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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累不着什么。再说我现在也吃不下。我先眯一会儿,等起来再吃吧。你去看看二公主和三公主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即刻叫她们过来。” 宫里也得尽快压下去,免得消息传开。 该约束的要约束,该安抚的要尽快安抚,有棒子有甜枣,才能尽快平稳局势…… 又想起玄烨,她得尽快把这里的事情跟他说清楚,免得朝臣上的折子不尽不实,他不了解详情。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为何好几日没有来信了…… ——明明走之前他还说:“朕知道你担心。你放心,朕就算再忙,也会记得每日给你写信,令驿马送回来的。” 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沈菡心里有些难受,想着想着,眼皮都要睁不开了,沉沉地睡过去。 紫裳拗不过她,见状只好给主子盖上凉毯,怕主子翻身掉下榻又在榻边挡上迎枕,这才悄悄退出去安排。 刚掩上门,门外等着的青桔便一把拽住她到廊下说话:“四阿哥那边遣人来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说是太子今日没有去上课,阿哥们那边有些攘动。” 紫裳低声道:“主子吩咐,让咱们派人把事情和四阿哥大略说一说,请四阿哥这几日照顾好阿哥们。” 青桔点头:“知道了,那我这就去。” 青桔走后,紫裳又叫过来一小太监:“去东门守着,若是公主的朱轮车回来,赶紧来报。” “是,姐姐。” * 比起前朝的复杂,后宫里几位庶妃贵人的闹腾不过小事一桩。 紫禁城。 和卓和乌云珠凭着公主的身份,终于敲开了景仁宫紧闭的大门。 两人进入内室,见到了床上已经人事不省的皇贵妃,和满殿凄惶的宫人。 明姑姑跪在地上请罪:“禀奏公主,那日纳喇贵人跪在门前斯闹,皇贵妃听说后怒气冲天,当即便昏迷了。太医们行针用药,却也一直未见娘娘苏醒。这样大的事,奴婢实在没有胆子擅作主张。” 和卓与乌云珠对视一眼,和卓上前道:“姑姑请起,姑姑照顾娘娘,原是本分,何罪之有?只是此事干系甚大,不可再有片刻拖延。我等奉太后娘娘的旨意回宫,便是要尽快了结此事……” 但哪怕她们身带懿旨,又有德贵妃撑腰,也不能以女儿的身份出手料理汗阿玛的庶妃,所以还得明姑姑跟她们一起过去,以示此乃是皇贵妃的旨意。 明姑姑一犹豫,到底没有胆子反驳两位公主和她们身后的德贵妃,只能恭敬道:“奴婢谨遵公主吩咐。” …… 景阳宫位于紫禁城的东北角上,一向是这宫里最冷僻的一座宫殿。今日的却是难得热闹,竟有两位公主大驾光临。 正院中站满了随行的太监、宫女和妈妈里,这么多人,偏偏整个院内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乌云珠抬眼看这景阳宫——正殿年久失修,檐上的金黄琉璃瓦,双鹤图案的天花,檐下的旋子彩画早都失了颜色和光泽,四处透着一股衰败颓丧的气息。 显见此处已经被营造司和紫禁城遗忘许久,恍若冷宫了。 乌云珠问一旁的掌事姑姑:“端额娘可在?” 姑姑许久未见生人,有些胆怯,小心道:“主子在后面的小佛堂礼佛……” 端嫔董氏早就不见外人了,平日从早到晚,每日只跪在后院的小佛堂礼佛,早课晚课,从不间断。 哪怕是宫中的大宴、节庆,端嫔也一向是告假的。 乌云珠不过照规矩问一句,端嫔不愿露面便罢了:“既如此,我们就不打扰端额娘了,自己处理便是。” 前后院的夹道突然传来刺耳的一声叫嚷:“放肆!你们做什么?!放开我!唔!” 纳喇贵人被两个身宽体健的妈妈里从屋里强行拖出来,惶恐惊惧地想要大喊,但很快就被捂了嘴。 两位公主只当未见——贵人并不算是正经庶母。 明姑姑上前淡淡道:“许是住在这东西六宫里头太吵闹,纳喇贵人这身子才一直不见好转。皇贵妃娘娘有旨,为了您好,还是该送您到僻静些的地方儿安养。您放心,等您好了,娘娘自会接您回来的。” 纳喇氏害怕起来——皇贵妃这是想让她死吗?!不,她只是想挣条出路,她还不想死啊! 纳喇氏死命地挣扎起来,可内务府的妈妈们都是特意练的架势,她这副病弱的身子哪里挣得开? 纳喇氏很快便被押走了——至于去哪……宫里有的是生土蒙灰的地界,不拘是哪里,总能塞下一个人。 