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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后的第一反应都是愤怒,生气这些人构陷额娘和姨母一家,还胆大包天地连阿玛都设计在内! 胤祥直白道:“这些人简直是目无王法!与乱臣贼子何异?!” 不过说完想起赫舍里家是太子的母家,又赶紧住了口。 玄烨倒是没在意,而是看向双眉紧锁的胤禛:“钮祜禄家身份特殊,此事不能明堂正道地公布于众,朕打算私下处置。至于胤俄和僖贵妃那边,朕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真相。僖贵妃那里有你额娘,胤俄那边,还需要你去安抚。” 胤禛点头:“儿子明白。” 玄烨看他好像欲言又止:“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胤禛犹豫片刻,还是吐实道:“阿玛,我觉得……赫舍里家这次行事不同以往,您……”不可不防啊! 其实这话不该他说的,赫舍里家,或者说索党,和太子一向同气连枝。他指责赫舍里家意图不轨,未免有暗示太子不妥之嫌。 但刚才胤禛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先涌上来的不仅是愤怒,还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赫舍里家这次的谋划与从前争权夺利的作风完全不同,行事隐晦,心机婉转,甚至将身份敏感的钮祜禄家牵扯了进来。 事有反常必为妖,胤禛感觉……十分危险。 他觉得这背后,恐怕还藏着更深的目的。 沈菡闻言微微一怔,玄烨转了转左手大拇指上的红玉扳指,看着胤禛:“嗯……那你说说看,你觉得赫舍里家冒这么大的风险,撺掇法喀行此阴毒之事,所图为何呢?” 这个他们可没和孩子说过。 胤禛细细琢磨了一会儿:“儿子觉得……可能是为了‘把柄’。” * “把柄?” 就在昨夜,沈菡在听玄烨说出赫舍里家背后的目的后有些不解:“什么把柄?” “当然是钮祜禄家的把柄。” 玄烨教沈菡如何分析这件事:“咱们先抛开这件事里所有的偶然,只看必然会发生的事。” 瓜尔佳氏能不能成功遇上他,能不能顺利得宠上位,这都是不可控的。就算一切都安排妥当,也防备不了意外。 “所以,瓜尔佳氏必然只是对方顺带的一步棋,能成当然最好,成不了,赫舍里家也没什么损失。” 沈菡细想,确实如此,这里面最不好把握的就是皇帝的心思,谁知道他见到这个美人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有人算计呢? 那,什么东西是可控的……是必然会发生的呢? “僖贵妃的中毒?”沈菡看玄烨,这是一切事情的开端,没有这件事,下面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玄烨点头:“这是钮钴禄家行事的第一步,换句话说,也是赫舍里家设计好的第一步,是必然存在的,所以,赫舍里家最重要的目的必定是要通过此事来达成。” 那僖贵妃中毒又能给赫舍里家带来什么利益呢? 沈菡顺着玄烨的思路往下捋,偶然的……玄烨手里的粘杆处对赫舍里家来说就是偶然因素,是不存在的。 所以在赫舍里家原本的料想中,玄烨至多只能掌握慎刑司查到的那些证据。 且不论玄烨自己信不信吧,慎刑司里有他们的人,拿到了证据,接下来此事一定会在前朝闹起来。 而有索党的推波助澜,说不定还会越闹越大。 玄烨说到这里,语气渐渐阴沉下来:“且不说他们到底打算怎么闹吧,就假设他们一切顺利,朕迫于形势和舆论,不得不革除阿灵阿的爵位,最后法喀在赫舍里家的拥护支持下成功取得了承恩公一爵……” 沈菡神色一沉:“那到时候,法喀就会成为钮祜禄家的当家人。” 而宫中或许还会有刚刚上位成功的新宠钮祜禄氏作他兄弟二人的依仗,他们会重新接掌钮祜禄家族所有的权力…… 沈菡脑中灵光一闪,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但这两人‘毒杀贵妃’,曾经密谋的一切证据,却牢牢掌握在了赫舍里家的手中! 到时候,不但是宫外的法喀两兄弟被拿住了软肋,就连宫里的钮祜禄氏,也会被瓜尔佳氏掐住咽喉。 “那岂不是?!” 岂不是从此以后,钮祜禄家的所有人,都只能对赫舍里家予取予求? 玄烨冷冷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赫舍里家用的好计谋,好算计,要不是朕手里有粘竿处,说不定他们还真能把偌大的钮祜禄家给拆吃入腹呢!” 一石二鸟,借刀杀人,赫舍里家真是好忠心啊! 