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刻已经反应过来,睚眦欲裂道:“来人。” 沧州军的副将已经上前来死死地拉住了那樵夫,免得他真的死在侯爷的银枪下。风眠洲身形微动,上前将那樵夫制住,卸了他的下巴,取出他嘴中的毒药,淡淡说道:“壮士在一边休息即可,今日有这么多人在,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那樵夫没死成,但是也受了重伤,神情震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明歌。 刚才救下他的那颗明珠是月娘子的。 做死士的,最有价值的就是血溅当场,只有这样,他的证词才更有冲击力,才更能被人取信。 月娘子为何不让他去死? 明歌掌心还隐隐发麻,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庭院内众人如梦方醒,不敢置信地看着秋言喻,内心掀起惊涛骇浪,那樵夫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是秋言喻自己杀妻?甚至杀了还尚在腹中的胎儿? 天底下有这样狠毒的夫君和父亲吗? 威远侯此刻已经双眼充血,提着银枪就一枪刺向秋言喻,怒吼道:“秋言喻,是你杀了我女儿和孙子?你这个畜生,你还是人吗?” 威远侯的愤怒一枪,岂是常人能拦得住的,众人来不及拦,惊呼着,眼看秋言喻就要命丧在威远侯的枪下,一道修长峻拔的身影挡在秋言喻面前,拔剑拦下这雷霆一枪。 “外公,事情还未定论,你现在还不能杀父亲。”秋慕白面色冷峻道。 秋言喻并不善武,本以为吾命休矣,没有想到儿子出来替他拦下了这一枪,顿时惊喜交加,厉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晋国公府的暗卫尽数被沧州军的将士拦在院外,院外是另一番腥风血雨。 秋言喻喊了半天才意识到,今日晋国公府和威远侯府是要彻底地撕破脸了,还有萧家,看戏的风家,一直想让他死的皇室,这些人各个都想让他死。 但是他秋言喻纵横谋划这么多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 他猛然看向明歌,双眼迸发出一丝杀意:“是你,是你想要我死,这人是你找来的,他根本就不是我的暗卫,当年我带去姑苏的暗卫全都死于毒杀,根本就不是烧死的。” 明歌抬眸,微笑道:“我知道,国公爷,你这人最喜欢用毒,而且喜欢用一种叫做温柔杀的毒,对吗?那毒是找我阿娘要的吧?刚才我是故意让死士说自己是被烧死的,不给你留漏洞,你怎么会承认自己毒死了所有的暗卫呢? 因为这些暗卫看见你杀害自己妻儿了吧?” 庭院内,风眠洲高大的身躯一震,男人清俊的面容没有什么表情,一言不发地沉寂了下去。 秋言喻脸上的表情呆滞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骗他,骗他?!!! 明歌笑容加深:“看来我又猜对了,真的用的是温柔杀呀。” 明歌抱着怀里的小暖炉,从廊下走出来,雪白秀气的绣花鞋踩在庭院的青石路上,感受着外面冷冽的寒风,冲着被人遗忘的柳夫人说道:“夫人,这暗卫是人证,不知道你是人证还是物证呢?现在要是不说,之后你说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哦。也不会有人保护你的家人,保证你后半辈子的富贵了。”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国公夫人这个人。 第486章 父子反目 国公夫人早就被明歌的言行唬住,脑子都被她说晕了,只觉得这女娘厉害的可怕,就连秋言喻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慌忙叫道:“我说,我说。” 要是再晚一步,她就没有任何筹码了。 柳夫人急的满头大汗,声音发颤,狠下心说道:“我说,是他杀的,我都听见了,大约是八年前的七夕节,国公爷喝醉了,夜里宿在书房,我送解酒汤过去,被他误以为是月娘子,被他拉着手哭道,说他都已经杀了妻儿,为何月娘子还不肯嫁给他,还要杀他。 当时我吓的魂不守舍,逃出书房,然后才意识到国公爷说的杀妻杀子杀的是第一任夫人,自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近他的身了。 这件事情我一直埋在心里谁都不敢提。” “你这贱人,竟然敢污蔑我。”秋言喻脸色阴沉扭曲,一脚将柳夫人踢翻在地,犹不解气,狠狠地踹了几脚,踹的国公夫人奄奄一息,口吐鲜血。 国公夫人脸色煞白,浑身发抖道:“月明歌,你说过的要救我,保我全家性命。” 