景阳宫还住着几个没名没分的小答应,当初受了纳喇贵人的挑唆,也曾一起去景仁宫闹过。 现在眼见纳喇贵人如此下场,全都房门紧闭,不敢露面,生怕下一个被扔出东西六宫的就是自己。 压下了挑头生事的,却也不能把所有受了委屈的庶妃一棒子打死,该安抚的还得安抚。 明姑姑很懂事,没让公主们为难,主动把此事接了过来,提出该由景仁宫出这笔财物:“两位公主放心,奴婢一定亲自将东西给受了委屈的庶妃们送去,绝不令贵妃娘娘为难。” …… 事情处理完,和卓和乌云珠还得赶紧回去禀报。所以两人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生母,就坐上了回园的朱轮车。 和卓:“我看这明姑姑还挺明白道理的,知道这事儿不该德额娘破费。” 回来之前德额娘说了:“庶妃们多是被人挑唆,才跑到景仁宫闹事,何况她们也确实受了不少委屈。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平息流言,稳住后宫,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不必计较,只要她们得了实惠,不再闹了就行。” 沈菡并不确定佟佳氏的情况,所以让她们直接去承乾宫库房,找些东西赏下去:“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去永和宫寻你们成额娘帮忙。” 没想到最后没用上。 乌云珠摇头道:“我看这明姑姑不是聪明,而是拿着景仁宫的东西,想讨好德额娘……”这是给自己找退路呢。 和卓一愣,继而反应过来。 皇贵妃那副模样,一看就是时日不多了。 而一旦皇贵妃崩逝,那以后在这紫禁城和畅春园,或者说——在这天下间,还有哪个女人,能与如日中天的德贵妃比肩呢? * 前朝后宫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置妥当,带着内阁奏折和沈菡私信的八百里加急从畅春园快马发出,只用一日便到了玄烨的手里。 只是此时的玄烨,却已根本无暇管盗窃这等小事。 ——因为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夜半三更,营地中却依然灯火通明。 正中的御帐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上百精兵,四下一片寂静,除了太医院专给皇上诊病的黄升以及随侍的顾问行等人守在帐内,其余人等无诏一律不得靠近御帐。 违者当场格杀勿论! 整个营地气氛肃杀,静若坟场,只有巡逻的守卫在路上穿梭。 御帐不远处,是这几日刚被宣过来参赞军务的索额图、明珠等人的营帐。 因为御帐戒严,营地中的人都很害怕,这几日缩在各自的帐篷里,轻易不敢出去。 明珠与手下待在帐中焦心不已,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帐篷背面传来一声十分细微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地靠过去,迅速从帐篷底下挖出了一张纸条。 帐中只点着昏黄的一盏小灯,明珠将纸条凑近,看完后迅速将其点燃,毁尸灭迹。 手下焦急道:“爷,万岁情形如何?” ——御驾出畅春园不过两日,刚过北古口,驻跸在鞍匠屯,皇上就突然中了暑气,身体不适。 原本,包括玄烨在内的臣子将士都没有太紧张。皇上的身体一向很不错,这么多年弓马娴熟,几乎每日晨起都要打拳锻炼,一个中暑罢了,许是过几日就好了。 玄烨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为了尽快赶到大营,他命令队伍继续前行,并召了明珠与索额图前来商议军情。 谁知到了第五日,玄烨的病情却突然加重,开始高烧不退,只能命随驾的简亲王雅布代他赶赴军前,参赞军务。 而群臣担忧龙体,也开始奏请圣驾回銮。 但玄烨心中实在不甘! 他来此地,本是为了尽快剿灭噶尔丹,以清沙漠。结果最后竟是自己的身体拖了后腿,不能亲自灭杀此贼,实是可恨! 但无奈病势沉重,玄烨自己忖度,以他现在的身体也确实难以为继,且驻地昼热夜寒,不利中暑病人休养。 最后玄烨权衡利弊,只能含恨将此行带来的肥壮马匹分给随驾的火器营兵士、前锋护军,令他们尽快赶到裕亲王军前增援,自己则下旨回銮。