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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里还在想着,等到这次他在庐州附近抢的再没啥可抢了,儿郎们也都玩够了之后。等朝廷来了这一回再受招安,他怎么也得弄一个庐州防御使当当! 到时候他手下坐拥两万军兵,也算是一方诸侯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再有机会,他还能再反叛一回。 弄不了这三番两次的反叛下去,他的势力越滚越大,将来一鼓作气弄个皇帝当当,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位过山黄连同他的手下,在庐州城中没日没夜地狂欢饮宴,四下里搜罗美人财宝,没多久就把个庐州城糟蹋得不像样。 过山黄做出的这番举动,倒不是因为他缺少防范意识,或是因为脑筋不好使的缘故。 而是在这之前不久,在把八十万淮西饥民赶入淮南东路的那次行动里,就有他一个。 所以他虽然知道通州兵厉害,但是此刻过山黄还料想着,那将近百万饥民已经冲进了淮东,肯定会酿成很大的麻烦。 估计通州那边的军队再怎么厉害,要想把这些百姓造成的乱子平复下去,只怕两三个月的时间都不够! 所以这时的过山黄丝毫没有大战将至的打算,而是放心大胆的醉生梦死,肆无忌惮的拼命取乐个没完。 …… 可是谁能想到,没过多久,通州军就来到了庐州城下! 这一下,把过山黄吓得差点儿黄子都淌出来了。因为临安军是全骡马化部队,所以他们进兵的速度,甚至远远超过这些江湖悍匪放出去的探马。 所以直到人家的刀尖都顶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这时的过山黄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堵在了庐州城里! 这时他连忙召集部队上城防御,准备和通州军刀对刀枪对枪的硬拼上一场再说。 这位过山黄虽然没什么才能,但是他跟官军打交道的经验却是非常丰富。 他知道无论是跟官军讲条件还是受招安,首先第一点就是要让那些官军老爷们知道,自己是块难啃的骨头。 所以只有打上一仗,让官军受到些伤亡,然后才能让这些朝廷官兵意识到与其硬打下去,即便打胜了也是死伤狼藉,还不如把这支反贼部队招安成自己人算了。 于是到了那个时候,他过山黄就可以去跟那些官军商谈条件,准备招安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无论他如何高估了通州军的作战能力。可是当通州军真正动起手来的时候,还是把他迎头一棒,就打了个晕头转向! 第2608章:庐州老贼临绝境、钟鼓齐鸣、酒色掏空 要知道,通州军的战斗力是何等强劲! 之前他们对战西夏、横扫金国、覆灭完颜守绪,与天下无敌的蒙古大军连续两战,皆获全胜! 像这样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又怎么可能是这些带着水贼和官军双重弱鸡血统的反贼能想象的? 就在过山黄的喽罗兵还在咋咋呼呼地向城头蜂拥而上,准备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据城防守的时候。 这帮人还没等赶到城墙上的战斗位置,城外的临安军战士就催动战马,向着庐州城发起了冲击! 没错,您没看错,这就是通州军的骑兵破城战术! …… 当庐州城里的过山黄,还在乱哄哄的朝着自己的各位寨主下命令,调集军械和喽罗完善城墙上的防御时。 隔着城墙,过山黄忽然听到城外一阵山陵崩塌般,隆隆震动大地的声音传来! 就在城外的巨响传来之际,过山黄陡然惊愕地睁大了双眼。他站在十字大街上,骇然向着庐州城南门看去。 这个积年老匪的作战经验也是异常丰富,他一下就听出,这居然是骑兵冲阵的声音! 这怎么回事?城外可没有我的部队啊!怎么那些通州军用上骑兵了?难道他们打算用战马来撞城墙? 正当过山黄想到这里时,隔着老远,他就看见远处的南城门,轰然间被炸得粉碎! 略显阴暗的城门洞里,霎时间就亮起了一团刺目的火焰,无数的城门碎片还有喷薄而出的火星,顺着城门洞子就喷到了城里。 攻城火箭,一发轰碎庐州南门! …… 之后一队全身包裹着钢铁的骑兵,在火焰还没完全熄灭之际就冲进了庐州城。 “我草!这就打进来了!” 此时的过山黄只觉得,一股阴寒至极的凉气从尾巴骨向上“嗖”的一下,就窜到了自己的后脑勺。 他怎么也没想过,他据守的庐州城竟会遇到这样的局面! 自己这边甚至还连一支箭都没射出去,城池就被人打破了? 随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支骑兵,狂飙似的冲进了城中。犹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滚滚滔滔,势不可挡! 那些通州士兵手上端着要人命的火铳,他们骑在马上一边冲锋一边接连不断的开火。街道上凡是手持刀枪、身着铠甲的叛军,都成了他们射杀的目标。 这些人的动作就像是演练好了一般熟极而流,他们的骑兵在冲进城之后,随即就在高速行进中快速地分成了三股。 其中两股分别从城门左右两侧分开,贴着城墙根疾驰而去,顺着马道就往城墙上冲。 而另外一股则是顺着十字大街,直接朝着庐州城内部碾压了过来。 这一路上,枪声宛若爆豆一般响个不停。无数叛军还摸不着头脑,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他们打得人仰马翻,一片死伤狼藉! 此时的过山黄情知不妙,他急中生智,多年占据巢湖为匪的经验终究还是发挥了作用。 …… 只见他一边带着自己的卫队慌忙后退,一边忙不迭的让手下几位可靠的寨主带着各自的部队,在街道上层层布防,拼死堵住这些杀进城的通州军。 可是他当一口气往北跑出了百十丈远,才一回头的功夫。就见自己刚刚派出去的那两三千部队,已经被通州军趟开了一条血肉胡同! 原本在长街上地形狭窄,手持长矛的步兵和临安军对战时,还是可以一显身手的。可是他们面前这支通州骑兵,明显跟之前所遇到的所有朝廷官军都不一样! 他们的火铳,远距离射击的杀伤力和准确性,要比叛匪手中那寥寥无几的弓箭,威力要强得太多了! 况且只要过山黄的部队一旦汇聚成团,从远至近的攻城火箭和雨点般的手榴弹,顷刻间就会将这些乌合之众炸得一片血肉横飞! 所以此刻的庐州长街上,通州军骑兵甚至都没有受到什么阻挠(过山黄不知道那是马上步兵)。 他们在纵马疾驰之际,凌厉而快速地穿透了反抗他们的叛军阵地,已经追到了过山黄身后数十丈的位置。 这时的过山黄还打算继续向北面跑,一直顺着长街冲出庐州北门。 可是他刚刚想要发足狂奔,就见北门那里闪过了一团耀眼的火光……过山黄的眼前顿时就是一黑! 随着一声沉重的爆炸,北门也被轰了个稀碎! 此刻的过山黄顿时醒悟到,整个庐州城四面都已经被堵住,他这次想要逃跑却是插翅难飞了! …… 愣了一下之后,过山黄一边咬牙跺脚一边大声喊道:“别傻站着!都跟我上钟鼓楼!弓箭都别扔,千万别扔啊!” 说着过山黄就带着自己的手下,风一般向着十字大街中间的钟鼓楼上冲去。 此时的过山黄心里非常清楚,他要是凭借这两条腿跑起来,无论如何也跑不过人家的骑兵。况且现在他和自己的部队,还完全处在人家的火铳射程之下! 没见到自己身边的各位大小寨主和护卫喽罗,正在像遭了雹子的小葱一样,稀里哗啦的往下倒吗? 所以这时候,他想要苟延残喘地多活一会儿,就只有往钟鼓楼上冲! 于是他快步顺着台阶往上跑……可是还没等上到顶,他就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心突突得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我这体格,完全被那些娘们儿掏空了!” 此刻过山黄想着近些日子以来,自己没黑没白的酒色荒淫,心里后悔得直骂娘! 当他率领着三四百人冲到了钟鼓楼上的时候,他一见自己手下寥寥无几的弓箭手,就觉得一股欲哭无泪的绝望涌上了心头! 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在弓箭这上面多用点功夫多好! 此时的过山黄悔恨得都不行了,原本这个老匪在当巢湖水匪首领的时候,手上的弓箭手就不多。三千人的水匪里也就两三百人会射箭,还说不上射得有多准。 后来他虽然当上了官军,但手下的原班人马却依旧还是过去的德性,根本说不到什么训练操演。 除了装备比过去当水匪时好了一点之外,甚至他们的战斗力比过去打家劫舍的时候还要差! 第2609章:人有千算天有灵、欲求活命、梦幻泡影 而这次他再次揭竿而起,在庐州造反时。虽然手下喽罗的数量一度扩充到了两万以上,可是弓箭手这样的兵种,又岂是那些刚放下锄头的老百姓能做得了的? 射箭这样的事,要是没有几年的功夫日夜苦练,基本上想要射中目标,连门儿都没有! 