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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去就来。” 四阿哥这样体贴,看着也不像是醉昏了的样子,这叫宁楚格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可再想起等一下四阿哥回来,便要行周公之礼,不免又红透了脸颊。 …… 胤禛的婚礼圆满结束,第二日夫妻两个照旧是随着圣驾一起回园子,‘待晓堂前拜舅姑’的仪式也被放到了九经三事殿。 四福晋宁楚格是沈菡的亲儿媳妇,沈菡难免偏心,这几年经常会单独叫她来园子玩,婆媳二人,包括雅利奇,互相都是极熟悉的。 有时候沈菡看着机会合适,也会创造机会叫胤禛提前和福晋接触一下,几年下来,两人之间虽谈不上多么熟悉,至少不是盲婚哑嫁了。 至于其他的,只能婚后慢慢培养了,在这个时代,不是掀盖头才见新郎,竟然都能算是一种福气了。 沈菡从来不强行要求自己高尚,她的原则就是她可以对所有人好,但她必须对自己人更好! 规矩上的礼仪流程走完后,夫妻两个留下小两口说话。 沈菡看看胤禛,左想右想也不知还能嘱咐他些什么,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后……和你福晋好好的。” 胤禛面上挂着温顺的笑意:“是额娘,您放心。” “嗯。” 玄烨看他们母子没什么想说的了,就把胤禛叫到前面说河务的事情去了——结婚这父子二人都不休息的。 留下沈菡和宁楚格进了里屋悄悄说私房话。 沈菡拿出一份单子给宁楚格:“这个你收好。” 宁楚格接过这长长的一摞单子,低头一看,上面满满当当列了很多东西。 打头一张单子全是成套的家具,长桌圆桌方桌、炕桌棋桌书桌,每张都配着相同花纹或镶嵌的椅凳。 再往下都是单独的大件,两张罗汉床、贵妃榻、八扇六扇的巨大屏风,竟然还有一张光看名字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黑漆嵌螺钿花蝶纹架子床。 再有各种样式的紫檀、黄花梨立柜、书柜、多宝阁,用来储存衣物的黄花梨官皮箱、黄花梨的镜台、妆匣,紫檀的炕屏等等名目繁多的家具。 家具下面的单子上记的是各种摆设、器皿、首饰、布匹等等。 宝瓶、如意、盆景、寿山石……珠翠头面,各项首饰,绫罗绸缎,锦纱貂裘,甚至还有诸如丁香油、石花油、玫瑰花露、薰衣草花露这种宁楚格听都没听过的东西,看得她眼花缭乱。 单子的最底层,写着金一千两,银三千两,另附两张二百亩的田契,都是京郊的上等田。 “额娘,这是?” 这是沈菡从自己库房里挑出来,专门给宁楚格添补的一份嫁妆。 宁楚格的家世与前面的三位福晋相比,显得很单薄。 大福晋出自大族,父亲官职不低。太子妃家里有封疆大吏,族人众多,三福晋更不用说了,数着她的家世最好。 这三人嫁进来的时候,不但有内务府置办的嫁妆,还有家里专门给准备的私房。虽然宁楚格肯定也有,但西林觉罗家的底子在那放着,在价值上肯定是无法和其他三人相提并论的。 就算是嫁到普通人家,家世和嫁妆也是一个新媳妇的底气,何况皇家。 这些东西沈菡库房里多得是,光是她大婚时候得的嫁妆都堆了不知多少间屋子,到现在除了摆在那儿落灰,根本一点儿没用上过。 那还有什么好说,三儿一女,分了补贴给孩子们呗。 宁楚格万万没想到!听完当即就觉得这单子烫手起来:“这,额娘……” 这她怎么能要? 哪有嫁进来才一天,就把婆婆的私房钱往回搬的道理? 沈菡拍了拍她的手:“你嫁进来,是现在福晋中排行最小的一个,外出应酬起来,处境也难免比旁人艰难一些。虽说园子里没什么乌七八糟的烦心事,但我也怕万一有那不长眼的人,再怠慢于你。这份东西,我已经提前让人送到你们院的库房里去了,你回去后记得拉出来,摆到院子里清点一番……” 东西是她私底下补贴给儿媳妇的,但也不能完全不叫人知道。知道了,宁楚格的腰杆才能更硬气。 她的面子抬起来了,胤禛的面子自然也不会落下去。 “你也不用觉得拿这些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妻者,齐也。你与胤禛,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一家人,从此以后,你们二人当荣辱与共,进退一体。” 