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圣上早日荡平北境,凯旋归来!” …… 玄烨这一走就要好几个月,沈菡多少有些不适应。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分开这么长时间了。 但如今的情势却没有给沈菡留太多相思的时间,圣驾离京,京中和朝中都会经历一番动荡。 太子为了更好的统筹全局,已经带着朝臣移驾回了紫禁城处理宫务。 太后使人过来问过她们要不要跟着回去,沈菡思量过后决定还是暂且留在畅春园观望一段时间。 一来玄烨之前并没有说过叫她回宫,二来,太子临走之前把太子妃留下了,只带走了李侧福晋和小阿哥。 这个,沈菡就不能不多想一点儿了。 太子是太子妃的丈夫,他说要太子妃留在园子里,纵然沈菡是皇后,也不好直接越过太子之命将太子妃带回宫去。 那就有点儿挑事的意思了。 可要是不带太子妃,她自己带着太后回宫,那这园子交给谁呢? 太子妃没嫁进来的时候,帝后回宫,园子都是李玉在打理。 可现在有太子妃了,还是一个对宫务日渐上手,明面上已经被帝后交托了信任的太子妃,李玉的身份哪能PK得过。 就算李玉这次跟着出征,留下来的是顾问行,顾问行也不可能违逆太子妃。 沈菡真要是带着人一走几个月,等她再回来,那这畅春园? 季纶和紫裳说起这事儿都气坏了。 紫裳:“我看太子这就是想用太子妃把咱们主子困在畅春园!” 生怕主子回去跟他夺权似的,其实主子光宫务还料理不过来呢,紫裳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也没见主子对前朝的事情感兴趣。 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亏得主子早前还对太子妃那么好! 结果皇上才刚走,太子就使这种小伎俩针对主子。 季纶也生气,不过他没紫裳情绪那么激烈:“你先别急着生气,咱们先看看主子是怎么想的再说。” 他这几年跟在主子身边看得还算明白——主子一贯的作风就是避免和太子产生正面的冲突。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双方有冲突的可能,主子都是能退则退,实在退不了就把事情扔给万岁解决,自己是一点儿不插手的。 他开始也不太明白,主子有皇上的宠爱,又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何必这么‘畏惧’太子? 再说了,主子自己可也有三个阿哥,他们四阿哥龙章凤姿,哪里比太子差了…… 不过几年下来,季纶渐渐有点儿明白了。 他虽然看不太懂贵人之间的事儿,也不明白主子到底是怎么操作的,但事实和结果就在眼前明摆着呢——主子一天比一天受宠,皇上一天比一天爱重信任主子,恨不能将手里有的都塞给主子。 反之,太子和皇上的关系却越来越紧张,人人都知道太子这几年的处境不太好,偏偏这变化可一点儿都不关她们主子的事儿…… 季纶定神道:“咱们别跟着瞎出主意,主子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就是了。” 他现在是看不太明白主子了,但,反正跟着主子是吃不着亏的。 沈菡做这个决定也确实没什么犹豫——她本来也没打算回紫禁城和太子去争什么,前朝那些事儿她又不懂,给她干她也不会,闲着没事干了去和太子夺权? 沈菡摇摇头,虽然心里有些生气太子用太子妃耍这种心机,但再转头想想,以现在两人的立场,太子好不容易得以监国,防备她这个“涉权的皇后”干涉,好像也不难理解……但还是有点儿生气!毕竟她又没想过要干什么! 不过沈菡也懒得为这种事叫自己气大伤身,转头就给扔到脑后了。 太子妃留下就留下吧,正好,她手上一堆事呢,多个人还多个帮忙干活的。 紫裳拿着单子道:“廓尔喀今年贡了肉桂四匣、丁香十匣、草豆蔻一匣、槟榔四桶,暹罗国贡了冰片、樟脑、荜拔、大枫子、豆蔻、肉桂、皮甘、蜜皮…….”② 沈菡在本子上勾勾画画:“嗯,送到御药房去吧。” 药房的那点儿账目都是小事,大头是御茶膳房的事儿。 