所以就因为这个原因,过山黄的军队自始至终都没能给冲进来的骑兵,带来多大的杀伤。 即便对方都是些轻骑兵,马身上连一片铠甲都没有。可是因为过山黄他们的远程射击薄弱得要命,所以压根就没对通州军造成过像样的威胁。 如今他身在钟鼓楼上,居高临下,原本正是弓箭手发挥威力的时候。可是就凭他现在手里这几张弓……他还防守个屁啊! …… 这时的过山黄,只听得耳边的枪声和爆炸声响成了一片。他站在钟鼓楼上向着庐州城的四面看去,心中立刻就是一阵绝望。 在十字大街的前后左右,四面城门全都被炸开。无数通州骑兵犹如怒龙般冲进来,正沿着长街飞快地清扫着自己的队伍。 眼看着这些喽罗就像是开水下的蚂蚁一般,哪有丝毫的抵挡力?他们被吞噬的速度,简直就快得让人心酸! 与此同时,在四面城墙上不断顺着马道冲上去的通州军骑兵,动作也是迅猛如同烈火。 他们虽然人数不多,却像是那种用来灭火的竹筒水枪一样,在城墙上犹如活塞一样组成了一条横线,不断的向前挤压。 四面城墙上,黑压压的喽罗兵被他们打得连连后退,甚至被自己人挤得“噼里啪啦”顺着城墙直往下掉! 步枪射击、手榴弹清扫、通州军顺着城墙射杀守军的速度,简直是无与伦比! …… 此刻在过山黄的眼前,无数的火焰与爆炸声就像雷暴一般,在眼前不断的闪耀炸响。庐州城中一片血火交织的景象。 这些通州兵杀人的速度,要不要这么快啊! 他的两万军队再有一盏茶的功夫,估计就剩不下几个了! 此时的过山黄只觉得脑海里一阵轰轰作响,他前半生叱咤风云刀头舔血,还有他犹如梦幻泡影般的皇帝梦。此时就在他的眼前像肥皂泡一般,被人一一戳破,原本绚丽的光彩刹那间就消失了! …… “把刀枪弓箭全都给我扔下去!投降了!赶紧的!”就见过山黄一咬牙,喊出了他最后一道命令! “我听说通州军轻易不杀俘虏,快特么给我扔了!”过山黄一边说一边抬腿一脚,踹向了一个头脑不灵,依然挺着长枪的护卫。 随后他们噼里啪啦的把弓箭刀枪,顺着钟鼓楼顶上就往下扔。然后他们就是摘头盔脱铠甲,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最好传闻是真的!”这时的过山黄把浑身脱了个干净,只剩下一身雪白的丝绸内衬,之后他还满怀希望地说道: “只要老子主动投降不再抵抗,临安军一般不杀俘虏,大不了干几年苦力去,好歹能保住这条命!” …… “大家跟我跪下,手都举起来!这是人通州军的规矩……头都低下眼睛别乱看!万一惹恼了那些军爷……” 过山黄正在叫嚷之际,就听一阵咚咚作响的脚步声,顺着钟鼓楼的台阶向上,越来越近。 这时这位积年老匪,心里忍不住暗自忐忑了起来。 留下我一条命!只要能活命就行!这时的过山黄哆哆嗦嗦的在心里暗自祈求上天。 “老天爷保佑……”他刚刚喃喃自语地念出这句话,就见一群人走上了钟鼓楼楼顶。 “老天爷要是有眼,早特么一雷劈死你了!”此时的过山黄就听上来的人中间,有个人冷冷地说道。 …… 钟鼓楼其实就是一座高台般,四四方方的建筑。它之所以修得那么高,就是让晨钟暮鼓的声音传得更远。 在这个高台上,通常为了保证钟鼓不被雨淋,还会修建一座城楼,用来遮风挡雨。 这时的过山黄他们这些人,就跪在城楼外边的青砖地上。 当过山黄抬头偷眼看去时,就见上来的是一位年轻得不像话的英武军官。 这位军官还不到二十岁,脸上却没有一丝年轻稚嫩的味道,而是带着一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成熟老练。 此时他的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平淡的笑意,看起来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 “军爷!我过山黄愿意投降!求您看在小的没有带人顽抗,抵抵抗天兵神威的份儿上,您就饶小的一条狗命,让我干啥我干啥!” 此时的过山黄,真可谓是能屈能伸。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哀婉动人,他现在是无论如何都想活下这条命。 可是这时,他就见面前那位面带笑容的年轻人挑了挑眉毛,笑着向他说道: “你最擅长的不是招安吗?怎么今儿变成投降了?” “咱可不敢这么想!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招什么安啊!” 这时的过山黄,哪里还有一点儿脾气?他唯恐说出来的话让这个年轻将官不高兴,为了活命自然是怎么谦卑怎么来。 然后面前的年轻军官笑着向他说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永远是狗改不了吃屎!” “在啸聚山林当强盗的时候,你们手持刀枪,抢的是那些弱小百姓。招安以后,又当上了一群根本打不了仗的狗屁官军。” “然后一有机会你们就会重操旧业,重新动手杀戮百姓、奸淫掳掠。看看你把淮南西路,都祸害成什么样儿了?” “事到如今,你还想活命?你还打算有机会东山再起呢吧?” 这时的李慕渊脸上还是带着笑意,但是他说出来的这番话里,却带着一股犹如寒冰般的杀意! “小人再也不敢了!”这过山黄吓得连连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头,他一边把前额磕得满头是血,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 “小人曾经听闻,要是主动放下武器,便可在通州军面前留下一条活命!您让我做苦力!让我给那些百姓盖房子!我听说……” “你听说的,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就见这时的李慕渊打开了枪套,笑眯眯地从腰间抽出了亮闪闪的左轮枪。 第2610章:搏来凶名天下扬、斩草除根、拒不受降 “告儿你,现而今通州的规矩改了。”只见李慕渊“咔嚓”一声扳开了左轮枪击锤,笑着对过山黄说道: “我接到的命令是:淮南西路境内所有叛军士兵将领,一体格杀勿论……绝不受降!” 只见李慕渊一边笑着举起左轮枪,一边摇头道:“开玩笑!还给百姓盖房子?你这种人就会烧房子!” 他说到这里时,过山黄忍不住惊骇欲绝的瞪大了眼睛!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黑洞洞的左轮枪口里,喷出了一尺长的闪亮枪焰! 随着一声枪响,过山黄“扑通”一声,仰面栽倒在地上。一摊黑红色的鲜血随即从他身下,慢慢顺着青砖蔓延开来。 …… 李慕渊走马取庐州,城中悍匪尽数被屠杀殆尽! 这两万招安反叛、反叛招安、只知杀戮弱小百姓的叛匪。一天之内就肝脑涂地,死了个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在赵慕云、白慕起、卫慕青带领的军队锋线上,一幕幕和庐州惊人相似的情景正在不断上演。 分成九队的临安军团,进入淮南西路之后,就像是一把伸开的折扇扇骨一样,各自向着他们的攻击方向穿插而去。 一股股残害百姓的叛军,被他们毫不留情打垮击溃、斩杀屠戮、所有的部队几乎是在以快速行军的速度,收复着淮南西路的大片领土。 沈墨给他们的命令是:烈火燎原,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拒不受降! …… 在这里面,临安军行动的速度和他们发起进攻的突然性,其实是制胜的主要原因之一。 由于沈墨在建军之初,就固执的执行了高机动性部队的建立标准。所以他的部队绝不盲目扩充,每建成一支要都符合沈墨的战术思路。 像是这一次,临安军的快速行动能力就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此刻的盗匪军队遇见他们之后,就像是二战里第一次碰到闪电战的欧洲国家一样,完全被打蒙了。 原本在他们的印象里,官军都是以行动缓慢、谨慎小心而著称的。 往往在过去的战斗中,要是有官军试图围剿他们的匪帮,等他们收到风声后做好准备,还得等上十天半个月官军才能赶到。 并且山贼水匪在自知不敌的情况下,还可以遁入深山大泽。他们要么据险而守,要么潜逃无踪,大可以等到官军退去后再卷土重来。 可是像眼前这种情况,他们却何曾遭遇过?这些通州军快到连自己的探马都来得及跑回来,就已经到他们跟前了! 所以等到临安军收复了半个淮南西路之后,此时的淮南西路西部剩下的几支叛军才终于收到消息,发觉他们正面临着一场大战。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淮南西路所有的叛军,已经被消灭的都超过一半了! 在这之后,这些淮西叛匪还没来得及相互联系,准备拿出一个对抗通州军的方案。从前方退下来的溃兵就赶到了他们各自盘踞的州县。 这些匪兵都是因为极其幸运才能跑回来的,基本上都是赶上了通州军进攻他们城镇的时候,正好碰上这些人分散在乡间抢粮,所以才逃脱了通州军的无情杀戮。 