明歌抬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秋言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想杀第二任夫人吗? 对了,既然国公夫人已经说出了真相,说你亲口承认杀妻杀子,那我也就跟你摊牌了,这名壮士根本就不是二十年前死而复生的暗卫,没错,当年你的暗卫全都死在了姑苏城里,他是我找来诈你的。 没有想到你这人这么沉不住气,竟然自己先暴露。” 明歌弯眼微微一笑。一步棋,不仅诈出了温柔杀出自秋言喻之手,而且还诈出了国公夫人这个大宝藏,她也没有想到柳氏竟然知道当年的真相,而且还瞒了八年之久,她怪能忍的。 庭院内,众人哑口无言,呆滞地看着明歌和要以死明志的樵夫。 演的跟真的似的。 那死士没有想到明歌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脑子一空,唯一意识到的是,既然他不是晋国公府的暗卫,是月娘子的人,那他就不需要为了这步棋去死了。 他能活着去见郎君,给郎君一个交代了。月娘子,是在救他的命。 那死士目光触动,垂下了头。 国公夫人犹如被人捏住脖子一样,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不敢置信地看向明歌,原来都是假的,只有她的证词是真的,是她一手将秋言喻钉死在了杀妻杀子的耻辱柱上。 国公夫人惨叫了一声,被脸色阴沉的秋言喻一脚踹晕了。 秋言喻看向明歌,怒骂道:“没有想到月婵竟然养出你这样的女儿,我是你父亲,你竟然敢污蔑自己的父亲,想让外人来逼死你父亲!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这件事情传出去,谁家郎君敢娶你,谁家敢要你这样的儿媳妇! 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被千万人唾骂的。” 秋言喻这话骂的十分犀利,九洲世家确实很在乎声誉,这件事情传出去,明歌会被千夫所指,就算秋言喻罄竹难书,也不该由她这个女儿来定罪。 风眠洲和昭和太子闻言皱起眉头来,忧心忡忡地看向明歌。 明歌嗤笑了一声,冷冷说道:“谁说你是我父亲,你当年哄骗我阿娘在先,利用诛杀她在后,你不会以为我阿娘会恋爱脑地生下你的孩子吧,就算当时有了,估计也会亲手掐死。 我今年确实十八岁,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父亲。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再免费告诉国公爷一件事情。 国公爷这些年是不是子嗣艰难,无论有多少女人,没有一人能怀孕?不妨告诉你,你身上中毒的迹象,中的是断子绝孙的断情,此毒出自南疆,我阿娘下的。” 她见到秋言喻的第一眼就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断情味道,那气味独特,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散干净,可见当年阿娘下的毒有多重。 阿娘定然亲眼看到了他杀妻杀子,所以让他活着受罪,此生再也不能拥有孩子。所有的脉络清晰起来,明歌已经猜出了所有的真相。 秋言喻脸色俱变,失声叫道:“这绝不可能,我从姑苏回来之后,三年后外室还给我生了一个女儿,你又想骗我?” 明歌看向脸色苍白,惴惴不安的秋玉秀,眼里闪过一丝的歉意:“对不起,秀秀,秋言喻身上确实有断情的味道,此毒稀有,在南疆也算是奇毒,只可能是我阿娘下的,他不可能再有孩子,你应该不是秋家的孩子。” 秋玉秀神情恍惚地跌坐冰冷的地上,死死地攥着手中的袖笼,如坠冰窟,今日不仅是父亲的死劫,也是她的死劫吗? 她的生父到底是谁? “来人,去提李姨娘。”秋言喻咬牙切齿地叫道,看向明歌的眼神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我不管你能不能生孩子,秋言喻,芬儿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她怀孕八月,即将产子,你怎么下得去手?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威远侯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神情悲痛,颤声叫道:“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老侯爷说着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地倒下去,众人连忙去扶,将他挪到廊下,顺着气。 