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就复杂了?” “堂姐和堂姐夫现在的情况就是你爱着我,我爱着你,两个人都想往前但又害怕往前,这个时候,我们作为旁观者,得助攻一下。” “助攻?” 候淑愉眉头皱了起来,把自己的手也抽出来:“这孩子,整天都在瞎想什么呢?” “去去去,自个儿玩去,别在这影响你姨奶奶我思考。” 候淑愉不想再跟柳笙笙说话,柳笙笙却不依不饶了,她一把抓住候淑愉的手,把她拉过来:“姨奶奶,你听我说嘛,堂姐心里是在乎堂姐夫的,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堂姐夫为她做的很多事,她肯定想法就不一样了。” 候淑愉呵呵两声:“笙笙,你姨奶奶呢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最爱的男人看着你怀着她的孩子被人当场踢打流产不管不问,你会怎么样?” “就这一个问题,你自己设身处地的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柳笙笙不说话了。 她最爱的人,看着她怀着他的孩子被人折辱至流产,她…… 柳笙笙一想就疼了起来。 候淑愉见柳笙笙面露痛苦,叹气:“你看,你光是代入自己想想都难受,更何况是当事人?” “林帘是爱廉时,这是无可置疑的,但爱不代表可以消弭一切。” 柳笙笙皱眉:“可以!” “我觉得可以!” “爱是这世界上最有力量的东西,它可以把所有的仇恨,痛苦都给抹平,我坚信!” 候淑愉不想说话了。 人年轻,没经历过事儿,说什么都硬的很,当真正七老八十了,大风大浪也都经历了,说话也就不会这样了。 “你啊,太年轻。” “不是,本来爱就是有这样的力量啊,你看现在……” 柳笙笙打算和候淑愉好好探讨下这个爱的力量,候淑愉直接抬手打断她,严肃说:“笙笙,当你经历过林帘所经历的一切,你绝对说不出这些话。” 柳笙笙苦了脸:“可是……” “好了,别说了,可可现在这个情况,廉时也出事了,很多事都得从长计议了。” “你去病房里面看看林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里我再想想。” 柳笙笙嘴巴动,还想再说,但见候淑愉严肃的模样,她只得哦了声,进了病房。 候淑愉听着关门声传来,看过去,无奈摇头。 谁不想说? 她也想说,可这样的时候,该怎么说? 作为当事人,一件又一件的,全是噩耗,谁受得了? 就连廉时现在的情况,可可的意外,她们都没有告诉湛起北。 本就身体不好,他要再听到今天噩耗,不得倒下去才怪。 得慢慢来,不能急。 至少,怎么都得等廉时出了手术室再说。 候淑愉看前方,定了定心,拿出手机打电话。 柳笙笙进了病房,见林帘在给湛可可理发丝,听见声音,林帘看了过来。 见是她,林帘看外面夜色,对她轻声:“回去吧,这里有我在,没事的。” 听闻湛可可情况安好,林帘也就平静了。 柳笙笙看着林帘,这在灯光下微白的脸。 她脑中浮起候淑愉说的话: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她想说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 “堂姐,我年轻,精神头好着呢,你休息下吧,我看着可可。” 柳笙笙走过去,自己抬了椅子坐到林帘身边。 林帘摇头,对她露出一抹笑,看睡的乖巧的小脸:“年轻更要爱惜身体。” “不对,年轻就是努力的时候,就像堂姐你,你真厉害!” 柳笙笙眼里露出崇拜的光,林帘微怔:“我厉害?” 柳笙笙捧住脸,单纯的说:“是啊,这么年轻,不到三十岁就有现在的成就,在我心里,堂姐真的很厉害。” 而更厉害的是,在经历这么多后,堂姐还能有这么温暖的笑,她觉得真的很不容易。 这才是她心底最佩服堂姐的地方。 林帘看着柳笙笙眼里真诚的神色,笑了笑,摇头:“你以后也会很厉害的。” “不,我才不会,我就只想着玩,不喜欢工作,玩的也都是别人不喜欢的。” 林帘笑容深了:“不是的。” “不伤害他人,不影响她人,尊重他人,不做危害社会的事,只做自己喜欢的,也是很好的。” “笙笙,你这样就很好。” 简单的活着,未必不比复杂的活着好。 柳笙笙看着林帘眼里的世故,沧桑,似乎里面已经染了悲伤,怎么都好不了。 鬼使神差的,她就问了出来:“堂姐,你后悔吗?” 林帘正给湛可可把被子拉上去些,听见她的话,停顿:“后悔?” “什么后悔?” 柳笙笙看着湛可可的小脸,她听说可可不是堂姐亲生的,可她觉得可可像堂姐,也像堂姐夫。 她脸上有这两个人的影子,很奇怪,不是吗? “嗯……后不后悔以前所做的一切决定,后不后悔……爱上那个人?” 柳笙笙就这么问了出来,毫无预兆的。 林帘拉着被子僵在那,目光凝静。 后悔。 “湛廉时,如果时间重来,你让我嫁给你,我想,我依旧会答应。” 眼前浮起那银河璀璨的夜晚,他拉着她,不顾一切。 那一夜,她清楚的感觉到她和他是那么的近。 近的她们中间不曾有距离。 就好似那一年的无数个日夜,她在他怀里,她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听着他的心跳,那么的安稳。 后悔吗? 不后悔。 如果时光倒退,一切回到原点,所有的所有,她的选择都不会改变。 而她,亦不想回去。 假如现在有时光机停在她面前,让她回到过去,她不会踏上去。 她会转身离开。 不后悔曾经的一切决定,不后悔爱上那一个人,她不需要再回到过去重新选择。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有下辈子,她和他相遇时,他没有所爱的人,她们就像平常的任何一对相爱的人,相识,相知,相爱,相伴。 如果可以,她想和他拥有普通人的一世,相爱到老。 柳笙笙看着林帘眼里闪烁的光点,那样的渴望,期盼,没有苦痛,没有恨。 她想,她知道答案了。 所以:“堂姐,你想见他吗?” 第1887章 湛廉时,我真的想见你了 想……见他吗?