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少的萌帅妻_第5章

韶华小说> 冥少的萌帅妻 > 第5章

第5章

他慢慢地倾身，不断朝她靠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因为他的主动而一点一寸地缩短，再缩短。他情绪直白的目光缓缓从她的双眸向下挪，最终定在了她的唇瓣上。他越来越近，近到他的呼吸扑面而来。她从他灼热急促的气息中闻到了啤酒的麦芽香。方书漫觉得他大概多少有点醉了。但她是完全清醒的。就是这样完全清醒的她，不想退开，也没打算拒绝。甚至，在期待。尽管心跳很快，快到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可方书漫不敢用力呼吸。因为太过紧张，她攥着手机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方书漫的手指被手机硌的生疼，而她恍然未觉。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近到鼻尖似有若无地轻蹭到，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能吻到彼此的唇。方书漫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然而，下一秒。她手中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方书漫猝不及防被吓到。她惶然地睁开眸子，又蓦地撞进了席慎泽的眼睛里。就在这时，方书漫的手机又响了一声。她本能地退怯了。在大脑给出指令之前，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方书漫仓皇地起身退开，目光躲闪着不敢看还坐在沙发里的席慎泽，声音很小地蹩脚道：“我看一下消息。” 张嘴说话的这个瞬间她的脸颊已然红透。席慎泽眼中的情动还没褪去，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瞅着她，情绪不明地“嗯”了下。方书漫快速地低下头去看手机。不知道是发烫的手机将她的掌心灼热，还是她脸上的热意蔓延到了掌心，方书漫只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发烫。刚刚手机接连响了两声，是陈鑫月和楚悦云在群聊里发了消息。陈鑫月：楚悦云：因为一回到家就在和席慎泽聊事情，方书漫都忘了在群聊里报平安。她连忙也回了句：发完这条微信，方书漫收起手机一抬眼，就看到席慎泽还在盯着她看。他看的那么坦荡，眼神毫不避讳。反倒让她更加无所适从，越发慌张无措。 “我……我先去洗澡。”方书漫语气很快又有点吞吐地说完就立刻转身快步逃离了客厅。待她拿上睡衣进了卫生间，将卫生间的门关好后，方书漫瞬间靠住磨砂玻璃门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她抬手捂住还在发烫的脸轻轻拍了两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刚刚自己鬼使神差般闭上了眼睛的那一幕，顿时更觉得窘迫。他喝多了啊方书漫。你一个没喝酒的人怎么好像醉的更厉害。她默默吐槽着自己，又沉了沉气，这才抬脚往浴室隔间走去。席慎泽并没有醉。他只是在做他想对她做的事。刚刚那一刻他就是很想吻她。席慎泽微微叹息着往后倚靠进沙发里，十分遗憾地想—— 如果不是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提示音，他绝对会如愿吻到她。该死的消息。不知道是谁这么会挑时间找她聊天。方书漫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席慎泽正在书房讲电话。