所以这份财产其实是补贴给他们两口子的小家启动资金,希望他们以后能和和睦睦,有商有量地把日子过好。 宁楚格揣着这价逾万金的嫁妆单子,心情激动又难以言喻地随着胤禛回到了横岛的院子。 胤禛早发现她一路上有些神思不属:“怎么了?” 宁楚格将单子掏出来,把沈菡嘱咐她的话复述了一遍,随后忐忑地看着四阿哥:“爷,我接了这个……” 能行吗?四爷不会生气吧? 胤禛翻了翻清单,都是额娘库里的好东西,看福晋紧张,他安慰道:“没事,这是额娘的心意,既是给你的,你好好收着便是。” 额娘也是为他们费心了。 宁楚格看着四阿哥略显严肃的面庞,想起皇后娘娘的话…… “胤禛吧,表面上看来是有点过于板正严肃了,他的性格也确实偏向内敛,你刚嫁进来,可能瞧着心里有些害怕。但其实他心里是很活泛的……” 娘娘叫她把胆子放大一些,不要把四阿哥当成主子,当成皇子,只当成自己的丈夫,当成以后要相互扶持走过一生的人。 四阿哥看着严肃,但那不代表他不喜欢她,他只是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 娘娘让她不要害怕,两口子一个性格偏内敛,另一个就得活泼开朗一些,才能更快地亲近起来。 娘娘还悄悄告诉了她很多四阿哥的喜好:“你喜欢什么,你也要主动告诉他,这样他才能更了解你。” “你们应当成为彼此最亲近的人。” 宁楚格捏了捏上衣的下摆,鼓起勇气上前,小声问四阿哥:“爷,娘娘说您爱吃暖锅,不如,我叫膳房备上些新鲜的牛羊肉,晚上咱们一起吃锅子可好?” 胤禛一愣,望向福晋,见她颊带红晕,咬着嘴唇害羞的样子…… “好。” * 皇后单独给了四福晋嫁妆的事很快就在园子里传开了,宫人们都觉得这很正常。 “听说四福晋是主子娘娘亲自挑的,往年又经常叫她进来玩,自然是很中意很喜欢她的。” “四福晋生得好看,我看四阿哥肯定也喜欢。” “就是家世单薄了一些……” “家世有什么要紧,只要主子娘娘喜欢就够了。” 在园子里,主子娘娘才是最大的那个,比皇上说话还好使呢。 有主子娘娘撑腰,比什么都强。 另外三位福晋自然也都听说了,说羡慕那肯定是羡慕的,但嫉妒还不至于。 一来,她们的娘家都是高官显爵大族,指婚的旨意下来后,几乎都是倾全族之力供养这一个姑奶奶。她们的嫁妆比起西林觉罗家给宁楚格准备的,价值翻上数倍不止。 二来,四阿哥本就是皇后亲子,皇后的财物都是自己的私产,她愿意给谁就给谁,就是皇上也管不着皇后怎么花销。她愿意补贴给自己的亲儿子、亲儿媳妇,那是她的自由。 三位福晋更羡慕的,反倒是皇后待四福晋的这份亲厚,不知省了她多少的烦恼。 别的不说,只说四福晋接手四阿哥的后院,肯定就要比她们省心多了。 这倒是真的。 胤禛如今只有两个侍妾,一个是早年的宋氏,一个是今年新进来的李氏。 在四福晋进来之前,两人都处于无宠的状态。 胤禛对女色根本不热衷,也无意生下庶长子,所以这两个虽然也跟着住在园子里,但其实平日连四阿哥的面都见不着。 宁楚格进门后也知道了这件事,欢喜当然是很欢喜的。 不过家里请的教养嬷嬷们也说了,宫中女子行事,最忌讳的就是‘嫉妒’‘争风吃醋’‘勾心斗角’。 “格格是进去做嫡福晋的,嫡福晋就要有嫡福晋的气度。您是主子,后院的格格侍妾不过是奴才,您去与她们争风吃醋,叫外人知道了肯定会笑话。” 嬷嬷话说得很实在:“而且这男人啊,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嫉妒。阿哥爷们每天在前面多少事情忙不完,回到后院来就是想好好歇歇,他们最烦那些惹事的女人。阿哥要是到您这儿来,您可千万不能拿后院杂七杂八的事情去烦阿哥。得叫阿哥觉得在您这儿舒服、快活,这样阿哥自然而然就常来了。” “何况您上头还有皇后、太后,甚至万岁爷都在看着,您这嫡福晋做的贤不贤良,那旁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连额娘都嘱咐她说:“嬷嬷们的话都是极对的,真真是为了你好。主子娘娘喜欢你,待你好,你自己也要念着娘娘的好。切莫恃宠生娇,给娘娘和阿哥惹麻烦。阿哥爷要是宠爱你,你就好好伺候着,多替阿哥想一想。阿哥要是不宠爱你,宠爱起了别人,你也莫要妒怨。你尽心尽力的把后院和子嗣照顾好了,阿哥看在眼里,自然会敬重于你,你这福晋的位置也是稳稳当当的。” 