秋言喻冷冷地看着一庭院的人,冷笑道:“威远侯,这死士是月明歌的人,月明歌巧舌如簧,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你们都是见识到的,你们仅凭着柳氏的一句话就想将这种罪名安在我的身上,我告诉你们,没门。 柳氏出身低,见钱眼开,父母亲人都在姑苏,很容易被人威胁,今日没准就是柳氏和月明歌合谋诬陷我,根本不足为信,这件事情就算告到京兆府去,也都是诬陷。” 老侯爷闻言,气的脸色铁青,呼吸急促,险些气晕过去。 众人脸色微微铁青,没错,那个指证秋言喻的死士是明歌找人假扮的,他的话没有任何用,仅凭着国公夫人说的那几句话,根本就定不了秋言喻的罪。 当年知道内情的人都被秋言喻杀了,就算秋言喻真的杀妻杀子,也没有实证,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萧承业脸色铁青地怒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敢做不敢认,反而给明歌泼脏水,明歌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污蔑你?” 秋言喻冷笑:“自然是为了给她娘报仇,洗清她娘身上的杀人罪。” 事情陡然僵持住了。 明歌看着气得半死的威远侯和萧承业,又看了一眼死不认罪、厚颜无耻的秋言喻,皱起眉尖来,这件事情原本就不可能有实证,除非她阿娘能出面指证他,还原当年的真相。 她是不可能让阿娘卷入这件事情里来的。 不过,她来此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逼死秋言喻,当年阿娘明明可以下剧毒,最后却下了断情,让他断子绝孙,应该是希望有一天真相暴露,秋家父子反目成仇吧。 这样秋言喻的晚年绝对会比死还要难受。 她那个温柔的阿娘,应该是很恨这个男子,选择了这样残忍的手法。 明歌看向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秋慕白,冷冷说道:“秋慕白,你的选择呢?你父亲和沧州军,你只能选一个。” 就算没有实证,晋国公府也必须给威远侯府一个交代,作为两家联姻的后人,秋慕白如果选父亲,就得放弃手中的沧州军军权,选沧州军,就得放弃父子之情。这对秋言喻而言,才是最残忍的事情。 秋言喻陡然醒悟过来,惊慌失措地看向唯一的儿子,说道:“慕白,这女人毒如蛇蝎,你千万不能相信她的话,她就是希望我们父子反目成仇,晋国公府四分五裂,从此一蹶不振,这样她就会替皇室和世家大族除掉了心腹大患。 你可千万不能上当受骗啊。”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秋慕白,心中大骇,这才意识到明歌布下此局真正的杀招。京兆府定不了秋言喻的罪,但是秋慕白可以! 她要他们父子反目成仇! 秋慕白俊美的面容冷如寒冰,凤眼如利剑一般扫过庭院里的每一个人,萧家和秋家早就反目,昭和太子希望秋家满门抄斩,风眠洲并不希望他和谢家联姻,外祖父希望父亲死,祖母,祖母呢,祖母已经吓的六神无主了。 秋慕白无视谢书,凤眼定定地看向明歌,沙哑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众人微惊。 明歌抬眼,冷漠地微笑:“秋世子,好像今日在场所有人中,唯有你是最镇定冷静的那个,你得知自己父亲杀了母亲和弟弟的真相,好像一点都不震惊,也不悲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明歌吐出惊人之语。 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在那一瞬间划过她的脑海,灵光一闪之间就已经被她问出了口。秋慕白的反应确实太奇怪了。 他从始至终都犹如一个局外人一样旁观着,仿佛说的是别家的事情。 众人内心大骇,齐刷刷地看向秋慕白。 秋慕白薄唇扯出一个冷漠且诡谲的笑容,凤眼幽暗地盯着明歌,一字一顿道:“没错,毕竟当年我是亲眼所见。月明歌,你不该来中洲。” 她不该出南疆,不该出现在他的面前,她这样的女人只会疯狂地引起男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秋慕白看着已经彻底呆滞的众人,看向面如金纸的秋言喻,冰冷且无情地说道:“父亲是不是忘记了,六岁的孩童其实已经能记事了。 当年母亲孕吐的厉害,十分想念我,派人到沧州军里接我,当时外祖父的副将带着一队人马一路护送我南下,我比预计早到了一日,想给父亲和母亲一个惊喜,然而却见到一个人间烈狱。” 秋言喻恐惧地跌坐在地上,失声叫道:“怎么可能!” 