园子里添了三位福晋之后,横岛上又添了三座茶膳房,别看福晋只是一个人,但御膳房每季的账添了无数东西。 《内务府钦定则例》从康熙十几年就开始修订,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修完,增增减减、删删改改。 有的东西初定的时候看着挺合适的,过几年用一用才知道不太合适,总之哪年都得改一改。 以前这些事都得玄烨看,后来沈菡慢慢把内务府的事情接过来,很多事情她这边批了就行。 宁楚格对着折子给沈菡汇报:“内务府说是想将太后宫中制作粽子、月饼、花糕、寿桃的份例改一改,每品各用奶、子一百二十斤。”② 沈菡点头,这事儿之前苏麻喇姑和她提过,说是份例有些紧,太后茶房那边做些东西偶尔会有不凑手。 倒不是太后自己就能吃了这么些面点,只是自从孝庄太后过世之后,太后成了宫中位份最高的长辈。早年一些与蒙古命妇间的交际都是孝庄太后在做,用不着太后出面,她也不认识什么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太后成了蒙古在大清的纽带,这个位置她就必须接过来。 好在太后虽说不太擅长这块,但皇上需要,她就愿意好好学,几年下来,也算慢慢摸清了里面的门道。 现在打仗了,跟蒙古的关系就更要好好维系了,太后想必也是考虑到这个,今年打算多做些东西赏人。 沈菡:“你就写知道了,但份例的供应改成一百斤。” 宁楚格不太明白,太后那边请批一百二十斤,咱们给改成一百斤,太后不会不高兴吗? 沈菡摇头:“太后怎么会不高兴,苏麻姑姑私下和我的数额是九十斤。” 啊?这? 是啊,就这。 所以说平日里和各处的人都要维系好关系,能知道很多原本你可能拿不到的消息。 当主子的要是不能耳聪目明,那就只能由得旁人糊弄了。 沈菡给她讲:“给他们留下十斤的余量,一来防着用的过程中有所损耗,别误了太后的事。二来哪怕底下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也不至于贪渎太过。三来,你把这多出来的二十斤给抹了,也好叫那边有个警醒。” 底下人知道上头主子心里门清,再想玩什么把戏过来糊弄主子,心里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宁楚格听完明白过来,低头乖乖在折子上写。 折子还有好长一大串儿,皇上皇后做小吃、做鱼儿饽饽用料要调整为多少,‘皇上传小吃’,需用料多少。 最后又写现添了三位皇子福晋,请娘娘示下,阿哥婚后与福晋每日所用乳牛份例,需不需要略做更改?。 沈菡翻了翻旧例,之前只有大福晋,福晋并没有单独制定好的份例体系,都是随着大阿哥走的。而大阿哥用的一直是婚前的旧例,每日是四头乳牛,和贵妃平齐。 不过这几年大福晋添了两个孩子,用量大了,虽说现在还够用,但往后阿哥们的子嗣越来越多,旗俗又尚奶茶,一整个院子的女眷和孩子,福晋们又经常用点心交际走礼,都用这四头乳牛的奶,这就有些局促了。 沈菡想了想:“以后阿哥娶福晋之后,就定八头的例吧。”② 皇上每日是一百头,太后是二十四头,皇后是二十五头,皇贵妃是六头。 这样更合适一些。 “好的额娘。” 宁楚格在渊鉴斋待了一上午,中午又被皇后留了饭,最后提着一盒子点心回了横岛。 沈菡:“这是膳房新做的,胤禛很喜欢吃这个,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回去的路上,宁楚格的奶娘提着点心满脸都是笑意:“娘娘待您是真的好。” 谁家也没见过这样的婆婆啊,姑娘是真有福气。 宁楚格也觉得自己幸运,几位福晋都接了差事,但只有她是被皇后待在身边手把手教导的。 大家都是初来乍到的,就算有嬷嬷教导,对皇家内外的人事关系也是两眼一抹黑,做什么都谨慎小心,规行矩步的。 但皇后却是在宫廷生活了二十多年,听说从她还只是‘德妃’的时候起,就一个人执掌宫闱了。得皇后一句指点,她不知道要少走多少弯路。 只是,不知太子妃心里怎么想,会不会为此不快…… 奶娘提起此事也有些犹豫,皇后以往还指点太子妃一二,但自从皇上亲征,太子撂下太子妃独自回了紫禁城,就再也没见皇后召见太子妃了。 