额娘还拿皇后娘娘宽待万岁的后宫来举例:“你看娘娘,心地多么宽厚,宫中哪怕只是一个小庶妃,娘娘也从不薄待,深得宫人敬重。” 宁楚格虽然觉得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但额娘和嬷嬷总不会害她,她们都是为她好的,她也确实应该做一个合格的皇子福晋,不要给皇后娘娘和四阿哥添麻烦。 所以婚礼结束后,宁楚格打听到大阿哥的侍妾都随着大福晋住在园子里,太子除了太子妃还带了李侧福晋,三阿哥带了三福晋和另外两个侍妾,连五六七八阿哥都带了侍妾进园子,考虑过后就也把宋氏和李氏给带上了。 此时得了皇后娘娘这么大笔的补贴,宁楚格也没有吝啬,吩咐嬷嬷:“把这件青玉的插屏给宋格格送过去,那对黄花梨的小挂屏给李格格送去。” 宁楚格又挑出几套精致的首饰头面,也给两个格格送去了。 李氏和宋氏都是温顺的性格,她们出身包衣,只是侍妾,进宫之后嬷嬷们也悉心教导过,本也不敢有和福晋争长短的心。 现在见福晋主子这样温和大度,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看来往后在福晋手底下讨生活的日子还是好过的。 …… 第270章 宠爱 福晋们都只有十几岁, 与三公主四公主年纪差不多,正是青春正盛,最好的年纪。 公主们往日只能自己玩, 如今来了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对各种游戏焕发了新的热情,园子里的气氛也一日比一日热闹。 连太后都说,有了这些年轻小姑娘, 感觉这园子比从前添了许多人气。 苏麻喇姑笑道:“可不是,原本主子娘娘就是个活泼的性子, 如今来了几位福晋,公主们高兴不说, 奴婢瞧着娘娘倒也像是有了新玩伴似的。” 太后也笑:“皇后自来就不爱拘束自己, 也不爱拘束别人, 这几个姑娘能叫皇后带一带, 对她们来说是好事。” 真要是这辈子能像皇后这样活着, 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了…… 后宅普通女子平日能做的事情真的极少,除了照顾男主人的饮食起居,打理家务, 再就是等着有了孩子照顾孩子。皇子福晋的生活能稍微丰富一点, 但无非也就是比旁人多一些应酬交际。 好在畅春园不比紫禁城, 能玩的地方很多。 荡秋千、放风筝、投壶、骑马、游湖、打麻将…… 几个姑娘一开始还有些新嫁娘的拘谨,可被皇后和公主们带着玩上几回, 很快就适应了园子里的生活节奏。 到底是年轻,只要没有人刻意地去约束她们,谁又愿意成天战战兢兢板着脸呢? 一段时间下来, 连太子妃看着都没有刚开始那么如临大敌般的严肃了。 沈菡带着一众女孩子去畅春园北坡爬山,这里的山都是宫人一年一年认真仔细收拾好的。 石梯修的既宽且缓, 洁白干净,大家说说笑笑往上爬,并不太累,不大会儿功夫就爬到了半坡。 半坡上有一大片平整光滑的石台,容纳四五十人不在话下。 宁楚格有些好奇,山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块平地? 沈菡给她解释,这是园子里的工匠为着主子们爬山爬到半路好休息,专门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 “之前园子刚建起来的时候,这边只有几个石墩子,后来年年凿、月月打磨,这些年下来,好不容易才在这儿整修出这样一大片空地。” 畅春园多山多水,但数着这片山的景致好,玄烨和沈菡平日爬山一般都上这儿来,慢慢的这个平台的修建就成了一桩常规工程。 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在山上干活真的就是完全靠人工。先要把登山的石阶修好,等这项完工了,才能开始着手开凿平台。 所有的土石、工具、工匠都要靠人力运上去,而且这上面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一开始只能上来几个人干活,这个工程进度有多慢就不必说了。 “这边的工程现在还没完呢,皇上说还要再添两个亭子,搭一间屋子。” 沈菡也觉得修一间小屋子当厕所是个好想法,不然现在要是在山上想要更衣,只能靠帷帐。 害得她每次爬山前都不敢随便吃喝,就是有什么需要也必须憋到下山,坚决不要在山上那什么! 