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H)_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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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几天未见，周父周母好像已经忘了在周衍川坟前跟他吵的那一架。他们将饭菜和一大盒蛋糕放在桌上。而后周母笑着走上前，对周书泽开口。 “衍川，今天就是你过生日，爸妈不会忘记的，你看，我们特意来陪你了。” 话音刚落，周父却皱着眉头开口：“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周书泽没想到一向在生活上粗心的周父竟然能这么细心地注意到自己的变化，不禁愣了愣神。 “我最近有些食欲不……” 话没说完，周母却是立刻拔高了声音。 “你身上就只有脸和你弟弟像，现在都要瘦脱相了，你敢说你不是故意要毁了衍川的形象？” “不就是前几天说了你几句，你就这么报复我跟你爸？你是想气死我们啊？！” 周书泽的解释都被堵在了喉头。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年过半百的父母，呼吸一阵阵发紧。真可笑，他刚刚竟然还以为父亲是在关心自己，原来是在心疼这张和周衍川一样的脸…… 一旁的柳安若走上前将他拉到了身后：“妈，衍川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是我没照顾好他，我会监督他多吃点东西。” “今天衍川生日，我们先分蛋糕吧。” 周书泽看着挡在身前的身影，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他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周母这才收敛了怒气，一边将手里打包的饭菜拿到桌上，换上笑脸开口。 “对，我们特意给你挑了一个大蛋糕！” 说着，他就将蛋糕拆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周母根本没要周书泽插蜡烛许愿，直接就拿刀将蛋糕切下来一块，递到他面前：“来，先吃一块。” 看着蛋糕上铺得满满的黄桃，周书泽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一路蹿到头顶。这是周衍川最喜欢的水果，可偏偏……他对黄桃过敏。小时候，他好不容易分到一口黄桃罐头，可刚吃完就严重过敏，浑身起了红疹。那一回自己差点休克，被送去卫生院，治疗花了不少钱。从此周母每年都要抱怨一回，说他是赔钱货、享不了福的奴才命。这事，周父周母和柳安若都知道，可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选了这个蛋糕。就因为周衍川喜欢，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周书泽刚一皱眉头，还没开口，周母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我们特意给你买了这么贵的蛋糕，你怎么不吃？这可是你最喜欢的黄桃。” 这回就连柳安若也不认可地皱了皱眉：“衍川，别再闹脾气了。” “我们没忘记你的生日，这不是在给你过吗？” 周书泽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反问：“你觉得我是在闹脾气吗？” “你们选这么个蛋糕的时候，有想起过我吗？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吃不了……” 话没说完，暴脾气的周父却大步走了过来，拿起蛋糕强行朝周书泽嘴里塞去！。 “我们衍川最喜欢的蛋糕，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吃不了！” 第7章周书泽心头猛地一颤，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席卷。他下意识疯狂挣扎起来，却还是有一些被塞到嘴里：“我不吃……唔……” 柳安若见他反应这么激烈，顿时皱起眉头，压住他的手，声音有些不满。 “只是一块蛋糕而已，你何必反应这么过激？” 然而下一瞬，女人却猛然怔住，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周书泽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只觉得喉咙阵阵紧缩，已然窒息得喘不上气。 “救……救救……我……” 柳安若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将他扶起来，匆匆便上了吉普。周父周母被吓得愣住了，有些心虚地对视了一眼，也跟着上了车。卫生院。医生很快判断出了结果：“这是很严重的过敏，他之前吃了什么？” 柳安若正要开口，周母却在一旁抢先开口：“就只吃了块蛋糕而已！别的他什么都没吃！” 医生皱了皱眉：“你们再好好想想，知道了过敏原才方便治疗。” “你们是他的父母吧？儿子长这么大，难道连他对什么过敏都不清楚吗？” 柳安若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下意识握紧了拳：“黄桃……是不是黄桃？” 周母一愣，瞪大了眼睛：“对，对……是黄桃！” “他小时候就吃过一次，还起了满身的疹子……” 说到这儿，她却像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剩下的话再说不出口。那个让周书泽过敏的黄桃蛋糕，就是她自己挑选的，还非得逼着他吃了下去…… 医生责备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做的父母？” 周父面色不自然地哼了一声，还在嘴硬：“我们还以为他在演戏，故意跟他死去的弟弟对着干……” 周母也附和：“是啊，那黄桃可是衍川最喜欢的水果，他怎么就不喜欢？还过敏？” 他们又开始念叨起‘去世’的周衍川，话里话外都是对周书泽没能当好周衍川替代品的不满。柳安若第一次感觉心里很不舒服，皱着眉头开口：“爸，妈，书泽也是你们的儿子。” 周父周母诧异地看着她，讪讪地止住了数落。 …… 周书泽醒来时，只觉得浑身皮肤痒得像有无数小虫子在爬行。他下意识想挠，却被一只柔软的手攥住了手腕。 “别挠，医生说过一阵就好了。” 温柔的声音在身旁想起，语气说不出的柔和。周书泽一怔，抬起头看去，就对上柳安若带着歉疚的眼神。 “你对黄桃过敏，怎么不说出来？