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逻辑裁决者,最先认识的是自己。 陆安看向她,静静说:“放弃吧,你杀不死我,我也杀不死你。” 并不是故作的平淡,而是真的只剩厌恶和疲惫了。 他相信,叶吻现在对他的心情是一样的。被裁决之剑刺穿心脏,陆安同样受重伤。之前心脏处经年累月的病痛,他再次体会到了,陆安恍惚了一秒。 叶吻说:“总要试试的。” 陆安荒谬地笑了:“好。” 陆安觉得她真是疯了。不过百年之后,谁又正常呢。的影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正常。 陆安轻声念了句什么。的目光是诅咒,他的声音,同样是最深的祸源。 刹那间,整个车站掀起一阵狂啸的风来!无数根黑色的烟雾,如原始的纠缠,化长链,直冲天地,往外扩散! 叶吻在台风之眼,在风暴中央。他们都是逻辑本身,不存在真正的“死亡”,所以谁都杀不死谁。 但陆安的招式依旧带了铺天盖地的杀意。 灾难的命令,足够让城市倾覆。 而叶吻用原始气息,在他们之间隔开了对外的屏障。 轰!蝶岛话事人用剑,一剑斩断所有了挡在她前方的荆棘! 叶吻的长发沾满鲜血。 陆安的脸上开始出现黑色的、扭曲如人体经脉的痕迹来。现在不光在他眼里化幽蓝的烟,现在还浮现他皮肤表层。 陆安避开了叶吻的进攻,他不能让裁决之剑刺穿心脏第二次。 叶吻的剑法从来都不是轻盈。连剑尖挑起带来的风,都重的像是一座山。招招决绝果断,只为一击毙命。重山逼压,浑厚威压,造就天罗地网。 陆安看着旁边,“原始气息”造就的透明屏障:“你居然会在意这一城人的死活。”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道:“不,你们在意的是非自然总局。” 蝶岛的立场,一直都很清晰。他在叶吻还是盲女时期就认识她了。sariel岛的话事人,从来没隐藏过她的冷漠。其实走到这个位置,也根本不存在任何误会或者伪装了。 裁决者并不怕“错”。 “蝶岛利益至上吗。”陆安轻轻说。 叶吻拿着手里的剑,盲了之后只凭感觉,依旧无视障碍,步步紧逼。 陆安体内的本能的感觉到警惕、恐惧。他相信,叶吻也是一样的感觉。陆安不由认真去想,或许蝶岛沉没,也是一个好的结局。 他这一瞬间,是真真实实地想杀了叶吻。 那些过往全都化作灰烟。 长眠者,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鲜血散在喉间。 轻轻说了什么。第三版主的声音,谁都听不见,可仿佛远古的咒语。那种原始的、来自生命之眼的浩瀚杀意又浮现,令空气都出现扭曲。 叶吻挽发的发带散开了。黑发如海藻,几乎把她整个人吞噬。 叶吻突然疾冲过去。而陆安想杀死她一次,也必须让她近身。 他记忆力非常好。所以他记住了的长度、记住了原始气息的范围、记住了叶吻用剑的习惯。 陆安在裁决之剑穿破自己心脏的最后一秒,反擒住她的手臂,口中念出咒文,打算终结一切。 他确保这一次,剑不会碰到自己。不过,他可以杀死重伤失明的叶吻。 虽然杀死叶吻,她自己不久后也能活过来。 ——毕竟原始汤,赠予了他们永生不死的能力。 陆安知道自己记忆力很好,不会错。 裁决剑绝对碰不到自己。 可下一秒,他胸口还是感受到了冰冷的刺痛感。 陆安一下子僵硬站在原地,瞳孔中幽蓝的雾色开始散开。普通的武器,并不能伤到他。 这次并不是裁决剑……但力量同样恐怖到让他畏惧。 陆安低头,看到星辉散去,叶吻握在手里的是一根箭矢。 冰蓝色的箭矢,流光溢彩,宛若一捧银河的星光。 叶吻的手腕死死握住它。 陆安反应非常迅速,他抽身,同时眼里掠过血芒,近身之时让贯穿了叶吻的身体。 叶吻吐出一口血,插剑于地,勉强稳住身形。 时间矢穿过的身体! 轰——! 霎那间,汹涌的力量浮现在他们二人之间。 好似时光逆转,一切回到最初,那些诞生于原始汤里,一分为二的逻辑,又一次纠缠,开始合二为一! 他们力量同源。 现在她的“逻辑”,也是陆安的“逻辑”了。 ……抹去她的存在,就是抹去的存在。 “叶吻。” 陆安同样感知到了那种“羁绊”的存在,他体内的开始暴动。 他声音平静清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陆安有些恍然地麻木说:“原来你是想这样杀死我。” 