因为这些人都骑着战马,所以行动速度也很快。才使得他们在追击下逃出了一条命,不过他们也快要被通州军吓疯了。 因为这些人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部队,不管他们怎么逃跑,对方几乎从来没追丢过! 哪怕是他们遁入深山老林,甚至是跑到绝壁悬崖之中,不管他们躲得多深都会被人抓住。 直到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通州军的队伍里,居然有一批为数不少的野狼侦察兵! 除此之外,这些通州军竟然表现得并不着急,他们就这样不急不缓向前撵过去。有时候匪兵好不容易跑出去老远,却发现自己又碰上了另一股通州军部队! 实际上他们根本不知道,临安军的九个团已经兵分九路,在淮南西路拉开了一片大网。临安军战士跟不需要刻意去追击,只需负责好自己眼前的一片区域就行。 在这种情况下,在宽大的正面上临安军九支部队形成了一把大梳子,还有嗅觉灵敏的野狼作为前导。这就使得前方的败军怎么跑都是无处可逃,只能被他们拉网一样,逼向了最西面那几个叛军最后盘踞的城镇。 在这之后,最后据守在光州、黄州、安庆、桐城这四个地方的叛军,随即就在逃过来的败兵嘴里,得知了一个让他们惊骇欲绝的消息。 这只通州军拒不受降,杀人杀得就像砍瓜切菜一般。现在已经有八万以上的叛军,被他们杀得人头滚滚! 之后这四个地方的匪军,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好几个截然不同的选择。 光州叛军自知无路可逃,索性把心一横。四千匪兵脱光了膀子在城外列队而跪,还没看见人呢,他们就无条件投降了。 这些人所在的光州处于淮南西路的西北部。他们要是想跑,除了越过淮河往金国跑之外别无他途。 于是这些匪兵索性决定赌一下,远远的还没看见通州军就跪在城门外任凭处置。意思就是说你通州兵要是真能狠下心来,把我们全杀了,那我们也认了! 在这之后,桐城和安庆的叛军打算和黄州部队三股合成一股,拼尽全力和通州军殊死一战。 可是还没等开打,他们就收到了距离最远的黄州那边的消息。说是他们越过了长江巴河口地段,向南跑了。 黄州叛军居然背信弃义,并没有跟他们合并一处,而是直奔着鄂州(如今的武汉)去了! 这一下,原本预计的三股部队共计一万七千人,一下子就没了三分之一。在这之后桐城和安庆汇合起来的一万多人,随即就在安庆城里被通州军攻破了城墙,斩杀殆尽。 淮南西路的叛军,至此全军覆没! 在这之后,沈墨亲自带兵渡过长江,将那最后一支越过边界的叛军死死地堵在鄂州城下,开始了歼灭最后一股反叛匪军之战! 第2611章:撕破儒冠欲横行、朝堂暴风、蠢蠢而动 至于那支四千人的光州叛军,到底还是没有被斩杀干净。 沈墨挑出了加入光州叛军最晚的那些士兵,把其中没杀过百姓,身上没有血债的800人重责了军棍之后,放回了原籍。 在这之后剩下的三千多叛军,就全是手上有血债的匪徒了。 沈墨从中挑出了那些穷凶极恶的、身材极其雄壮健硕的、还有身负血债,凶残之极的匪首和强盗,大约六百人左右饶了性命。其余两千多人,全都在光州城下杀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这活着的六百人,个个都是罪大恶极,每个人手上最起码也有十来条人命。这些人随即就被移交给了死灰营营长沈独。 随即沈独带着这些人,返回了通州附近的死灰营驻地。再加上前面的二百多临安军哗变叛军,如今他手里死灰营总数,首次逼近了一千! 虽然现在其中的八百多人根本没有经过改造和洗脑,无法立刻派上用场,不过沈独对此却一点不着急。因为他现在加工死灰营战士的洗脑手段,已经越来越纯熟了。 并且沈独手下的资深士官,也有专门负责做这些工作的。所以这些人估计用不了半年时间,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死灰战士。 终有一天,他们会穿上那身让人闻风丧胆的灰衣,在战场上用自己的生命来赎罪! …… 在这之后,沈墨这边的淮南西路还没彻底平定,朝堂那边就开始对沈墨发起了攻击。 按照郑清之和崔与之他们之前商量的计划,原本是要等待机会,再向沈墨发起攻击的。 可是,他们随即就见到了自己派去负责策反临安军的赵若愚。 要说赵若愚这家伙,脑筋可真是不同凡响。他并没有往外抖什么小聪明,而是把自己失败的过程竹筒套倒豆子一般,向着二位重臣讲述了一遍。 当然在这里面,他绝不会说其实是因为自己贪生怕死,才导致了计划最后一步的失败。而是把沈墨的心机智慧说得犹如妖魔一般。让两位大人觉得沈墨这家伙,简直就像个能读懂人心的怪物。 在这之后,赵若愚还当着郑清之和崔与之的面,惟妙惟肖的把沈墨当时叫他转达的那番话,向着这两位朝廷重臣说了出来。 然后赵若愚就发觉屋子里一片安静,气氛十分凝重。 他偷眼看了这两位位高权重的重臣一眼,发现他们全都脸色铁青,一股挫败和愤怒的神情,几乎把这两位温文儒雅的朝臣脸上,扭曲得不成样子! 不过现在这两位大人,却也没有过于苛责这位赵若愚。 因为这个计划原本从头到尾,就是赵若愚这个足智多谋的家伙制定出来的,而且人家还经历了一番出生入死,才活着回了临安。 虽然没完成任务,但人家也算是尽力了,所以两个人也就勉励了他几句,让他回去了。 …… 之后等赵若愚一走,就见郑清之和崔与之两位大臣对视了一眼,他们二人却同时咬了咬牙! “马上开始行动!” 这时就见郑清之含恨说道:“今天晚上我就把我联系好的那些朝臣全都通知到,明天一早就让他们联名上奏!” “临安军哗变虽然没有真凭实据,而且还被沈墨压了下去。但是咱们依然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反正是死无对证!” “此外淮南西路那里,被沈墨搅得一片稀烂,饥民汹涌,遍地悍匪,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咱们从淮南西路和临安军上面着手,这都是可以用来攻击他的要点。” “不管怎么说,横竖不能让那个沈墨,舒舒服服的就把大宋军队,一路一路的改过去!” “有道理!”等郑清之说完之后,就见崔与之也点了点头,叹气道:“所谓无理辩三分,咱们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刚才沈墨让赵若愚带过来的那句话,里面有一句却提醒了老朽……” 说到这里时,就见崔与之凑过头来,和郑清之两个人压低了声音,开始小声密谋起来…… …… 在这之后,临安的朝堂上再度掀起了一股风潮。 如今的天子赵与芮,已经对这些朝臣们烦得不行了。但是说实话,他现在也是寝食难安。 因为毕竟沈墨这次做出的决定,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沈墨还没开始着手,就已经逼反了一路官军。甚至通州自己的军队里也出现了危险的信号。 这是不是说明,沈墨这次逆天下大势而为的行动,有些太过激进了? 这之后的赵与芮,每天都是夜不能寐,上下嘴唇起了一大片火泡,看起来分外让人心疼。 此间朝臣对沈墨又是重启战端,更让赵与芮左支右绌,难以抵挡。 …… 要知道大宋的皇帝,可不像明清两代的皇上。既可以十几二十年不上朝,又可以把大臣拉出去拿廷杖打死一片。 在宋朝一代,要是大臣们话没说完,皇帝敢扭头就走,人家大臣真敢拉着你的袖子不让你回去!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赵与芮也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退了。 …… 这时在临安的街头巷尾,那些帮着朝臣们说话的报纸,又开始连篇累牍的刊登有关临安军兵变,和淮南西路造反的“事实真相”,“内部秘闻”等等消息。 在这里面他们演绎编造,弄出了无数的谎言和荒诞的版本。总之是把这两件事的所有责任,全都推到了倒行逆施的沈墨头上。 与此同时,临安日报的张天如也毫不犹豫的登出了针锋相对的辩论和驳斥。 首先就是一件很有力度的事实,一刊登出来,就让那些报纸甚至朝廷中的大臣都惊诧无比。 在这临安日报上刊登了一则消息,说是这次沈墨派去淮南西路平定叛军的那支部队,就是报纸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临安军! 要说临安军朝不保夕,内部混乱,甚至发生了内讧杀人事件。这支部队又怎么可能被拉上前线,进行这么大的一次军事行动? 所以通过这篇报道,顿时就让临安军内讧哗变的谣言,就此不攻自破。 在这之后没过两天,临安日报又刊登出了一则极为惊悚的消息。 那就是跑到淮南东路去的八十三万淮西饥民,他们在淮南西路发生兵乱时,遭到的兵匪洗劫和长途迁徙的真实记录。 第2612章:是非颠倒狂潮中、逼迫天子、赤膊行凶 与此同时,那些隐藏在难民当中,准备策动暴乱的朝廷密探。他们在经过了改造之后,供出来的各种详实的口供,也被如实的刊载在了临安日报的专发号外上! 