他原本平静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三分再也无法压抑和掩饰的怒火:“法喀的福晋捏着这么大个把柄,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世子简直易如反掌。你说,以后这承恩公府到底是钮祜禄家的公府,还是他们赫舍里家的公府?” 钮祜禄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爵位。 是从开国五大臣额亦都开始,就深深扎根在满洲镶黄旗中的军方势力,是开国的功勋和威望! 是那些曾经随着钮祜禄家的族人出生入死的将帅和士兵,是那些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是那些只要听到‘钮祜禄氏’的名字,就愿意为其赴汤蹈火的袍泽! 赫舍里家想要谋算的,是兵权! 竟然,是兵权。 沈菡看着玄烨眸中蓦然爆发的摄人冷光,禁不住一阵战栗。她的身体本能察觉到了身边之人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瞬间不受控制地警戒起来。 玄烨感受到了,他低头看看怀里的她,突然就不想忍了…… 男人猛地翻过身,狠狠压住了身下的女人——欲壑难填! 朕给你们的还不够多吗? 这么多的权力,这么多的荣耀,一次又一次的信任和宽容,你们却仍不知足,竟敢把主意打到兵权上头! 钮祜禄氏,还有瓜尔佳氏! 怎么? 害怕京城引人瞩目,怕经营太过,被他发现,竟还打算在盛京囤下一支人马? 你们想要这支兵马做什么? 你们许给了瓜尔佳氏什么好处? 让他们家的姑娘当娘娘吗! 哈,可笑。 男人的眼眸中满是怒火,仿若一头盯住了猎物的猛虎,狠狠咬在身下之人柔嫩的颈背上,只待时机成熟,就要将猎物吞吃入腹。 ——那就来吧,来试试看。 他这辈子为了守住这张龙椅不停地和天斗、和人斗、和自己的亲儿子斗,还从来没有输过! 一方兵败如山倒,泣不成声,却仍旧不能停止另一方攻城掠地、肆虐挞伐。 怒火在床帐内点燃,不知是痛苦恐惧还是愉悦舒爽的尖叫声、哭泣声响起…… “菡菡,我如今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真的只有你了。 * 胤禛和玄烨对赫舍里家的推断大差不差,玄烨听完没有否认,甚至没有回避这件事其中的敏感之处,反而对胤禛的敏锐很赞赏:“你说得不错。” 镶黄旗、正黄旗和正白旗虽然同是上三旗,但镶黄旗才是上三旗之首,由皇帝亲掌,关系最为亲近,是真正的天子亲军。 玄烨很耐心地给几个孩子解释这背后的利益关系:“赫舍里家虽属正黄旗,但他们家是文臣出身,在军中并不得人心。” 赫舍里家的发迹之旅在满人中很有特色,他们是后金时代不多见的,以文化而非军功起家的满洲人。 赫舍里家的祖上是海西女真哈达部的部民,因为能熟练运用满、蒙、汉各种语言,所以被称为‘巴克什’(博士),后来成为努尔哈赤和皇太极时期的近侍文官和翻译官。① 玄烨:“当时满人中通汉话和汉学的人才极少,赫舍里家借此扶摇直上,在内政上也确实出力不少。不过那会儿咱们还在打天下,文治远没有军功来得重要。” 再加上赫舍里家的祖上不过是普通的部民,属于‘平民’阶层,而并非满洲传统的部族首领阶级——比如四辅臣之一的苏克萨哈家族,祖上是首领阶级。而和赫舍里家同样出自海西女真的明珠家族,祖上却是高贵的‘国主后裔’。 总之,在讲究门第、阶级和军功的八旗里,在其他旗人眼里,论门第阶级,赫舍里家比不上出身高贵的‘首领贵族’;论军功,比不上鳌拜家族、遏必隆家族等军功集团,哪怕是在正黄旗内部,他们也本该属于边缘势力。 ——但他们偏偏靠着‘卖弄文采’上位成功了。 玄烨:“而到了本朝,赫舍里家又进一步转成了外戚。” 但这一角色转变不但没有使他们靠近勋贵阶层,反而使他们家和旗人官僚阶层以及汉官群体失去了紧密联系——满洲勋贵,如鳌拜、遏必隆、苏克萨哈,不满于索尼一个‘平民后裔’,却与皇帝有了更加亲密的关系,汉臣一向不屑与外戚为伍。 加上他们的权势一直来源于皇帝的信任,背后没有兵权和功勋的支撑,底气不足,根基自然不稳。 胤禛静静听完,心中对太子和赫舍里家的处境也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关于赫舍里家的这些事情,在大清有了‘太子’之后,已经很少会被详细提起,先生们更不敢多嘴。 下一代人一直以来的印象都是赫舍里家位高权重,胤禛进入朝堂后多少感知到了一些奇怪之处,但从未仔细研究过。 如此说来,怪不得赫舍里家这般急不可耐,甚至打起了镶黄旗的主意。 他们一直以来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帝王的信任,一旦失去这种信任,昔日虚假的光环和荣耀,便将迅速土崩瓦解。 