最后一步,是裁决自己。 叶吻看不见,可是她听出了陆安语气里的轻微飘忽。 陆安的病根在心脏,小时候,他每次病发时都恨不得自己把这个残破的器官挖出来,搅碎。 现在这枚箭矢做到了。 陆安说:“原来你不是赎罪,你是一开始就在求死。” 声音里没有半点情绪,只是陈述。 用自己的命,换叶吻的命,其实并不亏。 他复活的意义,本来就是对付蝶岛。 而叶吻到现在,仿佛终于才想起他们是旧友来。她笑了起来,肩膀都忍不住颤抖。可是很快,那笑就再也扩散不了。她手里的剑消失。 叶吻,抬头,对陆安哑声说。 “我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 “我在旅岛待了八十年。” 陆安看着她。 过大的情绪起伏,和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声音都有了几丝空洞。 叶吻说:“所有人都不记得破茧之年以前发生的事,只有我记得。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有一年夏天,我送了你一捧紫罗兰……你当时有没有好奇,蝶岛的土壤根本养不了花,花是我从哪里摘来的。” 叶吻弯起唇角,脸上血痕和泪痕分不清,但她好像现在才有点真实情绪,说。 “那段时间,我哥哥一直心情不好。于是我捡了很多被他射落在窗前的花,偷偷做成了捧花。” “离别前的一天,我将它送给你,是希望你早日康复。” 叶吻又一次道。 “安安,恭喜康复。” ——安安,恭喜康复。 陆安低头,彻底愣住。酝酿毁灭之源的眼眸,浮现一丝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痛苦。 他当然记得那个夏天。 绿色的爬山虎攀上病房的窗。 风吹动白色的窗帘,也吹动少女白色的衣裙。 她唇噙笑意,手捧紫罗兰做成的花束,上前一步,赠予他。 原来当时就已经是告别。 时间矢迸发出的巨大力量,让万事万物作朽! 它浩瀚的光芒,带着创生与毁灭的两股力量逆行倒转! 陆安也因为痛苦,缓缓地蹲下身来。和,都在化作烟尘、飞灰。于虚无的白光里,彼此侵吞! 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在那个万物起源的原始汤里,一切“生”,一切“死”,一切“伤痛”,一切“欢愉”,一切“衰老”,一切“生长”,都不分彼此地待在一起,见证时间的错落,地球亿万年的旋转。 自我裁决。纵是叶吻,也在极致的痛苦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 她颤抖地弯下身去。 陆安看着她被血浸湿的长发,一言不发。 高铁纵横八百里,经停无数站,于烈火爆裂中滋生的恨和愤怒,这一刻突然消失,和他们即将堙灭的身体一样,在逆转的时间里,什么都变得没有意义。 “原来,你不是在赎罪,你是在求死。”陆安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 他从深海中苏醒,走过荒芜。看过无数沉寂的雪山,来到这里,为了什么? 不断有异端靠近。 身为耶利米尔的第三版主,他现在是它们的支配者。 作为神明禁区的人,他应该站在帝国那一边。裁决落下之前,他该毁掉整个京城。 但他看着叶吻,看着她经历无边的痛苦、自我凌迟。 那种从复活开始,浓浓的倦怠又浮现心头。陆安垂下眼睫,笑意越发苍白。 属于的疯魔诡谲,慢慢退去。 “电话里我没骗你。” 他声音很淡。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被他们要求着照顾你。” 陆安的手覆盖上她的眼睛。 他在叶吻的眼中落下毁灭的漩涡,现如今,又亲手,把它取走。 缠绕住他的手,也缠住他的脖颈,仿佛黑色棘藤,似乎是灵魂的枷锁。 他来替裁决者加速这最后一步。 陆安屈膝蹲在地上,声音很轻,转眼消散风雪中,仿佛是一句自言自语的轻喃。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我很少拒绝你的请求。” 也许死亡,就是此行的终点站。 “话事人——!” “话事人!!!” “小吻,手术结束了。” 