秋慕白居高临下地看着瞬间苍老的父亲,冷冷说道:“当时我因为彻夜赶路,抵达姑苏,母亲心疼我,让我在她屋内的软榻上小睡,晚间时分,正准备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时,你进来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亲手杀了她。 当时我就在屋内,亲眼看到我娘的血溅满了屏风,一点点地爬上我的脚踝。 她死的时候是看着我的方向的,对我微笑,好像在说,别怕,慕白,阿娘会保护你的。 这些年我每一次见到你,都会想起当年你亲手杀了我娘的画面,后来我就告诉外祖父,我想从军,外祖父就带我去了沧州,再后来我觉得沧州离盛京还是很近,近到我夜夜做噩梦,梦见你提剑杀了我娘和弟弟,又来杀我。 于是我便去了更远的边城,将这些年对你的恨倾注在手中的剑上,每杀一个敌人就告诉自己,只要我足够强大,就能带兵回到盛京,就能毁掉父亲你所拥有的一切,让你余生都跪在我娘的墓前忏悔。 父亲,你说,当年若是月婵没有提剑进来,你发现了屏风后面的我,会不会连我也一起杀了?” 秋慕白冰冷地微笑着,一字一顿地问道。 秋言喻如遭重击地跌坐在地,痛哭流涕拽着他的衣服:“不是这样的,慕白,不是这样的……” 秋慕白冷冷地踢开他的手,厌恶地说道:“这些年,每回一次晋国公府,每见到你一次,我都觉得恶心。明歌说的没错,你身上确实中了断情,起先这毒是月婵下的,后来这些年都是我下的。 秋玉秀不是你的女儿,她是李姨娘和青梅竹马的表哥所生,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你根本就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孩子,这是你身上的罪孽。” 秋言喻惨叫一声,脸色扭曲地想抓着什么,想发泄着什么,最后只抓到了一地的泥土,不甘心地叫道:“我不信,我不相信……” 威远侯知道了所有的真相,解了二十年的心结,悲痛欲绝地痛哭出声,他没有想到告诉他真相的竟然是自己最疼爱的外孙,杀他女儿的竟然是自己最器重的女婿,这些年,慕白到底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孩子心思竟然这样重,六岁的孩童,见到了那样惨烈的人间烈狱,却没有疯掉,是他对不起女儿,对不起外孙…… 威远侯瞬间老了十岁,近乎疯癫地拽着秋言喻,睚眦欲裂地叫道:“为什么,我们威远侯府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芬儿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毁了我们威远侯府,为什么连她腹中的胎儿都不放过?” 秋言喻狠毒地瞪着他,狠狠地将他踹倒,猖狂叫道:“你问我为什么?这都怪你们,当年晋国公府还远不如现在风光,我去你家求亲的时候,岳父岳母瞧不上我,你女儿倒是瞧上我了,但是你女儿是个悍妇母老虎,不仅遣散了我所有的通房妾室,还派人日夜盯着我,不准我去风月场所,同僚私底下嘲笑我畏妻,说我是个软蛋。 你们威远侯府仗着手上有军权,处处维护女儿,让她变本加厉,在家中嚣张跋扈,对我不是打就是骂,要我日日哄着她,这种日子哪个男人能过的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她怀了第二个孩子,我终于想到一个绝佳的计划,提议带她去江南避暑,我原本就不打算带她回盛京,要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在江南,这样你们威远侯府还能爬到我的头上吗? 这样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外孙身上,等到慕白长大,就能接管沧州军,我晋国公府的势力也能进一步扩大。 何乐而不为? 要怪,只怪你们生了一个悍妇妒妇。原本这件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就连凶手我都给你们找好了,就是月婵,她出身神秘,又会武功,而且跟那悍妇有个冲突,若非她武功太多,身受重伤都能逃走,这件事情当年就结案,根本不可能在二十年后还会翻案。” 秋言喻面目狰狞,双眼赤红地看着威远侯,叫嚣道:“是你们宠女无度,是你们害死了她。” 威远侯如遭重击,痛哭出声,凄厉地叫道:“芬儿,是爹害了你,不该同意你嫁给这个畜生。” 明歌走过去,狠狠打了秋言喻一巴掌,握住打的生疼的小手,冰冷说道:“这一巴掌是为我娘打的,难怪我阿娘这些年来从不外出,中洲若都是你这样狼心狗肺之辈,实在是可悲。” 秋言喻被她打了一巴掌,看着她冷若冰霜的小脸,神情恍惚了一下,随即眼里闪过一丝的狠辣,五指如爪,就要来掐住她的咽喉。 