今年这台子终于修得差不多,可以开始建屋子了,必须先修厕所! 宫人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巨大毡布,展开铺在石台上,上面再铺上样式精致华美的餐布,四周放上供主子们就坐的坐褥。 茶挑和膳盒中提前准备了许多野餐能吃的膳食点心,宫人们将其分门别类的摆好,中餐西餐都有。 福晋们以前在宫外没见过西餐,好奇地问这都是什么? 沈菡看了看董鄂氏手里拿的:“哦,那是三明治,是园子里的西洋传教士们常吃的主食。” 这个还真不是沈菡苏出来的。三明治的历史和蛋糕一样久远,很早就在欧洲流传开了。 那天沈菡偶然在湖边碰到了正在写生的张诚和白晋等人,发现他们中午不回去吃饭,拿着个很眼熟的东西吃,上前一问,才想起来三明治这个东西。 白晋:“皇后殿下,这是我们家乡的美食,它叫sandwich,它既方便又美味,您想要一块尝一尝吗?” 沈菡很感兴趣,她真的很久没吃过这个了。 现在的吐司面包都是膳房的土炉子烤出来,原材料也不同,自然不如后世种类繁多的吐司柔软好吃。吃起来有点焦、有点硬。 沈菡吃过一个后,觉得和现代的实在差得太远。 不过她可以改良嘛,白晋他们手里这个添加的东西实在太没创意了,特别朴素。 沈菡指着董鄂氏手里那个:“你拿的那个是鸡排蛋黄酱的,旁边还有牛肉的、火腿奶酪的、鱼肉的。” 中国人在美食方面的天赋绝对是与生俱来的。 膳房听皇后娘娘一点拨,很快容融会贯通,把这儿玩意都玩出花来了。 包菜厚蛋肉三明治、奶酪玉米火腿三明治、红薯里脊肉三明治、土豆泥蛋黄酱三明治,后来还异想天开搞出了几种水果的,简直不能更新颖,连沈菡都没想到他们还能有这么新奇的脑洞。 别说,吃着还不错。 玄烨有段时间天天早上起来桌上摆的早膳都是这个西洋食物,不明所以:“怎么最近喜欢上吃这个了?”不就是生菜夹着蛋肉酱,有什么吃头? 沈菡想说,我就是吃个情怀,吃个回忆。 “就是一时好奇。” 行吧,她喜欢就吃呗,玄烨也没放在心上,反正他吃什么都行。 不过沈菡后来有一天突然想起这件事,发现玄烨好像本来就认识这种食物,而且他还知道这是张诚、白晋等人家乡的食物? 沈菡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还好当年她在永和宫鼓捣西餐的时候没苏过叫三明治的东西,不然,实在没法解释她一个深宫女子怎么知道的。 扯远了。 一行人在半山坡歇了个晌,和野餐一样,席地而坐用了膳食,补充体力。 公主们早已经习惯了沈菡对规矩的各种不讲究,此事盘坐在坐褥上吃吃喝喝并不觉得有什么——氅衣里面是裤装。 但是福晋们就有些犹豫,原本爬山就不是现在京中闺秀会进行的娱乐活动,露天席地而坐吃吃喝喝,就更不符合嬷嬷的教导了。 所以除了大福晋,其他人坐在那都吃的有点儿‘惶恐’。 沈菡看见了:“不用这么拘束,以前咱们老祖宗在草原打江山的时候,男男女女全民皆兵,饿极了就地吃草皮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和规矩?” 她把这事儿给扣上了个大帽子,说这是遵循满洲传统,以前大家在草原上就是席地就餐的嘛! 可尽管沈菡这么说,姑娘们还是有些放不开——这和她们学到的规矩不一样。 沈菡见状,心里真是把京中这几年越来越教条的风气给骂了个死臭! 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就会往家捡破烂儿! 明明一开始刚入关时候,满洲贵女们大多还是很豪放很有性格想法的。 沈菡之前翻了翻太zu太宗时候的一些宫廷内档,发现那会上到后宫妃嫔,下到普通旗女,受到的约束都要远远少于汉女。 努尔哈赤的福晋们手握权力和嫁妆,背后各有部族,她们是少数能够主动萌发出一点儿‘争斗’意识的女性。 像多尔衮的生母阿巴亥大妃,就曾试图以各种方式参与到原本属于男人的战场中来。 虽然后来还是因为种种原因死于非命,但至少,她表现出了身为一个‘人’,一个独立个体的想法,在史书上留下了‘自我’,而不是一个某某氏。 且不说她用的手段方式对不对——怎么没人批判男人争权夺利的手段对不对? 单是‘争’这个行为,在古代女性群体中都是尤为难得罕见的——因为很多女人从小就被教导要温良恭俭让,嫉妒、耍心机、挑拨是非、耍手段都是不好的行为,女子要胸怀宽广,要温顺安静,要贤良淑德…… 简而言之,一切要从男人的利益出发,打理好后院。 