这一下,真是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因为这些密探中的那些高级头目全都知道,这次派他们到难民中去的大臣都有谁。 而且他们从培训到官职,一直到后来的行动,全都在报纸上说得详实之极,这绝不可能是胡乱编造出来的假消息。 当临安百姓一看到朝廷居然无耻到这种程度,把培训出来的密探塞进了饥民里。而且有意把他们赶到淮南东路的通州去造反,这立刻就引发了临安百姓的狂怒! 那些淮南西路百姓家人被杀,财产被夺,大量的农户和县镇居民被叛军逼成了流浪的饥民。他们从安居乐业到一无所有的经历,让临安百姓们看到了,自然是极为愤怒。 说实话,这些朝廷官员们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上面满口仁义道德,下三路却频频伸出无影脚的情况。临安百姓们虽然之前知道一些,但却没料想到,他们竟然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在这之后,临安日报又放出了一个让人惊诧的大消息! 在沈墨率领临安军进兵淮南西路之后,不足十日之间,整个淮南西路已经被沈墨的军队彻底平定了。 其中参与造反的十六路反贼、共计十二万反叛军队,全被一网打尽,斩杀得一个不剩! 同时这些昔日当过官军,后来又成了反贼的首领,还提供了大量口供和信件。这些证据全能证实他们这次,是在朝廷官员的策动下才会造反的! 这一下,朝中的大臣终于知道什么叫纸包不住火了。 如今临安日报上刊登出来的证据,堪称大量而详实,直指朝廷中枢内阁的成员。这使得整个朝廷已是颜面尽失。 与此同时,沈墨在淮南西路平定了叛军之后,也给所有的天下百姓,提供了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号。 首先就是那些官军,他们说造反就造反,这样的兵能靠得住吗? 其次就是他们一旦开兵见仗,在通州军的兵锋下就连十天都抵抗不了,这样的兵能打仗吗? 在这之后第三点,就是那些官军一旦得到朝堂上的示意,立刻就是一呼百应的反叛,做起贼来比真正的山贼还要熟练! 他们不足一个月间,就杀害了数十万淮南东路百姓,造成了八十余万的饥民潮。这样的大宋军制,要不要像沈郎君所说得那样,彻底的改一改? …… 可是就在全天下人,只要是读书识字或是听别人念过报纸的,全都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而且开始翘首企盼之际。 朝廷上的群臣,却又采取了一番让人难以置信的做法……他们居然瞪着眼睛颠倒黑白,完全不顾脸面地开始撒谎! 所以从这个时候开始,作为一个分水岭,整个朝廷对待沈墨的态度已经完全进入了第三阶段。 在第一阶段的时候,咱们暂时可以将它称为“头疼医头,脚疼医脚”阶段。就是沈墨想要干什么,他们就阻挠什么。 在第二个阶段时,咱们可以管它叫做“拳打脚踢,乱轮王八拳”阶段。 换句话说,那些朝臣们变成了不管你沈墨惹不惹我,我一有机会就要想办法干倒你! 而现在,已经到了第三阶段。 那就是我既阻挡不了沈墨你做事,也打不过你,那我就谁说话堵谁的嘴,让他根本不能出声! 于是那几家反对沈墨的报纸,开始明目张胆的撒谎、疯狂造谣、连临安日报社都成了他们攻击的目标。 与此同时,一帮泼皮破落户被朝廷的人收买,开始每天在临安日报社的门口倒大粪、泼墨水、扔石头、骂大街、每日里搅闹得报社不得安宁。 在这之后,就出现了报童和出售临安日报的报亭,被人殴打抢劫的事件。 没过几天,临安市易司就以扰乱治安,清除祸乱之源的名义,将临安日报社给查封了。 这一下,朝廷的做法真可谓是丑陋之极。要知道即便是在赵与莒时代,临安日报社也没有遭到过查封! 可是这些朝臣,现在已经完全不要脸了,而且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就连赵与芮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在这之后,朝臣们就开始联名上书,逼着皇帝下旨。让天子立刻命令沈墨停止军事改革的脚步,并且将淮南西路的一切恢复原状。 朝臣们给出的理由是:此举祸国殃民,未见其利,先见其害。淮数百万饥民,数十万冤魂就是明证! 在他们的话里,竟然把这次淮南西路发生的乱象,还有百姓遭殃的罪状,一股脑儿的推到了沈墨头上! …… 到了这个时候,赵与芮真是无比盼望,自己这位义兄突然出现在朝堂上。 就像他之前好多次表现出来的那样,沈云从最好将这些朝臣骂得体无完肤,甚至再当场打死几个才好呢! 可是当此时的赵与芮在金殿上,被朝臣缠得脑袋乱乱轰轰。本能的看向了自己的侍卫队伍,想去找那位昔日跟随自己的燕白鱼时。 他却发现燕娘子早已经不在那里……在这一刻,赵与芮的脑海里“轰”的一下,眼前就是一黑! 这时赵与芮陡然想到了三年前,燕白鱼娘子离开临安的时候。 这就说明,那位燕娘子不但对沈墨无比熟悉,而且说到了解他这位大宋天子,甚至还超过了赵与芮自己! 此时赵与芮的心里才猛然想到,那位燕娘子离开皇宫的时机……却是刚刚好! …… 到了这个时候,赵与芮的心里也是痛苦不堪。 眼看着就要天下板荡,大宋就要陷入一场大乱,沈墨的计划……真有必要再强行推进下去吗? 当天子咬着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强自支撑着,正要说出那个“准”字的时候。 他知道,他只要把这个字说出来,这一切就会结束了! 后面的一切自然有朝臣替他打理,一封斥责沈墨的圣旨立刻就会发向通州,送到沈墨的手里。 军事改制就此结束,在这之后他就解脱了……他赵与芮别无选择,只能如此! 第2613章:群蠹哓哓在腹心、忍泪孤行、逆势而进 就在这时,一位太监走进了金殿。 他手里托着一封奏章,向正在逼迫天子的满殿朝臣和赵与芮说道:“通州沈墨有奏书呈上……” 随后这个太监就发现,自己这句话刚一落地,就有无数朝臣的目光向他这边投射了过来,数百人凶狠的眼神把他看得全身一震! “念吧!”这时候就见扶着御案,脸色苍白的天子说道:“他本人没来……那就念吧。” 这时就见这太监战战兢兢的展开了奏书,大声念诵道…… …… 此时在临安城中的一个角落里,身材肥胖的赵若愚一回到自己的家,立刻就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满头大汗。 在他家里住的大杂院儿中,一扇侧门打开。随即就见一个灵秀可爱的小姑娘飞也似的跑出来,一头扎进了赵若愚的怀里。 在这之后,赵若愚向着跟随小姑娘出来的一位老妇人说道:“李家嫂嫂,这些日子我不在家,多亏你照顾灵灵了。” “赶紧讨个浑家吧!我看先生好歹还有个官身,也找个好人家的闺女,照顾好你家女儿!”这时的李婶儿皱着眉,无奈的向着赵若愚说道。 而这时的赵若愚抱着自己女儿柔软的小小身躯,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要化了。 ……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值得! 哪怕再让我卑躬屈膝、磕头求饶一万次,哪怕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拿我当人也无所谓……这时的赵若愚心中暗自想道。 “我闺女不能没有爹,她还那么小,我却是她唯一的依靠了。我要看着她长大成人,哪怕就是像一条狗一样活下去,我也在所不惜!” 这时,一双柔软的小手忽然抚上了赵若愚的脸庞,擦掉了他脸上的泪水。 在赵若愚的泪光中,女儿正在一脸心疼的看着他,虽然她还只有五岁,却好像什么事都懂! 此时的禁宫里,太监诵读奏书的声音,正在鸦雀无声的金殿上回响着: …… 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墨之所为徒增其乱,臣未以为然也。 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 本末舛逆,首尾衡决,国制抢攘,非甚有纪,胡可谓治!黄帝曰:日中必熭(wei,去声),操刀必割,是斯时也。 臣窃惟事势,可为怒发冲冠者二: 其一也,我朝兵戈遍及天下,非为国朝所有所战,更为国蠹国贼。纵广及百万,有何用哉? 其二也,众儒生盈朝盈野,非为黎庶所思所谋,俱为宦囊权势。众口于一言,皆为天下乎? 今北蒙汹汹虎踞西北,群蠹哓哓祸在腹心。此时而尚欲偷安,焉可得生? 臣整兵秣马,徒劳往返。一事未决,百变横生。欲救天下何惜粉身,奈何群起而攻之? 是也,昔强秦有六世明君,六世名臣,方全天下大势。今唯臣绝世而孤,何以无一臂之助? 是以墨自逆势而进,忍泪孤行。心为天下者,何惧天下谤哉? 