众人大惊,眼看抢救不及,一道雪亮的剑光闪过,秋慕白面无表情地拔剑狠狠地刺中他的手臂,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将剑一点点地插的更深,贯穿他整个手臂。 秋言喻脸色惨白,惨叫道:“慕白,我是你父亲,你为了这个贱人,竟然想弑父?” 秋慕白狠狠地踩在他的手背上,看着鲜血一点点地迸溅到身上,居高临下冰冷地说道:“父亲,晋国公的位置你做了这么多年,也该养老去了。放心我在地下室里修建了一座坚固的地牢,到时候用锁链贯穿你的琵琶骨,一日三餐都让人给您送饭,坚决不让您死在里面,余生你就这样为我娘和弟弟赎罪吧。” 他薄唇吐出冰冷的话语:“太子殿下,如今我可有资格继承晋国公的爵位?” 昭和太子看了这样惊心动魄、反转连连的一场大戏,按住内心的震撼,点头温和地笑道:“世子战功累累,早就应该继承晋国公的爵位,孤回去就回禀父皇,让人将圣旨送过来。” 今日短短数个时辰,晋国公府父子反目成仇,秋言喻此后终生都要被亲儿子囚禁,晋国公府此后只怕要四分五裂。 虽说是好事,但是这件事情也让昭和太子意识到,秋慕白心机之深,隐忍之深,实非常人。此人比他预想的还要可怕,是皇室真正的心腹大患。 经此一事,秋慕白将再无软肋。 秋慕白点头,拔出手中的剑,垂眸说道:“来人,将秋言喻关进地牢里。” 晋国公府的暗卫出现,秋言喻押下去。 秋言喻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凄厉叫道:“你们疯了吗?我是晋国公,你们敢关我……秋慕白,你这个逆子……来人,来人……” 无人应答。此后晋国公府的主人叫做秋慕白。 庭院内,众人如梦初醒,看着大义灭亲的秋慕白,又看了一眼揭发这一切的月明歌,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沧州军的副将扶着悲痛的老侯爷离开,晋国公府的老太太已经晕死了两回,继续吓晕了过去,秋玉秀呆坐在地上,久久回不了神。 风眠洲沉默无言。 昭和太子起身告辞。 唯有谢书露出一个野心勃勃的笑容,秋慕白竟然比她所想的要更阴暗、更有魄力,也更有男人味,这样的人将来必成大事。等她嫁过来,她就是晋国公府唯一的女主人了。 没有想到月明歌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月娘子,你可真是瘟神,无论在哪里都能闹的天翻地覆,往后九洲世家大族估计都不敢让你上门了。”谢书优雅地微笑道。 泉城毁谢家名声,清河郡闹的崔家天翻地覆,如今到了盛京,直接毁了晋国公大人,她这闹事的本事,果真一流。 明歌冷冷扫了一眼谢书:“恭喜女娘,等女娘嫁过来,就能掌管后院,成为唯一的女主人了。不知道女娘想要的是良人还是权势呢?” 明歌慢条斯理地说道:“若是女娘想要良人,那秋世子是因为喜欢你才娶你的吗?若是想要权势,你和秋慕白这样野心勃勃的人在一起,你能分得了他的权势吗?” 明歌微笑:“所以,无论女娘求什么,都将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她不甘示弱地瞪向谢书,然后走到风眠洲面前,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收敛了所有的乖张和脾气,可怜巴巴地说道:“我没地方可去了,你家还收留我吗?” 风眠洲眼眸温柔,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哑说道:“昨夜没睡好吧?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明歌眼眸弯起来,重重地点头:“好。” 谢书脸色铁青地看着两人,又看了一眼秋慕白,本想让他为自己出头,结果见秋慕白凤眼深邃地看着明歌,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顿时心口微凉。 原来他真的不喜欢她,看不到她的存在,他娶她真的是为了权势。 第487章 她早晚会回来 晋国公府外,太子的御林军犹如潮水一般散去,堵塞的街道瞬间就畅通无阻,威远侯带着沧州军悲痛欲绝地离开,萧家父子朝着明歌作揖告辞。 明歌站在昨日还是宾客如云的豪门公府前,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寻思着往后这里当家做主的人就是秋慕白了。 那个骗了她阿娘,追杀她阿娘的薄情寡义的男人得到了他应得的惩罚,他余生都要为当年的恶事付出代价。 “回风家?”风眠洲见她小脸煞白,眉眼间都是疲倦之色,用大手暖着她冰冷的小手,低声说道,“明歌,都过去了。” 