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但谁让玄烨一见病情好转又犹豫了呢? 彼时圣驾距离畅春园不过百里,纵使走得再慢,不过二三日也能抵达。 但玄烨一看自己有好转的迹象,想起出来一趟不容易,这么回去对前线士气打击太大,不如留下来养养病,等好了再回去。 于是便留在了正红旗的鹰庄内,等待康复。 这一留,坏了…… 明珠双眉紧锁,在营帐中来回转圈。 手下不明所以:“相爷?” 明珠停下来,声音几不可闻:“适才万岁派出了驿马,命人火速回京,传召太子和三阿哥速来问安……” 手下立刻一惊:“这!” 这时候传召太子? 这,这难道……难道是要交代后事吗?? 明珠心里也是一团乱,事情实在太突然了,让人措手不及。 第180章 对峙 原本圣驾回銮的一路上, 皇上的身体已经开始好转。 但谁也没想到皇上不过刚在鹰庄停下,病情竟然立刻起了反复,几次陷入昏迷。 简亲王去了军前, 裕亲王和恭亲王也都不在,所有有资格说话的宗亲不是在前面打仗,就是在京里。 营中只剩下些文臣武将,普通宗亲, 以及明珠和索额图…… 皇上这一倒,没了领头的, 所有人瞬间陷入混乱,御帐当即戒严, 不许私下传播任何消息。 不过蛇有蛇道, 前锋营护军皆是八旗子弟, 明珠真想拿到消息并不难。 明珠:“可咱们能拿到的, 索额图也必定能拿到。” 想必此时他也已经知道消息了。 手下额头见汗:“万岁若真是……太子要是在这儿……那咱们?” 在京里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 若太子真是在这四下不着的地方即位,那明党可真就成了索额图的掌中之物,想叫他们怎么死就怎么死, 喊冤都没人知道了! 这绝佳的理由连手下都能想到——只要太子营前即位, 直接把皇上的死因归结为明党谋逆, 到时候九族全灭,再不会有人敢质疑。 彼时新君既清理了明党, 又立了君威,岂非一箭双雕?! 明珠的眼底暗沉一片——他不能坐以待毙。 …… 半日之前的御帐内。 玄烨已经病了数日,如今躺在御帐的床榻上, 时而清醒,时而昏沉。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正在嗡嗡作响, 虽然理智尚存,但持续不断的高热让他四肢无力,眼花耳鸣提不起精神。 顾问行将伊桑阿的折子念完,玄烨过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听到这事儿该生气的,但他现在焦头烂额,连生气的精神都没有了。 ——何况比起他……之后的诸多大事,这点小事微不足道。 玄烨摆摆手,示意顾问行先放到一旁,以后再说。 顾问行收起折子,接着打开沈菡的私信,逐字念与皇上。 沈菡在信中先是详细说了此事的处理过程,案发后众人的反应以及最后前朝和后宫的各种安排。 ——“步军统领费扬古、内务府、敬事房皆已封存相关案卷,连同一干人犯,移交刑部审讯。后宫也已恢复安定平和,庶妃们得赏,面俱喜,并未有损伤圣誉及皇贵妃声誉之言传出……” 信中事无巨细,生怕玄烨被人蒙蔽。 说完公事,后面便都是她的私语了。 ——“这两日园子一切都好,我这次虽仍害喜严重,但总算比怀胤禛的时候好了许多,至少能用一点儿水煮菜和瓜果。便是这样我也心满意足了,只不知何时才能彻底开胃……对了,大福晋前两日突然发热,太医诊过脉后却没看出端倪。这两日又添了点儿别的症候,我端详着,倒像极了遇喜!大阿哥许是要做父亲了,你要做祖父了呢!” 玄烨在榻上静静听着,一时柔肠百结。一会儿为她有孕遭罪而心疼,一会儿又为可能要做祖父而期盼欣喜。 可是转头却想起自己的身体,不知还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信到末尾,是她的一句殷殷期盼:“许久未见你回信,可是遇见了什么事?盼有只言片语送回,恳切念之。” 玄烨听到这句,终于强忍不住,眼泪瞬间翻涌而上。身体的痛苦和垂死带来的精神折磨,揪得他心肝脾肺都一起疼起来。 顾问行见皇上引发了头痛,连忙上前为皇上梳理顺气,递上一杯温水让他缓缓精神。 玄烨抬起手:“信。” 顾问行递上信,见皇上攥着出神,忍不住道:“万岁,要不要着人通知贵妃,或是接贵妃来看看?” 许是见了德贵妃,皇上的精神能好些,说不定身体也能跟着好起来? 玄烨靠在迎枕上,眼前仍有些晕,脑子却还算清楚:“……她胎息未稳,不能伤神。” 