手术成功后,她等待拆绷带的最后一刻。 绷带一层、一层脱离她的眼睛。 哪怕明明已经感觉到外界微弱的光了,可是她还是不敢睁眼,害怕又是空喜欢一场。坐在椅子上,紧张到浑身战栗,连呼吸都在发颤。博士在旁边笑着鼓励她:“小吻,别怕,睁开眼。一切都结束了。” 于是她深呼口气,小心翼翼睁开眼,看到阳光落入窗棂。 又是一次。视野由暗转明。 巨大的钟楼下,无尽的月色落向人间。漆黑天幕里,雪与火纷飞。 叶吻缓缓抬头,看见跪在她面前的陆安。 陆安也对她说:“结束了。” 当初雷雨夜,她惊醒,对上的那双清澈含笑鹿一样的眼睛,好似也跟着逆转,回到了这个挽歌长鸣的雪夜。 “结束了……” 最后的告别。 于葬礼上。 金光吞噬芯片。 咚、咚、咚! 三声钟鸣后,坍塌。 集ENIAC,天枢,预言家三者之力,贯穿未来现在与过去,关于末日的启示,最后还是传到了人间。 第398章 终章(一) “138亿年前, 宇宙大爆炸。由一个不可描述的奇点,开启了宇宙亿万年的征程。接下来,要提到一个词, 能量。” “宇宙爆炸之初,没有物质, 只有无穷无尽的能量。” “46亿年前,太阳诞生。” “45亿年前, 地球诞生。” “地球诞生之初, 重的物质下沉形成地心, 轻的物质上浮形成原始大气。因为质量也只是能量的一种表现形式, 所以蝶岛的科学家们都认为,地球最主要的能量存在于地下。” “37亿年前, 生命从海洋里诞生。” “5.4亿年前, 寒武纪的海底, 发生了至今为止地球史上最绚烂、最神秘、最疯狂的生命大爆炸。” “全球生物疯狂进化, 节肢、腕足、蠕形、脊索等动物登上历史舞台。” “这场寒武纪的生命爆炸, 到如今蝶岛有另一个名词,叫‘能量觉醒的第一纪’。” “而一百年前, 以海洋为中心开始的全球灾变,蝶岛将其称为‘能量觉醒的第二纪’。” “——灾厄时代就此开启。” * 觉得叶笙有些不一样。上一世旧蝶岛说一不二的“冷血暴君”,这一世过于安静了。 叶笙拒绝了叶吻交接过来的权力,也拒绝参与一切会议。 仅有的几次出席, 都是坐在角落,等他的爱人。 他靠在椅子上, 肤色冷白, 下颌线紧绷,漆黑的眼眸叫人看不清真实。 从执政官变为旁观者。 叶笙给人的感觉却越来越恐怖。 叶笙除了面对宁微尘外, 对其他事很少有情绪生动的时候。唯一一次怔愣,是京城的丧钟传到蝶岛时。不过黑发青年短暂出神了片刻,就垂眸敛去了一切神色。 “待春来”计划顺利完成,可是京城还是在下雪。那首挽歌传到蝶岛,也无人悼念亡者。 “的预言你们解读出来了吗?” “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人人焦头烂额。 蝶岛所有的信息分析器,现在都在处理同一团紊乱如线的数据。 叶笙在会议室外等宁微尘。 宁微尘提前离场,为他带来了一只百合花。 花瓣洁白无瑕,花香清晰淡雅,水雾如泪珠,点缀在中央。叶笙接过那只百合花,低头,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了下花心,一言不发。 他之前进耶利米尔,帝国的长桌上就摆满了百合。 原来当时,葬礼就已经开始邀请宾客入场。 宁微尘对他说:“这是移植原始汤的宿命。” 叶笙:“我知道。” 敲响的时候,他是有片刻恍惚,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的疲惫。 宁微尘和他九岁就认识了,一起在蝶岛长大,当然知道他和叶吻之间的关系。叶笙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他来到海岸边,将百合花放到了海水中,看它随月光远去。 月亮在海面上泛着银色的清冷光辉。这片静谧的深海之下,藏着那个最恐怖、最庞大的敌人。 到底要多少血,才能填补完裂开的缝。 洛兴言,罗衡,图灵,天谕,现在都被困在京城总局,对抗。而已死,蝶岛再也没了能够监视灵异值波动的武器。 人类风雨飘摇之际,异端帝国露出獠牙。 叶笙能感知到,源源不断的异端在往蝶岛涌过来。 他偏头去看宁微尘。 帝国的第一版主,朝他露出一个温柔漂亮的笑容来:“就当个见证者吧,亲爱的。”他声音很轻,仿佛是在哄他。“你可以把一切都交给我。” 叶笙站在海岸边,想到上一世他们的结局,也平静说:“快要结束了。” 