沈菡:呸! 再往后,皇太极的妃嫔有看不上他,主动勾搭人改嫁的,也有孝庄太后这样主动涉入权力的。 皇太极专宠海兰珠,其他嫔妃也有表现不满和妒忌的行为。 顺治朝,听说皇后嫁过来和皇帝脾气不和,也是天天吵架,最后被废了,人家啥事没有,被娘家接回去嫁人了。 顺治宠爱董鄂妃,后宫妃嫔的日子都过得不太如意,据说索尼还是谁的,悄悄把已经选上的闺女名字给抹了,接回家了,也没人说什么。 到了本朝,风气慢慢就不如之前那么开放了。 满洲女孩儿们也开始接触汉人的教育,三从四德、温柔贤惠之类的,不过还不至于立时就像汉人一样,让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沈菡觉得宫里的满洲姑娘大多还是挺有性格的,早年的孝昭皇后、荣妃、宜妃,还有福格,甚至惠妃吧,不管脾气合不合,至少大家都不是个泥胎木偶,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不是别人叫她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像之前的安嫔,在宫里那样特立独行,多么特别,沈菡记忆犹新。 但这两年再看选秀时候的秀女,怎么看怎么奇怪——怎么都像是不知被什么洗脑里一般,满不满、汉不汉,看起来别别扭扭的。 这不成了开倒车了吗? 沈菡越想越生气,对着玄烨义愤填膺道:“叫我说,在女子这方面,明明应该是叫汉人跟咱们学学。满洲女儿从前多豪气,干嘛非要去学汉人那样约束女子?好,就算真是非要满汉融合,非要学,那咱们为何不能照着汉唐学学?那也是汉女,汉唐不比叫咱们灭了的前明厉害?咱们照着他们学点儿好的不行,非要去学这些糟心的陋习!” 对,就是陋习! “整天说满洲重视姑奶奶,就是这么重视的?!” 玄烨:“……” 他发现了,自从两人说开后,菡菡整个人都有点儿亢奋。她好像再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所以脑子里一天一个想法,想一出是一出。 见到什么不平事都要来和他抒发一下感慨,时不时就想搞个大的,整顿一下看不惯的风气。 偶尔还要愤世嫉俗一番,把大清现在不好的地方当着他这个皇帝挨个儿骂一遍…… 和他说话比以前还坦白,什么天马行空的话都敢说,五花八门,管它合不合逻辑,切不切实际,一股脑儿全倒给他,然后就让他去干。 玄烨有时候夜里睡不着翻身看看她的睡脸,想起最近这些日子都会有点儿恍惚——也不知她压抑了多久,隐藏了多久。 原来这才是完整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玄烨瞧着面前生机勃勃的菡菡,心里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万千。 他耐心地听完她这些想法,搂住她附和:“你说得对,回头朕上朝的时候就说说这个事。这些勋贵大臣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专捡些坏的学。” 沈菡恨恨道:“就是!必须得把这个风气给扭回来,最好是叫汉人跟咱们学学,或者咱们都跟汉唐学学。” 她眼睛一亮,想起一个好词儿,一拍巴掌道:“满汉融合,应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啊!”感谢政治书。 像满洲之前寡妇可以随便改嫁的事就很好嘛,最近却有人开始说起寡妇不吉利,应该学汉人那样给寡妇立贞节牌坊。 还说小选应该取消寡妇的挑选。 滚犊子吧,她就不取消,必须选寡妇! 寡妇要是改嫁不了,在婆家也是受罪,还不如进宫来,她养着! 呵呵…… 玄烨好声好气地哄她:“嗯嗯,你说得都对,这些事朕都记下了,回头一定想办法。” 沈菡爽了:“那你好好干!” 她当然知道这是在为难他,他忙得要命,肯定没功夫管这些。 但那又怎么样? 她就是想吐槽,想唠叨,他在这时候只要乖乖听着,顺着她说就行了。 她只需要一句话——你说得都对! 沈菡开心了,满足了,笑眯眯地钻到他怀里,用甜言蜜语奖励‘懂事’的康熙爷:“你真好,都是因为有你,我才能过得这么好。” 