何况以她的脾气,知道后说不定会赶过来,到时不但是孩子,连她自己的身体都可能有危险。 ——虽然他真的很想见她…… 顾问行:“可娘娘数日不见御前音讯,很可能会疑虑。不然先着人捎几句话回去?” 玄烨当然知道她肯定在疑惑,他也不是没想过随便编些什么糊弄她。可两人的联络一向都是亲笔,没有亲笔,只着人传话,便如欲盖弥彰。 ——以她的聪慧,可能会比现在想的更多。 玄烨叹气,他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一片混沌,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拖得一时是一时吧……” 若是最后能够痊愈,万事自然迎刃而解。 若是不能……希望她能保重自身。 其实玄烨病了这些时日,身体每况愈下,虽然黄升的面上仍保持着镇定,但玄烨却已心中有数。 ——他必须要开始做最坏的打算和准备了。 玄烨两眼放空望着帐子顶,缓缓开口:“传太子和……三阿哥,速来御前听命……取圣旨来。” * 畅春园中。 沈菡已有数日没有收到玄烨的信件,内阁的折子和她的私信发出后也是石沉大海——这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沈菡的眉间凝着一抹深深的思虑,若不是有事发生,玄烨是绝不会这么多天杳无音讯的。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难道是碰上了噶尔丹,已经开始交战了? 可是这才走了没多久,噶尔丹不是在漠北吗? 而且就算真的碰上了,这得是打得多激烈才能连封信都没空回…… 还是说,他回不了? 沈菡想到这儿,心脏极速地抽疼了一下,然后她的心就乱了。 ——虽然历史上康熙活到年届古稀,但现在历史已经变了这么多,未来早就难以预测了。 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沈菡正满脑子胡思乱想,季纶突然面色凝重地从外间进来,还示意沈菡屏退众人。 沈菡看了眼紫裳,紫裳赶紧带人退出去。 季纶这才上前低声道:“主子,李玉适才来报,步军统领费扬古突然去了无逸斋传旨,命太子与三阿哥即刻前往御前见驾。” 沈菡心里一跳:“李玉可有说所为何事?” 季纶摇头:“不曾。” 沈菡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仿佛有什么迅速一闪而过,她……不敢细想。 紫裳正在门外候着,听到屋内主子传唤,连忙开门进去。 ——却见主子正面色惨白扶着炕桌,神色不对。紫裳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主子,这是怎么了?” 沈菡摆摆手,一时却没说出话来:“……” 紫裳着急:“主子?” 沈菡现在的思绪有些混乱,她压下那些可怕的想法,勉强镇定下来道:“去取印鉴,传步军统领费扬古速来渊鉴斋见我。另外……让四阿哥等会儿也来一趟。” “是。” 步军统领费扬古是个身材高大健硕的满洲汉子,为人寡言肃穆,低调沉稳,在京中的一众高官显贵中并不起眼。 ——但他却是玄烨心腹中的心腹,掌握着九门乃至整个京城的防卫之权。 费扬古听到贵妃传召,很快便从无逸斋赶到了渊鉴斋,但他行完礼后却一言不发,只是站在屋内等候吩咐。 沈菡没有开口问玄烨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传召太子。 她只是沉默地对着费扬古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上面安静地放着一枚印鉴。 费扬古目光一动,微微攥了攥拳,不动声色地跪下听命,但仍未言语。 沈菡缓缓开口:“皇上临行前曾对大人说,‘见此印,便如见朕;侍贵妃,当如侍朕’。不知大人,可还记得?” 费扬古心里一紧:“……是,臣不敢忘。” 沈菡收回印鉴,紧紧攥住:“好。那我现在问你,如今京里,九门是否已经封禁。” 费扬古:“……” 沈菡死死盯着他,两人一坐一跪,沉默地对峙着。 费扬古额上见汗,他的眼前便是贵妃握着印鉴的手,不得不开口作答:“……是。” 沈菡心里咯噔一声,坚硬的印鉴攥在手心里,生疼:“那京城,是否已经戒严。” “……是。” 沈菡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既然如此,畅春园……大人又作何打算。” 