他来之前,根本没有想到明歌来晋国公府的目的是为了替她阿娘洗刷冤屈,揭露二十年前姑苏大火的真相。风眠洲想起在姑苏城时,他们随着林家兄妹去梅园赏梅,路过的那条被大火烧毁的街道和人去楼空的药铺,以及在盛京城外驿馆,明歌深夜独自上山去见萧承业父子…… 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和事情串联在一起,原来都是故人。想来林家之前选择风家,帮他们打开江南水路,也是因为明歌的缘故,当年救了明歌阿娘的人应该就是林家家主,而萧承业本就是明歌阿娘的故人。 风眠洲垂眸看向明歌。 当时在泉城,她为族中长老讨一个公道,如今在盛京,她为自己阿娘讨一个公道,他的明歌,就是一个用冷漠外皮包裹的善良软糯的小仙女。 她下山来为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风眠洲握紧她的手,掌心炙热,那一刻脱口而出:“明歌,你可以信赖我,把我当做你的后盾和退路。” 明歌回过神来,看着他清俊温润的面容,微微一笑:“少家主,你一直就是我来盛京最大的后盾和底牌呀,不然当初在南疆,我怎么可能会救你,哄骗你当我的小仆人。 你身上的衣服价值千金,腰间的玉珏乃是家主信物,傻子也知道你来头不小吧。” 风眠洲想起山中那段无忧无虑被虐的时光,微微一笑:“那你还有别的债要讨吗?我好提前做安排,不能让你再单枪匹马地蛮干,你阿娘怎么会放心让你一人来中洲闯荡,不怕你得罪所有的世家大族,被一路追杀到南疆吗?” 明歌眼眸笑成了小月牙:“如果有那一天,阿娘和大长老一定会来接我的,他们最疼我了。” 风眠洲眼底的笑意暖如春风,这样的小明歌,谁会不爱? “晋国公府可能还会乱上几日,我们还是先离开吧。你此次揭露了秋玉秀的身世,她会不会因此而埋怨你?” 明歌拽着他的手,径自朝着风家停在街角的马车走去,洒脱说道:“也许这对秋玉秀来说,是一件好事,她可以跟阿娘一起离开晋国公府,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用为了家族联姻,还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郎君。” 风眠洲点头,薄唇溢出一丝的笑意:“今日你又戳到了谢书的痛处,往后这样的事情我来做就好,你在旁边看着。” 明歌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好呀,一言为定,骗人是小狗。” 风眠洲低低笑出声来,柔声说道:“骗人是小狗。” 风家马车前,林家兄妹俩看见他们俩过来,激动地上前来:“少家主,明歌,你们没事吧。” 今日一大清早他们就到了晋国公府外,看到晋国公府被围的水泄不通,太子的御林军、盛京的守城军、沧州军还有晋国公府的私兵,黑压压的对峙着,引起整个盛京轰动,世家大族和皇室纷纷派人过来查看。 他们都被堵在两条街外的街角,消息一点点地传出来,简直是骇人听闻。 林泽看向明歌的眼神简直是崇拜,天惹,这才到盛京几天,月明歌竟然又干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盛京简直是地震。就这一上午功夫,皇室和世家大族的暗卫密使险些将这条街都踩破了。 林音儿上前来握住明歌的手,低低问道:“姐姐,你不是晋国公秋言喻的女儿吗?为何他们说你不是来认父,是来杀晋国公的?” 明歌垂眸:“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不能百分百确定自己不是秋言喻的女儿,这一切还要等见到阿娘,亲口问她。 “月娘子,国公爷说,您有东西落在了府中,着小人送过来。”国公府的管事小心翼翼地将一柄御赐的长剑捧过来。 众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地看向明歌。 这个国公爷指的是秋慕白。 明歌眼波微澜,淡漠说道:“这是晋国公府的东西,我就不拿了。” 她虽然揭露了秋言喻杀妻杀子的真相,但是此时的晋国公府才开始真正地乱起来,秋慕白当家做主的第一时间应该就是肃清府上诸事,譬如处理知情不报的老太太,被殴打至晕倒的国公夫人以及红杏出墙的李姨娘。 秋玉秀的身份已经入了族谱,若是族谱除名,又要请族老见证,还有此番变动之后,世家大族和晋国公府的关系也可能发生变动。 秋慕白最迫切需要的就是这柄御赐的宝剑,来镇一镇那些魑魅魍魉。 那管事波澜不兴地说道:“国公爷说,既然送给了女娘,就是女娘私物,无论如何,女娘和晋国公府之间的渊源是斩不断的,就当做是公府信物。还请女娘收下此物,不然小的无法回去复命。” 明歌摩挲着刀鞘的纹路,如果她没有认错的话,天外陨铁所制的鸳鸯剑就在大月国的国库中,这柄剑是祖上铸剑留下的边角料所制。 