话语轻轻落进耳里,变成了一根羽毛,安稳落入心里,微微的颤动。 这一刻,时间停滞,气息安谧,病房突然间就静了。 想见他吗? 想吗? 你想吗? 脑海里一个声音在问,不停的,反复的。 林帘的指尖颤了下,手中的被子滑落。 想的。 她想见他的。 自那一夜后,她便不再见到他。 不闻,不问。 做着她该做的事,一件一件,仔细做好。 日复一日,夜夜而过,就这么一晃便是几个月。 好久好久。 真的很久。 久到很多时候一想就似乎是上辈子,上上辈子的事了。 可现在…… 心突然强有力的跳动,那无波无澜的情绪不再有,它震动起来,似要挣脱那沉沉的束缚,冲出来。 它变得炙热了。 炙热的她都快要压不住它。 而这时。 “堂姐,你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去。” 嘭! 有什么东西碎了…… 夜深重重,到后半夜,雨似乎终于消停,只是细雨绵绵。 候淑愉一直在外面守着,她打电话问了候淑德湛廉时的情况,也大概的了解今天在法院发生的事。 她想着很多,心思始终无法安定下来。 咔嚓,病房门开。 候淑愉一顿,看过去。 柳笙笙从里面出来,她立刻过去:“林帘……” 刚出声,话语便止住。 柳笙笙后面,林帘跟着出了来。 她神色很不一样,尤其那脸白的吓人。 偏偏,她没有一点慌乱,没有任何情绪,她凝着一个点,什么都落不进她眼里。 候淑愉察觉到什么,当即看向柳笙笙,眉头紧皱。 柳笙笙面对候淑愉不赞同的目光,走过来:“姨奶奶,你在这看着可可,我和堂姐去看堂姐夫。” 候淑愉对此没回应,她看林帘,林帘走出来后便脚步往前。 她看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一步步的,就只是往前走。 候淑愉沉沉压了一口气,低斥:“胡闹!” 话虽这么说,但事已至此,说再多都没有用:“陪着林帘,我看着可可。” 她快步进了病房,拿出手机打电话。 而柳笙笙赶忙跟上林帘,带着林帘进电梯。 她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错,当然,她也不觉得姨奶奶她们的做法不对,每个人想的不一样,自然的做的决定也不一样。 只是,她觉得该告诉堂姐。 堂姐那么突然的来找堂姐夫,她那个时候的模样,她是想见堂姐夫的。 她觉得,她该说,尽管现在的情况可能说了不好。 但她还是想这么做。 可能就是无知者无畏,反而没有顾虑,只自私的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楼上。 一特护病房外。 候淑德拿着电话出了来:“淑愉。” “姐,笙笙那丫头把廉时受伤的事告诉给林帘了,现在林帘已经来了。” 声音里不无责备,同时还有自责。 明知笙笙的性子,她还让笙笙进去陪着林帘,她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吗? 候淑德听见手机里的声音,她神色微顿,然后沉默。 “笙笙那丫头之前就在说要告诉林帘,我让她暂时先不要说,哪晓得她转眼就说了,都怪我,廉时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林帘知道了我都……” “天意如此。” 候淑德出声打断她。 “啊?” 候淑愉愣了。 候淑德叹气:“淑愉啊,你有没有发现,很多事我们再怎么做都做不到,就算想尽一切办法,步步算好,也无法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这是天意,不可违。” 候淑愉沉默了。 的确。 很多事即便想好每一步,但真到那时候,却总是有意外出现。 即便没有,真的走到自己想要的那一步,那也是老天爷愿意让你走到的一步。 “好吧,看天意了。” 电话挂断,候淑愉看床上的小人儿。 这可爱懂事的孩子,不是廉时和林帘所生,但她觉得,这孩子可能就是当初那个死去的孩子。 老天爷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了林帘。 候淑德拿下手机,前方便传来脚步声。 她看过去,那纤瘦的人从拐角走出。 她看着这边,目光里什么都没有,除了执念。 似乎,现在支撑着她往前的就是这执念。 她缓步而来,走的平稳安静。 柳笙笙跟着林帘,她看前方走廊上的人,有安保人员,分别站在病房两边。 候淑德站在外面,别的人也就没有了。 她猜,应该在病房。 堂姐夫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没多久。 林帘看着前方,她眼里有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她向着光的地方前进,胆怯,不安,退缩,却依旧往前。 “堂姐夫今天在法院里受伤了,听说有人要杀他,但没杀到他,那人就杀另一个人,被堂姐夫挡了,堂姐夫受了伤,就在楼上的病房。” “我听姨奶奶说,那杀堂姐夫的人是赵起伟的人,那人杀堂姐夫就是要给赵起伟报仇,但现在那人被抓到了,听说那人杀了堂姐夫后就没想逃。” “堂姐,我觉得堂姐夫是在乎你的,他很爱你。” “我听说了你们的很多事,虽然当初他伤害了你,但我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堂姐夫不是一个坏人,他肯定有理由。” “我说这话不是为堂姐夫开脱,只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切,堂姐夫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其实不需要那么做的,可他就是那么做的,我觉得一定有他的理由。” “你应该也想知道,对不对?” “堂姐,你想知道就去问他。” “你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他还把可可给你,还自己走进法院,他其实不需要做这些的。” “他要不爱你,根本就不需要做这些。” 