方书漫虽然没刻意听，但直觉是他工作上的电话。她没有打扰，径直去了客厅。方书漫用热水壶接了纯净水，在热水壶自动烧水的时候回了卧室。席慎泽打完电话的时候，方书漫正趴在床上抱着她的平板刷综艺。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袖短裤睡衣套装，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方书漫双手抱着她的趴趴恐龙玩偶，好让下巴轻松舒适地搁在玩偶上，暴露在空气里的两条小腿抬起，在空中来回晃悠。这样的她看起来很悠闲自在。至少比她过来住的第一晚自然多了。席慎泽进来，走到床边的床头柜前，摘了手表摘眼镜。把配饰都摘掉后他才挪步拿上睡衣去卫生间冲澡。而席慎泽不动声色地注意到，他在卧室的这短暂的几分钟，方书漫的脚丫不晃荡了，本来翘高的两条小腿甚至都规规矩矩地落回了床上。本来觉得她已经自在很多的席慎泽：“……” 看起来她在他面前还是很局促。也不知道她在跟他拘束什么。等席慎泽进了卫生间后，方书漫才翻身从床上下来，去客厅倒了杯热水在杯子里晾着。好一会儿，她不知第几次用手去触摸杯壁，觉得温度可以了，这才从冰箱的冷藏室拿出蜂蜜，用勺子舀了适量的蜂蜜放进温度适宜的水中，搅拌均匀。席慎泽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方书漫刚好端着这杯蜂蜜水往卧室走。她本来是想把蜂蜜水放到他那边的床头柜上的，没想到会在还没进卧室之前就跟他在卫生间门口遇上了。席慎泽还未说话，方书漫就把蜂蜜水递给了他。她的声音轻细而温软，对他说：“喝点蜂蜜水吧，解酒的。” 席慎泽没说什么，坦然从容且心安理得地接了这杯蜂蜜水。随即就跟在她身后回了卧室。方书漫率先上了床。她倚靠在床头，双腿微屈，将平板放在腿上，继续看综艺，眼睛从这一刻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平板屏幕。席慎泽随后也上了床。他慢吞吞地喝着她为他泡的蜂蜜水，拿起手机回消息的时候还顺便给手里这杯蜂蜜水拍了张照片。因为他的手机是静音状态，而方书漫又始终低着头，所以她没发现他拍下了她泡的蜂蜜水。秦之觉正在微信上和席慎泽讨论着有关于这次出差解剖的那三具尸体的一些情况，席慎泽忽而给他发来一张照片。随即又很快撤回了。秦之觉：秦之觉：席慎泽回他：猝不及防被秀一脸的秦之觉：“？” 秦之觉非常迅速地把他刚上面发的那两句进行了一个撤回。秦之觉：秦之觉：席慎泽随意地打字回复：秦之觉：这杯蜂蜜水今晚是绕不过去了是吧？既然如此，秦之觉便开始揶揄席慎泽：秦之觉：秦之觉：就在这时，方书漫突然动了。席慎泽抬眸看向她，随口问：“去干嘛？” 方书漫眨了眨眼，回他：“喝水。” 席慎泽想也没想，直接把自己手里还没喝完的蜂蜜水递给方书漫：“给。” 方书漫愣住，一时之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席慎泽找借口：“喝不下了。” “哦……”方书漫讷讷地这才伸手接过玻璃杯。杯壁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方书漫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忽而发了烫。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俩经常会喝同一瓶水，用一根吸管喝可乐或者奶茶。明明这不是第一次与他共享一杯水，但她偏偏就是会心悸。如同第一次那般，心悸到几乎缺氧。方书漫强装镇定地仰头将被杯子里剩下的蜂蜜水一饮而尽。不知道是不是她把蜂蜜放多了，还是这款蜂蜜本身就偏甜，方书漫喝进嘴里的蜂蜜水一直甜进了她的心坎。连带着呼吸都是甜的。后来关了灯要睡觉的时候，背对着席慎泽的方书漫听到甜在她身后低低地叫她：“方书漫。” 方书漫轻声应：“嗯？” 席慎泽为自己澄清：“我没喝醉。” 方书漫的耳朵忽而泛起热。