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初……” 他踉跄着扑过去,手臂却穿过了沈禾初的身体。 幻影消散了。 他死死的攥住餐桌边缘,指尖用力到泛白。 耳边突然又响起沈禾初轻柔的声音:“今晚,你能早点回来吗?” 梁俞安跪坐在地上,捂住脸,指缝中溢出破碎的哽咽声。 “好,我以后每天都早点回来陪你……” 这次,沈禾初的声音没再回答他。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梁俞安的理智拉了回来。 梁母穿进屋内,把离婚协议书拍在梁俞安面前。 “沈禾初已经签好字了,你赶紧也签上娶了惜颜,孩子不能没名没分!” 梁俞安缓缓抬头,忽然低声笑起来。 “妈,你胡说什么呢,初初不是还在这吗?她怎么会跟我离婚?” 梁母寒毛倒竖,倒退两步。 “你魔怔了?那女人早死了!” “死了?” 梁俞安盯着梁母身旁的空气,忽然伸手牵住一片虚无。 “她不就在这吗?” 一年后。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进总裁办公室,梁俞安面无表情的翻动着文件。 办公室外,一个老员工带着新来不久的实习生熟悉工作。 实习生路过总裁办公室后,低声问身旁的老员工。 “老师,梁总到底有没有结婚啊?他一直对外宣称说有夫人,但是公司里的人好像都没人提起过梁夫人。” 老员工瞟了一眼总裁办公室的方向,拉着实习生去了茶水间。 两人缩进角落,老员工声音压得更低。 “这件事公司不让说,但是我得告诉你,免得你出去乱问闯祸。” “梁夫人一年前就病逝了,但梁总一直不肯承认,连夫人的葬礼都没办。” 他转头扫视了一圈四周,凑到实习生耳边。 “听说总裁家里还留着夫人的所有东西,跟活人住着似的。” 愥葵盋閤灞棗冦筪灁躁匟蓟瓒竢觸獣 实习生捂着嘴低呼一声:“那梁总这种精神状态,真的还能管理公司吗?” 老员工耸了耸肩:“梁总其他地方都正常的很,就是这件事上比较奇怪。” 实习生又问:“我以前听说一个叫林惜颜的怀了梁总的孩子,那个林惜颜是不是就是……” 老员工赶忙捂住他的嘴:“别提这个人!” “那女人在梁夫人死后不久就从楼梯上摔了,不仅流产,还成了瘫痪,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谁做的。那以后梁总一次都没去看过,明显是掰了。” 梁俞安路过茶水间,听到里面传出的窃窃私语,习以为常离开。 身后的员工看着梁俞安的背影,摇摇头叹息。 “还是做总裁好,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从不加班。” 梁俞安家。 玄关处,两双拖鞋摆得整整齐齐,餐桌上瓷碗成对,连筷子都摆的一丝不苟。 梁俞安熟练的盛好两碗汤,将其中一碗推到对面。 “你最爱的山药排骨汤。” 他舀起一勺汤,轻轻的吹了吹,仿佛对面正有个人在等他喂食。 “公司那群人又开始讨论你了,你明明还在这陪着我……” 半晌后,梁俞安好像听到对面不存在的人说了什么,叹了口气把汤匙放回碗中。 “好吧,我不喂你,你自己吃。” 梁母是这个时候闯进客厅的。 “给你约的心理医生为什么不去看?” 她走到餐桌边,一眼瞥见桌上的碗筷,眉头皱起。 “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梁俞安头也不抬。 “妈,把鞋换了,初初不喜欢地毯上沾灰。” “沈禾初已经死了!” 梁母眼底闪过恼怒:“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梁俞安缓缓抬头,语气毫无波澜。 “我说了,她没死……她只是生我气了。” 梁母不想再听这些,威开口威胁。 “我联系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就在明天,你必须去。不然我就把这些东西都扔了。” 她把一张名片甩在梁俞安面前,逃似的离开了。 梁俞安低头看了那张名片许久。 第二天。 梁俞安站在心理咨询师前台处。 前台女孩笑眯眯的抬头:“梁先生对吗?路医生已经在等你了。” 她带着梁俞安穿过走廊,停在一扇门前,欢快的喊了一声。 “初初,有人来啦!” 梁俞安听到这个名字怔楞的时候,面前的门已经被打开。 女生站在门内,看到他时歉疚一笑:“你先进来吧,我马上去叫我哥。” 梁俞安迟钝的眨眨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看见沈禾初。 而且这个沈禾初可以和其他人交谈,是不是证明她不再是自己的幻觉? “初初……” 梁俞安喉咙中溢出一声破碎的呼唤。 