脑中缠绕着这些话语,督促着林帘往前,她心口在灼烧,在疼。 是啊,不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然爱,又为什么那么做呢。 湛廉时,我真的想见你了。 病房里,柳钰敏,柳钰清,柳尧都在里面。 还有医生。 医生在跟几人说着湛廉时的情况,几人脸色极其凝重。 枪伤,不轻。 尤其湛廉时刚出院没多久。 这一次的受伤,于他而言,要命。 “子弹没伤到要害,但他前不久刚做过骨髓移植,再加上……” “等等!” 猛然间,医生话语被打断。 第1888章 湛廉时,如果我们就这样该多好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向医生,尤其是柳尧。刚刚出声的人,就是他。 此刻,他看着医生,眼睛危险的眯起:“你说,他做过骨髓移植?” 医生皱眉,看几人面色,想不到,震惊,不敢相信。 这些神色在柳钰敏和柳钰清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医生说:“你们……都不知道?” 柳钰敏摇头,下意识的摇头:“不知道。” “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廉时他……从没有说过。” 柳钰清此时眉心拧紧,看着医生:“你确定?” 医生奇怪了:“给他手术时,关于他以前的病例都送了进来,他做过两次骨髓捐赠,最近一次应该就是上个月。” 柳钰敏身形一晃,她下意识抓住旁边的床头柜稳住身体,眼睛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床上的人,泪水弥漫。 如果,如果不是这次,是不是她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廉时,你真的,瞒的很好啊。 柳尧闭眼。 柳钰清神色是变了又变,难以言说的沉重。 她们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医生见几人这神色,想了想说:“你们先冷静一下,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 转身离开。 其实他还有话说,但现在的情况,他还是止住了。 等他们情绪平复了,会来找他的。 打开病房门,医生便要出去,可门外站着的人让他脚步一瞬停下。 门外站着几个人,似乎站了有一会。 她们看着这里面,神色或震惊或凝重,都是没想到的模样。 唯独一人,她一点神色都没有,就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 偏偏,她面色却青白的吓人。 医生看林帘神色,大概明白了。 候淑德让到一边,医生颔首,离开了。 林帘感觉到有一股风从身旁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不冷,却如针入骨,钻心的疼。 她眼睛动了下,视线落在了里面。 “做过两次骨髓捐赠,最近一次应该就在上个月。” 清晰的话语在她脑中浮现,她眼前的一切清明。 那躺在床上的人,那闭着的眼落入她眼中。 睫毛动了下,指尖微蜷,她脚步迈出,走进去。 和之前一样。 许多消息,许多不知道的事,一重接一重而来。 震惊吗? 自然是震惊的。 可一件事震惊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便是一件,又是一件,震惊便麻木了。 最后剩下的,就是身体本能。 她想做什么,身体会带着她去。 她的潜意识会带她往前。 柳笙笙站在那,看着林帘进去,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间就想哭,觉得特别难受。 堂姐很不容易,堂姐夫也不容易。 她们都不容易。 好难。 想哭。 柳笙笙真的哭了,眼泪就那么掉下来,情绪来的毫无征兆。 不是当事人,但此时此刻她好像是她们其中的一个,她能感受到他们的痛。 痛的无法呼吸。 病房里几人都沉浸在一股难言的情绪中,并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几人,更不知道林帘进来了。 唯独柳尧,他在短暂的眼睛闭上后,便睁开眼睛。 他压下情绪,看着床上的人,但他的眼神依旧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目光复杂又充满愤怒。 湛廉时,你总是做些让人想恨你都恨不起来的事! 转身便要离开。 可当他转身那一刻,脚步一瞬停下。 林帘朝这里走来,她目光里没有柳尧,没有柳钰敏,也没有柳钰清。 她就看着病床上的人,朝他靠近。 一步步。 柳尧凝顿,然后神色极快变化,他视线最先落在林帘面上。 只一眼,他便知道刚刚医生和他们说的话林帘都听见了。 眉心拧紧,柳尧看向候淑德。 柳笙笙把湛廉时受伤的事告诉林帘,这个事他并不知道,候淑德也没来得及告诉他。 但现在,候淑德面上神色清楚的告诉他,没关系。 看到这,柳尧出声:“我们先出去吧,让林帘在这。” 听见这一句,沉浸在情绪中的柳钰敏和柳钰清反应过来。 两人一瞬看向柳尧,却见林帘走了过来。 她离病床很近。 这一下,两人都愣住,随之看向门外的候淑德和柳笙笙,明白了。 是妈让林帘来的。 她们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但现在的情况已经这样,也就这样吧。 这许多事累在一起,她们都来不及多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大家离开,病房里沉寂下来。 一切静默无声。 林帘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的人。 好看的五官,常人没有的骨相,这张脸怎么看都是那千万里挑一的一个,让人仰视。 这样的一张脸,她看过无数次,可像现在这样安静的仔仔细细看着他,似乎还是第一次。 