晋国公府 秋慕白听着外面渐渐安静下来的街道,看着庭院内被地龙热气熏笼盛开的茶花,凤眼幽暗如墨,掐住一朵妍丽如火的茶花,低声问道:“她收下了?” “是,女娘收下了御赐长剑,与风家少家主和林家兄妹去了千金楼。” 秋慕白粗粝的指腹蹂躏着指尖茶花,许久,哑声说道:“好。” 那柄剑出自公府,是公府的信物,她收下,说明对晋国公府对他始终心怀忌惮,日后是要拿此剑来制衡他的。 秋慕白薄唇勾起一丝凉薄的弧度,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永远也斩不断的。 “国公爷,恕小人多嘴,此剑是晋国公府的一道免死金牌,皇室一直对我们蠢蠢欲动,为何在这关键节点,要送给月娘子?” 秋慕白指尖染上茶花的幽香,心情极好道:“她早晚会带着那柄剑回来。” 晋国公府的动乱因她而起,这些年他伪装的极好,原本等着自己登上龙椅之后,再杀父祭母,明歌的到来,将一切提前了五年。他也不得不提前启动自己的部署。 秋慕白抬眼看向被云层遮挡住的金乌,冷冷说道:“将柳氏送往姑苏城,老太太年事已高,就在大相国寺待发修行,为家族祈福吧。 至于秋玉秀,族谱暂不除名。” 管事微惊,国公爷对老太太和老夫人的处理都十分的妥当,县主不是秋家血脉,族谱不除名是要乱了血脉传承的。 “您要认县主做干妹妹?” 秋慕白今日心情极好,难得解释道:“不,她留在府里还有用。” 秋玉秀就是最佳的鱼饵,他不在乎她是不是自己的妹妹,也不在乎她的想法,他只需要她留在晋国公府,只要秋玉秀在他手中,明歌早晚会回来。 他等着她。 秋慕白将指腹下的茶花一瓣瓣地蹂躏,红色花瓣散落一地,薄唇隐秘一笑,大月国?原来,她是大月国的人,那个隐世而居的神秘一族,据说他们信奉天地自然和新月之力,居住在云雾天宫里,跟九洲的这些废物世家大族不同,大月国一族乃是真正传承最久的世家之一,因为他们祖上是皇室宗亲一脉。 秋慕白看向南疆的方向,心底的野心之火炙热地燃起,早晚有一天,他的版图会扩张到南疆之地,点亮大月国的云雾天宫。 云雾天宫和月明歌,他都要! * 时至晌午,明歌一行人没有直接回风家,去街边的饭馆用餐,只见街上人潮涌动,小饭馆内更是热议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听说晋国公府出了大事,二十年前晋国公第一任夫人,就是威远侯家的独女,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害。” “刚听说,现在街上都传遍了,听说是晋国公亲自下的手,而且这事还是被秋世子爆出来的,早先有人瞧见老侯爷带着将士行色匆匆地回去,那脸色比纸还白。” “简直是闻所未闻呐。两家联姻本是好事,那威远侯的独女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惹来这样的杀身之祸?就连腹中胎儿都不放过。” “我刚从摘星楼那边过来,听说里面正在闹事呢,都说要去宫门前静坐抗议,要求严惩晋国公。”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等恶事本就该严惩,这事就看后续是京兆府接手还是刑部接手了。” “我看难,若是苦主威远侯夫妇不去状告晋国公,难不成京兆府还上门去抓人不成?如今是秋世子当家,这要是两家闹起来,秋世子左右为难。” “之前不是说晋国公认女吗?怎么又闹出杀妻案了?” “好像说那女儿是假的,上门去就是为了这一桩公案,那女娘就是之前大闹谢氏的月娘子,如今满盛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听说现在世家大族都严守家门,若是看见可疑的女娘是直接打出去,不准进门呢。” “这等瘟神,确实不能进门……” 众人唏嘘,泉城的事情才过去多久,短短数月,就连权势倾天的晋国公府都遭了殃,这女娘简直是有毒。 林泽听到这里,猛地一拍桌子,怒骂道:“尔等简直可笑,这杀妻杀子的是秋言喻,你们不去府衙前请愿严惩恶人,怎么骂到月明歌的头上?若是你们家人被害,含冤二十载,有人告诉你真相,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要骂她是瘟神,这世道简直污糟可笑。” 林音儿握紧小拳头,愤愤道:“我哥哥说的没错,我看月明歌简直就是再世青天,那些世家大族必是做了太多恶事,怕被人揭露,这才做贼心虚地关闭府门,我们兄妹来盛京之前,以为盛京是大夏朝州府表率,盛京百姓在天子脚下,必是明辨是非,没有想到竟然如此愚蠢,甚至不如我们江南水乡的乡野之人。” 那些食客被林家兄妹俩骂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颜面尽失,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连忙丢下银钱,拱了拱手,遮着脸匆匆离去。 