今方知孔子之言:“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 沈墨的这段奏书念完后,大殿里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没想到,对于如今的局面,那沈墨竟然用这样的态度应对! 刚才沈墨的这段奏书里,翻译过来其实就三句话: 第一就是:军事改制这件事,你们觉得没有必要,我觉得很有必要。你们觉得不是时候,我却觉得正是时候。 第二就是:虽然大家都反对我,而且所有人还都在后边捅我刀子。但这件事我还是要做。而且我要做的事,你们谁也拦不住! 第三就是:反正你们也不要脸,不打算跟我再讲道理了。正好我也厌烦了跟你们在这个棋盘上来回过招。既然双方已经撕破了脸,那我就按照我自己的套路做了,你们爱怎么地怎么地,我沈墨一律接着! 他最后的那句话:“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实际上已经相当于明晃晃的战斗宣言! 那意思就是说,我情愿担上任何名声,哪怕就是你们朝廷将我定性成反贼,那我也不妨当一回真正的反贼,让你们瞧瞧! …… 所以沈墨这次的奏书,实际上已经宣告他彻底退出了正常朝廷相争的格局。而是将双方之间的矛盾,定性成了你死我活的杀局! 在这种情况下,沈墨决定一意孤行,继续实行全国的军事改制,说明他已经把朝廷彻底给踢到了一边! 等意识到事情演变到了这种程度,此时的朝臣们才知道他们面临的局面,已经又翻天覆地的发生了变化。 和现在这个毫无顾忌、甚至连造反都在所不惜的沈墨相比而言。那个之前虽然嚣张跋扈,但是还愿意跟他们一直遵循游戏规则的沈墨……真是分外让人怀念啊!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朝臣们才明白。当他们真正把沈墨逼得毫无顾忌,甚至不惜使用任何反击手段的时候,这件事其实一点儿都不好玩! 这时的崔与之、郑清之等等这些大臣们嘴唇嚅嚅而动,似乎想要说话。可是却觉得不管自己说出什么来,都显得特别软弱无力。 而这时的天子赵与芮也是脸色青白,他两手撑着御案,站在龙椅前方,嘴里呼哧呼哧的发出了一阵急促粗重的喘气声! 此时的赵与芮心里一片空荡荡的,好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 他知道沈云从已经预料到,他这位天子还是无法和群臣抗衡,甚至将最终做出推翻沈墨军事改制的决定。 所以沈墨索性给他写来了这样一篇奏章,用奏疏上的内容,向着自己释放出了一个清楚的信号: ……你可以不再支持我,我也可以不再拥戴你! 赵与芮和沈墨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关系,似乎就在这封短短的奏书被宣读出来的一刻,彻底宣告终结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过往与情分,是不是还依然存在?沈墨之前的诺言,他是不是还记在心里? 这一点,即便是在当事人赵与芮的心中,也不能完全确定! 第2614章:一念苍生问君心、六世明君、六世名臣 什么叫“强秦有六世明君,六世名臣,方全天下大势?” 赵与芮知道沈墨分明就是在说:“国家强盛、天下平定,那是我一个人的事吗傻蛋?” 这是沈墨给他这位天子的一个考验,或者说是他给了这位大宋天子,留下了一个选项。 赵与芮清清楚楚的知道,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选择。在今后他都为要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到底!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赵与芮也不希望天下大乱,还希望保住赵家的大宋江山。 同时他对沈墨和自己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与盟约,又是觉得分外珍重。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做什么? 在人的一生中,往往有很多决定并非是自己情愿的,而是不得不如此。即便是贵为天子,面对这些事的时候,也是一样无可奈何! …… 就在赵与芮面临这个极其艰难的抉择时,沈墨已经在淮南西路那里,开始了整顿此地军队的行动。 跟随在他身边的,除了这次作战的临安军将领之外,同时还有他培训出来的那些用于整编各地军队的专门人才:花神三人组、利刃三杰、八名盗火者。 如今的沈墨正在一处校场上,看着集合在他面前的三万淮南西路军队。 这支淮西厢军,实际上是经过了这次兵乱之后,在淮西仅存下来的大宋军队。 因为在他们中间,基本上没有什么招安来的盗匪,所以这次叛军作乱他们并没有参加。 与此同时,因为这些军队完全说不上有什么战斗力。所以这三万人的淮西厢军,也在之前的军队叛乱中存在感极弱。 可以说他们既没有起到什么好作用,也没有趁乱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其实这里的原因就在于,造反的匪兵放着老百姓和富商都抢不过来,所以根本没有招惹那些官军的兴致。 而同时,由于官军战斗力极度衰弱,那些叛军不来打他们都要烧高香了,他们怎么可能上赶着去打叛军?所以两军之间就形成了这种离奇的相安无事的情景。 在这之后,这三万官军因为没有助纣为虐趁火打劫,所以沈墨也没有对他们作出处罚。 现在针对他们这些军队的整编就要开始了,这次整编对于沈墨这一方来说,也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首先它是一个样板,可以让沈墨那些弟子从中吸取很多军事改制的实践经验,以便让他们应用到大宋的各路军队中去。 其次就是,通州这边的所有人也都很想知道,到底自己军队战斗力强悍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所以他们即将见证的这个时刻,其实是由淮西厢军向着通州嫡系部队转变的过程。 这可以说是从头到尾,极具代表性的一次转变。这对于沈墨的手下来说,也不失为一个珍贵的学习和认知过程。 …… 这时的沈墨一边站在高台上,跟自己的弟子们重温之前他讲课时的内容,一边看着下方的军队乱哄哄地在那里集结整队。 都快一炷香的时间了,这些军队连站队都站不齐! 就见沈墨似乎是毫不在意,还在不急不缓地向弟子们说道:“……给这些士兵们带来希望和斗志,并不是嘴上喊喊口号,还有严加训练就可以的。” “你们要首先让他们知道,这是一份足以养家糊口的工作,甚至比周围的大多数人收入都要丰厚,这样才能让他们甘心忍受艰苦的训练。” “在这之后,咱们要让他们获得比原本高得多的社会地位,使得整个社会承认,甚至是崇拜军人这个阶层。” “等到他们的生活改善了,地位变得受人尊敬了。这时候再向他们灌输保卫国家与民族的观念,还有战斗对于整个华夏民族的意义。这时他们才会接受,并且将这些崇高的理想作为他们一生追求的目标。” “他们接受的程度越高,这支队伍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就越强。而想要做到这一切,我们首先就要身体力行!” “我们要公正公平,把给士兵扩充出来的三条上升通道:杀敌立功,走上领导岗位和成为资深军士。都要成为公平竞争、不循私情,没有任何私心杂念的阳关大道。” “任何一个不合格的士官,和一个没有指挥能力的军官被提拔起来,都将违背我们之前的誓言,甚至可以视作对我们事业的背叛!” “因为你做的事是不是公平,就直接影响到士兵会不会认为,他们真的能够获得出路和上升通道。” “相信我,没人会愿意为了一个不公平的制度献出自己的生命。尤其这些不公平,还直接损失了自己的利益!” 沈墨的声音低沉的厚重,就像晨钟暮鼓一样,一下下的敲打在他手下这些弟子的心中。 此时有很多人,在听到了统帅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好像是终于明白了统帅麾下的部队一旦成军后,就会战无不胜的真正原因! …… 在这之后,当校场上这三万军人终于集合完毕,沈墨也在高台上向前走了两步。他催动丹田内力,大声向着面前的三万厢军喊道: “前日叛军作乱,你们这三万朝廷军队毫无作为,平日里吃着百姓的粮饷,事到临头却没有出动一兵一卒保护百姓,甚至没有向着叛军射出一支箭!” “我对你们这支部队非常失望,这次我就是过来重新整编你们,把你们这支厢军变成正规军!” “你们其中不合格的人,今天就会被淘汰,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吃军队这碗饭了。所以要想留在这里继续当兵,下面的考核你们就要拼尽全力!” 随后沈墨就下了命令,让这三万部队跑出校场,向着既定目标来上一次长度为十里的折返跑。 如今这些官军手里都是全副武装,身上还带着铠甲。