胤禛想到此处心里‘咯噔’一下——既然这个帝王无法依仗,那他们? 太子……又知道这一切吗? 雅利奇刚才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插嘴,这会儿看父子二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到她想听的重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阿玛,那瓜尔佳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雅利奇不关心赫舍里家、钮祜禄家想干什么,她这一夜翻来覆去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瓜尔佳氏。 从她有记忆开始,阿玛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阿玛就是额娘一个人的。 哥哥们不好问的,她来问。 * 玄烨揽着再一次从水桶里出来,洗得溜光水滑的沈菡,继续说瓜尔佳氏:“瓜尔佳氏一族从太zu时期便世居东北,家中大小将领一直驻守在宁古塔,康熙五年移入新城。瓜尔佳氏的阿玛看似只是个从三品的协领,但在驻防当地,这个品级其实并不低。”② 本朝驻防地采取分防制度,每防长官等级不同。比如吉林驻防地,统归从一品的吉林将军管理。而吉林下辖的宁古塔城、三姓城等,一把手是正二品的副都统,再往下拉林城、双城堡等地,一把手就是三品的协领,总管一城的所有事务。 所以三品协领,在驻防当地却是‘高官’‘名门’。 玄烨:“但有意思的是,协领一职在八旗之中只是中级官员,将军、都统等高级官员升迁容易,协领等人却大多没有任何升转途径,只能一辈子守在驻地。” 赫舍里家能在东北军中挑出这么个人来,显然也是费尽心思了。 沈菡两只眼睛已经完全阖上了,根本没听清楚他在那儿叨叨什么,只是本能地反应道:“嗯。” 玄烨瞧着她昏昏欲睡的样子,想了想,突然停下了无聊的阴谋论,凑过去在沈菡耳边小声道:“那个瓜尔佳氏,生得国色天香……” 话音刚落,就见怀中原本快要进入梦乡的美人骤然清醒过来。 玄烨见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不言不语地盯着他看,笑了:“怎么样,你要不要见一见?她现在还在乾清宫里……” 第263章 心路 还在乾清宫?! 看沈菡要怒, 玄烨连忙拐了个弯儿:“……的刑房里。” 刑房里? 沈菡上到胸腔的怒火瞬间梗住,挂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连话都不会接了。 玄烨解释道:“朕不打算叫钮祜禄家和赫舍里家知道朕已经查明了真相, 所以并没有拿她怎么样。” 赫舍里家意图染指兵权的事,真揭出来不知要牵连多少人,而且,首当其冲的就是太子。 他现在还不确定太子在这其中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现在的局势,朝廷也不能发生这样的动荡。 所以不管是瓜尔佳氏还是孝昭的侄女钮祜禄氏, 明面上都只能是无辜清白之人,绝不能叫人发现他已经知道了其中的端倪。 玄烨把沈菡从被子里往上挖了挖:“你觉得这事怎么处置是好?” 看她还是不说话, 玄烨试探道:“不然……朕纳了她们?” 这其实是最保险的法子, 他想知道赫舍里家和钮祜禄家接下来的动向, 还藏着什么盘算, 最好的法子就是静观其变, 将计就计。 他们想要‘娘娘’,他就纳了他们安排好的娘娘;他们想要兵权,他也可以给他们兵权。 他就是想看看,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敢干什么, 能干什么。 玄烨看菡菡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一样,目光又凶又狠, 但就是不肯给他一个正面的回答,靠过去搂住她继续下钩子:“你放心,朕不会给她们高位的, 只是纳进来做个庶妃……” 一个庶妃,连给皇后打帘子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个玩意儿,不会有任何威胁的。 “朕跟你保证,永远不会给她们升位份。” 她不看他了,侧过身背对着他,卷住被子把头埋进去,一声也不吭。 他从后面抱过去,探手一摸,满手的泪痕。 玄烨感觉自己的心尖上有点儿酸…… 可要是不趁着这次的机会,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再遇上这样好的时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这个问题? 