,跪迎新人吧。” 此言一出,众纨绔哗然变色。 “跪迎?!” “这是哪来的规矩!” “张大人,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马上坐的是谁!” 裘英闻言,也轻轻皱眉。 婚嫁之中,似这等跪迎之礼,一般只出现在公主出嫁,或双方家世门第悬殊极大的情况下,卫氏虽然势大,为上京诸世家之首,可谢氏也远没到需要跪迎卫氏的地步。 礼部此举,显然是得了授意,刻意羞辱谢氏。 谢琅懒洋洋握着马缰,对此倒是丝毫不意外。 因上一世,也是有这么一出的。 这不过上一世,是到了公主府的寝阁前,才让他跪的。 以致后来流言纷纷,都说他不是娶妻,而是入赘到了卫氏,当赘婿,更有好事者,声称谢氏这个寒门新贵也毫无寒门骨气,跪舔卫氏。 眼下这意思,倒是让他直接在公主府大门前,当着满城百姓的面跪了。 如此,不肖明日,半个时辰之内,谢氏世子给卫氏当赘婿的传言便会传遍整个上京。 卫氏这副嘴脸啊,啧。 因为礼部提出的无礼要求,整个迎亲队伍都陷入了沉默,包括此次跟随谢琅进京的定渊王府亲兵。 他们都是在战场上以一当百的高手,性情豪迈,快意恩仇,便是面对以凶悍闻名的北梁骑兵,也未曾后退过一步,看到世子受辱,岂能坐视,手不由轻按在腰侧刀柄上,以死亡目光凝视着那位张大人。 张大人如有所感,两股本能战栗了下,然而另一头的卫氏更不好得罪,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呵下腰:“请世子下马,跪、跪迎新人吧。” 张大人最后突然哆嗦了下,是因为上方轻轻掠来的两道视线。 明明是佻达的玩世不恭眼神,却无端让人联想到能吃人的恶狼。 等他再细看,那身穿大红喜袍,眉峰张扬入鬓的少年郎,却是一副笑眯眯表情。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谢琅牵了牵嘴角,手撩动衣摆,正待下马,公主府内,却猝不及防响起一道清润声音:“不必了。” 紧闭的大门也在这时打开。 年轻公子着红色绣金线喜服,长身玉立,出现在门后,宽大袖袍随暮夜的凉风轻轻摆动。只是站着不动,便自有一股百年世家才能浸润出的优雅风仪。 谢琅手收回,眼睛不由轻轻一眯,盯在卫瑾瑜身上。 活了两世,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瞧这个传闻中的卫氏嫡孙。 但因为盖头遮着脸,除了看一个身形,他却看不到更多的东西。 那位张大人显然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打懵了,愣了下神,方找回自己声音:“三公子,您怎么……怎么自己出来了。” 这实在不合礼仪啊。 卫瑾瑜淡淡道:“吉时已到,张大人,勿要磨蹭了。” 如此,张大人也不好说什么了,示意礼官递上红绸,红绸另一端,自然是握在谢琅手中。 谢琅漂亮利落地翻身下马,大红袍摆在空中扬起鲜艳弧度,牵着红绸,将卫瑾瑜送进了迎亲的马车里。 “好身手!” 纨绔们纷纷拍掌起哄。 按照流程,迎亲队伍需要沿朱雀大街绕行一大圈,再回到谢府。 之后就是拜天地,行婚仪。 卫瑾瑜合袖坐在车中,听车轮辘辘启动声,和道两侧百姓发出的惊叹喧嚷声。 “真是好大的阵仗!上京城都多少年没有过这般铺张煊赫的婚仪了!” “那还用说,这可是圣上亲自赐婚。” “那马上坐的就是谢世子吧,真是少年英雄,好俊一张脸!” 卫瑾瑜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平静抚平压皱的袖口。 卫氏刚刚那一出,不过是因为他擅自更改了婚仪地点,所以要在别的地方把面子找回来,以更加明目张胆的方式给谢氏下马威。 何其倨傲。 以卫氏作风,剩下流程上恐怕还会有类似安排。 谢琅后来视这场婚仪为毕生耻辱,实在不是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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