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沉默了片刻后，方书漫才干巴巴地回了他一个字：“嗯。” 12.可爱隔天清早。方书漫睡醒的时候，席慎泽又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今天是白粥、凉菜、煮鸡蛋还有煎馒头片。方书漫洗脸的时候刚好又赶上他也要洗漱。就这样，两个人又是排排站刷牙洗漱的。洗完漱方书漫跟在席慎泽身后，同他来到了客厅。她和他面对面落座，开始一起吃早饭。过了会儿，席慎泽忽然告诉方书漫：“一会儿把你送到地铁口吧。” 他今天是真的有事，八点之前必须得到沈医大本校区，所以没办法先送方书漫到殡仪馆，因为时间来不及。方书漫稍怔，随即浅笑应：“好。” “送我到B口就好。”她主动提出来。虽然B口相对于A口来说稍微远一点，但他去沈医大的话，送她去B口刚好顺路。要是送她去A口，他还得绕回来，麻烦。席慎泽点了点头，“知道了。” 须臾，夹起第五块煎馒头片要吃的方书漫忍不住说：“煎馒头片好好吃。” 席慎泽听闻嘴角轻勾起来。 “以后再给你做。”他说。方书漫眉眼弯弯道：“好。” “对啦，”方书漫问席慎泽：“你晚上想吃什么？” “我应该比你早到家，晚饭我来做。”她眼神期待地望着他。她忽而这样问，席慎泽一时也想不出晚上要吃什么。但他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画面，话也跟着脱口而出：“西红柿炒鸡蛋。” “好，”方书漫点头应下，又问：“还有别的吗？” 席慎泽摇了摇头，“没了。” 就在刚刚，很突然的，他特别想吃西红柿炒鸡蛋。她做的，甜口的西红柿炒鸡蛋。早饭过后，席慎泽和方书漫先后回了卧室换衣服。然后一起出了门。席慎泽开车把方书漫放到了距离家最近的地铁站B口。方书漫在下了车后回过身来，对落下了副驾驶车窗的席慎泽抬手轻挥：“拜拜。” 席慎泽回她：“晚上见。” 他亲眼看着她进了地铁口后才将车窗升上来，而后驱车离开。吃早饭的时候方书漫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席慎泽之所以突然点名要西红柿炒鸡蛋，是因为他的脑子里闪过了高三毕业那年暑假他第一次吃方书漫做的菜，就是西红柿炒鸡蛋。那时他们还没有交往，她还只是他妹妹倪倪的朋友。那个暑假她经常兼职打工，不是在奶茶店就是在咖啡店。她不打工的时候，白天基本都会到他家里找倪倪一起写假期作业。也因此，他会经常在家里见到她。那时他对她的印象是安静爱笑，腼腆乖巧。她每回见了他都会笑得眉眼弯弯，很温顺地叫他“慎泽哥”。那年八月初，她舅舅一家到沈城周边的小镇上去旅游了，是两日一夜的短游，没有带她一起去，所以那晚只剩她自己。倪倪知道后就留她在家里吃晚饭。也是那次，她在他家做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甜口的。那是席慎泽第一次吃甜的西红柿炒鸡蛋。而她却说，她在来沈城之前在家都是吃的甜口的西红柿炒鸡蛋。席慎泽听到她的话后问她：“你家是哪儿的？” 她浅笑，轻然地回：“津城。” 在失去她的这七年间，他去过津城太多次，但都没有见过她。而他也从未想过，最终会在沈城的一家殡仪馆和她重逢。席慎泽到沈医大本校区的时候七点五十。今天第一节是他的课。席慎泽几乎是踩着点进的教室。等他上完两节课回到在研究生校区的鉴定中心时，秦之觉正在泡茶喝。一见到席慎泽，秦之觉就问：“喝吗？” 不等席慎泽说话，秦之觉又自顾自地说：“都有老婆的蜂蜜水了，应该也看不上师兄泡的茶了。” 损完席慎泽，秦之觉端起茶杯就往他的办公室溜。席慎泽知道秦之觉在报复他昨晚炫耀蜂蜜水的行为，并不介意。他微挑了下眉，阔步回了他的办公室。中午时分，席慎泽拿着杯子出来倒水，在回去的时候，“顺路”拐进了秦之觉的办公室。他问正想去吃午饭的秦之觉：“师兄，你晚上吃什么？” 秦之觉说：“中午吃什么我都还没决定。” 然后又不解地问席慎泽：“你问这么早干嘛？晚上打算请我吃饭？” “我晚上没空跟你一起吃饭，”席慎泽语气淡淡地炫耀：“我得回家吃，我老婆晚上要亲自给我做吃饭。” 