费扬古犹豫片刻,最终低下头吐实道:“臣领圣上谕旨,即刻封闭畅春园上下,所有人一概不许出入。臣此次前来,乃为着人护送太子及三阿哥前往御前。” 沈菡心底发沉:“还有吗?” 可有只言片语…….送来给她。 费扬古顿了一下方道:“皇上原有密令,不许任何人惊扰到娘娘。” 只是没想到德贵妃这般敏锐,竟真的猜到了。 费扬古:“但皇上也吩咐了臣,若实在瞒不过,让娘娘知道了实情,命臣交予娘娘一道密旨。” 他从袖袋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沈菡迟疑地接过,打开。 上面确实是玄烨的亲笔,但较往日的字迹,笔锋显得孱弱无力,甚至带着颤抖的痕迹。 方方正正的鲜红色玺印是如此刺目,径直刺入了沈菡的心里。 沈菡沉默地看完所有内容,心口涌上一阵一阵的绞痛,连捏着卷轴的手指都有些疼了…… 但她硬生生强忍住了涌上来的泪水,平静道:“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本宫,御前究竟发生何事了吗?” 这一点,费扬古倒是没有犹豫,答得干脆:“娘娘恕罪,臣确实不知。” 皇上只会指派任务,却不会与他的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菡停顿了一瞬,声音低不可闻:“……那如今,圣躬是否安泰?” 屋里又是一阵沉默。 费扬古艰难道:“……臣,不知。” 沈菡木然半晌,最后轻轻抚了抚未见起伏的肚子,下了决定。 * 无逸斋。 太子自那日从寿萱春永议事回来后便一直郁郁寡欢。 原本玄烨此次亲征,没有命太子监国,而是委任了内阁的大学士和南书房的翰林处理朝政,监理国事,就已经令胤礽失望不已。 但失望归失望,胤礽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他如今年未弱冠,除了读书又从未处理过政务,缺少历练,在朝中威信也不足。 汗阿玛许是怕他压服不足众人,监国会导致后方不稳,这才没有委任他吧。 胤礽安慰自己,他还年轻,汗阿玛的考虑是有道理的。 他只要继续努力学习,等过两年他长到胤褆的岁数,汗阿玛一定会对他委以重任的。 ——但这种自我安慰,从寿萱春永回来后就灰飞烟灭了。 胤礽在寿萱春永清楚地见到——步军统领费扬古、内务府总管大臣海拉逊对德贵妃言听计从,德贵妃调用八旗护军易如反掌。 而只要手握八旗营兵,畅春园,紫禁城,乃至整个京城的防卫,实则皆牢牢握在德贵妃的手里。 因为此事,连刑部尚书,甚至伊桑阿都不得不俯首听德贵妃吩咐。 这让胤礽…… 很难不多想。 也很难不恐惧。 胤礽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这个太子是如此单薄! 他两手空空,不但调动不了一兵一卒,甚至连朝中的大臣都更服从“贵妃”的话,而不是他这个太子的话。 若有翌日,他这个太子,真的敌得过“贵妃”吗? 恰在此时,胤礽接到了玄烨的传召…… 无逸斋开始收拾车马,渊鉴斋中沈菡和费扬古却仍在对峙。 费扬古听完沈菡的打算,拒绝得十分干脆,他跪下道:“娘娘,请恕臣不能从命。万岁有令,不许任何人惊扰娘娘。如今臣未能瞒住娘娘,使您受惊已是违旨。若再抗旨送您去御前,届时凤体龙胎有伤,臣百死莫赎!” 第181章 相见 费扬古的额头紧紧贴在地面的青砖上, 姿态臣服,语气却是毫不动容的拒绝。——纵使德贵妃有密印,但事关皇嗣安危, 这等抄家灭族的罪过,他也担不起! 沈菡已经就此事和他理论好一会儿,偏这人就是要认这个死理,死活不送她去。 沈菡忍无可忍, 终于怒了——她现在能保持住理智在这儿与他周旋这么久已是极限,实际上她如今心急如焚, 根本没空在这儿和他纠缠。 沈菡冷笑,既然讲道理行不通, 行, 那就都别讲道理了! 她可不是朝廷的大臣, 要和他讲官场规矩。 ——她是个宠妃, 还是个怀着孕的女人, 她完全可以不讲理! 沈菡从榻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步军统领,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本宫并非在与你商议, 只是通知你。你若是配合, 将本宫好好送去营前, 咱们自然相安无事。