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门外,忽然传来媒婆那尖细得有些刺耳的嗓音,如同锋利的针,狠狠刺着人的耳膜。 “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轿——!” 没有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 没有骑着高头大马,胸戴大红花的新郎官。 只有一顶孤零零的小轿,如同被遗弃一般,静静地停在陈府那紧闭的大门口。 陈清瑶盖着厚重的红盖头,在春桃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那顶红轿。 透过红盖头那薄薄的纱幔,她隐约看见父亲陈老爷,正站在轿子旁边。 “清瑶啊……” 陈老爷凑近轿帘,声音里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慈爱与温和,却让她浑身发冷。 “刘家那边催得紧,新郎官军务在身,实在抽不开身亲自来迎你,你们便先拜堂入了洞房,等三日后回门之时,再与新郎官一同与爹爹见礼也不迟。” 轿子缓缓起程。 陈清瑶悄悄掀开轿帘的一角,朝着外面望去。 这一看,她的心,猛地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轿子行进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去往繁华热闹的省城。 而是朝着村子后方,那片荒无人烟,阴森可怖的后山方向,颠簸而去。 半个时辰后。 轿子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四周一片死寂,连虫鸣都悄不可闻。 透过轿帘的缝隙,陈清瑶看到了一座荒败的老宅。 门楣上,一块歪歪斜斜的匾额,用褪色的黑漆写着两个字——刘府。 轿帘被一只粗糙的手掀开。 “新娘子,请下轿吧。” 媒婆那张堆满褶子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陈清瑶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她被人半扶半推地拽下了轿子。 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只有几盏惨白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诡异的光影。 “一拜天地——” 一个沙哑的声音高声喊道。 陈清瑶被人狠狠按住了肩膀,被迫弯下了腰,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她死死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二拜高堂——” 那声音再次响起。 她听见了刘督军那标志性的沙哑笑声。 还有她父亲那谄媚的附和声。 “夫妻对拜——” 她被人粗暴地转过身,面对着一个方向。 一股浓重的纸张和墨水味道扑面而来。 陈清瑶被迫再次弯腰。 就在她即将磕下头的那一刻,她猛地抬起了头。 眼前的一幕,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一个穿着大红新郎服的……纸人! 那纸人比寻常人略矮小些,脸上用浓墨重彩画着夸张的笑容,两坨腮红像是凝固的血。 它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墨点,直勾勾地“盯”着她。 纸人的胸前,挂着一个白色的名牌,上面用黑字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小字——刘公子。 “礼成!送入洞房!” 陈清瑶猛地伸出手,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 眼前的一切,让她如坠冰窟。 满堂“宾客”,竟然全都是纸扎的人偶。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着各色的衣服,脸上都画着和那新郎纸人一般无二的诡异笑容。 它们静静地“坐”在院子两侧的椅子上,在惨淡的灯笼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 “爹!” 陈清瑶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这是什么意思?” 陈老爷搓着手,眼神躲闪,不敢看女儿那双盛满惊恐与愤怒的眼睛。 “清瑶啊……” 他声音带着一丝心虚。 “刘公子……刘公子他……半月前剿匪的时候,不幸……那个……” 陈老爷支支吾吾,说不下去。 陈清瑶的心一点点变冷,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 “所以……”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在空荡荡的宅院里回荡。 “所以你把我卖给了死人?!” 刘督军冷哼一声,往前跨了一步。 “陈老弟,你这女儿可真是不懂事。” “我儿子生前什么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漂亮姑娘没玩过?” “要不是看中她读过几年书,肚子里有点墨水,能给我儿子在下面解解闷,你以为我会出五百块大洋?” 五百块大洋。 陈清瑶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向她的父亲。 那个生她养她的男人,此刻正心虚地别过脸,不敢与她对视。 “清瑶啊……” 陈老爷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你弟弟将来读书娶亲,处处都要用钱……” “你……你就当为了陈家,为了明远……” “哈……” 陈清瑶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凄厉,尖锐,充满了绝望与疯狂,听得人毛骨悚然。 陈老爷和刘督军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被她此刻的模样吓到。 她猛地一转身,目光扫过旁边摆放祭品的桌案。 桌上,放着一把用来剪断红绸的剪刀。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陈清瑶一把抓起那把冰冷的剪刀,紧紧攥在手中。 她提着裙摆,疯了一般冲向东边那间贴着大红“囍”字的房间。 那里,是她的“新房”。 陈清瑶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 一股浓郁的棺木气息和尸体腐臭味扑面而来。 新房之内,没有床榻。 正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黑漆棺材。 棺材盖半开着,露出里面的一角。 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一具穿着大红新郎服的尸体。 那尸体的脸,和外面那个纸人一样,惨白渗人。 陈清瑶的目光缓缓上移。 房梁之上,一根粗壮的麻绳系着一匹鲜红的绸缎,垂落下来,打着一个死结。 那是为她准备的。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然的笑容。 “我陈清瑶此生,宁做孤魂野鬼,也不做他人玩物。”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盘,带着彻骨的寒意。 “砰——” 陈老爷带着家丁撞开了房门。 一双穿着精致绣花鞋的小脚,在空中轻轻摇晃。 大红的嫁衣散落在地上,如同败落的残花。 陈清瑶的脸上,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只是那苍白的面颊上,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已经干涸。 第11章 三寸红线,一纸婚书! 七天后。 封门村。 血月当空。 陈老爷这几天以来,夜不能寐。 女儿下葬之时,他明明亲眼看着下人给她换上的是素白色的丧服。 可第二天,当他战战兢兢地去坟前查看时,却赫然发现,那套原本应该一同下葬的鲜红嫁衣,竟然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坟冢之前,平整得像是从未被人穿过,红得刺眼,红得诡异。 他让人烧了那嫁衣,可隔天,它又会重新出现,依旧是那副模样。 “老爷!不好了!” 管家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祠堂……祠堂里的祖宗牌位……全都倒了!” 陈老爷猛地想起了村中老人间流传的那些禁忌传说—— 横死之人,若心中怨气不散,怨念滔天,头七之时,便会化为厉鬼,回魂索命。 一股寒气从陈老爷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快!快去镇上请张天师!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快!”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血色的月亮高悬于漆黑的夜空,散发着不祥的妖异红光,将整个封门村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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