这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要不是玄烨本身就是个思想开放的人,是个见多识广,很愿意接受新事物新思想的人,是个能送妃嫔改嫁的皇帝,她哪里敢跟他说这些。 如果不是他,换做是清朝的任何一个皇帝,哪怕她再怎么得宠,她也绝不敢露出这些想法,也没有机会见识和接触那么多事。 她只会慢慢枯死在后宫里,成为紫禁城红墙下的一抔黄土,无人问津。 沈菡从玄烨怀里仰头亲他的侧脸:“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庆幸,遇见的是你……” 如果第二次生命注定要付出穿越到清朝的代价,遇见他,真的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怜惜了。 这样一箩筐一箩筐的甜言蜜语,简直要把玄烨给埋进去了。 玄烨真是…… 他活了一辈子,再没见过比她更直白、更坦然、更热忱,更会打动人心的女子了。 当你得到了她的心,她的爱意便如骄阳下肆意盛放的牡丹,无遮无拦,摄人心魄。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她这样的人。 玄烨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了…… “我也是。” 她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庆幸,能够遇见你。 …… 皇后娘娘在皇上完全不讲道理的宠爱之下,日渐放飞自我,说话和行事都变得愈发直白,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慵懒松散,像一只软趴趴、懒得动脑子的大猫咪。 最先感受到这种变化的,是每天都和额娘见面的雅丽奇。 本来她最近偶尔自己出门玩,额娘还会盯她两眼,旁敲侧击地问两句。 去哪啊?出去玩?和谁一起去?什么时候回来? 问得雅丽奇一颗小心脏忽上忽下,小鹿蹦跶——她现在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额娘突然就变了。 看她单独出去,也不问,反而高兴地嘱咐她多玩会儿:“女孩子就是应该多往外面走一走、看一看,不能老是闷在屋子里。” 沈菡看了看抽条长个的女孩,突然想起来闺女是不是从来没自己出过园子啊? “要是园子里玩够了,不如叫策棱带着你往京里头转转去?” 阿哥们长大后都能随意出园子,整天带着人在京里转悠,这北京城都快被她们逛遍了。 可现在想想,公主们好像都没出去过? 沈菡一愣,突然想起来——不但公主没出去过,她自己也没出去过啊! 清朝的北京城长什么样?好不好玩啊? “啊?” 雅丽奇还没反应过来,完全没想到额娘会突然说出策棱来,刚想解释一下,沈菡却已经想起了别的心思。 她也好想到京城玩一玩转一转啊! 但如果她只是个妃子,那还好说,但现在她已经是皇后了,再出去是不是不太安全? 这不是她能不能乔装打扮的问题,身处宫闱养尊处优几十年的人,走出去一看就和街上的百姓不一样,再加上身后跟着的侍卫,不引人注意是不可能。 沈菡想到这里有些泄气。 听说京城还有白莲教的余孽在反清复明,哎,看来出去玩是不大可能了…… 雅利奇看额娘在那边神游天外,没空理会她,赶紧擦着汗抬脚溜了。 额娘真是,人家还没考虑好呢,怎么好说出来呀…… 皇后娘娘的自在和直率也给新嫁进来的三位福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或者说,颠覆了她们原本对‘主子娘娘’的认识。 ——皇后几乎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兴致来了说干就干。 福晋们上次跟着去爬山已经觉着很新鲜了,要知道她们在家可是很少出门的。 结果没几天,清溪书屋又传话来,说皇后打算自己包饺子,问她们吃不吃,吃就多包点儿。 这对她们来说也是极新鲜。 几位福晋在家从来没下过厨,满洲姑奶奶的课程里没有这个,京里大家庭都有自己的厨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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