皇后倒也没有干晾着太子妃,差事还是分给她的,而且份量也比其他福晋更重,但私下里的亲近却没有了。 连带着大福晋和三福晋,皇后也一概不见,只偶尔叫她们福晋过去吃个饭说说话,福晋有时候带着公事过去请教,皇后也和颜悦色的为福晋指点迷津。 奶娘也有点儿忐忑起来——毕竟,虽然皇后跟太子妃比起来,皇后是‘君’,太子妃是‘臣’,皇后当然不必顾忌太子妃。 可,太子妃与她们四福晋论起来,太子妃才是那个‘君’,四福晋才是‘臣’啊…… 第277章 执政 宁楚格的奶娘是西林觉罗家的家生奴才, 除了多吃了几年饭,对这宫廷还不如宁楚格熟悉,自然不敢瞎指导, 只能回去悄悄请教四阿哥的精奇妈妈里。 徐嬷嬷听奶娘来问,倒也不藏私——都知道皇后和四爷看重福晋。 徐嬷嬷捧着奶娘递过来的茶斟酌了一下,最后是这么说的:“这宫里……是个上下尊卑最分明不过的地方。上头主子说什么、做什么,咱们底下的人, 只能接着,却不能去质问主子为什么这么做, 这其中的分寸,咱们做奴才的可一定得把握好。” 四福晋跟太子妃比, 这身份和地位上自然是要差一些的, 严格来讲, 是有君臣之别的。 要是太子妃将来真的成了皇后, 两人之间还会有主奴之分。 但现在这太子妃不是还没当皇后吗?这园子里现在真正的主子是皇后。 皇后愿意宠着谁就宠着谁, 心里更看重谁,自然就对谁更好。 嬷嬷指点奶娘:“你不要看之前主子娘娘待诸位福晋一视同仁,更看重太子妃, 就觉得娘娘好像必须更看重太子妃似的。” 那才真真是大误了! 皇后和太子妃比, 是皇后的身份更高, 地位更稳,依仗更多。 皇后之前那么做, 那是她乐意,她愿意这么干。现在她不乐意了,那就不干。谁也不能勉强她, 更没人能指摘她。 这就和皇上宠爱妃嫔、阿哥们宠爱侍妾都是差不多的道理。 阿哥宠你,那是阿哥乐意, 可别觉得阿哥就必须得宠你。 嬷嬷的话翻译过来其实很简单——只要皇后娘娘还在位一天,对四福晋来说,真正需要在意的人只有皇后和四阿哥。至于太子妃心里高不高兴的……与四福晋又有什么要紧? 奶娘恍然大悟,赶紧回去告诉宁楚格,说完又嘱咐自家姑娘:“主子,娘娘待您好,您就接着,好好孝敬娘娘。至于其他的事儿,您千万别掺和。” 宁楚格闻言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她进来不久,对这宫里严格的上下尊卑还没有那么强烈的认识,原本还真打算悄悄打听一下呢。 还好没有。 可回过头来又有点儿好奇——也不知太子妃究竟是怎么惹着了皇额娘…… 其实太子妃并没有惹到沈菡,沈菡也并非故意冷落她。 她只是觉得既然大家立场不同,那她该尽的责任尽到就行了,再刻意的去亲近就没必要了。 再说得直白一点——你太子都这样防备我了,我还上赶着去教导亲近你媳妇儿,我犯贱啊? 沈菡才不要去犯这个贱,她该做的都做了,差事和权力也都给了,剩下的爱咋咋地,旁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她自己高兴最重要。 琐事都扔给儿媳妇打理,沈菡开始翘首期盼等着玄烨和儿子的来信。 也不知他们到哪里了,现在好不好。 玄烨这次率领的中路大军要经过茫茫沙漠和广阔的草原,行程总共有数千里之遥。 为了行军不出差错,玄烨下令征调了大批札萨克图部的族人作为向导,每两名士兵就要配一个民夫、一头毛驴,随军运输粮食、器材和御寒工具。① 这样艰苦的条件,书信的往来困难至极。听说太子监国之后送出的折子,至今还没有得到回音。 沈菡就这样等啊等,一直到三月十八,才终于盼来了从军中返回来的第一批驿马。 写着朱批的奏折直接送去了紫禁城,沈菡拿到了两个贴着皇封的紫檀木匣,来人说一个是皇上和诸位阿哥的信件,另一个是皇上专门交代了给娘娘的。 沈菡先拆开信匣,把玄烨、胤禛、胤祥写给她的信拣出来,剩下的都是写给太后和各人生母的,沈菡让季纶带回紫禁城去给其他人。 玄烨的信写的很琐碎,看着就像是走一路写一路,看到什么,想起什么来就写在信里,更像是日记。 “朕此次出巡,心旷神怡,不胜喜悦。朕体康健,气色甚好。又因地美水好,加之无事,甚为舒畅……” 沈菡看这开头,想着看来这次行军挺顺利的,真是上天眷祐。 