防不胜防的秦之觉：“？” “席慎泽，”秦之觉调侃他：“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几天突然变得很幼稚？” “不过也挺好的，”秦之觉说：“你老婆没出现之前，你简直就是个厌世的工作狂，脑子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不知道是不是跟尸体打交道打多了，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半点人气。” “最近你倒是像个活人了，挺好。”秦之觉是发自内心地为席慎泽的变化感到开心。席慎泽：“……” 秦之觉见席慎泽一副“你就损我吧”的神情，好笑道：“没开玩笑，说真的呢。” “唉，说起来，你应该不知道大家都在私下叫你‘冷面阎王’吧？” 席慎泽：“？” 什么中二的外号。秦之觉笑着说：“就是因为你这人性格太冷了，好像生性不爱笑似的，在工作上又特别严苛，导致实习生们都对你犯怵。” 席慎泽：“……” 他性格不亲近随和这点他知道，在工作上他对实习生也确实要求很严格，那是因为法医这个职业绝对不容一点差错。但也不致于像个活阎王吧。席慎泽不知道，他在秦之觉办公室和秦之觉说话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实习生们一边商量点什么外卖一边偷偷压低声音讨论席法医和他老婆不和睦的八卦。 “你们说，席法医的老婆昨晚为什么假装不认识他啊？” “不知道，可能吵架了？” “刚领证就吵架啊？”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前几天还说让席法医带他老婆和大家一起吃顿饭呢，这饭我看是别想吃了。” “……” 席慎泽从秦之觉办公室一出来，就发现实习生们瞬间安静了很多。他微微蹙眉。难道真的像秦之觉所说的那样？大家都挺怕他？席慎泽在此之前还真没留意过这点。须臾，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席慎泽捞起手机给方书漫发了条微信，问：方书漫正在跟楚悦云和陈鑫月一起在餐厅吃午饭，收到他的微信后，她莫名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回他：席慎泽一直在等方书漫回他，他亲眼看到他给她的备注“书书”两个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她输入了好久，而他最后却只等来她不是很确定的一句“没有吧”。席慎泽微微叹了口气。可能真的是他凶而不自知。他给她发：方书漫很快回了他一个猫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表情包上配着一句“你好凶哦”。席慎泽心里顿时一咯噔。他正在反思自己跟她说话是不是语气太硬了，方书漫的下一条消息就蹦了出来：他如释重负，嘴角轻勾着打字回她：随后又说：紧接着又解释一句：方书漫回了个两只可爱的小熊击掌的表情包，上面配的字是“明白啦”。席慎泽一边存表情包一边笑。他回她：方书漫说：随即又给他发了一连串可可爱爱奇奇怪怪的表情包。发完这堆表情包她又给他发了一条：席慎泽无奈地叹息。她怎么就不懂，他是在说她可爱。席慎泽只好又说的明白了一点。席慎泽：席慎泽：他接连给她发过去两条微信，换来她良久的沉默。半晌，就在秦之觉过来叫席慎泽去吃午饭的时候，席慎泽才终于等到方书漫的回复。她只给他发了一个表情包。是一只呆萌的小猫咪在不断点头。和那张两只小熊击掌的表情包配的文字一样，这个只点头的小猫也在说：“明白啦。” 内心惶恐不安甚至有些失落的席慎泽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情愉悦地扬起了唇。明白就好。 13.理想晚上六点二十，方书漫拎着在小区的超市里买回来的蔬菜和肉进了家门。