他猛地冲过去将人死死按在怀里,双臂颤抖得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你终于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放开我!” 路语初的后背在撞到门框上之前被梁俞安的手臂护住,但也被抱得更紧。 前台看到这一幕有些着急,赶忙上前想拉开梁俞安。 梁俞安眼底血丝狰狞,完全注意不到周围人,眼里只有自己怀中失而复得的人。 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路语初的耳畔,混杂着哽咽的喘息。 “你终于回来了……” 路语初倍感不适,用尽全身力气推拒着面前的人,终于挣脱了梁俞安的桎梏。 路言昭刚从后面的休息室出来,便看见一个男人纠缠自己的妹妹,顿时大步冲了过去。 他大力推开梁俞安,语气十分不善。 “你谁啊,我妹妹认识你吗你就抱?” 路语初拉住路言昭的衣袖,瞥了一眼梁俞安,小声劝阻。 “哥,这是你的客户,刚才应该是认错人了。” 梁俞安僵住了,面前女生看自己的眼神陌生至极,没有眷恋,没有痛楚,只有纯粹的厌恶。 沈禾初从不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他艰涩开口:“你不是沈禾初?” 路语初有些莫名:“什么沈禾初?我叫路语初。” 梁俞安眼里闪烁的光灭了下去,喃喃开口:“对不起,我以为……” 路语初经常来路言昭的办公室,见过的发病的客户也不少,对各种场面都接受良好。 她摆了摆手:“没事儿,可能我大众脸吧。” 路言昭看向梁俞安的眼神仍然有些警惕,赶忙让路语初先回去。 路语初下午的时间刚好也另有安排,闻言也就点头出了房间。 在车上时,路语初又想起了梁俞安的脸。 她的身体在看见梁俞安时会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抵触情绪,可能是原来的路语初的情绪。 没错,现在的路语初是穿越过来的。 而她穿越过来之前的记忆非常模糊,只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穿越来的时候是半年前,那时的路语初还是一个已经在病床上躺了4年的植物人。 路语初的父母都因为一场车祸丧生,她也是因为这场车祸才成了植物人。 父母走后留下了大笔遗产,自此便只有一个哥哥路言昭和路语初相依为命。 路语初醒来后,路言昭更是把她当眼珠子疼,生怕她磕了碰了。 路语初实在记不起印象里有梁俞安这个人,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思绪甩了出去。 快到目的地时,谢婉欣的电话就打过来。 “初初,你现在快到了吗?” 路语初低头看了看路程,开口安慰:“在路上了,马上就到医院了。” 谢婉欣的语气瞬间欢快起来:“好哦,我把我的病房位置发你。” 医院面积太大,路语初又找了好一通才找到谢婉欣发的病房区域。 住院区邻着康复科,有许多术后的病人在护士的搀扶下做恢复训练。 路语初急着找谢婉欣所在的病房,不小心撞到一个正扶着一位女患者的护士。 她转头朝那护士道歉,却忽略了那女患者惊恐的神色。 林惜颜在看到路语初脸的那一瞬间如遭雷击,直到路语初走远了才发出一声尖叫。 “沈禾初,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路语初并未注意到身后林惜颜惊恐的尖叫。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病房号,加快脚步穿过走廊,直到停在谢婉欣的病房门口。 路语初一进门就看到谢婉欣捧着手机玩得起劲,倚在门边咳了两声谢婉欣才抬头看到自己。 “初初!” 谢婉欣一见她便眼睛发亮,伸手拍了拍床沿。 “快来!我快无聊死了,谢时仟连我玩手机的时间都要管!” 路语初笑着将果篮放在桌上,顺手剥了根香蕉递过去。 “你可是刚做完阑尾手术,少折腾。” “我弟才折腾呢!” 谢婉欣咬了一口香蕉,含糊不清地抱怨, “管着我玩手机就算了,还非说术后三天只能喝粥,连颗糖都不让吃!”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推开。 谢时仟一身白大褂,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沓检查报告,镜片后的目光淡淡扫过谢婉欣手里的香蕉。 “谁允许你吃这个的?” 谢婉欣手一抖,香蕉“啪”地掉在被子上。 她一把拽住路语初的袖子:“初初你看!他对我还有一点弟弟该有的样吗?!” 谢时仟面无表情地抽走香蕉,转头对路语初点了点头。 “她肠胃还没恢复,不能吃这些。” 语气虽冷,耳尖却微微发红。 路语初忍笑打圆场。 “是我考虑不周。对了婉欣,你之前跟我说想让我去酒馆唱歌是怎么回事?” 谢婉欣眼睛一亮,瞬间忘了香蕉的事。 “对对!你之前不是闲着没事来我酒馆唱了两歌嘛,结果后来每天都有人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再上场。” 谢婉欣摆了摆手,有接着说。 “我就是问问,你想来就来,没时间的话也没事。” 路语初想着自己最近确实也没什么安排,随口应下。 “有时间,你给我安排时间吧。” 谢婉欣语气欢快起来,拽着路语初的手晃了晃。 “今晚就去吧?我伤口都结痂了!就当给我庆祝出院!” “胡闹。” 谢时仟皱眉打断:“你明天才能出院。” “我的主治医生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谢婉欣梗着脖子呛声,又可怜巴巴看向路语初。 “初初,我都这么可怜了……” 路语初被磨得无奈,刚要点头,谢时仟忽然开口:“我也去。” “哈?”谢婉欣瞪大眼,“你不是最嫌酒吧吵?” 谢时仟推了推眼镜,语气生硬:“防止你太兴奋导致伤口裂开。” 路语初抿嘴笑着,没有拆穿谢时仟对谢婉欣的关心。 夜幕降临,酒馆灯光昏黄。 路语初一踏上舞台,台下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等了三个月!终于又见到了!” “这趟值了,快拍快拍!” 谢时仟靠在卡座角落,目光始终追着台上的人。 路语初一袭白裙,指尖轻扣麦克风,哼出的旋律温柔又破碎,像在讲一个无人知晓的故事。 他无意识攥紧了玻璃杯,喉结微微滚动。 一曲终了,路语初鞠躬下台,怀里突然被塞进一束香槟玫瑰。 “唱得很好。” 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她抬头,正对上梁俞安幽深的眸子。 几分钟前。 “这地方太吵了。” 梁俞安皱眉扯了扯领带,指尖不耐烦地敲着玻璃杯壁。 朋友陈景琛揽过他的肩膀,笑嘻嘻地往台上指。 “难得把你拖出来,今晚驻唱可是王牌,错过绝对后悔!” 话音刚落,舞台灯光骤然暗下,一束追光打在中央。 路语初走上台站在立麦前,黑色长裙衬得她脖颈纤细。 伴奏响起的瞬间,梁俞安手中的酒杯“咔”地磕在桌面上。 路语初在音乐响起的瞬间,拇指和食指不自主的摩挲着裙角。 梁俞安眸色一暗,这也是沈禾初以前唱歌时的小习惯。 轻柔的歌声从台上传下来,梁俞安开始有些难耐的松了松领带。 连唱歌时的音调处理和咬字都和沈禾初一模一样。 一曲结束,梁俞安就步履急促的走向刚下台的路语初。 开口前,梁俞安突然有些犹豫。 自己以前带给沈禾初的算不上好的回忆,真的要告诉路语初吗? 心念一转,梁俞安收回了刚要说出口的话,话口一转,捧上刚从朋友手里抢过来的花束。 “唱得很好。” 路语初抬头迎上梁俞安的目光。 梁俞安西装革履与周遭格格不入,领口松了两颗纽扣,像是匆忙赶来。 他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谢婉欣就兴奋地冲上来抱住路语初。 “我家初初果然是台柱子!” 谢时仟默不作声地接过她怀里的香槟玫瑰,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她手背。 “花梗有刺,我帮你处理。” 梁俞安紧盯着被谢时仟拿过去的花束,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燥郁。 为什么要把自己送的花随手给别人,初初以前从来不会这么随意的对待自己的东西。 他沉着眼眸看着路语初和其他人亲昵的交流,只感觉路语初身边的所有人都无比碍眼。 直到一行人出了酒馆的门,梁俞安目光仍锁在路语初脸上。 “能加个微信吗?下次你演出我想……” 梁俞安见路语初马上就要上车,上前两步拦在路语初身前。 “不好意思。” 路语初后退半步:“我不习惯加陌生人。” 谢时仟嘴角微微翘起,转身替她拉开车门时,指尖在车门框上虚虚一护。 梁俞安掏手机的动作停在空中,强忍下心中的烦闷,故作绅士的回了酒馆。 上车后,路语初想着这几天看见梁俞安就莫名的抗拒,揉了揉额角。 “那位梁先生瞳孔收缩频率异常,肢体语言带有强烈占有欲,是偏执型人格障碍症状。” 谢时仟从后视镜里卡到路语初样蹙起的眉眼,接着开口。 “你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路语初一愣,应下:“好。” 以自己身体里莫名出现的抵触情绪来看,确实应该离梁俞安远一点。 路语初进家里时,就看见路言昭手里捏着一张照片,一脸的烦闷。 “哥?” 路语初凑近拿过照片,看清楚手里的照片时呼吸骤停——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婚纱在海边大笑,眉眼与她分毫不差。 