她目光落在他脸上,从他的眉眼一点点凝过,然后落在他的鼻子,脸庞,唇上。 明明看过很多次的脸,明明很熟悉的一张脸,可现在这样看却觉得陌生。 陌生的她似乎第一次见。 这样的感觉让她生涩,就好似她第一次见他。 那样的陌生却让她心动。 忍不住的,林帘坐了下来,她凝着这张脸,一遍又一遍的看,静静凝望。 湛廉时,我们生活了一年,我以为我很了解你,但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那一夜,我重新认识了你,我以为我自此就看透了你。 可这几年,无数事一件又一件的发生,我发现我依旧不了解你,也依旧看不透你。 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为什么那么心狠,又为什么那么良善? 这是为什么呢? 寂夜深深,雨稍歇。 林帘趴在床沿,看着他垂放在身侧的手。 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这手根根笔直,就像他的身形,永远挺拔。 想象不到他会有倒下的那一天,就像即便现在身处医院,身处这充满着消毒水味的病房,她也不觉得他是受伤生病。 她们似乎回到了那一年,在她们的婚房里,他睡着了,她醒了。 她看着他,痴痴的看着。 一辈子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湛廉时,如果我们就这样,那该有多好啊。 第1889章 阿时,阿时,阿时 几人出了病房,却都一时间沉默无声。突然间似发生了很多事,件件相连,措手不及,让她们连思考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思考。 还是候淑德先开口:“我们先去医生那。” 柳笙笙听见这话,赶忙说:“我……我留在这!” “我守着堂姐!” 她其实突然间就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冲动。 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柳钰清看她,大概猜到了什么:“你就……” “让笙笙在这。” 候淑德打断柳钰清。 这一下,大家都看向候淑德。 包括柳笙笙,她很惊讶。 她以为奶奶会责怪她,没想到没有。 候淑德看着柳笙笙:“在这守着,你堂姐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柳笙笙嘴巴张了张,自责更深了:“奶奶……” “好了,这里笙笙守着,你们都先跟我来。” 候淑德先一步离开,大家看到这,也都跟上。 柳钰清看柳笙笙:“听奶奶的话。” 柳笙笙赶忙点头,心里突然间很感动,都有些热泪盈眶:“嗯!” “我一定在这守好堂姐和堂姐夫!” 大家离开,柳笙笙站在那,看着大家离开的背影,手攥紧,心中暗暗下决定,一定不能让堂姐和堂姐夫有事! 候淑德带着大家走到僻静处,她视线落在柳钰敏面上。 从病房出来后,柳钰敏情绪就很不好。 到现在她都无法从医生的话里走出来。 对于她来说,医生的话带给她的震撼很大。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 她只知道她现在心里堵的慌,无法疏解。 “钰敏,你问问南洪廉时捐骨髓的事,他应该知道。” 湛廉时住院期间,和他接触最多的就是湛南洪了。 柳钰敏现在的面色明显就不知道,显然,关于湛廉时捐骨髓的事,湛南洪没告诉任何人。 柳钰敏一顿,心瞬紧:“我马上打!” 候淑德看向柳钰清:“你姨妈在楼下陪着可可,可可今天出了意外进了医院,你下去和她一起先陪着可可。” “可可出了意外?” 这一声是柳钰敏问的。 她正在给湛南洪打电话,听见候淑德这一句,她一瞬就看了过来。 柳钰清和柳尧也都看着候淑德。 柳尧出声:“怎么回事?” 他神色严肃。 在柳尧看来,湛可可这件事可能跟湛廉时今天发生的意外有关。 候淑德知道他所想,对他说:“是意外,摔到了头,现在没有危险了,但还需要观察。” 柳钰清说:“我现在去。” 候淑德点头:“去吧,老幺,跟我去医生那。” 没再多说,候淑德往医生办公室去,柳尧心中沉下,紧随候淑德步伐。 柳钰敏站在那,看着两人,心是紧了又紧。 廉时出事,可可也出事,这些要让爸知道了,怕是得倒下。 深夜静,医生办公室里也无声。 候淑德和柳尧来到这里,倒没想到,方铭也在这里面。 说起来,方铭和柳尧把湛廉时送到医院后,中途方铭便离开了。 他去了哪没说,只说有事,柳尧也没问。 他知道方铭是性子稳重的人。 方铭看见两人,对医生说:“今晚这里我守着,你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来。” “行,有事随时联系。” “嗯。” 两人似乎已经说好,医生对候淑德和柳尧点了下头便离开。 这下办公室里便只剩下方铭和候淑德,柳尧三人。 柳尧看着方铭,没说话。 但他目光已经大概看出什么。 候淑德直接说:“小铭,说吧。” 方铭看着两人,安静了两秒,出声:“湛廉时的情况,很不乐观。” 风吹夜凉,病房里的灯熄了。 一切声音远去,就连呼吸都静谧。 倒是外面路灯的光晕偷溜进来,驱走了大半黑暗。 林帘趴在床沿,眼睛睁着,她眼前的一切依旧清晰。 包括这就在眼前的手。 她看着这手,目光不动。 似乎,这手安静多久,她便看多久。 他不动,她便静静陪伴。 突然,啪嗒一声。 似有什么东西滴落。 林帘眼睛动了下,目光变化。 这手和她距离很近,她只要指尖稍稍往前便能触碰到他。 这想法一出,她指尖便微颤。 明明之前无波无澜,可现在,她的心突然就悸动了。 就像那一瞬响起的啪嗒声,打破了这里的寂,也打破了她心的静。 她手下意识的伸出,朝他靠近。 想要触碰。 突然就想。 很想很想。 可这样的时候啊,不安,惶恐,害怕,退缩,一下就涌了上来,让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变得极其艰难。 