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 话没说完，周书泽扯了扯唇角，满是讥讽地问：“你们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柳安若神情一僵，眼里的愧疚更浓。周书泽眼里只有一片死寂：“你们难道看不见我在挣扎吗？看不见我很害怕吗？可我的反应在你们眼里，都是故意在跟周衍川作对！”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打开，周母拿着一个铁皮饭盒走进来。她正好听到最后那句话，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语气却依旧生硬。 “跟衍川有什么关系？你自己长了嘴不说，净指望我们替你记得？” 他眸光闪烁：“我知道你气性大，但你就算跟我们置气，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啊！” 自己都已经躺在病床上了，得到的却还是冤枉和怪罪。周书泽呼吸一窒，只觉得荒谬至极：“我会这样拿自己的命跟你们置气？” 他情绪激动，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是不是非要我死了，去地下把周衍川换上来，你们心里才能高兴？！” 周母马上变了脸色：“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我是你妈，这么点事你怨我还怨得没完了？” 她重重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亏我还特意给你送饭过来，真是吃力又不讨好！” 柳安若也皱起了眉，声音里难得带上了一丝急切。 “书泽，你先冷静点，别说这种气话。” 周书泽心冷至极，指向门口：“出去！” 柳安若神情一僵。周母两眼一瞪：“你这是什么态度……” 话没说完，医生拿着一张报告走了进来，皱着眉头开口。 “吵什么呢？病人不能情绪激动，好不容易情况才稳定下来！” “对了，柳安若同志前面说肚子疼，做的B超结果已经出来了，胎儿很健康。” 这话一出，几人脸上都变得空白。周书泽心跳蓦地变得急促：“什么胎儿？” 医生直接拿出一张孕检报告，对周书泽笑了笑。 “刚刚柳安若同志做了B超检查，已经怀孕将近三个月了。” 第8章一句话宛若惊雷，劈得满室寂静。周书泽僵硬地看向柳安若平坦的小腹，心里没有丝毫成为父亲的喜悦。他心口一颤，只觉得荒唐又悲哀。为什么这一世柳安若会怀上孩子？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选择改变，影响了后续的命运发展？可……他已经打算要离开，要和柳安若彻底了断，却在这个时候她怀上了孩子…… 正思绪纷乱的时候，医生前脚刚走，周母后脚就开口：“这个孩子不能要！” 周书泽一僵，抬头看向他。就见她心虚地移开目光，却还是说：“衍川身子弱，以前医生说过他很难做父亲，安若根本不可能怀上孩子！” 周书泽心头一颤，顿时明白过来。因为周衍川很难做父亲，那作为替代品的自己，也就没了做父亲的资格。他只觉得荒谬得想笑，可心口却泛上一阵剧烈的痛意。 “妈……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儿子？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人，我也会心痛啊……” 他沙哑地控诉着，想把两辈子隐忍压抑的委屈都吐出来。周母神情一变，正要说话。柳安若这时鉴定的开口：“这个孩子必须留下。” 她飞快地看了周书泽一眼，低声补充了一句：“这是我们的孩子……” 周书泽看着她眼里的一抹深沉，心像是沉入一片无底深渊，忍不住攥紧了被子。他爱了柳安若那么多年，太明白她的想法。1 他知道，柳安若这是被周母提醒了。这个年代，生不了孩子的男人，一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都会被骂没种。所以柳安若才想留下这个孩子，就是想等周衍川回来，将这孩子直接抱给周衍川去养。反正在所有人眼里，她的丈夫一直都是‘周衍川’。委屈和愤怒猛烈地冲刷着他的心脏，周书泽激动地提高了声音。 “你们问过我的意思吗？你们对我除了算计还有什么？！” 他抬手指向门口：“我不想看见你们，都给我出去！” 柳安若身形一僵，看着周书泽的神情，莫名觉得心脏一揪。她想解释，门外却匆匆跑来一名传令兵：“柳团长，有临时任务！” 她只得咽下嘴边的话，过去在周书泽唇边落下一吻。 “你先冷静一下，我有事要去一趟军区，你等我回来，我们再谈。” 她转身离开，将周母也带出了门。不出片刻，又变回一室寂静。周书泽喘息着躺回床上，只觉得无力和心酸铺天盖地向他席卷过来。为什么活了两辈子，他却没有一刻得到过家人和柳安若的爱…… 他深深闭上眼，任由一滴泪自眼角滑落，消失不见。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熟悉的讥诮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周书泽，你怎么还是这么可怜啊？我都走了三年，爸妈和安若的心里还是只有我。” 周书泽睁开眼看去，就见周衍川穿着一身白衬衫牛仔裤出现在病房门口，眼里满是讥讽。 “你早就知道我回来了吧？那天我在宾馆门口都看到你了。” “爸妈也真是想的出来，居然让你扮成我的样子，你还心甘情愿扮了……周书泽，其实你一直都很想成为我吧？” 周书泽冷冷看着他，手却死死攥紧了被单。 “所以你为什么要假装自己死了？看所有人为了你伤心崩溃，你很有成就感吗？” 周衍川嗤笑了一声：“爸妈看我看得跟眼珠子一样，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就假装自己掉进河里死了呗。” “安若从头到尾都知道，还一直给我钱，让我在外面尽情玩呢！” 他抱着手臂走上前，笑得更加开怀。 “只是我没想到，我假死却能让你的身份从世界上消失，真有意思！” 周书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这样针对我？” 周衍川没回答他的话，只是一手掐住他的脖子。 “你鸠占鹊巢三年，也是时候该滚蛋了！” 周书泽厌恶地抬起手挥开他的手：“别碰我！” “啊！” 周衍川忽然大喊一声，竟然就这样被他推倒在地！下一瞬，去而复返的周母和周父一起出现在门口，满脸惊骇地看着这一幕。周衍川扭头看去，顿时装作委屈的喊出声：“阿爸！阿妈！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第9章周父周母听到这一声，顿时双双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