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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来的力气,一把挣开那抓着他的人,朝林帘跑过来。 扑通! 他一下跪在林帘面前,抓着林帘的手,不断摇头:“明月,哥哥错了!” “哥哥真的错了!” “哥哥不该那么对林帘,哥哥不该被你嫂子拿捏,让她拿着那钱给娇娇,让林帘一点都没有用到,对不起!” “哥哥错了!” “你原谅哥哥吧!” “明月,你原谅哥哥吧!” 说着话,林有定朝林帘磕起头来,就像着了魔一样。 “那二十万是你给林帘的,让她好好读书,好好长大,不是让哥哥拿来给娇娇的。” “哥哥糊涂,哥哥鬼迷心窍,哥哥对不起你!” “……” 林帘看着脚下的人,那疯狂的磕头,扇自己耳光,她喉头滚动,泪水一瞬盈满眼眶。 “这人吧,有两个孩子,一个溺爱,一个苛待,但往往这最后成才的却是被苛待的那一个,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苦难,困境使人进步,一帆风顺只会让人退步。” 赵起伟幽幽出声,抬脚踩在林有定肩上,林有定一瞬趴在地上,痛哭出声。 “啊——!” 他嚎啕大哭,一时间,这静寂的山间都是他的哭声。 林帘闭眼,扭头,泪水滚落。 林娇娇看着趴在地上,抓紧石子痛哭的林有定,她木然的,没有一点表情。 李梅早便被摔在地上,她眼睛猩红,死死盯着林有定,似在控诉林有定说的那些话。 赵起伟笑着,看着这一幕,无比的愉悦,就连那烟抽的都格外有兴致。 他转头,对林帘吐出一口烟圈,视线落在前方的废弃建筑。 “你说,今晚是谁死?” 呲——! 尖锐的刹车声刺破山间的寂静,压下林有定的哭声,一瞬停在前方。 啪! 两束大灯笔直照过来,照在林帘身上,亦照在赵起伟身上。 赵起伟眯眼,搭在林帘肩上的手一收,林帘倒进他怀里。 与此同时,只听咔嚓一声,枪上膛,冰冷的枪口对准林帘的太阳穴。 赵起伟含着烟,对着前方的亮光,嘴角邪邪勾起:“关了。” 他唇动,却没有音。 可坐在车里的人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按下旁边的一个按钮,车灯熄灭。 这一刻,明亮的光转眼消失,星辰恢复,却不再觉得亮。 只有暗。 有光经过的地方,才知道光是什么模样,有多让人向往。 林帘缓缓睁开眼睛。 废弃建筑的尽头,一辆黑色吉普停在那。 车门打开,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下车。 黑色大衣,黑色西装,甚至脚下的皮鞋都是黑色。 他一身黑衣,似从暗夜而来,不带一丝光明。 他看着这边,看着林帘,一双深眸穿透一切,准备的落进林帘眼中,深深裹挟。 林帘的心,咚的一声,被狠狠敲了下。 赵起伟嘴角的笑大了,他对旁边的人抬了抬下巴:“围上。” 很快,几人朝湛廉时跑过去。 湛廉时关上车门,脚步迈出,朝林帘走来。 第1829章 湛廉时,我不恨你了 天上星光璀璨,越是人烟稀少的地方,那星光便俞是美,密密的,凑成一条满满星河。山峦起伏,不高,远远望去,似一个个伫立在地面的巨人,经年不变的守护这里。 他走在星光下,漫天银河,似从遥远的地方而来,向她靠近,一步步,无错漏。 天地间,山河里,身边的人依旧,一切却都不一样了。 林帘的心,咚、咚、咚…… 他来了。 她知道。 几个男人极快跑到湛廉时身前,把他围住。 他们手中同时举起一把枪,对准他。 湛廉时脚步停下。 他凝着她,深沉暗拢,然后目光转过,落在赵起伟脸上。 他迈步,往前。 几个男人下意识后退。 他前进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 明明他们拿着枪,掌控着主动权,却一直后退。 看到这,赵起伟笑了,他哈哈的笑起来。 突然,他神色一戾,只听砰的一声! 林帘脚下的石头溅起,有的击在别处,有的击在她身上,甚至有一粒石子从她脖颈划过。 瞬间,一道血痕沁出。 林帘闭眼,眉头蹙紧,耳膜发出嗡的长鸣。 不觉得疼,只是这一瞬失去所有的声音让人潜意识的害怕,恐惧。 失聪,什么都听不见。 那样的突然,是极为可怕的。 “你再敢往前一步,我让她立刻死在你面前。” 冰冷的枪口对准林帘的太阳穴,耳边赵起伟模糊的声音也落进耳里。 林帘下意识睁开眼睛,往前面看。 那往前的人停下了,他看着她,眼底血色弥漫。 林帘抿唇,转过视线:“你杀。” 赵起伟挑眉,看过来。 林帘冷冷看着他,毫无畏惧。 赵起伟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好啊,我杀。” 话落,他手中的枪瞬间对准湛廉时。 与此同时,他扣紧林帘的肩,凑到林帘耳边,几乎贴着林帘的耳:“杀你,没意思。” “我要当着你的面杀他,当着他的面杀你,这才有意思。” 说完,赵起伟扣动扳机。 林帘一瞬看着湛廉时,在赵起伟枪口对准他的那一刻,她心口收缩,瞳孔放大。 而这一刻,耳边传来那扣动扳机的声音,她嘴张开,猛然朝赵起伟撞去。 砰——! 枪声响,震动山间,林帘摔在地上,而那被包围的人一瞬夺过其中一人的枪,身形极快动。 只听嘭嘭嘭! 混乱的枪声在这山间漫开。 林娇娇吓的腿软,跌在地上,不断的往四周爬。 她起不来了,吓的连爬都艰难。 李梅在地上,眼里尽是恐惧,她就像一个活靶子,随时一枪就能落在她身上。 她想要动,想要跑,甚至蜷缩起来都不能。 她动弹不得,只能听着这枪声,眼睛瞪大,全身因为身体的本能而僵硬成一个诡异的姿势,身下逐渐沁出一滩水渍。 林帘摔在地上,随着惯性往旁边倒。 而她旁边就是悬崖,她的半个身子都落在悬崖边。 倒是赵起伟,在林帘那一撞后极快反应,顺势往那平坦的地上滚,很快的他便站起来拿起枪对着湛廉时射击。 湛廉时抓着一人的手腕扭过,看见赵起伟,快速松手闪身,那一枪便落在那黑衣人身上。 赵起伟无动于衷,一步步朝湛廉时走去,他手中的枪不断射出子弹。 湛廉时躲闪,夜色中,他身形极快,目光看着那掉在悬崖边的人,朝这边跑来。 赵起伟看着湛廉时的动作,嘴角勾了起来。 他往前,湛廉时亦往前。 