虽然没有背着干粮和水壶,而且跑得也都是平坦的大道,算不上是全副武装越野。 但是对于这些旧军队而言,这次十里路的狂奔,也真可谓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了。 第2615章:纵有万木难成林、薪水小偷、无用之军 在他们奔跑的道路两侧都有专门拉出的隔离绳,并且有临安军战士负责看守,整个路程也经过了精准的测量。 沈墨在命令全军出发之后,立刻就点燃了线香计时。 …… 这里要说明的是,沈墨设定好的时间,并非是按照通州军队的标准,而是按照一个普通人的体能设定的。 换句话说,只要这名厢军战士并非老弱病残,身体素质能达到中等水平,就可以在既定的时间内跑回终点。 至于没能按期完成的士兵,毫无疑问不是身体有暗疾就是年老体衰。总而言之作为一个军人来说,首先在体能上他们就不合格。 在这里要顺便提及一句,后世部队五公里轻装越野的及格线是二十三分钟。而沈墨将时间放宽到了两炷香,也就是半个小时。换句话说,他设置的及格线已经足够宽容了。 可是即便如此,当这些部队在两炷香时间到后,沈墨命令人切断了及格线以外的士兵,让他们分别列队之际,他看着这帮士兵还是直皱眉头。 即便是成功完成了折返跑,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的那些士兵,也都一个个跑得呼呼冒汗气喘吁吁,有些人甚至坐在了地上。 至于那些没合格的,就更是千奇百怪了。 不但他们在路上有突发急病,不能再行动一步的。甚至还有的人明知录取无望,直接就抛弃了盔甲武装,从半路上直接就回家了……就这样的水准,也能称之为一支部队? 大家都可以想象,这样的军队一旦拉到战场上。只怕还没等交战,他们的体能和意志就会让他们溃不成军! 在这之后,沈墨让人清点了一下,发现越过了及格线的大概有两万三千人。而另一边七千不合格的人里边,干脆有二百人就没回来,直接就走了。 至于那七千人里头,有的脸色蜡黄,一看就是身体有病难以支撑。有的则是虚发斑白,明显是高龄人士。 甚至还有些身体都没能完全长开的半大小子,扣上头盔以后连双眼都被遮住,看不清路的……这真是无奇不有! 在这之后,沈墨向着被淘汰的七千人说道: “事实证明,你们这些人不管能不能打仗,最起码从身体素质上来说就不配当一个兵。所以你们之前所领的军饷,说是盗窃所得也不为过……” “啊?”听到了这里时,就见这些人面如土色,一个个的全都把心悬了起来。 要说这位通州沈郎君,行事时心狠手毒也是出了名的。就在这十天之内,死在他手上的叛军就有十二三万之多。杀人杀得淮西每座城池外面的土都被血染红了! 所以这些不合格的士兵,一听到这位通州统帅一句话,就把他们之前当兵吃粮的行为给定性为偷窃。这些人不知道会受到什么处罚,心里也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在这之后就见沈墨一挥手,随即就有几名军士抬着一筐筐耀眼生花的通州花钱,来到了这七千残兵的面前。 “每人两个通州银元,正好二两银子!”这时就见沈墨大声向着这帮人说道:“把盔甲兵器放在原地,领了钱之后出去给我自谋生路!” “别顾着吃喝嫖赌!拿着这些钱做点小生意,或者是出去给人帮佣打工也行!” “总而言之,从军队里走出去的人要是胆敢作奸犯科,我们会按照大宋刑律的标准加重处罚,你们都给我好自为之!” “是!谢统帅!” 听到了沈墨的话之后,就见这些人忙不迭的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他们一边磕头,一边向沈墨没口子表示感谢。 说实话一人二两银子,这钱确实也不少了。有很多老百姓即使苦挣苦熬了一辈子,也攒不下这么些钱! 如果他们出去之后,去干一个卖菜卖油的营生,大概有四五百钱的本钱,也就是半两不到就可以做起来,剩下的还可以作为他们的积蓄。 这位通州统帅不但没有处罚他们,反而还拿钱给他们提供补贴,这已经十分宽厚了! 所以这些人忙不迭的谢过了沈墨,然后接过亮闪闪的通州花钱,脱了盔甲井然有序的退出了校场。 …… 在这期间,沈墨还在向着他的弟子,不断的讲述着整改军队时要注意的细节。 “……大宋每支军队,都有用来军屯的田地。这些田地耕种的时候往往由军队士兵来劳作。可是土地上种粮食的收益,绝大多数却落到了地方军队将领的手里。” 沈墨皱着眉头说道:“作为一支野战军,要随时都能拉出去打仗,为家为国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所以一支军队,在他们平时驻扎的地方购买田产、开办生意、甚至和地方上有着银钱纠葛往来,就会直接影响战斗力!” “这些军队的产业和田地,可以在收回来之后,立刻售卖给地方上的百姓。” “换来的钱可以用来偿还之前军队欠下的债务,同时可以用它来作为遣散不合格军队的基本费用。” “如果有盈余的话,还可以给军队修理改建营房、增加训练设施、甚至必要时用来自行采购作战时急需的给养。” “与此同时,那些吃得脑满肠肥的军中高级将领,找到他们之前盘剥士卒,搜刮地方的证据。然后把他们斩首示众,财产收归军队所有!” 这时的沈墨一边说,他的弟子一边连连点头,心里记牢牢下了这些军队改制的要点。 在这之后,当沈墨看到体能不足,被淘汰的士兵已经清除出去,他随后就走到高台旁边,用手指向了校场另一侧,之前由临安军设置好的二十条训练通道。 那里的每一条通道都有百米长短,都由一模一样的设施组成。 通道上都有一面一丈五尺高的木板墙,墙的一侧是粗绳编制的绳网,可以供人攀爬上去。而另一侧则是一个沙堆,让人跳下来的时候避免摔伤。 与此同时,这条通道上还有六米长的一条平衡木,用来测验士兵的平衡性。几处一米高的木栏杆,需要士兵从那上面跳跃而过。 第2616章:一军之胆霎时分、悔之晚矣、火龙狂奔 同时他们还要从一片十米长、距离地面三十厘米高的铁丝网下爬过去。然后全凭双手的力量,在悬吊在空中的一面铁栅栏上抓牢之后,双手交替的荡过去。 最后他们还要跳到两米五的高度,敲响终点架子上悬挂的一个小铜钟,钟响之后这条通道就算全部通过了。 在沈墨的示意下,同时有二十名临安军士兵整齐的在起点就位,准备给那些厢军做示范。 等到通道那边一声清脆的哨音吹响之际,就见他们陡然就像利箭一般从起点一跃而起,向前狂奔! 就见他们犹如壁虎一般飞快地爬上了木墙绳网,然后从一丈五尺的高墙顶端一跃而下! 就在这一刻,高台上沈墨那些弟子,分明听到下方的厢军部队里,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丈三尺这个高度,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四米左右。虽然下面有沙坑保护,但是也比从普通的房顶上跳下来,还要高上一大截! 所以在这一瞬间,差不多所有的厢军士卒,全都想到了他们在下面摔得骨断筋折的情景。 在这之后,就见这些临安军战士们跳上平衡木,飞快的跑了过去。 然后他们跳过栅栏,钻过铁丝网。每个人都像长臂猿一样抓在空中的铁栅栏上,双臂交替一步步地飞快荡了过去。 随即他们一个助跑冲刺,飞身跃起! 在空中,差不多同时响起了一片铜钟被拍响时,清脆的叮咚声。 他们几乎是以厢军全速狂奔都难以企及的速度,完成了通过通道的动作! …… “看见没有?” 这时就见沈墨高声向着厢军喊道:“只要在规定时间内走完这条通道,就算你们过了这一关!” “从平衡木上掉下来的重来,没能跨栏成功的重来,两手支撑不住,从铁栅栏上掉下来的重来!” “从现在开始,觉得自己过不去的给我站到那边去!放弃的人依然可以得到二两银子的遣散费!” …… 当沈墨说完这话之后,就见下面的两万多人里“哗”的一下。就有一多半人,向着沈墨手指的方向忙不迭的跑了过去。 说实话,这些厢军士卒的心里都想得清清楚楚。 这条通道自己能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过得去是一回事,他们是不是会摔断腿是另一回事!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二两银子,而不是从那么高的位置上跳下来。 …… 就在人群哗哗的向着另一边流淌的同时,就见沈墨回过头,向着弟子们淡淡地说道: “第一场考核的他是他们的体能,这一场则是为了考核他们的胆略……如果这些旧军队里的士兵里,还能挑出些有胆量尝试的人,那就说明他们还算是当兵的苗子。” “哪怕就算这样的人只有一百个,我也宁可带着他们上战场,而不是带着两万多见到危险之后,立刻撒腿就跑的懦夫!” …… 在了之后,很快下面的队伍就已经分开站好了。此时的校场上大概只留下了五千人,剩下的一万六七千全都跑到了另一边。 这时的沈墨挥了挥手,让那一万多人解下铠甲丢弃兵刃,同时让自己的士兵过去给他们发钱。 在这之后就见沈墨从高台上一转身,面向了剩下的那五千多人。 此刻那一万七千人,差不多都领到了亮晃晃的通州花钱。他们一个个正乐得眉开眼笑,沈墨却故意没有让他们立刻离场。 