她把钥匙和购物袋放在玄关柜子上，先用医用免洗消毒洗手液洗了手，然后换上拖鞋，重新拎起购物袋进了厨房。方书漫把东西放下后就去洗澡了。等她洗完澡出来，就开始准备晚饭。除了席慎泽点名要的西红柿炒鸡蛋，她还要做番茄牛腩和尖椒炒鸡蛋，外加一份玉米猪骨汤。所以方书漫基本是几个锅同时用。用高压锅压牛腩的时候，燃气灶那边正在用陶瓷锅炖汤。同时电饭煲也正在蒸米饭。席慎泽到家的时候，方书漫正在有条不紊地往煮番茄牛腩的锅里加另一半她提前去皮切好的番茄。席慎泽搓着手上的洗手液，走进厨房看了眼方书漫做饭。因为抽油烟机一直在运作，厨房始终在被抽油烟机的声音环绕着，方书漫根本没有听到席慎泽回家开门的声音。直到他推开厨房的推拉门，方书漫才发现他回来了。她在他推开厨房门的那一瞬间就回了头。看到他后，她登时笑弯了眼睛，“回来啦。” 她说的很自然，好像他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好多年。席慎泽心弦微动。他不由得也轻扬起嘴角来，眉宇疏朗地温声应：“嗯。” “你去洗澡吧，”方书漫浅笑说：“等你洗完澡出来应该也差不多好啦。” “好。”席慎泽应下，在转身离开厨房前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想到余生几十年都会如此，他心里就说不出的开心。席慎泽洗完澡时，听到方书漫正在咳嗽。他推开厨房的门，顿时有一股辛辣的辣椒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的嗓子开始犯痒。席慎泽在开口说话之前也被呛地偏过头咳了声。方书漫眼泛泪花地望向他。她眉头微锁，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跟他说：“别进来了，很呛。” 席慎泽还是进了厨房。正在翻炒尖椒的方书漫近距离地被尖椒的辣味熏眼睛鼻子，她强忍住要咳嗽和打喷嚏地冲动，但是眼泪却被熏出来了。她又不敢去擦，因为她的手摸过尖椒。就在她伸手去关火的那一刻，来到她身边的席慎泽抬起手轻轻地将从她眼睛里落下来的泪珠揩去。同一时间，方书漫捏着燃气灶开关的手转动。随着“咔哒”一声，炒锅下的火熄灭。她头顶的抽油烟机还在嗡嗡作响，像一辆火车正在贴着她的脸飞驰而过。方书漫的心里也似乎有一辆火车突然轰隆隆地驶过。她的心脏瞬间被震的七零八落，连呼吸都遗忘在了火车上。她讷讷地仰起脸来望向席慎泽。他也正垂眸凝视着她。方书漫的眼睛里又失控地涌出泪。他再次动作温柔地帮她将泪珠擦去。他用指腹触碰她脸颊和眼角的时候，她的眼睫飞快地扑闪着，心尖也在止不住地颤。方书漫倏而很窘迫。她眼睛泛红地笑起来，话语格外无奈：“这个尖椒太辣了，熏眼睛。” “嗯，”席慎泽低低地应，温声说：“你先出去吧，我把菜盛出来。” 方书漫也没跟席慎泽客气，她点点头说了个“好”就离开了厨房。方书漫去卫生间用香皂洗了手，又用冷水洗了脸。在冰凉的水落在她脸上时，刚刚每一处被他的指腹触摸过的地方才渐渐散去热意。洗过脸后，方书漫终于感觉自己冷静了下来。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再回去，席慎泽已经把菜盛好端上了桌，此时正在厨房里盛饭。方书漫也进了厨房。她走到旁边，从壁挂式的厨具收纳盒里取了两双筷子，然后又很自然地从席慎泽手中接过一碗米饭，这才率先出了厨房。把碗筷放好后，方书漫去拿了自己的手机过来。她拿着手机回到餐桌旁时，从厨房走出来的席慎泽刚巧也把另一碗米饭放在了餐桌上。方书漫打开相机，将手机举高，拍下了这一桌饭菜。席慎泽在她拍照的时候挪到她身边，等她拍完查看的时候，他也倾身靠近她看了看这张照片。随即，席慎泽边往餐桌的另一边走边对她说：“我懒得拿手机了，你发给我吧。” 方书漫微微惊讶，没想到他竟然会想要这个。惊讶归惊讶，她很听话地把这张照片分享给了他。如果席慎泽没有看完照片就立刻从她身边退开，如果他就站在她身侧亲眼盯着她给他发这张照片，那他就会发现，她给他的备注，是“慎哥”。 ——是他们当初在一起时她唤他的称呼。