他有枪,湛廉时却没有枪。 他不是不会。 而是不能。 他就想要靠他的赤手空拳救林帘。 鱼与熊掌,都想要。 还真是,贪心。 “砰!砰!砰!” 子弹一颗颗射出,林帘听见声音,看过去。 夜色中,他朝她跑来,风吹起他的大衣,就像夜色中的鹰隼,又快又厉。 可是,那是枪,是活生生的子弹,他哪里能抵挡? 她想说,不要过来。 不要。 可她张着唇,却发不出声音。 而她的身体失去平衡,没有任何的抓扶,她指尖下意识的抓着地面,想要抓住什么。 却是一颗颗石子。 石子冰凉,锋利,她的指甲抓出一条条血痕,依旧控制不住的往下滑。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 她手一点点松开,看着那朝她跑来的人,眼前划过曾经的一幕幕。 走马观花,如电影一般,快速放过。 湛廉时,我不恨你了。 不恨。 她嘴角微弯,眼帘阖上。 湛廉时瞳孔收缩,他看着那垂在悬崖边的人一点点掉下,直至她消失在视线里,他纵身一跃,扑过来。 嘭! 身体撞击地面,这里的石子都在颤抖。 可这一刻,他抓住了她的手。 紧紧的。 不放开。 林帘睁开眼睛。 四周悬空,没有任何的依靠,茫茫天地间,似只有她一人。 可是…… 她看着那抓着她的手,青筋暴涨,血色尽出。 他紧紧抓着她,五指似钢似铁爪,只要他不放,她便不会掉下去。 林帘视线沿着这手一点点往上,直至落在他脸上。 他看着她,眸沉沉,里面夜色黑暗疯涌,好似黑夜的放肆。 没有人能阻挡。 唇微动,她想说点什么,却一下子无话。 唇合上,她就这般看着他,仔细的,安稳的,把他看进心里,然后,她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这一幕很熟悉。 于她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不同的是,地方不一样,下面的万丈深渊也不一样。 那一次,她掉下去能活。 这一次,除非奇迹,怕是就不能了。 但是,她不觉得痛苦,也不觉得难受,更不觉得害怕。 她觉得,安稳。 特别的安稳。 林帘心无比的平静,就像她此时的目光,那么安宁。 湛廉时看着她的眼睛,她眼里的笑,手用力,把她一点点往上拉。 他不会让她死。 不会。 赵起伟站在平地上,他看着前方的一幕,啧啧摇头:“感人,真是感人呐……” 他说着话,往弹夹里装子弹。 他慢悠悠的,似在享受胜利前最后的放肆,无比的愉快,身心舒畅。 他边装子弹边说:“要是妗妗在这就好了。” “我真想让她看看这感人肺腑的一幕,让她知道,谁才是最在乎她的。” “可是呐,我心疼她,不想她受这样的苦,不想她受伤,也就没带她来。” “啊……这才是爱。” “我赵起伟的真爱。” 话落,只听咔嚓,子弹装好,赵起伟举起枪,对准湛廉时的头。 第1830章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天地间静谧,枪声过后,这里恢复原样。星辰在,银河依旧,山峦不变。 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除了倒在地上的人,清楚的昭示着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这往哪打好呢?” “要一下就死了,多没意思?” 赵起伟自说自话,那对着湛廉时头的枪口转过,落在湛廉时拉着林帘的手臂上。 他笑了。 “这个位置不错。” “既然要深情,那自然是要更深情才好。” 说着话,他扣动扳机。 砰! 噗呲! 子弹准确刺入湛廉时手臂,他要拉起林帘的手一松,林帘瞬间垂下。 但是那五指就好似跟林帘粘着,即便这一枪下来,他都没有松开她的手半分。 可是…… 血溅出,溅到林帘眼中,她下意识闭眼,然后睁开。 眼前是一片血色。 她睫毛动,眨过那片血色,看他的手。 本就是黑衣,即便是有血流出,也只是颜色更深。 但在这此时的夜色中,颜色再深的黑色也深不过夜色。 林帘看不到衣服上的血,但她能看到他手臂上大衣被射穿,那突然的破口。 然后,她感觉到了湿润。 那湿润沿着他的手臂滑下,滑到她手上,她们交握的手中,她闻到了腥甜的味道。 血。 林帘看着他的手,看着那血蜿蜒而下,从他的手到她的手,连成一条不断的线。 她抬头,看着他。 他眼睛沁红,手用力,依旧在把她往上面拉。 甚至,他伸出另一只手,一起拉她。 不放弃。 就像那一次。 赵起伟看着,皱眉,一脸的感动:“太感人了,湛廉时,你太深情了。” “都快胜过我赵起伟了。” “来,我再给你的深情加一把火。” 话落,他把枪对准湛廉时的另一只手臂,只听:“砰!” 又是一声,湛廉时两只手都跟着垂下,但是,他两只手都抓紧林帘的手。 而因为他这个动作,他的身体在往下滑。 林帘看见了,她唇瓣动,然后张开:“湛廉时。” 声音很轻,轻的在这夜色下听着无比温柔。 这一刻,天地间好似没有别人,只有她们两人。 她不恨他,不怨他。 她和他似乎没经历过那些苦痛。 她和他,一如那一年。 他说:“别说话。” 嗓音沉哑,不见半丝虚弱。 他没看她,依旧抓着她的手,往上拉,而他两只手的血随着他用力不断流下。 很快的,他们相连的掌心都是血。 甚至他们的手都被染红。 鲜热,滚烫。 林帘看着他手上暴起的青筋,看着他脖子额头同样涨起的筋脉,他眼中的不放,浅浅的笑在嘴角漫开:“其实,我不后悔遇见你。” “也许,我们的相遇是我苦痛的开始,但那一年,我很快乐,很开心。” “你虽不爱我,却给了我从不曾有过的东西。” “我觉得那是幸福。” “我不后悔。” 湛廉时眸凝着她的手,死死凝着,里面墨色一层又一层的滚动,似要喷涌而出。 林帘看着他眼睛,看着他的脸,这星光下依旧好看的面容,她眉眼微弯:“如果时间重来,你让我嫁给你,我想,我依旧会答应。” “这一生,我不觉得短暂,亦不觉得遗憾。” “够了,放手吧。” 她指尖动,要从他手中挣脱。 她不要他跟着她死。 不需要。 就像她说的,她没有遗憾了。 无怨无悔。 这样就好。 湛廉时唇抿紧,甚至他的手在颤抖。 可他却把她抓的愈发紧,只是,他眸中有什么东西滚落,啪的一声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那鲜红的血,被晕染开来。 “别——说——话!” 他手用力,狠厉同时在他眼中出现:“我死都不会放你走!” 他一瞬把所有力量积聚在掌心,拉着她往上提,与此同时,他身子朝旁边滚。 而此时,赵起伟的枪对准了湛廉时的头。 清晰的,直接的,不再转移。 他脸上不再有笑,那狷狂放肆,邪恶戾气在此时都消失无踪。 他没有一丝表情,更没有一点欲望。 他就像把所有东西都抛却,只剩这一幅躯壳,只做这最后一件事。 他说:“湛廉时,你和我一样,拥有着得天独厚的家庭条件,拥有着别人想都想不到的财富。” “可我们都不快乐,都不幸福。” “不过,你比我幸运。” “从任何事来说,你都幸运。” 赵起伟勾唇,扣动扳机。 “砰!” 子弹朝湛廉时射过去,而这一刻,湛廉时一瞬把林帘拉了起来,抱着她一起滚到地上。 听见枪声,他抱着林帘就地而滚,躲闪那射来的子弹。 赵起伟走过来,枪里的子弹不断射出。 即便看见湛廉时和林帘上来,他也没什么表情变化。 他的枪口只对准两人,随着湛廉时的躲闪跟着转动。 湛廉时把林帘紧紧抱进怀里,把她的脸死死压在胸膛,不让她看。 而他边躲闪边看赵起伟,同时听他枪的声音,当赵起伟枪里只剩下三发子弹时,他手一瞬撑在地面,便要把林帘推到一边,朝赵起伟跑过去。 可这时,一个人突然跑了过来,一瞬扑到他和林帘身上。 只听:“嘭!嘭!嘭!” 子弹入肉,一下下的冲击撞到湛廉时身上,也随着湛廉时的身子撞到林帘。 林帘脸紧紧贴在他胸膛,手抓紧他的大衣,她听着这枪声,感受着那子弹入身的颤动,就在耳畔,她一动不动,僵硬如木。 弹壳啪嗒,啪嗒掉落在地,有节奏的跟随枪声,不大,却清晰的落进她的心。 林帘听着这些声音,耳膜再次嗡鸣。 她不敢动。 不敢相信此时的事实。 更不敢面对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一幕。 最后的子弹都打在了一个人身上,直至天地间恢复安静。 而到这一刻,那紧紧抓着湛廉时和林帘的手松开…… 赵起伟挑眉,看着那被射出窟窿的背,看着那随着子弹声停,从湛廉时身上滑下的人,皱眉,有些遗憾:“这倒是没想到。” 林有定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他嘴里不断的吐出血,身体颤抖,他身上更是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被血浸泡。 他眼睛大睁,看着这片星空,嘴巴张开。 而随着他张嘴,血也跟着不断的往外流。 他想说话。 可这样的他,连发音都艰难,哪里还能说出什么。 眼见着他的血不停涌出,不论是身上,还是嘴里。 但他依旧不放弃,嘴唇不断的动,可逐渐的,他不动了,他保持着嘴张开,眼睛大睁的姿势,再也没有动静。 “啧。” “又是一个感人的……” 赵起伟看着眼睛睁着,就这样看着天一动不动的林有定,摇头。 他视线转过,落在林有定旁边的人身上。 第1831章 救赎 黑色大衣沾了尘土,碎石因为之前的大力而有的印在了上面,隐隐能看到那碎石上的血迹。红色的,斑斑驳驳。 天上星辰似愈发亮了,月儿的光也更轻的洒落,这片山峦,大地在枪声后,静寂下来。 这里的人,亦是。 湛廉时抱着林帘,他们侧躺在地上,紧紧相拥,他身子不动,怀里的人亦是。 他们似乎死了。 以这样的姿势。 赵起伟笑了声,看手上的枪。 没子弹了。 这可如何是好? 湛廉时身体动了下,他睁开眼眸,低头,看怀里的人。 她脸紧贴在他胸膛,他大掌扣着她后脑,他不让她离开,她便一直在他怀里。 她很安静,应该说,她很僵硬,很冰冷。 她就像一块冰,又硬又冷。 但是,他能从这冷硬下感觉到她的战栗。 来自身体深处,意识深处,不受控制的战栗。 她在害怕。 无法遏制的。 他手臂微微放松,指腹落在她发上轻抚,然后低头,唇轻柔的落在她发上。 这一刻,林帘身子动了下,紧闭的眼睛睁开。 入眼的都是黑暗。 他身前的黑暗。 但是,随着她眼睛动,看向旁边,这片被月光星河照耀的山峦深渊落进她眼中。 她看到了微光,与此同时,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浓郁的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猛然间,她推开湛廉时,身体跌在一旁:“呕!” 湛廉时立刻抱住林帘,她手撑在碎石上,不断的呕吐。 可她什么都吐不出。 除了干呕,便是干呕。 赵起伟看着林帘在月色下惨白的脸,脸上浮起心疼:“太残忍了是不是?” “我也觉得残忍。” 他摊开手,看这周遭的山峦,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很是无奈:“可怎么办呢?” “湛廉时不放过我,湛家不放过我,柳家也是,全世界都在追杀我。” “我只能这么做了。” 枪挂在他手上,随性至极。 在这里,此时,他是最安全的,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 他非常健康,非常自信,亦非常的放心。 没有人能伤的了他。 也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 什么都不在乎。 “我没有退路了,所有人都在逼我,我只能逼你们了。” “你说是不是?” “没办法。” 赵起伟收回视线,落在林帘脸上,他皱眉,很无可奈何。 湛廉时抱着林帘,给她拍背,赵起伟的话落进他耳里,他没有一点动静,亦没有半丝变化。 唯独那双眸子,暗沉到极点。 就好似那蛰伏在暗处的野兽,它在等待着时机,待那合适的机会到来它便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赵起伟视线从林帘脸上落在湛廉时脸上,那在月光下如利剑般的侧脸。 锋利逼人。 赵起伟笑了。 “湛廉时,我们斗了几十年了,我早便想好了我们的结局。”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或者,我们同归于尽。” “现在,你说我们是什么结局?” 