偏偏,奇怪的,明明那么难了,心底的渴望却突然大掌,推着她不断往前。 然后,指尖一点点落在他手上。 猛然,凉意侵袭,冰刺入心,她指尖瞬颤。 下意识就想缩回,可不知道怎么的,她无法动弹。 明明那么的怕,那么的畏惧,但就是不愿意离开。 甚至,想要握住。 愈发胆大。 心生出意识,意识生出本能。 不经她思考,她五指便张开,一根根落在他手背。 然后,掌心和他相贴。 冷,很冷。 她该离开,但她却握紧。 飞蛾扑火。 明知不该,却依旧往前,一如当初。 这一刻,林帘眼睛闭上。 …… “阿时,我……我不小心把你文件打湿了,这……这怎么办……” 寂夜深稠,别墅大门口,她站在台阶上,看着他拾阶而上,站在她面前,她抓紧文件,把湿漉漉的文件双手递到他面前。 她就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员工,害怕又自责。 夜很深,她身后是明亮的客厅,满满的光。 她站在光里,他站在黑暗里。 他看见她微微颤抖的手,看见她发白的脸,纤瘦的身子。 她很愧疚,很不安,好似自己犯了一件完全不该犯的错。 她想弥补,却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只能等着他的责备,或者可以挽回的办法。 他接过文件,上面的字迹已经被水晕染,看不清了。 文件废了。 “我……” “不重要。” “啊?” 她一下抬头,发白的脸上满是惊愕。 他拿下文件:“不是重要的文件。” “不重要?” 她终于有了反应,面色有些呆:“不重要吗……” 这于她来说是一个完全想不到的消息,她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怎么。 “那……那……” 还想说什么,一阵凉风吹来,她瑟缩了下,那薄薄的毛衣因为刚刚弯身衣领斜到一边,露出一侧的锁骨,甚至一点细瘦的肩头,似因为冷,正瑟瑟发抖。 他伸臂,把她揽进怀里。 “嘶!” 身前的西装一瞬被抓紧,那落进怀里的人眉头皱了起来。 他感觉到她的依靠,她腿似乎受伤了。 低头,看她的脚,这才发现她赤脚站在台阶上,而那拇指正泛着血。 他眸深,拦腰把她抱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他抬起她的脚看,一动她便下意识颤。 她不止脚趾受伤,还有别的地方受伤。 他看着她:“哪里痛?” 她摇头:“不,不痛……” 他凝着她,没说话。 触及他的目光,她唇动了动,说:“膝盖。” 他撩起她裤脚看,即便他动作很小心,她还是颤。 虽颤,却也不叫。 她一向顺从,现在亦是。 他动作愈发慢,把裤腿直至撩到膝盖上,这才看见上面一片血红,甚至腿上还有淤青。 显然是从哪里摔的。 他说:“从哪摔的?” 她不是很想说,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影响到他,但他亲口问了,她犹豫了下还是说了:“我走的急了,一个不小心就摔了。” “但没事,上点药就好。” 她不怎么在乎,应该说一点都不。 很快她便说:“文件真的不重要吗?我……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 “我……” 她还在想着这件事,无法从自己的错误里走出来。 他指腹微动,不似之前那般慢,把她裤腿放下来。 裤腿摩擦到她的膝盖,触碰到伤口,她在他怀里缩了缩,止住了声音。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这样的伤,应该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不会是摔的。 她做骗子,从来没演技。 医生很快来,给她处理了伤口,她能感觉到他情绪不似平常,不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看他。 直至躺在床上,夜深极,她才说话。 “阿时,对不起。” 她依旧自责,歉意,不安。 他没回答她。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犹豫许久,终究没说。 背转身去,变得安静,却依旧没睡。 好久,她转过身来,不说话,就看着他。 他说:“不睡?” 她‘啊’了声,然后便被他拉进怀中。 夜的静破灭,她抓着他,呼吸不稳,到后面她控制不住的叫他:“阿时……” 声音细婉,柔软,一遍又一遍萦绕在他耳边。 阿时…… 阿时…… 阿时…… 昏暗中,湛廉时睁开眼睛。 第1890章 他说,林帘,你在期待什么 “滴!滴滴!”晨光熹微,下了一日一夜的雨停歇,整个B市沉浸在雨后浓重的水气中,以致车子行驶在湿漉漉的马路上,都发出平常没有的压碎声。 似无数的水被一下下碾过,直至把它压平,让它变得和平常一样。 湛廉时看着窗外的微光。 明日即来,夜还未消散,这是最混沌之时。 他醒了。 清醒的醒来。 只是,那萦绕在耳边的声音随着他醒来而离他远去。 寂夜把他包裹。 心的跳动变得沉静。 他很少做梦,但自那一年后,他开始做梦。 时不时的,反反复复。 就像刚刚,他梦见那一年她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不是多惊心动魄的曾经,也不是多刻骨铭心的记忆,平常又平凡。 但他就是会梦见,一次又一次。 人啊,大事总是会让自己记住,因为重要,小事反而被自己忽略,因为随处可见,不足为奇。 可当有一天这不足为奇的消失,随着时间推移,累积,才会发现,它是那么的重要。 离了它,是不行的。 眸微动,视线收回。 指腹屈,他要坐起来。 可这一屈,他不再动。 他的手被什么东西压住,力量不大,柔软,陌生又熟悉。 他眼眸看过去。 床沿趴着一个人,她睡着了,脸侧在一边,面对着他。 睫毛合上,眉眼安静,她握着他的手,脸枕在他手上,呼吸轻细。 病房里没有开灯,但外面的光晕透进来,他足够看清她的模样,她的眉眼。 她来了。 这一刻,所有的声息静默。 他凝着她,时间停滞。 知道她会来,不曾想,会这么的快。 