方书漫的厨艺很好，这点席慎泽是一直都知道的。因为她十几岁住在舅舅家的时候，经常会做饭，她的厨艺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餐桌上有三菜一汤，席慎泽第一口吃的他点名要吃的西红柿炒鸡蛋。是甜口的。是熟悉的味道。他一瞬间好像回到了那年夏天的那个晚上。当时他品尝她做的菜时，她满眼期待又忐忑地望着他。在听到他说“没想到放了糖的西红柿炒鸡蛋更好吃”的那个刹那，他注意到她的脸上绽开了特别明媚灿烂的笑容。是后来他才了解到，她在舅舅家做过一次放了糖的西红柿炒鸡蛋，但是被舅妈骂了，并且还被她舅妈勒令以后不准再做这么难吃的东西。所以，当她心中的家的味道得到了喜欢的他的肯定时，方书漫的心里好像在噼里啪啦地炸烟花。而她从未告诉过他，其实那次她不止被舅妈骂了，表哥还把一整盘西红柿炒鸡蛋都扣在了她的头上。她不想让他了解那么狼狈的她。席慎泽喜欢方书漫做的菜。他边吃边问方书漫：“你想和我同事们吃个饭吗？” 方书漫有点没反应过来，疑问：“啊？” 席慎泽说的坦然：“他们知道我领证了，所以想一起吃个饭。” “啊……”方书漫这才了然，随即她就毫不犹豫地欣然应允下来：“好啊。” “什么时候？”方书漫问道。席慎泽端起她的汤碗，给她重新加汤的同时回她：“说不好，先看看什么时候大家都有时间。” “别加了，”方书漫小声嗔：“我喝不下了，好撑的。” 随即又回他：“我随时都行，只要没有什么类似大型交通事故那样的意外，一般情况我有班也可以请假的。” “你安排吧，只要你们时间上可以我应该就可以。”她说。席慎泽“嗯”了声。须臾，方书漫突然问席慎泽：“对了，倪倪现在在干嘛啊？” 席慎泽淡淡道：“保博了，前段时间说要做个研究，得封闭，不能跟外界联系。” 席慎泽回想了一下时间，“已经半个来月了，应该还没出来。” 方书漫好奇地问：“她是物理专业的博士吗？” 席慎泽轻笑了下，点头：“嗯。” “真好。”方书漫打心底为倪欣云开心，笑得眉眼弯弯，说：“倪倪真的实现了她的理想。” 你也是。你们都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 “你呢？”席慎泽忽而将话锋一转，“你的理想实现了吗？” 他明明知道，却偏要问。方书漫蓦地怔愣住，脸上的笑意也凝滞了一瞬。不过她很快就神色如常地轻扬着唇角回他：“嗯，实现啦。” 撒谎。席慎泽在心里反驳她。他本来温和的目光也无意识地锐利起来。似乎要把她盯个洞才肯罢休。方书漫被他过于犀利的视线给看的不自在。她觉得她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她小声告诉他：“席慎泽，你好凶。” 席慎泽明显一僵。这是自重逢后她第一叫他的名字。不是“慎泽哥”，不是“慎哥”，也不是“学长”。而是，席慎泽。席慎泽觉得方书漫在撒谎。可席慎泽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方书漫的理想就是席慎泽。 14.电影本来气氛还算好的一顿晚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情况。他听到她的那句“你好凶”后，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再继续盯着她看。方书漫还是觉得席慎泽心里是怪她的。他怪她食言失约，没有去上沈医大，没有念法医学。晚饭过后，方书漫和席慎泽一起收拾餐具，他把锅碗瓢盆等各种餐具分类放进洗碗机摆好，然后开了洗碗机的清洗功能。席慎泽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方书漫刚好把餐桌收拾干净。他绕过她回了卧室。须臾，就在方书漫在卫生间洗干净手走出来的那一刻，席慎泽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方书漫。” “啊？”方书漫边应着边进了卧室。她站在床尾，表情茫然地问：“怎么了？” 