说着话,赵起伟把枪丢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看着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尤其那刀刃,似要吃血。 赵起伟视线转过,落在湛廉时身上,他脸上的笑不见。 狠戾,杀气在这一刻涌出。 他迈步,一瞬朝湛廉时冲过来。 湛廉时当即把林帘推到一边,便要起身迎上。 可此时。 砰——! 子弹穿过夜色,穿过风,穿过所有的气息,噗呲一声,刺入赵起伟的胸膛。 赵起伟一瞬停在那,手中的匕首保持着要朝湛廉时刺去的姿势。 他站在那,一动不动。 湛廉时被林帘抱住。 在他要推开她时,她反倒一把抱住他,似要替他抵挡。 而此时,他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人,看着赵起伟身后,那远远站起来的人。 一头长发早便乱的没有以往的精致,美丽,那张整容过后不见曾经的容颜在夜色下眼睛大睁,僵硬如木。 林娇娇双手举着枪,对准赵起伟,她死死抓着,就像她的眼睛,死死盯着。 此刻,她的世界似乎只有一个人。 那便是赵起伟。 四周安静,时间暂停。 所有的气息,呼吸,都静了。 这一刻,时间不再往前。 赵起伟看着湛廉时,他眼睛动了下,低头,看他的胸膛。 一个黑洞在他胸膛出现,血毫无征兆的从里面流出。 不停歇。 他看着这血,听着血落在碎石上,滴答、滴答。 他嘴唇动,然后嘴角扬了起来。 他突然就笑了:“呵呵……” 林娇娇看着赵起伟,她嘴颤抖,脸颤抖,眼睛颤抖,包括那抓着枪的手都在颤。 赵起伟的笑声漫出,她听见了,然后她眼睛更是生出一股狠,她握紧枪,嘴张开:“啊!!!” “嘭!嘭!嘭!嘭!嘭!” 一声声枪声密集的在山间炸开,伴随着林娇娇的尖叫。 湛廉时立刻把林帘的头按进怀里,捂住她耳朵。 不让她听,不让她看。 可是。 她看到了。 在她抱着湛廉时,听见那一声枪声的时候,她看到了林娇娇拿着枪指着赵起伟。 她看见了林娇娇眼里的泪。 痛恨。 深深的痛恨。 林帘抓紧身前人的衣服,紧紧抓着,就好似要把什么东西给抓碎。 湛廉时感觉到胸膛的力道,他手臂更是收拢,唇印着她的发,紧紧的。 就如她。 扑通! 赵起伟跪在地上。 他的血不断从身体上的窟窿里流出,嘴里的血亦不断涌出。 他看着前面那紧紧相拥的人,看着他们在夜色下的身影,就好似一副极美的画,让人看了就向往,温暖。 他嘴角动,上扬。 眼里没有了戾气,邪恶,放肆,有的是羡慕。 满满的羡慕。 湛廉时,你总是比我幸运。 从来都是。 眼前视线变得模糊,逐渐的,许多画面跟着出现。 赵起伟眼珠转动,他看向前方那远远的夜色,突然就想到了他很小很小的时候。 别人都有父亲,他也有。 他的父亲很温和,说话,语气,态度,特别的好。 他从不骂他,也从不打他,对他说话从来都是和缓的。 他很喜欢他父亲,同时也怕他。 因为,有许多时候,他看他的目光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 他小的时候不懂,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只是潜意识的怕。 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他很忙,他经常见不到他,虽然他怕他,却也想他。 每次他回来他都特别高兴。 但是,去到他面前,他却不敢笑,不敢闹,只是乖乖的。 他想让他陪他玩,但他只对他说几句话便去了书房,又去忙了。 他便拿着玩具站在那,看着他离他越来越远。 那样的记忆,一直深刻在他脑海中,永远都没有消失。 外公对他很好,母亲对他也很好。 这样的好造就了他的无法无天。 他们对他百依百顺,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没有他得不到的,只有他不想要的。 直到,他遇见了妗妗。 妗妗长的很好看,他想跟她玩,但她就像一个公主,很高傲。 她说他是坏孩子,她不要跟他玩。 坏?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字。 他不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不是好的评价,他很生气。 去抓她的头发,去扯她的公主裙,他把她惹哭了。 看见她哭,他又慌了,他想说他不是故意要这样的,他就是想她和他玩。 可她跑了。 没多久,他见到了忙了很久没回来的父亲。 他第一次没有温和的笑,他面无表情的带着他去给妗妗道歉。 他害怕他父亲,但不知道怎么的,他第一次反抗他。 他大叫着他不去道歉,他没有做错,他为什么要道歉? 他就是不去,还说要去找外公,找母亲。 可他一把抓住他,直接就把他拉到沙发上,巴掌打在他身上。 疼。 剧烈的疼。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打,第一次知道疼是什么滋味。 他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但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去。 因为,外公回来了,他扑到外公怀里,然后他看见外公第一次凶他。 他低了头,不发一言。 他胜利了。 但是,后面他再没有对他像以前一样温和的笑,温和的说话。 他也生气了,开始做更过分的事,打架,欺负同学,恶作剧,让所有人都听他的。 每次这样过后,那些大人来找他,外公都能解决,母亲也都能解决。 唯独他再没有出现过。 他就像从他的生命里消失,明明他能看见他,他和他却像陌生人。 他有父亲,似没有父亲。 他愈发生气,这样的气性随着他逐渐长大也变大。 然后,偶然间,他意外听到了一件事。 第1832章 你我的痛,你我的无力 “起伟虽不是我亲生,但怎么都是赵家的孩子,这样下去,不行。”书房的门没关严,或许没有人想到会有人偷听,更想不到这个时候他会回来,还出现在这里。 他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他不是他亲生的。 