玄烨继续从后面往前蹭,将沈菡完全挤进了角落里,低沉的声音中含着几分引诱:“你不喜欢?” 男人高大魁梧,压上来的重量和气息这样熟悉,步步为营,一点一点攻击着她薄如蝉翼的防线。 沈菡攥紧拳头沉默半晌,终于,从被子里扔出一句话:“是,我不喜欢。” 有了第一句,剩下的好像就容易多了。 她从被子里抬起头转向他,狠狠道:“很不喜欢!” 玄烨强忍着心中涌动的思绪,尽量平静道:“那你想要朕怎么做呢?” 沈菡也平静地回问:“我说了,你就一定能做到吗?”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做不到呢?” 气氛又一次沉默下来。 ——‘永远’有多久? ——有一辈子那么久。 玄烨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就差一点了,她的心近在咫尺,仅剩一层薄薄的白纸,唾手可得。 沈菡垂下眼睛,不知是疑问还是陈述:“她很美……” 玄烨没有回避,点头认可:“是,她很美。” 美得令人目眩神迷,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见到这等美色,都很难不心旌动摇。 这是赫舍里家用了数年时间精挑细选,好不容易才锁定的一个尤物,姿容绝世罕见,胜过玄烨生平见过的所有女子,包括沈菡。 “那你呢?”你是否为她心动? 玄烨没有掩饰,直白道:“菡菡,朕不瞒你,朕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并没有想到其他,心里只有男人见到美色的本能。” 他确实心动,但见到美人那一瞬间的心动,并不足以动摇他的心神。 沈菡掐着自己的手心:“没有动摇,是因为……她的背后不单纯吗?” 因为对方的背后藏着深深的谋划,因为她的来历不清白,对朝局或许有影响,所以他对于美色的欲念才这么快就消解了吗?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终于鼓起勇气,决定面对这个压在她心底数年的问题。 “那如果,‘她’是无辜的呢?” 如果这个绝色佳人清清白白,那你还能拒绝她吗? 还会拒绝她吗? …… 三更梆子已过,楼下值夜的小太监打了个呵欠,抬头看了看楼上暖阁里亮着的烛火,掏出顾总管的怀表——这都快两点了,水也叫了两回,万岁和娘娘怎么还不睡呐? 小太监摇摇头,万岁可真是龙马精神啊! 此时楼上的气氛却并未有半分旖旎,这个问题在沈菡的心里已经不知道憋了多久,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正面询问过玄烨——你还会不会有别的女人? 因为她要的从来不是一句苍白无力的‘我不会,你相信我’,或者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回答才能令她满意,所以她根本无法问出口。 包括现在,她问了,可她的心中依然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玄烨显然也明白,所以一直以来他也从未开口许过什么动听的承诺。 玄烨从床上翻身坐起,半靠在床头,顺便还把沈菡也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拽过一旁散乱的素锦睡衣给两人披上。 他伸手试了试床帐外案几上的茶壶,已经凉透了。想想两人今晚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肚子也饿了,这个话题又不知要聊多久,干脆叫人送了些茶点上来,两人坐在床头拥着锦被,边吃边聊。 奶香饽饽,桂圆莲子羹,羊奶豆腐,鸡脯肉丸,还有撒着葱花香菜黑胡椒的一大碗羊杂汤。 饭菜和点心浓浓的香气瞬间在暖阁里飘散开来,一路蔓延到一楼的大殿里,引得所有值夜的小太监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值夜的太监头头冲着一个小太监伸出右手两指在左手掌上比了个剪刀——出去给咱们找点儿吃的。 小太监心领神会,脱掉靴子,拎着轻手轻脚匆匆后头的小门出去了。 楼上夫妻二人填饱了肚子,从身体到精神都恢复了一半,连带着气氛也松快了不少。 玄烨靠在床头揽着沈菡,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突然提起了一个毫无关联的事:“朕之前发现你读明史的时候,很喜欢看孝宗和张皇后的事。” 