宁微尘弯唇:“一切结束后,我们的可能才刚刚开始。”他牵起他的手,亲吻那枚无名指的戒指上,桃花眼里的笑意纯粹而真挚,宁微尘说:“亲爱的,你如果害怕孤独,我可以去陪你去探索每一个平行时空。我们在每一个陌生世界里相爱。” 海风吹动叶笙黑色的短发,他看着爱人落在戒指上的吻,出神片刻,随后也笑了起来。 上辈子他在世娱城后退一步,靠在墙壁上接受那个吻时,就知道自己疯了。而这一世,从出生开始、果然也没正常过。 叶笙眼中风雪散去,他说:“宁微尘,这是起源给予偷盗者的命运吗。” 宁微尘:“是。所以由我来结束灾厄时代,是对人类而言最好的结局。” 叶笙最后一次,去了白房。不知道是不是叶吻的私心,这里和旧蝶岛的建筑一模一样,就连墙壁上老旧的裂痕都被复原。 桌上放着他去时她在读的盲书,旁边还有秦博士的文件夹,和两三只微小的萤虫。 屋内就连窗帘的颜色都没变,白色的纱幔随月光而动,推开窗,映入眼帘,就是沿墙缝攀爬的枯萎枝藤。 蝶岛留下了太多的恨。 这片血腥的土壤内,埋葬尸骨也埋葬眼泪。以至于说它是自己的儿时旧地都显得有些荒谬,可他们又确实是在这里长大。 叶笙站在窗边,看了很久。 离开前,他把桌上的书页合上。 当他抽离一切,以旁观者的视角,去见证这最后的结局时,心情安静到近乎诡异。 蝶岛每个人都严阵以待。宁微尘从宁家调动家主令,叶笙又一次来到极点实验室的最下方禁区。 命运纺锤的两个端点,分别被安排在岛的两极。 叶笙靠近它时,手里的定数之枪都在微微震动。 四面都是屏幕。 叶笙站定,抬头,仰望着这个血色的起源造物。当初他低声问出的问题,随着的坍塌,在心里也得到了答案。 ——“你到底想要我见证什么呢?” 它要他见证这一整个灾厄时代,所有人的痛苦。 《怪诞都市》的最后一篇文稿,第七版主说,世界的本质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棺材。棺材里,每一幕都浸润了鲜血。 是长明公馆那场燃烧偷窥者的烈火。 是夜哭古村,霜雪飘零的请期之日。甚至再早一点,在验真桥和洛湖公馆,那首掐头断尾的诗。 玛格丽特自高楼坠落,断首重生。Anim以为局,只为复仇。 世界的基调就是恨,于是其中零星的爱,如微火,转眼便被消亡。 无数辆G144列车在风雪中纵横。 亿万人的眼泪滴入废墟灰烬里。 叶笙轻声问:“你只是要我见证旁人的爱恨生死吗?” 他会一直站在这里,就是因为他知道,“起源”听得到。 而“起源”的意识这一次也终于回答了他。 祂告诉他。 ——命运是孤独的。 人类将自纺锤本体上拆除,分别封印。使得“起源”如今面临宁微尘步步紧逼的杀局,也非常被动。 叶笙九岁那年就听过起源之地的叹息,于是现在,一点都不陌生祂的声音。 又或者,祂并没有声音。是风中的尘埃在回答,是缄默的天地在回答。 起源告诉他,命运是孤独的。 命运不该有亲情,友情,爱情。 ——你爱上的,是你命中注定的敌人。 起源告诉他。 “你们最后,只能活一人。” * “教授!你快看!” 一位年轻的研究人员脸色煞白,坐在屏幕前,尖叫出声。 蝶岛所处的这片海域一直以来都与世隔绝,从来没有过不速之客。它不在地图上显示,也没有任何路标。 可是现在,海平面上却飞起了无数红蝶。 它们点缀黑夜,诡艳得像一幅画。 蝴蝶飞过大海。好像引路的光,带领着从世娱城逃出来的异能者,和深海苏醒的异端,源源不断,往蝶岛赶过来、 下一秒,蝶岛警钟高鸣! 第399章 终章(二) 华国, 京城。 沐阳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鲜血。手臂上的伤口再一次加剧,血流不止, 浸透衣服,可是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坍塌, 让这里成为一片废墟。 他脸色煞白,剧烈地喘着气, 手指颤抖, 拨动耳麦, 去呼叫蝶岛。 但漫长的忙音后, 又是一片沉寂。 雪越来越大了。 的死亡,让这一场冬日的细雪, 变为喧嚣的暴风雪。要不了多久, 这里就会被雪彻底掩埋。 “醒醒!” 沐阳到处找人, 拍醒了几个执行官后, 突然听到了一声清澈的声音。 “那, 那个,你好。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沐阳回头, 看到了一个坐在石头上脏兮兮的布娃娃。 