这时他们就听到通州统帅,向着留下来的那五千人说道:“恭喜你们!” “按照我们通州士兵的最低薪资标准,普通列兵每人每月的军饷是四两白银……” “啥?” 听到了这位统帅的话,突然间就见那五千人,立刻就乐得欣喜若狂! 而另一边,刚刚拿到钱的那一万七千人,则是被这个数字惊讶得目瞪口呆! “我……去!” 在这一瞬间他们跺着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谁能想到,当通州的兵竟然会有这么高的军饷?早知道的话,他们也可以尝试一下,然后一个月就可以拿到四两银子! 这跟他们手里那两个少的可怜的银钱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 “这怎么可能?当兵能拿这么多钱?” 这时那五千多人欣喜之余,也在心里边暗自惊疑不定。不知这位统帅的话到底算不算数。 这时就见他们面前的统帅,脸上带着一丝冷冷的笑意接着说道:“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通州军会开这么高的军饷?” “我告诉你们,那是因为他们值得我花这么多钱!” 说到这里,就见沈墨把手轻轻一挥。 随后就见二十来个士兵跑步上前,每个人都把一个燃烧瓶,重重的摔在了一条条训练通道的平衡木上。 就在这一瞬间,随着一片脆响“咔咔”的响起,就见那二十来条平衡木,随即就燃烧成了一根根烈焰升腾的火龙! “我麾下的通州军士兵……”就见这时的沈墨冷冷地说道:“当我下令后退时,前面就算有金山银山,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后撤。” “当我命令冲锋时,前面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舍生忘死的向前!” “现在你们告诉我……”就见这时沈墨的目光转向了在旁边,列队集合的九千名通州军战士,大声问道:“谁能率先示范,跑过这条通道?” “我!” 就在这一刹那,只见九千名临安军战士,竟然同时轰然答应! 这声音激昂整齐,宛若山崩一般在校场上回荡,霎时间就震得在场的那些厢军战士身上一颤! “我去……这九千临安军,没一个怂的!”这时的淮西厢军暗自想道:“真是一群泼胆的汉子!” 这时就见沈墨接着命令道:“一团二团,所有团长连长出列示范!” “是!” 然后这些厢军士兵们就看到临安军里,一群衣甲鲜明的军官随即高声应答,然后齐刷刷地跑了出来! 在通州军里每一个团的九位连长,连同他们团长正好十人。这一次出来的二十人恰好每人占据了一条通道。 随后在一声哨响之下,这些军官随即便如离弦之箭一般,从起点冲了出去! 第2617章:金鼓传檄四海闻、惊天巨变、天下一人 他们的动作,竟然比之前的普通士兵还要快速猛烈! 那些厢军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通州军长官,有如下山猛虎一般跳过了一丈五尺高的木墙,随后毫不犹豫的冲上了那条火焰飞腾的平衡木! 在全场发出的犹如浪潮般的惊呼声中,只见这些通州军的团长连长,一瞬间就从平衡木另一端的火焰里冲了出来! 此时在他们身上,铠甲包裹不到的地方,有些人的衣角和裤腿已经被烧着了! 可是这些人竟然丝毫不管不顾,就像是身上的火苗根本不存在一样。只见他们跨栏过网,在冲到终点之际身上带着浓烟和烈焰,一个个猎豹一般腾身而起! 在他们的眼中,似乎只有那个悬吊在高处,代表着终点的铜钟! …… 在这一刹那,那些厢军战士的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 一样是当兵的,可是你看看人家! 他们这些厢军,何曾有过这样的战士,有过这样的军官?在这支临安军里的随便哪一个战士,他们比得过吗? 人家统帅说得没错,人家……就是比自己值钱! 随着那些铜钟犹如急雨一般被敲响,这些连团长的身影落回了地面。在这之后他们才毫不在乎的信手拍灭了身上的火苗。 此时他们身上彰显出来的铁血气质,烈烈军威,彻底震撼了在场的厢军士兵! …… “好了,现在扑灭平衡木上的火,考核开始……把那些人给我清出去!” 随后沈墨就伸手指向了刚刚被淘汰的,那一万七千名厢军士兵。 刚才沈墨故意留下他们,就是为了让剩下的五千人看到他们这次作了正确的决定。而且能留下来当通州军的兵,这样的机会是多么珍贵! 在这一刻不管是刚刚被淘汰的,还是已经进入第二轮考核的。这些厢军士兵无不是心服口服,没有一个人不被震得目瞪口呆! 到了现在他们才明白,为什么通州沈郎的军队,不管在战场上遇到谁都是无往不利。甚至那些嚣张无比的反贼叛军也在他们手上像羊群一样被屠杀,甚至毫无一战之力! 原来通州军,竟然是这样一支让人热血沸腾的强军! …… 此刻那些被淘汰的厢军士卒,只得拿着手里的银钱垂头丧气的退场。而剩下的那五千士卒在那里看着通州军士兵,按照沈墨的要求用沙子扑灭了平衡木上的火焰。 在这之后他们摩拳擦掌,咬牙切齿的准备奋起全身之力。无论如何也要通过这次考核! …… 等到一天的考核结束时,这五千人差不多全都通过了通道。只有大概两三百人没有达到合格标准。 沈墨给这淘汰的两三百人,每人发放了四两银子的安家费,打发这些垂头丧气的士兵回去了。 之后这五千人的厢军士兵开始调整伙食,加强思想改造、苦练军事技能。沈墨派下去的教官分门别类的用各种科目,将他们逐渐训练成一支合格的野战军。 这五千淮西子弟,在重新整编的第二天就拿到了他们提前预支的军饷,他们每个人攥着银子时,都忍不住心情激荡! 当他们知道在通州军里,甚至连每个月二十四两饷银的团长,比如那位最容易辨认的萧高六六。都是由部队中的普通士兵,在战场上打成了战斗英雄之后提拔起来的。他们就更是咬牙切齿的训练,拼命想要在这支军队中出人头地! 曾几何时,他们还是只求吃饱饭的大头兵。是长官任意支使的苦力,是街上的乡亲眼中没出息的窝囊汉子。是没有一点希望,只知道混吃等死的人。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不一样了! …… “所以我神州并非没有英雄,也从来不缺少胆识谋略之士。” 在这之后,沈墨在带着自己的弟子观看士兵训练时,他感慨地说道: “只是在这之前,军队里没有让他们脱颖而出的制度。而咱们这次的军事改革就是要重新制定规则,打造出这样的制度!” …… 在这之后,沈墨的这些弟子,已经从头至尾完成了从学习到实践的全过程。 当沈墨正要将他们派到大宋各路去,从头到尾的整理各路军队,开始实施自己改制军队的措施时。 这时传来的一个消息,却让这些整装待发的弟子,全都停住了出发的脚步。 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传来,让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 …… 旬日之间,大宋的两浙东路、两浙西路、江南东路,江南西路、福建路、京西南路、广南东路、荆湖南路、荆湖北路、利州东路、利州西路、夔州路。一共十二路厢军,军队哗变反叛! 也就是说,大宋版图上除了沈墨的淮南东西两路,还有掌握在他手上的成都府路和潼川府路,再加上广南西路以外。所有的军队全都不约而同地揭竿而起,他们造反了! 如今他们全都旗帜鲜明的将矛头,对准了沈墨这次军事改制的举措。 按照这些叛军所说,如果朝廷不下令取消这次的军事整改,同时将沈墨定为叛国逆贼。他们就要清君侧、肃奸臣、一路杀上淮南东路,自行领兵将沈墨奸贼铲除! 毫无疑问,沈墨这次的军事改制既触动了朝臣的根基,同时也让地方上的厢军将领预感到了灭顶之灾。 所以他们竟然连联手来,搅动得天下大乱、处处烽烟,不惜一切代价要将沈墨连根拔起! 当这个消息传来时,去往淮南西路给沈墨送信的,赫然是那位通州军总参谋长姜俞馨姑娘! 这次天下大乱,情况显然已经糟糕到了极点。让姜姑娘也不得不亲自赶到沈墨的身边,以便商议如何应对这样的乱局。 同时跟这个消息一起送来的,还有朝堂上的一道圣旨。 天子赵与芮终于还是被这遍及天下的巨大混乱,逼迫得难以坚持,降下了圣旨。 赵与芮斥责沈墨一意孤行,让他立刻停止所有继续改制军事的行为,并且将淮南西路一切恢复原状。 在这封圣旨上还说,对沈墨这次倒行逆施,搅乱天下的行为。朝廷还要继续议罪,让沈墨亲自到临安待罪候审! 第2618章:心中疑云三年生、迷离鬼影、今得验证 这一次沈墨的行动,终于彻底失去了法理上的依据。而且这犹如狂风巨浪般的一击,他还不知该如何应对。 就在姜俞馨姑娘刚刚赶到沈墨的军中,才刚刚说明了情况之际。 就见帐篷里的另一个人听到姜姑娘通报的敌情之后,却是陡然间神色剧变! …… 当沈墨抬头一看,却见此人正是自己的干儿子安俊。 就见这时的安俊一脸震惊,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到了!原来如此!” “你说什么?”这时的沈墨不解的问道。 