玄烨早在很久之前就着手修订明史了,这么多年这个项目一直存在,他也借用这个名目笼络了很多汉臣。 他自己也很喜欢读史,特别是明史,玄烨从中吸收了很多治国的教训。 沈菡一开始陪着他读这些,不过是看他喜欢,为了能和他有共同语言,才勉强读下去,其实她不是特别感兴趣。 但后来玄烨发现她好像发现了乐趣,经常挑着孝宗朝的档案深读,还会让人去找关于孝宗和张皇后的一些史料来看。 ——明孝宗朱佑樘,一辈子只有张皇后一个女人。 沈菡没解释,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玄烨捏着她的手把玩,也没继续追问,而是又切了话题:“今晚你主动过来乾清宫,如果……你发现朕已经幸了瓜尔佳氏,你打算怎么办?” 沈菡心里被这个‘如果’卡了一下——她其实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件事,只是本能地过来了。 玄烨却好似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首先,你一定会很生气。” 这是当然的。 沈菡设想了一下——如果当时她一进暖阁看到的是玄烨和瓜尔佳氏在一起,那肯定连肺都能气炸了! 玄烨瞄了一眼她的神情,嘴角挑了挑,继续道:“气过之后,你会特别伤心。” 沈菡无法否认,她当然会痛到肝肠寸断。 “然后呢,你会跟朕闹吗?” 沈菡想了想,摇头:“我不会。” 因为没有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了,闹有什么用呢? 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玄烨点头,似乎这个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紧接着却道:“你当然不会和朕闹,你只会再也不搭理朕。” 沈菡被这个转折杀了个措不及防,见玄烨盯着她看,沈菡干笑了一下:“呵呵,这个,怎么会呢?我是皇后,当然是识大体的……” 玄烨继续盯着她,沈菡把话吞了回去,移开了眼神。 玄烨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 如果他真的宠幸了瓜尔佳氏,她是绝不会像其他‘皇后’那样视若无睹的。 她不会闹,也不会问,她只会把自己的心收回去,从此再不屑看他一眼。 ——他会因此彻底失去她。 玄烨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回到了最初那个问题。 “你之前问,如果‘她’是无辜的,朕还会不会拒绝。” “菡菡,朕是皇帝,朕如果真的想要一个女人,根本不需要考虑她是否来历清白,是否无辜,背后有什么谋划,这些统统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朕‘想不想要’。” “只要朕想要,朕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得到她。” 哪怕这个女人背后有再多的设计、心思、算计,只要他乐意,他依然可以宠幸她,把她捧成宠妃,甚至捧成皇后。 这才是皇帝。 “站在这个美人对面,让朕为之权衡和取舍的,从来不是这个美人本身。” 而是与日俱增的、一日比一日更加浓厚的、关于‘失去你’的恐惧。 …… 旭日东升,重云尽散,清冽微风夹杂雪融寒香吹拂而过,晓天明霞洒落金黄的琉璃顶,偌大的紫禁城流光溢彩,如梦似幻。 承乾宫里,一家人把话说开后,万事大吉。 父母子女和和睦睦地用过早膳,然后上学的上学,当差的当差,出去玩的出去玩。 沈菡送胤禛和胤祥出门:“快过年了,不用那么累,该休息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 听苏培盛说胤禛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熬夜,这怎么行呢?他当年生那一场大病,身体底子本就不如别人好。何况他才几岁?现在就开始养成熬夜的习惯,变成工作狂,什么身体经得住这么造? 以前明明都告诫他了凡事要适度,早些年小的时候,也知道了要劳逸结合。但自从进了朝堂,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故态复萌了。 沈菡对此很不满,给胤禛下了最后通牒:“最晚,准你十点睡,中午再补上半个时辰的午觉。” 也不要妄想能瞒着她悄悄熬夜,她现在的消息渠道可多了。 胤禛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阿玛…… 玄烨:“咳,那什么,朕最近把河务的折子给了他,让他琢磨着写个条陈。” 