他不是。 不知道怎么离开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知道那天他发了很大的火,把家里所有能摔的都摔了。 他跑了出去,抓着人就打,摔烂他所有能摔的。 店铺,商场,酒店,咖啡厅,但凡他能发泄的,他都发泄了个够,直至他摊在地上,没有一点力气。 他以为他忙,只是忙。 不代表他不爱他。 可结果,不是。 他不是忙,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 他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这样的一个事实击垮了他心底那仅剩的一点念想,他恨他。 由爱生恨,不过这么简单。 他不再怕他,甚至开始挑衅他,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嘲讽他。 一个上门女婿,一个什么都没有,从蝼蚁堆里爬出来的人,竟然有勇气进他赵家的门,他就合该承受这些嘲笑,讽刺。 就该一辈子抬不起头! 他看着他,听着他说那些伤人的话,不再冷漠,也不再有情绪,他只是看着他,平静的,很久,然后离开。 从那以后,他对他不再有一点感情,就好像他和他是最陌生的人。 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影响不了他。 他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能不受影响? 他该愤怒,该自卑,该生气! 这不是他要的,他要他撕开这平静的面具,露出他真实的内心来! 他开始做更过分的事,他伤人,视人如草芥。 打他们,伤他们,让他们像狗一样跪在他面前。 甚至他故意带着人到他面前去奚落他,不管那时他是在上课,还是在参加饭局,抑或在和人说事情,他就是那么不管不顾的出现在他面前。 让所有人都都看低他,看着他被自己的儿子踩在脚下,怎么碾压。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无动于衷。 就好似他脸上的面具被焊死,无论他做什么他都揭不下来。 而因为这些事,母亲生气了。 差一点打了他。 他没有哭,而是笑,说出他不是秦又百儿子的事。 母亲大惊。 他嘲讽她,惊讶什么,是谁的儿子有那么重要? 反正他身上流着赵家的血,这就够了。 母亲跌在地上,一瞬抱着他大哭起来。 那个时候,他也想哭。 为什么他不是他的儿子? 为什么? 他喜欢他这个父亲,他多希望他是他生的,可为什么就不是? 他恨他们,恨他们所有人! 从那以后,他做什么,做再过分的事,母亲都不再说他,外公也是。 他要什么他们都满足。 可偏偏越是这样,他心里便越空,也愈发放肆,直至他做了一件事,让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终于发火。 他烧了他的书房。 其实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把他书房里的东西给毁了,让他的工作更艰难。 谁让他那么喜欢工作,他如果把这些东西毁了,他一定会生气。 事实是,他也确实发了火。 但发火的前提是,因为他的行为导致书房失火,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烧净。 他给了他一巴掌,指着他说:滚。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生气,那样的怒火,似要把所有都烧成灰烬。 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他是个人。 他是有情绪的。 他是真实存在。 这样的秦又百,让他空落落的心终于有了点东西。 他讥笑他,讽刺他,说他活该。 谁让他要进赵家的门的,他不进赵家的门,他就不会有他这个儿子。 他也就不会受这些罪。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他昂起头,带着胜利离开。 但其实,他并没有真的离开,他藏在了拐角,看着他站在书房外,看着里面被烧的黑漆漆的书房。 他很失落,很悲伤。 很沉重。 那是第一次,他露出了很不一样的情绪。 但那个时候的他,并不明白这些情绪代表着什么。 在他看来,他最爱的就是他的工作。 他毁了他的书房,他很伤心。 而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安分守己。 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或许说,他觉得就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他不是他的父亲,但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他的父亲。 他赵起伟,有父亲,母亲,外公。 他们都爱他,都在他身边。 这和湛廉时比起来,他简直不要好太多。 说起湛廉时,他心里是极大的不悦。 或许是天性使然,也或许是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他第一次见他,他就不喜欢他。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 他赵起伟在外面,他就是第一。 可湛廉时在,这第一似乎就不属于他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长的好看,有礼貌,不欺负人,很多同学都喜欢他。 尤其是女孩子,都要跟他玩,妗妗也是。 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没有人注意他赵起伟。 他讨厌他。 从心底里讨厌。 他来到他面前,直接说:叫哥。 