只见安俊神情激荡,皱着眉说道:“天下十二路大军同时起兵……我相通了一件事。” “您那一天让赵若愚带给郑清之的那句话,实际上您那句话里,真正有意义的只有四个字……” “……小打小闹!” “没错,继续讲。”这时的沈墨只顾着低头整理自己案头上的文书,只是淡淡的回了安俊一句。 安俊随即急促地说道:“老师您这么做就是想让郑清之那些人意识到,他们再像平常那样采取行动,必定无法动摇您的根基,所以……” “哦?” 这时的沈墨抬头看了看安俊,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道: “所以你觉得这次天下大乱,四海沸腾,是我有意用那句话逼迫朝臣做出来的?” “……不是吗?” 这时的安俊脸上带着极为奇怪的表情,他看向沈墨的眼神中既带着期望,同时也含着一丝忧虑和担心。显然他心中得出的那个答案,正和沈墨所说的一样! 这个答案安俊实在是难以接受,他真想听老师亲口说出,他猜得是错的! …… 同时,旁边的姜俞馨姑娘也在看着这一对父子,不住审视着沈墨和安俊脸上的神情。 姜姑娘并不知道之前有关赵若愚的来龙去脉,所以她再怎么聪明,也猜不出他们两个说的是什么。 就见这时的沈墨摇了摇头道:“你前边基本上都说对了,我确实是在逼迫他们。但是我逼迫的人,却不是那个郑清之。” “我告诉你,我当然没打算让他们策动十二路大军作乱。因为那样会造成无数生灵涂炭,颠沛流离,不知道会因为兵祸死去多少人!” 就见这时的沈墨一边说,一边咬着牙关把自己刚刚整理好的一堆文件狠狠一摔,在桌子上“呯”的一声,砸得纸片横飞! “我之所以把小打小闹这四个字传递给他们,就是想要逼迫他们作出下一步行动,我想要找到……那个人。” “哪个人?” 听到了老师的这句话,只见安俊顿时就是全身一震!他惊讶地问道:“您说的是谁啊?” “有这么一个人……”就见这时的沈墨皱着眉头,他一边闭上眼扬起自己的脸,一面脸上带着浓重的忧患之色说道: “这个人,是隐藏在那些朝臣背后的一个幽灵。” “他第一次出现是在三年前。那时朝臣里冒出了一个乔行简,带头组织策划了那次汇集天下丝绸,冲击通州现金信誉的行动。” “如果你还记得,”沈墨向着安俊说道:“我当时曾经说过,在临安朝臣中,居然会有人有这个见识?”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觉了这个影子,然后就是上一次的临安军哗变事件……” 当沈墨说到这里时,安俊好像明白了什么。就见他立刻松了口气,赶紧搬过凳子来让自己的老师坐下。 就见沈墨接着说道:“煽动临安军叛变这件事本来不稀奇,但是里面有个细节,却越想越让人毛骨悚然!” “这件事就是,他们在众多临安军军官之中,只选择了一个级别达到了团一级的干部,就是萧高六六。” “所以当时您才说……”听到了这里时,就见安俊若有所思地说道: “您对萧高六六说过一句我听不懂的话,说临安军被人煽动,乃至于哗变叛乱,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那些人去策反萧高六六这件事本身,却是一条很重要的情报……原来是因为这个!” 当安俊说到这里,他眼中陡然间闪过了一道寒光! 就见他接着说道:“萧高六六不是咱们军校系统里教导出来的指挥员,又没有参军入伍太长的时间。所以他从血统上来讲,首先就是那种看起来不太忠诚的军官。” “更何况他在东夏曾经是个弄臣,这段经历就更会使他带给别人一种错觉……他是靠着溜须拍马爬上来的,所以这样的人也最容易被策反!” “没错,”就见这时的沈墨点了点头道: “所以临安军哗变不稀奇,但是有关萧高六六的资料,那个赵若愚是从什么渠道得到的,这件事却是非常耐人寻味……” “老师,您觉得咱们内部中间出了叛徒,而且已经和朝臣跟勾结到了一起?”这时的安俊皱着眉头,向沈墨问道。 “应该不是……”只见沈墨缓缓摇了摇头,否决了安俊这个说法。 “如果咱们中间有人透露了消息,那就不会有赵若愚去策反萧高六六的事了。”沈墨转头向着安俊说道: “因为只要咱们的核心人员都知道一件事,就是萧高六六投靠我之后还没等进入军队,就首先进入了谍报学校,学习了全套谍战本领!” “一方面谍报学校进入的保密级别非常高,可以充分证明萧高六六本人的忠诚度,甚至远远超过了一般军官。而另一方面,从那间学校里出来的人,绝对都有着丰富的反密谍知识。” “所以那个神秘人如果要是出自咱们内部,他反而不会去让人策反萧高六六!” “这就形成了一个不合理的地方……”这时姜姑娘听到这里,她也明白了一些。只见她点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就说明统帅所说的这位高人,他竟然知道一些有关萧高六六的肤浅情报,却并不知晓里面更深的内情!” “没错,”沈墨这时也点了点头道:“我当时甚至不知道,哪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所以我才想通过一次试探,来判定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第2619章:天下震荡祸乱生、为保道统、何惜百姓 “所以我当时有意让赵若愚把‘小打小闹’这四个字,掺杂在我要转告郑清之的话里,让他带去临安朝廷。” “……结果话传到了,对方也确实行动了,可是他却作出了这样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就见沈墨双目中闪动着寒光道:“煽动天下十二路军队造反,朝臣里没人有这样的格局,他们甚至没那个胆子往这件事上想!” “我原本想要让那个人再次行动,以便让我抓到他存在的证据,甚至根据他的行动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谁能想到!” 说到这里时,就见沈墨狠狠的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咔嚓”一声将这张桌面砸得寸寸碎裂!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而且他还把大宋糟蹋到了这样的程度!” …… 沈墨的这一拳真可谓是暴怒之极,弄得安俊和姜姑娘都吓了一跳。 说实话,他们在这之前,已经对统帅的性格有了很深的了解。无论是多大的事到了沈墨的眼前,这位统帅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和镇定。 可是这一次,朝廷那边的行动对大宋百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却是第一次让这位统帅超过了他的忍耐极限! 这时的姜姑娘心中暗自想道:这也难怪,他这位郎君别的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对于百姓,却从来都是看的比任何东西都重。 如今这次的乱局造成了天下板荡、群寇蜂起。不知有多少百姓会因此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所以这件事毫无疑问,已经触及了统帅的底线! 同时安俊听到了沈墨的话之后,他却是如释重负的长长松了口气。 …… 这之后,就见安俊面带着愧色说道:“我以为十二路大军造反,是老师逼他们做出来的……我就觉得老师做不出这样的事!” “你少来!”这时的姜姑娘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安俊道:“刚才质问你家老师的时候,你小子可是眼睛都瞪圆了!” 这一下,说得安俊脸上的神情顿时十分尴尬。 这时的沈墨却是向着安俊摆了摆手道:“你今天说出了心里话,而且还以天下百姓安危这个理由来责问我,老师心里真是高兴!” “如果我不允许的属下对我发出怀疑和责问,那他们的赞扬就全都是一堆屁话!” “你没有让我失望……好样的安俊!” 听到了沈墨的话,就见安俊一下就涨红了脸! 到了此时,安俊心里对老师的崇拜已经是无以复加。他不禁心潮澎湃,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安俊知道老师一定还有话和姜姑娘谈,他只好克制着自己心头的激荡,分别向老师和师娘行了礼之后,轻轻地退了出去。 …… 在这之后,姜姑娘见沈墨转头看着自己,就见她撅着嘴摇了摇头道: “你别看我啊……这件事你都没想到,就更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没想到这帮朝臣真能下这么大的狠心。” “估计他们现在已经明白了,”这时候就见沈墨也咬着牙点了点头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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