她手边也正摆着纸笔,一字一句给玄烨回信,她觉得这样就像两人在面对面说话一样。 不过玄烨写的文绉绉的,沈菡写的就很直白了:“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就怕路上走起来辛苦,你的身体吃不消。吃喝用度都还够用吗,习惯吗?京里来了冷空气,倒春寒凉得很,要不要再给你送几件衣裳?你那里冷不冷?” 结果翻过下一页就见玄烨接着在后面解释说上面那行是昨天写的,今天早上朕刚一启程,才走了一半,就突然刮起了东南风,倾盆大雨兜头就下来了。 “继之大雪纷飞,寒冷至极,是日夜即停止。” 玄烨道他在帐篷里最挂心的就是外面的牲畜,它们不像士兵一样可以到帐篷中御寒取暖,这么刮一夜,只怕要被雨雪冻坏了。 说得沈菡也跟着紧张起来,随军的牲畜都是有用的,真冻坏了可麻烦了。 赶紧往下看—— “所幸十六日晨起查看,牲畜安然无恙,幸所备坚固且迅速。” 又在后面写,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朕写来只是叫你知道,你就不要担心了。 看得沈菡不自觉一笑:“那你写来做什么啊,真是……” 除了玄烨的信件,胤禛和胤祥也各有书信寄回,信中都报了平安,简单说了这一路上的见闻,又问家中额娘姊妹和太后可好? 沈菡细细看过,逐一写下回信,交给驿马带回。 紫禁城那边也又有八百里加急送出,听说太子那边也有许多亟待禀奏的大事,又是要往前线运送军粮和战马,还要处理云南四川两省乡试的事。 之前宁古塔那边还遭了灾,急需赈济。 季纶:“奴才回来之前打听得说是送往宁古塔的粮车已经送出去了,首队已经到了宁古塔,只是送回来的消息晚了些。” 沈菡点点头,看来太子处理政务的能力还是很好的。也对,毕竟是玄烨手把手教了这么多年的,若半点儿能力没有,玄烨也不可能放心将朝政尽数交托。 毓庆宫里,自从大军离京,胤礽就再也没能好好休息过。每日都是天不亮起来理事,直到子时方能歇下。 睡也睡不踏实,天不亮又得起来,和已经在毓庆宫前院等着的群臣议事。 先议的自然还是前线的事,如今朝廷里什么事情都比不得远征在外的大军要紧。 大学士阿兰泰:“之前万岁传旨让送去的三千匹马已经备齐,再过两日即可启程。” 胤礽点头:“知道了。” 这匹马备得不易。 之前玄烨突然发信回来说缺三千匹马,可愁坏了太仆寺。 太仆寺少卿佛保实话禀报太子,说如今太仆寺孳生的牧群马匹虽然共计有二万九千余匹,但其中可以乘坐的飘骟骡马、四岁小马总共只有近两千匹。 “况且现在正值春季,马匹都还没来得及上膘,若是取用这一批马,臣恐等他们到阵前之时,会愈加消瘦……” 到时候不但皇上没法用,还白白浪费了一批好马。 胤礽思量过后觉得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前线一但有军马需求,肯定就是急用,如果朝廷没有预先预备好的马匹,就无法及时支援前线。 胤礽召集了大学士阿兰泰等人商议:“四月里青草萌发,诸马上膘……” 胤礽觉得不若在迁太仆寺在此两千匹马匹之外,再行挑选额外的马匹,另立牧群,寻找水草盛地,好生放牧,让这些马尽早肥壮起来,以便备用。 “则以后前线再有急用,可以即刻从放牧地送去。” 群臣都觉得有理,不过这都是之后的安排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把皇上急用的这三千匹马先送去。 胤礽又问牧场的侍卫常山、尚书马齐和内务府总管大臣多弼:“上驷院现存的马匹有多少?” …… 乌雅多弼是沈菡的堂伯叔,自从沈菡接掌内务府大部分事务后,两人打过不少次交道。 多弼恭敬地对沈菡道:“臣已回禀太子,如今五处御马圈及翁山一馆,每馆圈驽马及可用马各二百匹;海子六馆,每馆圈驽马各一百匹。太子的意思是五处御马圈各留一百零四匹,翁山馆留下一百五十匹,其余的从三月二十日起都赶到海子青草牧场那儿去放牧,以备不时之需。” 上驷院是归内务府管的,这和前朝太仆寺那边不是一个体系,前朝后宫都知道现在内务府实际上是归皇后管的,太子要调上驷院的马,自然要让人来支会一声。 