指腹微动,指节屈起,那垂在另一侧的手伸出。 可是,在他要抬起时,止住。 他看着她的眉眼,那淡静的安稳,眸中墨色深拢,暗夜覆裹。 他目光收回,凝着前方。 此时此刻,病房里的静谧消失。 时间滴答,寸寸往前。 黑夜无声褪去,白日的光逐渐占据,黑白交替,城市在复苏。 只是,之前停歇的雨又下了起来。 绵绵细雨。 不大。 却足够让整个京都蒙上一层雾色。 林帘睫毛动了下,眼睛睁开。 因为,那被她握着的手抽离了。 她看着视线里的人,那之前闭着的眼眸睁开。 在这夜色即要褪尽时,她看见他眼中的深深浓墨。 夜退,他眸中的深色却还在。 指尖动了下,她坐起来。 有光的地方,什么都看得清,没有光的地方,一片黑暗。 有的人喜欢看清,有的人享受黑暗,但很多时候,人更喜欢模糊。 看不清,就看不到缺点。 就像现在。 她看着他,没有恨,没有怨,没有怒,她的心是那样的平静。 似乎,她们之间这几年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闹了点小矛盾,仅此而已。 只是。 她看着视线里的人,他的模样,她们似乎回到了他说离婚的那一日。 他坐在沙发上,冷漠的说出那句话,神情里没有一丝感情。 现在的他,亦如此。 他冷漠的一如那日,一点没变。 指节屈,林帘出声:“医生说,上月你移植了骨髓。” 该说什么呢? 其实有很多想说的,但真到此时,看着这张脸,这双深眸,反倒许多话被消减了。 湛廉时凝着前方,眸如暗夜,听见林帘的话,里面一丝波动都没有。 就好似那一日她问他,为什么。 他那时的神情和现在一模一样。 冷心冷情。 “嗯。” 不想回答,但还是回答了。 一模一样。 手指蜷拢,然后放开:“我去叫医生。” 她转身离开。 那一年,那一日,她会问为什么,但现在,她不会了。 现在的她已不是当时的她。 而那许多要问的,在这一刻似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 他的神态,模样,已经告诉她答案。 “不要再来。” 低沉的嗓音落进耳里,带着丝微哑。 因为受伤。 但是,这嗓音里的冷漠无情,和那一夜如出一辙。 不曾。 林帘脚步停下。 她抬头,看着前方,目光定定。 “你爱我吗?哪怕是一点?” “不曾。” “不要再来。” 陡然间,心被撕开一道口子,血汩汩流出。 五指收拢,林帘转身,唇张开:“为什么救我?” 她看着床上的人,看着他无情的眉眼,眼睛一眨不眨。 她要看着他,不放过他此时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然而。 这深眸古井无波,即便她问出这大家都明白的事,他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不过,他眼眸转了过来。 反倒让她更看清他的心狠。 “湛柳两家的关系,现在的你,应该很清楚。” 眼睛突然生出尖刺,让她一看这眸子便疼,她不想再看这眸子,可偏偏,她动不了。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好久,她五指松开:“嗯。” “可可呢?” “算什么?” “……” 湛廉时没回答了。 但是,他此时的眼神足够让她知道答案。 冷漠,不悔。 他凝着她,嗓音漠然:“林帘,你在期待什么?” 期待什么? 期待什么…… 是啊。 她期待什么呢? 看到那份文件,她疯了似得去找他,她想知道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可可意外,她来了医院,那执着也就被她压下。 当笙笙告诉她他受伤了,她再次来见他。 她在期待什么? 期待什么呢? 目光不稳,指尖不稳,那心如止水更是不见。 此时的她,心乱如麻。 湛廉时看着视线里的人,那眼里闪烁的光点,转过目光:“如果爱你,那一夜我不会任由赵起伟折辱你。” “之所以救你,把可可带到你身边,不过是那一晚我不该放任赵起伟那么对你。” “不为爱,也得为曾经的夫妻情谊。” “终究。” 他目光转过来,凝着她。 第1891章 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你肚子里怀的是我湛廉时的孩子。”林帘眼睛动,唇瓣张开,她想说话,可看着这冷漠说出这些话的人,看着他没有一丝感情的双眸,她什么都说不出。 唯有心的血,不断流。 “如果不是知道你是柳家人,我不会觉得这件事有做错,但你是柳家人,这件事我做错了。” “我需要为自己做错的事负责。” 唇瓣动,林帘低头,一滴泪掉落在地,无声湮灭。 她笑了。 点头。 不断点头。 “嗯,挺好。” “挺好的。” 抬头,她看着凝着她的人,这眸子她从未看透,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而每当她以为她就要看透时,现实总是会给她狠狠一击。 就像现在。 就像她来这里之前。 就像笙笙说他爱她。 他爱她。 是啊。 他做的很多事,都让她觉得他是爱她,可她不敢相信,怕是假的。 事实是,她想的是对的。 他怎么会爱她。 他做的一切都有他的理由,即便他说爱,也不是爱。 还好,她没有再把心交出来。 她一直小心着。 虽然现在它依旧在流血,但没有关系,血总会止住,伤口也总会好。 一切都会恢复。 “我不会再来,放心。” 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只是,走到门口时,她停下,声音冷淡:“可可既然已经给了我,那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就像你说的,我是柳家人,以我现在的身份,当初那件事,你也不好把可可要回去。” “可可以后就跟着我了。” 门开,林帘离开。 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湛廉时,能亲耳听到你说这些话,很好。 谢谢你再次真实的说出你想说的,就像那一日,那一夜。 砰! 门关上。 病房里恢复到原有的静寂。 