坐在床边捏着手机的席慎泽扭头告诉她：“我把倪倪的微信号发给你了。” 方书漫微微怔愣了瞬，不过旋即她就扬起了笑，眉眼轻弯着应：“好，谢谢。” “谢谢？”席慎泽忽而被她气笑，盯着她看的目光又回到了他们刚重逢时那般冷淡，他情绪不明地问：“你跟我说谢谢吗？” 方书漫：“……” 她不是故意要跟他客气的。就是……这话也没经过大脑，就这么脱口而出了。她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她在跟他说了“谢谢”这两个字。方书漫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不是故意要说“谢谢”的。她杵在原地，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学生，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席慎泽回过头去，不再看她。方书漫也没说话，片刻后默默地转身走出了卧室。她回到客厅，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在和席慎泽的聊天框里点开了他刚发给她的倪欣云的微信名片。方书漫把好友添加请求给倪欣云发了过去。虽然不知道三天内倪欣云能不能看到。等她发完好友添加请求，才注意到微信朋友圈有新动态。而，显示发了新动态的人的头像中，有一个是席慎泽。方书漫戳进了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就是席慎泽几分钟前发的。是她拍的那张晚饭的照片，他配了一句文字，言简意赅：“好吃，喜欢。” 这条动态的时间比他给她发倪倪的微信号还要早两分钟。方书漫默默给他点了个赞。后来又想起什么，又给他评论了一句：这句话他今天早上也跟她说过。方书漫没有看其他好友发了什么动态，评论完席慎泽后就将页面返回了最近联系人列表。她点开和他的聊天框，开始打字发消息向他解释。方书漫：方书漫：方书漫：很快，席慎泽从卧室走出来，他还没说话，方书漫就微微仰起脸望着他，浅笑问：“我打算看个电影，要一起吗？” “或者，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她在邀请他。席慎泽总是拿她没办法。她只要稍微哄哄他，他就会心甘情愿对她俯首称臣，任她拿捏。从前是，现在依旧。他走过来，在她身侧挨着她坐下来，语气缓和：“我都行，看你想看什么。” 方书漫放了一部电影。是前几年大火的一部国产电影，讲殡葬行业的。电影里说：“人生除死无大事。”[标注1] 方书漫现在也这么觉得。当初她一脚踏进殡葬行业，纯属是无路可走。可当她真的进了这个行业，才发觉只要活着，就不会真的没有路可走。总能活下去。而她接触殡葬行业，本身就是一条可以供她继续前行的路。好长一段时间，客厅里只有电影里的声音。方书漫和席慎泽似乎都看得很认真。但其实，方书漫在分心发朋友圈，席慎泽在走神反思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方书漫也把她今晚拍的那张照片发了朋友圈，配了一句：“以后还做。” 陈鑫月和楚悦云很快就先后发觉了不对劲。陈鑫月评论：这看起来不像方书漫住的地方。楚悦云也好奇地问：因为照片里是两副碗筷。方书漫发完朋友圈后就没再看手机，所以没有立刻回复两位好友。电影的最后，主角团排排坐在院子里，一边吃水果一边仰望头顶的星空。随后，可爱的手绘漫画随着片尾曲一张张闪现。方书漫忍了一整部电影的眼泪在此刻还是没能克制住，瞬间热泪盈眶。在看到屏幕上出现的那句“天上的每一颗星，都是爱过我们的人”[标注2]时，方书漫想起了已逝的父母，眼泪霎时失控地掉落了出来。旋即，嗓音清澈稚嫩的小女孩唱着：“只要你真的相信，你就是种星星的人。”[标注3] 虽然方书漫哭的悄无声息，但席慎泽还是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他在心里轻叹，伸手去帮她擦眼泪。