右下角日期却显示拍摄于6年前。 “这是梁俞安的太太沈禾初。” 路言昭叹气:“他坚持说你像她才会认错,可我查过,沈禾初一年前就因为心衰去世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他之所以会来我这里也是因为他一直幻想他太太还在世上。” 路语初皱眉,突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破碎的画面在脑中闪现:海浪拍岸的声音、男人低沉的誓言、还有刺目的鲜血…… 这些画面像被撕碎的纸片,转瞬即逝。 照片从手中滑落,路语初踉跄着扶住沙发。 “初初!” 路言昭慌忙扶住她:“头又痛了?” 路语初甩了甩脑袋,习以为常开口:“在床上躺太久的后遗症吧。” 她又想起刚才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海滩,问路言昭。 “哥,我去过有海滩的地方吗?” 路言昭皱眉:“你昏迷了四年,醒来后连家门都没出过几次,怎么可能?” 他弯腰捡起照片,语气严肃。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复查,这头疼不能拖。” “真的只是车祸后遗症……” 路语初勉强扯了扯嘴角,却被路言昭瞪了一眼。 “听话。” 路言昭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哄小孩似的, “万一有淤血没查出来呢?这种事可不能大意。” 路语初失笑,知道路言昭是关心自己,答应明天就去医院看看。 她洗漱完回房间后,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路语初解锁屏幕,发现是自己的微信收到了好友申请,那人备注只显示“梁俞安”三字。 她不知道梁俞安是怎么拿到自己的好友申请的,担心是他有要是找自己,还是通过了申请。 刚一通过,手机那边就发来消息。 下面还附了一张那束花的照片。 路语初想起那束花谢时仟拿过去后就没有还给自己,有可能是他不小心放在哪里忘记拿走了。 想了一会儿,她打字回复。 这句话发出去后,那边的再也没有发消息过来,但屏幕最上方一直显现“对方正在输入中”。 半晌,路语初才收到梁俞安发来的消息。 她看了一眼便放下手机,没再回复。 翌日,医院诊室。 谢时仟一身白大褂,修长的手指在病历上快速书写,路语初坐在他对面,神色有些困倦。 “昨晚头疼时,有没有伴随耳鸣或恶心?” 谢时仟放下笔,语气温和。 “没有,就是突然像被电击一样。” 路语初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疑惑。 “而且……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比如?” 谢时仟身体微微前倾,靠近路语初。 “海边,婚礼,还有血。” 路语初顿了顿,随即连自己都感觉有些荒谬,自嘲一笑。 “可能是我最近电视剧看多了。” 谢时仟听到婚礼两个字时,手一抖,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线。 他目光灼灼:“你确定这些画面和你的记忆无关?” 路语初有些哭笑不得,摆了摆手。 “我连北海都没去过,怎么可能有海边的记忆?” 谢时仟沉默片刻,忽然抽出一张空白处方单,刷刷写下一行字。 他写完后交给路语初,又开口叮嘱。 “下周记得来做一次脑部磁共振,排除器质性病变。”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另外,尽量避免接触刺激源——比如那张照片。” 路语初捏着单子站起身,谢时仟却突然叫住她。 “今晚我姐办的出院庆祝会,你会来吗?” 路语初眼睛一亮:“当然要去,婉欣订的那家我想去很久了!” 话落,她又问谢时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不是对这种场合一向没有什么兴趣吗?” 谢时仟轻笑一声,眉眼柔和下来:“没什么,我就问问。再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 路语初应了一声,拿着单子出了诊室。 谢时仟站在诊室门口看着,直到路语初的背影彻底消失才回到工位上。 在回家的路上,路语初从包里摸出手机给路言昭打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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