爱丽丝也很苦恼,她的头发被石头压住了。她两只手很用力抓着头发。 爱丽丝虽然喜欢鬼屋吓人,但她社恐啊,纠结了半天才磕磕巴巴跟人求助, 欲哭无泪:“你、你好,我、我的头发被压住了。” 沐阳回头, 见到她, 微微愣住。 ……一个D级异端?这样的环境里,一个D级异端怎么可能活下来? 可是他走近后, 发现活下来的人并不少……G144列车上,一群人伤痕累累蜷缩着。抬头,恐惧又麻木地看他。暴风雪的粒子,刮过他们的脸颊,都像是刀刃擦出细小的血痕。 每张脸上都写满了苦痛和疲惫。 沐阳喉咙干涩不已,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看都不敢去看一眼。 洛兴言和天谕校长来到淮城后,并没有待很久,和罗衡会面,便打算出发去京城对付。罗衡作为淮城的负责人,在离开前,把工作都交接给了程则。ENIAC死去,全球的电力、网络,恢复正常。当初为了区别普通人和异能者的网络屏障,现在也形同虚设,每个人都在网络上,真正看到了世界的全貌。 淮安大学在龙渠区。这里是淮城的安全地。灾厄发生的时候,还没有放假,因此很多学生都被迫留校,他们呆在宿舍里,看着窗外雪一天比一天大,麻木不仁,如坠冰窖。 罗衡是淮城的督察官,淮城每个人早已经熟知他的名字。 那位白发蓝眸的S级执行官,身上的气质,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物。一个和他们完全不同的世界。而在了解异端、异能者,了解S级执行管的概念后,他们开始懂了,这位督察官,确实站在他们需要仰望的高度。 哪怕在异能者世界,他都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罗衡在电视里,冷声告诫所有人,不要用手机接电话,也不要用手机点开任何前面没有非自然局标识的链接。 非自然局的标识,是一只蝴蝶。 血色的蝴蝶代表了sariel岛,这个在政府、在联合国、在非自然局之上的人类最高权力机构。 世界一夕之间大变样,他们前所未有地感到陌生害怕。 电视里罗衡似乎还想说什么。 旁边已经有人不耐烦,打算拽他走了。 洛兴言走入镜头,只留下一句话。他摘下棒棒糖,淡金色的竖瞳冷冷看向屏幕外的人。 “少点好奇心,把手机关机。” 看到洛兴言的瞬间,淮安大学的人缓缓瞪大眼了。 他们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他们不可能陌生这张脸的。 当初迎新晚会上,坐在叶笙身边的人。哪怕带着鸭舌帽,洛兴言的长相和红色的头发依旧引人注目。 而现在,这个人出现在了电视上。 ……以S级执行官的身份。 在京城,沐阳救下爱丽丝后,知道她是由叶笙创下的异端,便理解了一切。 爱丽丝自己也很茫然,说:“我在听人讲故事呢。结果自己突然就有了个仙境,像梦游一样。” 沐阳笑起来:“这就是一场梦也说不定。” 沐阳跟所有G144列车上的人道了歉。不过他也不需要他们的谅解和原谅。看到话事人自我裁决的那一刻起,他把自己从那个弱小、胆怯,总是逃避的壳里揪了出来。 夏文石苏婉落等人,亲眼目睹叶吻和陆安的身死,也说不出一句话。 沐阳出乎意料地平易近人。夏文石没忍住问那两人是谁。沐阳愣了愣,选择如实相告,他跟他们说起了异端帝国,说起了S级版主,也说起了异能者排行榜。 说起了。 “那样的力量都还是第二吗?” 沐阳说:“第一是话事人的哥哥,也是救了你们的人。” “不过我想你们应该并不陌生那个名字。”沐阳看着他们苍白的脸,笑说:“蝶岛的首席执行官,叫叶笙。” “启动极点实验室!” 危机重重逼近,蝶岛最后还是决定鱼死网破。 宁家的作最后的钥匙,打开了人类最后的防护。脱离纺锤,被封印在地下。 两个极点实验室同时启动,禁锢住的机械手臂,如巨树的根,逐渐四散。粉碎岩石白骨,穿破土层,而后于空中释放,好似,烟花绽开,这场举世瞩目的烟花,牵动着亿万根货真价实的的生命之丝,它们来自起源之地,深埋于地底、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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