但你若是不配合……” 她轻抚着肚子,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威胁:“今日本宫血溅当场, 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不是怕损伤龙胎吗?要不要现在就来试试,看你的九族脖子够不够硬? 费扬古:“……” * 畅春园东门。 胤禛扶着沈菡上马车:“额娘,此去一路颠簸, 切勿疾行,您要多当心。” 沈菡走得匆忙, 根本来不及安排琐事——且圣驾似有不测这等大事,她也不敢告诉任何人。 好在胤禛懂事,太子和三哥突然收拾行李,现在连额娘也要走,胤禛一听便知事情重大:“您放心,儿子会看好弟妹,帮着姐姐照管好园子的。” 沈菡看着儿子年轻的面庞,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拍拍他的手:“好。” 这一去前途未卜,希望不管将来发生什么,都不要连累她的孩子。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 * 因为沈菡有孕,为了保证龙胎无虞,没有人敢让她像太子和三阿哥那般急行赶路,只能乘车缓行。 所以她比太子等人晚了整整两天,才到达位于喀喇河屯以北的正红旗鹰庄。 玄烨的身体状况比起前两日虽有好转,但心情却是雾霭沉沉,并没有随着太子和三阿哥的到来好转半分,反而更加压抑苦闷。 顾问行急匆匆地进来禀报:“万岁,贵妃娘娘的凤驾到了!” 玄烨先是一愣,什么? 继而一惊:“她怎么来了?她还好吗?” 话音刚落,沈菡已经疾步进了营帐,一眼便瞧见了榻上憔悴虚弱又苍白的玄烨。 …… 沈菡在马车里赶了整整三天的路,因为车队走得慢慢悠悠,憋得她一肚子火。 可是当她踏入营帐,听见玄烨的话,看见他这副凄惨的样子,她的火气却又如初晴后消融的积雪,一点一点化掉了…… 两人隔着几步对视一眼,沈菡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见他虽面容憔悴,但精神尚可——至少还活着,比她想象中昏迷濒死的样子也要好很多。 她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一直惶恐不安高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来。 沈菡解下身上的薄斗篷递给顾问行,走到榻边坐下:“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油头满面,胡子拉碴,看起来一脸颓废,活生生像老了十岁。 玄烨:“……这不是病了吗。” 怎么看她的样子却像他生的根本不是大病一样。 玄烨:“你怎么样,这么赶过来,身体不要紧吗?” 他让顾问行赶紧去传黄升。 沈菡:“不用,我没事。” 她拽过玄烨脑袋后面泛着油光的辫子看了看,皱眉:“病了治病就是,搞得那么颓丧做什么?” 她转头吩咐顾问行:“去取牙皂来,对了,把修面的太监也叫过来,再去取一套干净衣裳。” 跟着又让紫裳去把她行李中那套象牙梳具找出来。 一时间,去抬热水的,去准备家什的,因为娘娘到了去准备茶点的,去给万岁取衣裳的…… 死气沉沉的御帐终于有了点儿生气,恐惧忐忑了数日的御前太监们,生龙活虎地忙起来。 趁着取东西的间隙,沈菡起身把玄烨的床帐放下了。 玄烨刚想问怎么了,沈菡又探进头来把他往床里推了推:“你进去点儿,我让人打开帐篷门通通风,别吹着你。” 说完她自顾自退出去,嘴里还在嘟囔:“这骨子味儿。” 玄烨:“……” 通过风散过味,等东西都取来后,沈菡又让人把帐篷四周都关严实:“不要进了风。” 一切准备就绪,沈菡这才把床帘拉开,扶着玄烨靠坐起来:“你这么半侧过来就行,不费力。” 她一点一点解开玄烨的辫子,先用粗齿梳子把头发从根到梢通顺、通开,再用粗齿篦子蘸着牙皂,篦掉头发中的污垢。 然后换成密齿篦子,开始篦发根和头皮屑。 牙皂是宫里用来洗发的洗涤剂,篦子齿密且极富弹性,反复这般篦头,可以解痒除垢,不管是短发还是长发,都能篦得干干净净,达到‘干浴发’的效果。 理过头发修完面,沈菡又用蘸了热水的手巾闷在帐子里擦了擦他的脖子、前胸和后背,边擦边念叨:“也不知你这到底是闷了几日,都臭了。” 自从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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