湛廉时看着那微微颤动的门,这一刻,他眸中沉沉冷漠消散,那让人看不透的暗夜褪去。 他真实的情绪显露来,夜深,却明月皎皎。 “咳……” 突然,喉头滚动,咳嗽声出,他弯身。 血从嘴角流出。 殷红的烫人。 他抬手揩过,血瞬间缠上指尖。 他凝着那扇门,眼前视线模糊。 可这样的时候,他眸中好似生出了点笑意。 星光乍暖。 门口,柳笙笙看着就这么离开的林帘,眼睛瞪大,她要去追,但想到什么,她赶忙跑进病房,大声说:“堂姐夫,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你明明就……” 柳笙笙话音一瞬止住,因为那被血侵染的人落进她视线里,她大惊,立刻跑过去:“堂姐夫!” 湛廉时眸睁开,他凝着视线里的人,眸暗沉:“不要再说。” 柳笙笙一惊,心下意识紧缩,看眼前的人。 唇上染血,绯红如夏花,但他的眸子,厉的摄人:“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林帘转过拐角,来到电梯门口。 叮! 电梯门开。 脚步便要迈进去,但很快止住。 电梯里站着一个人,高挑的身材,姣好的脸。 刘妗。 刘妗正要出来,没想到会看见林帘,她亦停住。 两人目光相对,很快,林帘转过视线,走进去。 在这里看到刘妗不稀奇。 他爱刘妗,刘妗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 指尖按下一个楼层键,林帘没再动作,等着刘妗出去。 她没再看刘妗。 于她来说,刘妗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就像湛廉时于她一样。 不过,刘妗一直看着她。 从林帘出现在她视线里那一刻起,她的目光就在林帘脸上,没有离开。 即便现在,随着林帘按下楼层键,电梯门自动合上,刘妗也没动。 气息安静。 狭窄的空间里,谁都没有说话。 林帘知道刘妗在看着她,但她没有转过来。 她淡淡看着前方,心静如水。 即便现在,那心头血还在流。 但没有关系,她已不知疼痛为何。 刘妗看着林帘,眼眶很红,但里面没有泪,只有冷淡。 就好似她刚做了一件非常绝情的事。 她再不会有感情。 “呵呵……” 刘妗突然笑了。 林帘眼睛动了下,没作回应。 刘妗双手抱胸,转过身,笑着说:“我以前特别的嫉妒你,恨你,你拥有了我没有拥有的,我嫉妒的发狂。” “可现在。” 刘妗转头,看着站在身旁的人,笑声止住:“我可怜你。” 林帘指尖蜷拢,无言。 刘妗看着林帘这漠然的模样,眼底一瞬弥漫出猩红:“你永远都不知道湛廉时在想着什么。” “只有我。” 只有她。 只有她刘妗。 他爱你林帘又怎么样?他为你做的那许多事又怎么样?你通通都不知道,只有我刘妗! 眼睛愈发红,含着怒,含着恨,却也含着疯狂报复的笑。 林帘眼睛动了下,转过头来:“你不需要这样,我和湛廉时早在那一年就结束,你们之间怎么样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祝你们幸福。” 叮! 电梯门开。 林帘转头,走出去。 刘妗站在里面,看着就这么离开的人。 她愣在那,然后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一次,她笑出了泪。 湛廉时,你怎么就这么爱她? 宁愿伤她都不愿意让她知道你爱她。 呵呵……呵呵…… 笑声落进耳里,就似那疯涨的藤蔓,缠上林帘,把她捆紧。 它是那样的猖狂,那样的得意。 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炫耀它的战果。 疼吗? 不疼的。 她已经不需要了。 她们之间的一切,都不再和她有关。 湛廉时,你和我再无瓜葛。 第1892章 他用尽一切给她缔造的未来 “文申和韩琳那边怎么都要通知的,文舒那边也让她知道,湛老哥那里就先瞒着,他肯定受不住。”“就是……” 病房外,候淑愉和柳钰清说着话,神色严肃。 但很快的,她声音止住,看向前方。 林帘从拐角走出,候淑愉眼中讶异一闪而过。 林帘怎么下来了? 很快,她神色一凛,仔细看林帘神色。 冷静,清醒,前所未有。 尤其那沁红的眼眶,里面却没有一滴泪,候淑愉脑中思绪极快过。 柳钰清也看见了林帘,同样她亦看出林帘的异常。 发生了什么事。 不小。 “姨奶奶,大姑姑,我进去看可可,你们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们了。” 林帘叫了两人,说完便进了病房,很快,病房门在两人面前关上。 候淑愉拉过柳钰清,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直接拿出手机打电话:“肯定出事了!” 柳钰清神色收紧,事情怕是很严重。 “什么?” 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候淑愉脸上各种神色划过,紧张,担忧,不敢相信。 柳钰清见候淑愉这神色,没说话,但她的心被紧紧提了起来。 “走,我们去楼上。” “一切到楼上说。” 极快挂断电话,候淑愉拉着柳钰清便走。 廉时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林帘说那些话! 走廊上寂静。 清晨的微凉无声覆盖这里。 林帘坐到床沿,看着躺在床上睡的乖乖的小脸,她拿起这软软的小手,放到唇边。 这一刻,她眼眶湿润,眉眼染笑:“可可,妈咪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也会一直在妈咪身边的,对吗?” 楼上病房。 柳笙笙出了来,恰好的,候淑德也过了来。 她立刻就把刚刚在病房里发生的事说了。 她一直在病房外守着,因为里面长久的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林帘需不需要她帮忙,她便悄悄的打开了病房门往里面看。 堂姐睡着了,堂姐夫却醒了。 他在看着堂姐,那深凝的眼神清楚的告诉她,堂姐夫是真的爱堂姐。 