他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这彻底激怒了他,直接就把他推到地上,一脚踩上去。 他绝不允许有不服从他的人存在! 他终于看向他,那眼神很冷,冷的让人害怕。 只一眼,他心底就下意识缩了下。 但很快的他便用力,他赵起伟才不会怕他湛廉时! 他去踩他的脸,没想到他一个扭身便把他拉倒,压到他身上。 很快,他们打了起来。 那是第一次,他被人压着打,被打的鼻青脸肿。 而更让他生气的是,他打了他,他竟然不需要跟他道歉! 他去找外公,向来对他百依百顺的外公没有去找他麻烦,还说他们是朋友,打打架不影响。 他和他是朋友? 怎么可能! 他赵起伟才不会跟他湛廉时做朋友! 从那以后,他便各种找湛廉时麻烦,可他很聪明,每次他做的那些事都能被他完美解决,甚至还让同学嘲笑他。 这让他彻底没了脸面,他开始做的越来越过分,甚至为了让他给他服软,他污蔑湛廉时把他从楼上推下来。 他头摔破了,流了很多血。 但他很高兴,因为他以流血的代价让湛廉时来到了他面前。 他亲眼看见他的母亲打他。 直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五指印瞬间清晰,他嘴角流出血。 他母亲指着他,对他说:道歉! 他唇抿紧,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他母亲,一动不动。 他眼里有泪光,但那泪光没有积聚,更没有流下来。 就好似那泪光不存在。 他不道歉。 他母亲再次一巴掌打下去,毫不犹豫,亦毫不心软:你道不道? 他母亲发火了,特别吓人。 可湛廉时一点都不怕,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母亲,不说话,亦不动。 这彻底激怒他母亲,他母亲一把抓过他,巴掌接连打在他身上: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整天就只知道惹是生非,打架闹事,你对得起你爷爷?对得起我们吗?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以后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 他母亲说着话,手上力道更大,脸也更狠,没有一点心疼。 因为这件事,他住院,母亲一直守着他,外公也来了。 他们都相信他,是湛廉时把他推了下去,所以湛廉时和他母亲来,母亲和外公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见湛廉时被他母亲这么打,偏偏湛廉时一声不吭,看的有些让人心疼。 他母亲和外公也就上前去拦。 就连他也假心假意的说湛廉时不是故意的。 可他母亲就是不听,依旧抓着他打,那架势让他忍不住看看自己的母亲,再看湛廉时的母亲,他第一次觉得湛廉时可怜。 他听说,湛廉时爸妈把他生下来就丢给了爷爷,他很少见到他父亲母亲,不像他,能常见。 而他父亲母亲一点都不在乎他,都不接他上下学,每次都是他爷爷。 学校的亲子活动,他父亲母亲从不来,每次来的也都是他爷爷抑或他亲戚。 他一直不爱说话,不爱笑,只有看见他爷爷,他才会有些不一样。 以前他没注意这些,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现在,看到他母亲这样打他,想到以前的许多事,他突然觉得湛廉时比他可怜,比他惨。 他至少有外公,母亲的疼爱,即便秦又百不是他亲生父亲,但某些时候他还是做到了一个父亲应该做的。 可湛廉时的父亲母亲,没有。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湛廉时比他惨。 这件事以湛廉时的爷爷来结束。 他爷爷当时就护住他,把他抱进怀里,对着他母亲吼:你把他生下来,你做了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打他! 他经常能看见湛廉时的爷爷,因为两家世交的关系,也因为两个人同在一个学校的关系,他每次见湛廉时的爷爷,都是慈眉善目,一个特别好说话的老头。 老头很爱笑,看不出一点脾气,威严。 可那一天,他第一次见老头发火,那么的威严,可怕,震慑所有人。 湛廉时的母亲一瞬就安静了。 但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母亲看躺在病床上的他:这么小就把人推下楼,长大了还得了? 老头低头,看湛廉时,他神色和缓,声音也变得和蔼,他问湛廉时:廉时,起伟从楼上摔下来,是你推的吗? 湛廉时脸肿的不成样,但那眼中却没有一滴泪。 就连之前的晶莹都不见了。 他头低着,眼睑垂着,整个人无比的安静。 老头的问话他没有动静,似乎没有听到。 而到此时,他母亲和外公已经看到湛家的诚意,也或许知道再这么下去对两家关系都不好。 他们上前劝慰:可能是误会,孩子之间玩耍,难免磕磕碰碰,没什么大事,不要再责怪孩子了,不好。 是我推的。 突然,湛廉时出声。 他抬起了头,看着他母亲,目光不动。 大家都安静了。 包括他母亲。 他再次说:是我推的。 他母亲反应过来,当即抬手。 老头反应很快,立刻把湛廉时抱进怀里。 他看他母亲,不发一言,却不怒自威。 他母亲怒火腾腾,但在老头的目光下,手放下,气的转身离开了。 老头看湛廉时,他看他红肿的脸,看那目送着母亲离开的一双眼睛,里面深深压着的痛。 他手指颤抖,抚上湛廉时的发,一下下的安抚。 好一会,老头转身,对躺在病床上的他弯身:孩子,对不起了。 说完,他牵着湛廉时离开。 那一刻,他看着他们的身影,一老一小,渐行渐远。 他想到了一个词。 孤独。 孤独,这真是一个另人讨厌的词。 第1833章 命运的必然 那件事后,湛廉时转学了,不再有人挡在他前面。他就是那一片山的大王。 他依旧耀武扬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肆意妄为。 就连对秦又百,他都不觉得恨了。 