快过年了,朝廷要封笔,时间有点儿紧,胤禛想赶着年前把折子提上去,过年阿玛闲了,父子两人也能好好聊一聊河务的事情。 好吧,这是正事。沈菡皱皱鼻子,虽然还是不太满意,但没再说什么了。 玄烨瞧了瞧她的神情,转头对胤禛道:“也不用这么着急,年前写不完也不影响咱们聊这个事儿,过完年再把折子补上就是了。你额娘这是为你好,听你额娘的。” 沈菡这才高兴了,又过去嘱咐胤祥:“大冬天的,晚上不要贪凉喝冷饮,不然早晚搞坏肠胃。” 玄烨点头附和:“是,这个习惯不好,以后不准膳房偷偷给他……” 胤禛、胤祥看向阿玛:“……” 阿玛,你? 兄弟两个被父母二人好一通念叨,最后不得不从正殿‘落荒而逃’,直到出了承乾宫的大门,两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长出一口气,继而笑起来。 真好啊。 …… 在秀女亲阅到来之前,瓜尔佳氏的事情就这样以一种叫前朝后宫目瞪口呆的方式结束了。 一开始大多数妃嫔都和惠妃一样,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想着这次皇后绝对讨不着好。 结果先是传出‘皇后红颜震怒乾清宫,万岁软语伏低哄开颜’这等‘骇人听闻’听闻的故事。 紧接着一大清早,皇上连听政都没去,牵着面色冷淡的皇后娘娘,亦步亦趋地亲自把人送回了承乾宫,一直在承乾宫陪到了大下午,这才回转乾清宫处理政务。 沈菡觉得这谣言越传越离谱了:“我哪里面色冷淡了?” 明明两人是有说有笑走回来的好吧? 再说玄烨,可能是哄了哄她,但跟伏低做小还差得远……吧? 福格瞧着姐姐歪头细想的表情,捧着奶茶杯子一笑:“这不是正好?有这样的话传出去,以后敢打些歪主意的人就少了,姐姐的日子肯定比以前清净得多。” 这倒是,玄烨之前也说来着:“朕自己轻描淡写地把人拒了,背后之人不定会怎么想。何况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叫外面知道知道‘主子娘娘’的威风,免得总有人把歪脑筋动到你头上。” 嗯……主子娘娘的威风吗?要真是能因此换来耳根子清净,那倒是因祸得福了。 事实上,今年后宫年宴的气氛也确实有了变化——比往年舒服多了。 此时秀女的亲阅已经结束,虽然圣旨迟迟未下,但瓜尔佳氏的事情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今年又没戏了,皇上是绝对不会留人的。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反正面上是不敢聒噪的。 年初一坤宁宫拜年,僖贵妃身体不适没来,领头的人便成了惠妃。 她恭恭敬敬地带着满宫妃嫔跪在沈菡的座前请安,三跪九拜,做的一丝不苟。行完了大礼,以往总要找找存在感的惠妃,今年入座后却是半句话都没说。 倒是沈菡看了看她的脸色,用调羹拨弄着手里的奶茶随意道:“都说猫儿冬猫儿冬,本宫瞧着惠妃你猫了个冬,怎么不见丰润,看着反倒清减了不少?” 惠妃心下一杵,面上挂上三分不尴不尬的笑:“劳主子娘娘惦念,臣妾前些日子着了凉,病了一阵。” “哦,这本宫倒是没听太医院提起。” 沈菡饮了一口奶茶:“你也是有年纪的人了,这眼看开春换季了,更该擅自保养才是。” 惠妃无名指的护甲扎在掌心上,刺得生疼。可有什么办法,万岁昏了头,被乌雅氏迷了心窍,瓜尔佳氏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她哪里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红颜祸水! 惠妃面上丝毫不敢露,继续笑道:“娘娘说得是,臣妾不比娘娘春秋正盛,以后绝不敢再贪凉了。” 如惠妃这般多年不屑皇后的硬茬子都低头了,其他人自然更不敢在皇后面前挺腰,纷纷软语甜言地恭维皇后,就差没把沈菡放到观音的莲花座上叩个头了。 毕竟她们可不想落得和瓜尔佳氏一个下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了,主子娘娘要‘立威’,当然不是只凭几句流言。 真正能震慑后宫,甚至叫朝臣宗亲们都为之惊讶的消息,是据说令皇上惊为天人、一见倾心的秀女瓜尔佳氏,至今不见人影。 这一点对后宫妃嫔来说特别可怕,就连过年时来太后宫里参加年宴的命妇和福晋们也纷纷颠覆了以往对皇后的认知,被皇后这次的‘心狠手辣’吓到了,说话比往年客气了不知多少倍。 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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