他在乎她。 没有错。 她很肯定。 心中感动,那安静的一幕,无声胜有声,在她心里,这就是她认为的爱情。 相爱的两个人就该是这样的。 不想打扰到两人,她便把门轻声合上,靠在门口开心的笑。 看着别人幸福,自己也会觉得幸福。 幸福是会传染的,爱也是会传染的。 她相信这个世界有爱情,不论这个世界怎么变,爱都在。 可没想到,正当她沉浸在美美的幸福中时,里面会传来两人的声音。 她没想要偷听堂姐和堂姐夫谈话,但当听到堂姐出声的那一刻,她就不想走了。 她想听。 想听堂姐和堂姐夫的故事,想知道她们后面会怎么样。 可没想到,她听下去却震惊无比。 不是她所期待的美满爱情,也不是她所想的甜甜蜜蜜,更不是她认为会有的互诉衷肠,反而是大虐,大痛! 为什么会这样? 堂姐夫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他不应该的。 先伤后补,已是痛,在补好后,却再次把刀子插进去。 为什么要那么做? 想不明白,却也不等她想明白,堂姐就出来了。 她想追堂姐,但她更想知道堂姐夫为什么要这么做。 质问堂姐夫,得来的却是她多管闲事的答案。 她该委屈的,可看着堂姐夫那样的眼神,她却觉得难受无比。 明明爱堂姐,做了那么多,不管不顾,这不是爱是什么? 偏偏这些经由堂姐夫嘴里说出来,就是无情无义,冷心冷情。 她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把一切都告诉奶奶,她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候淑德是一个人过来的。 柳尧在和方铭详谈,柳钰敏在跟湛南洪通电话。 随着医生的那几句话出,许多事都浮出水面,不一样了。 “奶奶,堂姐夫这是为什么啊?他明明就是爱堂姐,他就是在乎,我真的看到了,他很在乎的,可堂姐一醒,他就变了。” 候淑德听着柳笙笙不断的问,她脑中浮起一周前去凤泉镇时,她去见廉时的那个夜晚。 “不要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不要让她知道。” “她是个简单的人,只想简单的活,现在就很好。” “不要打乱。” 作为林帘的奶奶,从私人感情来说,那一夜林帘所受的伤害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介怀。 但整件事的发生,林帘的身世,赵家的阴毒,赵起伟的心狠,造就了那一晚。 不是廉时一人的错。 她虽介怀,却也不想让他做到那个地步。 这几年的弥补,已经足够。 尤其,林帘心里有他,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她不想让自己的孙女心痛,也不想可可没有爸爸。 她得让他改变主意。 不曾想,她还没开口,他便先出声。 没什么情绪的语气,确然是冷漠,但这说出的话,却不是。 她看着那站在灯光下的人,不悔不痛,始终理智的做着该做的决定。 他从不糊涂。 从来清醒。 她说:“总有一天林帘会知道。” “嗯,那时,她的伤应已好。” 那一刻,他看着窗外的灯火,眸中深处生出光点。 灯火阑珊,一切尽好。 那是他看到的未来。 他用尽一切,去给她缔造的未来。 “因为爱。”候淑德出声。 柳笙笙愣住。 “爱?” “爱不是要说出来吗?为什么会说相反的话?” 候淑德看着前方的病房:“无痛不爱,有痛即爱,伤之入腑,心血偿还。” “于廉时来说,他要的不是林帘和他在一起,而是林帘能好好活着。” “可是,可是堂姐想和堂姐夫在一起啊,人这一辈子,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还能是幸福吗?还能好好活着吗?” 柳笙笙哭了。 她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她不觉得这是爱,她不觉得! “我去找堂姐,我要告诉堂姐,堂姐夫说的都是假的!” “我不要他们这样痛苦!” 柳笙笙一抹眼泪,转身就跑了。 候淑德站在那,看着跑走的人,转头看外面逐渐变亮的天。 她微微眯眼,眼眶濡湿。 老头子,这两个孩子你看到了吗? 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第1893章 一个月的时间 柳笙笙往湛可可的病房去,可她刚从电梯里出来,便被一人拦住。“你……你是谁?” 柳笙笙看着眼前冷冷看着她的人,有些害怕,下意识后退。 章明看着柳笙笙,声音和她面色一样冷:“湛总说,以后如无必要,柳小姐不要再见太太。” 柳笙笙眼睛一瞬睁大,震惊又不可思议。 她要做什么,堂姐夫都能猜到? 可是:“为什么?” “堂姐夫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明明就是爱堂姐的!” “他在乎堂姐,为什么就不让堂姐知道?” “他这样做知不知道堂姐会有多伤心?本来堂姐就已经……” 章明打断柳笙笙:“柳小姐,职责所在,请不要为难我。” 柳笙笙声音哑住。 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有胸口堵的慌,闷的慌,难受的不得了。 做事做到这个地步,很绝情,就像那一晚那么对待堂姐,绝情无比。 她该因此就讨厌堂姐夫,该愤怒的,可为什么她没有这些情绪,一点都没有? 柳笙笙嘴巴张合,眼泪掉下来。 这是别人的爱情故事,和她无关,可她就像一个看客。 她在看一个电视剧,在看一个电影,随着剧情起伏,心情跟着起伏。 她跟着难受,跟着痛,跟着哭。 她付出了很多。 她走进了他们的感情世界。 现在这个电视剧,这个电影快要结束,以她所想,在经历那么多坎坷,经历了平常人没有的波折后,这最后的结局他们要在一起。 这是该有的结局。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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