日子平常的过去,湛廉时在他生命里消失。 他几乎忘记他。 但这样的时候,一件事提醒了他湛廉时的存在。 妗妗的生日。 妗妗是个美丽高傲的公主,她就像那白天鹅,孔雀,一直的高高在上。 她不需要别人捧着,她就是那最耀眼的存在。 他喜欢妗妗,喜欢她的傲气,更喜欢她站在他上面,让他仰望。 谁都不能欺负她,除了他。 他要征服她! 对别人,他没有那个耐心,唯独妗妗。 她值得。 可是,她看不上他,她眼里就只有湛廉时。 有湛廉时的地方,她绝不会看到他。 除非湛廉时不在。 他们几家是世交,年纪相差不大,在同一个学校不稀奇。 湛廉时转学后,他经常出现在妗妗面前,让她不看他也必须看他。 他逗她开心,把最好的给她,她想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只要她高兴。 逐渐的,她脸上有了笑,对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排斥。 他知道,这样长久下去,妗妗一定会属于他。 而他以为,妗妗和湛廉时不再有联系。 随着湛廉时的离开,妗妗也会忘记他。 可事实,不是。 她们一直有联系。 湛赵刘三家多年世交,长居京都,时常有来往。 有时候孩子们见面也是有的。 因为他和湛廉时不对付,所以很多时候,他和湛廉时都不会见。 尤其那次后,他和湛廉时几乎没有见过。 自然的,他以为妗妗和湛廉时也不会见。 但并不是,她们一直有见。 而在妗妗生日这天,老头带着湛廉时来了。 看见湛廉时,妗妗立刻就朝他跑了去,拉着他去玩。 他站在那,捧着礼物,看着他们就这么远离他。 他生气了。 很生气。 他不喜欢湛廉时,有些时候他觉得湛廉时可怜,比他惨,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同情他。 而且他湛廉时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同情,他赵起伟也不是个会同情人的人。 那次的事后,他和他不再有关系。 但这次,看着妗妗拉着他的手,想到妗妗平时连手都不让他碰一下,他心中那股火便升了起来。 他跟了上去,便要直接给湛廉时一拳。 他一个爹妈都不要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和妗妗在一起玩? 他没资格! 可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一道声音阻止了他:起伟。 秦又百。 他的声音。 他转身,看着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人。 自那次他烧了他书房后,他便不再去找他麻烦,只是时不时的讥讽他一下。 而他自那天发火后,后面便恢复到平常,把他当陌生人,冷冷淡淡,没有情绪。 这是那么久以来,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叫他。 他朝他走了过来,站到他旁边,面对着湛廉时。 此时湛廉时已经知道他来了,也察觉到他要做什么,他把妗妗拦在身后,不让他动手。 现在,秦又百的出现,让有可能失控的场面得以平息。 他看着秦又百,唇动了下,还是叫人:秦叔叔。 秦又百对湛廉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他蹲下来,歉意的说:一直想跟你道歉,但总是忙,也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正好合适,叔叔代起伟跟你道歉,跟你爷爷道歉,对不起。叔叔知道,你没有推起伟,起伟是自己滚下去的,对不起,孩子。 他看着湛廉时,眼神无比的温暖,就好像他变了个人。 他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秦又百,不是他心中一直以来带着面具的父亲。 他有感情,有温度,没有面具。 他就像一个慈父,特别的好。 可这些,他不曾拥有。 不曾。 而现在,湛廉时却得到了。 轻而易举。 他手紧握成拳,脸阴沉,质问他:你为什么跟他道歉? 你有什么资格? 你是谁? 你就是我赵家养的一条狗,你这当狗的,没有资格管主人的事,滚回你的狗笼子去! 啪! 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响亮无比。 他突然就想到了那一天,在病房。 湛廉时母亲打他,当着他的面。 现在,秦又百打他,当着湛廉时的面。 何其讽刺。 这一刻,他不觉得湛廉时可怜了。 他盯着秦又百,眼神凶狠,一字一顿:你会后悔的。 一定。 他看湛廉时,看妗妗,把手上的礼物砰的扔地上,转身离开了。 耻辱。 深深的耻辱。 他赵起伟怎么可能忍受这种耻辱! 他会报仇! 以可怕的手段去告诉所有人,让他赵起伟蒙受耻辱的下场! 每个人上寄宿学校的理由都不一样,有的是父母忙,没时间,有的是更看重学校的师资力量,管理各方面,他赵起伟看重的就是自由。 越是管着他,他就越自由。 寄宿学校是他自己要求上的,湛廉时却不一样,他是被抛弃的,没人要扔进去的。 那种感觉全然不一样。 他是享受,湛廉时是受罪。 那一天回去后,他就跟外公说他要转学,他要转到湛廉时学校。 秦又百很了解他。 他不得不承认,他虽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他却是最了解他的人。 他知道他的心思,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他要阻止他。 而这次,他态度无比坚决,甚至和他母亲沟通,要把他送到国外。 他偏不。 他越是要他怎么样,他越不会听。 尤其那一巴掌后,他赵起伟,势必跟他反着来! 外公听他的,赵家只要有外公在,外公说一就没人敢说二。 他把他所有的脾气都收敛了,缠着外公要转到湛廉时的学校。 尤其,他听说妗妗转去了湛廉时的学校,他就更是要去。 而这也成了他最有力的理由。 外公知道他喜欢妗妗,妗妗去了哪,他自然要跟去哪。 外公答应了。 