余下的食客朝着明歌所在的雅座看去,因有屏风遮挡,看不太真切,只觉得里面的年轻郎君和女娘衣裳华丽,举止优雅,分明就是世家大族之人,连忙说道:“女娘说的在理,不过现在街上传言纷纷,应当是有人故意想抹黑月娘子的声誉,你们不如去前面的摘星楼,那里文人云集,还有不少达官贵人,去那里澄清最是有效。” 风眠洲隔着屏风说道:“多谢,我们等会就去摘星楼。” 此后食客们再聊天,便无人再非议明歌。 林音儿愤愤道:“到底是谁在抹黑明歌姐呀。晋国公府?” 林泽摇头道:“我看不是,晋国公不是被秋慕白关进了地牢吗?这件事情肯定是要私了的,不会闹到公堂上去,不然威远侯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就该将秋言喻五花大绑,绑到京兆府去了。 晋国公府此刻自顾不暇,应当是其他人在浑水摸鱼,譬如谢书?” 风眠洲:“此刻世家大族都人心惶惶,估计有不少人浑水摸鱼,害怕明歌上门去讨债,你……” 风眠洲眉眼温和地看向明歌:“盛京还有人欠你家的债务吗?” 大月国传承上百年,每一代都有优秀的族人下山,讨债讨个三五年也是正常的。 林家兄妹眼睛一亮,兴奋地看向明歌,连忙举手,讨债带他们,带他们! 明歌眨了眨眼睛,从身上掏出专门写地理游记的羊皮小卷,从里面翻出一张手绘的地理堪舆图,上面画的是中洲的版图,只见泉城和盛京都被重点圈了出来,除此以外,还有一处是祁连山。 “除了祁连山,其他的都是小债务,不过一个个讨债实在是麻烦,既然来都来了,等会我去摘星楼摆个台子,等着他们自己上门来还债。” 明歌眉眼飞扬起来,猛然一拍桌子,就这么干! 第488章 我们不与中洲人通婚 “你们听说了吗?月明歌在摘星楼摆下了台子,说要讨债。” “真的假的,她不是刚去晋国公府闹的天翻地覆吗?还有外债要讨?这一下又有好戏看了。” “走走走,去晚了摘星楼就没有位置了。” “已然没有位置了,摘星楼门口的树上都挂满了人,你们去看看就知晓了。” 消息一传出来,整个摘星楼就沸腾了,那些要去宫门前静坐抗议的文人也不去了,全都乌泱泱地跑回来看热闹。 这女娘最近在盛京风头正盛,每次她讨债杠上的都是权贵,还每一次都让她讨债成功了,现在就连九洲第一贵女谢书到了盛京都没什么人热议了。 大街小巷热议的都是“月明歌”三个字。 “也不知道这女娘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敢公开讨债,等着人上门来还债,这也太霸道太强势了吧。” “听说风家少家主、昭和太子都跟她关系匪浅,以后不是入主东宫就是成为世家主母,能不厉害吗?” “那她必然长得姿容绝色了?有画像吗?” “必然是有的,但是画斋里月娘子的画像一出来就被一抢而空,你现在买怕是买不到了。” “算了算了,去摘星楼看真人,这不比画像强吗?” 一拨一拨的人赶往摘星楼,结果到了摘星楼才发现,别说进去了,门前门后的树上都挂满了人,隔壁茶楼也挤得水泄不通。 摘星楼雅间内,林家兄妹兴奋地趴在窗台前看着楼下的盛况,惊叹道:“这才一盏茶的功夫,竟然有这么多人来看热闹,明歌,你说,真的会有人来还债吗?” 林音儿皱眉道:“明歌姐,现在声势浩大,若是有人查你的底细怎么办?我算是发现了,盛京的世家大族坏的很,就怕他们对你不利。” 正在煮茶的风眠洲闻言,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给明歌倒了一杯茶,明歌在晋国公府就说了自己来历,虽然九洲之人并不知道大月国在哪里,大月国又确实很神秘,他在山门前住了三个月都没有找到入口,但是万一有心人去找呢? 大月国距离南阳郡最近,看来南阳郡李氏必须得收拢麾下,他回去得问大哥有关李希的事情。 李希随着大哥北上做质子,他回到盛京之后诸事繁忙,竟然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风眠洲:“那些人知晓你的来历吗?” 明歌正在翻自己的地理游记,出门前她将族人要讨的债都一一记了下来,不过过来这么多年,有些债能不能讨的回来全看运气。 “嗯?”明歌回过神来,说道,“不知道呀,不过我的姓氏有些特别,想还债的总会来的。” 大月国的族人都比较洒脱随性,这么多年来不断有人下山历练,九洲之人多多少少是听说有些大月国的传说的,不过世人想找到云雾天宫简直是痴人说笑。 南疆之地瘴气重重,地势险恶,加上大月国所在的地方有阵法保护,除非找到精通医毒双术,又通晓玄门遁甲之术的人,才有可能找到大月国所在,就算找到了云雾天宫,也无法靠近半分。 林音儿兴奋地跑过来,挨着她坐下,看着她记在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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