沈菡并没有为难,她取出之前玄烨交给她的内务府印信:“太子这是老成谋国之言,皇上在外征战劳心竭力,咱们很该替皇上未雨绸缪,把这些事料理好。” 言下之意,太子这办得都是大事,沈菡不希望内务府与太子为难。 多弼:“是。” 沈菡又问这匹马调过去,草料可还需要内务府继续供给? 多弼:“太子的意思是从放牧之日起,就不再从内务府领了。” 那就是说这笔支出前期还是得从内务府的账上走。 这倒也没什么,原本就是上驷院的马,只要能保证前线的供应,各部门内部怎么协调都不是事。 “不过臣问过翁山馆的首领宋喜,据宋喜说,要是继续以如今每匹马给草十二斤,黄豆二升的例,恐难令马匹迅速上膘,最好还是每匹再添半碗黄豆。” 沈菡点头:“那就照他说的来。” 又问那皇上现在急需的这匹军马怎么办,太子那边想好解决的办法了吗? 多弼:“是,太子与众臣商议,已经决定派人前去蒙古各旗买马。” 只是买马的事情也是几经周折,科尔沁达尔汗亲王和额驸班第回奏说科尔沁今年的马匹甚瘦,哪怕是略肥壮些的,从科尔沁大老远运过来,也胖不起来了。 乌珠穆沁等旗今年则少马,太子前后派人走了蒙古几十个旗,这才终于凑够了玄烨所需地三千匹战马,快马加鞭给玄烨送去了。 前线中军大营。 胤褆、胤禛和赫舍里常泰奉命前来接收军马。 胤褆前后打量了一番,不满道:“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瘦?这种马怎么打仗?” 太子管着一整个中枢,结果就给他们筹措出这种品相的马?是何居心? 常泰闻言更不爽:“此次出征,京中精锐马匹尽出,余量本就不多,能得这三千已是不易了。” 胤褆冷脸看他,一看就是要发怒,胤禛轻轻挡了他一下:“我看这马是路上运过来累着了,筋骨底子还是强健的,加紧喂上几天,这膘很快就回来了。” 他拽着大阿哥上前接收,隔开了两人。 胤褆看在胤禛的面子上被拽走了,但语气仍旧带火:“你拦着我做什么?” 他看常泰那副嘴脸不爽很久了——究竟是谁主子,谁是奴才? 真以为自己是仁孝皇后的弟弟,就也是他们的亲舅舅了? 太子这还没登基呢,这就想爬到他们头上来耀武扬威了,真要是哪天太子坐上龙椅,他们这些阿哥是不是还得给他们赫舍里家跪下磕个头啊?! 胤褆说胤禛:“我知道你是忌惮太子,可老四,做人也不能太没骨气了!要是赫舍里家踩到你脸上来了你都不吱声,传出去,就是京里的皇额娘也没脸!” 胤禛摇头:“大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正事要紧。” 说完也没再解释什么,带着军马册子走了,留下胤褆在后面皱眉——也不知老四这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若说皇后母子是真的一心尊奉太子……反正他是不信的。 胤禛带着军马册子来到御帐,梁久功正在帐外候着,看到他来,殷勤地掀起帐帘:“四爷来了,万岁正等着您呢。” “嗯。” 太子的折子写了很长,将买马一事的前因后果都交待的很清楚,包括内务府为了使马迅速上膘多添的那半碗黄豆都写进去了。 玄烨从头到尾细细看完,又看胤禛捎回来的军马册子:“马怎么样,数量可对?豆草和煮料柴草可有随军马送来?” 胤禛道都核查过了,送来的马共有三千余匹,除了稍稍瘦了些,并无残疾老病,都是上等的好马。后面跟着粮草队,豆料草料一应俱全,说是工部和户部一起置办的。 “嗯,那就好。” 父子二人说完公事,胤禛又问玄烨身体好些了没有:“趁着这几日扎营,事情少些,您该抽空多歇歇,不然这么连轴转下去,您身体怎么受得了。” 玄烨一贯注重与将士同甘共苦,前些日子天气阴晴不定,每逢遇上雨雪天气,行李运输迟缓,士兵不能及时安营扎寨,他每次都是站在营地外,等着士兵扎好帐篷都住进去,自己才进帐。第二天不到五更又得起身,亲自督促运输兵丁行李的驼队早一点出发。① 士兵们倒是很受感动,士气高涨,但这么来回几次下来,玄烨的身体却有些受不住了,前天夜里起了烧,在军营之中也不敢声张,怕动摇军心。还是胤禛悄悄去传黄升,叫他打扮成士兵的样子,这才进了御帐给玄烨诊脉。 堂堂皇上,吃药还得偷偷吃,搞得有些狼狈。 