但没想到,秦又百这一次硬气了,坚定的跟外公说,他不能去,他去会惹事。 谁都知道秦又百是外公的女婿,但他知道,外公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女婿。 在外公眼里,他秦又百就是一个下人。 就是一条狗。 很小的时候,他不懂,但后面他就逐渐明白了。 在外公心里,家人只有他和母亲。 秦又百算个什么东西。 秦又百这话让外公不高兴了,直接让他去国外出差,说起伟的事不用你操心。 他这个做外公的,知道该怎么做。 秦又百脸色沉了。 他看着却高兴了。 看,这不就是一条狗? 主人几句话就不敢造次。 很快的他便转到了湛廉时的学校,如愿以偿。 但他没有鲁莽行事,他就像以前一样,平时做什么,现在就做什么。 不受任何影响。 他没有去找湛廉时麻烦,也没有因为妗妗疏离他,靠近湛廉时而生气。 他非常的沉得住气。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那一天,学校举办夏令营。 他们所有人去了阿曼岛…… 第1834章 回到原点 阿曼岛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是旅游圣地。作为京都最华贵,奢侈,师资力量最雄厚的三大学校之一,选择阿曼岛举办夏令营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这里面有他的提议。 同时,为了能去阿曼岛,他让外公对这次的夏令营举办做了非常丰厚的资助。 他外公有钱,特别有钱。 在他眼里,他外公的钱多的他一辈子都花不完。 他在学校读书,外公光是给学校捐的钱就不少,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夏令营。 这对于外公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外公没有任何询问,直接就把钱打到了学校。 他非常高兴。 当然,京都有钱人不少,不是只有他赵家,这次夏令营别的家长也有资助,湛廉时的母亲也在其中。 他知道湛廉时的母亲是商人,雷厉风行,在湛廉时母亲眼中,没有什么重于她的工作。 孩子,更是次要。 但是,学校的费用,像这种活动的资助,她母亲每次都有参与。 有钱人之间的攀比,和寻常人的攀比是不一样的。 即便不攀比,那面子也是舍不得的。 这样的资助,湛廉时的母亲不曾缺席。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一同去了阿曼岛。 妗妗也在其中。 他如往常一样凑到妗妗身边,妗妗依旧不理他。 自那次知道他故意摔下去污蔑湛廉时后,她就一直生气,直到现在她也没给他好脸色。 这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影响。 妗妗要对他好脸色,那她就不是他赵起伟看中的人了。 搭帐篷,露营,学校请了专业的安保,专门保护他们,避免他们出意外。 而为了让学生体验不一样的夏令营,之前学校特意征集了学生的意见,有想上山采风的,有想夜晚看星星的,有想看大海的,有想体验野外生活的。 学校经过综合考虑,安排了为期五天的夏令营生活。 第一天,第二天去山上采风,顺便体验下野外生活,第三天第四天去沙漠看星星日出晚霞,第五天去看海。 一切都安排的妥当,大家很兴奋。 对于这次的夏令营活动,所有人很期待,尤其是他。 在这里,他会让秦又百知道,惹怒他赵起伟的下场。 或许是老天爷都在帮他,白天还好的天气到了下午便阴了,瞧着似要下雨的节奏。 他激动了。 下雨。 那正好。 本来他的计划不想这么早的,想让妗妗安稳的玩两天,但看这天他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他要在这一天实施他的计划,他要给湛廉时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警告。 他赵起伟看上的东西,那就只能是他赵起伟的! 他湛廉时,别想! 同时,他要告诉秦又百,他赵起伟要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 诓骗人,是他赵起伟最得意之作,应该说,他赵起伟做坏事做的相当得心应手。 把妗妗骗到一个地方,于他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就是要骗湛廉时有点不容易。 不过,这个骗加上妗妗,他湛廉时便不得不信了。 随着老师召集大家离开,妗妗不见踪影,湛廉时不出他意料的去找妗妗了。 而他早便安排好了人,说妗妗大概去了什么地方,让湛廉时特意去某些地方找。 那些地方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湛廉时不死也会残。 人吧,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会知道什么叫轻,什么叫重,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那一次他的诬陷没有让湛廉时收敛,那么这一次,他会让湛廉时由身到心的体会到不听他赵起伟的痛。 雨说下就下,极快的。 他跟着大部队去找妗妗,其他人回了营地。 妗妗很快被他找到,受了点惊吓和小伤,并不影响。 但他的出现让受到惊吓的妗妗第一次抓紧他,露出了依赖的表情。 他心满意足。 妗妗找到,他们便都回了营地。 没有人知道湛廉时不见了,因为雨下的大了,再不回去会很麻烦,也危险。 而因为妗妗的失踪,老师变得紧张害怕,不敢再有一点的耽搁,命令所有人都回到安全的地方。 湛廉时没有回来,也没有人注意到他,随着大雨倾盆,所有人都把他给遗忘了。 唯独他。 他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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