胤禛见阿玛咳嗽,伸手摸了摸书案上的茶壶,温度还行,倒了杯白水递过去:“额娘来信还问我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我都没敢说这事儿。” 要是叫额娘知道阿玛又把自己折腾病了,该不高兴了。 玄烨接过水一口灌下,摆摆手:“不能叫她知道,朕不过是有点儿风寒之症,喝两天药就好了。” 说完还看了胤禛一眼:“你口风紧一点儿,这事儿就咱们爷俩知道,要是回头你额娘知道了,那就是你漏出去的。” 胤禛:“……” * 清溪书屋里,沈菡正在读刚到的来信。 “朕体安,诸阿哥均好……” 玄烨道大臣官员和将士们也都很好,就是总有雨雪,虽然不甚要紧,但总也不间断,叫他心里很忧虑。 又说现在大军正驻扎在蒙古,当地的蒙古人都很高兴,说这个地方儿往年旱得很,连牧草都不大好长。结果皇上一来,整天下雨下雪,牧草长得都快了。 玄烨感慨道:“行人及居家人心情甚异,不知京城如何?” 沈菡提笔回他:“京里还好,前几日打了两次雷,不过声音不大。钦天监说初雷和缓,今年的年景就好,若是雷起艮处,则人多疾病,国家遭灾云云……” 玄烨道他这次远巡蒙古地方,所过之地都是他从前没去的地方,与之前他对蒙古的认知迥异,看来他以往对蒙古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 “水陆皆好,且烧柴丰足,畜粪虽湿,但油蒿、箭草、玉草、万年蒿、榆、柳条等诸种草木,均可烧用……” 只不过在哨所内并没有能够掘土取水的地方,又说现在草场的青草只能喂饱羊,马匹就算连往年剩下的荒草一起吃了,也还是吃不饱,看得沈菡也跟着担心起来——马都吃不饱吗?那还怎么打仗? 不但马吃不饱,人吃的也不是很饱。 不久之后,玄烨又来信说鸡蛋不够吃,士兵们缺营养,需要朝廷这边运送鸡蛋过去。 这可难为坏了胤礽。 鸡蛋不难得,宫里有的是,但运输起来太费事了。胤礽先是叫人用柳条篓斗装鸡蛋,但篓斗虽然柔软,能保证鸡蛋不松动,不过从外面一挤压也会压扁,最后第一批送过去的鸡蛋全碎了。 玄烨写信回来——装得结实点儿再送过来。 胤礽只好再想法子,叫人换了夹板的斗,把地下铺的糠换成稻壳,但最后送过去还是碎了大半。 胤礽没办法了,只好写折子请示皇父——臣愚钝,送的鸡蛋常常破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到底该如何运送,还请皇父示下。 结果玄烨在朱批上说——鸡蛋又够吃了,以后见着信再送,信上没写就别送了。 胤礽:“……” 沈菡接到的信上也说了鸡蛋的事儿,玄烨说行军途中,运输不便,能用的食材极少,肉类还可就地狩猎,虽然所得数量不多,但也能丰富一下将士们的食谱,然素食难得,将士们只能吃干饼和肉食,多有便秘的烦恼。 沈菡想了想,让人把留守畅春园的顾问行叫来了:“我记得菜库里新进来一批萝卜?” “是,有江南红萝卜和本地刚收获的白水萝卜,还入库了两万斤新王瓜。” 沈菡让他去紫禁城和太子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些直接送去前线。 萝卜这东西,运输起来比鸡蛋简单多了。 “还有茶叶,今年的春茶刚刚下来,我记得内库中刚进了约莫一万五千斤。” 没有蔬菜,有茶叶至少也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太子听顾问行说完皇后的意思,也没推脱:“皇额娘思虑周祥,儿臣这就着人去办。” 战争从来不是容易的,大军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京中所有人的心都忍不住被此牵系。在大局面前,个人的立场和恩怨都要为国家让路。 胤礽监国一月,不管是军政、文政、朝廷的人员调度还是外番使臣的应酬往来,都算是调度得当、应对周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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